声明:本书为书 本 网(bookben.cn)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,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,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。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《我的泰国牌商生涯》 作者: TV帝、 第一章 猫灵胎的反噬 近些年来,关于泰国佛牌,阴牌,小鬼的讨论越来越多,连许多明星都在养,似乎已经形成了一种潮流。但是这里面的水很深,你们见过的,听过的,买到的多半是假,纯粹被误导了。 之所以如此信誓旦旦,因为我家里就是干这行,只不过去年因为卖小鬼连出几场意外,倒霉的一塌糊涂,所以停了一切交易,到现在才刚刚缓过神来。今天闲着没事,结合客户和自己的经历,与好奇这些的朋友们聊聊。只着重说一点,养小鬼有太多忌讳,一旦犯了忌讳,基本都没好下场! 前些年我有个姓柳的客户,他是某国企员工,因为偶然的机会,喜欢上了一个富家女。本来这也没什么,但富家女向来喜欢玩,所交朋友也是三教九流什么都有。 她的朋友,大多看不上这位柳先生,各种嘲讽滋事,甚至还动过几次手。而富家女本人,其实也就是肥肉吃腻了,换根青草尝尝鲜,并非真的和他相爱。 一来二去,柳先生就恼火了。听人说泰国流行供佛牌,养小鬼,下降头,便通过关系找到我,希望能帮忙。我问他:“你是想来软的,还是来硬的?” 他有点不太明白,问:“什么是软,什么是硬。” 我就笑了,说男人都懂。当然了,这是开玩笑的话,真正告诉他的是,如果来软的,就请个古曼或者正牌回去供奉,时间久了,自然事业蒸蒸日上,女朋友也会真正爱上你。 他又问:“这个时间久了,大概是多久。” 这个问题,我每个月不知道要重复回答多少次:“不一定,可能几个月,也可能几年。” 柳先生那时候恼的一门子火,哪能等几年,几天他都嫌长!所以,自然要选择硬点的。 他都这么说了,恰好当时我手里有一只刚从泰国阿赞师父那收来的小鬼,便卖给了他。很多人以为小鬼就是婴幼儿的尸体,实际上,只有古曼才是纯粹的人胎。小鬼么,只要有恶灵,什么都行。 卖给柳先生的小鬼叫猫灵胎律过,是以交通事故死掉的小猫,在路口为其做法,然后砍下头颅加入经粉,黑红香灰。阿赞师会每天念经加持,3个月后用蜡封口,再用经线捆绑稳定灵性。之后还要加入7只黑猫尸油,完整猫律过粉,人缘锁心符管,本猫后腿骨灰制作而成,混合了多猫和整猫于一身,属于非常阴的小鬼。 夭折的生命,多半带有怨气,因此,这种猫灵胎律过的功效很强。它可以遮盖他人眼睛,让其眼中只有你,只爱你。除了锁心增桃花外,敛财效果也比较强,因为招财猫嘛。 这只小鬼被阿赞师放在透明的罐子里,上面还用蜡写成的经文封死,柳先生把它请了回去,过了三个月,打来电话,语气十分高兴,说:“她昨天答应我的求婚了,而且今天刚刚接到通知,升任办公室主任!” 客户觉得好,我自然很开心,但还是要叮嘱他记得还愿。当时柳先生在电话里便支支吾吾,刻意把这话题转移了。我也没怎么在意,毕竟很多人请的时候光明正大,然后就跟小偷似的不敢漏风。 然而又过了两个月,当初柳先生托关系来找我的那位,突然打来了电话,很生气的问我到底怎么回事,说柳先生因为与人在单位里打架斗殴,领导直接给他放了大假,看样子等再去上班,也不可能继续坐那位置了。而女朋友也被人下药强暴,已经分手了,现在恼的不行,本打算来找我算账,被他劝住了。 我感觉莫名其妙,前两个月还好好的,怎么突然就产生这么大的变故? 本着为客户着想的态度,我亲自去柳先生的家里看了看。但屋子里转了几圈,都没找到那只猫灵胎律过。再问问一脸烦躁的柳先生,这才知道,女朋友答应结婚后,他怕会惹来对方家里怀疑或异样的眼光,就把猫灵胎扔进了垃圾堆,现在早不知道被铲到哪个垃圾场去。 所以别说还愿,就连供奉也不存在了。 凡是小鬼,在功效强的前提下,反噬力量也强。换句话说,它们比古曼狠,也更记仇。你对它有半点不好,哪怕还愿时心不诚恳,都可能遭到反噬,更别说直接当垃圾扔掉。在这一点上,港澳台客户,要比大陆客户好很多,最起码没听说有谁敢把小鬼扔了。 我气的大骂,说:“你他妈自己想死就直说,别牵连到我!” 柳先生还很不服气的说:“不就是个破罐子吗,有什么了不起的。我现在倒霉过了,女朋友也丢了,还能怎么样,大不了当没养过!” 对这样无知的人,我向来没什么好语气,就说:“你以为倒几天霉,这事就算了?哪有这么便宜的事!” 柳先生一脸蛮横,说:“小鬼是我掏钱买的,我想扔就扔,怎么,你还能杀了我?” 我冷笑一声,说:“你又没惹我,杀你做什么。但那只猫灵胎律过,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。前面倒的霉,只是一个开始,用不了多久,它就会把你缠住,直到你死掉才行!” 柳先生被我的话吓了一跳,他从没想过,养小鬼还有这么严重的后果。见他半信半疑,我问:“你最近除了倒霉外,难道没遇到其它的怪事?” 柳先生愣了下,忽然似想到了什么,连忙说:“扔掉猫灵胎之后,我经常在深夜的时候,听到床下有猫凄厉的叫声,可开灯去看,什么也没有。有时候还感觉身上重重的,好像鬼压床,第二天睡醒,总会发现胸口多出几点印记,像猫的爪子。” 后来,他又在单位与人发生口角,一拳打歪别人的鼻子,赔了八万块。这次破财后,才知道女朋友被人下迷药强暴的事情。人生,迅速从巅峰落入低谷。 说着,他还解开衣服,我看到,他胸口的印记就像小猫卧在上面留下的,不过颜色还不是很浓。 我说:“你身上的爪印,就是猫灵胎的反噬,它应该是想附在你身上做什么,只不过你是男人,体内阳气重,因为时间关系,还无法立刻占据你的身体。什么时候印记颜色深的像浓墨,甚至有一天见血了,那你必死无疑。” 柳先生脸色顿时变了,可我却很不理解,问他:“正常来说,猫灵胎律过虽然阴,却不会造成这么强的反噬。能在人身上留下反噬印记的,只有极少数几张阴牌或者小鬼。你老实告诉我,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瞒着我?” 柳先生支支吾吾,过了半天说:“没有。” 我对他说:“既然这样,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聊的了,再见。” 见我真的转身要走,柳先生有些慌了,这才有些尴尬的告诉我,扔掉猫灵胎律过之前,确实发生过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。 当时,他和那位富家女已经同居,两人在这房子里住了一段时间。有一天,柳先生去上班,富家女因为无聊,便在家里四处翻看。柳先生供奉的猫灵胎,她是知道的,只是对佛牌不了解,也不明白什么是小鬼。 因此,趁着柳先生不在,她偷偷的把装有猫灵胎律过的透明罐子拿下来。打开一看,见里面是一块黑色皮毛,混着腐烂腥臭的血肉,还参杂了一些粘稠的不明液体。 富家女娇生惯养,哪见过这种东西,当即恶心的吐了出来。她觉得,柳先生真是神经病,没事供这种腐肉干什么。所以,就把装着猫灵胎律过的罐子,随手扔进卫生间垃圾桶。 第二章 附灵 等柳先生回到家,看到垃圾桶里的东西时,已经晚了。 这还不算什么,更让人无语的是,富家女那段时间刚好来月事。垃圾桶里,有用过的姨妈巾。罐子里的那块黑色皮毛,从里面掉了出来,刚好落在姨妈巾的血上。 如此,柳先生也恶心的不行,血淋淋的,哪还能看的下去,干脆直接给扔了。 我听的目瞪口呆,原来在抛弃这只小鬼前,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…… 女人的经血本就是体内排泄出的废弃物,是最肮脏的物事。而姨妈巾,在古代也被称作骑马布。因为至阴,甚至被一些道士用来引鬼。猫灵胎律过本来就很阴,这下可好,不仅沾了血,还沾上最阴的女人经血,那还得了?难怪它会回来找柳先生的麻烦,没把他直接整死,都算不错的了。 这些话,柳先生听的半信半疑,而我因为他这无所谓的态度,已经失去耐性,打算不再去管。正在我打算走人的时候,柳先生忽然拉住我。他脸色很难看,问:“那怎么才能解决这件事?” 我这人心软,见不得别人犯难,看他一脸担忧,便转过身来,说:“这事有两种方法,一是你把猫灵胎律过找回来,我找阿赞师帮你重新供奉,这样它就不会再找你麻烦了。不过,阿赞师一般不出国,所以你得先准备八万块。” 柳先生张了张嘴,似乎被我的价钱吓到,我冷笑着说:“嫌多?你一条命,还不值八万?” 柳先生微微低头,没有回答,过了会,又问:“第二种方法呢?” 我说:“第二种就简单了,拿一万块出来,我请阿赞师帮你画个白度母心咒带在身上。能不能避过,就看你的运气了。” “一万……”柳先生一脸不痛快,因为他当初请走猫灵胎律过,也不过花了一万二。 我知道他不想掏这个钱,而且心里可能也对我的话有所怀疑,便说:“这样吧,你先考虑着,过一个星期再来找我。不过先告诉你,如果到那时候才想买,可就不止这个价了,一天加一千都是少的。毕竟为了保你的命,我还得多付给阿赞钱,请他快点做出来。” 柳先生想了半天,最后咬咬牙,说:“一万块,我给!但是,如果没有效果怎么办?” 我说:“那说明你的运气不好,怪不得别人。” 这话一点也不客气,柳先生脸一阵红一阵青,却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。最后,他还是同意了这笔交易。 白度母心咒,说实话,请阿赞画了再加持一番寄回国内,成本价不会超过一万泰铢。柳先生的一万块,我起码赚走八千。 觉得黑吗?牌商都这样,尤其是对请走佛牌后,触犯了忌讳惹出麻烦,不得不花钱消灾的客户。这就是所谓的“售后服务”,如同汽车4s店,卖的车可能不贵,但维修时的零部件单独卖给你,加起来的价格,可能超过整车数倍以上! 然而,我把这件事想的太简单,或者说,把柳先生想的太聪明。 让家里人从泰国寄来经文后,我拿着东西去了柳先生家。依稀记得当时好像是傍晚,到他家的时候,敲了几下门,过半天才有人开。柳先生一脸惊慌,开门后看到是我,像见了亲爹一样。 他一把将我拽进屋里,说:“快帮忙,她快不行了!” “什么快不行了?”我当时一脑门雾水。 柳先生拉着我走到卧室,我看到,一个穿着花红裙子的小女孩,在床上弓着腰,喉咙里发出像猫一样的呼噜声。我心里咯噔一下,问他:“这小女孩哪来的?” 柳先生满脸焦急,说:“有个朋友前几天打算和老婆出去玩,又担心孩子平时吃饭学习成问题,所以我昨天自告奋勇把孩子接来代为照顾。谁知道一夜过去,她从早上就开始发烧,去医院还没拿药烧就退了。回来后,又发了烧,而且,还像现在这样,死死抓着床,谁也不让碰。我要过去,都被她抓了好几下。” 看着柳先生脸上和鼻子上留下的抓痕,我真是气到不行,你自己都倒霉成那样了,猫灵胎还没解决,竟然敢往家带小女孩? 我把泰国阿赞画的白度母心咒往他手里一塞,说:“我不管了,你想害谁就害谁吧!” 柳先生本来只是打算让我帮忙把小女孩弄去医院,可看我这么生气,他立刻意识到不对劲,连忙拉住我问到底怎么回事。 我说:“你之前把猫灵胎律过扔了,所以它的灵跑回来在你屋子里徘徊找麻烦。本来拿着心咒,也许有机会把它度化,但是现在,你却带回来一个小女孩。女体属阴,看她的样子,应该不超过十二岁,是最适合的附灵对象。猫灵自然轻轻松松附了她的身,现在想赶走,可没那么容易了!” 柳先生吓的够呛,他看着那个在床上嘶吼的小女孩,结结巴巴的问我怎么办。 我实在被他弄的头大,附灵是所有佛牌反噬中,最难处理的。一不小心,很可能连我都被灵缠住。柳先生见我不太想管这事,当场承诺,只要能帮忙解决,他愿意再掏一万! 看在真金白银的份上,我只好走上去,打算先看看小女孩的情况。见我走过来,小女孩像一只受惊的野猫,腰拱的很高,只靠手指和脚趾支撑。而她的脑袋,也因为我在床边走动而不停的转。嘴里呼噜噜的声音,连绵不绝。 我仔细看了几眼,见她瞳孔虽然泛白,但没有明显的缩小,说明附灵还不太深。倘若瞳孔变成竖条,如猫眼一般,且额头生出猫纹,那就没办法了。 九五年广为人知的哈尔滨猫脸老太太,也与这件事类似,都是猫灵作祟。而且,当时没有人了解这种事,以至于附灵越来越深,到最后只能用非常手段来灭掉。 柳先生见我走来走去,却不动手,很是着急,问:“沈先生,到底怎么办?” 我本就心里窝火,听见他催促,更是烦躁,便说:“猫灵胎的灵,附的还不是很深,如果有阿赞做的引灵符或者役鬼经咒,或许可以把它招出来,不过我身上没有这些东西。” “那说了不等于没说吗。”柳先生嘀嘀咕咕。 我回头瞪他一眼,说:“还不是你自己找的麻烦!” 柳先生自知理亏,不敢多说,只让我务必帮这个忙。否则,回头没法和朋友交代。 我想了想,让他把白度母心咒拿过来。这条经文是消灾劫,避魔障的。如今,只能尝试用,看看能否把她体内的灵逼出来。 我让柳先生站在床左边,并嘱咐他听我的命令行事,一旦我发出声音,立刻扑上去,一定要把小女孩按住。柳先生有些怕,在他看来,这小女孩已经与鬼无异。若不是我威胁要走人,他说不定会一直当个旁观者看下去。 就这样的懦弱性格,也难怪那个富家女看不上他! 我站在床右边,深吸一口气,大喊一声,然后跳到床上。柳先生也跟着跳上来,我们俩一起抓住小女孩的手,然后用腿压着她的身体,使之无法再动弹。这种被附灵的人,力气都大的离谱,我们两个成年人都有点压不住。 我不敢迟疑,立刻把画着白度母心咒的牛边皮纸用力按在小女孩的额头,同时大声诵念引灵经文。这张符纸一贴上去,小女孩立刻发出凄厉的大叫,那声音比半夜叫春的野猫还要渗人。 第三章 楚女士的愿望 我感觉身下像有一头猛虎在挣扎,整个人都跟着上下起伏,差点没被掀飞出去。 很快,纸与额头接触的部分,窜出一缕缕黑烟,上面画着的经咒,也像被点燃了一般,正在快速消融。我当时心里比谁都紧张,如果经咒不能把猫灵引出来,那就更麻烦了。 柳先生很是害怕,一边压着一边问我:“能行吗?” 我说:“谁他妈知道谁是孙子!” 话还没说完,我们俩同时被掀飞出去。柳先生直接掉在地上,而我趴倒在床边,下意识看了眼手里抓着的白度母心咒,发现上面已经空无一物。 我立刻明白,引灵失败了,这张用来保平安的符咒,还是没能压制住猫灵。不等我爬起来,便感觉身上一沉,回过头,只见小女孩张口咬了过来。若不是我奋力挣扎,那一口应该会咬在脖子上,而不是只在我肩膀留下两排深深的伤痕。 我疼的钻心,心里的火气比什么时候都高,也不管那么多,直接抓着小女孩的头发,然后死死搂住她的脑袋,将之拖到床下。趁着我们俩都没稳下来,我把从小戴到大的白榄佛牌拿出来,往她脸上拍过去。 白榄佛牌是保平安的顶级佛牌,非常灵验,比起我带给柳先生的白度母心咒要好上许多倍。这块佛牌曾被几位高僧分别加持过,力量强大。小女孩被拍在脸上,立刻如触电一般,嗷叫着跳起来。 我哪能让她就这么走了,直接一把勒住其脖子,也不管那手在我身上到处乱抓,死死的把佛牌贴在她额头上。引灵经文不断从口中吐出,她挣扎的也越来越厉害。好在柳先生胆子终于大起来,跑过来帮忙一起将其按住。 半分钟后,小女孩忽然大叫一声,张口吐出一大块东西,整个身子立刻软了下去。我侧过头,避开她吐出的东西,转过去再看,见是一大块黑色的皮毛,上面还粘着已经腐烂的血肉。 这东西看起来很熟悉,仔细一想,不就是阿赞用来做猫灵胎律过的其中一块阴料吗?也不知怎么的,竟然进了小女孩的肚子里。 我立刻把她从身上推开,又把手上戴着的一枚虎头鲁士法戒按在那块腥臭的皮肉上。没过几秒,感觉手指微微传来酥麻的感觉,这代表法戒已经入灵了。我心里一松,这才把戒指拿起来。 柳先生抱着那个昏迷不醒的小女孩,有些不知所措,问我情况怎么样了。 我说:“猫灵已经被收走了,她现在身体虚弱,喂点水,休息几天就能慢慢恢复。” 柳先生点点头,把小女孩抱起来,他没敢再放床上,而是抱去另一个房间。等他出来,我直截了当的表示要告辞了,请快点把刚才许诺的一万五千块酬劳付给我。 柳先生一阵愕然,说:“不是一万吗,怎么多了五千?” 我把手里的戒指拿给他看,说:“一万只是最低价,但是现在,为了帮你收走猫灵,我搭上了圣僧龙婆本制作的虎头鲁士法戒,这可是绝版货色!本来它是用来帮我镇宅挡灾用的,现在被猫灵占据,已经失去了作用。你要是嫌五千多,我就把猫灵再放出来,你自己解决,我一毛钱都不要。” 柳先生一听,吓的面如土色,也不敢讨价还价了,直接带着我去银行取了钱。 虽然这件事里,我付出了不少,甚至在肩膀上留下两行永久性的伤痕,但是前前后后,光为他处理这些麻烦,就净赚了两万块!那枚鲁士法戒确实是龙婆本制作的,但当初我买来的时候,只花了几百块,因为里面的灵,已经被上一任主人给弄没了,和两百块一枚的廉价经文法戒没什么区别。不过,虎头鲁士本身就有控灵效果,遇到一些特殊情况也能用上,那几百块花的不算亏。 至于现在被收进去的猫灵,找个熟悉的阿赞转到别的阴牌里就是了,花不了几个钱。倒是我的白榄佛牌,被猫灵一番折腾,损失不少灵力,得找寺庙里的龙婆龙普再好好加持一番才行。 这件事说到底,最吃亏的是柳先生。光是小鬼,就让他花费了将近四万块。现在不仅富婆女友没了,连工作都不如从前,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。 对这样的人,我没什么好同情的。想用小鬼获得一些不属于你的东西,本就要付出代价,而且,最后还不一定就能真的得到。更何况,他一会信,一会又怀疑,东倒西歪的心不定,谁也帮不了! 如柳先生这种下场,其实算不上重,在我知晓被反噬的人中,已经算很轻很轻。 稍重一些的,回想一下,倒有个比较经典的例子可以说说。 零九年的时候,有一位姓楚的女人找到我,说想请个古曼回去。我问她要请什么样的,因为古曼分天童,地童,人童等区别。除此之外,还有各种各样的功效,如招财啊,锁心啊,助家庭和睦啊等等。 楚女士也不太懂这个,就说:“随便吧,我就是年纪大了,又一直怀不上孩子。人家说,古曼童能当孩子养,所以来找你问问。”我一听就明白了,这是想当妈。类似的客户有很多,也许是因为国内的食物确实问题太多,不孕不育的人数比例,每年都在增加。我对楚女士说:“想把古曼当孩子养,那人童应该适合你。不过有一点要纠正下,在古曼中,人童古曼是分男女的,也就是古曼童和古曼丽,并不是说所有的古曼都可以称为古曼童。” 楚女士哪懂这些,问我:“人童是什么?” 我解释说:“人童古曼是以意外夭折,年龄在十二岁以下的幼儿灵魂为灵,且怨气已经被高僧净化,只需要每日供养,多做善事,帮助累积功德,得以轮回就可以了。因此哪怕忘记供奉一段时间,也不会出现太大问题。这样的古曼,一般卖给像你这样喜欢孩子又无法生育的家庭。” 上面说的这种有灵魂存在的,叫入灵古曼,除此之外,还有一种叫入法。简单的说,就是捏个人像,做成金身,请高僧念经开光,属于信仰圣物,并无大用。在我看来,甚至称不上是真正的古曼。而现在的许多骗子,大多是在卖入法古曼,甚至根本没开过光,就是一堆普通的泥巴。 谁要是想要这种,给我来条私信。童年时用泥巴捏人我最在行,一天捏百八十个都不手软。 楚女士说喜欢男孩,最后请了个古曼童回去。 付钱的时候,她问我:“听说供奉久了,能听到孩子说话是不是?” 我说:“那叫耳报,不过得看缘分,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。” 楚女士哦了一声,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太高兴。我也没当回事,毕竟是人童古曼嘛,便宜,也没有恶果。 过了大概一个多月,楚女士又来找我,希望再请个古曼回去。她说:“原先请的那个什么人童,每天供奉累的要死,却什么感应都没有,还不如养条狗呢,起码能听见叫唤。” 这话让我觉得有点刺耳,便说:“你这样的话,最好别乱讲,尤其是在你家古曼面前。虽然它不会对你怎么样,但是既然当孩子一样请了回去,就必须心诚。最起码,你不会因为亲生孩子是哑巴就说他不如一条狗吧?” 楚女士听出我有点生气,连忙道歉,然后说愿意多花点钱,但希望能请个可以有点感应的。 第四章 嫉妒的古曼童 我说:“这样的事情讲究随缘,你花再多钱,心若不诚,我也不敢保证一定有耳报。” 她一再央求,没办法,我只好又帮她请了个古曼回去,这次,是天童古曼。 天童古曼,比人童要高一个层次,也被称作仙童古曼。需以六岁以下儿童,或已发育成熟的胎儿灵魂来做,且这胎儿不能是堕胎,因为堕胎的灵魂怨气一般非常大。你想想,本来可以活下来,却被亲生父母杀死,这得有多恼多恨? 因此,堕胎的灵魂,多半用来做地童或者小鬼。 连请两个古曼,楚女士很长时间都没再打电话来。我以为,她已经满足了,可实际上不是这样。后面发生的事情,连我都感到意外。 为了让各位看的方便,我把这件事用第三人称叙述出来,免得麻烦。 楚女士请了天童古曼回去后,心里的期望是很高的,毕竟花的钱比人童多了几倍,所以供奉的更上心。有很多时候,她甚至忘记了第一个“孩子”。 一个月后,如她所愿,真的等来了耳报。她很高兴的对丈夫说,孩子在耳边喊妈妈。楚女士的丈夫,是不信这个的,只是看到妻子高兴,他也得配合着开心。 之后,楚女士对天童古曼愈发上心,人童古曼嘛,早就忘到一边去了。这其实就是大部分人的心理,喜欢能得到的,忘记自己当初真正的目的。 因为家里有古曼,所以楚女士自己也经常上网搜有关的资料。有一天,她看到某个论坛上有人说,可以用鲜血加强古曼的能力。她问那人,是否可以让古曼和自己产生感应? 那人也不知是故意坑她还是怎么的,直接回答是,而不告诉她有关的忌讳和后果。 楚女士一听高兴坏了,跑到供奉的台子前,一刀割开自己的手指。她滴的不是天童古曼,而是人童。 她的本意是好的,希望两个“孩子”都能和自己产生感应,但是,她并不明白,血对古曼来说意味着什么。 通常情况下,凡是与血有关的术,多半是坏的。如苗疆的蛊术,东南亚的降头等等。而以血喂养古曼,就等于在养鬼,这是大忌! 所以,本来好端端的人童古曼,被她连喂十几天,硬是喂成了小鬼。 楚女士的丈夫说,有一天晚上,她突然从床上跳起来,说听见孩子在哭。楚女士的丈夫哪能听到,以为她是幻听的。 可楚女士不这样认为,她跑到供奉的台子前,看到人童古曼和天童古曼都倒了,前者压在后者身上。她以为是风吹的,所以把两尊古曼重新摆好就走了。 从那天起,她就经常听见小孩子的哭声,而且哭的越来越惨。楚女士心里有点发慌,不断对着天童古曼念叨,孩子啊,有什么事你就告诉妈妈,不要哭了好吗。 至于人童古曼,虽然连喂十几天的血,但依然没有耳报,她已经放弃了。如此一来,更不会去管这人童古曼,连供奉都彻底断了。 说起来,这也是我的错,因为是我告诉她人童古曼很温顺,就算断掉供奉也不会有事。 几天后,楚女士没再听到孩子的哭声,她以为是自己的祈祷生效了。但随后,家里各种倒霉事,一件接着一件来。 首先是切菜时精神恍惚,以至于切断了大拇指,她丈夫赶去医院的时候,半路撞到一位老人。钱哗哗的往外出,还不等心情平复,公安局找上门来了。说当年卖给他们房子的人,所有资料都是伪造的,真正的房主刚从国外回来,见自己家竟然有人住,直接报警了。 这下可好,按照国家法律,只要真正的房主否认,那买卖就不成立。哪怕你当初经过了公证,甚至改了房产证,都没用。 住了几年的房子,就这样转手,转瞬间无家可归的楚女士有点迷茫。 好端端的日子,怎么突然就这么倒霉了? 她想起网上说,古曼可以守护家庭,就把所有的希望,都寄托在天童古曼身上。每天在出租屋里坚持供奉,新衣服,玩具,一件一件的往家买。 楚女士的丈夫感觉,自己妻子的精神状态已经有问题了,出那么多事还觉得古曼有用,这不等于迷信吗!光是买衣服和玩具的钱,两人工资加一起都不够,而且楚女士甚至疯狂到打算给天童古曼买个童养媳。眼看存折里的钱快被折腾光,夫妻俩因此产生分歧和争端。闹到最后,楚女士的丈夫,只能把家里所有的钱和存折都收起来,否则可能连第二天吃饭的钱都没有。 这可让楚女士彻底疯狂了,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,提着菜刀就往自己丈夫身上砍,大声喊:“你不让我孩子好,我就让你死!” 楚女士的丈夫,被砍的浑身是伤,差点就死在屋里。幸亏他跑的足够快,才逃过一劫。之后,楚女士被抓起来,锒铛入狱没几天,用筷子插进自己的眼睛里搅了半天,不等医生来,便死在监狱里。 我听说这事的时候,吓了一跳。因为楚女士的丈夫带着警察来找我,说都是因为我的古曼才让他的家庭破裂,落的如此凄惨下场。 相比柳先生,这一次我更无辜。给楚女士请的,是货真价实的人童和天童,这一点,寺庙里的龙普可以作证。 警察也听过泰国古曼,知道这种事情,是无法当作凭据的,更算不上什么罪名。警察虽然走了,可我想不通啊,没听说谁家供奉人童和天童,还能出这种事的。 如果不弄清楚,对我的声誉会产生极大影响,自然要找她丈夫问个明白。问过才知道,她曾用鲜血喂养人童古曼,且之前之后,都断了很长时间的供奉。 我立刻明白问题出在哪了…… 鲜血喂养,虽然会引发古曼的恶念,产生阴气,但就算转变成了小鬼,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反噬主人家。之所以会这样,只因为儿童太过单纯,因为单纯,所以他们比成年人更容易产生嫉妒心理。 相信家里有两个孩子的大人都能有此体会,如果大人给了某个孩子一样玩具,而不给另外一个,那肯定会被闹腾,甚至两个孩子因为争夺玩具打起来。 楚女士的情况就是如此,她心里只有天童古曼,把人童古曼舍弃一边。如果是正常情况,倒也没什么,顶多人童古曼的灵力渐渐衰弱,最后化为乌有罢了。无论多嫉妒,都无法对这个家庭产生影响。 但是别忘了,她还在同时用血去喂养。 这可就麻烦了,凭空造出一个正处于嫉妒期的小鬼,那还能忍?天童古曼虽然层次高,灵力强,但毕竟是善的。 楚女士当初看到人童古曼压在天童古曼身上就是一个证明,双方在无形的交锋上,早已分出了结果。 从那天起,天童古曼被彻底压制,无法再守护这个家庭。而已经产生恶念的人童古曼,不,应该说是小鬼,则开始报复这个不负责任的母亲。 伤体,破财,遭灾,最后连性命也丢了。楚女士的丈夫虽然活着,可当晚的那些刀子,让他几乎半残,这辈子也不可能做个正常人。一连串的报复,让这个原本还算小康的家庭,在短短几十天里彻底崩盘。 后来我就在想,楚女士最后死的时候,是用筷子插进自己的眼睛里,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死法?难道是那个嫉妒到极点的小鬼,在用这种方法告诉她,你既然眼里没有我,就不要再留着眼睛了? 第五章 白榄佛牌 不管怎么说,这件事给我很大的触动,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,都不愿再接类似的买卖。 看到这里,大家应该明白,为什么我会说柳先生所受的反噬,属于很轻的那种了吧。而这两个例子,只是想简单告诉大家养小鬼的某些忌讳。 接触的越多,就有越多的忌惮。说实在的,如果时间能倒退,我宁愿当初不碰这个暴利行业,因为太容易沾染晦气。上面两个例子还算比较好的结果,因为没有连累到我。 可能有人看到这里的时候,会问我,难道你以前不知道这里面的凶险?如果知道,又为什么要干这行?我之所以接触这个行业,是因为爷爷。 抗日战争结束前,日本占领了缅甸,并侵占了云南腾冲、龙陵等城市。基于国家战略角度考虑,中英决定联合还击。当时,我爷爷在中国远征军第66军新编28师,任中尉副连长。 说起这场战役,爷爷总一脸无奈。他说,原来是想为国争光,不过日本鬼子真他娘的厉害,人家那战术配合,比咱们强了太多。再加上是联合作战,部署指挥都容易出现偏差,被人家用大迂回战术绕到屁股后面,这场战争自然而然的失败了。 他的28师,在增援友军的路上就被击溃了,一部分从腊戍逃回国内,一部分被友军收容,还有一部分,如我爷爷这般,直接和大部队失散,于山林中自行逃命。 幸运的是,他在一个夜晚逃出了包围圈,而后也不敢回国,更不敢奢求友军救援,一路往南,逃进了泰国。 当时中泰关系比较差,因为泰国是跟着山姆大叔走的,爷爷在那也不敢说自己是中国人,隐姓埋名许多年。八六年底,也是我出生的那年,他才算从泰国回来。 听说,奶奶那天哭的眼都快瞎了。不光是久别重逢,还因为爷爷告诉她,自己在泰国,又组建了另一个家庭。爷爷很愧疚,认为自己对军队来说是个逃兵,对家庭来说也是逃兵。所以,在我们全家都拒绝和他一起去泰国生活后,留下一大笔钱,挥泪离开。 当时跟他一起回来的,还有我二叔。他是爷爷在泰国的孩子,经常来中国做生意,普通话非常标准。这些年来,对我家一直非常好,说是替爷爷偿还多年的亏欠。 那年,他带来一块正面刻着佛,另一面刻着某种符文的白色木牌,说是龙波术大师圆寂前制作的白榄佛牌,可以保平安。他花了很大代价才从一个商人手里买到,专门拿来给我当见面礼。 我们那的人,谁懂佛牌是什么玩意?只以为是念佛用的,奶奶当时信的是基督教,也不怎么当回事。 而我,一个刚出生的小娃娃,除了把这块佛牌当好吃的舔来舔去,也没别的想法了。 有了爷爷的那笔钱,我们搬离了山村,成了谁都羡慕的城里人。而为了纪念这段特殊的家庭往事,奶奶做主,给我取名叫沈忆。 二叔经常来看我,每次都会带来一些同龄孩子听都没听过的新奇玩具。因为这个,我与他的关系处的相当好。基于好奇,我问过他很多次,这块从小带到大的白榄佛牌到底什么来历,二叔一开始不愿意说,似乎有什么顾忌。等我慢慢长大,逐渐成年,实在问的多了,他才告诉我,龙波术大师,是泰国的一位得道高僧。 曾有人暗杀过他,可子弹打过去,只在袈裟上留下两颗弹孔,大师毫发未损。自那以后,他被人称为圣僧。 佛历2502年,也就是公历1959年的时候,大师圆寂。然而时隔多年,仍肉身完好,双目平视,甚至连头发和指甲都会继续生长。 这事如果发生在国内,无非有两个结果,一是被认为封建迷信火化了事,二是被当作僵尸处理,得请英叔来救急。 但在泰国,这就是神迹,连泰国国王,都会每年亲自给大师的圆寂肉身剪头发和指甲。 关于这位佛牌大师,就不多说了,以免亵渎。不过前几年我记得大师的肉身,曾在厦门展出,引发了轰动,只是不知是不是真的圣僧肉身。有心人,倒可以找找看当时的资料。 白榄佛牌,大师总共做了三期,因为材料难以保存,容易损毁,现如今存世数量极少,且相当的灵验。二叔当初送给我的时候,至少花了三千元才买下这宝贝。 八六年的三千元是什么概念?可能很多零零后,甚至九零后,都无法想象。那个时候,一整根猪尾巴大约一毛两毛钱。而现在,有些地方一斤可能就要三四十块。所以这块佛牌的价格换算成现在,就是十万以上。 从那时候起,我开始好奇,爷爷他们究竟在泰国做什么生意,竟然赚那么多钱。 关于这个,二叔是打死也不说,理由是爷爷下了命令,敢对我说这些,就把他活埋了。 人都是这样,越想知道的事情,就越忍不住心里的好奇。我不断缠着二叔,就差没满地打滚,一哭二闹三上吊了。二叔被我闹的实在没法子,从小到大,他就跟亲爹一样宠着我,所以不好发脾气,只能对我说:“你要真想知道,行,跟我去泰国,当面问老爷子去。不然的话,别说在这闹腾,就算拿刀架脖子上我也不能告诉你。” 能去泰国,我自然愿意,因为时间间隔太久,已经忘记具体是哪一天,只记得飞机落入曼谷机场的时候,天是黑的。 爷爷早就知道我要来泰国,他比谁都激动,大晚上的站在门口迎接。我一进门,爷爷就快步走上来,抱着我狠狠亲两口,一口一个大孙子。那满口蹩脚的普通话,听的我很是别扭。 我那时是很拘束的,感觉自己像一个穷亲戚跑来讨什么好处一样,甚至有点自卑心理。爷爷倒不这样觉得,他就一直看着我,看着看着,就哭了。 当老人家眼中两行泪水流下的时候,我不知道该怎么办。来的时候,心里有一肚子的话酝酿,可真到眼前,却被那眼泪轻易打散。 后来二叔告诉我,知道我要来,爷爷从我们上飞机,就一直站在门口等。五六个小时,连吃饭都不舍得离开。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,如此待我,我还能说什么? 所以,那天我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,给爷爷磕了三个响头,代表家人,感谢他这些年的照顾。 爷爷颤抖着将我扶起,泪水,从他眼中流出,又流入了我的眼里。我从没想过,人的感情可以如此深厚,尤其在对视时,更感觉悲喜交加。血脉之中的亲情,有时候可能因为时间和距离而疏远,但它始终存在,并静静等待澎湃喷涌的那一天。 吃过了饭,爷爷拉着我的手说话,他问了我很多关于国内的事情,尤其是有关于奶奶。我对他说:“奶奶很想你,但她不想让你有负担,如果有时间的话,希望你能去看看她。” 爷爷唉了一声,说:“是我对不起她,让她白守了那么多年。如今,只希望能从你们身上来弥补当年的亏欠。” 而后,爷爷又问起我来泰国的打算,想去哪玩。我想了想,便说起这次来的一个主要目的。二叔在我刚提这件事的时候,就直接闪人了。 等我问出来,爷爷一见没人,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。他好气又好笑,最后摇摇头,说:“又不是什么大事,只是了解一下有什么,这混小子,胆子真是越做越倒回去了。” 第六章 爷爷的生意 然后,爷爷才告诉我,他这些年来,究竟在泰国靠什么发家致富。 当初刚刚逃到泰国的时候,爷爷除了杀人打枪,啥都不会。所以,他加入了一个小帮派,靠着一手好枪法,渐渐混出了名堂。 有一天,帮派的头目带着他去一位黑衣法师家里,说是请佛牌。爷爷当时也不懂什么是佛牌,后来才得知,这是泰国本土,一种类似道家符咒,佛教金身的东西,可以用来保平安,也可以用来做其它的事情。 爷爷亲眼见证了那个小头目请回一块佛牌后,如何快速崛起,如何挥霍金钱的。他有些眼热,很想自己也买块试试,又怕被头目发现以为他想夺权篡位。一段时间后,有位香港的商人来做交易,头目便让爷爷做向导,引那商人四处游玩。 这位商人也是听说过泰国佛牌的,只是一直不太信。爷爷在闲聊时,把自家头目发家的过程说了出来,那商人听过后不禁有些惊奇。一块牌子,有那么大的威力? 他将信将疑,爷爷便带着去黑衣法师那,原模原样请了一块回来。这本是小事,谁都没在意,相当于我们跑去缅甸买了块原石,跑去日本买了套正版a片一样,都是土特产。 可没过多久,那商人便很高兴的联系爷爷,说他最近生意越做越好,对手越混越差,可能都是佛牌的功劳。他在感谢之余,想请爷爷帮忙再买几块佛牌送来,因为有几个朋友也想要。 爷爷自然不会拒绝,便从黑衣法师那请了几块佛牌,亲自送去香港。到了那,被一群商人恭维着,招待着,玩的乐不思蜀。回来的时候,身上还多了将近三千美元。 这可把爷爷乐坏了,要知道,他请这几块佛牌,总共也没花多少泰铢。这笔交易,利润高达上百倍! 从那天起,爷爷知道,自己发现了一条通往财富巅峰的道路。 由于头目的关系,他不敢太光明正大,只是借着香港商人的关系,做一些不大不小的买卖。然而不久后,那头目突然被情人捅死在床上,连那话儿都被切成几段塞进了嘴里。 整个帮派,立刻陷入混乱,爷爷借此脱离,自己单干。 他当然不会去做黑帮,打打杀杀,把脑袋拴裤腰带上的日子,早就过够了。所以,他开始专门贩卖佛牌。这东西当时在东南亚盛行,大陆很少有人知晓。由于香港商人的关系,爷爷接触到了许多有钱人,也做成不少与此有关的生意。 一传十,十传百,很多人都知道,泰国有个中国人专门卖佛牌。不仅灵验,价格公道,而且还包邮哦! 于是乎,爷爷的佛牌生意,越做越大。随着两个儿子成年,他又把生意拓展到大陆和其它国家。二叔便是因为这个原因,才会经常于国内外往来。 至于我三叔,大多数时间都坐镇港澳台,很少见到。 近些年来,越多越多的人看到了佛牌的利润空间,从事这个行业的人,开始暴增。爷爷虽然做的比较早,可也顶不住那么多人集合的压力。 他思来想去,最后还是没有和这些泰国本土人士硬拼,而是逐渐收拢佛牌生意,改为贩卖小鬼和古曼。 关于这个,爷爷不愿意和我说的太详细,只大致告诉我,这是类似佛牌的事物。但由于制作起来更为麻烦,很多阿赞师都不愿意做,因此传播不算特别广,尚有发掘空间。 我听的惊讶不已,忍不住想起自己带的那块白榄佛牌。爷爷说,这块得来确实不容易,是最正规的龙婆佛牌,存世数量极少,让我务必贴身携带,可挡灾祸。 我说:“那您生意做那么大,是不是也因为请了佛牌啊?” 爷爷摇摇头,说:“我只卖,不用。” “为什么?”我当时很纳闷,别人都用的那么好,为什么自己有反而不用。 爷爷问我:“你知道我当初卖的第一块佛牌,就是那个香港商人,现在怎么样了吗?” 我想了想,说:“应该比以前好很多吧,你不是说他请了佛牌后,生意越做越好吗。”。 爷爷呵呵笑了一声,摇着头,说:“他在九龙喝多了酒,被古惑仔砍死了,尸体被切成十几块,半条胳膊都让人扔下水道里了。” 我心里一惊,怎么会这样,不是说佛牌可以保平安? 爷爷说:“佛牌也有正牌和阴牌之分,寺庙里的高僧,如龙普龙婆制作的便是正牌。虽然功效弱一点,但没什么副作用。而不受约束的阿赞师制作的,便是阴牌。尤其是黑衣阿赞,他们很少受限,制作佛牌时,往往会加入很邪恶的灵。因此功效很强,但一有不慎,带来的反噬,很容易出大事。像我年轻时的那个帮派头目,其实也是因为请的阴牌,犯了忌讳才被最亲近的人捅死。” “这东西,就像毒品一样,可以给我带来很大的利润,但是,我自己绝不会用的。”爷爷最后说。 我听的毛骨悚然,感觉胸口像被猫抓了一样。原来所谓的佛牌,还有这么多的说法。爷爷看出我心里的不安,便安慰说,那块白榄佛牌是最正宗的正牌,且在保平安的功效上,不比阴牌差,毕竟是圣僧龙波术亲手制作的,所以不用有任何担心。 他虽然这样说,可我还是感觉浑身难受。连佛牌都那么古怪,爷爷如今卖的小鬼和古曼,岂不是更加邪恶? 原本还觉得爷爷所住的小别墅金碧辉煌,现在一看,顿时觉得阴森森的,好似哪都有吃人的鬼怪。 爷爷知道我一时无法消化这些讯息,便让人把二叔喊来。他笑骂着踢了二叔一脚,说:“你自己惹来的,自己摆平,当什么大事呢。” 二叔讪笑,连忙把我领走。去房间的路上,问爷爷都说了什么。我挑着捡着,把自己不太想重复的东西过滤掉,然后说了一遍。二叔听过后撇撇嘴,说:“看来老爷子真够疼你的,不让我们说,却自己抖落的那么详细。” 我回头看了眼坐在餐厅喝茶的爷爷,小声问二叔:“小鬼和古曼到底是什么?” 二叔也回头看了一眼,见爷爷没有注意到这边,他忽然眼珠子一转,说:“你真想知道?” 我用力点头,心想你最好告诉我这些其实是某种进口洋娃娃,哪怕是充气的,否则我肯定要睡不着觉了。 谁知,二叔没有告诉我详细信息,而是一脸神秘的说:“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,到那,你就什么都知道了。” 进入房间前,我好奇的询问,为何没见到二奶奶。二叔微微一愣,随后勉强笑了下,说:“她前些年就去世了,你快睡吧,明天要早起的。” 我一怔,而后听到二叔关门后,发出的长长叹息声。我手摸胸口的佛牌,心里很是意外,二奶奶竟然去世了?可从未听二叔提起过,按理说,我身为长子长孙,要来守孝的。也许,在泰国没有这种规矩? 第二天一早,二叔便开车带我出发。当时泰国经济尚未完全从亚洲金融危机中恢复过来,一片萧条,我甚至看到因为停工被钢筋混凝土等废料覆盖的马路。 这里能看到的轿车比较少,大多是tuktuk,也就是国内的载客三轮车。它们就像军队一样罗列道路两旁,看的人膛目结舌。二叔没有打扰我看风景,在车里放起轻缓的音乐。我能听出是个男歌手,却不懂他在唱什么。 二叔说,这是birdthongchai,是一位泰国流行歌手。二叔是土生土长的泰国人,自然对本国偶像有着崇拜心理,他一直很喜欢这位名叫通猜的男歌手,直到去年因为一场意外,双耳失聪,再也无法听到了。 车子拐了无数个弯后,停在一条小巷前。二叔招呼我下车,并叮嘱进去后,如果看到不理解的东西,不要乱说话。我答应下来,并问他这是哪。 二叔说,这是一位阿赞师父的家,带我来,一是涨涨见识,二是来拿货。 第七章 阿赞洞 时至如今,我犹记得那是一条又黑又窄的巷子,头顶几十厘米就是杂乱的电线,脚下一滩黑水,散发着难闻的味道。我们进了巷子没多远,便被两名壮汉拦下。他们是阿赞师父的徒弟,个个身强力壮,都练过拳头,也可以当保镖来看待。 这里的人,都是认识二叔的,双方各自合手打了声招呼便放行。那时我心里很紧张,觉得自己像进了黑帮地盘,总想抱住二叔的胳膊。 阿赞师父的家,要比想象中的小很多,里面没有电灯,乌漆抹黑的。进屋后,只能靠一根昏黄的蜡烛来辨认周围。蜡烛两侧,分别坐着两个人,其中一位穿着黑色衣服,看起来像僧袍,样式又有些古怪。另一位穿的比较简单的薄衬衫,时不时的还倒吸一口凉气。 二叔在我耳边悄悄介绍,这位是阿赞洞,是曼谷为数不多愿意做地童的黑衣阿赞。 在泰国,阿赞师父分为白衣和黑衣。他们不同于正规寺庙里的龙普和龙婆,属于外门居士,不受太多戒律管辖。白衣阿赞,还稍微好点,行事间多少顾忌点分寸。但黑衣阿赞,通常毫无顾忌,只要给钱,什么都给做。那些中了降头的,也基本都是黑衣阿赞出手。 阿赞后面的字,一般是用来称呼,相当于名字,而非出家时的法号。 我看到,阿赞洞拿着一把用黑布包裹的棍子,尖端很锋利,他正用这尖头棍,用力割开对面那人的手心。人的手心,有大量毛细血管,一旦受伤,也会流出非常多的血。而且棍子不比刀,再锋利也有限,用来割手,简直就是一种酷刑。所以,那人的手已经被鲜血覆盖,他疼的直呲牙,牙齿磨的嘎吱响。 阿赞洞把那人手心割开后,便把棍子放下,然后又拿起地上的一个小瓶子。瓶子里装着某种液体,当时灯光太暗,看不清,后来才知道,那是混了骨粉的尸油。 阿赞洞把瓶子里的尸油,倒进了那人的伤口,屋子里,顿时响起一阵痛叫。阿赞洞有些不满的呵斥一声,虽然听不懂泰语,但也能听到是让他别吵! 那人立刻闭上嘴巴,他已经疼到头发都被汗水打湿,衬衫更紧紧贴在身上。别说他了,就算是我,站在旁边看着都觉得疼。我心里一阵发毛,便问二叔,这是在做什么。 二叔低声说:“这人是来请小鬼的,但又不想让人发现,所以阿赞洞帮他放进血肉里供奉。这样的话,不仅隐秘,还不用担心哪天忘记供奉引来反噬。” 我听的心惊肉跳,说:“他就不怕被鬼吃了吗!而且这可能会感染啊。” 二叔笑了笑,说:“你懂什么,早些年的时候,还有个姓张的香港明星来呢,也是和他做一样的血肉寄养法,只不过养在手指里,后来靠拍各种反面人物拍红了。虽然从没当过主角,但也惹得一群小毛孩子把他当偶像看待,到现在也没见出什么事。” 姓张的香港明星?专拍坏蛋?在我知道的明星里,只当配角还能火的,只有星爷的老搭档吴孟达了,难道他曾经姓过张?可也没见演什么坏蛋啊。我想了半天,也没想到是哪一位。直到去年,无意中从网上看到一位明星吸毒被捕的事情,我猛然明白当初第一次见到阿赞师父时,二叔说的那位明星究竟是谁了。也因此明白,养小鬼可以让你得到一些东西,但是当你该失去的时候,依然会失去。 就像倪匡写的卫斯理,其中一部的剧情我一直觉得很有意思。 那上面的外星人说,人类一辈子所有的动作,如呼吸,心跳,咀嚼甚至是思想等等都是有次数限制的,比如说设定你可以走一千万步,那么到了这个极限时,你的腿要么因为疾病,要么被车撞,或者从楼梯上摔下去,总之,绝不可能再用腿走路。 设定你的心脏可以跳动一千万次,那么到了极限时,心跳会立刻停止,也就是死了。 而有的人思想到了限定次数,心跳却依然存有余额,那么就成了植物人。 理论上来说,人类可以长生不老。只要懂得方法,就可以把别人的次数弄来给自己用。 这个理论看起来很科幻,但实际上仔细想想,不就是在说命由天定?否则,又怎么会出现因为被车撞,摔下楼梯腿才会坏的说法。这样的意外事件,医学可没法解释。所以我一直认为,真正的小说家,一定要有颗外星人的脑袋,否则怎么会把道家理念与凡人思想写的如此科幻呢。 当然了,这八个字,本就是一个悖论。因为你不知道自己胜的那个“天”,是不是“天”给你的。 养小鬼也是一样,可能你得到的,其实是这辈子本就该有的,只是提前到来。如果耐心等待,或许后面几十年,会细水长流,供你慢慢享受。 和二叔说话的时候,阿赞洞已经把尸油全部倒下去,他握住那人的手掌,口中低声念着经咒。那人浑身颤抖,过了段时间,逐渐平静。阿赞洞把手放开,我立刻惊讶的看到,那人被木棍割开的手心,竟然变得完好无损。这太神奇了,刚才明明看到他的手哗哗流血! 二叔没来得及和我解释这事,见那人已经起身,连忙走上前去,双手合十,对阿赞洞行礼问好。他们用泰语交流了一段时间,我听不明白,只好四处看。 阿赞洞的屋子里,只有简简单单几个柜子,上面摆放着一些娃娃雕塑。那时候我并不懂古曼和小鬼,只以为这是孩子们的玩具。 完成血肉寄养的人,很快离开,看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,我没想过,有一天还能和他有什么交集。然而事情总是那么巧,茫茫人海,就这样见了。 阿赞洞走过来,带着二叔到我刚才打量过的柜子前,指着几尊雕塑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,他指一个,二叔便拿一个。我这才注意,二叔不知何时拿出一个黑色布袋。很快,袋子里装满,二叔将之交给我,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捆好的泰铢递过去。 阿赞洞不客气的收下,然后回礼,那时候我觉得,阿赞师父真的很懂礼貌,看起来也不是很邪恶。 随后,我们离开了阿赞师父的家,走在路上,二叔很有些得意的说:“怎么样,是不是觉得大开眼界,不虚此行?” 我故作不屑的说:“有什么大开眼界的,不就是割了当没割吗,我们大陆的医生还能割开肚子给你放块纱布,扔点刀子什么的进去,过几个月再取出来呢。” 二叔拍了下我的脑袋,笑骂:“不许胡说,让阿赞师父听见,要给你下降头的。到时候你肚子里就不是纱布刀子了,各种虫子咬的你心痒痒。” 说归说,那次是我首见阿赞师父,更亲眼看到一次养小鬼的过程。虽然简单,却让平凡的人生,变得更加开阔。 坐在车上,我好奇的打开黑色布袋,看了几眼后,随手拿起里面的泥娃娃,问:“这些都干嘛的?看你给了他好多钱。” 二叔解释,这些都是客户订购的小鬼,过段时间要邮寄回大陆。 我有些不解,问:“为什么还要过段时间才寄?” 二叔笑了笑,说:“如果人家要,立刻就给,显得我们太不稀罕。这和做女人一样,男人得到的太容易,也就不当回事了,倒不如拖一拖。” 第八章 抢劫 我哦了一声,随后有些欣喜的问,能不能拿几个玩玩。对此,二叔一收嬉皮笑脸的神态,很是严肃的对我说:“娃仔,你是老爷子的心头肉,所以这些年,一直都没让你碰这些。今天带你来,也是看老爷子的态度有所转变,才让你长点见识。但是,这小鬼你绝不能碰。你要是敢养,不用老爷子动手,我就把你屁股打开花!” 我被二叔的表情吓到了,那么多年,他从未对我如此严厉过。当然,后来逐渐了解这个行业后,我才明白,二叔那天如此对我,是非常正确的。只可惜,我没有听他的,在某一天,偷偷摸摸自己养了一只,闹出很大的麻烦,算得上命悬一线。 在车上,二叔为了说明自己为何这种态度,他很详细的解释了古曼和小鬼的来历。之前,我已经通过楚女士的例子,大致告诉各位一些关于古曼的事情,而小鬼,与古曼就截然不同了。 它们通常是以横死的魂为灵,且绝不会净化怨气。把这种灵力强大的魂,通过特殊手段送入泥人金身,符管,又或者尸骨中,然后以经咒封死,迫使其为人效力。而反噬,也非常可怕,如楚女士那种结果,还是挺常见的。 小鬼的供奉,比佛牌,人童,天童都要严格,与地童古曼差不太多。因为两者都有怨气很大的灵,而它们俩的区别是,小鬼可以用各种动物的灵,没有多少限制,帮柳先生请的猫灵胎律过,便是其中一种。地童古曼,与其它古曼一样,必须是人胎,且要死在母体中,不能经过产道,否则等同于堕胎,就只能用来做小鬼了。 小鬼是阿赞师的“专利”,地童古曼则由寺庙里的龙普龙婆来制作,一般不会往里面参杂太多阴料。有些阿赞师也做地童古曼,但他们无所顾忌,为了加强功效,大把的阴料加进去,以至于同样的灵,做出来却已经可以算作是小鬼。 因此,各位如果要买地童古曼,不要找陌生人,更不要轻信牌商和二道贩子,多花点钱去泰国寺庙请。否则买到假货也就算了,万一请个黑衣阿赞做的,到时候闹出事来,可就不是来回飞机票能解决的了。 九零年到千禧年前后,我二叔卖出去的,多半是黑衣阿赞做的小鬼和地童古曼。因为那时候,改革开放四处开花结果,太多的人想赚钱了。他们很疯狂,愿意付出各种代价,哪怕是命。 因此,那是卖小鬼最好的年代,也是牌商增长速度最高的年代! 从阿赞洞那里拿到了订购的货,我们本打算回家,但有泰国本地的客户打来电话,要请二叔帮个忙。因为恰好顺路,所以二叔答应马上过去一趟。 我们在沙拉铃车站附近停下,二叔说大概几十分钟后回来,让我在车里等,不要自己到处走。我本想跟他一起去见识见识,可二叔当时还没摸清爷爷的态度,因此坚定的拒绝了我的要求。我闷闷不乐的在车里等了大概二十分钟,见街头很是热闹,便打算下去看看。 因为二叔把车钥匙拿走了,我也不敢把装着小鬼的袋子放在车里,生怕被人偷了,便紧紧抱在怀中。 沙拉铃车站靠近曼谷中央商业街,这里遍布很多可供游玩的地方,而且很容易就能看到许多尚未营业的夜店酒吧。我抱着袋子,在附近溜达一圈,还没看够异国风情,忽然旁边一阵风吹过,感觉手里一轻,人也随之被拽倒。 捂着手臂爬起来的时候,只能看到一辆摩托车逃窜的背影。这是遇到抢劫的了?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,那摩托车已经没了影子。我又气又急,却没任何办法。 十几分钟后,二叔回来,见我手臂擦出一道血痕,他吓了一跳,连忙过来问怎么回事。 我有些委屈,更多的是愤怒,说:“这大白天的怎么还有人敢抢劫!” 对二叔来说,抢劫真算不上什么大事,每年来旅游的人,被偷抢多不胜数。只是,得知被抢的是那袋小鬼,他脸色就不太好看了。 我建议去报警,二叔却不这样想。他先带着我去了趟医院,把擦伤的地方消毒处理了一下。见他施施然慢吞吞的样子,我纳闷不已,问:“那袋东西很便宜吗?你怎么一点都不急。” 二叔呵呵笑着说:“便宜?在国内买两套房子还是不成问题的。不过东西被抢,等会让人找回来就是了,有什么好急的。” 两套房子……我有些吃惊,搞不清二叔是否在吹牛。 从医院出来后,二叔又开车带我回到沙拉铃车站。有了上次的教训,这会无论他干什么,我都要跟着。二叔倒无所谓,他带着我跟散步似的,走到附近的拍蓬街。这里到处是酒吧,严格来说,应该算专业红灯区。到了晚上,许多钱不多的本地人,或者想尝鲜的游客,都会来这里寻幽猎艳。 我们走进一家名叫surapatpong的酒吧,里面虽然没营业,但还是坐着几个人喝酒。二叔进去拍了拍门口的吧台,用泰语喊话。正在喝酒的几人中,立刻有两人走过来。 他们应该不是泰国人,看起来更像欧美人士。这两人对二叔很客气,双方用泰语友好交流了一番,二叔从口袋里掏出一扎泰铢放在吧台上,顺手拿走两瓶酒。 出了门,二叔把酒递给我,说:“尝尝,用榴莲做成的果酒,最近出口销量还不错。” 榴莲还能用来酿酒?我一直以为这种水果是用来挑战嗅觉极限的。把酒接过来,我没有打开品尝,而是问二叔刚才和那些人说了什么。 二叔告诉我,那酒吧是假的,里面的人,其实是一些闲散的黑帮成员。而他们中大部分人都并非泰国国籍,许多甚至是偷渡而来。泰国的帮派势力错综复杂,如果有麻烦,找这些人帮忙也是不错的选择。他们只认钱,只要给钱,什么都干,比黑衣阿赞还要狠。 二叔来这,是希望他们找到抢走小鬼的两个人。生死不论,重要的是东西要拿回来。 至于为什么不找本地黑帮办这事,只因为爷爷的生意,使得许多本地人心生不满。双方存在一定的隔阂,如果让他们帮忙,不故意捣乱就算谢天谢地了。 我心中愕然,没想到爷爷他们在曼谷,竟然还有这样的“困难”。 二叔说:“家家有本难念的经,做生意可比当家作主难多了。” 从拍蓬街回来后,二叔带我去商业街转了转。我们买了很多东西,大多是具有本土特色的衣物和服饰,还有一些烟酒之类,这些都是让我带回国内的特产。不得不说,在对我一家人方面,二叔真是没话说。 说到这,如果有烟瘾大的朋友想去泰国旅游,那么请记住一条忠告。只要包里还有地方,务必带一条祖国产的香烟!因为泰国烟太难抽了,而且包装也极其吓人,不是印着烂手烂脚烂嘴巴,就是切开胸膛露出灰黑色的肺部。光是看血淋淋的外包装,就能让你连饭都吃不下。 而且,泰国禁烟条例比国内严很多,早在零几年的时候,就禁止在所有公共场合抽烟。因此,去泰国旅游是一个天然洗肺的绝佳选择。 带着一堆东西回到家里,爷爷早已等待多时。他自然知道二叔带我去干嘛,但却没有多问,想来,这应该就是二叔所说的态度转变。当然了,在养小鬼方面,他和二叔是站在同一个立场的。 第九章 惹麻烦的游客 吃饭的时候,二叔和爷爷说了关于小鬼被抢的事情,并表明已经请人帮忙找回来。爷爷无所谓的点了下头,似乎没太把这当回事。 必须得承认,那些擅于干坏事的人,在对付坏人上也有一套。第二天一早,两个抢劫犯就被送了过来。黑帮成员已经帮我们审问过,这是两名韩籍惯犯,靠抢劫为生。他们抢走东西后,回去发现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,感觉很是晦气。这俩人对佛牌了解不多,本想直接当垃圾扔掉,但恰好有一个附近的中国游客看到,以为他们是牌商,便过来买走一只。 黑帮成员已经把买走小鬼的游客在哪个酒店居住,包括房间号都查清楚,写在一张纸上。我在旁边看的钦佩不已,什么是专业,这就是专业! 二叔在送回来的黑袋子里翻了翻,发现确实少了一只小鬼。看在同胞的份上,爷爷让二叔去把小鬼要回来,免得出麻烦。然而,二叔出去转了一圈,回来后依然两手空空。因为那位中国游客不愿意归还小鬼,认为是自己花钱买的,凭什么给你。他甚至还威胁要报警,态度蛮横的把二叔赶出了房间。 我很是着急,觉得给爷爷他们惹了麻烦。二叔笑了笑,说:“没什么,我已经给他留下了电话号码,过段时间,他会来找我还东西的。” 我很是不信,说:“人家现在不愿意还,以后还能愿意?” 二叔说:“养小鬼的忌讳很多,他连自己买的到底是什么小鬼都不知道,迟早会触犯忌讳惹出麻烦。到时候,自然会来找我解决。那时,可就不仅仅是把小鬼还回来那么简单了,吃了我一毛,非让他吐出一百块不可!” 我当时对小鬼什么的,还停留在非常粗浅的认识上,并不把二叔的话当真,只以为他在安慰我。 之后,二叔带着我四处游玩,光是芭提雅都去了好几趟。这个有着亚洲夏威夷,泰国东莞之称的城市,的确很容易让男人堕落。刚来的时候,我还会因为二叔的玩笑话脸红,等熟悉了环境,我们俩又毫无顾忌了。一对贪玩的叔侄俩,也够爷爷头疼的。 许多天后的某日早晨,二叔吃早饭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,他随口说了几句,便挂断了,还哼了哼说:“架子不小,什么玩意。” 不等我问是谁,电话又响起来,这次,二叔说的时间稍微长点。因为是用国语,所以我也能听懂:“二十万泰铢,先付钱再解决。对,刚才是十五万,但现在我心情不好,你再啰嗦就涨到三十万了。嗯,行,你到了后找家酒店住下,我会带阿赞师去找你。” 待挂断电话,我再也忍不住,连忙问:“怎么了?一会二十万一会三十万的。” 二叔哈哈笑,说:“上次买走小鬼的那个游客还记得吗,我说他会来找我,你还不信。” 我立刻想起十几天前的事情,很是惊讶的问:“他真惹出麻烦了?” 二叔点点头,说那人一开始还想端着架子,毕竟二十万泰铢也相当于人民币四万块左右了。他觉得花了那么多钱,想让阿赞师来个上门服务。以二叔的性子,怎么可能任由他摆布,直接把价格涨了百分之五十,爱来不来。那人估计惹的麻烦够大,不得不答应。 上次虽然见了阿赞洞,但只是匆匆一面,已经没有太多的印象。我央求再见识一次,二叔装模作样半天,才答应带我去看看。他叮嘱说,阿赞做事的时候,不喜欢被人打扰。所以到时候如果看到什么古怪的地方,最好不要大呼小叫。 我自然满口答应,耐心等待傍晚时分,那位不知名的中国游客再次打来电话,说已经入住曼谷亚洲酒店。二叔不慌不忙的让他等着,吃了晚饭后,才带我去把阿赞洞请出来,带了过去。 与上次相比,阿赞洞看起来更黑了,他穿着一身单薄的黑色衣裳,两手和脖子都挂满各种项链戒指,上面雕刻了或复杂或简单的图案。而裸露的皮肤上,一处处鬼怪刺青,更是看的人心惊胆颤。和这位黑衣阿赞坐在同一辆车里,实在很考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。 阿赞洞一路都没有说话,安静的像个死人,我很怀疑,二叔上次给他的泰铢是不是假币?不然这位黑衣阿赞的脸色,怎么如此阴沉。 亚洲酒店不大,几层小楼,环境还可以,属于性价比较高的临时居住点。我们一行人走进酒店后,服务人员看到阿赞洞的时候微微一愣,随后他们似乎都明白遇到了何种人物,纷纷面带敬畏的退开。 畅通无阻上了二楼,二叔敲响了某间房门。很快,门被打开,一个身材高大,穿着白色休闲服的年轻男子站在那里。他看了我们一眼,或许觉得人太多,神情有些紧张。 二叔见他半天不让开道路,便说:“不欢迎?那我们走了。” 那个年轻男人这才反应过来,连忙把我们请进去。房间并不大,我们几个人包括阿赞洞的一个徒弟,几乎挤得落不下脚。年轻男子有些尴尬,便自我介绍一番,来缓解气氛。 二叔并不在意他是做什么的,直截了当的问:“钱呢?” 年轻人犹豫了下,见二叔脸色逐渐低沉,只好到床上打开包,将一捆泰铢递了过来。我看到,床上还躺着一个年轻女子,她闭目不醒,似乎睡着了,没察觉我们的到来。 二叔点了点钱数,确认无误后,对阿赞洞说了几句,然后,又问那个年轻人小鬼在哪里。 年轻人连忙从包里掏出一个木盒,盒盖上用几种颜色的笔画了咒文。我自然是看不懂,感觉比甲骨文还难认。年轻人把盒盖抽开,我探探头,看到里面放着六个瓶子。分别是不同的颜色,用细棉包裹。瓶身上贴着金箔,不知是何用处。 二叔看了眼,指着最左侧的那瓶问:“怎么只有这么点?” 年轻人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下意识转头看了眼床上躺着的女子。二叔立刻明白,这事与那女人有关,他伸手拦了下正准备走向女子的阿赞洞,对那个年轻男人说:“你先把事情讲讲,要是太麻烦的话,说不定还得额外收费。” 年轻人看了眼二叔,他心里肯定在想,这人心真黑,但这话可不敢说出来。所以,在回想一阵后,开始说起买走这小鬼的事情。 这个年轻人姓陈,单名一个林字。家里是做生意的,也算个富二代吧。当初二叔去酒店说起劫匪的事情,他心里明白,这肯定是真事。如果是骗子,也没必要因为一只小鬼跑过来。当然了,这种想法是因为他不了解自己买到的东西价值几何。 国人贪便宜的性格,使得他明知是错,依然将错就错,不愿意归还小鬼。只不过,赶走二叔后,他多留了个心眼,没有扔掉那张名片。 回到国内后,他便把小鬼供了起来。虽然对佛牌一知半解,但是人都知道,买这东西是为了完成自己的愿望。所以,他对盒子里的小鬼许愿,保佑自己桃花朵朵开,艳遇不断。对稍微有点钱的年轻人来说,这样的愿望再正常不过。 二叔听的似笑非笑,说:“小伙子运气不错,知道你买的小鬼叫什么吗?” 陈林哪可能知道,自然摇摇头。 二叔说:“那你知道这六瓶东西是什么吗?” 第十章 诡异的女友 陈林还是摇头,二叔懒得卖关子,说:“这是用六个二十岁左右,因感情自杀身亡的女孩骨灰,骨粉加上一些阴料,浸泡她们的皮肉。经过几个月,炼出的六瓶女鬼尸油。” 我听的一阵骇然,仔细看着木盒里的瓶子,确实发现里面有漂浮的不明物体。原来,那是死人身上的肉。陈林更是听的脸色发白,他盯着少了大半的那瓶子,一脸恶心要吐出来的神情。 二叔视若无睹,接着说:“这种小鬼可以迷惑别人,也可以帮你打击小三,是那些因情受伤的人最佳选择。你小子用来招桃花,也算用对了地方。” 陈林的脸色很是难看,他用了不短的时间,才压下心里的恶心,继续说起来。 对小鬼许愿后没几天,他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年轻女孩,两人三言两语聊的火热,第二天见面,第三天开房,第四天同居。 床上的女子,就是他在网上认识的那个女孩。两人同居几天,夜夜笙歌,好不快活。女人的好奇心,有时比男人重很多。那女孩见陈林每天都去供奉桌子上的木盒,便问里面是什么。 陈林哪会和她说是小鬼,就胡乱解释,这是从国外带回来的香水,听说经常拜拜,可以让魅力增加。女孩只当他是开玩笑,有拜佛的,有拜把子的,还有拜猫狗老鼠的,可从没听说有拜香水的。 陈林没多解释,之后,他下楼去买烟,而女孩则把木盒从桌子上拿起来。抽开盖子看,见里面是花花绿绿几个瓶子,她还真信这是香水了。 既然是香水,那自然要试一试。所以,她就拿起一瓶颜色鲜红的,用力拧开盖子,直接倒在手腕上。 “等一等!”二叔忽然打断陈林的叙述,他转头看了眼床上的女孩,然后问:“你是说,她把里面的尸油倒在手上?” 陈林点点头,脸上的恶心神情更胜,说:“不仅如此,她还因为闻到那股怪味,再加上我当时开门回来,一不小心倒的太多,连里面的……肉都倒了出来。” 听到这的时候,我自行想象了一下手里抓着死人腐烂皮肉的样子,身上不由自主起了鸡皮疙瘩,胃里也一阵翻腾。难怪陈林刚才脸色那么难看,换个意志力稍弱的人,说不定早就吐了。 二叔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,他瞥了眼那已经所剩无几的红色瓶子,示意陈林继续说完。 陈林深呼吸几口气,又说了下去。 看到女孩把瓶子里的东西倒出来,他也吓了一跳,因为之前并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。虽然也曾拿出来看过几眼,却看不甚清。女孩虽然看不懂手上抓的是什么东西,但那股腥臭的味道,直接就让她吐了出来,立刻就把手里抓着的那块肉扔在地上。 陈林当时很无奈,却也没太当回事,倒就倒了呗,有什么大不了的。女孩很生气,说那根本不是香水,这供的什么怪东西!陈林连哄带劝,又把那个少了大半的红瓶扔掉才算摆平。 当天晚上,他迷迷糊糊听见旁边有人说话,转过头,正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披头散发坐在床上。他吓个半死,连忙开灯,这才看清,是自己的女友。 不过,她临睡觉前明明穿的睡衣,什么时候去换的衣服?而且,女友眼泪流个不停,在那哭哭泣泣,任由怎么劝说都止不住。从头到尾她都不开口说话,一直哭到天快亮,才躺在床上安静下来。等睁开眼的时候,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换过衣服和泪流不止的事情。 陈林以为,这是女友的恶作剧,然而第二天晚上,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。 晚上起来上厕所的时候,发现女友不在旁边,打算起来去卫生间撒泡尿的时候,忽然听见客厅里传来说话声。他悄悄走过去,见女友再一次穿着红衣服,跪坐在地上,喃喃自语。说的什么是听不见,只能看到她的手在动,似乎做什么事情。 陈林有些疑惑,便走过去,离的近了,才听清女友用一种很古怪的语气说:“肉,我的身体,呵呵呵,进来吧……” 他一边喊着女友的名字,一边走过去打开灯,灯亮的瞬间,女友猛地把头转过来。用力之大,甚至能听见颈骨发出的嘎吱声。让陈林惊恐的是,女友的两只眼睛,布满了血丝,如同在滴血一般恐怖。而且,她手上拿着剪刀,正一下一下把自己胳膊上的肉剪下来,血已经顺着胳膊流满一地。在她面前,那个早已扔掉的红瓶又回来了,女友从胳膊上剪下来的肉,已经掉进去好几块。 这可把陈林吓坏了,连忙把她送去医院。第二天,女友恢复清醒,依然不记得昨晚做过什么。当看到自己胳膊上的伤口时,也吓的尖叫起来。 这女孩很确定自己没有梦游症,那为什么会连续两晚发生这么古怪的事情呢? 陈林本能想起上次来宾馆找自己的那个男人,他翻出名片,想打过来,又有些犹豫。这么一耽误,又到了夜晚。 第三夜发生的事情,才让他下定决心来泰国。 由于前两晚的古怪,陈林第三夜根本不敢睡。女友胳膊受创不轻,医生建议住院观察两天再走。所以,他就坐在床边,靠看手机打发时间,同时搜一搜网上关于小鬼的说法,看看能否找到这些怪事的答案。 到了半夜一两点左右的时候,他听到病床上有动静。抬头一看,见女友从床上站了起来。那一刻,他很确定自己看到的就是女友,但是又觉得那不是。 因为当时女友的脸色很灰暗,眼睛和脸皮,甚至都有些要耷拉下来的感觉。尤其她面无表情,死死盯着前方看的时候,哪怕病房里亮着灯,陈林依然感觉心里发寒。 随后,女友从床上下来,没有看他。而是越过其旁边,一步步朝着窗户走去。陈林心里有些慌,当看到女友伸手打开窗户,扒着窗沿爬上去,准备跳出去时,他吓的心都快从喉咙里蹦出来。二话不说,立刻上前抱住女友,想要把她拖回来。 但是,原本瘦弱无力的女友,那晚力气大的惊人。一阵挣扎,连陈林自己都快被拖到窗户上。惊慌失措的陈林,只能大声喊救命。听到动静的护士和医生赶来,合三人之力,总算把她拽了下来。 女友奋力挣扎,嘴里发出古怪的咆哮:“要死!一定要死!要走了!” 到最后,医生不得不给她连续注射两针镇定剂,才让其慢慢安静下来。一整晚,陈林基本就没有睡觉,因为医生必须搞清楚这个病人想干什么。看那样子,似乎打算自杀?是不是有什么隐情,需不需要报警? 陈林哪知道女友想干什么,无从回答。第二天一早,他实在忍不住,便给二叔打了电话,然后趁着医生不注意,带着女友离开医院直奔泰国。 二叔听完后,脸色很是阴沉。他从木盒里,把那个红色瓶子拿出来看了几眼,问:“她的肉还在里面?” 陈林点点头,说:“事后我没敢动这个,就放一起拿了过来。” 二叔冷笑着说:“该动的时候不动,不该动的时候乱动,知不知道你耽误的这三天,要多出来多少麻烦?二十万泰铢不够,最少再加十万,否则你就去找别人。” 陈林愣了下,然后脸色胀红,说:“二十万已经很多了,你不要太过份!” 第十一章 刺身 “过份?”二叔用手指弹了弹瓶子,说:“这种小鬼,叫六鬼女灵盒。制作起来麻烦的很,因为阿赞师父作法时用的不是泰国巫术,而是柬埔寨那边的古老法门。整个泰国会做这东西的,寥寥无几。不说盒子上画的役鬼经咒,光是这六瓶女鬼尸油,单独拿出来卖,一瓶也得好几千。我当初没报警追回被抢劫的个人物品已经算对你客气的了,现在还跟我讨价还价?而且,你知道自己女朋友到底怎么了吗?” 陈林看了看那瓶子,摇摇头,等待解答。 二叔说:“这瓶子里的灵都是因情而死的,你连它们是什么都不知道,不用想,肯定从没还过愿。” 陈林连忙说:“我还了,每天都给它们上香的,还放了很多供品。” “上香算什么还愿,你以为拜佛呢?”二叔不屑的说:“你没正经还愿也就算了,还把其中一瓶扔掉。这两个大忌讳犯的,小鬼没直接找你算账就不错了。说到底,还是你女朋友帮你挡了这场灾。瓶子里的灵被阿赞束缚,无法解脱,恰好碰到你女朋友犯错,就趁机附灵。你看到她半夜把肉削进瓶子里,其实就是小鬼在找替身。要是昨晚你女朋友跳楼死掉,现在瓶子里的灵,就是你女朋友的灵魂了。可笑你不懂装懂,让女朋友的肉在尸油里泡了那么长时间,搞的附灵越来越重。我只给你加十万,是看在你是中国人的份上,再罗里吧嗦,给一百万我也不管这事!” 附灵,说白了就是中国人口中的鬼附身,这一点陈林还是懂的。他下意识看了眼床上的女友,脸色惨白,过了会,他结结巴巴问:“能治好吗?” “先拿钱来!”二叔瞪起眼睛。 “我,我没带那么多,等回去后,给你转账行不行?”陈林问。 “钱带够了再来找我,但是记住,多一天,加一万泰铢,少一毛都不行!”二叔语气十分强硬,一付不加钱马上走人的模样。 陈林脸色不断变化,他喊住二叔,说:“给我两个小时,我想想办法。” 二叔抬手看了看表,说:“只给你半个小时,阿赞的时间很宝贵,拖长了,他要是因为生气给你下个降头我可管不了。” 陈林吓的脸色更白,连忙打着电话跑去银行。我有些于心不忍,对二叔说:“是不是太狠了点?” 二叔哼了哼,说:“不让他多出点血,怎么对得起我这十几天的等待!” 我一阵无语,三十万泰铢,也就是六万人民币。这可不是小数字,虽然不知道二叔能从中赚多少,但看他的样子,估计起码有一半以上的利润。 二十分钟后,陈林拿着十万泰铢跑回来。他满头大汗,气喘吁吁。二叔也不管这十万泰铢哪来的,伸手接过来清点一下,然后直接递给阿赞洞的徒弟。那位满身刺青的壮汉把钱放进腰包,没有半点客气的意思。 到了这时,二叔才往后退了几步,请阿赞洞出手。我本想靠近些,看看附灵是怎么回事,却被二叔拽到门旁。看他一脸出了事,立刻夺门而逃的样子,我真有点想笑。 然而,这想法刚冒出来,我就听见一声极为凄惨的叫声。往房间里一看,只见阿赞洞手里拿着一串珠子,以极其古怪的姿势将三根手指按在那女人的额头。就这么普通的一个动作,却让女人像遭受难以忍受的痛苦一般。那叫声大的吓人,不知道的,还以为这是分娩了。 阿赞洞把手收了回来,站在床边不动弹。而那女子则睁开通红的双眼,她充满愤怒与惧怕的注视,让人心惊。陈林早就被她那一声惨叫吓的两腿发软,此刻坐在另一张床上,愣愣的不敢说话。 我看到,那女子缓缓从床上直起身子,整个过程中,她的腿都没有弯曲,更没用手支撑过。好似完全凭脚后跟的力量,就站起来了。如此诡异的一幕,让我后心直冒冷汗。 这时候,突然传来的敲门声,把我吓了一跳。二叔咧开一条门缝,冲外面用泰语骂了几句,随后我听见有人匆匆离开的脚步声。 那名女子从床上站起来后,缓缓面向阿赞洞,但她没有如我想象中的那样扑上去,而是不断的后退。在她眼里,满是畏惧。阿赞洞从身上掏出两个小瓶子,一个发红,一个发黄。同时,在摸出一块细长木条的时候,他做出一个手势。 一直在旁边等候的徒弟,立刻跳上床,毫不客气的抓住女人的头发,将她脑袋按下去。女人用力挣扎,阿赞洞的徒弟却不懂得怜香惜玉,直接踹在其小腿关节位置。只听咔嚓一声,女人不由弯下双腿,跪在了床上。 阿赞洞的徒弟继续用力压着她的头,好像即将行刑的刽子手。那被附灵的女人无论如何挣扎,都敌不过他的力量,颈骨处传来的嘎吱声,让我头皮发麻。我很担心,如果他们俩继续这样,会不会直接把脖子折断。 阿赞洞完全没考虑过这一点,也许在他看来,仔细只需要完成份内的活,其它方面,并不值得注意。他把手里的两瓶液体倒过来,倒过去,不断的搀和在一起。很快,两种颜色不断交融变化,最终形成介于暗绿和暗红之间的颜色。我也说不清那到底是什么样子,反正非常古怪的色彩。 这时,房间里传来吱啦一声响,眼前看到的一幕,让我尴尬不已。阿赞洞的徒弟,竟然抓着那女子的衣服,一把扯开。以他的力量,哪怕棉衣也能扯烂,更何况当时天气炎热,人人都穿着极少。那单薄的衬衫,如何经得住这股力量,女子的上半身,立刻变得**裸。 以我的角度,甚至能看到她那两点嫣红。陈林坐在床上,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,但他一直到最后,也没表示过反对意见。 阿赞洞拿着瓶子,开始将里面的液体往女子身上倒。他那不是泼洒,而是以一种奇特的方式,在描绘着什么。我看不明白,便问二叔:“阿赞洞在做什么?” 二叔瞪我一眼,似乎怪我不该在这个时候问问题,不过看阿赞洞没有注意到这边时,他才低声说:“那两个瓶子里,一个是尸油,另一个是加了古曼粉的女子初潮。都是阴到极点的东西,一般是用来画那些特殊的咒文。这个女人被附灵好几天,普通的引灵符估计都没效果,所以阿赞洞应该是打算在她身上直接画一道符咒出来,强行逼那小鬼离体。” “在身上画符?有用吗?”我好奇的问。 “怎么没用。”二叔说:“本来泰国就有刺符派系,连庙里的龙婆龙普,都给人刺过身。不过,他们刺的都是正规佛经,加持开光后,和佛牌效果差不多。听说是以前打仗的时候,怕士兵带的佛牌容易在搏斗时丢失才发明出来的。” 我听的惊讶不已,一直以为佛牌就是戴的或者供的,没想到,还能刺在身上。 国内把刺符叫做纹身,这其实是受香港影片的影响。许多年轻人都学古惑仔里,在身上纹条龙啊什么的,看起来有气势。实际上,纹身也有一定的讲究,尤其那些古代威猛的将军,恶鬼,气势是有了,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受的住。 许多人在身上纹个张牙舞爪的恶鬼,结果走一段鸿运后立刻就要触霉头。又或者纹个关公手持大刀,自认**到不行,最后却被人拿刀砍死。这就是受不住纹身带来的气运,跟关公一样败走麦城,没了性命。 第十二章 灭魔刀 因此,若非有气运或其它外力护身,最好找一些没有特殊典故的,温和点的东西纹着玩。花花草草什么的不挺好么,干嘛非整的那么古里古怪。有些东西,是常理无法解释的,最好别拿自己的人生去碰运气。 阿赞洞站在床上,把瓶子里的液体不断倒出。他的手臂很灵活,一刻都没有停歇,看样子所画的符应该是非常熟练的那种。而随着他的动作,那名女子再一次发出大叫。 她双臂不断舞动,似乎是想去抓自己的后背,却又够不着。关节处的骨头,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咯吱声,阿赞洞充耳不闻,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没变过。 很快,瓶子里的液体倒的只剩瓶底一点,阿赞洞把瓶子放回口袋,然后拿起手上的那串珠子,按在女子后脑勺上诵念经文。我听不懂他的语言,感觉比泰语还要古怪。 二叔解释说:“这是巴利文,属于南传佛教,一千多年前的老古董语言了,别说你听不懂,一些庙里的僧人都听不懂。不过阿赞洞手里的那串珠子很有来头,是用埋藏百年以上的棺材木磨成的。听说当初为了制好这串珠子,他甚至跑去一位刚死的降头师那,挖出尸体,把珠子塞进他的脑袋里,又诵经加持近一年才完成。不仅阴气十足,还因为死去的降头师缘故,力量加持更强。” 我一阵讶然,原来那串看起来普通的珠子,还有这样的来历。不过,把珠子塞进死人脑袋里,用脑浆和血液浸泡一年,期间还得天天看着,也够吓人的。我对这种阴物没有太多兴趣,看了几眼便不再去想。 阿赞洞的诵经声音很轻,听起来没什么气势,倒是他压着的那女人叫的慷慨激昂。 这时候,阿赞洞一手按着珠子,另一手从腰间拔出一把刀来。那刀看起来锈迹斑斑,毫不起眼,刀身上更是雕刻着许多不明意味的纹络。 我刚要再问问这刀是什么来历,就惊骇的看到,阿赞洞一刀插进那女人的后背。 惨叫声,比刚才更甚,陈林脸色惨白,嗷叽一声,双眼翻白,吓的晕倒在床上。我也大惊失色,刚要叫出来,就被二叔捂住嘴巴。我指着阿赞洞呜呜叫,二叔一脸不耐,说:“急什么,又不是真把人杀了!” 我哪还会相信他,刀子都捅进去了,不是杀人又是什么? 这时候,阿赞洞的诵经声停止,他将珠子用力砸在女子的头上,同时把刀拔了出来。只见那女子浑身发软,直接趴倒在床边,耷拉着脑袋,没了动静。 眼看阿赞洞拿着刀走下床,我惊慌失措,忍不住用力扒开二叔的手,想要大喊救命。二叔被我慌乱着踩中脚趾,疼的痛呼一声。他一巴掌拍在我后脑勺上,说:“再给我捣乱,以后别想跟我一块出门!” 我委屈又害怕,看着他,不知道该怎么办。二叔脱掉鞋捂住自己的脚指头,呲牙咧嘴的对我说:“你自己去看那女人身上,要是有刀伤,我就跟你姓!” 我愣了愣,下意识嘀咕说:“咱俩本来就一个姓……” 二叔气的踢过来一脚,我连忙躲开,并因此往房间里跑了几步。抬头时,见阿赞洞的徒弟正用碎衣服把女子身上的符咒擦掉。由于离的近,我可以清楚看到,那逐渐光滑的背部,一点伤痕都没有。 这怎么可能! 我连忙快走几步到了跟前,弯腰看了会,确实没发现刀伤。可刚才明明看到阿赞洞一刀插了下去啊!这时候,我忽然想起之前第一次见阿赞洞时,他替人做血肉寄养,也是拿着棍子把人手心划的血淋淋,可双手一握,半点伤痕都不见了。 这是无法用正常思维去理解的事情,二叔穿上写走过来,没好气的问:“怎么样,看清楚了吗?要不要帮你报警啊?” 我很是尴尬的挠挠头,说:“刚才明明看到……可能眼花了。” “眼花个屁!”二叔说:“去,到卫生间打盆水把他们俩浇醒。我们累了半天,他们可倒好,瞅点时间就开始呼呼大睡!” 这话说的一点都不讲理,人家俩那是在睡觉吗?因为刚才的冲动,我不敢反驳二叔的话,只是没听他的去卫生间接水,而是用手轻拍把两人喊醒。 这一男一女醒来后,都立刻发出尖叫。陈林蹭蹭的往床上爬,看样子准备直接开窗户逃跑。而那女子看到自己**上身,立刻抱着被子叫个不停。 二叔听的心烦,便冲那女子呵斥:“鬼叫什么,就你这姿色,**也轮不到你。还有那个谁,你跑个屁,她又没死!” 陈林这才反应过来,是啊,怎么她没死? 二叔说:“她体内的灵已经被阿赞打散,你们可以回国了。” 陈林愣了半天,才反应过来,在确定事情真的已经解决后,他千恩万谢,态度比之前好了不知多少倍。我能理解他,亲眼看到那么匪夷所思的事情,如果还不知道点分寸,那就太没谱了。 看在他态度尚可的份上,二叔又和颜悦色的发给两人名片,声明无论什么样的佛牌,都可以找他买。那两人被吓的够呛,哪还敢买什么佛牌,二叔讲了会,见不太可能促成交易,哼了哼,把六鬼女灵盒夹在腋下,这才离开了房间。这回,陈林可再也不敢嚷嚷那是他的私人物品了。 我们出了宾馆,先把阿赞洞送了回去。直到这位黑衣阿赞下车,我才把快要憋到窒息的一口气吐出来。二叔瞥我一眼,问:“怎么,吓着了?” 我哎了一声,说:“太吓人了,看着刀子捅进去,结果竟然没事,跟玩杂耍似的。” “杂耍?让阿赞洞听到,马上就请你体验一下。”二叔故意吓唬了一句,见我脸色难看,这才说:“阿赞洞的心情看起来不太好,我还以为他会把灵收走,没想到直接就用灭魔刀打散了。看样子,在那女孩身上画的不是引灵符,而是镇魂咒什么的。” “灭魔刀是什么?也是佛牌?”我成功被二叔转移了注意力。 二叔打了圈方向盘,说:“灭魔刀是龙婆的随身法器,属于圣物,和佛牌不一样。大部分高僧都会造一把防身,可以镇宅,也可以消灾,驱鬼,挡降头,作用挺多的。后来阿赞师父们因为替人消灾的生意多了,也做了一些卖或者自用。不过都是参杂了阴料的,力量比龙婆的强,但使用时会对事主的身体造成一定的潜在伤害。这几年,我卖出去不少把,都不是什么好货。老爷子当年手里有几把龙婆登亲手制作的灭魔刀,那才是一流货色,全泰国第一啊!我都想搞一把自己带着,可惜全卖光了。” 见二叔一脸惋惜,我随口说:“请龙婆登再打造几把就是了。” 二叔立刻瞪起眼睛,说:“那位圣僧早就圆寂了,上哪造去!你小子净给我添堵,去去去,回头就把你送回大陆,省的给我惹麻烦。” 我知道,在宾馆里的慌张表现,险些给二叔惹来麻烦。当时万一让阿赞洞不高兴,他撒手不管这事,我们临时跑哪找个阿赞接手。我自知有错,不敢辩解。 第二天,二叔把上次订购的小鬼寄回大陆,然后把我也带了回去。他当然不是因为昨天的气话,而是大陆有客户打来电话需要帮忙,必须得去一趟。他都要回大陆了,我留在泰国也没什么意思,人生地不熟的,看爷爷老态龙钟的模样,也不忍心让他一位老人家带着我到处跑。所以,我也就跟着二叔回了国。 第十三章 秦老师 虽然在泰国呆了十几天,但大部分时间都和二叔在外面疯玩。突然要走,爷爷很是不舍。老人家拉着我的手,叮嘱一定要常来玩,顺便代他向奶奶问好。我更希望爷爷一起回去,既然二奶奶不在了,那他们两位老人,也有在一起的可能。 然而,爷爷只是叹气,说什么也不愿意去大陆。二叔也不想谈这事,便把我拉走了。那时候我有点生气,认为爷爷说一套做一套。二叔对我解释说:“娃仔,别生老爷子的气,有些事,是无法说清楚的,他也许有错,但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些错,能明白吗?” 我能明白吗?明白个屁! 一路气呼呼的,直到回了大陆,还是满心恼火。二叔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我,他想把我先送回家,但我当时在气头上,便说:“不就是个什么麻烦吗,又不是什么大事,我也要去!” 二叔一脸苦笑,说要是爷爷知道,肯定得骂人,但最后他还是拗不过我,答应一块去客户那走一趟。 请二叔帮忙的那位客户姓秦,是一名大学老师,家住南京。以前他在二叔这买过一块正牌,之后就没什么联系了,也不知要帮什么忙。二叔是无所谓的,因为无论佛牌,古曼还是小鬼,都不存在所谓的售后服务。但如果是惹来麻烦需要解决的话,那就是另一场交易了。 再者说,他卖给秦老师的那块正牌,是从寺庙里请来的真货,不怕人找麻烦。而就算达成不了什么交易,也可以当作与客户联络感情。 到了南京,我们见到秦老师,他一脸沧桑,衣服又脏又乱,不知多少天没整理过仪容。这对于一名大学老师来说,实在是难得一见。看到二叔带着我来,秦老师又惊又喜的把我们请进来。二叔懒得耽误时间,问他发生了什么,并直言卖的正牌绝不可能有任何问题。 秦老师连忙解释说,并非二叔卖的那块正牌有问题,而是另有他因。 上学期临结束的时候,学校查到有考场舞弊,有人匿名举报试题泄露,并把矛头指向了秦老师。恰好,秦老师不久前,刚收了作弊学生家长送来的一部手机。其实送礼在学校是很常见的,连我爸那老实人,为了能让儿子成绩提高,都曾给老师送过一只会下蛋的老母鸡。 但奈何机不逢时,无论试题是否真的泄露,又是否真的是秦老师泄露,这都不重要了。只收受家长贿赂此一点,便足以敲定他的罪名。 秦老师光荣待岗,等待组织考察。他这叫一个气啊,认为有人羡慕嫉妒恨,所以栽赃嫁祸。可是,他找不出证据,也抓不到人。思来想去,忽然想起有人说,可以请小鬼帮忙解决这样的事情。 当初他请走佛牌后,戴了几个月,一直也不见有什么效果,觉得可能被骗了。虽然二叔早就告诉过他,正牌更多的是心灵加持,也就是所谓的精神安慰,其它方面,一般见效非常慢。这东西信则灵,不信则不灵。如果想要立刻看到效果,那就买阴牌或者小鬼。 二叔不喜欢事后被找麻烦,所以一般会认真仔细告诉客户,阴牌,小鬼,地童古曼都有什么忌讳,以及可能产生的后果。这位秦老师本来胆子也不大,被他三吓两吓的,根本想都不敢想,更别说买了。但秦老师既然觉得他是骗子,就算要买阴牌,也不可能再去找他。 后来,秦老师托人找关系,寻到一位自称在泰国服侍阿詹师的香港人。 阿詹就是阿赞的意思,这是港澳台客户的称呼,可能是源于音译的差别。 二叔一听到这就笑了,说你找到了个骗子,能服侍阿赞师父的,都是徒弟。没哪个徒弟敢替师父接活,一旦被发现,非死即残。 秦老师一脸苦闷,说他怎么知道这里面的门道。他当时欣喜不已,告诉那个香港人,希望能请一个可以帮助找出小人,并惩罚他的佛牌。当然了,必须得是正牌。 香港人满口答应,等秦老师打款过去没几天,佛牌寄到。香港人说,这是龙普炎大师亲手加持的正牌,可以防小人,增桃花,敛财,近乎无所不能。 我看向二叔,问他龙普炎是假的吧? 二叔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让秦老师把佛牌拿来看看。秦老师应声进屋,拿来一块四周镶着金边,看起来很华丽的吊坠,上面是一尊不明身份的佛陀雕像,看起来倒像那么回事。 二叔只扫了一眼,然后在手里颠了颠,问:“这东西花了多少?” 秦老师似乎被他的气势震慑,有点不安的扭了下腿,小声说:“一万六。” 二叔顿时笑起来,然后对我说:“龙普炎大师确有其人,而且是继龙婆tae之后非常有名的佛牌大师。不过,他擅长的是制作古曼,而非这种佛牌。所以,稍微懂点行的人只要看到这东西,立刻就知道上当了。” 我自然明白,古曼基本都是人型,虽然分供奉型和佩戴型,但金身绝不可能用佛像来代替。二叔跟我说这个,其实就是在嘲讽秦老师没脑子,不懂装懂。还一万六呢,要我看,一百六都没人要。 二叔把那佛牌放在桌子上,问起之后发生的事情。 秦老师其实早就猜到自己受骗,只是亲耳听到,还是让他很难接受。脸色难看了一会,这才接着说下去。 佛牌拿回来后,他立刻把从二叔那买来的正牌扔了。说到这的时候,他悄悄看了眼二叔,见其脸色微微有些难看,又立刻把眼皮子耷拉下去。 那块一万六买来的佛牌,让他自信心大增,每天按照香港人说的供奉,祈祷,诵念经咒。然而两周后,他非但没能找出陷害自己的小人,还把自己也给坑了。 有一次上街买菜,在街口看到一位老太太被电动车撞到,便过去扶了一把。结果,老太太把他讹上了。秦老师这叫一个气,拉着路人作证,却没一个人肯帮他。最后,他不得不赔六千块了事。 没过几天,去超市买东西,经过检测口的时候,突然发出警报声。工作人员从他口袋里找到一盒牙膏,价值七块八毛钱。秦老师当场就傻眼了,自己都没到牙膏所在的区域,哪来的? 超市可不管你怎么来的,东西从你身上搜出来,那就是偷。 虽然证据确凿,但秦老师坚决不承认。见他态度“蛮横”,警察也懒得废话。数额很小,可秦老师依然在号子里蹲了七八天。名誉扫地的同时,又因为里面的老油条们,最不喜欢别人装b,你一个大学老师,为人师表,竟然偷东西?万一我孩子被你教过,岂不是误入歧途?牢头一声令下,秦老师又被揍个鼻青脸肿,写完不再偷东西的保证书后,还得跟狱警说,是自己撞墙上了。 从号子里出来后,秦老师开始觉得事情不对,这也太倒霉了,扶人被讹,买东西被当小偷,哪出毛病了?他有想过佛牌,但觉得是一万六买来的,而且二叔以前说,正牌只会保护宿主,绝不可能坑人。香港人也是这么说的,所以他的怀疑,在脑海中一闪而过。 再过几日,还是去超市买东西,上次的事,心理阴影还没散呢。秦老师说,那天总觉得自己精神有点恍惚,不知不觉,就走到放刀具的地方。而且,无意识的抽出一把刀,等听见旁边有人尖叫的时候,他才发现,自己竟然拿刀在割手腕。身上地上,早就流满了血。 第十四章 假佛牌 秦老师当场就吓晕了,醒来的时候,发现超市经理和警察都在。人家超市认为,这个小偷刚被抓就来恐吓报复,严重影响了我们的销售氛围。 我在旁边,越听越想笑,只觉得,这人也够倒霉的,快吓成神经病了吧? 秦老师确实快疯了,他实在不明白,自己为什么会拿刀割手腕,就算精神恍惚,也不至于傻到这种程度啊!回到家里,跟老婆孩子一说,娘俩都吓跑了。他老婆直接扔下一句话:“都是你戴的那什么破佛牌,没一天好事,什么时候扔了,什么时候我再带孩子回来,省的哪天半夜不知道你就拿刀把我们娘俩捅死了。如果你始终不愿意扔,咱们就离婚!” 二叔笑了一声,说:“你老婆这是明智之举,免去一场灭门惨案。” 秦老师有些无奈的看着他,过了会,又继续说。 老婆孩子离开后,秦老师整天一个人在家,是哪也不敢去,就怕万一出门再脑子不好,被车撞死怎么办?可实际上,他就算呆在家里也不安全。有一天晚上,睡醒了睁开眼,一看差点没吓死。 因为他就站在厨房的煤气灶前面,点火开关已经打开了,燃气滋滋的往外冒。虽说燃气无毒,但如果此时冒出点火星,立刻就是一场大火。 还有一次,他睡着睡着,忽然觉得好冷。本想拉紧被子,但手一伸,却碰到了窗台边。睁眼一看,又吓个半死,妈呀,脚都踩到窗台上,差点就跳下去了。 这几次事,让秦老师连觉都不敢睡了。在我们来之前的三天里,他就差没头悬梁锥刺股,实在熬不住,本想给香港人打电话,结果发现号码变成了空号。 他下意识感觉到了不对劲,考虑半天,最后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,给二叔打了电话。 二叔想了会,然后告诉他:“其实无论正牌还是阴牌,如果你只想顺顺当当过日子,都没有任何区别的,不会产生什么反噬。世上那么多戴阴牌的人,最后死于非命的,必定过于贪心。我当初说那么多,是怕你会控制不住自己的**,毕竟人得到一块面包,就想再要杯牛奶。不说清楚,难保出问题。” 按二叔的说法,秦老师想找出小人然后惩罚他,并不算太贪心的要求。再者说,就算这块是阴牌,也不可能在没达成要求前就开始反噬,而且,秦老师的供奉一直没出过差错。 那么,问题只能出在这块牌子上了。二叔将佛牌再次拿起来,翻来覆去仔细看。端详一会后,他让秦老师把剪刀或者钳子拿来。秦老师有些尴尬,说为了防止意外,他已经把家里所有的利器都扔了。 二叔摇摇头,让我下楼买了把剪刀。然后,他用剪刀把佛牌沿着镶边剪开,又小心翼翼的撬了几下。随后一掀开表面的佛像,下面立刻露出经过裁剪的纸张。我和秦老师都看到,纸的正面,用红笔画着古怪的咒文,而另一面则黏着几缕头发。 二叔似乎明白了什么,他把纸翻到正面,仔细看着那咒文,过了会,才轻轻吐出一口气,将所有东西放在桌子上。秦老师一直在关注他的举动,见二叔不动作了,连忙问:“怎么样?看出什么来了吗?” 二叔点点头,问他:“你通过谁联系的那个香港人?” 秦老师说:“是我的一位好朋友。” “好朋友?”二叔似笑非笑的说:“你这朋友确实挺好,看来你眼光真的很不错。” 秦老师又不是傻子,自然能听出二叔的弦外之音,便问究竟怎么回事。二叔解释说:“这咒文,是古巴小人术,属于一种降头。而下面这头发,如果没猜错的话,应该就是你的。那个香港人把头发压在小人降头咒文下面,就等于你被小人压着。所以,才会一直倒霉,继而影响到神智。” 秦老师瞪大了眼睛,一脸不敢置信,我也同样有所怀疑,盯着那咒文看了半天。不过一张纸而已,这么神奇? 二叔又接着说:“不过,你之前戴过我的佛牌,那是真正的正牌,所加持的运依然存在,所以才帮你挡了几天。否则的话,你根本撑不到我来,早就死了。” “不可能!”秦老师腾的一下站起来,有些恼羞成怒的说:“我和他是同窗好友,几十年的好朋友,他怎么可能会害我!” 二叔说:“我又不是福尔摩斯,不懂什么是作案动机,但就目前来看,情况确实是这样,信不信由你。现在你的问题已经解决,如果没有别的事,可以付酬劳了。” 秦老师没有回话,他盯着二叔看了一会,然后又低下头,看着黏有头发的咒纸。拆开佛牌的过程,他一直在盯看,所以我们是不可能做手脚的。这说明,二叔的话,极有可能是真的,否则怎么解释这件事? 但几十年的好友,他实在想不通,那位好朋友为什么要害自己。 这时候,秦老师忽然问:“你有没有办法让我确定这件事的真假?我愿意付钱,多少钱都可以!” 二叔想了想,说:“这个我得找阿赞师父问问,他们或许有办法。” 秦老师没有再多说什么,他从二叔手里要来一张名片,然后递过去五千块。二叔毫不客气的收下,并说等问好了,会和他联系。随后,我们出了门,上车后,我颇为羡慕的看着二叔,说:“这五千块赚的也太容易了,简直分分钟嘛。” 二叔呵了一声,说:“相比他一条小命,五千块已经很便宜了,像这样的书呆子,想赚他们的钱太难了。” 我们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吃饭,二叔给泰国那边打电话,找熟悉的阿赞师父询问方法。过了会,他挂掉电话。我听不懂泰语,只好问他怎么样。二叔狼吞虎咽的吃着鸭血粉丝汤,说:“阿赞师父会给我寄来一包降头粉,找时间让人喝下去,包准问什么说什么。” “怎么听起来像迷药?”我说。 二叔的动作一顿,忽然眼睛一亮,他猛地拍了我肩膀一巴掌,笑哈哈的说:“你小子行啊,我怎么没想到!” 我感觉莫名其妙,他这是怎么的了,我说啥了? 吃完饭,二叔找酒店开了个房间,让我自己在里面看电视,然后他独自跑出去不知道干嘛了。等到了凌晨才回来,一身酒气,还有浓浓的香水味。我很是好奇,问他这半天到底在干什么,怎么一个人跑去喝酒也不喊我。 二叔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袋子,里面装着淡黄色的粉状物,让我猜这是什么。 我想了想,说:“阿莫西林?” 二叔笑骂着给我一巴掌,说:“这是从酒吧小保那弄来的迷幻药,吃下去,包准问什么说什么。” 我说:“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熟悉?” 二叔哈哈大笑,说让我等着,明天带我做无本买卖。我一脑袋雾水,想不通,只好去睡觉。第二天一早,二叔便把我喊醒,直接去了秦老师家。敲门后,把昨晚亮给我看的迷幻药拿给秦老师,告诉他这是泰国阿赞师父送来的特效降头粉,可以让人神志不清,泰国官方审讯犯人都用它。 二叔在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,秦老师却如获至宝,当场掏出三千块,并声称如果辨别了事情是真的,可能还会有麻烦二叔的地方。只要能赚钱,二叔表示绝不怕麻烦。 第十五章 一家三口大宾灵 出了门,我看着二叔不说话,过了半天,才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:“奸商!骗子!” 二叔笑了笑,说:“你以为那些买佛牌的人都为了什么?不就是为了达成愿望吗,无论真的假的,他们其实就是要一个结果。我一夜之间让他知晓答案,总比多等几天好吧,瞧你这打抱不平的样,到底谁把你从小哄到大的?没良心的小混球,给你。” 二叔说着,把一叠钱塞到我手里。我很是意外,听到他说:“这法子是你想的,我也没付出什么,好处自然得归你,泡酒吧那点小成本就不找你要了。” 我愣了半天,没想到他把秦老师的三千块给了我。从小到大,二叔对我绝不小气,但是,我们俩之间没有过类似的“交易”。直到上了车,我才恍恍惚惚明白过来,自己一个主意,竟然值三千块。 难怪爷爷他们可以在泰国赚那么多钱,这些人真是太傻了。 二叔很确定,自己对那块假佛牌的鉴定是真实有效的,所以,他决定在南京多呆几天。免得秦老师到时候需要帮忙,还得再跑一趟。 我们第一天白天吃好吃的,晚上泡吧,然后开房。 第二天白天陪俩漂亮姑娘吃好吃的,晚上开房。 叔侄俩一起泡妞,真够让人牙疼的。去年二叔出事后,有时候陪他用文字聊天,我们总会因为这些荒唐过往哈哈大笑,暂时忘记今日的忧愁。有时候我就在想,人生在世,图的什么?二叔说,是图利,有了利才能玩的开心。可是,他有了利之后,却不能玩了,连最喜欢的歌都听不了。 这个问题,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,到底图个啥?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,秦老师打来电话,声音闷闷不乐。不用说也知道,答案已经揭晓。我们再次到了他家,见秦老师一脸郁郁寡欢的样子。二叔很是自信,认为已经水落石出。 秦老师确实给好朋友下了迷幻药,只是过程有点让人无语。他从头到尾,就问了一句话:“只想问你一个问题,是你找人给我下降头?” 好朋友回答是,他就走了,都没问为什么。我心想,真不愧是大学老师,文化人,满脑子琼瑶腔。 喊二叔来的原因,是他想来想去,都觉得太憋屈了。几十年的好朋友,七年同窗之谊,竟然无缘无故的下了降头。他自认对这好朋友不薄,从未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,实在是想不通。 通常情况下,越有文化,有时候想事情就越复杂,也就越容易钻牛角尖。所以,过于固执的人多半是两种,一种很有文化,一种很没文化。 秦老师憋着火,想着,既然你无情,那就别怪我不义了。所以,他要找二叔买阴牌或者小鬼,不为别的,就是要报复。他一家人,都因为好朋友莫名其妙的行为搞的神神叨叨,现在,他也要让那位好朋友尝尝这滋味。 我是不太赞同这种行为的,虽说连圣人都讲以德报德,以直报怨,但老和尚又说了,冤冤相报何时了?二叔倒不这样认为,他是个商人,商人以赚钱为首要目的,以服务客户,让客户满意为准则。不管你想干什么,我只负责收钱。 在这一点上,六七十年代出生的人,和年轻一代,观念有很大冲突。而这件事,二叔说了算,我没法插嘴。更何况,以秦老师当时那股恨意,也不大可能听人劝。 二叔说:“既然你是想报复他全家,那正好有种阴牌挺合适的,不过价格有点高。” 秦老师眼珠子都红了,咬牙切齿的爆了粗口:“不管多高我都要,妈的,欺负老实人!” 两人定了下来,先付款,后收货,这是所有牌商的底线。因为阿赞师们可不跟你讲交情,你不给钱,绝不帮你做。 二叔给秦老师推荐的,是一家三口大宾灵。 在泰国阴牌中,根据灵和功效的不同,分为律过,拍婴,宾灵,派烫,依霸等等。当然了,这是阿赞师们的分法,对一般人来说,其实是没什么区别的,反正大家请阴牌,养小鬼,都是为了成愿。而这些灵,多多少少都有类似的功效。 正常来说,阴牌里的灵,只有一个。而二叔所说的一家三口大宾灵是其中的特例,它必须是全家一起出意外同时死掉的魂,且最好是车祸,谋杀这种人为事件。因为灭门,所以怨气比普通灵更大。阿赞师父会把灵送入金银铜三种符管里,用尸油和各类阴料浸泡,诵经加持数月,在经咒锁住灵魂后,便可以拿出来供奉。也有一些阿赞不是用符管,而是拿阴料浸泡过的坟头土捏成一家三口的样子来入灵。 这种阴牌很稀有,因为全家一起死的事情还是比较少的,价格极其昂贵。早先二叔从阿赞师手里买来了两个,一个卖给新加坡的生意人,另一个一直无法出手。普通阴牌已经足够寻常人使用,谁会买这种性价比不高的呢?尽管一家三口大宾灵的功效全面,力量强大,可依然砸在二叔手里长达一年之久。 干这行的,最怕压货,除非是如我戴的那种绝版货色,放的越久越值钱。普通的就不一样了,因为有些佛牌,其力量是有时间限制的。或者说,里面的灵因为积聚了足够的功德,到了得以轮回的时间,那这佛牌就无效了。因此,各位如果买的是正牌,那么供奉一段时间后,最好找人看看里面的灵是否已经解脱,免得供个空壳子浪费时间。 一家三口大宾灵的时间限制还是挺长的,可二叔不喜欢东西放在手里不能变成钱的滋味,因此,见秦老师这么激进,便顺杆子往上爬,把这块阴牌推了出去。 至于多少钱,现在回想一下,在当时的南京应该还是可以买几平方的。 因为是非常贵的阴牌,二叔没敢直接走,而是亲自接收泰国寄来的包裹,送到秦老师手上,并叮嘱一些有关忌讳和还愿等事宜。 秦老师一一记下,表示绝不出错,他只是让好朋友尝尝自己受过的滋味,不想闹出太大的事。 做成了这笔生意,二叔把我送回家,便回了泰国。他在那边也有一些客户,而且本地竞争,可比大陆激烈多了,必须时常去维系。 我到家后,告诉奶奶,泰国的二奶奶已经去世。也许,她可以考虑与爷爷复合。奶奶听了后摇摇头,笑着说:“主告诉我们,一切贪念都是罪恶的根源,他如果想,自然会来,我不会强求。只要你们在我身边,就已经足够了。” 我唉了一声,说:“您这不也是贪念吗。” 这话,惹的奶奶伸手一巴掌。 当时我已经高中毕业,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上大学。从小到大,学习成绩一直中不溜,高考成绩,也就够上二本的。那时候,大学生就业压力已经慢慢增大,许多人毕业后都不知道该干什么,能干什么。 从二叔手里接过秦老师给的三千块时,我就想,也许,我可以去卖佛牌。毕竟有家里人的渠道,做起来总比别人容易。 这事没能得到爸妈和奶奶的同意,他们还是认为,小孩子就得去上学,上的好不好不重要,重要的是过程!他们无法理解,这是一个只注重结果的社会。 于是,我不得不随了他们的心愿,跑去上大学。本来二叔是想给我托人花钱弄到好一点的重点大学,但我对清华北大什么的不感冒,那是书呆子的乐园,我一学渣凑什么热闹? 第十六章 学校里的生意 现在想想,当年的决定还是很明智,现在清华北大都被骂成什么样了?并非是说他们教的不好,而是教的太好了,结果学生一毕业,全他娘的被挖去国外。愿意留在国内,给祖国建设添砖加瓦的,比小区里的耗子还少。 太多人认为,上学是为了学习,学习是为了赚钱,完全不懂什么是奉献。所以有人说,这是教育改革的失败。 当然了,这和我要讲的事情没太大关联,就此不提。 大学生活,有人说,第一年是很忙的。可我却觉得,好像也没什么。该睡觉的睡觉,该翘课的翘课,该泡女同学的泡女同学。身为一个曾和长辈一起泡吧的无良少年,我自认在学习的道路上,只会越走越偏,索性走自己的路,随他娘的挂科去吧! 因为对是否能毕业并不看重,这导致我在成绩本来就不怎么样的班级里,依然属于末游。但是,同学们没有看不起我,因为他们都知道,我爷爷在泰国,家里是卖佛牌的。 零五零六年的时候,佛牌开始慢慢进入大陆人的视野,不过传播还不是很广,大多数人,仍局限于从网络和人口相传中进行粗浅的表面理解。然而,这并不能影响一群少男少女的好奇心。 我从小戴到大的白榄佛牌,曾被二叔拿走一段时间。龙波术大师亲手制作的三期佛牌,基于材料缘故,很容易损毁,现存的几乎大部分连佛面都看不到。二叔去泰国找人给镶了金边,进行真空保存,然后又请当时的白榄寺住持崇迪帕玛哈剌帢奀鉲沾再次开光加持,才给我送了回来。 那个住持的名字,当时把我都听懵逼了,重复几遍后,感觉舌头都能扔了。二叔告诉我,这位主持是相当有名的。因为崇迪这个称呼,在泰国代表最高等的僧人,需由国王亲自册封。哪怕到了如今,拥有崇迪称号的圣僧,整个泰国也仅有四位。 那块白榄佛牌,被同学们竞相观看,有稍微懂点的,自然明白这块佛牌的价值。他们相信,一个戴着价值十万以上顶尖佛牌的人,不会说谎。有几位同学,当时就嚷嚷着也买块戴戴。 我告诉他们,佛牌有贵的有便宜的,如当时盛行的白榄佛牌第六期第七期都不贵,市场价也就人民币一两百块,去泰国买的话更便宜,而有些国内的黑心牌商会卖到三四百。 不过,这样的正牌都非大师所做,效果要差很多。真正有用的,还是阴牌,最少也要上千。 为了提高自己的影响力,我故意挑着二叔口中有关于阴牌反噬的事情说出来。一些女同学,直接吓的往后退。当时的年轻人,一般是把佛牌当作装饰品,和项链首饰差不多。古曼或者小鬼,在他们眼里就可怕多了,等同于邪物。 我立刻看出来,想在大学开展生意,可行性并不大。 两三个月里,一直没人找我做交易。到了第四个月,眼看上半学期快要结束,才有经贸系一位姓郭的大四学长跑来找我,问是否能弄到真正的佛牌。 我问他想要什么样的,助学业?找工作?正牌还是阴牌?古曼还是小鬼? 郭学长被我问愣了,他也是听人说佛牌有神奇的效果,可以帮人成愿,哪懂这里面的讲究。过了会,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,想要个能让人爱上他的。 大四是大学最后一年,很多人这个时候都开始投简历,到处实习,以免毕业后连口饭都吃不上。可以说,到这个时候,大学生活等于即将结束。因此,各种表白满天飞,少男少女们,抓紧最后一点空余时间,结束自己的处男处女生涯。 郭学长从大一开始,就暗恋某位女同学。不过他是农村来的,家庭条件很一般,人长的也不帅,额头全是青春痘,除了学习,没一样能拿得出手。这位女同学,一直看不上他。听人说我家里是卖佛牌的,考虑很久,才决定来试一试。 我记得,二叔曾说过,有些佛牌可以助桃花,但具体哪种,就说不清楚了。因此,我问郭学长关于价格的要求,并告诉他,需要给长辈打电话询问,至于什么样的货就说不准了。也许是阴牌,也许是小鬼。 郭学长连忙摆手,说:“不要讲了,只要有用,什么都行!” 价格方面,他只是个学生,几年来勤工俭学,存了一万四千块。这四千块,是他的极限,再贵就买不起了。正牌阴牌他不管,只要见效快,什么都可以! 这让我不由高看了他一眼,那个时候,很多人都还在用小灵通。我当时用的v3手机,是二叔送的生日礼物,好像四千左右。为一个暗恋的女生花费那么多钱,他也够执着的。为了能完成平生第一笔交易,我立刻给二叔去了电话,问是否有助人相爱的佛牌,必须快速有效的那种。 二叔有些诧异,问:“你要这个做什么?想要妞,拿钱砸啊,比什么佛牌都有用。” 我说:“是一位学长要,他暗恋别人,人家又看不上他,只能靠这个了。” “哦,你同学啊,那我想想。”二叔思索一番,然后和我讲了两种专门招桃花的佛牌以及价钱,并说招的桃花如果是指定对象,那还得有其它条件满足才行。 我从他声音中听出一些不高兴,以为是自己给他惹麻烦了。二叔说:“和你没关系,都是那些客户闹的,一个个出门没带脑子吧!” 见他不想多说,我也没有多问,不过提起客户,我倒想起南京的那位秦老师了,便问二叔事情结果如何,秦老师是否大仇得报,有没有再答谢一番? 提起这事,二叔才是真的哭笑不得,因为事情的结果,与我们想象的完全不同。秦老师确实报了仇,但他没像自己说的那样,不把事情搞大。他把好朋友砍死了,然后自己一家三口差点也死的精光,只有一个妻子幸存,还住进了精神病院。 我顿觉心里发寒,全死了?怎么回事? 原来,从二叔手里买走一家三口大宾灵后,秦老师每日供奉,并许下心愿。他的心愿是,要好朋友和他老婆孩子天天倒霉,要让他们品尝终日难安的痛苦滋味! 不得不说,一家三口大宾灵的力量,确实够强。 秦老师经常给好朋友打电话,故作关心,询问其最近生活情况。而那位好朋友并不知道自己曾在迷幻药的作用下,说出了一些实话。因此不疑有他,向“好友”大诉苦水。 他们一家子现在可倒霉了,开车上班必遇堵车,一个月光迟到扣的钱,都顶得上半个月工资。下班回家电梯经常坏,十五层楼,天天爬的腿都快断了。更可气的是,刚掏钥匙开门,电梯就恢复正常了。去物业讨个说法,人家说,电梯公司来修很多次了,没找到毛病。 这还不算什么,有一天,他带孩子去游乐场,结果遇到神经病到处砍人。父子俩都被砍伤不说,还得带孩子去看心理医生。 他老婆也不怎么太平,远在另一个城市,基本上出门不是刮风就是下雨,没一天好日子。经常莫名其妙的丢钱,家里不是停水就是停电。有一次,还半夜梦游到街上,如果不是好心人拉住,差点就被车撞死了。 并且,在一次身体检查中,查出乳腺癌晚期。 秦老师有些吃惊,觉得这报复是不是太重了? 第十七章 秦老师的报复 虽然好朋友越倒霉,他就越开心。但在表面上,还得维系这层关系。因为,他没想真正把事情弄坏,只需小作惩戒便可。 听说那个经常抱着自己大腿喊秦爸爸的孩子,也被精神病砍伤后,秦老师是有些后悔的。他觉得,自己虽然遭了罪,但孩子是无辜的,不该牵连进来。 因此,他向一家三口大宾灵请求,不要再报复了。并打定主意,去和好朋友说清楚这件事,做一个了结。 事情到这里难道就结束了吗?当然不是,这仅仅是一个开始。 秦老师的老婆孩子,在他还很倒霉的时候,就回了娘家,一直没回来过。因为已经知晓自己为何生活变得如此混乱,秦老师觉得,可以把老婆孩子接回来了。 然而,他到了岳父岳母家时,却发现孩子在医院住着。一问才知道,孩子出去玩的时候,楼上忽然掉下一块砖头砸在脑袋上,直接昏死过去。 医生说,孩子颅骨被砸出裂纹,伴有严重的脑震荡,可能会失忆,也可能会痴呆。 仅仅头上的伤还不算什么,他老婆哭着说,最近孩子可倒霉了。楼梯上走着走着,无缘无故就摔倒了,叽里咕噜滚下去好几层,不知磕破多少地方。 带他去逛超市吧,结果也不知道是谁推倒了货架,一大堆商品,直接把孩子埋在下面。他老婆吓的大叫,并在事后追究肇事者。然而,超市的监控录像显示,当时那层货架附近没有任何人,是自己倒的。 考虑到这事的舆论影响,超市只能自认倒霉,赔偿了一大笔医药费。可是,这钱刚到账两天,秦老师的老婆接到院方通知要缴费。她去银行取钱回来,等到了医院才发现,钱包被人划开,那笔医药费早就不翼而飞了。 等孩子伤好了,从医院回来家,有时候半夜会突然惊醒,然后就大哭。谁也不知道他哭什么,大人问的话,孩子只说好疼,好疼! 家里人都以为,这可能是当初被砸的后遗症,可是去医院却又查不出任何不妥。还不等去找超市谈二次赔偿,又出了被砖头砸这种事。 秦老师听过后,又气又心疼。当他掀开孩子的衣服,看到那满身伤痕时,更是有点失去理智,挥手给自己老婆一巴掌。 本来岳父岳母也很心疼孙子,可看到自家闺女被打,哪能没有火气?孩子受伤,谁都不想,这种意外事件,谁又能想到?你心里有火,说说骂骂就是了,怎么能动手呢?亏的还是个大学老师! 秦老师被他们说的恼羞成怒,两家人在医院里就骂了起来,吵的天翻地覆,差点就打起来。 如此一来,想把老婆孩子接回家,自然是不可能了。秦老师一气之下,索性回家。到了家里,看到一家三口大宾灵的时候,他忽然想到,孩子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这么倒霉呢。 再联想之前自己遭的罪,秦老师立刻就怀疑到了那位好朋友身上。心想这家伙既然能给我下降头,自然也能给孩子下。说不定,他同样也怀疑自己一家人的倒霉事,和我有关,所以才对孩子进行报复! 这样的想法,在秦老师心里越酿越深,渐渐的,就成了真。 他盯着一家三口大宾灵,咬牙切齿的骂:“你既然如此待我,就别怪我心狠手辣!” 然后,他又许下了新的心愿,要继续折磨好朋友一家,而且必须得重!不管大人孩子,全都扯进去,一定要让他知道,自己也是有手段的! 平时不怎么发火的人,一旦被惹急眼,更容易做出极端的事情。秦老师也是被逼无奈,自己孩子什么都不懂,却无端端遭了那么多罪,放任何一位父亲身上,都是无法忍受的。而这个道理,也被他自然而然的套用在好朋友身上。 我忍不住,他肯定也忍不住,所以才会因为孩子被砍伤的事情,报复我的孩子! 对,肯定没错! 于是,新一轮的报复开始了。 这一次,那位好朋友一家人,可不仅仅是倒霉而已。他们开始逐渐遇到当初秦老师的那些诡异事情,比如莫名其妙拿着刀子自残,或者做出一些有巨大危害的举动。 秦老师依然经常打电话,询问好朋友的近况。那位好朋友,已经被折磨的精神恍惚,度日如年了。秦老师每次听他电话里诉苦的声音,都会在复仇的快感中,又暗暗鄙视对方。明知是我在折磨你,说话口气还和以前完全一样,装模作样演什么戏,是男人就大声说出来,咱们俩站一块解决这件事! 除了给好朋友表示“关心”外,秦老师也会经常给老婆打电话,询问孩子是否已经康复。然而,他电话越打心就越痛,怒火也越来越盛。因为孩子出院后,又接连不断遭到意外。 最近的一次是在家里吃饭,吃完了想从椅子上离开,不慎摔倒,结果碰掉饭碗里的叉子。好巧不巧,那叉子比他的脸先落地,直接顺着左边脸颊,插进了舌头里。 等送到医院的时候,已经快不行了。医生说,叉子捅的太深,已经伤到舌头根部,必须进行切除。就是说治好了,也是哑巴,且能不能度过危险期还得两说。 秦老师的怒火,瞬间达到了顶峰。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友谊,也不管孩子究竟无辜不无辜。他只知道,自己的孩子因为对方,一辈子都废了。 人在愤怒的时候,所做的一切事情,都是不用脑袋思考的。以秦老师这样不太喜欢发脾气的性格,在当时都忍不住拿起家里的刀子,要冲到好朋友家里,质问他为什么这样做。难道,真要同归于尽? 如果好朋友不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,他就要杀人! 然而,当他到好朋友家里的时候,才发现那里四处挂着白布。一阵愣神后,方才得知,好朋友的孩子,在一日前不慎坠楼。十五楼啊,当场摔的脑浆崩裂,身体都折成了两截。 当时,他的好朋友,也差不多快成精神病了。看到他的时候,只会呵呵的笑,还指着他的脑袋,说:“大王八,嘻嘻,小乌龟……” 秦老师以为他在装疯卖傻,可这种时候,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这时候,他老婆来了电话,哭喊着:“孩子死了!” 秦老师一愣,问:“什么孩子死了?” 他老婆大哭:“我们的孩子死了!” 秦老师的刀,立刻从袖子里掉下来。他两腿一软,瘫倒在地。 在好朋友孩子坠楼不足两个小时的时候,他自己的孩子也因为并发症进入休克状态。经过一天一夜的抢救,由于伤势过重,虽然医生十分努力,却依然没能保住性命。秦老师顿时就疯了,怎么会这样!为什么会这样! 他拿起刀,疯狂的往好朋友身上砍,大声哭嚎着:“为什么!为什么!你他妈到底为什么啊!” 旁边的亲友反应过来,将他拉开时,好朋友已经被砍的只剩下一口气。但他依然指着秦老师的脑袋,努力做出笑的样子,说:“大王八,嘻嘻,小乌……” 谁都不明白,他为什么总重复这句话,而在此之前,也没见过他对任何人做出类似的举动。 在孩子的灵堂前,好朋友被秦老师当场砍死。警察赶来的时候,秦老师已经哭的站不起来。人证物证俱在,没什么好说的,抓起来准备审判。 等待审判期间,他老婆去探了一次监,并问,家里桌子上供的是什么? 第十八章 执念是一种罪 秦老师曾告诉过自己老婆,最近的倒霉事,都是被人做了手脚,已经请来高人破解,马上就会报复回去。他老婆回去收拾孩子遗物的时候,看到一家三口大宾灵,感觉不是什么好东西,就来问问。 秦老师没有隐瞒,告诉她这是从泰国请回来的阴牌,专门用来报复人,并把整个报复过程,和许下的两次心愿,都完完整整说了出来。 他老婆听过后,当场就呆了,半分钟后,忽然疯狂的拍打探视窗口,指着秦老师,歇斯底里的大骂,说是他害死了孩子。 秦老师一直心里都窝着火,他认为,孩子是好朋友下降头害死的,是对方毫无理由的用了狠毒手段。但是,他老婆却不这样认为,近乎癫狂的哭着骂着。 当从她口中听到,孩子根本不是你的,是你那个几十年好友的种时,秦老师腾的站起来。他看着自己的老婆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那些话。 十年前,他们两人都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。只是好朋友没有正式工作,所以,女人选择了这位大学老师。但她同样对那位好朋友有感情,一直觉得有些遗憾。某一天在酒精作用下,这对心有不甘的男女开了房间,打算用这种方式彻底结束这段感情。 不久后,女人发现自己怀孕了。她当时已经和秦老师结婚。知道马上要当爹,秦老师自然高兴不已。谁知孩子生下来后,和秦老师一点也不像,反而在某些地方越来越像那位好朋友。 对此,秦老师倒不会这样觉得,孩子像谁都无所谓,健健康康就好了嘛。女人更相信自己的直觉,她始终心有不安,怀疑孩子会不会是另一人的,因为从时间上来看还是很吻合的。因此,悄悄拿父子俩的头发去做了亲子鉴定。结果,孩子真不是秦老师的…… 女人不敢告诉秦老师真相,因为她舍不得这段安稳的生活,可又憋不住,就把事情告诉了那位好朋友。得知孩子其实是自己的,好朋友又惊又喜。但这种事情没办法说出来,两人只能藏进肚子里。因为孩子的关系,加上好朋友的老婆在外地工作,两人的关系逐渐升温,慢慢的,竟又发生超友谊关系。 听到这,我已然明白,孩子之所以死,确实是秦老师自己的原因。因为他许下的心愿对象,是好朋友与其老婆孩子。既然那孩子不是他的,自然也被归为好朋友的家人里面去了。因此,好朋友倒霉,两个孩子自然也都跟着受罪。 秦老师误以为“亲生儿子”倒霉是对方也在下降头,便越报复越狠。结果,形成了一个死循环。他根本没想过,自己戴了好多年的绿帽子。 而最后,秦老师终于明白,好朋友临死前,为何还要指着他的脑袋说:“大王八,嘻嘻,小乌龟。” 乌龟嘛,背上的壳绿油油的…… 至于好朋友为何要给秦老师下降头,这件事最后也水落石出了。警察为了调查这场凶杀案,在好朋友家里,找到一张隐藏多年的检查单。那是上面清清楚楚写着,好朋友的老婆,早就查出了乳腺癌晚期。但是,他没有说,而是把这张单子藏了起来。 为的是什么? 很简单,他早就知道自己老婆要死了,所以想着旧情复燃,把亲生孩子拢到身边照料。那么,秦老师是一个最大的障碍。所以,他请人下降头,希望用这种常人无法理解的力量,让秦老师死于非命。 可惜的是,二叔把降头术捅破,同时又给秦老师请了一家三口大宾灵来报复。事情最后发展到这个地步,实在让人难以置信。 当然了,这里面同样有令人想不通的事情。就像秦老师说的那样,几十年的友谊,为什么这样做?难道,就不能好好过下去吗? 或许,这就是人过于执着,引发贪念带来的危害,也可以理解成另类的父爱和感情在作祟。 秦老师怎么也没想到,自己替人养了那么多年的孩子。虽然明知那孩子不是自己的,但是,多年的感情摆在那。明白孩子其实是死在自己手里,秦老师的精神,直接崩溃了。 在一天晚上,狱警巡视时,听到牢房里传来古怪的声音。过去一看,差点没吓死。 昏暗的月光下,秦老师一脸诡异,正用力啃咬自己的双手。他的十根手指头,都被硬生生咬断,血流一地。狱警说,当时他还听见秦老师一边吃手指,满脸呆滞的笑,说:“我有罪,我手贱,还给你们,我不要……” 最后,他只能发出呼噜噜的声音,像一台旧风箱,又像垂死的老猫。 那一幕,任何一个正常人看到,都会产生心理阴影。所以说,狱警也不好干,很多犯人进了监狱,精神都会变得极为不正常,什么古怪事情都可能遇到。 等把秦老师送到医院的时候,他已经死了,死因是窒息引发的心肌梗塞。而窒息的原因是,十根手指头,都卡在喉咙处,堵塞了呼吸道。 就连见惯尸体的医生,当时都感觉浑身发冷,这么古怪的死法,他们也没见过。 丈夫死了,情人死了,孩子也死了,那个女人自然疯了。她被送进精神病院,估计一辈子也出不来。为了搞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,二叔不得不找阿赞师父要真正的降头粉,靠着类似催眠的效果,才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。 这事听的我一身冷汗,事情的结果太出人意料。而秦老师的死,我们一直都没弄明白,他究竟是因为自责,还是因为心愿达成没去还愿,所以遭到一家三口大宾灵反噬?想来,这个问题,只有死去的秦老师才能回答了。不过,我宁愿一辈子都不知道。 二叔说完这件事,又对我说:“现在知道为什么不让你养小鬼了吧?这种事很邪的,有些东西没法用常理来解释,能不碰,最好不要碰。” 我被秦老师的事情震撼,哪敢说出一个不字。挂了二叔的电话,一旁等待许久的郭学长再忍不住,问:“怎么说的那么久?是不是很难弄到?” 我这才想起来,他一直都在等。当时有那么一瞬间,我不想和他做这笔交易了。因为秦老师的事情,太让我吃惊,总觉得佛牌什么的,会给人带来灾厄。万一把郭学长害了,以后我在学校怎么混? 但二叔曾和秦老师说的那句话,又不断在耳边回响。只要不贪心,无论正牌还是阴牌,都不会给人带来灾祸。奶奶也说过,贪念才是罪恶的根源。 我抬头看着郭学长,问:“你只会用来追求那一个学姐吧?我可先说好,如果你是用来为非作歹,坏了我的声誉,到时候我要请阿赞师给你下降头来惩罚的!” 这当然只是恐吓,我哪认识什么阿赞师父。可郭学长不知道啊,他只听人说过,阿赞是泰国的法师,连忙点头,说:“放心,我只爱她一个人,保证没有二心。” 我嗯了一声,告诉他,有两种佛牌可以请。一种叫情降拍婴,是用七座坟头土,塔固,人脑浆,骨髓,眼球油等阴物混合,浸泡在尸油中,由阿赞师父诵经加持,再做成人型。它属于小鬼的一种,但不是特别的邪恶,主要用来招桃花,在敛财方面也有一定功效。 不过,这是广撒网的招桃花,想对那位学姐使用,还有其它的条件。 第一,要拿到其头发和身上的皮肤。 第二,要有学姐的姓名,出生年月日。 第三,那位学姐如果属龙属虎属牛,价钱还得增加。 第十九章 情降拍婴 郭学长听的脸色有点难看,估计是被我说的阴料吓到了。条件里的年月日比较好整,随便找个熟悉的人问问就知道了。可头发和皮肤,都是贴身物件,怎么去要?难道告诉人家,我要对你用手段,麻烦借点皮?演聊斋呢这是。 这里面的内情,二叔都和我说过,所以依样画葫芦重复一遍:“这是阿赞师父的要求,因为你是指定了桃花,必须要添加额外的降头来辅助才行。泰国降头,一般都是以身体为媒介。头发皮肤什么的,没有太多限制,哪怕脱落下来的死皮都行。你要实在觉得麻烦,也可以多加三千块,请阿赞师父隔空下降。” 郭学长听了吓一跳,连忙说算了,他会想办法搞到这些东西。同时,又表达出对生肖条件的不满:“什么生肖不一样,怎么还要加钱?这佛牌,也太黑了吧。” 我有些不高兴,说:“意思是我在坑你这区区几千块钱?阿赞师父说,龙虎牛生肖对降头有克制作用,所以会很麻烦。如果不是我家里人和阿赞师父比较熟悉,人家根本不愿意接这样的活。不信的话,你找人打听打听,等确定了再来找我。” 郭学长看出我在生气,便赔笑说:“别,我信了还不行吗。对了,那塔固是什么啊?建造佛塔的料?” 这问题就明显是在缓和气氛了,我摇摇头,说:“塔固是指泰国的符咒,大部分符管其实也都是在说塔固。” 郭学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,说:“这个什么情拍婴听起来好像很可怕啊,还有一种呢?” 很显然,他是觉得贵,我在心里呸了一口,想占女人便宜还怕花钱!不过为了做成生意,只能耐着性子说:“还有一种叫锁心符布,只要戴着符布,再用配套的锁心膏涂抹你喜欢的人,对方很容易就会喜欢上你。” 郭学长听过后,立刻嘀咕着说:“听起来好像迷药啊,这也算佛牌吗?” 从某种角度来说,无论正牌,阴牌,古曼,小鬼,其实都是佛牌的一个细化种类。但锁心符布和锁心膏,确实不能算正经佛牌,它更接近降头术。不需要怎么供奉,随时都可以使用。这玩意,大多是被那些喜欢混酒吧夜场的人买去,适合搞搞一夜情什么的。 郭学长又问,锁心符布是否能让人爱的持久?我对他之前的态度很不满意,便没好气的说:“你觉得吃一颗廉价伟哥就能让男人一辈子都保持坚挺吗?” 郭学长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,他脸色微红,想了会,最后还是决定买情降拍婴。因为锁心膏也是用诸多阴料制作而成,使用时必须亲手触碰,无异于在摸死人尸体。以郭学长的性格,自然更倾向于远距离供奉。 我心里一喜,表面还得装做不动声色。二叔告诉我,看在同学的份上,情降拍婴可以要价八百,但如果指定桃花,那最少也得要一千二,不然赚不到钱,还得贴邮寄费。他可不知道,我这一转手,就赚了小三千,不比当初给秦老师送迷药差多少。 郭学长回去后,用了大概三四天的时间,把头发和一些死皮送了过来。为了这两样,他花出去大几百,才请动那位学姐的室友帮忙。听说,是在洗澡的时候帮忙搓灰,趁机留下来的。姓名和出生年月日,都写在了一张纸上。至于生肖,根据年份推算,是属猪的。 我把这些东西寄给了二叔,在此期间,郭学长几乎每天都来找我,询问进展,弄的人烦不胜烦,很是后悔做这场买卖,真恨不得给他弄个假的了事。 十天后,二叔把情降拍婴寄到。我本要把钱打过去,他却笑骂着拒绝。区区千八百的,对二叔来说不算什么,他更希望我能借此在大学扩展人脉。对生意人来说,现金和人脉相比,永远是后者更有用。 这只情降拍婴看起来就像一尊端坐的恶鬼,身上画着两条古怪的咒文,红通通的眼睛很是吓人。如果不是通体抹了金漆,怕是没人敢拿在手上。郭学长看了会,在付款前问我:“就这么个小东西要四千?如果无效,能不能退款。” 我早就对他不耐烦,直接把情降拍婴夺回来,说:“你当买家电呢?信就买,不信就算,家里人本来就不希望我碰这个,昨天我爷爷还打来电话骂人呢。你要不买,我就卖给别人,不信除了你没人对她有想法。” 郭学长可能没见过如此嚣张的学弟,可谁叫他有求于人呢。脸色青一阵红一阵,最后还是咬咬牙,把四千块给了我。看在真金白银的份上,我耐着性子叮嘱他:“情降拍婴主要是招桃花,所以你成愿后一定要记得每个月至少当着它的面做三次来还愿,否则会有麻烦。” 郭学长有点讶然,又很尴尬,同时还有点小激动,说:“怎么还得当面做,那多不好意思?” 我说:“有什么不好意思的,它又不会说话,反正你自己看着办,如果不还愿,出了事可别赖我。” 郭学长拿了情降拍婴走,而我,则看着手里的四千块,满是感慨。无本生意,净赚四千,这钱也太好赚了。难怪这几年二叔天天往大陆跑,这里可真是一块肥肉。 考虑到是第一笔生意,当时我每隔一个星期,都会往经贸系跑一趟,询问郭学长是否有进展。因为这关系到我的声誉,成了,那就是开门红,不成,以后就别想在学校做买卖了。 前面两周,郭学长都表示毫无动静,到了第三周的周末,他来找我,很是高兴的说,那位学姐有题目不会,主动找他解题。然后,还要请他吃饭作为答谢。 我也很是高兴,说:“那你要再接再厉,趁热打铁,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!” 郭学长笑哈哈的走了,说:“要是我们能结婚,以后得请你来参加。” 我呵呵笑了一声,心想你也琢磨的太远了,这才哪跟哪就想结婚了。不过从这点来看,郭学长对那位学姐确实是真感情,不是单纯为了玩玩。 又过了一周,郭学长更加兴奋的告诉我,这些天来,两人进展飞快。尤其是昨天,在公园里约会散步,偶然间手碰到一块,就再没分开过。当晚,郭学长贡献了初吻。 我乐了,大四毕业才贡献初吻,这人这也够老实的。还是那句话,客户觉得好,那就是好。我大感欣慰,心想到了这一步,哪怕最后不成,郭学长也怪不到我了。这第一笔生意,终于可以圆满谢幕。 俗话说,人逢喜事精神爽,郭学长虽然没敢在明面上说自己因为情降拍婴的力量,才和学姐走到了一起。但他私底下,还是和一些知己好友讲过。毕竟这是常理无法解释的东西,很多人都想拿出来炫耀。 于是,很快又有人来找我买佛牌。依然是经贸系的学长,姓郑,是郭学长的室友。不过他并非为了自己,而是想给他爹买一个。 说起他爹,也是个传奇。早些年是沿海的小渔民,有一天出海打鱼,无意中捞到一个造型精美的保险箱。砸开一看,里面全是美金,还有几块金砖。 那时候,万元户就已经算富豪了,他爹得了那么大一笔横财,连夜就带着一家人搬离了渔村。来到大陆后,凭借当年的一点渠道,做起了海鲜生意。 那时候生意人有赚有亏,口碑并不好,他爹算运气不错的,海鲜生意非常红火。最巅峰的时候,身家也有几百万。 第二十章 赌徒 男人有了钱就变坏,一点都不假。他爹赚到足够的钱后,就被一些狐朋狗友拉上了赌桌。开始的时候,凭着运气,赢多输少,乐此不彼。可后来,运势慢慢在赌桌上被消耗,输的时候有几万,赢的时候只有几千。 每个喜欢赌的人,都经历过从小赌到大赌,然后到一败涂地,倾家荡产的过程。他爹也不例外,短短一个月,输了十几万,这哪能忍住?再加上狐朋狗友在旁边起哄,说你身价几百万的大老板,区区十几万算个屁? 他爹本就是个小渔民,也没什么文化,哪经得住人家这样捧。越输,就砸的越多,不知不觉中,一百万都进去了。等家里人知道的时候,已经刹不住车。 零三年前后,房价刚刚开始涨,很多小城市一平方应该只要六七百。他爹在这一年里,等于输了十几二十套房子。输的太多,就想翻本,谁都劝不住。结果零四年底的时候,除了他们自己住的那套房之外,所有资产都输的精光。 他爹输的心脏病都犯了,却依然死不悔改,坚持要卖房子。他妈是又哭又闹,拿着剪刀顶在脖子上,说你要卖房子,我就死这屋里。他爹这才没卖,还下定决心戒赌。原以为,事情就这样了,大不了从头开始呗。 谁知道上周末回家,发现家里一片乱糟糟的,到处都是碗盘碎片。他妈哭的眼都肿了,说他爹一个月前,不知道又被哪个千刀万剐的王八蛋拉上了牌桌,三下两下输了六七万。现在已经拿着房产证去卖房子了,打算还了帐之后,拼死一搏。 郑学长听过后很生气,可他有什么办法?房子的主人是他爹,老子要卖,当儿子的也没办法。他闷闷不乐,连公司实习都请假不去了。回到学校后,听郭学长讲从我这买了佛牌后,情场得意的事情,他想了半天,最后决定来我这问问,是否能帮上忙。 我对他说:“佛牌的功效有很多种,像你这,就可以买个助家庭和睦的,例如九宝铜掩面佛。” 郑学长摇摇头,他神色扭捏,似有些尴尬,弄的我莫名其妙。过了会,他才小声问我:“有没有能旺财的?” 我愣了愣,没想到他是来买招财的。郑学长说,他爹拿着钱上赌桌,已经是拉不回来了。与其吵吵闹闹,最后把钱输光,还不如想办法让他赢回来。 郑学长的想法很简单,几年前他还是个富二代,吃喝玩乐,大手大脚,从不皱一下眉头。一转眼的功夫,家里穷的叮当响,连女朋友都不敢找了,很是不习惯。他想回到那个花钱自在,不受约束的富贵日子。 这其实是人之常情,过惯了好日子,谁还想当穷人? 郑学长说,他爹手里的那几万块钱,是全家最后的家当。如果输光了,就真的没有翻身机会。所以,他希望能从我这获得帮助,准确的说,是帮他爹赢钱。 我说:“能招财的佛牌当然有,看你着急的样子,肯定是看不上正牌的。不过阴牌或者小鬼虽然见效快,忌讳也很多,万一犯了,可不仅仅是输钱了事。” 郑学长说,他从郭学长那已经听了些关于佛牌的忌讳,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。这次是拼死一搏,不成功则成仁。他一脸坚决,好似位即将慷慨赴义的勇士,我撇撇嘴,心想不就是想发财吗,说的那么正义干什么。 当着郑学长的面,我给二叔去了电话,询问有关事项。郑学长见我掏出v3手机,眼里满是羡慕。两年前,几千块钱他还是能掏得起的,现在么,多打几次小灵通都觉得肉疼。搞的以前和他暧昧的学姐学妹们,现在都对其爱搭不理了。 二叔知道是一位学长要买,便笑着说:“你小子行啊,这么快就有老带新了,这客户发展速度,比我当年快多了。” 我还指望二叔帮忙拿货呢,自然得恭维着说:“哪比得上您老啊,天南海北哪都有人,跺跺脚都让人觉得像地震。” “行,上了大学,这嘴皮子是比以前利索了。”二叔笑了几声,然后问清楚郑学长的情况和要求后,很快说出几种专门招横财的佛牌以及价格。 挂断电话,我对郑学长详细说明了那几种佛牌。 第一种,就是本文开始时,柳先生请的猫灵胎律过。它属于很阴的小鬼,招财能力非常强,不过二叔说了,这种小鬼不是专门用在赌桌上,适合做生意的人用。 郑学长听过后,眼皮子一耷拉,看样子是直接否决了。 我没在意,又说了第二种。这一种就比较厉害了,叫招财灵童鬼。是以十二岁以下夭折的儿童或刚意外死亡的婴儿为灵,阿赞师父会把它们的骨灰,用各种阴料鬼粉来作法,以经文加持三个月制作而成。 而在使用上,也稍微麻烦一些。需要在夜晚11点至凌晨2点之间,于经常有人意外死亡的十字路口,配合事主的八字招来灵鬼仔,此灵鬼仔能帮人强力招财,挡灾,因为灵力实在太强,所以事主绝不能用它做恶事,且三个月后,必须由阿赞师父亲自做法收回。否则的话,很可能会控制不住,危害事主安全。 许多澳门赌徒,在准备狠博一场时,都会去泰国先请来灵鬼仔。等大杀四方,赚够了本,再让阿赞师父收走。这是用来发横财,偏财的小鬼,郑学长听过后,眼睛一亮,说:“咱们学校往西,通厦路口就经常发生意外!” 我一听就明白,他是看上这招财灵童鬼了,便说:“这只小鬼太厉害,阿赞师父要控制它的灵力需要花费很大力气,所以价格较高。就算直接去泰国请,也要五万泰铢以上。不过看在咱们是校友的份上,我和二叔说了,帮忙把价格压到三万五。加上邮费的话,凑个吉利数字,折合成人民币八千块卖你。” 郑学长听的眼睛都值了,八千块,这对一个学生来说,是很难以接受的数字。而且,郭学长一开始也没和他讲明白情降拍婴花了多少,他以为,一两千块就顶天了。 看郑学长有点发愣的眼神,我说:“怎么?买不起?那就没办法了,这些东西都是从泰国阿赞师父手里直接买来,换句话说,这是纯进口,已经算便宜的了。我虽然赚了点,可满打满算,也就那么几百块。你要买不起,那就算了。” 这话一半是捧自己,一半是激将法,郑学长脸色通红,嘴唇子哆嗦半天。他拳头捏了又放,放了又捏,过了很长时间,才像下定决心,问我:“你确定这东西有用?我可跟你说,我爸手里的钱,是全家最后的希望。如果买了这小鬼还是输光,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!” 我呵呵冷笑,说:“怎么,威胁我?那好办,我不卖了,你回去等你爸的消息,希望他运气足够好,什么都不用就能赢。” 郑学长脸色更红,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我对他更是不屑,什么东西,买就买,不买拉倒,我又不靠这个生活,吓唬谁呢?当然了,我心里其实也是很忐忑的。因为二叔告诉我的价格,是两千五,包括阿赞师父做法帮忙把灵鬼仔收回。结果我直接把价格翻了三倍多,万一他买了之后,真的把钱输光,我确实丢不起那个人。 所以,干脆借坡下驴,不做这档子生意了。 第二十一章 夜半招鬼 谁知道郑学长一顿狠话说出来,被我噎回去,非但没有走人,反而更坚定了信念。他咬着牙,瞪着我说:“你等着,三天内我把钱送过来,你抓紧给我办。” 我心跳猛然加快了许多,这可是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啊,表面上,我还得装作看不上眼的样子,说:“态度客气点,我又不是服务员,家里也不缺这点钱。看见我脖子上戴的这块白榄佛牌没有?泰国圣僧龙波术大师圆寂前亲手制作,八六年就价值三千块,放到现在,你算算多少了?我犯得着骗你那点小钱吗?” 郑学长也听说过我的白榄佛牌,他盯着看了一会,紧握的拳头,慢慢放松下来。我知道,自己的话起了效果。把白榄佛牌抖出来,就是为了消除他的戒备和紧张。 三天后,郑学长果然送来了一包钱,数数,八千元整。我没问他哪弄来这么一大笔钱,在确定没有假币后,便告诉他,招财灵通鬼已经寄过来了,可能过几天就到。在此之前,必须弄清楚他爸的出生年月日,因为到时候还得去十字路口招鬼呢。 郑学长一听,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过来,上面写着他爹的生日。我抬头看他一眼,笑着说:“行,效率够快的。” 郑学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,说:“到时候,你陪我一起去招呗?” 我愣了下,然后明白过来他在讲什么,立刻摆手,说:“不好意思,那东西我不沾的,你要是害怕,就多找两个人陪着。宿舍里那么多人,随便拉几个不就行了。” 郑学长微微低头,小声说:“我不好意思和他们讲,不然万一输了,这事一辈子都得让人笑话。” 我撇嘴,说:“做都做了,还怕什么人笑话,笑话能影响你长肉啊。” 郑学长见我坚决不同意,便咬咬牙,说:“我再给你加一千!行不行?” 我微微一愣,心想这家伙是不是疯了,大马路上随便拉十个八个民工,也不要一千块。抬头看他,说:“这是佛牌,所有事情都是阿赞师父安排好的,不会有什么意外。再说了,我只是跟着家里人赚点零花钱,并不是特别懂,真出了事,我在和不在都没区别。” 郑学长死活都不相信这话,央求我一定得帮这个忙,还说他爹以前做海鲜的时候,认识很多大老板,不少人都输得脸青,如果这次能从牌桌上重新站起来,那些老板肯定也会找我佛牌。 这话,倒让我心动了。生意人的人脉,一般都很广,而且为了赚钱,多半会往家里请些神啊鬼啊做保护。不管灵不灵,起码心理那关是过去了。就个人而言,我还是很相信佛牌的,如果郑学长的爹可以大赢特赢,说不定真能给我带来很多客户。 考虑一番,我对郑学长说:“看你这么诚恳的份上,那行吧,佛牌到了之后,晚上我陪你走一趟。不过你爸要真赢了钱,可别忘记帮我介绍客户。” 郑学长说:“这事包我身上,你要是不信,到时候就跟我一块去,让我爹当面给你介绍!” 收了钱,自然得给人办事。很快,二叔便把招财灵童鬼寄过来,并叮嘱我一些注意事项。他对这件事很看重,因为这只小鬼太厉害,很容易惹出麻烦。 我满口答应下来,然后在一个晚上,把招财灵童鬼给了郑学长。这种灵力强大的小鬼,我也是第一次见。看起来和上次卖给郭学长的情降拍婴差不多,只是浑身乌黑。二叔说,基本都是婴儿骨灰,混了尸油和鬼粉捏出来的。除此之外,还有一盘阿赞加持过的阴粉,是在晚上招灵的时候用。 郑学长早就买好了必需品,打算晚上就把灵鬼仔招来。而且,这事他爹是知道的,并答应在小鬼带回去之前,绝不上赌桌。 我们学校管理的并不严,许多学生都在查寝后偷偷溜出去玩。到了晚上十二点多,我从墙头翻了出去,见郑学长已经在那等着了。 看的出,他很心急,估计想钱想疯了,恨不得立刻就带着鬼仔去赢个百八十万。 见我出来,他立刻便拉着往通厦路走。一边走,还一边说:“我琢磨了下,这次肯定能赢。你看咱们马上去的地方叫什么?通厦路!那不就是通杀吗!” 我被他的话逗乐了,心想这路口要真好,还不被赌徒挤满,又怎么会出那么多事故。 通厦路虽然是一个十字路口,但非常窄,尤其是西南拐的路口,被一家书报亭挡住了视线。很多车辆在拐弯的时候,都看不到另一边,注意力稍差一点,很容易就出车祸。我上大学几年里,光是这个路口被撞死的人,就将近两位数,简直凶的不行。大白天的经过,都感觉浑身凉飕飕的,附近的居民,更是说经常半夜听到嘎吱一声刹车,可打开窗户看,连鬼影子都没有。 熟悉这里的人,晚上宁愿多绕几公里的路,也不愿从这里走,生怕被什么猛鬼缠住。不得不说,国内外的恐怖片虽然多数质量不咋滴,但制造心理阴影的功夫确实不错。 我和郑学长去的那天,别说星星,连月亮都看不见。郑学长当时还抬头看天,问我:“这日子招鬼是不是很有效果?” 我也是第一次陪人找鬼,心里本就紧张,听到他的话,更感觉无比诡异,连忙说:“别乱讲话,快点完事回去!” 到了路口,郑学长把招财灵童鬼放在地上,问我怎么做。我让他按之前说的,把写有父亲生辰的纸压在小鬼下面,摆上供品,然后又把那盘阴粉掀开盖子放在旁边,接着开始诵念经咒。这经咒很短,但发音古怪,郑学长听着录音,学了好几天,才磕磕巴巴的学会。 摆好东西后,郑学长跪在招财灵童鬼前面,低声念着经咒。一共要念三遍,才能招来灵鬼仔。第一遍的时候,我就感觉四周开始起风,原以为是自然的力量,而到了第二遍的时候,就感觉不太对了。 因为那风就聚集在我们周围,不断的旋转,我心里有点打鼓,只得安慰自己,这是路口自然形成的微龙卷,没什么好怕的!同时,还低着头,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脚尖上,希望能以此减少压力。 郑学长似无所觉,他老老实实的念完了三遍经咒,而当最后一个音节吐出口的时候,我忽然听到“嘎吱”一声响,就像平时听到的急刹车,隐约间还带着砰的一声,似是撞到了什么。 我下意识抬起头,想看看发生了什么,然而,黑漆漆的街口空无一物,只有四周不断旋转的风,带来了隐约的呼啸声。 我开始后悔答应陪郑学长来招鬼了,白天想想还没什么,可大半夜的来这实地操练才发现,真他娘的吓人! 风的声音,渐渐增大,压在小鬼下面的白纸,被吹的哗哗响,而那盘阴粉也让风刮的不知去向。郑学长也很紧张,换做其它时间,肯定早站起来了。来之前我就告诉过他,什么时候完成仪式,什么时候才可以动,不然就会得罪小鬼。所以,他只能抓紧自己的裤子,跪在那一动也不敢动。 过了会,郑学长忽然大叫:“有了!有了!” 我当时所有的注意力,都放在四周,怕看到鬼,又怕有鬼来了看不到。被他这么一喊,吓的当即蹦起来,警惕的望着四周,问:“什么!什么来了!在哪!” 第二十二章 是人还是鬼 郑学长说:“我刚才听到小孩的声音了!” 我气的想骂人,听到声音你倒是说清楚,这么一惊一乍的,想吓死谁? 随即我便反应过来,听到小孩子的声音,不就代表与小鬼产生感应了吗?这说明,灵鬼仔已经招来!我二话不说,也不管郑学长是否真的听到了,让他赶紧把灵童鬼抱回去。 郑学长忙从地上起来,有些手忙脚乱的把招财灵童鬼抱在怀里,同时用打火机把写有生辰的白纸烧掉。说来也怪,明明周围都是风,可烧那张纸的时候,火焰稳的像座山。看着白纸迅速化为灰烬,我心知,鬼仔肯定已经入灵了。 心里顿时松了口气,心想完成第一步,就是好的开端。然而,接下来发生的事情,让我一辈子都忘不掉。 郑学长当时抱着灵童鬼,和我并肩转身,准备回学校。我们俩刚转过来,就被眼前看到的一幕惊住了。 离我们不过十米左右的地方,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个人。也不知是否因为这里总出车祸,导致灯柱经常折断,政府竟然连路灯都不安。但是,我和郑学长依然能辨认出,那是个年龄很大的老太太。 因为,她面前放着一个瓦盆,正一张张往里面投纸钱。火焰在盆里摇摆,让她的面孔若隐若现。 我清楚记得,老太太的脸,在火焰映照下是面无表情的,而且,她一直盯着我们看。即便投纸钱的时候,也没有把头转回去。整个人,都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。 我的冷汗,瞬间就下来了,什么时候来的人?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到! 郑学长也被吓住了,他不停的抖,结结巴巴的问我:“怎,怎么办?” 我故作镇定,略微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,说:“什么怎么办,回学校!” 真是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胆量,那么诡异的事情发生,竟然还能迈动步子。 我们俩就这样一起走过去,步伐稳定,目不斜视,好似正在参加国庆大阅兵。经过那老太太身边的时候,一阵风吹过来,盆里的火焰猛然升起,好似要把人卷进去。 郑学长离那盆比较近,不由自主就加快了步伐,而我也不甘落后。几百米的距离,我们用了很短的时间就走完,一直到回了学校,站在熟悉的操场上,我们俩才敢大声喘气。 郑学长蹲在地上,喘了几口,问我:“刚才那是什么?是人吗?还是鬼?” 我被他说的心惊肉跳,连忙摆手:“我怎么知道,别废话了,赶紧回去睡觉!” 郑学长也明白,深更半夜讨论这个,实在不是什么好话题。于是,我们分道扬镳,各回各家,各找各妈。 后来,我找二叔问,招鬼仔的时候,是否会撞鬼。二叔说,可能性不大,因为灵鬼仔的力量太强,就算有鬼,也被它震慑住了,怎么敢靠近。不过,那老太太当时离我们还是有段距离的,所以,连二叔也很难说究竟是人是鬼。 在我看来,当晚见到的,鬼比人可能性更高。中国人的概念里,子夜是阴气最重的时间段,哪怕走正常的路都容易撞鬼,更何况通厦路是大学附近有名的凶地。如果是人的话,怎么会半夜一点跑到那烧纸? 当然了,也许是我想的太多,说不定那老太太真的是人。即便她的表情和行为,都显得很怪异。有此经历,之后再卖招财灵童鬼,有客户希望我能陪着招鬼仔的时候,无论开出多大的价码,我都严词拒绝。 第二天是周五,到了下午,郑学长来找我,说打算把灵童鬼送回去,问我要不要一起。我想着周末没什么事,倒不如去他那看看。万一真赢了,说不定当场就能来几个客户。至于晚上跷课的事情,那就是浮云,让它轻轻的随风而散吧。 跟着打算用命来赌的人去现场,这事我竟然答应了,后来二叔听说这件事,把我骂的狗血淋头。人家拿了全部家当去赌,万一输了,说不定当场就掏刀子把你弄死,这事可一点都不稀罕。你小子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,竟然傻乎乎的自己往坑里蹦? 我是一声也不敢吭,因为事后想想,也惊出了一身冷汗。有时候甚至想,郑学长当时是不是真打算一旦输了,立马让我跟着陪葬?可惜他们父子俩后来出了意外,这问题也就没得问了。 而在当时,我心里只想借此扩大自己的影响力。学生的购买力是很小的,真正的客户,还得放在社会人士身上。对此,二叔给我做出评价:“你小子是干大事的料,放在旧社会,说不定就是上海滩许文强。不过,最后死的肯定比他惨。” 因为我太爱冒险了,有时候胆子大到自己都害怕。俗话说的好,胆子大,吃块肉,胆子小,吃不着。所以,这也算个不是优点的优点吧。 于是乎,我就这么坦荡荡的跟着郑学长去了他家。到家的时候,他爹妈都在,已经等候多时了。经过介绍,知道我就是卖给郑学长佛牌的人,他爹妈完全是两个态度。 当爹的喜出外望,对我十分客气。 当妈的冷眼斜视,恨不得拿扫帚把我打出去。 见我不自在,他爹便打算直接去赌场。当然了,在此之前,还得先供奉一下灵鬼仔,请它帮忙大杀四方! 供品早就买好了,两根蜡烛点上,然后他爹就跪在招财灵童鬼前,恭恭敬敬的磕头许愿。他妈一直在旁边看着,不时留下几滴眼泪。郑学长似乎也觉得心里不舒服,便去安慰。 他爹站起来,又千般保证,赌过这一次,无论输赢,以后都不再碰了,这才哄的稍微平静些。 郑学长的爹以前是渔民,所以皮肤略黑,个子也不高,看起来平平无奇。不过,能从他脸上看出一股狠劲,如果在其脖子上加根金链子,再刺几个纹身,倒有点古惑仔**哥的味道。 临出门前,我对郑学长老妈叮嘱说:“阿姨,这东西真的有用,您可千万别一时冲动把它扔了。小鬼很记仇的,谁对它不好,能折磨你一辈子。” 郑学长的妈对我没什么好印象,冷着脸说知道了,然后借口要打扫卫生,把我赶了出去。我也不觉得尴尬,本来赌博就不是什么好事,我这等于怂恿他们继续赌,他妈能对我客气才怪了。 随后,我们打了个出租,一路往城外去。我有点意外,便问:“这是去哪?” 郑学长解释说,他们那的赌场,一般都不在城市里,因为太容易被查。有势力的人,通常会把场子放在农村,因为农村人更好赌,人人参与,连举报的都少。当然了,这其实也只是表面工作,警察真想抓赌,别说你躲在农村,哪怕躲进大海里,也能把你揪出来。 出租车司机明显是知道这个的,一路聊了很多关于赌的事情。他看我们的眼神颇为羡慕,因为那个场子防范非常严密,不是熟人,且腰包不鼓的话,进都不让你进。 郑学长和他爹听了司机的吹捧话,不禁昂起头,一副很是自豪的模样。我看的有点无语,心想输的裤子都快没了,还在这装大尾巴狼呢。 不久后,我们到了附近的一处乡村,司机不愿意下路,我们只好走过去。远远的,郑学长指着被一片瓦房围绕的区域,说那就是赌场。我问他,是不是也来赌过? 郑学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,前两年家里有点钱的时候,跟他爹走过几手。后来老子输的太多,儿子自然就没机会上场了。 第二十三章 地下赌场 郑学长的爹则问我,那灵鬼仔真的有用?我告诉他:“佛牌佛牌,讲的就是信念,是佛赐予你的福报。佛是什么?你信,满大街都是佛,你不信,哪怕到了极乐世界,也只能见到红粉骷髅。所以,不要有任何怀疑,要心诚。心诚则灵,点石成金!” 这一通胡言乱语,惹得郑学长他爹连连叫好,说:“有道理,有道理!一听就是见过大世面的,行,今天我就放下一切,立地成佛!啥也不想了!” 如果只听后面几句,还以为他爹看破红尘,打算出家当和尚呢。实际上,他说的是不再怀疑,一心一意去赌。我心里琢磨,不知道佛陀听说这件事,会不会直接把我们削成红粉骷髅。 这个处于乡村野地里的赌场,确实如出租车司机讲的那样,戒备非常严。百米开外,就有几个五大三粗,浑身刺青的壮汉把守。每一个进入那片区域的人,都得被他们问话。确定你是可靠的赌客,才会放行。 郑学长的爹,也来过不少次了,算这里的常客,自然不需要验证。至于我和郑学长,一看就是没混过社会的毛头小子,更不用细查。 赌场设立在一个露天的大棚里,我很纳闷,那么多带院的房子,干嘛还要费功夫弄个棚来,在屋子里打牌多舒服。郑学长告诉我,这是为了方便逃跑。如果是在院子里的话,警察来抓人,还得翻墙头,万一被赌在屋子里,那更麻烦。 我哦了一声,心想不亏是专业赌场,想的真细。大棚四周,每隔几米就有同样的壮汉把守,严密监视周围所有动静。而相比百米外的那些同伴,他们显得更加凶恶,个个都手持刀棍。如此明目张胆,连狗都不敢过来。 在这些赌场打手的注视下,我们进入大棚,里面乌烟瘴气,到处是叫骂声。赌博就是这样,有人欢喜有人愁,我甚至看到一个抱着脑袋在那痛哭的赌客,估计是输的袜子都没了。 里面摆了几张桌子,没太多花样,只有牌九和筛子。不过,但凡有人站的桌子,上面都堆满了钱,有的人钱多装不下,要么放进包里,要么直接摆在地上,也不怕被谁趁乱偷了。 看着那些人十万八万的下重注,一场输赢总额最少几十万上百万,我有点发呆。虽然从小到大没缺过钱,但这种混乱的地下赌场,还是第一次来,不由被气氛所震慑。 郑学长的爹问我:“从哪开始?” 我回过神来,说:“我只是来凑热闹,你随意,想从哪开始就从哪开始。” 郑学长的爹想了想,然后看向玩牌九的桌子。他往手上呸了一口,搓了搓,然后提着包走过去。包里是他们家最后的家当,总计十三万元。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,是因为这次赌博里的剧情翻转,实在太考验人的心理素质。 另外,我很不明白有些人在赌钱的时候,为什么要往手心吐唾沫。那些干粗活的这样做,还能理解,为了抓的更劳嘛。难道赌博里,也有这么一说? 牌九和筛子,是基本不限制人数的。只要你愿意进来,就有人发牌给你。郑学长的爹钻进人堆,要了个位置。不过,他没敢立刻下注,而是先看看我。郑学长也是一样,我知道,自己这次来,实在是给自己惹麻烦,考虑了下,说:“要不然就从小点开始吧,先试试手气。” 郑学长点点头,过去跟他爹说了,然后站在旁边拎包。 很快,牌发下来,底注五千,每次最少加五千,想看别人牌的话,那就不封顶了。除此之外,再没别的规矩。郑学长的爹听从了我的建议,开局只下了底注,然后看牌加注,每次也是按底限去加。 其实他比我紧张,这样的牌局,一次最低输五千,稍微冲动点,那几万块就没了。他总共带来十三万,平时看着或许觉得多,可在这场子里,真算不上什么。 第一局还算可以,抓了三个q,这算很大的牌了。即便如此,郑学长的爹依然是五千五千的加,很是小心。因为他输最多的一次,就是抓着三个k和人家拼。结果人家三个老a,一次就输了七十多万。 这一局毫无悬念,不管谁都拼不过他,最后翻牌,赢了八万块。我看的有点发愣,这么容易就到手八万?比抢钱还快! 开门红,郑学长父子俩都很开心,看我的眼神,也多了些信任。 之后几局,他们的运气也都不错,抓的都是大牌,从头赢到尾。不到一个小时,赢了将近七十万。这可把父子俩高兴坏了,把钱装包里,挤出人群。我以为,他们已经满足,打算走了。然而,这父子俩并不是那么容易满足的人。 他们过来,是为了向我道谢。郑学长的爹,甚至直接从包里抓出两扎现金塞到我手里,很是高兴的说:“多亏你,看样,今天我老郑是真的要翻盘了!” 握着那两万块,我傻乐了半天。等回过神来,发现他们跑去掷骰子了。 这掷骰子可比牌九效率快多了,毕竟牌九得考虑别人的牌是什么,筛子简单的多,不是大就是小,要么豹子庄家通杀。 我过去的时候,刚好看到郑学长的爹猛地拍了下大腿,唉了一声,满脸惋惜。郑学长在一旁有些不满的说:“跟你说了压小,出那么多把大了。” 他爹叹完气,立刻就抓了几扎钞票放在桌子上,满脸豪气的说:“行,听儿子的,压小!” 结果,这一局出大,五万块瞬间没了。 他爹愣了愣,似有些不信邪,又掏出五万块:“压小!我还真不信了!” 这一局仍然出大,五万块连个响都没有,又进了别人的口袋。 他爹回头看了我一眼,似乎是在问怎么回事。我知道躲不过去,便过去说:“不就是输了几局吗,神仙也不能保证每把都赢,你们前面不是挺好吗。记住,心诚则灵,要坚定!” 这话,也是说给我自己听的。 他爹听过后,点了点头,回过身来,立马掏出十万块,大吼一声:“压小!” 从语气来判断,还是挺坚定的,郑学长更是在一旁看的热血沸腾。 然而,现实不一定会按你想象的那样进行,这一局仍然出大,十万块又随风而去。 有一点需要说明的是,这里所说出大出小,是我随便讲的。因为时间太久了,不可能记清具体顺序,我只记得当时他爹压大就出小,压小就出大。搞到最后,他压大别人全压小,都跟你反着来。 三下五除二,刚才赢的几十万,眨眨眼就没了。郑学长看了看包,哭丧着脸对他爹说:“还有九万。” 父子俩立马急眼了,他们回头瞪视着我,咬牙切齿,好似我就是罪魁祸首。我心里有点忐忑,便过去把两万块放桌子上,说:“这钱还是给你们吧,我不要了。” 他爹盯着我看了一会,忽然回过头,把郑学长手里的包抢过来,然后将所有的钱全部倒在桌子上,连同我那两万块一起推了上去:“十一万!压小!” 我心里一沉,知道这是背水一搏,输了,就什么都没了。郑学长当时回头看了我一眼,他的眼神,比他爹更可怕。我虽然自认与这件事无关,却也不敢与其对视,只能把眼睛转向别处。 周围有人发笑,嘀嘀咕咕小声议论,大意是,又一个人要输光了。所有人都不看好他爹,因为这一连串大小下来,不管压什么,压多少,全输。这运气得多背? 第二十四章 组团去泰国 十一万砸上去,看起来气势汹汹,可在别人眼里,只是个笑话。就连那掷骰子的庄家,都带着淡淡的嘲讽笑容。很多人都嘻嘻哈哈下注压大,等着分他那十一万。 然而这一局的结果,出乎所有人预料,真的出了小。 这个赌场的筛子赔率,是根据现场押注不断变化的。比如说有两人买大,三人买小,那么出了大,就是压中的两人根据自己的下注量来分对方三人的钱,反之亦然。除了出豹子是庄家赢之外,其它输赢赌场只抽水,算是稳赚不赔的买卖。而当时只有郑学长他爹压小,别人全部压大,所以说,他等于庄家掷出豹子,通杀全场。 仅仅一场,就赢了四十多万,刚才输掉的,几乎全部搏回来了。 我想起郑学长前一夜说过的话:“通厦路?那不就是通杀吗!” 看着狂喜的父子俩,我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,他们看样真的要翻盘了。 之后,郑学长他爹真的大杀四方,怎么买怎么赢。到最后,他已经赢的红了眼,偶尔输一把,立刻加倍下注。还输?再加倍!最离谱的是,有一次郑学长的爹赢的正欢,结果烟掉地上,低头去捡的时候,庄家已经趁机开盘。人家就是觉得你运气太旺,想借此压一压。 这事说出来,赌场是不占理的,但不等郑学长他爹表达自己的不满,庄家就摇出了三个三。 豹子通杀,满场除了郑学长他爹之外,全被庄家吃了。可是,就算赚钱的庄家也不开心,因为不顾规矩提前开盘,是为了坏郑学长父子俩的运气,没想到反而让他们逃过一劫。 如此一来,父子俩更是气势如虹,摧枯拉朽,锐不可当!两个小时后,他们赢的钱,连包都装不下去,甚至引来赌场的监管人员。因为有人怀疑,这俩货是不是出老千了?怎么赢的那么疯狂! 老千肯定是没出,不过他们赢的太多,已经有许多人表示不满。赌场不是让你来赢钱的,只有你不断输钱,人家才会欢迎你。所以,郑学长父子俩,被人很有礼貌的请了出去。 虽然对赌场这种过河拆桥的做法不爽,但人家刀枪棍棒在那摆着,给你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废话。再说,他们今天已经赢了两百多万,如果不是最后一把重注下错,赢的更多。 出了赌场,郑学长他爹立刻给我塞了五万块现金表示感谢。我想了想,最后还是婉拒了,因为这父子俩太疯狂。他们中间有一次,甚至想直接下百万重注,结果被我拦下。而那次,也确实下错了方向。 我觉得,像这样的赌徒,实在太可怕。如果之前他们赢了五十万就走,那给多少我都敢收,可现在,还是算了吧。这样的偏财拿在手上,总觉得心里不踏实。 不管怎么说,赢了钱,自然是皆大欢喜。郑学长他爹本打算把赌场里几个以前的熟人介绍给我做客户,但我想了下,还是拒绝了。能来这里的赌徒,不管有钱没钱,都是疯子,少沾惹为妙。至于他爹说以前做正当生意的那些,倒可以联系联系。 之后,他们父子俩回家报喜,我则直接回了学校。临走前,我叮嘱他们,既然赢钱了,那一定要记得还愿。招财灵童鬼喜财,所以赢的钱里,要拿出三分之一做供品。不管你买纸钱也好,买黄金在它面前融了也好,又或者直接烧真钱,总之,一定要用三分之一的钱去回报它。并且,三个月后,我会请阿赞师父将其收回,以免生出事端。 父子俩自然点头答应,表示灵鬼仔帮忙赚到钱,那必须当祖宗一样伺候,绝不干过河拆桥的事!见他们如此高兴,我也不想扰了“雅兴”,干脆走人。 在学校稀里糊涂过了两天,星期一下课后,郭学长来找我。他扭扭捏捏,弄的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差错。 结果,他也是来跟我报喜的。说与学姐约会几次后,彼此越看越对眼,就在昨天,两人看完电影,吃完晚饭,在马路边接了吻。随后情不自禁,就去宾馆开了房。 见郭学长又喜又羞,我不禁调笑说:“要是中途感觉体力不支,就给我打电话,随叫随到,保证学姐满意!” 郭学长呵呵笑起来,他自然明白,我这是在玩笑,所以也没生气。这次来,一是为了告诉我事情进展,二是问我,郑学长怎么没来上课。 他们俩都在我这请了佛牌,彼此是有联络的,自然知道我周末的时候,跟着郑学长回家“办事”。 我说不知道,可能赢太多钱,玩疯了吧。 郭学长也没怎么在意,他只是基于室友和“战友”关系,来随便问问。 之后的一两个月里,风平浪静,偶尔有学长学姐来找我买佛牌,不过他们没什么大要求,所以买的基本都是正牌,求个平安罢了。正牌的价格一般都不高,普通货色一两百起步,虽然从二叔那拿货,成本很低,但也赚不到什么钱。 我有些懊悔,早知道生意这么淡,还不如把郑学长他爹的那五万块收下呢。 转眼间,上半学期结束了。放假之前,同宿舍的几个舍友就已经商量好,趁着假期去泰国玩玩,并且一致同意请我做向导。费用嘛……来回机票吃喝拉撒aa制,我的寒假作业他们包了!当然了,大学的寒假作业基本就是各种实习,又或者收集些资料,做理论分析。虽然没高中时代那么繁重,可有人愿意帮忙,我还有什么好矫情的。 恰好二叔也打电话,问我能不能年三十在泰国过。因为今年他可能得呆在大陆,三叔又得在港澳台那边忙活,家里就老爷子和一个佣人。 这事我可做不了主,必须先请示奶奶。奶奶是通情达理的人,她深知一个人过年是什么滋味。在大陆,好歹有儿子儿媳陪伴,可泰国那边,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。所以,老人家没啥好反对的,只叮嘱我买些大陆的特产去。 这事定下之后,几个舍友连家都没回,直接买了机票,兴高采烈的准备出国游。 二叔知道我要去泰国,更是直接把机票买好送过来。得知我那几个同学想去泰国玩,他眉头一皱,把我拉到旁边,说:“现在泰国局势不太稳,你这几个同学最好别去,免得惹麻烦。” 我说:“他们都有自己的意愿,我哪能劝得住。再说了,他们也只是想看看异国风情,不会乱跑的。” 二叔见我如此说,也不好多反对,只再三叮嘱,曼谷这段时间乱的很,连本地黑帮都不敢到处窜了,一定不要惹事。他又问了问上次卖出去的两个佛牌怎么样,我说人家用着都挺好,也没听说有什么情况,还不错。二叔让我没事多和客户联系,好歹是校友,说不定以后用的着。 他这商人思维,让我有点接受不了,难道非得有用才保持联系吗。 待他走后,几个同学围过来问是谁。知道这就是我在泰国的二叔时,纷纷表示惊讶:“你二叔挺帅啊,看起来年纪不怎么大,和中国人也没什么区别嘛。” 我被这群好奇宝宝弄的头疼,只好拿出要给爷爷买特产的理由逃走。 第二天,我们坐飞机直飞曼谷,几个小时后,抵达廊曼机场。爷爷知道我要来陪他过年,同行的还有几个舍友,便亲自带着佣人,开了一辆七座大商务来接机。 第二十五章 四分之一中国胖子 五百推荐票加更 时隔半年,再与爷爷见面,感觉他又苍老不少,不禁多有感触。爷爷满脸慈祥,拉着我的手,一个劲的说好。然后,又拉着我同学的手,说:“好孩子,好孩子,一定要互相帮助,团结友爱。” 这话听起来,有点像少先队员宣誓词,我顿觉尴尬,连忙把他哄进车里。路上,爷爷翻看着我给他买的特产,虽然只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,如年糕,春饼,元宵,扒鸡等,但老人家也激动的热泪盈眶,弄的我手忙脚乱。 还没到家,几个同学便嚷嚷着要出去玩,爷爷让佣人开车带我们溜达溜达。老人家不在,我们几个就放开了许多,讲话不再有太多顾忌。那次去泰国的室友,一共有三人,我们按时下流行的年龄排了顺序。 老大张启超,湖南长沙人,个子很高,身材健壮,是大学篮球队的候补中锋。 老三梁习,山东德州人,皮肤黝黑,家里种了一辈子地,两百年了才出这么一个大学生。给爷爷买的扒鸡,就是他推荐的。 老四胡小艺,山东菏泽人,眉清目秀跟个女孩子似的,是整栋楼的调戏对象。不过他这名字取的很好,多才多艺,一手毛笔字和古琴,在整个大学都是出名的,深受学姐们欢迎。 至于老二么,只有傻子才不明白是谁。 为什么要着重介绍这几位室友呢?只因为他们三人中,有一人最终没能活着回到大陆。 这件事,是我一辈子的痛,可能到死都无法释怀。 那天我们坐着佣人的车,四处转悠,一路看风景,聊天打屁。几个人都说,我爷爷看起来挺和善的,没想到会卖佛牌这么奇怪的东西。 我笑着说:“和善?那是老了,他年轻的时候混过这里的黑帮,就靠一枪崩一人,两枪崩一群,硬打出来的名堂才站稳了脚后跟。” “吹吧你就。”张启超有点不信,说:“还两枪崩一群,那枪是火箭筒吧,给我也能崩一群。” 我们几个都哈哈大笑,那位泰国男佣人从后视镜看我们一眼,满脸微笑。我想起二叔说过关于这佣人的一件事,便趴到他旁边问:“盖大叔,听我二叔说,你以前梦到过我们家?” 盖,是这位男佣人的名字,他跟随爷爷已经有十年之久,也算身边的老人了。听到我对他的称呼,不禁两手一抖,差点把车开到电线杆子上。他连忙冲我说:“小少爷,不要这样喊我,叫我盖就可以了。” 他的中文说的很流利,应该是被爷爷培养的,只是观念方面,依然维持本土特色。那时泰国的阶级观念,相比国内还是非常重的。许多佣人在主人面前行走,都要弯腰屈膝,以示恭敬。 这并非单纯的封建制度残存,还因为他们的宗教信仰。泰国人认为,你之所以穷,是因为上一世造孽太多。而这一世有权有势的人,则因为上一世累积了功德。所以,有罪孽的人,必须服从有功德的人。 盖在遇到我爷爷前,是开tuktuk的,两人绝无可能有任何交集。可有一天,他忽然走进爷爷住的别墅里,说要应聘佣人。 并且为了让自己能够获得这份工作,他就站在门口,很详细的向爷爷描述了屋子里现有的一切。包括房间的布置,作用,甚至到碗筷放在什么位置。爷爷很是惊奇,问他怎么知道这些的,是不是以前来过? 二叔当时和我差不多大,直接把他当作是贼。因为如果不是贼,怎么可能还在门口,就知道卧室里的枕头是什么颜色? 盖说,他不是贼,而是在前一天晚上做了个梦。梦见因疾病死去的妻子,拉着他的手来到这栋房子里,并告诉他,以后这里就是新家。他在梦里把整栋房子走了一遍,所以才能说的如此清楚。 这事说出来,恐怕没几个人信,因为太神奇了。但在泰国,类似的事情绝不算少。爷爷本就是个卖佛牌的,深知世上有很多事情,无法用常理来解释。 盖如果真是因为死去的妻子才来到这里,说明天意如此。所以,爷爷接受了盖,让他做了佣人。这一干,就是十年。十年里,盖勤勤恳恳,兢兢业业,爷爷和两位叔叔都很满意。 我听二叔说起盖的故事时,又觉得惊奇,又觉得惊悚。托梦?那不等于是鬼把他带去的?真吓人,爷爷就不怕屋子里多个女鬼吗! 这件事,得到了盖的确认,他微笑着说:“是妻子告诉我哪里有好运,她让我住在哪里,并请神保佑我们。” 几个同学都听的大开眼界,他们很快便想起我们家的生意。老大张启超最喜欢玩,来泰国也是他先提议的。听过盖的故事后,他立刻问我:“老二,你不是说认识黑衣阿赞吗?带我们见识见识呗?” 我哪认识什么黑衣阿赞,上次见阿赞洞,还是二叔带着去的。那的守卫,比郑学长去的赌场还要严,我可不敢随便去闯。张启超以为我是在推脱,便说:“他不就是帮人做佛牌吗,我们也找他做个不就见到了。” 我见他一脸正经,完全不似在开玩笑,便说:“黑衣阿赞做的都是阴牌和小鬼,这些忌讳很多的,你又没什么需求,没事买那干什么。想见的话,等过完年我二叔回来再去吧。” 然而几人都不乐意,没办法,我说:“只能试试,要是阿赞师父不愿意见,那我可不管。” 随后,我请盖帮忙,带我们去阿赞洞的家。 实际上,阿赞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。在某种程度上来说,他们也是皈依佛门的僧人,你不惹他,他也不会平白无故对你下手。只是相比普通的僧人或白衣阿赞,他们对物质的需求更高罢了。 很快,盖把我们带到那个黑漆漆的巷子口。张启超几人往里面看了眼,都有点不信,说:“这就是阿赞师父的家?也太寒酸了吧!” 我吓了一跳,连忙冲他们摆手,说:“别乱讲话,阿赞师父是低调的人,毕竟制作小鬼阴牌什么的,不是什么好事情,要是住进闹市区让人知道,还不惹出乱子来!” 张启超几人哦了一声,纷纷点头,不再吭声。我们沿着黑漆漆的巷子往前走,没多大会,就看见阿赞洞的屋子。然而,屋门是关上的,张启超想上去敲门,觉得说不定人都在里面。 我摇摇头,阻止了他,说:“如果阿赞在里面做法,外面肯定有徒弟把守,现在一个人都没有,说明他可能已经走了。” “走了?”几人都觉得有些失望。 我倒觉得这没什么不好,他们几个什么都不懂,万一见到人说错话,犯了忌讳,肯定会惹出麻烦来。见三人都有点不痛快,我便说,晚上带他们去喝酒,看人妖,泡泰妹!除了泰国巫术外,这些也是很吸引人的事情,尤其对我们这些年轻人来说。 他们的精神头,这才被重新提了起来。然而,当我们顺着巷子打算往回走的时候,迎面走来一个人。 那是个年轻,且灵活的胖子。他小心翼翼避开地上的污水,弯着腰跑到我们跟前,一脸微笑,问我们是否来自中国,是不是来买佛牌的。 然后他又自我介绍说:“我是龙婆根的关门弟子班拉达,身上也流淌着四分之一中国人的血。阿赞洞被人请去泰北了,短时间应该回不来。他临走前交代,如果有熟客上门,让我帮忙关照一下。你们如果买佛牌的话,找我就可以了,价格公道,童叟无欺。” 第二十六章 灵鬼土拍婴 我愣了愣,这胖子应该是泰国的吧?中文说的怎么比我还溜…… 张启超他们对买佛牌并无多大兴趣,来这最主要是见识阿赞的手段,最好能亲眼看看所谓的小鬼是怎么做成的。知晓了这一点,这位自称班拉达的四分之一中国胖子立刻说:“没问题,我刚好认识一位黑衣阿赞。哦,就是泰国最邪的法师,什么小鬼都会做。你们想看什么样的?” “刺激点的!”一个略兴奋的声音响起,我们纷纷回头,老四胡小艺顿时满脸通红。见我们都看过来,他低下头,弱弱的说:“温柔点的也行……” 我当即笑了出来,说:“你当找小姐呢?” 胖子班拉达又说了:“小姐?也没问题,只要给钱,阴阳人都可以找!” 我回过头,愣愣的看着他,这家伙真是那什么龙婆根的关门弟子?怎么听着像拉皮条的,泰国僧人还干这个? 班拉达见我盯着他看,便嘿嘿笑一声,说:“有些酒吧的老板也找我师父买佛牌,所以认识。对了,那什么看小鬼,我先给阿赞打个电话问问吧。” 不等我们说话,他便掏出手机,拨打几个号码,开始叽里咕噜说起来。我虽然来过泰国,却对泰语一窍不通,自然不明白这胖子在说什么。而没说几秒,胖子忽然神情激动,他大声嚷嚷了几句,渐渐语气又平复下来。 挂断电话后,他抹了把头上的汗水,冲我做出无奈的神情,说:“最近局势不太好,所以想养小鬼保平安的太多了。阿赞忙不过来,不愿意接这种小生意。我跟他说,来的都是我兄弟,别人的你可以不做,但我兄弟想看,你必须得帮忙!后来,阿赞才同意现场制作一种小鬼给你们看。那小鬼叫灵鬼土拍婴,做起来很麻烦的,阿赞要收三万泰铢,我帮你们压到两万。还是那句话,我也是有中国人血统的,怎么能让他赚你们太多钱呢!” 听到这话,我心里是有点激动的,果然是老乡见老乡,两眼泪汪汪。异国他乡,还是只有同胞才会真心帮忙。 不过,两万泰铢折合成人民币,在当时也有四五千块了。这个价格对张启超等人来说,还是挺高的。他们坐飞机来回已经花掉不少,如果再花几千块买个小鬼回去,还不被家里人骂死! 见几人面有难色,胖子班拉达大手一挥,豪气的说:“行了,我做主,一万五千泰铢!阿赞要是不愿意,那五千我来掏,谁让咱们是同胞呢!” 话都说到这份上,我们还有什么可拒绝的。一万五千泰铢,四个人平均下来,其实也没多少钱。张启超他们一心想见识阿赞的手段,当即答应下来,且满怀感激的对着胖子班拉达说好话,感谢他如此义气。 随后,我们跟在胖子班拉达后面,往他口中的阿赞家里走去。胖子说,阿赞离这不远,走着去就行,让车和导游留在这等吧。原来,他把盖当成了导游,这是无足轻重的细节,我也没有解释。便过去让盖稍等一会,马上就回来。 很快,我们到了另一条巷子,这里比阿赞洞所在的屋子干净许多。胖子带着我们走过去,说:“阿赞宏沙很随和的,你们如果有想问的,可以问他。” 屋子门是敞开的,也不见有人把守,进去后,见一个黑衣人坐在黄色蒲垫上,手里握着一块黑土,正闭目念经。胖子刻意压低了声音,对我们说:“阿赞宏沙师父正在为鬼土加持,你们稍等。” 张启超问:“鬼土是什么?” 胖子解释说:“这里的人死过后,如果有怨鬼作祟,便会请阿赞师作法。阿赞师会将一团泥土放在尸体胸口,诵经超度,一个月后再拿走。这泥土吸收了尸体内所有的阴气和怨气,是专门用来做小鬼的阴料。” 张启超下意识看我一眼,似乎是在问,这是真的吗?我哪知道是不是真的,只好装作没看到。 过了大约十分钟,那名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的黑衣人睁开眼睛,他扫了我们一眼,然后冲胖子喊了几句。胖子连忙跑过去,在其耳边嘀咕几声。黑衣人点点头,把手里的黑土放在一边,然后冲我们双手合实行礼。 我们几个不敢大意,也纷纷依样还礼,胖子走过来,说:“已经和阿赞说好了,允许你们全程观看,价钱么,就按我刚才说的那个数。” “不会让你贴钱吧?”梁习有些不好意思的问。 胖子挥挥手,一脸无所谓,说:“都是同胞,别总说钱,没意思。” 在我们眼里,他就是这样视金钱如粪土的好人。我不由感慨,果然是高僧的徒弟,这觉悟就是高,一点也不贪! 阿赞宏沙从蒲垫上下来,同时将一些东西拿到面前来,接着便开始制作小鬼。他先是把黑土在地上按成圆饼状,然后往上面撒了些粉末状的东西。胖子在旁边成了专业解说:“刚刚撒上去的是降头粉,现在阿赞要把骨灰和骨块用鬼土包起来。你们看,他的手法很熟练的,这种小鬼可以招财,保命,引桃花,助家庭和睦,功能全面,卖的特别好。李泽楷知道不?中国大富豪李嘉诚的儿子,他去年就想找阿赞宏沙买灵鬼土拍婴,但阿赞师父当时正忙着给新加坡副总理做佛牌,没搭理他。” 我们听的一愣一愣的,原来阿赞宏沙这么牛b,真是人不可貌相! 这时,阿赞宏沙拿起装有暗黄色液体的瓶子,胖子立刻说:“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吗?是阿赞从死人下巴收集到的尸油!特别难搞,要用蜡烛对准下巴烤两天两夜,一天只能出一滴,宝贵的很!所以,这小鬼才会那么厉害!” 我们又一阵惊讶,太神奇了! 随后,阿赞宏沙将涂抹了尸油的鬼土捏成人型,他又拿起一张纸,用朱红色的笔在上面画了复杂的线条,胖子说,这是用来入灵的咒文。阿赞宏沙把这符咒用红线捆在鬼土上,接着用金漆涂抹。很快,一个看起来非常漂亮的金色泥偶出现在我们眼前。阿赞宏沙把它捧在手里,又开始闭目念咒。 胖子说:“阿赞要诵经加持了,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的,你们最好闭上眼感受一下。” 他说的煞有其事,我们都深信不疑,纷纷闭上眼睛。也不知是否因为心理作用,闭上眼后,确实感觉宁静了许多,心里也很是舒畅。过了会,胖子让我们睁眼,说:“灵鬼土拍婴做好了,你们谁上来请?” 张启超他们互相看了看,都有些犹豫。之前我曾说过关于小鬼反噬的事情,他们对此有些忌惮。看人家做小鬼是一回事,自己请回去又是另一回事。三人推来推去,谁都不愿意上前。而我,则有些纳闷。二叔和我说的小鬼,一般都得阿赞诵经加持数月甚至一年以上,最短的也得一两周。这灵鬼土拍婴才加持多长时间?几分钟? 不过想想胖子说,连新加坡副总理都来找阿赞宏沙,也许他比较厉害,才能把加持时间缩短吧。 见老大他们几人都不愿去请,我问:“能不能不请,先带回去?” 胖子说:“也行,这个无所谓的,以后谁想用,直接拿去供奉就可以了。” 张启超立刻跑过来,准备把灵鬼土拍婴拿过来。然而,阿赞宏沙把手往后面一撤,大喝一声。我们都没听懂,见他表情发沉,都心里一惊,连忙看向胖子。胖子脸色也不好看,说:“你们连钱都不给阿赞,就想把东西拿走?” 第二十七章 打架 我们这才反应过来,连忙往外掏钱。一万多泰铢不算多,几人随便凑凑就够了,不过都是人民币。胖子在一边看了会,见我们在那计算泰铢和人民币的汇率,便直接把钱抓过来,说:“行了,有多少算多少,不够的回头我来补!” “这,这怎么好意思。”梁习很不好意思的挠着头。 “不算什么大事,千金散去还复来!”胖子满脸豪气的说,而后,他又递过来几张名片,说:“以后如果还想买佛牌,随时给我打电话,价格公道,童叟无欺!” 我们纷纷向他表示感谢,尤其是胡小艺,最害怕的是他,现在抱着灵鬼土拍婴不撒手的也是他。得知我们晚上要去看人妖,胖子本打算当个向导,不过我考虑到有盖带路,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他,便婉拒了。 之后,我们离开阿赞宏沙的家,胖子把我们送到车旁,挥挥手,一脸不舍,说:“有空常来玩,买佛牌别忘了找我。” 我们与他挥泪洒别,梁习这个老实人,更是感叹他乡遇故知,还是咱们国人老实! 盖从后视镜看着我们,问现在去哪。我想了想,问他:“哪里能看到人妖?” 盖说:“在曼谷有几个比较出名的专业秀场,如calypso,mambo以及金东尼。里面主要是进行歌舞秀,环境不错,泰国想体验grateai风情的人,基本都会去那里。不过,消费很高,一杯普通的饮料也要几百泰铢。” grateai? 盖解释说:“人妖是港台的称呼,grateai是泰语的叫法。” 零六年的时候,舍得花钱坐飞机,说明家庭情况还不错。不过几个舍友随身带的钱不多,对这种高消费的场所还是有点发怵。 盖说:“那就只有去roalcityavenue了。那是曼谷最有名的夜店区,到处是酒吧,晚上人非常多。消费不算太高,什么档次的都有,是年轻人的天堂。如果你们想去的话,可以到route66或者slim玩,二少爷以前经常去那里。” 没得说,老大张启超当即拍板,就去年轻人喜欢的地方! 我们到rca区的时候,天刚刚黑,而路上的人,已经密密麻麻。许多酒吧已经开门迎客,五光十色,路上只留下很窄的一条缝隙,勉强供车辆通行。 盖把我们带到名叫route66的酒吧,并悄悄塞给我一些泰铢,说是出门前爷爷给的,防止我遇到尴尬的事情。所谓尴尬的事情,无非是指该付钱的时候掏不出来。我不由佩服爷爷想的细,之前买了那只灵鬼土拍婴,也确实没什么钱了。虽然盖说这里的消费不高,但多带点,总是有备无患的。 盖要在外面看着车子,他没有和主人家一起玩的习惯。见他如此坚持,我也不好多说,便让他自己去周围找点吃的,我们出来后,会在这里等他。 张启超他们已经等不及要见识人妖,站在酒吧门口大声喊我的名字。我们几个进去后,不禁被眼前的奢华糜烂惊呆。 这里虽是酒吧,实际上非常的混乱,不但有人妖表演,还有迪厅。年轻男女在舞池中贴身摇摆,肆意尖叫,很多人喝的烂醉,见谁都摸,其中不乏有一些老外。而那些靠着身体赚钱的泰妹,则顺势倒在其怀里。 眼前这些对我来说还不算什么,毕竟跟着二叔,好的学不到,混酒吧,泡妹子倒挺熟的。可张启超他们之前也算大好青年,哪经历过这种场面,一个个面红耳赤,看着那些靓丽的年轻泰妹,想靠近,又不太敢。 我笑着把他们领到吧台,要了几杯果酒,边喝边聊。年轻人嘛,本来就容易放开,几口果酒下肚,再慢慢熟悉这里的环境,很快连梁习那个老实人,都跟着张启超大呼小叫跑去人妖所在的舞台了。 胡小艺看看坐在吧台那不动的我,问:“你不去看?” 我摇摇头,说:“坐完飞机就陪你们出来玩,快累死了,哪有精神看那个。而且,我也不觉得人妖有什么好看的。” 胡小艺犹豫了下,抬头看张启超和梁习已经不知钻进哪里,连影子都看不见。他不敢一个人跑过去挤,只好窝在吧台那,有一口没一口的喝果酒,时不时翘着脖子看舞台。 酒吧里的音乐,震耳欲聋,在这里,确实很容易激起人的某些**。不过那天晚上,也不知是否真的因为太累,实在提不起任何兴趣。就连一个年轻的泰妹来要酒搭讪,都被我直接赶走了。 我和胡小艺两人喝了六七杯果酒,后劲上来,脑袋都有点晕了,他兴冲冲的对我喊,说想弹琴。我说:“那边有钢琴,去,弹一曲滔滔两岸潮!” 胡小艺说:“我要带弦的!” 我转头看酒保,伸手拍出两百泰铢,大叫:“给我兄弟找台带弦的钢琴!” 这时候,舞台那边发生一些骚乱。我正缠着酒保要带弦的钢琴,梁习跑过来喊我,说老大跟人打起来了。我猛地一惊,转头看,梁习眼都青了,看样刚刚挨揍。 就我这暴脾气,从小到大打架从没怕过,哪怕这里是泰国!再加上酒意上头,当即从桌子上抄起一酒瓶,让梁习带我过去。梁习和胡小艺犹豫了下,也学我拿起一个酒瓶。 随后,我们三个跑到舞台那,正见老大张启超被几个人抓着头发按地上打。这哪能忍住,异国他乡,打我同胞,揍他丫的! 我直接一瓶子砸在其中一人脑袋上,然后一脚踹开另外一人。张启超本来就很强壮,没两三个人一起,还真压不住他。有我帮忙,他立刻从地上蹦起来,抓住刚才揍自己的那人,啪啪就是两拳,打的对方鼻血哗哗往下流。 梁习和胡小艺这个时候,刚拿着瓶子过来,我听到胡小艺大喊一声:“小心!” 他猛地拉了我一下,然后痛叫一声,我看到,有人从他胳膊上把刀子拔了出来。 打架动刀子?太不讲究了!我从胡小艺手里把瓶子夺过来,对着那人脑袋就是一下。梁习高举酒瓶,结果半天也没敢砸,这时候,张启超一把拉着我和胡小艺,说:“快走,那边保安过来了!” 我知道,在酒吧闹事,说什么都不占理,能跑赶紧跑。我们几个人,当即钻进人堆,趁乱跑出酒吧。 幸好盖一直没有离开过车子,见我们神色匆匆的出来,连忙打开车门。我上了车,冲他喊:“开车!快!” 盖也不说话,启动车子,驶离了酒吧。我从车窗玻璃看到,几个保安姗姗来迟,他们没有追过来,见我们离开便返回了酒吧。我松了口气,转头看捂着手臂的胡小艺,问:“怎么样?伤的重不重?” 胡小艺面色惨白,过了半天,才喘口气,说:“好像捅到骨头了,疼的很。” “先忍忍,一会带你去包扎。”一边让盖开车去医院,我又转头看向张启超,问:“怎么回事?好端端的,怎么会打起来?” 张启超捂着脑门,他刚才被人按地上揍了一顿,也伤的不轻,鼻青脸肿的。听见我问,便骂骂咧咧的说:“这泰国人也太他娘的没素质了,我和老三站边上看人妖表演呢,被人直接扯着衣服拉到后面去了,说我们挡了视线。上去刚想理论,那些人就动手了。” 我一听就明白,这不是遇到醉鬼,就是遇到地头蛇了,不然不会找这茬。想了想,我说:“行了,看来这样的酒吧,咱们还是少去为妙。回头先去医院看看老四的伤,你们没被捅到吧?” 第二十八章 中降 张启超和梁习都摇头,几个人中除了我,梁习是受伤最轻的。他刚被人打了一拳,就抱着脑袋回来找我了,留下张启超一个人在那挨揍。不过这事也怨不得他,如果不回来报信,以那些人的狠劲,说不定结果更可怕。 胡小艺一路疼的龇牙咧嘴,眼眶发红,差点就哭鼻子了。那楚楚可怜的样,看的我都心疼了。这群王八蛋,捅谁不好,捅我们整栋楼的胡宝宝!要是让学姐们知道我把胡小艺带去酒吧,还让他被人捅伤了手臂,不把我大卸八块? 还好,到了医院后,医生经过检查,拍片,说那一刀刺的虽然深,但没有伤到筋络。消毒包扎,多休息一段时间,很快就能好。听医生这么说,我们几个都松了口气。 回到家里,爷爷听说我们在酒吧和人打架,也吓了一跳。他不是害怕惹事,而是怕我被人伤到。见我没受什么伤,不过几位同学都挂了彩,老人家脸色有些难看,对盖说:“给我查查谁动的手!连我孙子都敢动,活的不耐烦了!” 就这语气,你说他没混过黑帮,谁信啊!几人互视一眼,都相信我之前说,爷爷是靠杀人起家的事了。 张启超站出来,说:“您老别生气,酒吧嘛,打架斗殴也是正常的。再说了,我们虽然被揍,但他们也不好受。老二两瓶子下去,他们流的血可比我们多。要我看,这事就算了吧。” 不等爷爷吭声,梁习和胡小艺都跟着附和,说还是算了。他们只是来旅游,没想过惹是生非,能顺顺利利把这事了了就行。见他们几人都这样说,而我也确实没有吃亏,爷爷这才哼了声,表示不再追究。 上楼睡觉的时候,老大摸着头皮,龇龇牙,骂了句:“在医院还没注意,被这群狗日的拔了不少头发,疼死我了。”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,说:“行了,一把头发而已,明天带你去金东尼,咱不去那低档场所了。” 张启超捂着脑袋,没好气的说:“得了吧,人妖看了,揍也挨了,这酒吧我是没什么兴趣了,睡觉!” 第二天,我去喊他们起来吃早饭。梁习第一个跑出来,老大第二个,可老四胡小艺,却始终不开门。我们拧开房门进去的时候,正听见他在说梦话。什么不要打我,不看人妖了,听的人忍俊不禁。 我走过去,一把把他的被子拽起来,说:“看什么人妖,做梦都想着呢!” 然而,掀开被子后,我们都愣住了。胡小艺脸色通红,满头大汗,尤其是包扎伤口的绷带,被很多淡黄色的液体染湿。我趴在旁边看了看,有股难闻的味道,好像是脓水?再摸摸他的脸,烫的吓人,我连忙让梁习把他抱起来,然后下楼喊盖开车去医院。 到了医院后,医生经过检查,认为是伤口感染,引发了高烧。我气的不行,昨天才消毒,一晚上就感染了,你们这些医生吃干饭的? 但是老四那个样子,我只能选择相信医生的专业水平。病房里,医生把老四胳膊上的绷带解下来后,立刻惊讶出声。我看了一眼,也被吓了一跳。 老四胳膊上的刀伤附近,一片黄,皮肤表面更是皱皱巴巴好似在水里泡了很久。稍微用手碰下,就有大量的脓血流出来。我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怒火,冲医生大叫:“你们什么狗屁医院,一夜就感染成这个样子,都是作弊上来的吧!” 医生虽然听不懂中文,却也明白我在发火。盖见我这么生气,只好把我拉出去,说:“不要着急,都会好的。” 我能不急吗,本来就是几厘米长的刺伤,现在可好,一大片肉都快烂掉了。万一医生说要切掉,我怎么跟老四交代? 老大和梁习也围过来劝我,他们俩同样很担心老四的伤势,让我不要再吵了。这里毕竟是医院,总不能因为我们的事情,让其它病人也休息不好。 我唉了一声,感觉全是自己的错。如果我大方点,掏腰包请他们去高档点的地方,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。 医生给老四治疗的时候,我们都坐在病房外等。梁习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指,他是个真正的老实人,遇到这样的意外,不知道该做什么,能做什么。老大则捂着脑袋,看起来似乎精神不大好。 我以为他是因为担心,便过去拍了拍肩膀,老大抬头的时候,我才看到,他一脸疲倦,整个人都像熬了几天几夜不睡觉一样。我又吓一跳,连忙问他怎么了。 老大说,昨天被拔掉头发的那一块疼的厉害,折腾一晚上都没睡好。他让我别担心,说这会头上已经不疼了,回头休息下应该就没事。 我没有想太多,所有的注意力,都放在了老四胡小艺身上。 不久后,医生给他重新消炎,把脓水都挤了出来,然后换上新的绷带。不过,由于高烧未退,身体大量缺水,已经处于半休克状态,不得不在医院多呆一段时间。 我们几个坐在病房外,等待老四苏醒,在此期间,老大时不时的皱眉,偶尔揉揉肚子,似乎不太舒服。过了两三个小时,护士小姐去查房的时候,忽然惊叫起来。 我连忙冲进病房,问怎么了?护士小姐指着老四的胳膊,捂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我忙跑过去看,然后便愣在那里。 老四的整条胳膊,现在都发黄了,而且肿胀的如小腿一般。表面皮肤,就如同早上一般,全部皱巴巴的。这怎么可能呢,几个小时前才刚消过毒,我可是亲眼看着医生做的。就算他们再也不专业,也不可能感染的这么快! 医生过来后,也很是惊讶。他们仔细检查一番,然后来找我说话。我哪听得懂泰语,只好把盖喊来。盖听过医生说的话后,连忙跑过来对我说:“医生说,他们的消毒绝对没有问题,现在他的情况已经超出医生的工作范围了。” “超出工作范围?什么意思?”我很是不明白。 盖声音微微压低,说:“他们怀疑,病人可能不是感染,而是被下了降头。这样的问题,他们没法处理。” “降头!”我心里一惊,仔细想想,确实有可能。正常情况下的感染,绝不会这么快,但如果是降头的话,那就解释的通了! 不过,降头我也不懂,只能去请爷爷帮忙。让盖开车把爷爷接来的时候,梁习过来跟我说,老大精神不太好,要不然让他先回去休息吧。我也看的出,老大张启超确实一脸疲倦,脸色很是难看,不时捂着肚子。本想请医生看看,但老大说可能昨天喝的果酒不太习惯,早上又没吃饭,所以胃疼。回去吃点东西,休息下就好了。 我让盖把张启超送回去,并叮嘱他帮忙弄点吃的,然后尽快把爷爷带来。 大约四十分钟后,爷爷来到医院,与他一起来的,还有一名穿着白衣的中年男子,以及一个稍微年轻点的。爷爷对我介绍说,这是阿赞本和他徒弟,经常替人解降。我连忙让开位置,请阿赞本过来看看情况。 这四十分钟里,胡小艺的右手臂,已经肿的不像话。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,撑的皮肤都裂开了,半边床单都被脓水沾湿。而且,这症状开始朝着他胸口和脖子蔓延。阿赞本走过来,在胡小艺手臂上轻轻按了下,挤出点脓水,然后用手指刮起来放在鼻尖闻。 然后,他从徒弟手中接过一个瓶子。瓶子里是一种漆黑的液体,阿赞本把这液体倒出几滴在指尖,与脓水混合。我看到,两种液体很快融合在一起,变成暗红色。 第二十九章 惨死 阿赞本点点头,对爷爷说了几句。爷爷听了后,微微皱眉,然后也点了下头。随后,阿赞本转身和徒弟一起出去,我看的莫名其妙,连忙问:“他怎么走了?” 爷爷说:“阿赞已经弄清楚了,这是尸毒降,必须送到他家去解降,否则的话,用不了三个小时,他全身的血肉都会化作脓水,那就没救了。” 我一听,立刻蹦起来,这还等什么,赶紧送啊!和梁习,盖一起,再喊着医院护士帮忙,把胡小艺抬上车。我们开车去了阿赞本家,那是一栋街边的民房,看起来有些像庙宇。路上,爷爷告诉我,阿赞本是白衣阿赞,解降的功夫很厉害。有他在,胡小艺应该不会有事的。 我一阵黯然,看着紧紧皱眉,仍处于昏迷状态的胡小艺,心里不由叹息一声。只希望阿赞本的功夫真像爷爷说的那样好,能把他从死神手中抢回来。 阿赞本已经在家里布置好了一切,只是他要求解降不能有人围观,请我们在外面等。我心急,又没有办法,只能在外面唉声叹气。梁习盯着关闭的大门看了会,然后问爷爷:“尸毒降是什么?好治吗?老四怎么会中降?” 爷爷说:“尸毒降也叫尸水降,是用死人尸体腐烂时留下的毒水,配上一些歹毒的鬼料做成的。因为太过阴损,所以除了黑衣阿赞,别人都不会。至于怎么中降,你们不是说,他昨天被人用刀子捅伤了吗?那刀上有他的血,这对黑衣阿赞来说,是最好的下降媒介。也怪我大意,没想到那些人会对他下降,否则把刀子追回来就好了!” 梁习说:“这不能怪您,是我们惹出来的麻烦,只希望老四吉人天相,不要出事。” 我们在外面等了两个多小时,阿赞本的徒弟才打开门,说已经解降了。 我和梁习跑进屋里,见老四虽然还没睁开眼睛,但脸色已经好看许多,也不像之前那样一直冒汗。他的右臂皮肤虽然依然发皱,起码粗细和正常人差不多。阿赞本正在拿一根芭蕉叶给他扫身子,属于解降的最后一步。 浑身扫一遍后,阿赞本把手放在胡小艺头上,替他诵经祈福,然后,告诉我们可以把人带回去了。 我不确定老四是否真的已经解降,只能看向爷爷。爷爷说:“阿赞本说好了,就一定好了,带他走吧。” 既然爷爷都这样讲了,我只好招呼梁习和盖,把老四抬到车上。刚上车,老四就迷迷糊糊睁开眼睛。我大喜过望,连忙喊他的名字。老四估计脑袋还不清楚,半睁着眼睛看我,说:“老二,我要弹琴……” 我高兴的都快哭出来了,说:“弹,弹!等回去我就让你弹!听话,先睡会。” 老四很是虚弱的点头,然后又把眼睛闭上。上了车之后,我们都松了口气,老四能转危为安,绝对是上天赐予的福气。梁习抹了把头上的冷汗,说:“这泰国也太危险了,动不动就给人下降,以后打死也不来了。” 我哼了声,说:“早就劝你们不要来,偏不听,等老四好了,非让他狠狠宰你和老大一顿!” 梁习咧开嘴憨笑,也不反驳。 我们回到家的时候,老四又睁开眼睛,他的精神状态比之前好很多,最起码,不会迷迷糊糊还嚷着要弹琴了。我让梁习把他扶到沙发上坐着,然后上楼喊老大。老四好了,我自然希望老大能立刻知道这个好消息。 不过,喊了几嗓子,都没人答应。那时候,我心里忽然有点发慌,莫名其妙就觉得脑袋沉,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。 我二话不说,迅速跑上楼,推开老大所在的房门时,顿时闻到屋子里传来臭味。心里咯噔一下,直接把灯拍开,当跑到床边的时候,眼前一幕,让我当场就哭了出来。 躺在床上的老大,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,他浑身上下,都爬满不知名的黑虫。那些虫子吃掉了他大半个身子,整个肚腹都被挖出一个大洞。肠子和内脏耷拉在地上,他的眼睛睁的很大,仅存的半边脸,充满恐惧和痛苦。满床的血,在洁白的床单上,是那么的刺眼! 一块吃了两口的榴莲蛋糕掉在地上,似乎是在证明,老大是在吃蛋糕的时候,被虫子咬死的。甚至,他可能连蛋糕都没咽下去,喉咙就已经被虫子占据了。 我的哭喊声,引来了爷爷他们。当他们跑到屋子里,看到这骇人的一幕时,也都呆住了。 梁习跪倒在地,也跟着哭喊起来:“老大!” 爷爷走过来,把我的头抱在怀里。我紧紧搂住他,哭着喊:“爷爷,老大没了!他没了!” 爷爷叹着气,一句话都没有说。这个时候,说再多的话也无用。 我和梁习哭的站不起来,最后,是被盖硬拖出去的。胡小艺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,等他知道老大被虫子咬死后,立刻愣住了,然后哭的比谁都厉害。在学校的时候,有人想欺负老四,张启超是绝对不愿意的,两人的关系真跟亲兄弟差不多。爷爷在房间里就已经给二叔和三叔打电话,让他们放下手里的一切事情,立刻回泰国。 这么多年了,他一退再退,一忍再忍,可结果是什么?结果是他孙子的同学,被人下降头,惨死在屋子里! 我被盖拖到了沙发上,他唉了一声,说:“小少爷,节哀顺变。” 梁习拼命抽自己的脸,说:“都是我的错!我该陪老大一起回来的!都怪我!” 那一天,是我从小到大哭最厉害的一天。同一个寝室,刚刚结交半年的老大张启超,死在了我爷爷家里。他死的那么惨,连全尸都没能留下。而起因,不过是一场小小的酒吧斗殴。 这一天,被我永远铭记于心,零六年一月十七日!距离新年,还剩十二天! 谁都想不到,那些人在给胡小艺下降的时候,也没放过老大张启超。且两个人中的降头完全不同,这才使得事情发展到难以收拾的地步。有时候我就在想,如果当时多关心点老大,不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胡小艺身上,他或许就不会死了。 二叔和三叔,一前一后赶回来。得知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,他们俩都很震惊。十八号凌晨的时候,我第一次见到三叔。他比二叔小,可看起来却苍老很多,或者说,显得更成熟一些,样子也更偏向泰国人。 他没有和我续叔侄之情,而是直接问爷爷打算怎么办。早已回来的二叔当时正安慰我,听见三叔问,当即拍着桌子站起来,说:“还能怎么办!都欺负到头上来了,这次绝不能忍!不管是谁,都要把他揪出来偿命!” “现在局势那么乱,还不知他信总理回不回的来。要我看先查一查,再从长计议吧。”三叔说。 “从个屁的长!”二叔说:“这次是娃仔的同学挡了灾,如果那天留下的是娃仔的血或者头发呢?人家都不把我们当回事了,连我们是谁都他妈不知道,还计议个屁!” “行了。”爷爷摆摆手,阻止兄弟俩的争论,说:“被下降头的,是娃仔的同学,这件事,于情于理,我们要给人家家人一个交代。老二,先把下降的阿赞和幕后主使揪出来,是杀是放,回头再说。” 二叔点点头,对我说:“行了,哭什么哭,在家等着,二叔这就帮你把人弄回来。到时候想怎么整,你就怎么整,天大的事叔给你扛!” 第三十章 处理后事 说罢,二叔便转身出了门。爷爷又看向三叔,说:“老三,你也别瞻前顾后的,老子当年打仗的时候,被日本鬼子追的头都不敢回,也没像你这样啰嗦。去,请那几位主持来家里喝茶。” 三叔看了我一眼,最后唉了一声,也跟着出了门。 爷爷在门口看着兄弟俩离开,过了会,走到跟前踢了踢我的脚,很是严厉的说:“哭什么哭!男子汉大丈夫,有事说事,哭管个屁用!给你那同学家长打电话,请他们来泰国,这件事,得有个交代!” 我颤抖着用老大的手机,给他爸爸打了电话。得知儿子在泰国出了事,手机里传来轰一声响,他爸直接就晕了过去。他妈又接过电话,问明白情况后,立刻哭了出来。 爷爷请来两位寺庙里的龙婆,帮忙除了老大张启超身上的虫子。他中的是虫降,一经发作,虫子便从从体内钻出来到处吃肉,直到把宿主吃光为止。这么歹毒的降头,近些年已经难得一见,连两位龙婆都看的直皱眉头。 他们为张启超换了身新衣服,然后端坐两侧,诵经超度,希望他能早日解脱,得以轮回转世。 这个过程,爷爷没让我看,怕我看了后会太伤心。可是,就算不看,听着房间里传来的隐隐约约诵经声,我依然忍不住哭起来。 二叔凌晨出了门,一天一夜都没回来,而张启超的父母,则连夜坐飞机赶来。盖去机场把人接到家里,他们到了后,问清张启超在哪个房间后,立刻跑上去。 然后,我听到房间里传来嚎啕大哭的声音。亲生儿子惨死异国,身为父母,他们比谁都伤心。 爷爷叹了口气,和盖一起,连同两位龙婆,把他们二老劝了下来。张启超的父母都是国企职工,不算有权有势的人,但生活也能算小康。八几年实行计划生育后,他们响应国家政策,到现在也只有这么一个孩子。现在四十多岁,本该到享受天伦之乐的时间,没想到,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。 他们在沙发上哭了很久,然后才哽咽着问,到底怎么了。 我和梁习,还有胡小艺都低着头,谁也不敢说话。爷爷在一旁,把事情原原本本叙述了一遍,并说:“这事怪不得孩子们,是我的错,我没有保护好他们。我已经让二儿子去抓人了,这件事,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。” “满意的答复……”张启超的妈妈捂着脸痛哭:“孩子都没了,还有什么能满意的……” 他爸本来心脏就不太好,现在更是捂着胸口,脸色异常难看。我怕他再因为这事出意外,那可就真的对不起死去的老大了。所以,我从沙发上站起来,走过去,然后跪在他们二人面前,说:“叔叔,阿姨,这件事怪我。如果我没有带他们去酒吧,就不会出这样的事,你们要打要骂,我都认了!” 梁习也立刻走过来跪下,说:“这件事怪我,要不是我觉得他们欺负人,老大也不会上去理论。不打架,就没这事了,全是我的错。” 胡小艺也过来跪下,但他没什么错,并且也是降头术受害者。 张启超的父亲看着我们,他手抬起来,颤抖着,但指了半天,也没说出一个字来。这件事,说不上谁对谁错,只能说,那些人太狠毒。 我一直在想,那天去酒吧的时候,一点精神都没有,是真的因为疲惫,还是冥冥之中,脖子上的白榄佛牌在保护我?倘若当时随着老大他们一起去了舞台,说不定留下媒介的,真会是我。 难道真如二叔所说,张启超的死,是为我挡灾? 下午时分,三叔把几个大寺的主持都请了过来。但到了家里,爷爷没说事,泡了壶茶请几人品尝。主持们,也没有问话,他们安静的坐在椅子上,像在等待着什么。 第二天中午,二叔回来了,他神情疲倦,脸上又带着愤怒。和他一起回来的有好几个人,多半穿着黑衣。其中一人用绳子捆了起来,二叔把这人踹倒在地,对爷爷说:“是他下的降,不过主使者没抓到。” 爷爷翻了翻眼皮,问:“怎么?” 二叔咬牙切齿的说:“那人是曼谷总警司的孩子,他有个哥哥是独立步兵营的少尉,人已经连夜被送到那边去了。现在局势乱,军事权力比以前大很多,我不好……” 爷爷直接打断他的话,冷声说:“拿五百万泰铢去找那个总警司,告诉他,孩子的命我买了,只要把人送来,钱就是他的。孩子嘛,有空再生一个就是了。如果他不同意,就拿着钱去找上面的督察,督察不愿意就找高级督察。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,今天夜里十二点之前,必须看到那个孩子出现在这里。” 二叔用力点头,手一挥,带着身后的几个黑衣人走了。爷爷转过来面向张启超的父母,一脸愧疚的说:“不好意思,泰国就是有点乱,你们放心,出了事,我们不会推卸责任。谁干的这事,我就抓谁过来!” 张启超的父母面面相觑,他们微微低头,算是同意了爷爷的说法。后来这件事我仔细一想,觉得爷爷当初所讲的那些话,一半是告诉二叔,另一半,则是说给张启超父母听的。 他是比二叔更纯粹的商人,且多了些狠辣。考虑事情,难免有些冷血。像那句孩子没了,再生一个就是,这样的话,我是打死也说不出来的。 随后,爷爷弯下腰看着被绳子捆绑面露恐惧的黑衣人,做出一脸纳闷的表情,问:“你不认识我是谁?” 黑衣人连忙点头,说:“认识,认识,这件事是我的错,没有查清就出手了,原谅我吧。” 爷爷哦了一声,又问:“现在阿赞们动手,都不先查底细了?还是说,你认为那两个孩子和我没有太大关联,动了他们也没关系?” 黑衣人面色惨白,说:“是我想的不对,看在以前的交易上,原谅我,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。” 爷爷摇摇头,然后指着沙发上的张启超父母,说:“他们是那孩子的父母,怎么处理你,是他们的事情。” 黑衣人努力抬头看过去,大声的求饶。凶手就在眼前,张启超的父母咬牙切齿,恨不得上来把他砍死。但是,他们不敢,因为这个被捆绑的人,是会制作小鬼的黑衣阿赞,也是令人恐惧的降头师。 人对未知的事情,总是充满恐惧,就像电影里,鬼杀了人,没人会想着报仇,只会因为恐惧抱头鼠窜,顶多背后骂两句这鬼太吓人之类的。 看到这,想必又有人觉得疑惑了。之前看你二叔对黑衣阿赞挺客气的啊,怎么突然间胆子那么大,敢对这样的人动手了? 首先你们要明白,阿赞是佛牌供应商,作为生意人,对能让自己发财的人当然要恭敬。但是,这并不代表二叔怕黑衣阿赞。阿赞不就是懂得做小鬼阴牌,会用邪术吗?可二叔有钱,会做小鬼的人那么多,随随便便就能找来一堆。而对阿赞们来说,同行是冤家,如果有人出钱,他们会很乐意把自己的同行弄死,减少竞争力。 这是一个金钱与利益捆绑的社会,许多表面上的东西,并非真实的。更何况,几个大寺的主持都在家里喝茶,任何一个黑衣阿赞进来看到,都得心里打怵。 当天夜里十点钟,二叔再次带人回来。这次又多了个被捆绑的人,那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泰国小伙子。他一脸恐惧,眼睛睁的很大。梁习看到他的时候,立刻叫出声来:“就是他!就是他先打我们的!” 第三十一章 爷爷的交代 张启超的父母不敢对黑衣阿赞做什么,但对普通人,他们就没那么多顾忌了。当即扑上去,拳打脚踢,哭喊着大骂:“我儿子做什么了,让你这么心狠,对他下这样的毒手!你还我儿子命来!” 爷爷在一旁看着,忽然对二叔说:“听到了吗,人家要偿命。” 二叔点点头,冲后面的几个黑衣人做了个手势。一名黑衣人走上前来,掏出一把刀子,抓住那个年轻人的脖子就是一刀。血当即喷了出来,张启超父母都在跟前,顿时被喷的全身都是。 我们愣住了,看着那个年轻人在地上剧烈抽搐,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。 张启超的父母更是吓的脸都白了,让人家还儿子命来,只是随口说的狠话,他们没想到,爷爷直接帮忙实现了。 那个被割喉的泰国年轻人,睁大了眼睛,在地上抽搐着。大量的血液,很快在他身下流成了河。爷爷又指着那个黑衣阿赞,问:“这个也杀了?” 张启超的父亲捂着胸口,一脸惊惧,他妈也吓的接连后退,结结巴巴的说:“随,随便你,我们不……” 爷爷嗯了一声,轻描淡写的说:“那就杀了吧。” 刚才杀人的黑衣人,又拿着刀子走过去,面无表情的在地上那位黑衣阿赞脖子上割了一刀。这位黑衣阿赞求饶了一整天,原本他可能还抱有侥幸希望,觉得爷爷没打算杀人。可现在他才知道,爷爷不是不杀,而是在等。 地上两个人还没完全死透,像放进热水里的鱼虾一样抽动着身体,爷爷看向张启超父母,说:“凶手已经偿命了,希望你们能够节哀顺变。当然了,这件事我身为长辈,也有责任。回头你们商量下,看看需要多少补偿金。” 张启超的父母看了眼地上渐无声息的两人,满地鲜血,让屋子里充满血腥的氛围。他们哪敢说话,什么钱不钱的,就像胖子班拉达说的,别总提,没意思! 这就是爷爷的手段,他要以这件事告诉所有人,曼谷,是他的天下!你们可以和我争,可以和我抢,但是,不能触犯底线!我是生意人,但也是擅长杀人的枪手,要比狠的话,先出门打听打听,二十多年前的曼谷,那个靠一杆枪打出来名堂的中国人,到底有多狠! 那五百万泰铢,则是要告诉主持和阿赞们,老子不缺钱!好好办事,少不了你们的好处! 明枪暗棒夹颗枣,爷爷的处事方法,我可能一辈子都学不来。因为这是跟着那些军阀将领从尸山血海中体悟出的风格,不是我这种生活在和平年代小年轻能明白的。 张启超的父母都是普通人,没经历什么大风雨,爷爷几套组合拳打下来,他们已经快晕了,只能老老实实,任由其施为。 几个大寺的主持走过来,对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念起经文,他们的表现很是坦然,似乎有人被杀,算不上什么。我不太能理解这样的思维,只觉得,爷爷好陌生。 他的狠辣,与之前的慈祥,完全是两个极端。而二叔和三叔似乎习惯了这样的桥段,面不改色的站在那里。梁习和胡小艺,已经吓的站不起来,两人坐在沙发上,两条腿像装了弹簧一样不停的抖。 这件事的结果就是这样,老大张启超惨死,有两个泰国人给他陪葬。而爷爷借着这件事,再一次打响了自己的名号。那些咄咄逼人的牌商猛然间明白,中国人能在泰国站稳脚步,绝非想象中的那么容易。这个中国老头,不太好惹。 当然了,这也逼迫他们抱团面对爷爷的压迫力,使得后来几年,爷爷不得不把泰国生意收拢,转而面向正在快速崛起的中国大陆。 虽然表面看起来,爷爷花了钱还得罪人,吃了大亏。可那之后,各路牌商对我们家都多少会给些面子,不再像以前那样毫无商量的余地。五百万泰铢把发财的路打通,一点也不亏。就这点来说,倒是达成了爷爷的预期目的。 二叔抓人杀人干净利索,可别的事一概不管,拍拍屁股就回了大陆,善后工作,让三叔跑的腿都快断了。尤其是二叔当初抓这个总警司的儿子回来,用了不寻常的手段。他没有按爷爷说的那样,拿钱去一层层的托人。而是带着几个黑衣阿赞,闯进总警司的家里,用枪顶在对方的脑门上,说:“把人交出来,你继续活下去,不交人,我就去找总督察拿五百万泰铢买你全家的命!” 五百万泰铢,绝不是小数目。别说买一家人的命,就算买十个八个替死鬼都够了。 那位总警司吓的够呛,他很明白,如果不给个满意的答复,二叔真的会开枪,然后随便找个人出来顶罪就可以了。在曼谷,警察每年从有钱人手里抓走的替罪羔羊很多,这些利益牵扯和猫腻,身为总警司自然一清二楚。为了活命,只得让人把孩子送回来。 二叔给了他三百万泰铢压压惊,又送给上面的督察和高级督察一部分打点。为了避免官方的追究,三叔去了趟春武里府,请动龙王帮忙说话,才把这件事彻底抹平。 龙王是泰国一位很出名的师父,但他不是龙普,也不是阿赞。据传早些年,只是普通的修理工人,有一天忽然明白自己是龙王转世,便出来替人指点迷津,且不收任何费用。 港澳台影视圈里,没有人不知道龙王的名号,甚至可以说,现如今火过的明星,百分之九十都曾找龙王请求指点。三叔常年坐镇海岛,所以与其有些交情。 可惜的是,龙王前两年因病仙逝,我一直没机会见到他老人家,颇觉遗憾。 这件事整个过程,尤其是后半段,堪称惊心动魄。让我对爷爷,对泰国,都有了新的认知。梁习和胡小艺,带着老大张启超的遗体,与其父母在一月十九号回了国。而我,则继续留在泰国陪爷爷过年。 那只灵鬼土拍婴,他们没有带走,甚至看都没看一眼。我知道,这里的事,肯定让他们有了心理阴影,哪敢再去养什么小鬼。我倒没什么感觉,还把这小鬼拿给爷爷看。 爷爷看了后,笑起来,问我哪来的。我说,是一个顶好顶好的中国胖子,带我们去找非常厉害的阿赞宏沙做的。我还跟爷爷炫耀,阿赞宏沙以前帮新加坡副总理做过佛牌,可牛了。 爷爷笑笑没说话,我说把这小鬼给他,看看怎么处理。爷爷说:“有什么好处理的,你想要就自己留着吧。” 我当时一愣,说:“你和二叔不是不让养小鬼吗?” 爷爷指着灵鬼土拍婴,笑着说:“如果是养这只的话,那我不反对,放心大胆的养吧。” “为什么突然就能养了?”我很是纳闷。 爷爷冲我眨眨眼睛,说:“因为这是那个很厉害的阿赞宏沙做的啊。” 那时我总觉得,他笑的那么怪,可又不明白为什么。再加上沉寂在能养小鬼的激动情绪中,哪还会去仔细想这里面的内情。不过,爷爷千算万算也没算到,他一个小小的玩笑,让我以为不再有禁养小鬼的限制了。以至于我和梁习还有胡小艺,第二年跑去长沙给祭拜老大张启超的时候,遇到了意外,也就是开篇曾说过的养小鬼,命悬一线。 当然了,这是后话,暂且不提。 就这样,我开始了平生第一次“养小鬼”。每天辛辛苦苦供奉,没事念叨两句经文,时不时缠着爷爷询问有关小鬼供奉的事情。短短一周时间里,我对各类佛牌的认识,提升了很大一截。 第三十二章 夜夜笙歌 很快,春节来临,二叔去了大陆,三叔则在几天前回了香港。大年三十晚上,爷爷亲手包了饺子,说是泰国风味的,味道实在不咋的。我勉强吃了几个,便借口要看春晚逃离了餐桌。 那一年,吉祥三宝的歌声,响彻祖国大地。小崔说事,笑破无数人的肚皮。 年初六的时候,我回了大陆。之所以选这个日子,是因为爷爷还保留着老一辈大陆人的迷信思想,三六九,往外走,二四八,好回家。 我是被他弄迷糊了,往外走?大陆才是我的家啊…… 很显然,长居国外几十年的爷爷,已经把泰国当成了家。大陆,只是他的过往。 回到家,我没敢和奶奶说起泰国的意外,只挑着好的讲。得知爷爷包的饺子,让人吃的脑袋都要炸了,奶奶笑着说:“他呀,就是手笨,又是个大老爷们,哪会干这种活?你爸出生前,他除了带兵打仗就是找人打牌喝酒,连柴都不会砍。” 看着奶奶一脸回忆的表情,我问她:“您难道真不想和爷爷复合?” 奶奶摇摇头,说:“主让我们在一起,自然会在一起,主要我们分开,就会永远的分开,不能违背主的意。” 我有点无语,奶奶信了一辈子基督教,也够虔诚的。看来在主亲手把他们俩拉到一块前,这事是没什么希望了。 离回校还有几天的时候,我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,是许久没联系的郑学长打来的。 我都差点把他忘了,便在电话里说:“你这段时间怎么不来学校了?郭学长之前还找过我,问你怎么了。” 郑学长有些得意的说:“上学为的是什么?不就是好找工作好赚钱吗。现在兄弟我有的是钱,还上什么狗屁学校。” 我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,不禁问:“你们父子俩又去赌了?不是说那次无论输赢,都不再碰了吗?” 郑学长有点尴尬,嘿嘿笑了几声,说:“不是忍不住嘛,钱可是好东西,哪会嫌少。” 我懒得问他这段日子赢了多少,只说:“别忘了还愿,还有,过几天就到三个月了吧。马上阿赞师父要把灵鬼仔收回的,你们可别再赌了,不然输了我不管的。” “放心,每次都还愿,只多不少。”郑学长说:“对了,说起这个,正要问你,收灵鬼仔有什么忌讳没有?我的意思是,有没有什么事情会阻挠阿赞师父收鬼仔的?” “你问这个干嘛?”我有些狐疑。 郑学长说:“这不你说的,如果不收可能会有麻烦嘛,我心里害怕着呢。我爸说,最好给你打个电话,问问有没有什么忌讳,免得我们做错事,回头阿赞收不回去。” “这样啊,那我还真弄不清。你等下,我打个电话问问。” 郑学长的话是有道理的,很多关于养小鬼的忌讳,可能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。有的人,不知不觉就触犯了还不自知。他的担心合情合理,所以我立刻给二叔打电话,询问有关的事情。 二叔想了下,回答说:“也没什么忌讳,就是注意别用红色的东西盖住招财灵童鬼,更不能让它碰血,那样的话,它的灵力会增强,有可能影响阿赞师父收回。” 这是很普遍的一个忌讳,倒算不上特殊,我把答案告诉郑学长,他很是高兴的感谢我一番,并说有机会要请我吃饭。我说:“请吃饭就算了,你要是真不来上学,可别说是因为我,不然人人都抱着灵鬼仔去赚钱不来上课,校长还不恨死我。” 郑学长哈哈大笑,我们又随意聊了几句,挂断电话。 这事我没放在心上,因为已经到了最后几天,收小鬼也是阿赞师父的事情,和我没多大关系。 几天后,正式开学。 我见到了梁习和胡小艺,他们看我的眼神怪怪的,进了寝室,也没什么话说。我们三个看着老大那空荡荡的床铺,都有些黯然。我把行李放下,将从泰国带回来的灵鬼土拍婴放在桌子上,摆好供品,念了几句功德经文。梁习和胡小艺看到后,脸色都有点难看。他们没想到,我会把这东西带过来,而且看样子,似乎已经开始养了。 我不太喜欢这种疏离陌生的气氛,所以没有解释,而是跑去经贸系找郭学长,想问问他最近和学姐进展怎么样。 结果到了那才知道,郭学长并没有来学校报道,他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病,来的半路就晕倒了,现在医院接受治疗。 我心里微微一惊,下意识就想到了情降拍婴。郭学长住院,不会和佛牌有关系吧? 问了他几个舍友,搞清楚是哪家医院后,我回到宿舍,让梁习遇到老师点名,帮我圆一下。不等他问话,我便跑了出去。打了车到医院病房时,郭学长已经醒过来。 里面站着他的父母和老师,恰好医生已经交代完病情从里面走出来,我连忙将其拦住,问郭学长生了什么病。医生说:“没什么,营养不良,身子虚,所以晕倒了,多调养几天就好。” 说罢,他便离开了,隐约间,听到他嘀咕说:“现在的学生真不得了,一点也不爱惜身体,这才多大点就严重肾亏了……” 过了会,郭学长的父母把老师送出来,他们说着话,往电梯口走去。我趁机溜进房间,郭学长正靠在被子上喝水,见我来了,又惊又喜。说实话,当时见他的时候,我真感觉自己是不是走错门了。 放假前,郭学长还是个身体倍棒的小伙子,强壮程度,和张启超差不多。可这短短二十天没见,他整个人瘦了三圈,皮包骨头,眼窝深陷不说,嘴唇都有点发青。我吓了一跳,说:“你跑去吸毒了?怎么瘦那么厉害!” “我怎么可能沾那种东西。”郭学长摇摇头,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,然后低声说:“可能最近做的有点多,把身体亏了。” 这得一个月做多少次,才能瘦成这样?见他满脸幸福又有些尴尬的样子,我说:“你这夜夜笙歌,也得控制着点,哪能天天来啊,以后日子长着呢。对了,学姐听说你住院了吗?怎么没见她来。” 郭学长摇头,说:“我没告诉她,反正也不是什么大病,休息两天就出院了。” 这时候,他父母回来,我们也不好在这个话题上多做讨论。与两位长辈打了声招呼后,我叮嘱郭学长好好休息,然后才回了学校。到了宿舍,胡小艺窝在床上,蒙着被子像是在睡觉。梁习见我看那边,便叹口气,说:“他刚才看老大的床铺,看着看着就哭了起来。” 这么说着,梁习自己眼眶也红了,我有点郁闷,这都算什么事,我一回来,个个都眼泪啪嗒的。 “看你们这么想念老大,要不然我让阿赞师父把他魂招回来,天天找你们玩?”我说。 梁习一愣,然后胡小艺猛地把被子掀开,大叫一声:“不要!” 我笑的肚子疼,胡小艺把枕头扔过来,说:“也就你能笑的出来,没良心!” 我接过枕头,随手扔在梁习的被子上,说:“这不是笑不笑的问题,而是哭着过也是过,笑着过也是过。老大的事,是个意外,咱们谁都不想,可也不能总惦记着。真有心的话,等他的百天到了,去烧点纸钱。” 梁习深以为然,说:“我也有这样的想法,好歹也曾经一起生活了半年。不过百天的时候,咱们学业正忙,恐怕没那么多时间,还是等明年忌日再去吧。” 第三十三章 性情大变 “随便你们俩!”胡小艺气呼呼的拉过被子盖住头。 梁习看看他,又看看我,为了缓和气氛,问:“你们家谁生病了?” “你们家才生病呢。”我被胡小艺弄的莫名其妙,感觉自己也没说错什么啊,不然梁习能认同这观点吗,便没好气的说:“是经贸系的一个学长,以前有点交情。” 梁习也没有多问,像他这样的老实人,通常情况下,不会和学长学姐产生任何交集。只是,他对我把灵鬼土拍婴带来宿舍的做法,有些不满,觉得这玩意太吓人。 我说:“爷爷讲了,这是一只好小鬼。而且,我从没对它许过什么愿,只是培养感情而已,所以它不会做什么坏事。” 胡小艺把头闷在被子说:“好事坏事谁知道,知道就不会出那样的事了!” 我没什么话好说,梁习见状,叹了口气,拍拍我的肩膀,爬上床睡觉了。 就这样,下半学期开始了,而直到第一天上课我才想起来,寒假作业没做。去泰国前,他们三个说帮我搞定,结果老大张启超发生意外,我们都把这茬给忘了。 老师把我喊到办公室,指手画脚的批评了一顿,表面上看,我是在低头认错,实际上,正在心里把梁习和胡小艺祖宗八辈骂了个遍。 这事闹腾了一整天,晚上回宿舍的时候,看见梁习和胡小艺我就来气。这次,换成他们俩觉得莫名其妙了。这俩货已经完全忘记,去泰国前答应过我什么。 开学第三天,我去食堂打饭的时候,碰到郭学长。他的样子和在医院时没什么区别,还是一副病恹恹的状态,搞的周围人都以为他得了什么绝症,一个个离八丈远。 我过去和他打了招呼,问身体有没有好点。郭学长摇摇头,叹口气,说:“这人啊,就是贱。没有的时候,天天想,天天有的时候,又撑不住。” 我愣了下,随即明白他的意思,不禁惊讶的说:“这都来学校了,你们俩还不歇火啊?” 郭学长很是尴尬,他看看周围的人,见没人靠近,这才低声跟我说:“你是不知道,放假的时候,我和她因为意见不合,分过一次手。后来她有天晚上来找我,特别温顺。从那之后,每天晚上都得来找我,不做不行。” 我大为诧异说:“她去你家了?不过这有什么行不行的,家里可以理解,但宿舍那么多人,她还能把你强暴了?” 郭学长低头说:“不是在宿舍,她总把我喊出去,要么操场,小花园,教室里什么的。而且每次看到她,我都控制不住自己。不怕你笑话,我现在两条腿软的跟面条似的,要不是怕丢人,早就倒地上去了。” 我看了眼,他的腿确实微微发抖,差点没当场笑出来,说:“女人三十如狼,四十如虎,她现在还没到巅峰呢。就你这身子板还想跟人家结婚,啧啧,要不要带你去买点老虎鞭什么的泡酒?” “你就别开我的玩笑了,刚开始的时候,也不见她这么起劲。我说,是不是你那佛牌影响的?”郭学长忽然想到了这个可能。 我一怔,佛牌能影响人的**吗?答案是肯定的,阴牌,小鬼,地童,都是以帮人满足心愿为主,如贪财,好色等等。可无论什么样的心愿,哪怕只是想家庭和睦,都可以看成是一种**。只不过有些是生理上的,有些是心理上的。 不过,能把人影响到这个地步,还没听二叔说过。见我有些不解的看过来,郭学长忽然转移了话题,说:“快点排队打饭吧,我一会还得查资料呢。” 我点点头,没再谈下去,只是心里觉得奇怪。郭学长家在农村,学姐每天晚上都往那跑,家里人不管? 食堂一别,整整一周,没再见郭学长。这一周里,有个校内的痞子想找我买助桃花的阴牌。我那时还未完全从老大张启超的事情里走出来,自然不愿意再做类似的生意。那痞子有点横,朝我面前吐了口唾沫,说:“什么玩意,装个屁装,你不卖,我还买不着了?” 他家里是有点钱的,上大学也就是为了混个文凭,能否毕业,全看他爹愿意出多少钱打点。所以平日里在学校,基本以泡妞为主。对这样不爱学习的学渣,我只想说一句:“同行啊!我们都是一个组织的!” 同行是冤家,因此我更不会卖他佛牌了。倒是有几个大二的学姐,对佛牌有所了解,组团来买了几个经文法戒和福运珠,除此之外,还有个姓秦的学姐买了南帕亚女王佛的正牌,打算送给她妹妹当生日礼物。 不得不承认,这些女人太能砍价了。一个抱着你左胳膊,一个抱着你右胳膊,满口小学弟,小帅哥的喊,再拿手往你胸口这么一摸,魂都没了,哪还有心思想成本。而这种纯粹的信仰圣物,本来就不怎么值钱,一个几十块而已。所以别看她们哗啦啦买了七八个回去,清醒后一算账,娘的,还亏了二十多。就连秦学姐的正牌,被她们这么一搅合,也基本算贴钱卖的。要让二叔知道,还不把我骂死。 又过了一周,正在食堂吃饭的时候,梁习过来说,以前来找过我的郭学长被揍了。听说打的很厉害,已经送医院去了。 我很是意外,郭学长和梁习是差不多的类型,老实巴交,见只凶点的猫都吓的掉头跑,又怎么会和人打架?梁习也说不清楚,我只好去经贸系走一趟。找那边几个知道情况的人问了问,才知道郭学长这顿揍,挨的不冤。 他这两周,身体越来越差,可脾气却是越来越大。一开始,还只是偶尔因为玩笑话发火,可渐渐的,脾气暴涨。宿舍里,每天只要他回来,就不允许有任何声音。你翻书声音大了,都要骂人。打电话,去外面,玩游戏,去网吧,吃饭?食堂站不下你? 到了最后,别说你惹他,就算从旁边路过走路姿势不正确,他都得开骂。一开始人家见他身体不好,以为是病情影响,所以尽量忍让。可忍耐都是有极限的,谁又不是你亲爹,走哪都得惯着你。 今天上午的时候,课间休息时间,两个男同学坐在一块讨论小泽玛莉亚。郭学长也不知是看不惯还是怎么的,上去就把人家课本扔了,还说:“既然那么喜欢女人,还学什么?滚出学校吧!” 许多人早就对他有所不满,而这幅道德圣人的样子,更是让人的怒火不打一处来。那两个同学开始也没想动手,只觉得我们讨论又不碍你什么事,再说了,你丫谁啊?我们学不学,关你屁事!扔书这么没素质的事都能干的出来? 郭学长说了没两句,忽然就举起板凳砸过来。那两个同学,都是校田径队的,身体素质非常好。郭学长先动了手,他们哪还能忍住,当即打了起来。 郭学长最近身体本来就虚弱,被人对着鼻子一拳打倒在地。一顿猛踹后,田径队成员听说有个书呆子找事,呼啦啦来了一大堆准备揍人。幸亏系主任及时赶到,否则就他那身体,估计得被人拆成细木条。 即便如此,郭学长依然被揍的够呛,满身都是血,牙都被打掉好几颗。可他却一反常态,绝不认怂,指着那两个同学破口大骂。歇斯底里的样,让人觉得他好像个神经病。 第三十四章 她来过 我听的纳闷不已,这什么个情况,一老老实实的人,怎么脾气突然变得那么差?不过,更让我不解的是:“小泽玛莉亚是谁?” 这个问题,惹来几位学长同时竖起中指,让我滚蛋。其实我是冤枉的,当时真不知道小泽玛莉亚,苍井空倒很熟悉。 总之,事情大致就是这么个经过,我听的好气又好笑。可仔细想想,郭学长这么莫名其妙的变化,该不会真的因为佛牌吧?想到这,我哪还能坐的住。不过当时没到放学的时间,门卫是不放行的。我出不去,思索一番后,便跑去找郭学长相好的学姐。 让我意外的是,当学姐知道我来找她,是想弄清楚郭学长为什么出现如此大的变化时,立刻很不高兴的说:“我和他都分手一个多月了,找我问什么?我什么也不知道!” 我说:“哎呀,学姐你帮帮忙。我知道你们分手过,可不是又和好了吗?你告诉我,郭学长他……” “我们什么时候和好了?你别乱说话!神经病!”学姐很生气的走了。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,我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。当时心里想,这女人估计也是个势利眼,看见郭学长丢人,立马就撇清关系。我可是清清楚楚知道,你每晚都跑去找人家“办事”!荡妇一样,装什么纯洁! 从学姐那获得不了什么线索,没办法,我只好等放学,再抽个时间跑趟医院。到医院的时候,送郭学长来的老师和同学,都已经离开了。病房门紧闭,透过窗户可以看到,他一个人手舞足蹈,正在大喊大叫。我听见里面传来声音:“不要!我不做了……我们不要这样了!你不要逼我,不然,我和你同归于尽!” 经过的护士见我趴在门口看,便说:“别看了,是个神经病。唉,真可怜,年纪轻轻就得了这样的病,听说还是个大学生呢。” 神经病?我诧异的回头看她,问:“为什么这样说?” 护士冲病房里努努嘴,说:“你看他那样子,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,他还手舞足蹈的,不是神经病是什么?” 我没再搭理这护士,推开病房门走进去。护士本要阻拦,得知我是他同学,这才满脸通红的离开。 进了病房,我走到郭学长旁边喊他的名字。他面黄肌瘦,眼神呆滞,直到我喊了十几遍,用力抓住他狂舞的手时,才缓缓安静下来。过了会,他的眼睛逐渐恢复清明,当看清是我时,忽然哭出来,说:“我不想啊!我真的不想啊!都在逼我!” 我拉着他的手,说:“没人逼你,这里只有我。别哭了,跟我说说,你这是怎么了?听人说,最近脾气挺坏?” 郭学长捂着脸,失声痛哭,说:“我不知道,看见他们就烦,我也不想的。” 见他如此伤心,我也不想再问下去,只希望他能先冷静一下。然而,正要离开的时候,郭学长忽然抓住我的胳膊。他一脸泪痕,带着期盼的目光恳求我,说:“你别走,今晚留下来陪我好不好?我真的不想做了,她要是来,你帮我拦着她,我真的快受不了了!” “她?学姐?”我冷笑一声,说:“放心吧,她今天应该不会来了。” 就之前学姐那态度,她能来找郭学长“办事”才怪了。可郭学长却不这样认为,他很执着的请我一定要留下,说:“你来了之后,我觉得特别安全,真的!就一晚上,明天我爸妈就来了,求求你,帮帮我,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,我真的好怕!” 看着他那带着些许恐惧的神情,真是很难想象,学姐究竟有多强的**,才能把一个大男人逼成这个鸟样。出于同情,我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,留下来一晚上。 郭学长的精神,已经濒临崩溃,就连我去买饭,他都要跟着。很快,夜幕降临,我们俩在病房里吃了晚饭,聊会天,见他气色好很多,我笑了笑,说:“看吧,只要自己放松,就没什么事。” 郭学长低着头,说:“你不懂,她每天来找我的时候,简直就像一种酷刑。现在,我看见她都躲远远的,很想说分手,却又舍不得。” “这么爱她?就不怕精尽人亡?”我开玩笑说。 郭学长因为这话,身体颤抖了一下,随后他叹口气,说:“可能就是因为这个,我的脾气才会越来越坏。现在冷静下来,才觉得自己之前多么不理智,竟然做出那么多得罪同学的事情。你说,我会不会有双重人格?” “这个你得问医生,我可不懂心理学。”我说:“不过无论如何,你首先得学会让自己冷静,没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,不要因为小事影响自己一生。” 郭学长听的很认真,颇为认同。我们聊到将近凌晨,他在不知不觉中熟睡。看着那骨瘦如柴的身体,我叹息着摇摇头,这情啊爱啊,多少人追求,可又有多少人为之伤身伤心。 我帮他盖上被子,见其睡的很沉,便打算去楼梯口抽根烟。病房里聊了那么长时间,可把我憋坏了,感觉一辈子也没说过这么多话。心里,也愈发体会到爷爷他们的辛苦。这才几个客户,就累的跟狗一样,像他们那样满世界的跑,估计得比国家总理还忙。 在楼梯口抽了根烟,吹会晚风,感觉舒服多了。把烟头踩灭,扔进垃圾桶后,我这才往病房那边去。然而,当我到了病房门前,隐隐约约听到了呻吟声。 那是男人的声音,从窗户一看,郭学长的手放在被子里,正在病床上不断的挺腰呢。看那样子,似乎是在打飞机? 我真是好气又好笑,刚才还说受不了,这一转眼,就自己搞起来了。我有点无语,可又不好就这样进去,否则撞见了多尴尬? 在外面等了好长一段时间,大约十几二十分钟,郭学长终于完事了。看着他身体恢复平静,我很是佩服,打飞机都能这么长时间,这小子该姓驴。 推开病房门进去的时候,一阵风吹过,我下意识拢了拢衣服,可抬头看时,却见窗户是关上的。没太在意这个,我走到病床前,见郭学长的身体,正在剧烈的颤抖。他眉头紧皱,像是做噩梦。 我上去拍了拍他的胳膊,喊了几嗓子。郭学长猛地睁开眼睛,然后大叫一声:“不要!” 我被他吓了一跳,忍不住埋怨说:“你干嘛呢,一惊一乍的。” 郭学长坐起来抓住我的胳膊,发出痛苦的声音:“她来过了!她来过了!我受不了了,为什么,你为什么不帮我拦着她!你,你是不是和她一伙的,你说!是不是和她一伙的!” 别看他现在身体瘦弱,可抓着人手臂的时候,还是挺有力气的。我感觉有些疼,不禁皱眉,说:“你冷静点,看清楚,这里哪有人?什么一伙不一伙的,你蒙我玩呢?” 我离开病房前后不过五分钟,一直也没见有什么人进来。在我看来,郭学长就是在演戏,刚刚还见他打飞机,现在就装做噩梦了? 可是,他的表情,又让我觉得不对劲。那脸上和眼里,都充满了真实的恐惧,好似刚刚经历了一场灾难。我被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吓到,只好耐着性子安慰:“你是做噩梦了,那不是真的,我一直在这,没人进来过。” “不,不是梦,是真的!她来过!她真的来过!”郭学长抓着我,有些疯狂的大喊。 第三十五章 跳楼 值班护士听到声音跑过来,问怎么回事,我怎么好和她解释,只能说病人做噩梦了。护士有些不满的瞥了眼我们俩,说:“做噩梦还这么大动静,又不是小孩子。让他安静点,这大晚上的,吵到其他病人怎么办。” 这事理亏,我只能闷头应是。护士把门关上后,郭学长依然神经质的在那喊个不停。我彻底失去耐性,一把将他按在床上,大声说:“看着我!看着我!再告诉你一遍,没有任何人来过!你只是在做噩梦!明白吗?” 也许是我的声音足够大,又或者郭学长已经清醒过来,他不再喊叫,只是身体的颤抖,持续不停。他浑身上下,都已经被汗湿了,我也累的够呛,坐在旁边直喘气,过了会,隐约闻到一股怪味。 仔细辨认,发现味道是从郭学长裤裆里传来的,我没好气的说:“你几天没洗澡了,裤裆都馊了吧。” 郭学长已经从噩梦中冷静下来,他听见我说话,下意识拉开裤子看了一眼,然后,又发出了尖叫声。我耳朵差点被震聋了,忍不住站到旁边,说:“你他吗神经病啊!” 郭学长愣愣的看着我,结结巴巴指着自己的裤裆,看起来都快哭了:“血,血,都是血……” 我一怔,连忙跑到他旁边,弯腰一看,可不是,这家伙整个裤裆全是血。我吓了一跳,问他:“你痔疮犯了?” “我没有,我没有……”郭学长颤抖着说。 不管有没有,都得喊医生护士来看看。医生过来看了一会,忽然把我拉出去,问:“你是病人的?” 我说:“我是他同学,帮忙在这陪护的。” 医生皱起眉头,似乎有什么话想说,又觉得不太适合跟我说。我已经被这事搞的不耐烦,便说:“你想讲什么?我和他们家关系很好,告诉我也一样。” 医生略微犹豫了下,然后问了一个很尴尬的问题:“病人刚才……是不是有过自行解决生理需求的动作?” 我愣了下,没想到他会这样问。既然起了头,医生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,说:“我刚才在病人的几个指缝里,发现了某种液体和血,按你所说,之前他应该一整晚都没碰过自己下半身。那么,这些东西哪来的?如果只是掀开裤子看看,可不会碰到这些东西。” 我顿时明白了医生的意思,又觉得纳闷:“就算你说的对,可这血怎么回事?” 医生说:“精血精血,人的精液和乳汁一样,其实都是从血液转化来的。病人本来就处于严重的肾亏状态,可他依然不加节制,早就耗光了所有的精气,所以出来的都是血。” 我彻底明白了,不禁唉了一声,医生让我多劝劝他,年轻人嘛,来日方长,不要因为一时的**,毁了自己一辈子。这话,我不久前才刚和郭学长讲过。没想到,他转脸就给忘了。 医生的话,从侧面证明,我之前在病房外看到郭学长打飞机,并非是猜测。这家伙真是疯了,就这还怪人家学姐**强?还演自己做噩梦?要我看,俩人真是绝配!我被气个半死,大半夜的,闹腾个什么劲。而且还是这么恶心的事,真他娘的晦气! 本来那时就想直接走人的,可回头想想,好歹也是自己的第一个客户。算了,忍一夜,等他爹妈来了,八头牛也拉不住我。 后半夜,没出什么状况,郭学长一直很安静。我趴在床边睡了会,醒来的时候,天已经亮了。抬头看,郭学长仍然靠在墙上一动不动,他眼神平静,面色淡然。若非胸膛还在起伏,我都以为他死了。 没多久,他爸妈来到,我也懒得多说什么,直接溜了。 到了班里,梁习问我昨晚干嘛去了,我说:“别问,再问我吐给你看。” 梁习一脑门雾水,过了半晌,低声问:“怀了?” 这老实人说些不老实的话,真的让人很无语,我转头看他,问:“你见过男人怀孕?脑子被猫叼走了吧?” 梁习嘿嘿笑着,习惯性的挠头,说:“这不是你家卖佛牌吗,以为有这种特殊能力呢。” 我困的要死,也不和他多说,趴桌子上就睡了。一觉睡到下午,醒来的时候,都快放学了。我气的直踢梁习,上课的时候不喊也就算了,中午吃饭都不喊我? 他有些无辜,说:“我喊了,看喊不醒就自己去了,不过桌子里给你放了饭菜。” 我低头一看,确实有盒饭,连忙冲他做出个歉疚的表情。梁习憨厚的笑了笑,没说什么。 下午一放学,我连忙把饭盒拿出来。梁习见我准备开动,便喊着去食堂吃热的。我饿得要死,一步也不想走,让他帮忙再带一份回来。 梁习嗯了一声,正准备走的时候,忽然听见外面传来骚乱声。他走到窗户边看了一眼,然后立刻跑过来拉我,说:“别吃了!有人跳楼了!” “跳楼关我屁事,你倒是让我先填饱肚子啊!”我大呼小叫,却挡不住被他拉出去。 有人跳楼,这在大学其实不算多新鲜。学习不好的跳,感情不好的跳,借钱不还的跳,反正为了死,总能找出许多的理由。我一路捧着盒饭,边跑边吃,到事发地点的时候,见已经围了好多人,便问:“谁跳了?为啥啊?” 有知道情况的人说:“感情纠纷呗,听说是大四的学长找学姐吵架,一怒之下拔刀把人捅死,然后自己跳了下来。” 我去,够狠的啊。我在心里感慨着,还不等一口米饭塞进嘴里,又听人说:“打听到了,捅人跳楼的是大四经贸系郭学民!听说平时挺老实的啊,没想到这么冲动。” 听到这话,我顿时愣住了。经贸系,大四,郭学民?好熟悉啊……仔细一想,这不就是郭学长吗! 我也顾不上吃饭了,把饭盒往梁习手里一塞,硬往人堆里面挤。好不容易挤到内圈,看到教学楼前躺着一个人,他的腿已经摔折了,以一个芭蕾舞的姿势,从屁股后面戳到后脑勺上。口里直吐血沫,脑袋在水泥地上磕的都扁了,隐约能看见被血染红的脑浆。不等校医赶过来,就没了动静。他死的时候,恰好脸是转向这边的,我看的清楚,确实是郭学长! 在他脸上,我看不到痛苦和恐惧,只有解脱似的轻松,以及那带着诡异味道的笑容。杀了人之后自杀,竟然还笑的出来? 不过他不是在医院吗?怎么会来学校捅人呢? 四周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,纷纷议论着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,光是我旁边听见的版本,就已经有两三种。什么女方劈腿啊,男方戴绿帽啊,又或者经济纠纷,甚至扯到为了打胎什么的。 被郭学长捅伤的,最后也打听到,确实是那位学姐。她伤势很重,被送往医院抢救。我完全想不明白,为什么会这样。 这件事,在那一年产生很坏的影响,为了防止类似的事情,学校甚至开始禁止大学生在校谈恋爱。一经发现,立刻做退学处理! 唯一的好消息是,郭学长捅的那几刀,都不是什么致命伤,虽然血流的多,但经过抢救,学姐还是顽强的战胜了死神。得知这个消息后,我立刻动了心思。郭学长已经死了,只能从学姐那想办法弄明白这件事的前因后果。我总觉得,事情不是那么简单。 然而,一个星期后,我去医院的那天,却看到郭学长的父母,正冲着病房里破口大骂。严格来说,应该是两家人的父母在对骂。 第三十六章 郭学长的日记本 一家骂人闺女是荡妇,是吃人的女妖精,另一家说你们血口喷人,是诽谤。 郭学长的母亲挥舞着手,歇斯底里的骂:“女妖精!就是你害死了我儿子!我要让你偿命!不会放过你的!” 毕竟事关女儿家清誉,学姐的家人,自然是不承认的。郭学长的父母直接把手里一直挥动的东西砸了过去,又骂:“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,这就是证据,还当你闺女是良家妇女呢!简直连妓女都不如!” 那是一个厚厚的笔记本,学姐的爸爸还算理智一些,以为真有什么自家人不知道的事情发生过。然而,当他捡起那笔记本,翻看一会时,忽然把本子狠狠摔在地上,大骂:“你儿子就是个骗子!这是**裸的诽谤,我闺女从没有晚上出去过!自己儿子得了妄想症,还往别人身上泼脏水,你们两个年纪都活狗身上去了!走,进屋,不要理他们,都什么玩意。再闹,就报警抓他们!” “报警?求之不得!”郭学长的父母大喊。 他们吵的不亦乐乎,最后医院只能让保安来强行拉走,至于那个笔记本,似乎已经被人遗忘,落在病房门口无人问津。我见所有人的注意力,都放在两家大人身上,便快步走过去,悄悄捡起笔记本。 从病房门的玻璃往里看,学姐正在哭泣,她妈妈抱着,哄着,也不知说些什么。我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进去问话,便拿着笔记本走到楼梯口翻看。 这是郭学长的私人笔记,上面记载了他这半年来的生活。 前面一半,没什么看头,都被我忽略掉了。唰唰唰的翻了半天,才看到他拿着情降拍婴去找学姐的那几天。这期间的记载,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,无非是在说他们的进展如何,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。 直到零五年十一月中旬的一篇日记,引起了我的注意。那个时候,他和学姐已经有了实质性的进展,完成千年修得共枕眠大愿。除了记载两人的这段过程,郭学长还写了另一段:“小美问我,桌子上那看起来古里古怪的小人是什么?我可不敢告诉她,这是我们的媒人,哈哈。不然的话,肯定会吓到她。所以我说,那是一个很喜欢的泥偶。不过,小美不太喜欢它。” 再往后翻了翻,郭学长第二次和学姐开房时,同样提到了情降拍婴:“小美很不理解,为什么我每次都要带着它,而且还要放在桌子上面对我们。她觉得,有点像被人偷窥,很难为情,让我不要再带了。唉,好苦恼,学弟的话是不是真的可信呢?” 我忍不住撇嘴,好用的时候信我,有矛盾的就不信,这人也太善变了。 继续往后翻,每一次郭学长和学姐开房,都会提到情降拍婴。学姐在这件事情上,愈发的不满。她很不喜欢这只看起来有些古怪的小鬼,郭学长非常烦恼。他不想惹女朋友不开心,可又不敢违背之前的诺言。 他在日记里把自己的心情记载的非常清楚,看的越多,我心里慢慢就有了个模糊的猜测。郭学长最近的变化,或许真的与情降拍婴有关。 零五年十二月的一篇日记里,记载了整件事的关键点。 那一天,郭学长和学姐在外面开房,当看到情降拍婴再次被郭学长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时,学姐终于忍不住要发火。她不知道为什么,就是看这“泥偶”不顺眼,恨不得把它砸了。她强烈要求郭学长把这怪东西扔掉,就算不扔,也不要再带来了。每次上床,都被这东西盯着看,太让人别扭。 两人之前就因为这件事产生过一点点小矛盾,只是没有爆发出来而已。郭学长见学姐那么生气,他也很纠结。情降拍婴就爱看真人秀,如果不带的话,怎么还愿? 人在得到某样东西后,时常会忘记,自己是怎样得到的。那些曾帮助过他们的人或物,基本都会被抛之脑后。所谓过河拆桥,就是这么个意思。 郭学长已经有把情降拍婴丢掉的想法了,只不过他胆子小,没敢那样做。见学姐很不乐意,甚至打算离开,郭学长想着,之前只说要让情降拍婴看,也没说怎么看啊。对鬼来说,正面和背面,也没什么区别吧?所以,他把情降拍婴的脸转过去面对墙。如此一来,看不到“泥偶”的脸,学姐勉强同意了。但还是告诉他,绝对不要再带这东西来,否则就分手! 郭学长没太当回事,他以为学姐只是在说气话,否则,又怎么会愿意与自己继续巫山**呢。 看到这的时候,我心里一沉。 小鬼是什么?是那些意外横死,无法超生的怨魂,它们本就对这个世界的人和物充满恶意。只不过,阿赞师父用法力和经咒束缚了它们的行动,强迫其为人服务。 但正如大陆流行的一句话,做人留一线,日后好相见。 阿赞师在束缚怨魂的同时,也给它们设立了一个可以发泄恶意的条件。那就是只要它帮你完成了心愿,那你必须反过来满足它们的需求。如果违背了诺言,或者对它很不尊敬,小鬼就可以出来找麻烦了,也就是所谓的反噬。 对小鬼来说,忌讳没有大小,可能一件你们看起来非常小的一件事,在小鬼心里,却是天大的罪孽。因为,它们本就是恶灵,这是养小鬼最大的坏处之一。 因此,郭学长觉得,把情降拍婴的脸转过去不算什么,起码没把它扔掉。可对里面的灵来说,这等于违反了承诺。说好了要给我看,结果却让我面壁思过?这和后来网络上流行的那个段子是一个道理,辛辛苦苦下了一夜的种子,裤子都脱了,纸巾也买了,结果发现是尼玛葫芦娃全集。 欺骗,是人最大的罪孽。郭学长完全不明白,他手这么一拨弄,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。 我心里发沉,已然明白郭学长的脾气为什么会差,不但身体亏空,还被人揍的爬不起来。这些事情,都是有原因的。只是,他和学姐夜夜笙歌,又是怎么回事? 带着疑惑,我继续往下翻看。放假前一天的日记里,郭学长写着:“小美真的生气了,她看见我把情降拍婴带去了房间,直接拿着包离开,说要跟我分手。我很爱她,不想惹她生气,可是,我不敢把情降拍婴丢掉。因为是它让我和小美走到了一起,如果丢掉,我们会不会永远也无法相见?” 郭学长的矛盾心理,持续了数天,直到放假。放假后,学姐没有与他和好的意思,连电话都不联系了。郭学长等了几天,越等心里越慌。可是,他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件事。思来想去,只好求助于情降拍婴。 他向情降拍婴许愿:“让小美回来吧,我不想失去她,我想每天都和她在一起。只要能实现这个愿望,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!” 郭学长确实和我说过,他与学姐分了一次手,没多久,学姐每天都去农村找他打欢好。难道,这就是小鬼的威力?太厉害了吧…… 往后翻翻,果然看到记载学姐去找他的那篇。郭学长写的很深情,他认为自己得到了全世界。所以,很高兴的给情降拍婴加了供奉,并问它想要什么。情降拍婴又不会说话,当然无法告诉他。 从那天起,只要和学姐在一起,他就把情降拍婴带着。更神奇的是,原先学姐对情降拍婴十分厌恶,可现在看到了,却一点也不提。郭学长非常激动,觉得一切矛盾都被解决,好日子要来临了。 第三十七章 第三种可能 然而,没多久,他便发现,学姐实在太厉害。每天一次,从不落空。以郭学长的身体,前面大半个月还能撑得过去,越往后,他就觉得越累。不仅开始腰酸背痛腿发软,连记忆力都减退许多。 他曾和学姐说,不要再这样频繁了,对身体不好。但学姐却不答应,而郭学长每次看到她,都像吃了药一样,哪怕精神上不想做任何事,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。 这样的事情,一直持续到开学,再往后,不用看日记我也知道了。不过为了确认没有遗漏的细节,我还是翻看到最后一篇。 让我意外的是,最后一篇,是郭学长在学校写的,也就是他跳楼自杀的日子。 这篇日记,只写了一句话:“今天,一切都将结束,我不再害怕!” 合上日记本,我叹了口气。郭学长因为爱,买了小鬼,因为小鬼,实现了自己的愿望,可最后,他发现自己支撑不住这个愿望。这事,真是太荒唐了。 但话说回来,二叔把情降拍婴给我的时候,虽然说阿赞在里面添加了降头粉,可以让学姐被郭学长吸引。但他并没有说,情降拍婴还可以让人疯狂到这种地步。以二叔的性子,如果会发生这种事,肯定会让我提前告诉客户才对。 我有点想不明白,心想难道二叔这次找的阿赞不靠谱? 拿着日记本,我本打算离开。但经过学姐的房间时,发现里面只有她自己,两位家长不知干嘛去了。我迟疑了一下,最后还是推门走了进去,因为我想弄明白,学姐知不知道她曾经如此疯狂。 见我进来,学姐愣了下。我们之前见过,所以她看了我几眼,脸上便浮现出回忆的神情。我走到病床前,说:“学姐,我们以前见过的,还记得吗。” 学姐看了眼我手里的日记本,然后点点头,脸色不是很好看,说:“你来这干什么,不会也认为我是个**荡妇吧。” 我有些尴尬,但事情既然说到这个份上,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。我晃了晃手里的日记本,说:“这是郭学长的,他在里面记下你们相处的这段日子,其中,包括你放假期间,每天都去找他……” “放屁!”学姐听到这的时候,突然激动又愤怒的大喊:“他都是胡扯的!我们俩放假前就分手了,之后我根本就没见过他!这个神经病,污蔑我,还想杀人,他就是个神经病!” 我有些无奈的说:“这是上面记载的,而且我也亲口听他说过……” 话没说完,学姐忽然把手机扔过来,大声说:“你看清楚,放假后,我和爸妈一起去了东北,足足十几天没有回来!这件事,我爸妈可以作证,宾馆的登记表上也有我的身份证,再不行,你们去调监控啊!看看我是不是像婊子一样,每天都从东北跑过来找他!” 我愣了愣,拿起手机看了下,上面是学姐和她的父母,在冰天雪地里留念的照片。这些照片有不同的背景,应该是分别在不同的地点拍摄。我随手点开其中一张,看了下属性里的拍摄日期后,顿时愣住。因为那日期清楚显示,这张照片是在一月二十二号拍的。 我记得,郭学长的日记里记载,他和学姐于一月十五号和好,之后每天晚上,两人都在一起亲热。 怎么会这样?还不等我想明白,学姐便冷冷的说:“你是不是在想,我偷偷改了手机时间,故意把这些照片伪造成证据?” 我一呆,这确实有可能,不过,这比郭学长写虚假日记更让人想不通。如果郭学长说的是真话,那学姐当时和他感情应该非常好才对,又怎么会想着伪造照片日期呢? 再说了,照片是不是真的,一查就有结果。我觉得,她完全没必要在这件事上说谎。关键是没什么用啊! 这么说来,真正撒谎的,是郭学长?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?又为什么在最后一篇日记写完后去杀人,然后跳楼? 所有的事情,都显得那么不合理,更让人不能理解的是,开学后见到郭学长,他身体瘦弱,像吸毒多年一般。这种身体上的事情,可做不了假。而我可以肯定,郭学长没有吸毒,因为高中时,我曾有个同学吸毒,且毒瘾极大,不得不送入戒毒所强制戒毒。他的日常表现,与郭学长完全不同。 那么,他把身体弄成这幅鬼样,又勤勤恳恳的写了几十篇假日记,都是什么目的?就是为了杀学姐时,显得合情合理? 这个猜测太扯了,连我自己都不信,他明明那么爱学姐,甚至在精神濒临崩溃的时候,依然舍不得分手。 学姐见我不吭声,便说:“你还有什么要问的?或者说,你还有什么怀疑的?反正他一家人,已经把我的名声弄臭了,我说的再多,也没人会信。你们都把我当成婊子,没关系,我自己明白就好。但是你们这些不分青红皂白,只愿意相信那个神经病,杀人犯的瞎子,我诅咒你们全家死光,天打雷劈!” 学姐明显愤怒到极点,才会说出如此狠毒的话。她在骂过之后,忽然把手机摔在地上,然后捂着脸痛哭起来。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下去,总觉得,自己好像做错了事情。 我没敢继续在病房里呆着,本想安慰她几句,却被其一枕头砸了出去。 出了病房,我这脑袋简直快晕了,到底怎么回事?简简单单的感情纠纷,怎么搞的比密室杀人还要复杂。无论他们两个谁撒谎,我都想不通作用何在。 到底图个啥? 考虑了一下,我决定给二叔打电话,想在他那获得一些帮助,最好能替我捋一捋这些乱糟糟的事情。 二叔接了电话,听我把这事说了一遍,他在电话那边沉默许久,或许是在思考。过了一段时间,才问我:“你确定他曾经把情降拍婴的头转过去?而且,以后每次做的时候都不让拍婴看?” 我说:“从日记里的记载来看,应该是这样。” 二叔说:“我现在也弄不清他们俩谁撒谎,就像你说的,没啥用啊。不过,还有一种可能,你好像忽略掉了。” “什么?”我问。 “你有没有想到,他们俩都没有撒谎?”二叔说。 “啊?”我惊讶出声,这怎么可能呢?两种不同的答案,必然有一个是错的。 二叔略微压低了嗓音,说:“第三种可能是,每天晚上你学姐都去找他,但是,这个**极强的学姐,却不是你在病房里看到的那位。” “什么意思?”我忽然觉得有点毛骨悚然。 二叔没有告诉我完整答案,他让我先去把卖给郭学长的情降拍婴找到,答案,或许就在那小鬼身上。我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,又不能完全确定,同时,心里也觉得这种可能太过匪夷所思。 但是,小鬼本身就是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事物,与之有关的事情,自然也应该如此。 让我头疼的是,郭学长的日记里,并没有提到关于情降拍婴的下落。 碰巧的是,当我走到医院门口,意外看到郭学长的父母,他们正站在马路边等车。一脸气呼呼的样子,不知要去做什么。我心念一转,走过去和他们打起招呼。两人也是见过我的,知道我和郭学长关系还不错,甚至出事前,还在医院陪护一整夜。所以,他们对我的态度还算客气。 第三十八章 真相 我把那本已经翻过一遍的日记本递过去,郭学长的妈妈连忙接过来,对我很是感谢:“我说怎么感觉少了什么,原来是这个。” 我趁机问她:“阿姨,您知不知道郭学长有个很喜欢的泥偶?大概半个手掌大小,这么高一点点,看起来有点古怪。这个问题可能有点唐突了,不过我很喜欢那个泥偶,虽然不怎么值钱,却是我和郭学长的友谊见证。所以我想,如果愿意的话,就卖给我吧。” “这孩子……”郭学长的妈妈眼眶一红,她抹了把眼泪,对我说:“没想到,儿子在学校还有你这么好的朋友。你放心,阿姨回去就帮你找,什么卖不卖的,你们俩关系那么好,阿姨我,我……” 她已经无法说下去,蹲下来抱头痛哭。郭学长的父亲叹口气,弯腰扶着自己老婆,然后对我说:“同学,你说的那泥偶,开学前我倒是见过,但后来,好像被他带到学校去了。我们回家后,会仔细找找的,如果找到,一定给你送来。” 见他们俩都这么伤心,我也不好再多问什么了,便找了个理由脱身离开。路上,我仔细想了下,从郭学长父亲的话来看,情降拍婴被带来学校的可能性很大,或许,我应该从这方面想办法,而不是被动的等下去。 回到学校后,天已经黑了,我直接去了经贸系的宿舍。听说这里是郭学长跳楼那天,最后呆过的地方。如果情降拍婴在学校,那么放在宿舍的可能性最大。 男生宿舍楼的管理,比女生那边松很多,再加上现在时间尚早,看门的老大爷连饭都没吃完。到了宿舍门前的时候,发现里面开着灯,探头一看,几位学长拿着箱子,正在收拾东西。 我敲敲门走进去,以前都见过,他们也知道我和郭学长有些交情,便很客气的问有什么事? 我看了看他们手里拿的纸箱,问:“这是在做什么?你们要搬了?” 那几个学长互相看了眼,都满脸忧愁,说:“别提了,老郭一冲动,大好年华没了。老师说,让我们几个帮忙把他的东西整理归纳,放进箱子里封存,等以后他爸妈来了,好交还遗物。这不,忙活了半天,还在找有没有遗漏的。” 原来是在整理遗物……我连忙问:“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件挺奇怪的泥偶?就是这么大一点,姿势比较古怪的那种。” “哦,你是说卖给他的佛牌吧。”一位学长很是明白的说。 郭学长以前和他舍友提过佛牌的事情,这点我是知道的。只是被人当面说出来,总觉得有点心虚,便把眼睛转到别的地方,同时点头说:“对,对,就是那个。” “你问这个干嘛?”一位学长有些疑惑的问。 我说:“他这不是走的太突然了吗,我就想着,能不能把这佛牌拿回去,以后也好睹物思人。” “屁吧,你小子想占死人便宜?”一个学长有点生气的说:“他人都走了,这点便宜你还贪啊。想要那东西也行,把他当初给你的钱拿去坟头上烧了再说。” 换做平时,就他这语气,我早上去抽人了。但现在有求于人,又确实不占理,只好放低姿态,表明真不是来占便宜的。实在不行,就在屋子里看一看,缅怀一下,不拿出宿舍都行! 这态度已经算非常诚恳,哪怕刚才说话的那位学长,也挑不出毛病来。而另外一个学长则打着圆场,他在箱子里摸了摸,然后把情降拍婴拿出来递给我,又对旁边的舍友说:“算了,人家关系可能确实不错,而且只是在宿舍里看看又不拿走,快点,赶紧把东西再找找,别漏了什么。” 我接过情降拍婴的时候,鼻子里顿时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,隐约觉得熟悉,却又想不起在哪闻过。而且这东西拿在手上,又湿又黏,好像涂了厚厚一层胶水。把情降拍婴递给我的那位学长,从箱子里找了几张纸巾擦手,见我直皱眉头,便说:“怎么,是不是觉得有点恶心?哎,你和他关系那么好,难道不知道他有这糟心毛病?” “什么毛病?”我很是疑惑的问。 “拿着这玩意打飞机啊。”那个学长看了看我手里的情降拍婴,一脸嫌弃,说:“我可不止一次看到,老郭半夜拿着这玩意,在操场角落或者小花园里打飞机了。嗯嗯啊啊的,好像多享受一样,光听声音,还以为他身边有女人呢。” “你怎么就半夜往那跑?说漏嘴了吧,老实交代,干嘛去了!是不是找学妹嗯嗯啊啊了!”另一个学长开着玩笑。 他们三人笑闹着,而我,则惊呆了。郭学长半夜的时候,拿着佛牌打飞机?这么说来,情降拍婴上黏糊糊的东西,其实是他每次留下来的…… 我手一抖,差点把情降拍婴摔地上。这也太恶心了,难怪觉得那味有点熟悉呢。我连忙把东西扔进箱子里,学长很好心的递过来几张纸。 擦手的时候,听见他说:“为这事,我还和老郭吵过架呢。他坚决不承认自己干过那样的事情,还有一次吵急眼了,说其实是和他前女友在那啥。这家伙也太能吹了,人家和他分手个把月,从开学就没见过面,怎么可能呢?再说我都亲眼看到了,还有什么好装的。” 我实在不想再听下去,越听越觉得恶心,一想到自己满手都沾着那种液体,差点没当场吐出来。 离开了经贸系的宿舍楼,我先是去卫生间,把自己的手狠狠洗了几遍,直到确认没有任何残余不明液体后,才掏出手机给二叔打电话。 二叔知道这件事,在电话里哈哈大笑,乐不可支。我有些气恼,说: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?为什么不早告诉我!知不知道这种事情会造成很大心理阴影的!” 二叔又笑了几声,直到听我说要找爷爷告状,这才赶紧换了口气,说:“娃仔,叔可不是坑你,而是之前真的不确定,所以才让你来看看。” “信你才怪。”我说:“你先告诉我,这到底怎么一回事。” 二叔说:“根据你所说的情况,以及他舍友亲眼看到的画面,基本可以确定,我说的第三种可能,是正确的。” “怎么就正确了?”我问。 随后,二叔详细向我说明了他认为的事实真相。 先前他之所以告诉我情降拍婴和锁心符布这两种灵力略弱的佛牌,是考虑到学校里的同学与我朝夕相处,最好不要因为卖佛牌惹出麻烦。 像情降拍婴,大多是正规寺庙里的龙普来做。而二叔给我的,虽然是阿赞师父出品,却也没有参杂太多的阴料,因此它与锁心符布一样,灵都不算很强,否则的话,也不需要招个指定桃花还得降头粉辅助了。因此,就算触犯忌讳,也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,顶多被小鬼整一下,倒几天霉罢了。 郭学长之前曾对情降拍婴许下承诺,只要能和学姐在一起,便每个月当着它的面做三次。结果,第二个月,他就把情降拍婴的脸转过去了。 人家看的津津有味,你却让人面壁思过,这换成个普通人,也得生气。 另外,学姐之所以每次看情降拍婴都不顺眼,很可能是因为降头粉的缘故。她并不喜欢郭学长,却因为降头粉违背了本心,因此潜意识里,对影响自己命运的事物,产生厌恶感。当然了,这同样是因为情降拍婴的力量弱,无法把学姐完全控制住。 因此,在郭学长触犯忌讳,让情降拍婴不爽后,学姐自然而然的因为这个和他分手。 按理说,这个时候郭学长该倒霉了,可偏偏他又压不住心里的爱意,向情降拍婴许下心愿,想和学姐天天在一起,并给出一个天大的承诺。 还是那句话,这只小鬼的力量太弱,所以郭学长的愿望和忌讳同时压在身上,它只能全部接受。在找麻烦的时候,还得完成郭学长的心愿,对这只小鬼来说,负担太重,实在很难完成。 怎么办呢? 它只好影响了郭学长的神智,让其产生幻觉,以为学姐每天都来找他共度**。 实际上,他的那些春梦了无痕,都是假的。无论当初在家乡,还是后来回到了学校,他每晚都拿着情降拍婴,在幻觉中自导自演。 稍微有点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,**比真正的**接触更伤身。再加上白天胡思乱想,连续一个月下来,自然瘦的皮包骨头,这也算小鬼的一种另类处罚方式了。 二叔告诉我,其实郭学长如果因为无法承受身体的压力,选择“分手”,让情降拍婴停止成愿,那么所有的幻觉都会消失。 但是,他太爱学姐了,为此,真的做到愿意精尽人亡。 第三十九章 来自人心 一直没有停止成愿的情降拍婴,让郭学长的精神压力越来越大。每晚处于鬼交状态,连续两个月,他终于疯狂了。 无缘无故发火,在学校和人打架,只是一个征兆。到了最后,他实在受不了,便选择一个极端的方式了结这件事。 那就是杀人,然后自杀。 或许在郭学长眼里,这应该叫殉情。 二叔还说,那次我在医院陪护,郭学长说看到我,就感觉到了安全,应该不是作假。因为我身上带着龙波术圣僧亲手制作的佛牌,其力量足以威慑到情降拍婴,使之不敢靠近。 只是,我因为耐不住烟瘾离开了一会,小鬼便趁虚而入。更关键的是,我当时就站在门外,明明看到郭学长的异样,却没有进去阻止。因为那个时候,我不想让他尴尬。 正是这种误解,演变成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 这是二叔告诉我的最终答案,他把一切事情,归于佛牌的力量。或许,这是他的职业习惯,如果不把事情说的诡谲怪诞,谁还会去找他买佛牌呢? 去年我因为一连串的意外,心情很压抑,在朋友的建议下找了一位心理医生,帮助开导。在治疗期间,曾与那位心理医生讨论过这件事。 他告诉我,二叔说的是有道理的,但不是完全正确。在他看来,佛牌的力量,来自于人心。或者说,那些匪夷所思的力量,莫名其妙的倒霉事,其实是人类潜意识的体现以及集结性巧合。 他说之前有一位丧偶的妇女来这,说自己每天都和丈夫在梦中交合。去庙里上香时,有和尚说,这是鬼交,需要做法事超度亡魂才行。然而,他开导几天,让这位妇女从丧偶的悲痛中走出来后,鬼交自然而然的消失了。 鬼交,其实就是中医理论中的梦交,在现代,也被认定为一种心理疾病。多半发生在经历大变,或过于执着这些生理**的人身上。 心理医生认为,我口中的那位郭学长,太爱自己伴侣了,无法接受她的离开。而他又相信佛牌的力量,所以在许下心愿后,从潜意识里,已经认定伴侣会回来。 因此,他的潜意识,把这种心愿,转化为梦交,以完成他的心愿。至于什么分手,杀人,跳楼,也并非小鬼所为,完全是因为精神承压到了极限。在这个状态下,做一些非常极端的事情,很正常。 我承认,这个心理医生说的有道理,或许郭学长的春梦,的确不是情降拍婴的力量影响,而是他自己的潜意识作祟。毕竟二叔也只是猜测,不一定就是真实情况。 当时那个心理医生对我说:“你也是一样,不要过于迷信佛牌的力量,先前遇到的意外,同样可能是潜意识产生的影响。佛牌只是信仰的寄托,科学已经证明,人的力量,来自于自身,以及科技。所谓的鬼神,都是不存在的。” 我点点头,然后问他:“你知不知道心理学家文巴克博士?” 心理学家点头,说:“知道。” “那你知不知道他曾说过,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人,在特殊的深度催眠状态下,可以清楚回忆起自己的前世?甚至最多可以回忆前面九世?” 心理学家微微一怔,我又说:“科技最发达的国家是美国,从总统到平民,都在信奉上帝,你觉得怎么样?” “信仰是我们的精神支柱,我不反对,但是……” 我摆摆手,打断了他的话,说:“我在泰国见过一位阿赞,他用手从人体内取出一颗肿瘤,但那人身上没有任何伤痕。你能不能告诉我,潜意识如何影响我产生这样的幻觉?” 心理医生有些发愣,没等他想好怎么回答,我又问:“我的朋友曾得罪过中南半岛的降头师,有一天吃饭的时候突然吐血,然后从嘴里吐出许多锋利刀子。事后经过解剖,发现他的肚子里,全部都是刀片。他的妻子和孩子证明,几人从早上就一直在一起,数小时内,没有分开过。你能不能告诉我,潜意识是否可以让一个人肚子里被刀片划的稀巴烂,还能在几个小时里若无其事,却又突然死亡?从医学角度来说,这样的内出血,几分钟就该死了吧。” 心理医师哑口无言,说不出任何话来。 我对他说:“给你费用,是请你做心理开导,因为有些事情,我一个人想不通。但是,这不代表你有权力否定我所知道的一切。鬼神在与不在,我不和你争,因为至今为止,我也没有确切看到真正的鬼站在我面前。但是,真正了解科学的人都明白一句话,那就是对未知保持敬畏,因为没有人知道,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。对细菌而言,人体就是无边无际的宇宙,你又怎么能知道,我们不是某个巨人体内的细菌?” 说这些,并不是为了强调我能与一位专业的心理学家讨论科学,哲学,以及鬼神学。因为这些对话,其实是有很多漏洞的,或许在一些人看来甚至是胡搅蛮缠。但我只是想告诉那位心理学家,也是告诉正在看这篇文的各位。 没有什么是一定存在,或一定不存在的。 验证“存在”是何道理,思索“不存在”是何理由,这才真正面对科学应有的态度。对鬼神,也应如对未知的宇宙那般心存敬畏,莫忘祖宗所言,头上三尺有神灵! 郭学长的事情,到这里就算结束了。那只情降拍婴,被他的父母带了回去,连同平时喜爱的东西,一把火烧成了灰。我不知道人死后,是否真的能收到这些明火所烧的事物,但我相信,郭学长如果真的在另一个世界看到情降拍婴,恐怕不会太高兴。 至于学姐,在伤势好了之后,便被父母转到另一所大学。因为她在我们这的名声,正如其所说,臭到烂大街。 人在不明事理的时候,总会习惯性的选择相信弱者,没有谁,比一个死去的人更弱了。我有心去解释,却不知从何说起。一切都只是猜测,说出来,也只是类似乡野鬼故事的段子,谁会真的相信呢? 几天后,上次买了南帕亚女王佛正牌的秦学姐来找我。她很生气的把佛牌扔到我的桌子上,并大声呵斥我是个骗子,卖给她假佛牌。 我正因郭学长的事情心情低落,再加上周围那么多同学看着,哪受得了这气。便一把将佛牌抓在手里,从口袋掏出两百块钱拍在桌子上,说:“钱给你,赶紧给我滚蛋!我的佛牌要是假的,你全世界都买不到真货!自己有眼无珠,跟我嚷嚷个屁!” 秦学姐模样清秀,属于那种传统的东方美女。在学校里,有不少学长学弟追求。所有人都对她客客气气,各种献殷勤,却在我这受到如此“礼遇”。她一时间没适应过来,愣在那,脸色胀的通红。 梁习走过来,很认真的说:“老二的佛牌不可能是假的,他家里人确实在泰国居住,专门做这一行。我们宿舍几个人,放假的时候还和他一起去了泰国,甚至见了那里专门做小鬼的阿赞师父。就连白榄寺的主持崇迪圣僧,都去他家喝过茶呢。秦学姐,你要是不想买了就直说,可不能欺负老实人!” 周围的同学,都跑过来看热闹,有人问,崇迪圣僧什么来头?梁习解释了一番,当得知这是整个泰国古往今来,仅有四位的最高等僧人时,都纷纷表示惊讶。 秦学姐脸色更红,她看着我,有些结巴,又有些羞恼的说:“我不管,反正这佛牌是假的!钱我不要,你必须给我弄条真的来!” 我斜着眼看她,说:“这佛牌是我从二叔那拿来的,他在大陆的客户,比整个学校的人都多,值得卖你这两百块一条的假货?你说这是假佛牌,倒是给我个理由,别上来就血口喷人!要不是看你是女人,长的还可以,早就大嘴巴抽你了!” 周围的男同学纷纷叫好,表示见了纯爷们,女同学则啐了一口,说我不懂得怜香惜玉。 秦学姐被那么多人围着看,早就有些不知所措,听见我抛话,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,说:“你卖的时候,说这条佛牌能助事业,正姻缘,增加自身魅力,挡灾,防小人。可我妹妹戴上没几天,男朋友就劈腿分了,她因此在家里大哭一场,几天几夜不吃饭,就看着男朋友照片发呆。好不容易劝通了,结果去上班的时候,老板已经把她辞退了。这么倒霉,还敢说你的不是假货!” 周围同学议论纷纷,我盯着秦学姐,冷笑一声,说:“买的时候,我有没有告诉你,正牌更多的是信念加持。你信了,它才有用,不信,就是一条项链?再说了,如果正牌的效果那么快就体现出来,还要阴牌和小鬼做什么?那些泰国黑衣阿赞,不全都得饿死?还有你妹妹男朋友劈腿,这是命,说明她没本事!她几天不去上班,我要是老板,得先扣两个月工资再辞退!就这样的原因,你跑来说我的佛牌是假货?长的好看就可以不讲道理了?” 第四十章 人傻,钱多 秦学姐被我说的哑口无言,可她又放不下面子,最后,索性玩起了无赖战术:“我不管,反正你得给我重新弄条佛牌来!” 我被她弄的很不耐烦,便说:“行,回头就让我二叔送只小鬼来给你妹妹养,保证她男朋友马上过来抱着大腿求原谅。不过我可先说好,养小鬼禁忌多,她要是触犯了遭遇意外,别再来跟我叽歪。我这一巴掌下去,能把你抽成杨贵妃信不信?” 同学们听的哄然大笑,秦学姐再也呆不下去,又羞又恼,转身跑了。梁习咧着嘴,一脸佩服的看我,说:“你真牛,秦学姐可是中文系的系花,人家想跟她说说话都求之不得,你还要把人抽成杨贵妃。” 我撇撇嘴,把佛牌放进口袋,说:“做生意怕什么?就怕这种泼脏水的,让她得逞,以后我还混不混了!” 班里的同学,都因为刚才的争吵聚集过来,他们七嘴八舌的询问,梁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。宿舍里的人,真去泰国旅游,还见阿赞师父做小鬼?对了,张启超怎么最近没见? 前面几个问题,梁习还回答的兴致勃勃,可最后一个,却让他直接哑巴了。我们俩都没回答的心思,闷闷不乐的坐在椅子上扮演傻子。 过了会,有几个男生忽然冲进教室,大呼小叫的问:“谁是卖佛牌的?” 我抬头看了一眼,都不认识,也懒得理。可有好事的同学,自动指给他们看。那几个男生立刻跑过来,拍了拍我的桌子,说:“你就是卖给秦学妹假佛牌的人?” 我把椅子往后放了放,然后脱了外衣,卷起袖子,又从教室门后,把拖把拿了过来。那几人看的莫名其妙,面面相觑,不知道我在做什么。一切准备齐全,我走到他们面前,问:“单挑,还是群殴?” 他们吓了一跳,这才明白我误会了,连忙说:“我们不是来打架的,听说秦学妹把那块佛牌还给你了?” 我看着他们,问:“怎么着?来帮忙要钱的?” “不是不是。”其中一人陪着笑,说:“那点小钱,有什么好要的,我是来找你买佛牌的。嗯,就是秦学妹给你的那块。她花多少,我再给你多少。” “少来这套,这事还是我想到的呢,你一边去。”另一人把他扯到后面,然后冲我微笑,说:“学弟,我多出一百块,卖给我,行不。” “边玩去,秦学妹拿过的佛牌,说不定还在身上戴过,留有余香呢。三百块买狗链子还差不多!我出四百!”又有人大叫。 “四百太难听,学弟,我出五百,卖给我!”有人从旁边挤过来。 眨眼间,那条二叔手中,成本价不过一百冒头的南帕亚女王佛正牌,被炒到了最高八百块。零六年的八百块也不算少了,如果我肯卖,利润当场就翻了六七倍。周围的同学看的都愣了,秦学姐认定的假佛牌,竟然有人愿意花八百块来买。 我也有点傻眼,终于相信,女人的美貌,能让男人失去智商这句话,是真的。 那个出价八百的学长,眼巴巴的看着我,等着回话。我愣了会神,问他:“真的八百买?” 他连忙点头,跟小鸡吃米似的。千金难买他乐意,有人想当冤大头,我还有什么好说的。当场把那块佛牌掏出来,这位学长眨巴眨巴眼睛,正要伸手来拿,我手往回一缩,问:“钱呢?泰国阿赞师父的规矩,先钱后货。” 学长有点尴尬,说:“这个,学弟啊,你看,今天没带够,我下次见你……” “空手套白狼啊……”我呵呵笑了声,问:“刚才那个说七百的呢?还要不要了?” 学长立刻急了:“别啊学弟,等我一会,十分钟!不,不,五分钟!我马上就回来!” 说罢,他撒丫子跑了,一边跑,还不忘回头叮嘱我,千万别卖给那些出低价的。我是无所谓,这条佛牌弄的人糟心,卖不卖都无所谓了。实在不行,送给梁习或者胡小艺也行,反正也不怎么值钱。 五分钟没到,学长回来了。他气喘吁吁的,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。几张一百的,还有几张五十的,更多是二十和十块的,甚至还看见四张五块小钞。我顿时乐了,问:“你这跑小卖部取钱去了?” 学长有些不好意思,脸色微红,又眼巴巴的瞅着我手上的佛牌。我感觉自己像拿了块肥肉,被一只恶狗盯上了,心里一阵恶寒,赶紧把佛牌递给他。学长接过来,跟宝贝似的捧在手心里,哈哈大笑离开了。不知道的人,还以为他中了五百万呢。 我把桌上一堆纸钞收起来的时候,感觉到阵阵怨念。那几个出价略低的学长,都很是哀怨的看着我。我撇撇嘴,说:“利益至上,下次准备足够的钱,要是哪天秦学姐还退货,我给你们发消息。” 他们一听,顿时高兴起来,个个留下电话号码,然后兴奋的离去。看着这群被爱情冲昏头脑的青年,我真想给二叔发八个字的短信:“学校,人傻,钱多,速来!” 不过,二叔做的都是有钱人的生意,有时候卖一条顶级佛牌,再请阿赞去客户家里转悠一圈,价钱高达几十万,我这几百块算什么。 梁习在旁边看的清楚,愈发佩服我。一条被退货的佛牌,竟然能卖原来四倍的价格,太厉害了。 他的话,倒是提醒了我。秦学姐走的时候,没收那二百块钱,现在我又把她的佛牌卖了,于情于理,该给她点补偿。 放学去食堂的路上,我掏出手机拨通二叔的电话,打算问问有没有便宜点,效果好的正牌,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,就感觉小腿被人踢了一脚,然后有个女人骂:“沈忆!你混蛋!” 转头看,正见秦学姐一脸气愤的瞪着我。原来,那个买走佛牌的冤大头四处炫耀,秦学姐知道我把她退来的佛牌卖了八百的天价后,气的快要吐血。刚放学就跑来找我,要取回那二百块钱。这事做的确实理亏,我只好说,正和二叔谈给她弄条好佛牌的事呢,多出来的钱也不找她要,我来出。秦学姐一听这话,火气才消了下来。 再拿起手机时,二叔早在那边等的不耐烦了,说:“你这个臭小子,拿叔的货来泡妞啊。” 我嘿嘿一笑,说:“哪能啊,开开玩笑而已。对了,你那有没有五百块以内,能帮人复合的佛牌?正牌最好,但必须效果快,两三天能见真章的那种。” “你当买菜呢?”二叔没好气的说:“正牌效果本来就不怎么好,不然我结交那么多阿赞师干什么。再说了,就算是最便宜的阴牌,五百块在泰国买行,寄到大陆就亏了。你小子泡妞也要有个分寸,这什么进展就开始贴钱,亲嘴了吗?” 我一头冷汗,见秦学姐满脸狐疑的看着这边,哪还敢多说,便一个劲的求他。二叔从小把我宠到大,基本没拒绝过我的要求。他也只是提醒我不要因为女人放弃事业,并非真的在乎这点小钱,便告诉我,五百块可以买复合燕通灵,不过这价格阿赞师肯定不会弄的太厉害,还是得加点降头粉辅助。 我问秦学姐,是否真的确定要让她妹妹和男朋友复合?其实我是不赞同这样的,如果因为不可挽回的事情分开,没必要再请求鬼神的力量帮忙复合。违背本心的做法,只是在提前消耗自己的运势。 秦学姐犹豫了下,然后点点头,表示确定。我让二叔尽快把佛牌寄过来,又问了问有关忌讳。正准备挂电话的时候,二叔忽然让我等一会。我听见,他在手机里和什么人说话,都是泰语,听不懂。 过了会,他问我:“你上次卖招财灵童鬼的那人在哪?” 我愣了下,然后回答说:“不知道啊,他已经不来上学了,估计在哪个赌场吧,你问他干嘛?” “还在赌?”二叔语气有些不一样了,很生气的说:“你说找他干嘛,制作招财灵童鬼的阿赞师父就在我旁边,人家来说灵鬼仔怎么都招不回来,让我问问事主的情况。我说你小子都做的什么生意,净出毛病,要不是阿赞师父负责任,我都不知道还有这档子破事。” 我心里一惊,下意识算算时间,好像已经超出一个月了,这么长时间都没把灵鬼仔招回来?二叔像想起了什么,问:“对了,上次你问我,招回鬼仔有什么忌讳。那人是不是故意套你话的?” 我顿时愣住,套话?仔细想想,郑学长问的时候,距离招回鬼仔还剩下几天,之后,就再没联系过我。按理说,不管鬼仔有没有被阿赞师收走,他都会问问情况,防止出现意外才对。难道说,他那时真的在故意套我话,想把灵鬼仔留住继续赌钱? 这不是没可能,当初父子俩的疯狂劲头,我是记得一清二楚。 第四十一章 输赢的循环 1000推荐票加更 二叔更加生气,说:“被人套话都听不出来,就这还想赚钱呢!阿赞师说了,如果他们俩真的用红布或者血来犯忌讳,灵鬼仔的灵力,会一天天增强,他们早晚有一天死于非命,谁也救不了。这事你自己看着办,我不管了。” 说罢,二叔直接挂了电话。我心里发沉,阿赞师是不会说假话的,他说郑学长父子俩会死,就一定会死。可是,我去哪找他们?忽然想到,之前郑学长给我打了电话,号码应该没被记录冲掉! 秦学姐见我挂了电话就在那翻手机,半天不说话,便问:“问的怎么样?你倒是给句话啊。” 我不耐烦的说:“问好了,下周给你,没事你就走吧,我忙着呢!” 秦学姐哪知道我在烦恼什么,见我语气如此不好,跺跺脚走了。她生气,是能看出来的,但我当时哪有心思去管,两条人命呢! 幸好,通话记录还有保存,我找到那个陌生的号码拨过去。能拨通,却一直没人接,无论拨多少遍,都是这样。我气的骂了句,恨不得把手机摔了。 站在原地想了会,我决定去郑学长家里问问看,说不定他们还住在那。恰好第二天是周末,胡小艺去教小学生钢琴了,梁习则窝在宿舍里看学习资料。我拜托他帮忙供奉灵鬼土拍婴,梁习吓的够呛,说我哪会啊,你要不然随身带着吧。 我烦的一头疙瘩,便说:“你要不肯,就放那,反正死不了你!” 说罢,从宿舍离开。 那时年轻,记忆力尚且可以,循着脑海里的路线,还真找到了郑学长的家。门敞开着,能看到他妈坐在椅子上发呆。我敲了敲门,打声招呼,他妈抬头看了我一眼,又把头低下去。 我弄不清什么情况,便说:“阿姨你好,我上次来过这,还记得吗?” 他妈又抬头看了我一眼,眼睛里,逐渐多了些什么。她忽然站起来,冲到我面前,抓住我的衣服大喊:“你还我丈夫!还我的儿子!” 我心里咯噔一下,难道这父子俩已经死了?连忙对这位精神状态不佳的妇女说:“阿姨,你告诉我,他们俩怎么了?他们死了吗?” “你才死了!”他妈更加愤怒,气的想抬手抽我。 本来我就因为这事烦躁,她生气,我还有火没处撒呢!当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说:“有话好好说,我来这是解决事情的,不是来挨揍的!” “解决事情?”她妈挣扎着,说:“他们俩都是因为你的什么鬼仔才弄成现在这样,你还有脸说解决事情!” 我一把将她推开,说:“不管怎么样,你起码得告诉我他们到底怎么了。这莫名其妙的,搞什么名堂?” “你会不知道!”他妈无比的愤怒,然后在那连说带骂,半天不停歇。 从她骂骂咧咧的话中,我也慢慢听出了一些东西。 当日郑学长父子俩在地下赌场赢回来两百万,到家后,自然皆大欢喜。听说要拿出三分之一的钱供给灵鬼仔,她妈虽然不太舍得,但郑学长把这事说的很邪乎。四五十岁的人,有些还是比较相信鬼神的,因此,一家人谁也不敢违反诺言。 六十多万现金,在招财灵童鬼面前被烧成了灰,她妈以为,苦难的日子终于要过去了。 可是,郑学长父子俩却不这样想。他爹当年手握几百万资产,全输在了牌桌上。今天虽然赢了钱,可离回本还早呢。再说了,除去烧掉的那些,手里也就一百多万而已。 对一般人来说,一百多万已经不算小数字,但对疯狂的赌徒来说,这只是赌桌上的小小筹码。 第二天,他妈起床一看,父子俩都没影了,直到凌晨才一脸兴奋的回来。不用说,又去赌了。他妈本来很生气,但看在父子俩一天又赢回来几万块的份上,也就没说什么。人嘛,都这样。之前一家人已经说好,不再赌博,但是,赢钱后,谁还记得之前的话? 由于地下赌场已经把他们列为不欢迎对象,所以只能小打小闹,去一些麻将馆什么的玩玩。以这俩人的性子,前面一天赢了两百万,哪会看上这区区几万块? 所以他们虽然赢了钱,却并不高兴,连续几天赢钱,让两人确信,有灵鬼仔附身,绝对神挡杀神,佛挡杀佛!既然在这小城市玩不了,干脆去澳门狠狠捞一笔! 他妈本来是反对的,觉得现在日子挺好,也有了不少的钱,继续把海鲜生意做起来多稳当。但父子俩铁了心要“赚大钱”,根本懒得去走正道。郑学长他妈就算再反对,也没什么用。更何况,她自己也逐渐相信那只招财灵童鬼是有用的。既然有鬼神帮助,赌就赌吧。 于是,父子俩带着招财灵童鬼去了澳门,一周后,兴高采烈带着将近一千五百万回来了。 而这一千五百万,还是他们供奉了三分之一给招财灵童鬼后剩下的。这可是一笔巨款,他妈高兴的都傻了。郑学长更是认为自己有先见之明,花八千块买个小鬼,赚回来一千五百万!什么生意,能和这利润相比?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跑出去胡吃海喝,潇洒过了大半个月,各种奢侈品,名牌衣物首饰,大别墅,顶级跑车,上千万唰唰的就没了。 郑学长已经没了上学的心思,有灵鬼仔在手,几千万招手即来,上个屁!所以,玩过那大半个月,父子俩又带着钱去了澳门。从那之后,郑学长他妈,再没反对过关于赌博的事情。 又过了两个星期,父子俩再次带着一千五百万回来。可这一次,他们又不高兴了。 为什么呢? 因为第一次去澳门的时候,他们每天赢了钱,都在回去休息的时候把三分之一盈利烧给灵鬼仔,即便如此,依然在三天内赢得了一千五百万。本想再多赢点,结果之后运气像坐过山车一样,输的裤子都快没了。 如在地下赌场那般,当他们咬着牙,把最后一把筹码推上去的时候,好运气再次回归。 用了几天时间,又赢回一千五百万。父子俩总算松了口气,没敢再赌,生怕又输的精光,所以才从澳门回来。而第二次去的时候,和第一次差不多,赢到一千五百万,轻轻松松。可到了这个数字后,运气就开始差的离谱,怎么玩怎么输。 最后一把筹码推上去,又是一路开始赢。两人有点不信邪,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,筹码从十万到一千五百万,从一千五百万到十万,不知重复了多少次。 父子俩完全没了赢钱的好心情,不明白这是怎么了,为什么会那么巧。还是他妈看的明白,打电话说起这事的时候,觉得肯定是灵鬼仔的原因。 估计,灵鬼仔帮忙赢钱的极限,就是一千五百万,超过这个数,运气就会变差,然后在快输没的时候,再继续赢。 父子俩一想,好像的确是这个理。郑学长脑子转的快,心里琢磨,既然这样的话,那我爸运气变差的时候,我拿钱和他压不一样的,不就能稳赢了吗? 这么一说,他爹顿时乐了,还是儿子聪明啊,一开始怎么就没想到呢! 于是,郑学长拿走其中一半筹码,然后和他爹反着压。这方法果然有效,老子输,儿子就赢。 他们以为,找到破解灵鬼仔限制的方法了,狂喜不已。然而,当父子俩盈利总和达到一千五百万的时候,郑学长的运气也变坏了,同样怎么压都是输,反而他爹总赢。 一进一出,等于没赢钱。父子俩这下傻眼了,倒腾来倒腾去,怎么还是这样? 仔细一想,这才明白过来,无论怎么变,那些筹码都还是他爹的,依然处于限制范围内。如果想赢得更多,就得郑学长自己掏钱去压才行。 可是,郑学长上哪找钱去?他买招财灵童鬼的八千块,都是和同学借的,到现在还没还呢。至于他爹,更不可能借到钱。人人都知道他是因为赌才倾家荡产,聪明人宁可借给乞丐钱,都不会把钱给一个赌徒。 为了能赢的更多,郑学长心里发狠,决定去卖肾,以筹得第一笔“启动资金”。 听他妈说到这的时候,我都愣住了。明明赢了一千五百万,竟然还要去卖肾?更离谱的是,他爹同意了。 我真的是想不通,那么大一笔巨款,比他们家最有钱的时候还要多出几倍,难道还不满足吗? 而当时离灵鬼仔被收回的时间,已经所剩无几,就算卖肾回来,没有灵鬼仔帮助,他们也不敢肯定可以继续赢。因此,父子俩商量后,打算从我嘴里,套出怎么留住灵鬼仔的方法。 这事他妈是知道的,女人家胆比较小,我当初说的很明白,灵鬼仔灵力强大,如果不及时收回,很可能无法控制。所以,她坚决不同意这样做,认为钱够用就可以,为什么一定要无限制的赢下去? 第四十二章 额外的回报 可惜,从她第一次没有反对赌博开始,这件事,就已经由不得她控制。 郑学长给我打了电话,而我则傻乎乎的亲口告诉他,可以用红色物品或者血,把灵鬼仔盖住,以此影响阿赞作法。 于是,父子俩不仅买了红布,还每天拿刀子划开手掌,往布上滴血。如此一来,阿赞无法收回灵鬼仔,郑学长更是如愿以偿的卖掉自己的肾,从黑市商人手中,拿到了三万块钱。 这三万块钱,被他换成了筹码,等他爹开始输的时候,全部压在反方向。 结果表明,他们猜对了。 三万变六万,六万变二十万,筹码疯狂的累积。一周后,他爹输的还剩最后十万筹码,可郑学长手里,却握着足足两千九百多万。 在零六年的时候,这是多么庞大的一个数字,别说买套房了,一座小岛都能买下来!按理说,到这一步,他们总该满足了吧,毕竟这已经是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赚到的巨款。 他妈也是这么想的,太吓人了,换成现金,能堆满整个屋子。她很满足,认为可以回来一起过日子了。但父子俩并没有满足,而是继续疯狂的赌博。 然而让他们想不到的是,无论如何,盈利都无法超过三千万。似乎,连这种作弊的法子,都已经达到灵鬼仔的极限。 他们不信这个邪,认为钱是卖肾换来的,属于额外“投资”,怎么会受限呢?一天一夜过去,他们始终无法打破这个魔咒,只好带着怨恨和无奈,回房间休息。 虽然很愤怒,但两人还是依照诺言烧掉了五百万现金。 听到这的时候,我心里咯噔一下。五百万?不是赢了三千万吗?按理说,该烧一千万才对。略一琢磨,我就明白了过来,郑学长肯定认为,另外一千五百万是他自己赢的,不需要烧给灵童鬼。 他妈继续妈妈咧咧的说着,又过了一周,父子俩回来了,这一次,他们没有带钱回来。所有的钱,输的干干净净,一分都没留下。 他妈简直呆了,将近三千万啊,就这么没了? 郑学长更是看着那个招财灵童鬼,把牙齿咬的咯吱响,骂着:“早知道这样,就不该把钱烧给你!什么狗屁灵鬼仔,狗屎一堆!” 他举起手,将之砸在地上,碎片落的到处都是。他妈吓了一跳,可是看父子俩那要吃人的表情,也不敢说话。 我听的心里一惊,汗毛都竖起来了,这父子俩真疯了吧,竟然把招财灵童鬼砸了?至于那三千万输光,我已经预料到了,不觉得有什么稀奇。相比之下,砸掉灵童鬼,这事就严重的多了。 更吓人的是,她妈说,父子俩砸了灵鬼仔之后,再没有去赌博。虽说失去三千万,让人感到惋惜和难过,但是如果能因此彻底戒赌,倒是件好事情。 然而,好事情没盼到,诡异的事情倒是逐渐发生。 有一天她半夜迷迷糊糊感觉身边有动静,睁开眼一看,差点没吓死。郑学长蹲在床边,两手趴着床沿,只露出一双眼睛,死死的盯着她看。 那眼神,无比的诡异,让人寒毛直竖。她吓的立刻就要爬起来,结果却感觉后背撞到了什么。转头一看,更是吓的不敢呼吸。 因为郑学长他爹,不知什么时候坐在床上,同样用那种古怪的眼神盯着她看。他们俩的眼神是那么怪,那么的陌生,没有任何的感情,就像死人一样。 他妈连忙打开灯,灯一亮,郑学长立刻站起来,转身走了出去。而他爹,也躺下睡觉。整个过程里,父子俩没有说一句话。 他妈吓的浑身是汗,一夜都没敢睡觉,更别提关灯了。 可等到第二天,父子俩又完全看不出任何古怪了,除了不太想说话外,和平时也差不多。 又有一次,还是晚上,她半睡半醒的时候,听到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。醒来打开灯,发现旁边没人,便打算下床去看看。 当她打开卧室门的时候,发现父子俩蹲在地上,嘴里嘎吱嘎吱的,像在吃着什么。她走过去,问:“你们俩吃什么呢?” 没有人回答,昏暗的光亮,只能看到父子俩身子不动。当她走到旁边时,两人同时把头扭了过来。那种角度,就像鬼片中脑袋从前面转到背后一样的效果。而父子俩一脸诡异表情,尤其是那仿佛在盯着食物一样的冷漠眼神,更是让她心里升起无限的恐惧。 想起上次晚上的古怪事情,她妈连忙跑去打开灯。当灯光亮起时才看到,父子俩满嘴都是血。他们嘴里和手里,都拿着一些碎片,她妈看了一眼,立刻便认出,那是招财灵童鬼的碎片! 很显然,父子俩就是在吃这些东西! 她记得,这些碎片当时明明扫进了垃圾桶里,然后被垃圾车运走了,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 她害怕的不行,又不敢靠近,只能大声喊父子俩的名字。这时候,父子俩站起来,一边吃着嘴里的碎片,同时面无表情的转过身,各自回了卧室。 这么诡异的情况,她妈从未见过,哪敢回屋,就一个人在客厅里蹲了整夜。 第二天,父子俩又恢复如常,而嘴里和手上的划伤,证明昨夜不是幻觉。她妈本打算带两人去看医生,但当她说出这话的时候,父子俩同时把头转过来,盯着她看。那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神,就像要吃人的野兽。 她妈说到这的时候,已经浑身发抖,似不敢再说。 我也听的浑身冒冷汗,感觉浑身都凉飕飕的,二话不说,立刻掏出手机给二叔打了电话,告诉他这个消息。二叔听过后,沉默几秒,然后破口大骂,说我不该把这么厉害的小鬼卖给如此无知的人,这下要惹出大祸了! 我被吓的不轻,连忙问他现在怎么办。二叔在手机里,似乎与人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,过了会,他说:“你问问那个女人,他们父子俩还活没活着?” 我立刻把这个问题说了出来,他妈抬起头盯着我,一脸冷笑,说:“活着,当然活着,你都不死,我们怎么会死。” 这表情和语气,和刚才完全不同,我心里顿时有些不安。 二叔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,他在手机里继续说:“娃仔,如果屋里没风的话,阿赞让你拔两根头发搓在一起,然后沾点口水往地上丢。看看是旋转着落下去,还是直接被吹走。” 我抬头看了一眼,屋子里没有开窗户,半点风都没有。当下不敢迟疑,连忙拔下头发搓一起,用舌头舔了下便丢下去,同时听见二叔说:“如果是旋转着落下去,就没什么大事……” 他一句话没说完,我便看到,那被搓到一起的头发,如被风吹动一般,向屋内飘去。我愣了愣,不禁颤抖着嗓子,问:“二叔,如果,如果头发没有落下去呢……它,它被吹走了……” 二叔沉默一秒,然后用一种异常急促的语气大喊:“快跑!那只鬼仔就在屋子里!” 我顿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,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要往外逃。然而,刚刚转身,便砰的撞在一人身上,与此同时,我听到开门和关门的声音。 被关上的,是出去的门,打开的,是卧室门。 而当我捂着被撞疼的鼻子后退时,立刻惊骇的看到,郑学长带着一脸诡异笑容,站在我面前。他的双手背在后面,维持着关门的动作。 二叔在手机里不断呼喊,可我当时吓的连气都不敢喘,哪还敢回话。我听见二叔大骂几声,然后那边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,似乎他正在用泰语大叫谁的名字。 我没有心思管二叔和谁说话,故作镇定的举起手,要与郑学长问好。郑学长看了看我的手,没有动,只维持着一脸诡异笑容,问:“你来这做什么?” 我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,回头看一眼,只见郑学长他爹和他妈,都正在朝这边走来。他们俩的脸上,也是同样的诡异表情。我心里发毛,不由左瞅右瞅,想找条能逃离的路。 “你怎么不说话?”郑学长问。 我转过头,正准备敷衍他两句,却见他背在身后的手里,握着一把匕首。这时,他伸手向我抓来,一脸诡异的说:“既然不说话,看来舌头是用不上了,不如送给我发财吧。” 那一刻,我的肾上腺素都快吓爆了,不假思索的一脚踹在他肚子上,大骂一句去你妈的,然后掉头就往旁边的卧室跑去。郑学长他妈离我比较近,也跟着伸手抓过来,我恼的不行。他们父子俩撞了邪还情有可原,你跟着凑什么热闹? 对这一家子,我是彻底没了好印象,毫不客气的也给她一脚。趁着她身体歪斜,与后面的男人撞在一起,我直接窜进卧室,把门砰一声关闭,又拧上了锁。 靠在墙上,喘了几口气,稍微平复下自己激荡的心情。这时,我听见郑学长在外面大力拍门:“学弟,把门打开,我们说说话。” 第四十三章 附灵 他的语气很自然,可听在我耳朵里,却比什么话都吓人。拿着刀子和人说话,能说什么,讨论下怎么切舌头比较方便?这种情况下,我只能用脏话来减少心理上的压力:“说你大爷!老子跟你没话说!” 郑学长充耳不闻,一个劲的在那拍门,他的声音,从缓和到激烈,最后变得像在嘶吼。我愈发的确定,这家伙肯定是被灵鬼仔闹腾了,否则怎么会有如此诡异的表现。 卧室外面不断传来三人急促的脚步声,我甚至可以想象的出,他们如同要吃人的恶鬼一般,在门前疯狂的走动。那画面,只想一想,便让人毛骨悚然。 忽然间,门板发出“啪”一声响,看着一把匕首的尖端穿透进来,再缓缓抽出去,冷汗直接顺着鼻梁流了下来。我哪还敢继续呆在门口,连忙跑到窗户那,想试试能否逃出去。可等我用力推几下窗户才发现,外面早已被木板钉死。一上一下两块板子,像嘲笑的大嘴一样恼人。 我气的大骂,刚要拿东西把玻璃砸碎,忽然间,一张人脸出现在窗户前。 那是郑学长的爹,他的脸与玻璃贴的十分近,以至于被挤压的扭曲起来。而背光造成的阴影,配合那眉眼间的暴虐神情,更让人如在看一场极其恐怖的鬼片。我吓的不住后退,直到重新退回门旁。 玻璃窗上,响起了咯吱的声音,似乎是因为外部挤压的力量过大,已经快要碎裂了。我心里真是悔恨交加,早知道这家人已经被鬼仔控制,还管他们作甚!现在可好,前有狼,后有虎,直接被他们困死在这里。 郑学长他爹在那拼命的用脸挤着窗户,他的鼻子甚至都因为这股力量歪斜,鲜红色的血液顺着窗户流下来,可他脸上非但没有痛苦,反而尽是诡异的笑容。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,同时发觉,外面似乎没有脚步声了。心里想着,难道这三个人知道不好开门,所以都要从窗户进来?被这个想法吓一跳的时候,我也意识到,这可能是一个逃生的好机会。 不过,出于谨慎的考虑,我没有立刻打开门,而是把眼睛凑到门板上被匕首捅出的缝隙处,试图看清外面的情况。然而,缝隙外一片漆黑,什么都看不到。 我纳闷不已,虽然是在屋子里,但大白天的,不可能看不到东西啊。 正当我疑惑不解的时候,缝隙外突然亮了起来,我看到了一只布满血丝,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的眼珠子正在往后撤。紧接着,郑学长那狰狞疯狂的脸也出现了,我忽然明白过来,刚才不是看不见,而是我往外看的时候,郑学长也在通过缝隙往屋子里看。 我们俩的眼睛,就在这种情况下,对视了几秒钟。一想到自己刚才几乎和郑学长脸贴脸的站着,我的心脏,立刻以超越平时一倍的速度跳起来。与此同时,我看到郑学长的胳膊后扬,接着,那把匕首被他狠狠的刺了过来。 我脑中有些懵,本能的向后躲开一步,门板上立刻“啪”一声响,匕首将其刺了个透。倘若刚才没躲开,这一下绝对会把我的脸都捅个对穿! 我吓的腿都有点发软,还不等平复下心情,门板就被人踹的砰砰响。郑学长和他妈似乎已经彻底疯了,正不断的攻击卧室门。门框的连接处,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,谁也不敢保证它能撑多久。 我心里一阵发毛,隐约间,听到手机里传来二叔的大喊,那声量简直要把人耳朵震聋。我连忙把手机拿起来贴在耳边,听到回应后,二叔顿了顿,然后骂道:“你个臭小子,喊半天都不搭理,喘口气能死啊!” 我往卧室的床边靠了靠,盯着窗户上郑学长他爹那张扭曲的脸,慌不迭的问:“现在怎么办?我被他们堵在屋子里出不去。这一家子都疯了,拿着刀就捅人!” “废话,他们连灵童鬼的金身都摔了,鬼仔不报复才怪了。”二叔说:“你现在一定要避免和他们直接接触,以免鬼仔对你附灵。还有,万一真躲不掉,就把白榄佛牌拿出来,或许可以挡一挡。我已经带着阿赞往你那赶了,快把详细地址告诉我。” 我苦笑一声,说:“就算你直接飞过来,从泰国到这也得六七个小时,我早被他们捅死了。” “放什么狗屁!”二叔的语气愈发焦急,我能听出,他是真的因为这件事在烦躁:“你小子福大命大,怎么可能出事!我和阿赞就在大陆做事,你放心,只要坚持两三个小时,绝对能到!” 一听这话,我心里顿时升起了一丝希望。原来二叔之前在国内,或许,他真的能及时赶来。我没有犹豫,立刻把这里的详细位置说了一遍。二叔记下来后,又叮嘱我,鬼仔的灵力非常强,白榄佛牌如果挡不住的话,一定要紧守五感,不要给它趁虚而入的机会! 听着二叔在那边不断出声,告诉我如何防范鬼仔的附灵,可我心里不但没有轻松,反而越来越紧张。到最后,几乎差点要哭出来:“二叔,快来救我啊,我不想死……” 二叔沉默了两秒,然后说:“娃仔,坚持住,叔一定会去救你的!” 就在这时,玻璃窗终于无法承受郑学长他爹的挤压,哗啦一声破碎开来。玻璃渣子掉落在桌子上,溅的满地都是。郑学长他爹的鼻子,早就被挤的歪斜,软趴趴的贴在脸上,无比怪异。而他的脸,更是被锋利的玻璃划的鲜血淋漓。一块块玻璃碎片,横七竖八的插在他脸上,如同某部欧美恐怖片中的鬼怪。 如果是正常人,现在早该捂着脸痛呼起来,可郑学长他爹却一点感觉也没有。他始终盯着我看,脸上的诡异笑容从未变化过,见我紧贴墙边站在那,他呵呵呵的笑起来,说:“同学,来拉我一把。” 我直接从脚边抄起小板凳砸了过去,大骂:“拉你妈!滚远点!” 板凳砸在他脸上,血流满面,连额头都被砸的凹陷下去一块。可他依然呵呵笑着,却不再说话,而是双手抓住窗檐,慢腾腾的要爬上来。 我想过去把他踹走,却又不敢,这时,房门砰一声巨响后,变得歪斜起来。很显然,这扇门已经无法阻挡外面的两个疯子。我从门口的缝隙中,看到郑学长和他妈一脸是血,似乎刚才不是用脚踹门,而是用脸。他们面色狰狞扭曲,在察觉到我的注视时,立刻转过头来,然后又换上了那副诡异的笑容,好似自己并没有任何恶意一般。 真他妈的会演! 窗户前,传来咯咯吱吱的声音,郑学长他爹如同一只老猫,缓缓爬上来。他两手抓在桌子上,玻璃碎片,甚至直接插入其指甲缝隙中。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,老师曾说过,特务们想撬开伟大的党员嘴巴,便会用竹签插入她的指甲里,然后把她的指甲翘掉。这是极为残忍的酷刑之一,据说是渣滓洞的专利。 郑学长他爹现在,和遭受那种酷刑没有区别,但他却面不改色。我吓的脸都白了,心想你他娘的这么硬汉,为什么不去当党员,欺负一个学生算什么本事! 那边郑学长他爹爬过来,这边房门也终于轰隆一声倒塌,砸在了地上。郑学长和他妈带着一脸的血与笑容走进来,还口气温和的说:“学弟,你不听话啊,是不是耳朵也没有用了呢?” 他的眼睛,在我耳朵上扫来扫去,手里的匕首,更是一副随时准备割肉的姿态。我毫不怀疑,一旦落入这几人手里,肯定会遭受难以想象的折磨。 耳边回响起二叔的叮嘱,我没有迟疑,立刻把脖子上戴的白榄佛牌掏出来,对着他们三个大叫:“别过来!我有佛牌!这是圣僧亲手做的,再过来弄死你们!” 也许是我凶狠的语气起了作用,又或者那块白榄佛牌真的威慑到了灵鬼仔,无论是从窗户爬进来,因满脸插满玻璃渣而被我定义为渣男的他爹,还是郑学长母子俩,都停下了脚步。 他们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,一会笑,一会哭,随后,又慢慢变得扭曲起来。 这时候,郑学长突然往前走了两步,我吓了一跳,以为白榄佛牌失去作用。正要大叫时,却见郑学长直接把匕首狠狠的插进了自己的大腿,然后倒在我面前惨叫。 我愣在原地,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。难道自残,可以破佛牌的护佑? 与此同时,我听到妇女惊慌的叫声:“儿子,你怎么了儿子!” 抬头看,却见郑学长他妈不知何时,已经恢复了清醒。她一脸惊诧的跑到郑学长身边,完全没想过自己为何会一脸血,而是哭着将郑学长搂住,大喊:“我苦命的儿啊,怎么会这样,是谁这么狠心啊!” 郑学长颤抖着,抬起右臂,伸出一根手指,指向了我。他哆哆嗦嗦,一副即将气绝的模样:“是,是他干的。” 第四十四章 与鬼赌 我彻底呆了,这是打算玩碰瓷套路?然而不等回过神来,郑学长他妈已经扑了上来。她冲我又抓又挠,拳打脚踢,仿佛我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。 当时真的很无语,怎么也想不到,鬼仔会用这种方法来算计我。它暂时放开对这个傻女人的精神控制,而郑学长紧接着上演苦肉计,偏偏还真起到效果了。 好歹也他娘的是鬼仔,玩这么下三滥的招数?不用说,生前肯定是无数人厌恶的熊孩子! 虽然知道郑学长他妈之前被鬼仔迷了心神,现在又在神智未完全清醒的时候被郑学长的话误导,但无缘无故被一个女人抓的满脸是伤,我这心里的火,蹭蹭蹭的往上冒。 这时候,郑学长又颤抖着说:“妈,他手里拿的东西让我好恶心,我不要看到它……” 郑学长他妈一低头,看到我手里握着的白榄佛牌,立刻疯狂的上来抢夺。这是保命的底牌,我哪敢让她夺走,再忍不住愤怒和无奈,直接一巴掌打她脸上,大骂:“你清醒点!你男人和儿子都被鬼仔附身了,再跟我捣乱,全都得死!” 郑学长他妈不管不顾,大叫要跟我拼了。我实在不忍心殴打这样一个愿意为了儿子和丈夫拼命的女人,可如果不动手,我的下场肯定会很惨。而就在迟迟疑疑间,他妈忽然一低头,用力咬在我的手掌上。 我顿觉像落入母老虎的嘴里,那剧烈的疼痛感,让人无法忍受。用来系白榄佛牌的细绳也被她趁乱抓断,直接从手上掉了下去。愤怒让我再没有任何顾忌,直接对着他妈的脸就是一拳,然后又狠狠的踹在她腹部。 他妈被我踹退数步,抬起头时,眼中血丝密布。而那脸上,又开始弥漫着诡异的笑容,好似诡计已经得逞。 我恨不得挖个坑把她活埋了,可现在不是意气之争的时候,我立刻弯腰,准备把佛牌捡起来。正在这时,身边扑来一阵风,我猝不及防,直接被人扑倒在床上。郑学长他爹用力抓住我的双手,整个身体都压了上来。他把脸凑的很近,那血,不断滴在我身上。 一阵阴风袭来,在身边不停的旋转,似乎想要吹进骨子里。我本能的想到,这或许就是鬼仔打算附灵的征兆!二叔的话在脑海里回响,我毫不犹豫,立刻闭上眼睛,停止呼吸,不去想,也不去听,努力维持心境的平稳,以免被鬼仔附灵。 郑学长他爹像吃人的野兽一样,盯着我看了几秒,或许觉得没有可趁之机,便缓缓把头抬起。感受到压力的减轻,我的眼睛微微睁开一丝缝隙,然后便看到,郑学长正弯腰探头盯着我看。 在察觉我睁眼时,他脸上的诡异笑容更盛,紧接着,我看到一根木棍从上面砸了下来。脑门咚的一声响,还没来得及产生疼痛感,便昏了过去。 再次醒来的时候,脑袋像要炸开一样,脸上也有些不舒服,似乎是血从头上流下来后结成的痂。心里又慌又乱,还有点想吐。强忍着那股不适感,四处扫了一眼,见是一个陌生的房间。郑学长一家人不知去了哪里,房间里只剩我一个。本想坐起来,可刚要动弹,立刻感觉到了束缚。再一看,手脚早被人绑在了床头和床尾。 我用力挣扎了几下,却无济于事,就在这时,外面传来脚步声。转头看过去,只见郑学长一家人缓缓走了进来。 他们一脸笑容,只是浑身上下未曾擦去的鲜血,让他们看起来太过骇人。更令我惊惧的是,这三人,一个拿着匕首,一个端着盘子,还有一个手里拿着骰子。 他们走到我旁边,并肩站立,一声不吭的,盯着看了半天。我被看的浑身别扭,忍不住大骂:“有本事就弄死我!别以为我怕你!” “是你骗了我。”郑学长忽然开口说。 我微微一怔,以为他恢复清醒了,但仔细看,他脸上的表情依然是那么怪。 “骗你什么了?”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句话,但为了能活的更久,不得不顺着他的话拖延时间。 郑学长面色立刻扭曲起来,他冲我大叫:“你让我们家输光了!你是个骗子!不遵守诺言的人,都该死!” 我心惊胆颤的盯着随他手臂胡乱摆动的匕首,生怕这玩意会突然戳过来。看着郑学长那疯狂的面容,我不得不尽量让语气听起来更委婉一些:“是你们太贪心了,明明赢了很多,要是能学会满足,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。” “都是因为你!”郑学长忽然弯下腰,盯着我恶狠狠的说:“是你害了我们,现在,我要你也尝尝这滋味!” 我心里一紧,不等开口,便听郑学长说:“我要和你赌!要让你知道,我们是可以赢很多钱的!” 我说:“我没带钱……” 郑学长一脸诡异,说:“没关系,我们不赌钱。输的人,就从身上切下来一样东西做补偿。” 这赌注,顿时惊的我头发都要竖起来。招财灵童鬼本就是赌鬼的利器,和它赌,不是找死吗!我气的不行,这鬼仔怎么如此无耻! 可有什么办法呢? 刀子在人家手里,而我却被绑住了手脚。如果不答应,说不定他们会直接杀了我。答应的话,或许赌慢点,还有机会撑到二叔来。 思来想去,我心里早已有了决定,只是为了拖延时间,便装作正在考虑的样子。郑学长三人在旁边等待着,一开始他们还算有耐心,可时间越长,脸上的表情就越吓人。十分钟后,郑学长猛地把刀子插在床上,恶狠狠的说:“快赌!” 这已经不是问话了,而是直接替你做出了决定,如此蛮横不讲理的态度,只有鬼仔才能做的出来。 知道无法再拖下去,我只好答应下来,同时,也明白为何他妈手里拿着的是骰子。在赌局开始前,我说:“要不然我们就像以前那样,先赌小一点的,从头发什么的开始。我输了,你们就割断一把头发,直到有一方没头发可赌。” “不行!”郑学长他爹冷冷的说:“我儿子卖肾上的赌桌,就从这个开始!你输了,就挖出你的肾,再输,就挖你的肝!” 冷汗不断的冒出来,本想劝他们改玩斗地主,或者象棋围棋什么的,最好一局能玩几个小时。可看着郑学长那一脸凶恶的表情,我实在不敢说出任何反对的话。 这场赌局规则非常简单,就是大小和豹子。让我无语的是,郑学长他妈做庄,而如果掷出豹子,同样算父子俩赢。 这玩个卵…… 我是真不爱赌博,更不爱和这么无耻的一家人赌,可有什么办法呢。有人会说,这种事就像被强奸,反抗不了的时候,你就要学会享受。那我要问你,如果强奸你的男人短小细快,你还能记得起来享受俩字怎么写吗? 第一局,我没多想,反正是听天由命了,该死活不长,便直接压大。 郑学长他妈蹲在床边,把筛子随意丢进盘子里。三颗筛子滴溜溜的转了几圈,停下来时,四五六点大! 我愣住了,竟然真掷出了大?招财鬼不是这方面的行家吗,怎么会输? 还没想明白,盘子便啪一声掉在地上,我转过头,眼前发生的一幕,令人惊骇莫名。郑学长父子俩,一脸冷漠的把那个可怜的女人推倒在地,直接掀开她的衣服,对准肚子用刀插进去。 鲜血直接像喷泉一样喷了出来,妇女面色茫然,躺在地上一动不动。哪怕郑学长用刀子划开她的肚皮,把手伸进去胡乱掏弄,她也像没有任何感觉。 耳朵里,不时传来肚皮被大力撕开的声音,这画面太过血腥,我不愿回想,也不想多给大家描述。 没多久,郑学长大叫着,手里抓着一颗鲜血淋漓的肾,上面还连着一些血管筋络。他把从自己母亲肚子里掏出来的东西,随手丢在地上,然后一脸兴奋的冲我喊:“快!再赌!”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的画面,他们俩真的疯了……不但提出这么可怕的赌局,还拿自己的老婆和母亲作为赌注。二叔说的没错,招财灵童鬼很厉害,但绝不是一般人能控制的! 看着地上因为血液大量流失,身体开始自然抽搐,肤色也逐渐惨白的妇女,我心里叹息,然后压了小。 郑学长他爹拿起骰子,又把盘子捡起来,随手丢进去。筛子很快停下,一二四点小! 父子俩脸上的表情无比疯狂,他们凶恶的转过身,把刀子对准地上的妇女捅过去。很快,又是一颗肾被掏了出来。大量的鲜血,已经把房间的地面彻底染红,鼻子里尽是令人呕吐的血腥味。 妇女的身体,在抽搐几下后,停止了动弹。她的胸膛微弱起伏,往往一分钟甚至更长时间,才能呼一口气。进气少出气多,我知道,哪怕现在把她送去医院,也抢救不过来了。 第四十五章 二叔救命! 当时,我很同情郑学长他妈,觉得这个女人纯粹受了无妄之灾。但后来经历的事情多了,思想也逐渐发生了变化,我开始明白,她并不值得同情,只是所犯下的错误,不至于死这么惨罢了。 嘴里说着不要赌,看到钱却忘记了这项原则。赚钱了相信鬼神,输光后就不信了。如果她当初阻止父子俩继续赌博,又或者在郑学长要把灵童鬼金身摔碎的时候拦一拦,哪会有这么多事? 所以说,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,这句话,确实有一定的道理。 赌局,就在这样令人心惊肉跳的情况下一直进行着。 令我意外的是,从头到尾,我都没输过。而地上的妇女,心肝脾肺脏,被扔的满地都是。她已经近乎被肢解,尸体破破烂烂,快要看不出原来的样子。 虽然一直在赢,可我心里没有半点欣喜的感觉。郑学长拿刀子把自己亲生母亲身体割到稀巴烂的时候,没有半点愧疚或不安,又或者一点点的犹豫,他们脸上只有对赌博的兴奋和狂热。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这样对待,那他们对我还能手下留情吗?而我已经想到,之所以会一直赢,或许是因为灵鬼仔的“套路”。 以前父子俩带着鬼仔去赌钱,总是一开始输,等最后一把筹码推上去后才狂赢不止。我不知道这样的赌局中,什么才算最后一把筹码。眼睛?舌头?又或者她的脑袋…… 但可以肯定的是,总会有一个时间里,他们要开始赢。那时,我的末日也要跟着到来。 因此,赢的越多,我的心反而沉的越厉害。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,我无时无刻,不注意着周围的动静。希望能听到汽车的鸣笛,希望能听到踹门的声响,希望能听到二叔的怒骂。哪怕他现在过来把我暴揍一顿,也心甘情愿。 但是,这里很安静,只有筛子在盘中来回滚动的声音。 那位妇女的手臂,被郑学长踩着肩膀,硬生生撕了下来。血肉连着筋骨被扯断的声音,无比刺耳,我的胃里不断翻腾,如果不是一直强行把注意力放在其它地方,恐怕早就忍不住吐出来了。 半个小时后,妇女的身体四分五裂,而新的赌局,再一次开始。 郑学长父子俩浑身是血,他们像在关注很重要的事情一样,死死盯着盘中的骰子。两人的表情,已经因为输了太多局,而变得无比吓人。我从没想过,一个人的脸,可以扭曲到这种程度。如果拍成照片贴在门上,真的连鬼都不敢靠近。 当骰子停下来时,让我惊恐的事情发生了。 三个骰子,分别是一二二点数,毫无疑问,这代表着小。 郑学长父子俩缓缓站起来,然后朝我弯腰伸手。我自然明白他们想做什么,哪怕明知会有这么一刻,依然忍不住心里的恐惧大叫:“不要!三局两胜!我们来三局两胜!再给我一次机会!” 在死亡面前,没有人能够淡定,那时的我,只是个普通青年,没有经历太多的危险。所以三局两胜这样的话语,听起来似乎有些无耻,可在我看来,如果能换得生存的机会,那就一定要说!毕竟这个世界,没什么事比活着更重要了。 郑学长掀开了我的衣服,还在滴血的匕首尖端,在肚皮上来回划动。他看着我,咧开带血的嘴巴,说:“下一局……” 话没说完,我便感觉肚皮被刀子捅穿,那一刻,恐惧感在心里无限的攀升。我从没想过,自己会死在这样的情况下。我想活着,我真的想活着! 剧痛在持续,匕首正在慢慢划开我的肚子,或许之后还会有一只手伸进去,搅乱我的肠子,再把肾掏出来。 就在这时,房门被人一脚踹开,我听到二叔怒骂着:“娃仔!给我滚开!” 我转过头,看见二叔手里拿着扳手,直接凶狠的砸在郑学长脑袋上。用力之大,以至于所有人都能清楚听到郑学长头骨破裂的声音。 郑学长应声倒地,他爹面色凶恶,大叫着扑上来。然而,又有一个强壮的身躯从侧方窜出,钢铁般的肘部,直接击中郑学长他爹的喉咙。这个嗜赌如命的男人,喉咙里发出“呃呃”的声音,然后被抓着手臂甩飞出去。 二叔拿着扳手跑过来,嘴里喊着:“娃仔别怕,叔来了!” 看到二叔出现,我心里顿时放松下来。剧烈的疼痛,以及对死亡的恐惧,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要喊他的名字。嘴巴刚张开,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大叫声。我下意识看过去,见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焦急跑来,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,只感觉一阵阴风迎面吹过,忍不住打了个哆嗦。 脑子里莫名其妙闪过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,狂躁的冲动感,让我直接挣开捆绑手脚的布条跳起来。二叔没有防备,他微微一愣,然后被我掐住了脖子。这时候,刚才甩飞郑学长他爹的强壮男人跑过来,正要对我挥拳,二叔连忙抬手阻止他,并勉强憋出了几个单调的音节。 男子犹豫了下,然后退到一边,之前曾冲我大喊的黑衣人也到了。他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灰色粉末,嘴里念念有词,然后朝着我脸上拍过来。那时候,我只有意识是自由的,动作完全不受控制。 即便如此,我依然本能的察觉到,那粉末对“我”有害,绝不能碰到它。在这个想法的驱使下,掐住二叔脖子的手立刻松开,正要往后退的时候,却被一旁守候多时的强壮男人用双臂困住。我能听见自己在大吼大叫,声音如受困的野兽,甚至还带着浓烈的愤恨。 黑衣人的手,在另一人的帮助下,很轻松的拍在我脸上。粉末顺着鼻孔被吸入体内,我顿觉浑身如火烧一般,尤其是脑部,轰隆隆的像在打雷。然后,便两眼发黑,什么也被知道了。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,是在医院。二叔趴在床边,睡的迷迷糊糊。我下意识想坐起来,却牵扯到腹部的伤口,不禁疼的倒吸一口气。二叔被动静惊醒,见我醒来,愣了两秒,然后冲出病房,大喊护士医生。随后,他又风风火火的跑回来,问我疼不疼,哪疼? 看着二叔那疲惫而沧桑的模样,我心里有着无法说出口的愧疚和委屈,眼泪,就这么哗哗的流了出来。二叔微微一怔,随后笑骂着说:“行,还知道哭,那就是没事。别哭了,大男人弄的跟个娘们似的,说出去丢不丢人。” 我撇着嘴,很是委屈的说:“疼……” 很快,医生和护士进来,看了看我的伤口,说恢复的还不错,注意多卧床休息,不要有太大的动作,以免撕裂伤口。 待医生走后,二叔才说:“你小子命大,那一刀差点把你的肠子切成两截,幸亏送来的及时,否则以后肯定要留下后遗症。” 提起这事,我也是一阵后怕,便问:“他们呢?” 二叔哼了哼,说:“那小子被我一扳手砸成了傻子,他爹被阿赞昆沙的徒弟打碎喉结,已经死了。” 死了……我吓了一跳,这可就闹出人命了啊。二叔一脸无所谓的说:“他们把那个女人肢解了,属于谋杀,人证物证俱在,翻不了身。我又找人疏通了一下关系,把这事定为防卫过当,送个人进去玩几天也就结了。不过,你小子可有的受了。” 我莫名其妙,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。 而后,二叔告诉我,他带着阿赞昆沙赶到的时候,事情本应圆满结束。可当我看到他的时候,心里过于放松,忘记紧守五感。再加上白榄佛牌不在身上,灵鬼仔或许是为了躲避阿赞,直接附在我的身上,以至于做出那么不符合常理的举动。幸亏有阿赞昆沙在,借秘法暂时压制了灵鬼仔。 然而最麻烦的是,这件事被拖的时间太长了,鬼仔的灵力已经比一般小鬼强了数倍。如果立刻强行收走的话,必须用一些较为极端的方法,很可能对我的身体产生巨大的伤害,且一辈子都无法复原。因此,阿赞昆沙建议先以咒文镇住鬼仔,等我伤好了之后去泰国找他,再想办法把鬼仔弄出来。 二叔与阿赞昆沙的关系还算不错,知道对方不会在这件事上骗人,所以,他便做主答应了下来。 听到这话,我吃惊之余,又很是担忧。郑学长一家子的下场,还在脑海里回放,吓的人眼皮直跳。而那只灵鬼仔附在我身上,以后真能把它弄出来吗?万一随着时间变化,它更强大了怎么办? 二叔说,这个不需要担心,阿赞昆沙已经在身上刺了镇魂咒和缚鬼经,并作法加持,再加上白榄佛牌的护佑,只要不用这灵鬼仔来办事,它是不可能有机会成长的。而且我伤好的差不多立刻就要去泰国,这中间也不会耽搁太长时间。 第四十六章 复合燕通牌 我掀开衣服看了看,果然见胸口和手臂上刺了数道古怪的经文,看起来倒是挺有异国风情的。后背也刺了经文,不过由于伤势所扰,当时无法看到。 腹部捆绑的绷带,让人很不舒服,用手摸了摸,隐约能感觉到那又深又长的伤口。被人开膛破肚的经历,我是第一次遇到,终生难忘。哪怕之前老大张启超因降头惨死,我也没这么怕过。 或许郑学长一家子始终如一的诡异表情,给我留下了太深的印象,哪怕到了今天,只要看到满脸微笑的人,我就忍不住想朝他脸上打一拳。 在二叔的叙述中,我得知这家人的尸体,已经被警方收走。他们被定性为因赌博失去理智,所以自相残杀。在那些不知情的普通人眼里,这又是一起被赌桌坑了的经典案例,而我却明白,其中还有灵鬼仔的原因。 如果当初郑学长赢得三千万,没有因为贪婪少烧那五百万,他们也不会得罪灵鬼仔,以至于输的一分钱都不剩,更不会在事后因为愤怒摔碎灵童鬼金身。 所以,鬼仔是让他们家破人亡的手段,可真正的源头,还是太贪。 就像二叔说的那样,他们从我口中套出如何留下灵鬼仔,并在赢了一千五百万后,还疯狂到卖肾换筹码时,一切就已经注定要发生了。 这件事里,我唯一犯下的错误,就是不该低估鬼仔的可怕程度,使得自己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。更何况,郑学长一家人不但耍手段留下灵鬼仔,还没给我额外的钱消灾,管他们死活做什么? 当然了,后面这句话,是二叔的意思。在他看来,卖佛牌卖小鬼,必须要铁石心肠。我们是做生意,不是做慈善,只要不卖假货,不故意坑人,那就没任何问题。至于客户因为佛牌惹来的麻烦,那必须得放在另一场交易里说。这样的商人思维,那时还无法完全接受。只是从郑学长的事情后,我有了向二叔靠拢的趋势。 二叔把从现场找回来的白榄佛牌挂在我脖子上,打算等到了泰国,请几个大寺的主持帮忙加持一下。另外,他还带来了给秦学姐的复合燕通灵。 一听到佛牌,我两条腿就直打哆嗦。二叔瞥我一眼,问:“怎么,怕了?” 我低着头,说:“怎么能不怕,刀子都插肚子里,差点被人当青蛙剥皮了。” 二叔说:“有什么好怕的,干这行,谁没遇到过几次危险。再说了,是你自己傻乎乎的往坑里跳,怪的了谁。吃一堑长一智,记住这个教训就好。” 我唉了一声,心想你是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,站着说话不腰疼。 不过说起学校,我倒想起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。放在宿舍的灵鬼土拍婴,是拜托梁习代为照顾的。不过,小鬼的供奉,通常情况下必须事主亲自来才行,别人帮忙,有时候里面的灵会拒绝接受。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几天,要是时间长了,很怕会出问题。让人意外的是,得知我担心宿舍里的那只小鬼,二叔愣了愣,忽然哈哈笑起来。我被他弄的莫名其妙,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。过了会,二叔见我有些恼怒,才咳了两声,说:“那事就不用担心了,阿赞宏沙嘛,很厉害的。他做的小鬼,你一年半载不供奉都行。” “啊?你不是说……” “要记住,那是可以帮新加坡副总理做佛牌的阿赞宏沙!不可以用常理来看待。”二叔装作一本正经的说出这句话,然后又忍不住笑出来。 见他笑的那么欢畅,我心里很不爽,便说:“这是你说的啊,到时候万一惹出麻烦,你得替我摆平!” “好好好,你放心,只要那玩意能惹出麻烦,不用你说,我也得去见识见识。”二叔笑哈哈的说。 在医院里躺了几天,期间梁习和胡小艺和两位老师代表学校来看望了一次。趁着老师和二叔说话的空档,梁习苦着脸问我,宿舍里的小鬼怎么办。我把二叔的话又重复了一遍,为了让他安心,很郑重的表示,绝不会出麻烦,就算有问题,小鬼也只会找我算账。 梁习的脸色,这才好看一些,不过我看的出,这个老实人并没有完全相信我的话。毕竟上次的泰国之行,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,实在太强大了。 让人意外的是,秦学姐也在之后跑来了。当然了,以我们俩当时的关系来判断,只可能是来讨要佛牌的。虽然她信誓旦旦,羞恼不已的表示,是代表买佛牌的那些学姐来看望“经销商”,不管别人信不信,反正我不信。 二叔带来的复合燕通,是一块入灵的阴牌。不过里面的阴料很少,和寺庙里的燕通牌比也差不太多,唯一的区别是,加了特效降头粉。另外,还配了额外的符管与半瓶和合油。 秦学姐拿到手上看了看,觉得这种两个人抱在一起的泥偶也没什么特别的,就是看起来让人觉得不太舒服。她翻来覆去看了几遍,问怎么用。 二叔知道这是我的学姐,所以态度很客气的解释说:“因为是不算太贵的燕通牌,所以用起来会麻烦一些。把你喜欢的人名字和生辰写在纸上,涂抹瓶子里的强力和合油之后塞进这根符管,然后顺着缝隙插入燕通牌里就行了。” “这就行了?”秦学姐一脸怀疑的样子。 二叔呵呵笑着说:“要不然你把沈忆的名字写上去试试,包准戴不了两天,他就爱你爱的死去活来。不过,要是做一些激烈运动的时候,不可以带着它。” 秦学姐微微一怔,在瞥我一眼后,脸色有些发红。看得出来,她被二叔调笑的不好意思了。可能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,秦学姐又问:“这瓶什么和合油看起来不多啊,要是用完了怎么办?” “用完了?”二叔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,愣了下,然后面色古怪的说:“小姑娘心很大啊……” 秦学姐也愣了下,随后明白二叔误会了自己的意思,但她哪好解释,赶紧随便找了个借口逃出病房。关了病房门,二叔走过来问:“你这个什么学姐看起来挺清纯的,没想到心那么花。” 我知道二叔还在误会,便解释说,秦学姐是帮她妹妹买的,又不是自己用,当然要问清楚点。二叔喔了一声,拍了下大腿:“我就说嘛,阅女人无数,怎么可能看走眼。这小姑娘可以,叔支持你!” 这都哪跟哪啊…… 又在病床上躺了两周,腹部的伤口已经长出新肉。二叔本想让我多住几天,免得出问题,可我心系宿舍里的小鬼,坚持要回去看看。虽然二叔口口声声说,那小鬼不供奉也不会有事,但自从接触佛牌后,我已经看到很多人因为不遵守诺言遭到反噬了,不想让自己也走到那一步。 二叔见劝不动,只好把我送回学校。恰好他那时来个电话,是附近一座城市的客户想交易。二叔把我送到宿舍,叮嘱不要胡乱走动,他很快回来,然后便驱车离开了。 坐在宿舍的床上,看着本该熟悉的环境,心里却感觉那么的陌生,好似很久没来了。 现在的时间,学校还在上课,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。我走到桌子前,想看看灵鬼土拍婴。然而,桌子上除了胡小艺的大屁股显示屏以及几本学习资料外,再无其它。 我顿觉疑惑,难道宿舍遭小偷了?可是,谁会偷灵鬼土拍婴呢? 或许是上楼梯的时候牵动了伤口,我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,便躺在靠门的床上打算休息一会,等胡小艺和梁习回来再问问。睡了没一会,迷迷糊糊,感觉有人开门。 睁开眼,见梁习从外面走进来。我下意识拿起手机看了眼,还没到放学的时间啊,他怎么回来了。我喊了一嗓子,梁习挺住步子,转头看我一眼。 他的眼神很吓人,面无表情,看的时候,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。我微微一愣,却见他转回头继续向前走。 这家伙怎么了? 我很是纳闷,然后便看到梁习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桌子上。虽然屋子里没开灯,但借着窗户的光亮,还是隐约能看清,那正是灵鬼土拍婴。 梁习把这小鬼放下,在那一个人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。我被他刚才的眼神吓到,又忍不住心里的好奇,便从床上爬起来走过去,拍了拍他的肩膀,问:“你干嘛呢?怎么不理人?” 梁习的身子一抖,而我也感觉手指像触电般麻了一下。他转过头,眼神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吓人,而是带着些许迷茫和惊讶。我看了眼桌子上的灵鬼土拍婴,和之前比没什么区别,便问他:“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?” 梁习啊了一声,想半天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何要回来。我笑着说:“你傻啦?年纪轻轻就记性不好。” 梁习有些懊恼的拍着脑袋:“可能学习压力太重了,最近经常忘记事。” 第四十七章 吕老板 我说:“别上学把自己上糊涂了,知不知道你刚才好吓人的,跟你打招呼,理都不理。” 梁习一脸疑惑,说:“你跟我打招呼了吗?没注意啊。” 我愣了下,没注意?他之前明明还看了我一眼!也许,是因为我睡的太靠里,他没看清?我没太把这件事放心上,问他怎么上课还带着小鬼。梁习说,怕被人偷了,带在身上踏实。 我说:“以后就不用怕了,我马上要去泰国,这小鬼等会就带走,以后你也不用担惊受怕。” 梁习看着我,忽然把桌子上的灵鬼土拍婴抓在手里,说:“别带走了,我继续帮你供奉吧。反正你现在伤没好,行动不方便,等从泰国回来再给你。” 我大为惊讶,这家伙明明那么怕小鬼,现在不仅随身携带,还主动要帮我供奉。我很是犹豫,梁习在旁边劝了半天,再加上有二叔的保证,最终我还是答应让他代为供奉这只小鬼。 不久,胡小艺也回到宿舍,见我回来,他又惊又喜。我们聊了会,得知我要去泰国,胡小艺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。他依然没从老大张启超的意外中走出来,我能理解,便不再多说这件事。不过,胡小艺偷偷摸摸跟我说,梁习最近几天表现有些奇怪。 有时候半夜起来撒尿,会看到他站在桌子前一个人碎碎念,又或者在屋子里走来走去,好像很烦躁的样子。而且,他经常会莫名其妙的做一些事情,后来又说不记得。我说,他可能压力太大,平时多开导开导,带出去玩玩,别总一个人在屋子里看书,没病也闷出病来了。 因为不知道二叔什么时候回来,所以胡小艺和梁习又带着我去食堂吃饭。半路上,偶遇秦学姐。她看到我,便过来打了声招呼。在心平气和的情况下,与秦学姐这样的清纯美女聊天,还是挺不错的一件事。我问她,拿走的那条佛牌有没有起到效果。 说起这个,秦学姐半喜半忧。她妹妹把男朋友的名字和生日用和合油塞进符管里,没几天,两人就复合了。一开始的时候,可能出于歉疚,男朋友百依百顺。但慢慢的,两人经常因为一些琐事争吵,男朋友的脾气,也愈发的暴躁。这不,三天前,俩人还因为小事动了手。 看到妹妹脸上的淤青,秦学姐很是生气,认为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挽回的。但她妹妹不这样想,好不容易复合了,怎么舍得散呢。再说了,争吵是观点的矛盾,并不能代表其它。反正无论怎么说,都不同意分手。 在遇到我之前,秦学姐刚和她妹妹通过电话,得知两人今天又打了起来。而且,打的比上次还厉害,她妹妹的额头锋了七八针,正在医院躺着呢。 秦学姐很是不高兴的问我:“你不是说那佛牌能挽回吗,怎么他们俩还三天两头的吵架。” 我说:“挽回是挽回,和吵架有什么关系。吵架说明不合适在一起,你应该好好劝你妹妹,而不是在佛牌上找原因。” 秦学姐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,说:“要是能讲通,我早就讲了。也不知道她着了什么迷,那男人优点没有,缺点一大堆,就是帅点而已,有什么啊,帅又不能当饭吃。” 胡小艺在一旁笑嘻嘻的说:“学姐,男人的帅,也可以当饭吃的,没听说过富婆包养吗。” “包你个头!”秦学姐瞪他一眼,又问我,有没有既能挽回,又能让两人不吵架的。 我说当然有,不过这次可不能再让我贴钱了。秦学姐哼了声,说:“小气鬼,活该没有女朋友!” 我没好气的说:“别讲的好像大气点你就做我女朋友一样。” 秦学姐脸色微红,跺了跺脚,让我再帮忙找条更好的佛牌,省的天天听她妹妹唠叨那些破事心烦。我说这几天要回泰国,等到那再看吧。如果有的话,就给她寄到学校。当然了,顺便把她的电话号码记下来是很正常的。 随后,秦学姐回宿舍,我们则去食堂满足肚子的需求。让我意外的是,两周没来,学校里认识我的人反而更多了。很多人都是从秦学姐那听说,我卖她妹妹一条佛牌,非常灵验。基于系花效应,不少人都来打听关于佛牌的事情。 虽然郑学长一家人,让我对佛牌感到畏惧,但这并不能打消我对赚钱的渴望。毕竟学校里的人,敢买阴牌和小鬼还是少数,大多数人只是想买条正牌寻求心理安慰。 因为人太多,而且有不少只是单纯凑个热闹,我不得不告诉他们,想买佛牌,必须先交一部分订金。等到了泰国,再一起寄到学校,由胡小艺按之前的要求收尾款。 一听说得先交钱,很多人当场就扭头走了。对这样的人,我是不屑一顾的。一顿饭吃下来,最终有八个人交了订金。看起来挺多,实际上利润并不大,粗略算了算,大概也就一千多点。胡小艺看的眼热,他周末的时候教小学生弹琴,满打满算一个月也就几百块。可我这一顿饭的时间,就赚他两个月工资。 我笑了笑,表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,如果他真愿意干这行,我也可以帮他拿货。胡小艺有些犹豫,他家庭情况还不错,并不怎么缺钱。只不过,这家伙满脑子文艺范,不太乐意啃老,否则也用不着辛辛苦苦跑去教人弹琴了。 在学校呆了一下午,到晚上的时候,二叔才回来。从乐呵呵的表情来看,那笔交易应该是谈成了。我好奇的问他,这次赚了多少,二叔伸出五根手指头让我猜。我犹豫了下,说出一个“千”字,见他摇头,便没再敢往下猜。 原本觉得一顿饭赚一千多已经很不错,可二叔呢,一下午赚了至少五万。人比人,气死人啊! 和胡小艺两人告别后,二叔买了些大陆特产,要以我的名义送给爷爷。他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,实际上心很细,有时候让人不得不佩服。 关于我身上附有恶灵的事情,二叔并没有告诉其他人,包括爷爷都不知道这件事。他一再叮嘱我,绝对不能让爷爷知晓,否则小命不保。我哈哈大笑,说是你老命不保吧。二叔瞪来一眼,说:“还不是你小子惹的祸!” 我们到曼谷的时候,爷爷早已等候多时,他甚至还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。只不过我和二叔夹菜入口时,都跟吃了苦瓜似的。盖很贴心的端来几杯牛奶,微笑着退到一旁。 爷爷端起酒杯抿了一口,对二叔说:“吃完饭去南邦一趟,有个人遇到点麻烦需要解决。” 说着,他递过来一张纸,上面用泰语写了东西,可能是地址。二叔拿来塞进口袋,点头说知道了。我看了他一眼,不敢问什么时候去找阿赞昆沙,只好闷头吃饭。 饭后,爷爷本想拉着我闲话家常,但我心系身上的恶灵,哪有心思说这些。就以长见识为由,跟着二叔离开家。二叔哪会不明白我的心思,出了门便说:“你小子急什么,那鬼仔一时半会也翻不了什么浪。” 我嘿嘿一笑,说:“这不是在你身边有安全感嘛。” 谁不爱听这样的话,二叔也不例外,笑着摇摇头,没再说什么。南邦距离曼谷非常远,记得二叔当时开了差不多**个小时才到地方,我在车上睡的稀里糊涂,睁开眼时,天都黑了。 下了车一看,已经到了某处别墅,二叔在那啪啪的敲门,一点也不怕夜深人静惹人骂。没过多久,别墅门打开,一名男子走出询问我们的来历。二叔与其交谈了几句,那人连忙把我们请进去。 这别墅与爷爷的相比,大小相等,只不过爷爷的装饰品大多带有泰国本土特色,而这里,基本全是中国风。二叔见我惊讶,便解释说,这次的客户是一位华侨,来泰国的时间不算特别长,所以更喜欢国内的东西。 我们坐在沙发上等待,那名开门的男子,很快端来两杯咖啡。从态度和举止来看,他应该也是和盖一样的角色。又过了几分钟,一个披着睡袍的中年男人从楼上走下来,二叔与其握了握手,开始询问具体的情况。 这男人看起来很是憔悴,头发乱糟糟的,一点也看不出有钱人的样子。他自我介绍,姓吕,是做进出口贸易的。之所以找二叔来,是因为其最近倒了八辈子血霉。 几年前,他来泰国开公司,那时候,亚洲金融危机已经开始。整个泰国经济,实在称不上好。所以,他的进出口贸易可想而知。最艰难的时候,连员工薪资都是靠卖掉国内房产才发下去的。他老婆受不了这个苦,带着孩子回了娘家,几年都不回来。 后来泰国经济慢慢转好,出口量增大,他的公司也愈发红火起来。于是,半年前又把老婆孩子接了回来。 第四十八章 万鬼之鬼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,他就不断的倒霉。先是出口的一批果酒因为检验不合格,被海关扣压。一大笔资金尚未回笼,公司又遭了内贼。专门从国内请来的会计,两个月前卷走一千多万泰铢,合成人民币将近三百万,如今已经不知去向。 公司里的员工,人心惶惶,已经在谣传他即将破产。吕老板很是恼火,却又没任何办法。听人说,这里的佛牌有转运功效,所以托人询问,最终找到爷爷那去了。 二叔听过后,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,便说:“像你这种情况,可以请一条拉马迪佛牌,可以助事业顺利,财源广进。因为是毫无副作用的正牌,且效果极好,所以价格相对贵一些,需要十万泰铢。” 我吓了一跳,连忙看向二叔,见他表情认真,不似作假。十万泰铢,换成人民币也有两万块,不是说正牌通常在几百到几千吗? 吕老板也愣了下,似乎没想到价格如此之高,二叔笑了声,说:“拉马迪佛牌是历史上第一条圆形佛牌,而它的制作者坤潘警长在几个月前已经逝世,这样的绝版货色,通常情况下我是不卖的。看在大家都流着中国人的血份上,才会以这个价格报给你。” 吕老板犹豫了下,然后点点头说:“如果有效果的话,十万泰铢倒不算很贵,但我想知道,这条佛牌能帮我把那一千五百万找回来吗?” 二叔立刻摇头,说:“正牌的作用是加持你的气运,使你更容易顺风顺水。说白点,你得把自己当作白手起家来看待。如果想找回那一千五百万,正牌是不太可能做到的,只有请阴牌或者小鬼,但也不能完全保证。” 吕老板嗯了声,又让二叔再介绍介绍几种阴牌或者小鬼。看的出,他并没有把心思放在继续干事业上,而是想立刻找到那一千五百万解燃眉之急。 二叔和这样的人打过太多交道,自然知道对方想要什么,便随口说了几样。其中一种,让吕老板大感兴趣,名叫万鬼之鬼。 根据二叔的介绍,这种小鬼是用横死的母子尸油,配上庙土,洞土,码头土,坟土,以及万人火葬灰和各种阴料来制作。阿赞将之捏成人型后,还得塞入裹尸布,横死者的碎骨,入土超过五年的棺材钉,以及曾捆绑过尸体的经线。光是这些令人头皮发麻的阴料,就得准备几个月甚至更久。 尤其是万人火葬灰,非常难得,因为在泰国,火化基本都在寺庙里举行。阿赞师必须一个寺庙一个寺庙的跑,才能收集到足够多的骨灰。这其中的困难之处,不用说各位也明白。 正因为用了如此多的阴料,才会取名为万鬼之鬼,而它的能力,也绝对比一般小鬼更强。不仅可以聚人缘,招财运,有危险的时候,甚至还会对主人耳报或托梦。 这么复杂的小鬼,在佛牌中并不多见,因此,二叔给吕老板报了个吓死人的价格,六十万泰铢。 其实正常来说,万鬼之鬼是不需要这么多钱的,但吕老板表现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,不坑他坑谁?对二叔这样的商人来说,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落井下石,趁人之危。 “六十万……”吕老板也被这个价格吓的够呛,琢磨半天,再次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:“能否找回那一千五百万?” 二叔靠在沙发上,端起咖啡悠哉悠哉的喝着,说:“成功几率比一般的小鬼大很多,但也不是百分百保证。什么事都是有风险的,如果你不想冒险,就按我说的,买那条拉马迪佛牌吧。区区十万泰铢,保你几年后大富大贵,说不定能成泰国首富呢。” 吕老板一脸犹豫,我在旁边暗笑,二叔这以退为进的话语,实在太唬人。以吕老板的性子,如果一千五百万泰铢找不回来,肯定是没心思再赚钱了。所以别说几年,哪怕几周他都等不及! 二叔一脸轻松,仿佛没把这生意放在心上。他越是如此,吕老板就越不敢轻易放弃。所以说,人之初,性本贱,不要对的,只要贵的。 最后,吕老板直接一拍桌子,震的咖啡杯都跳起来。他铁了心要拿回这几年辛辛苦苦赚到的钱,反正如果那些钱找不回来,多花六十万也算不上什么。 二叔乐呵呵的和他握着手,说最迟后天,会把小鬼送来,并收取二十万泰铢作为定金。吕老板是个做大事的人,还算果断,没怎么犹豫便把钱递到二叔手上。从这点来看,二叔当年在泰国的口碑应该还是不错的。 我对吕老板的果断,其实是有些无法理解的。如果能找回一千五百万倒好,万一找不回来,岂不是亏大了?这种风险大于收益的事情,我打心底是持反对意见的。换成是我,宁愿买那条十万泰铢的拉马迪佛牌,大不了再苦个几年,还是有机会东山再起。 二叔倒是挺高兴的,十几万成本的小鬼,卖出六十万的天价,这样的冤大头,他真希望每日都遇上。至于拉马迪佛牌,二叔也确实如之前所说,不太想卖。这种绝版货色,他宁愿在手里藏个十年八年再出手。 事实证明,二叔对这行有着非常敏锐的判断。那几条坤潘警长制作的第一批拉马迪佛牌,在几年后,翻了将近十倍的价格,高达上百万泰铢。所以说,二叔是真正的商人,在他面前,我顶多算个摆地摊的。 吕老板本打算让我们在别墅住一夜,但二叔从未有住客户家的习惯,当然了,热情洋溢,漂亮性感的女客户除外。上了车,他把二十万泰铢随手丢在后座。我回头看了眼,咂咂嘴,说:“真吓人。” 二叔对此表示不屑,用他的话来讲,卖佛牌虽然有很大的利润,但真正赚大钱的,还是靠帮客户解决麻烦。尤其是那些触犯忌讳,或者中了降头什么的。人为了活命,什么代价都愿意给。就像之前那个国内游客,二叔明明可以报警寻回自己的东西,但他偏偏不这样做。就让你把东西拿回去,出了事再狠狠宰你一顿。 只可惜,吕老板是想转运,赚不了什么额外的钱。我对二叔这黑心想法很是无语,一夜赚了几十万,还觉得不够? 而后,二叔回到家里,把万鬼之鬼取了出来,送到吕老板那。我看了眼这价值数十万泰铢的小鬼,浑身像镀银了一样闪亮亮的,无数拇指大的鬼头挤在一起,整体看起来就像一颗骷髅脑袋。背后塞着一堆东西,不用想也知道,肯定就是二叔说的裹尸布棺材钉一类阴料。说来也怪,在看万鬼之鬼的时候,我感觉头晕晕乎乎,浑身都在燥热。 二叔说,这是因为万鬼之鬼的灵力太强,再加上我体内还有灵鬼仔,产生了感应。这话吓的我赶紧离万鬼之鬼远远的,生怕把灵鬼仔引出来。 吕老板拿到小鬼,很爽快的付了尾款,并表示倘若有效,必有重谢。二叔笑开了花,很有耐心的告诉吕老板如何供奉这种小鬼,以及有关的忌讳。至于许愿时念的经咒,听起来太复杂,我没什么兴趣,也就记不得了。 这事一了,我便催促二叔快带着去找阿赞昆沙。不早点把灵鬼仔弄出来,总感觉浑身不舒服。二叔也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,自然不会耽搁。 阿赞昆沙住在清迈,倒是离南邦不远,我们从吕老板那离开后,直接顺路就去了。 比起当初见的阿赞洞,阿赞昆沙的屋子要好看许多。二层小楼,很体面,也很干净。只是,屋子里到处堆放的古曼和小鬼,以及各种看起来都吓人的阴料,让人进去后有种在地狱参观的感受。 我们的到来,阿赞昆沙早有预料,只是想把灵鬼仔弄出来,并非易事。他对二叔说,目前的准备尚未齐全,灵鬼仔的力量强大,阴气十足,必须以六名刚刚成年的童男血,加上公狗睾丸,公马鞭,公鸡冠来克制。其它的东西都好弄,这六名童男就比较麻烦了。 因为放了他们的血,如果无法收回灵鬼仔,这六名童男就会遭到鬼仔报复。泰国人对鬼神之事深信不疑,自然不会轻易答应这种事情。 二叔也不多说,出门取了五十万泰铢给阿赞昆沙,告诉他,无论如何,一周内必须搞定这件事。 阿赞昆沙收了钱,表示一切皆可放心,准备好之后,他会让人通知我们。也许是因为二叔给的钱足够多,阿赞昆沙还让他徒弟带着我们在清迈吃喝玩乐,一切花费,都算在他头上。由此可以看出,爷爷过年前的那一套作为,已经起到了很大的效果。否则身为黑衣阿赞,怎么会对我们如此客气。 不过二叔是个聪明人,知道人家是在客套,自然不会花费太多。他只是请阿赞昆沙的徒弟,带我们去品尝了一顿康马晚餐,顺便去几座寺庙请里面的龙普帮忙加持白榄佛牌。总共花费不过数千泰铢,相比二叔所给的酬劳,只能算九牛一毛。 第四十九章 收灵鬼仔 值得一提的是,在第三天的早晨,南邦的那位吕老板非常兴奋的打来电话,说:“沈先生!您的小鬼太厉害了,简直就是奇迹。那个会计在昆明被人抓到,我马上就要赶过去处理!” 二叔不以为奇,笑着说:“可喜可贺,恭喜你了。” 吕老板哈哈大笑,得知我们就在离南邦不远的地方,便打算来当面道谢,请我们好好享受一番。二叔不太喜欢和男客户走的这么近,交情太深厚,有时候宰人就下不去手了。所以,他婉拒了吕老板的提议,表示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忙,请他把精力放在自己的产业上,最重要的是,别忘记还愿。 吕老板高兴不已,说等事情忙完了,无论如何都要见见我们,否则心里过意不去。二叔被他的热情弄的没办法,只好答应下来。挂断电话后,我有些羡慕的说:“一千五百万泰铢啊,这么容易就找回来了,早知道把那小鬼给我养……” “废什么话!”二叔冲我直瞪眼睛。 我有些莫名其妙,好端端的生什么气,灵鬼土拍婴我都养了,再多养一只算什么。二叔没来得及和我解释,阿赞昆沙的徒弟便来通知,说已经准备齐全,可以回去了。 这事对我来说,可比一千五百万重要太多了。我们立刻返程回了阿赞昆沙的家,到门口的时候,正见六名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年轻人从里面走出来。屋外,有十数人等待。阿赞昆沙的徒弟叫仑登,他告诉我们,这六人就是专门找来帮我克制鬼仔的童男。我好奇的问,请一个需要多少钱。仑登笑了笑,没有回答。 进了屋子,阿赞昆沙正忙活着,回头看我们一眼,便让我把衣服脱掉。仑登将门关上后,点燃了两根蜡烛,示意我坐在中间。我有些紧张,不由看了眼二叔,他明白我的想法,点头说:“去吧,阿赞昆沙会治好你的。” 有了他的话做鼓励,我这才脱掉上衣。仑登摇摇头,表示衣服要全部脱掉才行,连内裤都不能穿。当着陌生人的面脱光,实在有点羞涩,二叔瞪着眼睛说:“磨叽什么,就当去泡澡了!” 好在泰国的气温与南方差不多,不算冷也不算热,脱光了之后也没感觉到太多的寒意。我依照仑登所说,坐在两根蜡烛中央。这时候,阿赞昆沙端着一个大碗走过来。我看到,碗里全是红色的液体,带着浓重的血腥味,底下还有一堆不知名的东西。估摸着,不是之前说的公狗睾丸就是公马鞭。 我一阵胆怯,心想不会让我把这些东西都吃了吧…… 阿赞昆沙端着碗走到我身前,他没有立刻动作,而是先尽量做出一个和蔼的模样,对我用非常生硬的中文说:“别怕,不会死。” 我当时就吓尿了,你他娘的能不能不安慰我!本来是不怕的,现在可好,吓的脚底板都发凉。 这时候,仑登从旁边递来一把锋利的刀子。阿赞昆沙接过来,在碗里蘸了蘸,然后开始在我身上划。虽然知道他没有恶意,但是亲眼看着刀子在身上划来划去,那种滋味绝不好受。 尤其是当血顺着伤口流下来的时候,我完全分不清,那是自己的血,还是碗里的。 而让人奇怪的是,虽然能清楚感受到皮肤被划开,但却没有疼痛感。唯一让人异样的是,伤口处不断散发出热腾腾的气息,好似有人往上面撒了辣椒粉。这种感觉十分难受,我下意识想扭动身子,却被仑登按住双肩。他的中文,比阿赞昆沙稍好一点点,算得上泰普:“不要动。” 也不知阿赞昆沙到底拿刀子画些什么,只知道他用了很长时间,才在我全身上下,勾勒出一道道咒文。待碗里的血剩下不多,阿赞昆沙拿出里面的东西,一件件摆在我四周,同时用余下的血液,在地上也开始勾画咒文。 泰国的符咒,比国内要简单许多,看起来没那么复杂。只是对我来说,无论简单还是复杂,都是看不懂的。所以,我只瞅了两眼,便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。 因为全身上下除了脸和脖子外,都被刀子划过,所以我感觉自己就像坐在桑拿房里蒸了两个小时。离奇的是,无论多热,都没有汗珠滴下来。仿佛体内所有的水分,都被瞬间蒸发了。 过了会,碗里的东西摆放完毕,阿赞昆沙返身拿来许多不同的阴物。 其中包括不知是人还是动物的腿骨,一条很长的蛇骨,几块破旧难闻的黑布,十数片拇指大的鱼鳞以及带着犄角的羊头骨。阿赞昆沙把这些东西按固定的位置摆放,最后形成了某种怪物的形象。从我的角度来看,这是一只有着羊头和黑色翅膀的恶魔,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几个月前上映,《潘神的迷宫》中的那位神祗。 不过,潘神是古希腊的神灵,而泰国巫术却是小乘佛教与本土结合,追根求源,也要摸到古印度才对。 阿赞昆沙准备东西的时候,也在轻声诵念经咒。他的声音不大,却如蚂蚁一样窜进耳朵里。很快,身体除了燥热外,又多一阵酥痒,仿佛真的有许多东西在体内窜动。 仑登从旁边拿来一堆粉末,用很薄的金属托着,在蜡烛上烤。一股股刺鼻的味道升腾而起,阿赞昆沙端坐在羊头前方,经咒声越来越大。渐渐的,我感觉脑子里一阵纷乱,像有很多人在大声尖叫,又像置身于乱世之中。 粉末被灼烤后的味道,让身体的触感变得极其敏锐,我的神智开始模糊不清,甚至连动一下手指都异常困难。就在这时,我听到有人发出刺耳的叫声:“离开!离开!” 是一个孩子的声音,不过尖锐的吓人,让我骇然的是,那声音从我口中传出的。在我无法动弹的时候,有什么东西控制着我的身体,发出了这样的叫声。 阿赞昆沙充耳不闻,他缓缓伸出右手,按在了羊头上。而另一只手,则不断拍打自己的脑袋。他的动作很有节奏感,让人感觉像在敲鼓。 这种充满韵味的声音,使人如同站在原始丛林中,听到来自寺庙的钟声,和僧侣的呢喃诵经。 悠扬而绵长,我从未想过,在许多热眼里邪恶到极点的巫术,竟然能有如此神秘的魅力。整个人的身心,都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。 后来,直到我接受了一位圣僧的抚体加持,又经历了鲁士灌顶,才明白这就是感应。是人与经文,无法用语言去叙述的联系。 而在我灵魂飘飘然的同时,体内的尖叫声也随之增大。那个孩子疯狂的大叫,我感觉身体都在颤动,像随时会跳起来一样。心里更是升起一股难言的暴躁冲动,很想立刻杀死屋子里的所有人。 被阿赞昆沙用刀与血刻下的经咒,起到了足够多的效果,哪怕身体抖动的像装了马达,却依然无法起身。 不久后,那孩子的叫声,变得无比凄厉。我感觉口鼻耳眼都在流出液体,视野变得血红,看什么都如同在雾里。相比之下,阿赞昆沙的声音丝毫不弱,他声若雷霆,一句句经咒从口中吐出,在房间里来回传荡。 这时候,仑登忽然发出一声大叫,手里的金属片跌落在地。所剩不多的粉末,四处飞扬,而其中一根蜡烛,应声熄灭。 我的身体,立刻腾空而起,像猴子一样窜起两米高。在半空中,仑登惊惧而慌张的表情映入眼帘,然后便是血光。我的手直接抓住他的胳膊,狠狠将一大块皮肉撕下,然后塞进嘴里吞咽下去。 这么重口味的动作,我完全感觉不到异样,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。仑登痛呼一声,迅速向后退去。就在我要追过去的时候,突然听到阿赞昆沙大吼一声,转过头,只见一股黑气迎面扑来。 我感受到了恐惧,那是从另一个意识传递来的情绪,它控制着我的身体,影响着我的神智,也让我有了同样的感受。 黑气在半空化作一只巨大的怪物,就如同之前看到的那样,长着羊的脑袋,蛇一样的躯体,下方是人腿,背后生长着黑色羽翼,通红的眼眸,令人心惊肉跳。 我甚至在它的身后,看到了海洋,巨大的海浪,带着无法抵抗的气势压了过来。而那怪物,则张开巨爪抓向我的脑袋。 即便控制身体的那个意识,已经很努力的躲避,但是,阿赞昆沙刺在我身上的经咒,及时起到了作用。身体僵直的瞬间,巨爪从我脑中一闪而过。我感觉到仿佛身体要被撕裂的痛楚,那是能让人发疯的感觉,就像有人把你的皮生生扯开。 我痛的大叫,声音都要哑了,那怪物从身边飞过,浪花扑打在脸上。清凉感随之而来,我双腿一软,直接瘫软在地上。同时,我看到仑登半边身子染血,从屋子里抱着一块墓碑跑过来。一团黑气窜入墓碑中,阿赞昆沙立刻站起来,把地上的各类阴料用经线捆绑在上面,然后大声念咒。 第五十章 后遗症 二叔跑了过来,一把抱住我,关切的问感觉怎么样。 我疼的浑身发酸,哪还有力气说话。直到阿赞昆沙念完了咒,仑登抱着墓碑离开,才算恢复了一些力气。 二叔把我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,阿赞昆沙又端着一个碗走来,示意我将里面的东西喝下去。我扫了一眼,见里面是黄橙橙的东西,看起来像油,但没那么粘稠。二叔也不问是什么,直接端过来掰开我的嘴灌了下去。 还别说,这一碗水下肚,整个人都精神许多。无论疼痛还是疲惫感,都比之前有所减轻。 阿赞昆沙看起来也很累,浑身都是汗,他坐在椅子上,手都有些发颤。二叔可不管他有多累,直接用泰语询问现在的情况。阿赞昆沙平复了自己的呼吸,然后把事情说了说。 我虽然就坐在旁边,却一句也听不懂,只是从二叔又惊又喜的表情来看,结果应该是偏好的。 见阿赞昆沙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我转头看向二叔,问:“阿赞怎么说?鬼仔取走了吗?” 二叔点点头,又摇摇头,弄的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。到底是好还是不好,你倒是说句话啊。可能阿赞昆沙说的比较复杂,二叔思考了一会,然后才告诉我具体情况。 灵鬼仔因为耽误的时间太长,加上郑学长父子俩天天用血去喂养,灵力远比阿赞昆沙想象的更强。虽然他之前在我身上刺在了缚鬼经和镇魂咒,又以六名童男的血,加上各种阳物来克制,但依然没能达成预期效果。 所以,灵鬼仔才能逃脱束缚,打伤仑登。幸亏阿赞昆沙的法力高深,在紧要关头作法成功,否则仑登必死无疑,就连阿赞自己也可能会遭遇不测。 这件事的危险性,绝非之前那三言两语所说的那么简单,就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二叔,都吓出了一身冷汗。 让我惊奇的是,之前看到的羊头蛇身怪物,以及那滔天海浪仍在眼前回荡,二叔却说他什么也没看到。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,这话应该不是在骗人。而二叔也在之后询问阿赞昆沙,得到的回答是,那是摩迦罗的法相体现,寻常人是看不到的。而我能看见,是因为当时被灵鬼仔控制了躯体,借由它的意识才能看到。 摩迦罗是印度神话中的神祗,也是掌管法规与阴间之神伐楼拿的坐骑。而这种密咒,也并非泰国本土流行。当年阿赞昆沙的师父古巴婆罗,曾在锡兰修行过,并在那里见识了来自孔雀王朝的真正佛教经典。 最早的时候,阿育王将佛法传入锡兰,因为派系争斗,有僧人将之化为南传佛教的五部阿含经。后来,觉音尊者把这种极为古老的僧伽罗文翻译成了巴利语,一直流传到今天。现在很多人判断阿赞厉不厉害,就要看他们对巴利语掌握有多少,否则的话,只能说是略懂皮毛。 阿赞昆沙跟着师父古巴婆罗在泰北修行许多年,从其口中得知了一些不同于普通黑衣阿赞的特殊秘法。当时用在我身上的,便是其中一种。用他的话来说,鬼仔太厉害,一般的方法已经不行了,只有请来更凶的才能镇住它。 至于我所看到的法相是真正的摩加罗体现,还是密咒显化出的幻相,就算是阿赞昆沙,也无法说清。也许,那是神话的某种证明,也许只是密咒的特殊作用。就像我们可以利用火药,在天空勾勒出各种各样的图案。 之前被仑登抱走的墓碑,常年不接触阳光,阴气极重。阿赞昆沙利用摩迦罗的法相把鬼仔抓出来送入石碑中,然后以经咒镇住,等以后慢慢炼化,还可以做成非常厉害的阴牌或者小鬼卖出去。 这个我倒无所谓,因为二叔随后说起的另一件事,让人心里很是发毛。 比起古巴婆罗这种曾在锡兰修行过的大高手,阿赞昆沙就算再厉害,也是有限的。他所用的秘法虽然是亲传,但因为功力和理解不够,所以结果并不完美。否则的话,鬼仔根本不可能脱离束缚,更不可能让其中一根蜡烛熄灭。因此,我体内残留了一小部分鬼仔。 最关键的是,残留的鬼仔已经近乎破碎,深藏体内,以阿赞昆沙的本事,已经无法消除这最后的痕迹了。 他只能告诉二叔,让我平时多做善事,没事去寺庙里祈福,请高僧加持。也许时间久了,可以让鬼仔被自行感化得以超脱。也许是为了安慰我或者掩饰他的那点瑕疵,阿赞昆沙又说,这其实也是有好处的。 体内有残留的鬼仔,相当于我进行了血肉寄养,需要帮忙的时候,也可以找鬼仔许愿。当然了,只要许愿就得坚持供奉,否则会像那些养小鬼遭到反噬的人一样,没什么好下场。但因为鬼仔已经破碎的缘故,能不能成愿还得两说。 我当场就要吐血,这算个屁的好处,无端端的被人送了个小鬼养着,还没法摆脱。二叔见我脸色难看,只能宽慰说:“阿赞说了,只要你不经常用它,它始终都是那样,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影响。喔,可能偶尔会让你撞个邪什么的,这应该不算什么吧……” 我彻底无语,撞邪还不算什么,难道要死于非命才算有影响吗? 可这件事二叔也没办法,阿赞昆沙是整个泰北都数得上号的人物,他搞不定这鬼仔,其他人也够呛。唯一的希望,就是我尽量别利用鬼仔做事,没事多跑跑寺庙,扶扶老太太过马路什么的。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,也没啥好说的了,只能认命。末了,我还得跟着二叔向阿赞昆沙道谢。这让我想起过年时看的那部小品,好好的腿被忽悠瘸了,买了副拐杖回去还得跟骗子说谢谢你喔!我喔你大爷! 这件事,对我影响极深,不仅后来闹出许多事端,就连身体也跟着遭罪。一遇到阴天下雨,就浑身酸疼,半夜不喝水都尿急,感觉自己已经快活不长了。 出了阿赞昆沙的家门,坐在汽车上,二叔见我还是满脸不高兴,说:“你小子就知足吧,要不是阿赞昆沙本事厉害,现在你早被鬼仔折腾死了。而且,你以为只有你自己受罪?那六个帮你克制鬼仔的,今后估计也得经常倒霉。” 我愣了愣,这才想起来,之前涂在身上的血,来自六名童男。这让我有些忐忑,觉得凭白害了别人。二叔不以为意,在他看来,那些人拿钱办事的时候,就应该想到会有这种结果。所以,没什么好在意的。 相比这件事,最让我不爽的是,原本以为阿赞昆沙用刀子划在身上的伤口,会像之前做血肉寄养的那人一样自动愈合。谁知擦干净一看,浑身上下稀巴烂,跟在铁丝网里滚一圈似的。阿赞昆沙说,这些伤口被鬼仔的阴气入侵,无法立刻恢复。等过段时间,会慢慢好转。不过要是想疤痕消失,可能得十年八年。 我很是哀怨的看着二叔,想问他能不能帮忙搞个二等残废证明来,据说可以坐公交车不要钱。 从那以后,我再也没去过公共浴池洗过澡,除了有限几位女性外,再没人见我脱光衣服的模样。所以说,人这辈子什么最重要?干干净净,没病没灾最重要! 离开清迈,二叔没敢直接带我回曼谷,怕被爷爷看出什么来。他开车把我带去芭堤雅,一来宽慰我那颗受伤颇重的心灵,二来嘛……让自己爽!在这一点上,我很鄙视他。 有了吕老板给的六十万泰铢,我们真是胡吃海喝,想怎么玩就怎么玩。几天后的一个中午,我迷迷糊糊还没从宿醉中醒来,忽然接到从大陆打来的电话。摸索着接通,里面立刻传来一个愤怒的女人骂声:“沈忆,你个王八蛋!有本事你就别回来,最好死在泰国!” 这恶狠狠的话语,让我立刻惊醒过来,拿开手机看一眼,竟然是秦学姐。这女人疯了吗,大清早就骂我? 我自认没得罪过她,还好心贴钱送了块佛牌,莫名其妙被这么骂,心里很是不爽,便说:“你有病啊,我干嘛了你就想杀我,抱你上床了还是把你孩子打了!” “放你个狗屁!”秦学姐显然愤怒到有点失去理智,说:“你说到了泰国就给我寄佛牌,佛牌呢?” 我恍然大悟,原来是因为这个啊,随之又很是郁闷。秦学姐在学校也是个淑女形象,怎么一跟我说话就像吃了枪药似的。虽然来泰国耽搁了一个多星期,又因为鬼仔的事情把佛牌给忘了,可也没必要这么骂人吧! 看在因为她的宣传,才引来那么多学长学姐争相交易的份上,我只能耐住性子,说:“佛牌已经问好了,正准备给你寄过去呢,只不过因为……” “不需要了!”秦学姐说。 我呃了一声,还不等说话,忽然听到秦学姐在那边痛哭出声:“现在还要佛牌有什么用,晚了!” 第五十一章 强扭的瓜不甜 两百金钻加更 她这一哭,可把我哭慌了,不就是晚寄了几天吗,值得伤心成这样啊。都说女人是水做的,一点都不假。然而,当我安慰了秦学姐几句,才从她口中得知,为何一大清早就打电话骂人。 从我说要来泰国帮她请佛牌,这短短一周里,她妹妹和男友已经打了三回架。每次刚从医院出来,用不了几个小时又回去了。一家人轮番上阵,谁也劝不动,她妹妹铁了心要和男朋友在一起,还说打是亲骂是爱。 这种狗屁话,也不知道是哪个葬良心的人发明出来的。 昨天晚上,秦学姐忽然接到她妈妈打来的电话,说妹妹重伤,住进了医院,还不知道能不能抢救过来。她连夜赶去了医院,手术已经进行四个多小时还没完成,医生说救活的可能性不大,就算活下来,也很可能是个植物人。 再问问原因,原来昨晚情侣俩吵架,然后又打了起来。也不知怎么的,她妹妹就从六楼摔下来了。她男朋友说,是自己跳的,但家里人却认为,肯定是他推下去的。 双方吵的不可开交,她爸甚至还因此和几位叔伯一起,把那男人狠狠揍了一顿。现在人家家里人也不乐意了,事情没弄清楚你们就打人,还有没有王法。报警后,一堆人直接进了警局录口供,到现在还没出来呢。 天亮之后,手术终于完成,如医生所说,她妹妹虽然抢救过来,但脑部受损极为严重,已经不太可能苏醒了。秦学姐和她妈当场就哭成了泪人,好端端的人,从此就要赖床不起,这可怎么办…… 秦学姐哭到半天,忽然想起这是因为佛牌引发的,直接把电话戳了过来。我听她说完这事,也是郁闷不已。 虽然早就告诉秦学姐,靠降头粉强行扭转心意不可取,但我也没想过,事情会发展到这么严重的地步。在这件事上,她妹妹和之前的郭学长有点相似,都是明知不可能,却始终不舍得放弃。 不过,给她妹妹买的复合燕通牌,里面参杂的阴料并不算多,基本不可能影响到她的神智。所以说,所有的想法,都出自于她的本心,说难听点就是咎由自取。不过这种话,我就算再傻,也不敢在秦学姐面前说,否则她保不准真把我活活砍死。 一阵安慰后,秦学姐不哭了,但明确表示,她妹妹成植物人是我的原因,我要负责到底。我一个头两个大,说:“这让我怎么负责,总不能把她娶了吧。” 秦学姐说:“你要么把她娶了,要么就让她醒过来,我不管,你要是不负责,我就报警!” 我说:“你报警也没用啊,这种东西满世界都有,出了事都算意外。” 秦学姐一听这话,又哭了起来:“就知道你们男人都没良心,都是不想负责,把女人玩玩就算了的王八蛋!” 我郁闷的说不出话来,心想你妹又不是我玩的,真他娘的无妄之灾。不过,我这人天生见不得女人哭,一哭心就软了,只好轻言细语好声商量。到最后,秦学姐提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,她说:“你不是跟我说什么阴牌,小鬼很灵吗。行,你给我弄一个来,只要能让我妹妹醒,多少钱我都给!” 我大为愕然,阴牌能让植物人苏醒吗?严格来说,也不是没可能,毕竟植物人是否恢复,其实也得看运气。但这事太不靠谱了,我哪敢直接答应,连忙套上睡衣跑去旁边屋找二叔。 一阵猛敲门,二叔睡意朦胧的靠在门框上,从他的肩膀望过去,隐约能看到床上像螃蟹一样躺着的两个女人。睡梦中被吵醒,二叔很不高兴,让我有事说事,没事挨揍。 我把秦学姐妹妹的事情说了一遍,二叔听过后打了个哈欠,说:“跟你有什么关系,让她找医生去啊,再不然告那男的蓄意谋杀。” 我生怕秦学姐听见这些话,只好把手机捂住,对二叔说起秦学姐的要求。二叔听过后,也是愣了下,然后撇撇嘴,说:“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能苏醒,不过她家要是有钱的话,倒有几个贵点的小鬼可以卖。” 这标准的商人思维,让我更加头疼,只好说:“不是真想卖她小鬼,而是想先哄过去。不是说时间能解决一切事情吗,或许过几个月她就不想这事了。” 二叔哦了一声,说:“那还想什么,随便弄一个给她,说是泰国最牛b的。虔诚祈祷三年,保证醒来不就得了。嗯,要价也不要太贵,两三万就行了。对,人民币,不是泰铢。” 随便弄个你还敢卖两三万人民币,万一人家知道真相,还不把我生吞了。这么不靠谱的亲叔叔,我真怀疑他是不是爷爷从垃圾堆里捡来的,怎么跟三叔差别那么大。 不过,二叔这倒是个好提议,我思考了一阵,让他帮忙弄块好点的正牌来。就算不能让植物人苏醒,起码也要让秦学姐一家人过的更好。至于阴牌和小鬼,我真心不想卖给她这样的人。 二叔不耐烦的挥挥手,示意我可以滚蛋了,说:“回头你去家里挑,看上哪个给她寄过去,只要成本价可以了吧。真是个倒霉孩子,嘴都没亲过就这么多事,真上了床你还不把脑袋送给她当球踢。” 房门砰一声关上,我灰溜溜的跑回房间,关了门,对秦学姐说确实有能让人苏醒的佛牌,不过见效慢,可能需要好几年不间断供奉才能成功。为了防止秦学姐问更多的事情,我很明确的告诉她,这块佛牌已经是目前能找到最好的了,其它别说几万几十万,哪怕你花一千万去买,效果还是一样。 秦学姐当即答应下来,让我立刻寄来佛牌,然后当面把钱给我。同时,还要我立下字据,如果三年后妹妹醒不过来,我就要终身负责到底。 这种协议,我肯定不乐意签。二叔那话说的很清楚,植物人全看运气,佛牌也不一定能在这种事上起到多大作用。如果有用,说明她本来就该醒,只是提前了一段时间而已。所以,我嘀嘀咕咕说:“植物人怎么娶,把你娶了还差不多。” 秦学姐耳朵灵,听到后直接说:“只要你能让她醒过来,我就嫁给你!但醒不了,你就娶她!” 我愣了愣,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。以秦学姐的样貌身材,追她的人能站满整个操场,把她娶回家真不算什么坏事。可我不敢答应啊,她妹妹真醒来了还好,万一醒不来呢?娶个植物人回家,我还不如买充气娃娃呢,起码装上电池能发声。 我支支吾吾,含糊其辞,反正就是不肯答应签协议。秦学姐知道电话里很难强迫别人做事,只好让我先寄佛牌,等见面了再说别的。 从这点来说,秦学姐对她妹妹,确实非常好。能有这样一位姐姐,该是多么幸运的事情。挂断电话后,我生拉硬拽,把还没浪过瘾的二叔赶回家。二叔在他的卧室打开一个衣柜,指着里面琳琅满目的各类佛牌,一脸不爽的说:“随便挑吧,都是好货色。” 这衣柜分成十层,每一层都放着不同的东西,有正牌,有古曼,阴牌和小鬼极少,只有寥寥几个,都是如一家三口大宾灵那般不太好出手的。我一条条看过去,遇到不懂的,便拉着二叔问。一开始他还带着炫耀的味道,告诉我某某佛牌什么时候收的,当初花了多少,现在翻了多少倍。后来被我问烦了,干脆直接从里面抓了几条出来,说:“就这几个,随便拿一个,都比上次的燕通牌强一万倍。” 一万倍肯定是夸张的,但从佛牌的标注来看,确实是年代久远的好东西。用现在的价格来衡量,每一件都不低于十万泰铢。这还是二叔小心眼,只把最便宜的拿出来,否则其它的随便摸一个就要几十万甚至更高。 我挑挑拣拣,最后给秦学姐选了一条龙婆禅南加持的限量版四面佛,这种佛牌功能全面,是非常好的正牌。本想再拿条保健康的药师佛牌,结果二叔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打在我手上,然后关上衣柜门,说:“你小子不要太过分了,她才花几个钱,拿这块佛牌给她,知不知道我亏了多少?” 我讪讪一笑,说:“财大气粗,九牛一毛……” “滚!” 除了这条四面佛外,我还让二叔帮忙挑选了八条普通佛牌一块寄回大陆,并给胡小艺打电话,无论如何,一定要亲手把四面佛交到秦学姐手上。 胡小艺一口答应下来,同时告诉我,最近梁习有些不正常。 我问怎么个不正常,他犹犹豫豫,然后才说:“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,他经常半夜一个人走来走去,好像很急躁一样。这段时间更严重了,昨天晚上我睡觉的时候,突然感觉被人在身上摸来摸去。睁眼一看,梁习满脸通红的站在那,真是吓死人了。” 第五十二章 倒霉的公司 “闹着玩的吧?”我说。 胡小艺也不能确定,毕竟他有时候也会做出这种故意吓人的举动。但对梁习这样的老实人来说,如此古怪的行为,还是第一次见到。胡小艺迟疑了半天,问有没有可能是被我的那只小鬼影响? 我心里琢磨,胡小艺肯定对灵鬼土拍婴有阴影,所以才会觉得梁习的举止怪异。这样的心理暗示,古人早就用《丢斧头的人》来告诉我们了。不过为了以防万一,我再次向二叔询问,灵鬼土拍婴这种小鬼,真的不会惹事? 二叔一脸无所谓的说:“植物人能不能醒我不敢保证,但你那只小鬼,绝不可能惹出麻烦来的,让你同学安心睡觉,别整天胡思乱想。” 见二叔如此确定,我便原话转告胡小艺,叮嘱他多注意休息,如果始终放不下心,可以去精神病院查查。胡小艺呸了一声,说:“你才神经病!” 之后的几天,我没敢总呆在爷爷眼皮子底下,便随着二叔到处转悠。这里看看,那里瞅瞅,整个曼谷大街小巷,几乎跑了个遍。惹得二叔一阵厌烦,油不要钱吗,皮鞋底磨坏了不用修吗,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大陆! 说起上学这事,我就头疼,心玩野了,再去一本正经的学习,总觉得像在坐牢。本打算休学,跟着二叔把佛牌生意做起来,但无论二叔还是爷爷,都坚决不同意。 尤其是爷爷,他老人家当年不大不小也算军中干部,自认比那些泥腿子有本事。因此自己戎马一生,却不想子孙也走这条路。倘若我能成个博士,哪怕只是研究大米怎么吃更好吃,爷爷也会高兴不已。而二叔则说:“娃仔,叔以前就贪玩,不肯上学。现在可好,只能去大陆混。你三叔呢,正经的剑桥生,会七国语言,不然能轮得到他去香港?所以说,有些知识确实不重要,但知识能改变人的命运,这不会是假的。不管你想不想学,学的怎么样,起码把大学念完。” 在二叔眼里,中国人的学习生涯,是一无是处的。唯一还能入眼的,便是随着年龄增长,在学校里接触越来越多的人,一来可以扩展人脉,二来可以让自己视野开阔。社会里的一些东西,是学校教不了的,但学校里的一些东西,同样是社会无法赋予的。 因此,我的休学打算,直接泡汤。二叔正琢磨,是否要先把我送回大陆,否则再耽搁几天,下半学期都结束了。 他主意还没定,南邦的吕老板就打来了电话。这次不是来感谢,而是来诉苦的。我站在旁边,听见手机里传来吕老板发苦的声音:“沈先生啊,你那小鬼也太没用了吧,不是说什么都能保吗,怎么我这还一天到晚的出事。” 二叔说:“一千五百万都给你找回来了,还能有什么事,总不能又被人卷跑了吧?” 吕老板说:“别提了,那些钱,被会计挥霍三分之一,只找回来一千万。我正准备拿这些钱去稳住公司,谁能想到,有个职员半夜吊死在办公室里。他们都说,是我不能及时发薪资,让人压力过大,一个个跑到家里找我要钱。我就不明白了,平日里对他们也不错,只不过晚发两个月工资,有必要这样吗!” 吕老板语气很气愤,二叔见多了这样的商人,笑着说:“要是有人晚两个月给我钱,别说去他家了,我能把他屋顶都给掀了。” “沈先生又说笑了。”吕老板叹口气,接着说:“本来手里有那笔钱,我觉得事情会处理好的,可谁能想到,倒霉事一件接着一件。” 吕老板给自杀的那名职工,多发了一部分钱作为补偿,同时,把欠下的薪资全部补齐。如此一来,他手里的一千万,也没剩下太多。为了防止意外,他把钱锁进办公室的保险柜里,除了他有钥匙知道密码外,没人能动这笔钱。 然而,两天前他去公司的时候,发现保险柜被打开了。这可把吕老板吓坏了,连忙跑去看,却发现钱没丢,但都没法用了。因为绝大多数都留下老鼠啃咬的痕迹,还有大堆老鼠屎。吕老板不作他想,立刻报了警。 因为会计卷款的事情,为了防止再发生此类事情,公司在几处重要地方,都装上了监控。吕老板的办公室,自然也是其中一处。警察来勘察现场后,又调出事发当天的录像才发现,吕老板把钱放进保险柜后,并没有真正锁上。视频中清楚显示,柜门一直咧着巴掌宽的缝隙,可他竟然毫无所觉的离开了。 吕老板有些呆了,那天自己没关好保险柜吗?无论怎么想,都想不起来。警察在现场没有找到人为开锁的痕迹,再加上监控中拍到的画面,这件事只能由吕老板自己认栽。 事后,他把被咬坏的泰铢拿去银行,因为有些实在破损严重,无法兑换,又因此损失了一笔。他再不敢把钱放在公司,索性直接拿回家由老婆二十四小时看管。 可他想不通的是,自己怎么可能忘记锁保险柜呢。而且办公室里怎么会无缘无故进来那么多老鼠?他可是专门找人在办公室里查探过,没发现有老鼠洞什么的。 这两天,他一直在思考最近发生的事情,如果放在一个月前,还会认为是巧合。但自从买下万鬼之鬼,追回那笔钱后,吕老板对鬼神之事就信了许多。他怀疑,这件事会不会有其它的力量在影响,否则的话,怎么会接二连三的出现这种倒霉事。 二叔立刻来了兴趣,听见吕老板的推断,便说:“按理说,你请了万鬼之鬼,它的灵力足以保佑你风调雨顺。所以,你的怀疑是有道理的。这样,我帮你请个阿赞师去看看,如果真发现了什么,咱们再当场定价。什么都没发现,你就给个五万八万的当辛苦费。” 吕老板六十万的小鬼都买了,哪还会在意这几万,他打电话找二叔,其实也就是这个意思。挂断电话后,二叔立刻和一位住在披猜的阿赞师父联系。很快,便在电话里敲定了时间,打算立刻就去。 我来泰国,最愿意做的便是跟着二叔处理此类事情,自然步步跟随。上了车之后,我问二叔,怎么好久没见阿赞洞。二叔说,阿赞洞去柬埔寨那边办事去了,估计有点棘手,所以还没回来。 我纳闷不已,当初遇到的胖子班拉达不是说阿赞洞去泰北了吗。看来阿赞洞也够忙的,天天这里跑那里跑,总闲不下来。我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,很快,我们从披猜路过,把之前联系的阿赞平带上。 阿赞平同样是一位黑衣阿赞,不过长的高高瘦瘦,皮肤虽然不是太白,但看起来也挺文静的。这样的人,冒充个大学老师,也没人能看得出来。难怪在泰国,阿赞这个词也是老师的意思。 可能大部分黑衣阿赞都不太喜欢说话,之前见过的阿赞昆沙,算比较能说的。二叔和阿赞平一路基本没怎么交流,我们保持沉默,几个小时后,抵达南邦。 吕老板早已在门口等待,见到我们来,甚至没想过请进去喝杯茶,直接开车领着我们去公司。看得出,那里接连发生的倒霉事情,确实让他压力非常大,以至于忘记传统中国人,是需要客套的。 不过这对阿赞平来说不算什么,他的时间很宝贵,虚伪的客气是完全没必要的。值得一提的是,在看到吕老板的瞬间,我身体不自禁的抖了下,感觉到些许压抑。我以为,这是与他家里的万鬼之鬼起了感应,所以没有对二叔说。 不久后,我们到了公司门前,阿赞平推开车门下去,没有立刻动弹,只是站在门口抬头看了会,忽然嘀咕了几句。 吕老板在泰国混了那么多年,多少也能听懂些泰语,他脸色微变,有些紧张的问二叔:“师父为什么说这里有阴气?是不是代表有鬼?” 二叔摇摇头,说:“降头或者其它巫术也可能产生阴气,不一定就是鬼。你别着急,先进去看看再说。” 当时的时间,应该是傍晚时分,公司里已经没有人了,楼下的保安也不知去了哪。阿赞平走进大厅,站在原地细细感应一番,然后顺着楼梯走上去。吕老板本想说旁边就是电梯,但见二叔都没吭声,也就没敢提。 我们跟在阿赞平身后,很快上了六楼,阿赞平不再往上去,而是顺着走廊往里走。二叔看向吕老板,问:“这一层是你的公司?” 吕老板一脸惊讶的点头,说:“是啊,难道你们以前来过?” 二叔当然不可能没事往这来,便解释说,阿赞平肯定发现了什么,否则不会那么准确的找到这一层来。 这里作为南邦为数不多的高楼,空间布置还是不错的。大厅里靠墙的位置,摆放着一些常见的办公桌椅,中央处,则堆放着许多箱子。从外包装来看,都是水果或果酒。吕老板说,他的公司并不大,所以特殊情况下,也偶尔会拿这里当仓库。 第五十三章 恶灵 一进这大厅,我就感觉身上冷飕飕的,似有阴风不断吹过。但看看二叔和吕老板,都没什么感觉。此时,阿赞平正顺着墙边走,一直到某个职员的桌子前才停下。他抬头看了看,然后转头对二叔用泰语说了些什么。我看到,吕老板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,甚至还带着一些惊恐。 这让我心痒难耐,连忙问二叔阿赞平发现了什么。二叔把我往后拉了拉,用下巴示意阿赞平所看的地方,说:“他在那里看到一个男人的脸,很痛苦。” 脸?我仔细看,那里除了吊扇外,什么也没有。这时候,吕老板忽然发出颤抖的声音:“那个职员,就是在这里吊死的……” 我顿觉惊愕,再转头时,见阿赞平又开始走动了。二叔琢磨下,猜测阿赞平可能认为这里不是关键点,惹出麻烦的,另有起因。 几分钟后,阿赞平走进了一间办公室,吕老板脸色铁青,因为这个房间属于卷款潜逃的会计。阿赞平在屋子里晃了一圈,忽然把手放在桌子上。过了会,他转身对二叔说话。二叔立刻走过去,蹲下来,像打算从桌子下寻找什么。我听见桌子下发出“滋啦滋啦”的声响,似乎在撕胶带。 过了会,二叔站起来,手里多了一个小盒子。那盒子的大小,与烟盒差不多,木质,表面用红笔画着简单的线条。虽然不懂巫术,但我也能看出,这应该是某种咒文。 二叔把这用胶带缠住,粘在桌子下的木盒打开,只见里面放着一撮黑色毛发,几只不知什么动物的爪子,还有一小瓶黄褐色的液体。阿赞平只看了一眼,便点点头,确认找对了地方。 他对吕老板说,这是灵降尸油盒,那撮黑色毛发应该是从某位成年女性的下体得来的,爪子则是猫爪。猫本来被视作招财用,很多类似功效的阴牌都以猫为灵。但断爪就不一样了,等于得来的财,半路就会失去。所以,这爪子是用来破财的。 至于瓶子里,则装着混有多种特殊植物的尸油,与那女性体毛配合阿赞作法,可以让人精神恍惚,心情暴躁,之前的职员跑去讨薪,或许也有这方面的原因。 但是,那个职员为何会死,这就弄不清楚了。也许真的因为生活压力太大? 出于谨慎考虑,二叔问吕老板,是否还有别的事情没说。毕竟以灵降尸油盒的力量,不太可能让人寻死。吕老板盯着桌子上的木盒,我从他脸上看到了愤怒,以及一点点犹豫。也许,他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。不过到最后,吕老板也没说出别的事情。 随后,阿赞平在大厅诵经念咒,把吊死的职员灵魂收走,免得以后祸害这里。吕老板取了十万泰铢做辛苦费,虽然不算多,但这笔交易本身也没什么太大的危险,所以二叔就没多说什么。 只是上了车之后,他才告诉我,其实阿赞平在吕老板身上,也察觉到了阴气。很重,应该是某种恶灵,而且不是那个被收走的职员灵魂,更不可能是灵降尸油盒。我愣了愣,忽然想起刚才见到吕老板时的身体异常反应,难道说,我也能感应到恶灵? 二叔也不清楚,便问了问车上的阿赞平。阿赞平得知我曾被鬼仔附灵,且体内如今还残留了部分,说这是有可能的。鬼仔在我身体里,相当于半附灵,这种状态下产生有异于常人的感应也很正常。 我问二叔,为何不跟吕老板直说? 二叔笑了笑,然后告诉我一个古代的故事。 有一家人屋顶的瓦片破了,总是漏雨,便请瓦匠来修补。老师傅带着小徒弟爬上屋子,见破损处并不大,便拿出几颗青豆放了上去。小徒弟不太明白,问青豆能补瓦片吗?老师傅说,青豆遇水会涨大,自然把缝隙堵死。小徒弟很是不解的说,就算能暂时堵住缝隙,可时间长了,青豆烂了,还会漏雨啊。老师傅笑着说,如果我们把这里完全修好,以后还哪来的生意呢? 二叔的生意经,与这位老师傅有异曲同工之妙。吕老板不愿意说实话,那他自然不会多加提醒。等以后再出事,还可以继续做交易。对生意人来说,不断与客户产生交易才是生财之道,总想着事情完美解决的人,一般赚不了大钱。 我不能接受这样的思维,总觉得如果不把事情做好,万一客户找麻烦怎么办? 之后过了几天,吕老板果然又打来电话,这次不是公司里出事,而是家里。 他老婆最近经常无缘无故的摔倒,不是磕破脑门就是摔伤腿脚,最危险的一次是在厨房。倒下来的时候,把菜板上的刀子也拨了下来,差一点就砍中了脖子。 而他的孩子也没闲着,半夜的时候哭喊着来找妈妈,说有个阿姨对他很凶,还打人。夫妻俩开灯一看,见儿子一脸乌紫,像是被人掐过一样。 他们吓了一跳,赶紧跑去儿子的卧室,却什么也没发现。窗户是从里面锁死的,不可能有人进来或出去。 一开始他们没当回事,但连续几天,儿子都遭遇了同样的事情。而且不仅脸上有伤痕,就连身上也有。更有一次母子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,结果天花板上的吊灯突然砸下来。幸亏吕老板就在旁边,听见动静立刻把老婆孩子拽过来,否则这一下说不定会要人命。 吕老板的老婆坐不住了,破口大骂,以前没钱,穷的饭都吃不起。现在倒好,今天出事,明天倒霉,还怎么过! 吕老板也是没办法,只能再找二叔。他的麻烦,二叔早有预料,接到电话后,表示会请阿赞去他家看看。 随后,我跟着二叔又去接了阿赞平,赶往吕老板在南邦的别墅。到了那,吕老板一家人都坐在客厅。我看到他的儿子,浑身上下,没一处好地方。凡是肉眼能看到的地方,都遍布青紫掐痕。小家伙年龄应该在七八岁左右,见我们来,慌张躲进妈妈的怀里不敢露头。 吕老板迎上来,请我们坐在沙发上,细细说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。他老婆早已知晓我们的身份,眼神很不正常,充满怨气,仿佛这些倒霉事的罪魁祸首是我们一样。 阿赞平听过吕老板的叙述后,忽然摇摇头,然后指着吕老板的老婆儿子,说他们俩身上,分别有两种不同的阴气。这件事,不是同一个恶灵做的。而且,其中一个灵特别凶,且极为复杂。 二叔一听这话,心念一动,便问吕老板最近有没有得罪万鬼之鬼。吕老板的脸色当场就变了,支支吾吾,不太敢回答。二叔何等精明,哪能看不出异样,便让吕老板带我们去看那小鬼。 吕老板迟疑了会,在二叔的催促下,只好领着我们上了二楼。之前他听二叔的建议,把小鬼放在单独的房间,除了供奉外,基本不会让人进来。他老婆虽然知道这小鬼的来历和用途,但基于对鬼神的敬畏,同样不会乱闯。 可是,当我们进入房间,看到万鬼之鬼时,一个个都惊的说不出话来。 原本万鬼之鬼是浑身如镀银般的闪亮,现在却像被人砸过一样,表面坑坑洼洼。就连其中一支手臂,都断成两截。二叔看的愣了会,然后才想起来问怎么回事。 吕老板见瞒不住了,这才说,儿子出现异常的第二天晚上,他们听见楼上有动静,便上去看。结果发现儿子不知何时跑进供奉小鬼的房间,还把万鬼之鬼摔在地上用脚踩。最离奇的是,他一边踩,还一边哭着喊:“别掐我了,阿姨,我都做了,别掐了,好疼……” 夫妻俩吓坏了,赶紧把孩子抱走,而吕老板看着地上的万鬼之鬼,魂都快吓没了。当初买这东西的时候,二叔就明确说过,一旦得罪了小鬼,绝对没有好下场。 吕老板犹豫半天,最终还是没有给二叔打电话。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破坏规矩。虽然儿子把万鬼之鬼当垃圾踩了半天,但小孩子不懂事,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,无知者无罪嘛。 基于这种侥幸心理,同时也为了安抚万鬼之鬼,吕老板第二天就找来一个金匠,用纯银把万鬼之鬼重新镀了一遍,连那断臂也安了上去。 然而第三天他去供奉的时候,发现万鬼之鬼各种坑坑洼洼,好似又被砸了一次。他怒不可遏,冲下楼抓着儿子就打一顿。他老婆听见声音赶紧跑过来,见儿子屁股都被揍开了花,顿时哭喊着冲过来要和他拼命。 吕老板气的浑身发抖,指着自己老婆说:“你要是想让我死,就护着他!看看等我死了,谁还他妈的能保你们!” 他老婆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,就问到底怎么了。当得知万鬼之鬼又变成那副惨样,当即扑过来冲吕老板又抓又挠。原因很简单,昨天她跟儿子睡一个屋,整夜都没敢合眼,从未见儿子出去过。就算有人动那小鬼,也不可能是儿子。 第五十四章 阿赞平 你让我们娘俩几年没吃过饱饭,受尽娘家人白眼也就算了,现在还莫名其妙诬陷儿子!夫妻俩为这事闹腾了一整天,最后,吕老板实在没办法,只好再去请金匠重新镀银。 这一次,他在屋子里呆了一整晚没敢离开。为了防止自己半夜睡着被人闯进来,他不但睡在门边,还在把手上系了铃铛。本以为一夜的安静,等于没事,可第二天睁开眼,发现万鬼之鬼又被糟蹋了。 听到这,二叔冷笑一声,说:“你已经得罪了小鬼,以为重新镀金身就能补偿了?它们可没那么大方,不把你一家人整死绝不能算结束。” 吕老板又郁闷又感觉无辜,好端端的,怎么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。而且,儿子说是一个阿姨逼着他去砸万鬼之鬼的。可是,夫妻俩眼睛睁的像牛丸,也没见有什么阿姨。 二叔很是生气,说:“不管怎么讲,你应该在我们来之前就说清楚这件事。如果我没问,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们了!” 吕老板被戳穿了心思,低着头不说话,倒是他老婆气不过,说:“是你们卖的东西出了问题,凭什么算在我们头上?没找你们赔钱就不错了!” 二叔看着她,一脸淡定的说:“赔钱?没问题,我马上把钱退给你们,保证一分不少。但是这件事,我不会管,也不会让附近的阿赞管。倒要看看,你们有命拿钱,还有没有命去花!” 说着,二叔就要往外走,他一走,阿赞平自然要跟着。吕老板顿时急了,冲他老婆大吼闭嘴,然后追上来,又是道谢,又是要给红包什么的,反正好话说尽,二叔才一脸勉强的愿意留下来。 他老婆似乎还没明白事情到底有多严重,在一边嘀嘀咕咕说:“不就是个卖东西的吗,狂什么狂!” 吕老板怕她乱说话又把我们得罪,连骂带推的关进卧室不准出来。等他回来,二叔说:“阿赞师父说了,你的屋子总共有两种恶灵。一种应该就是万鬼之鬼了,特别凶,很棘手。另一种暂时未知,希望你能说实话,这样有助于我们解决麻烦。另外,费用方面必须事前说清楚,无论阿赞作法成不成功,都得给二十万泰铢。事成,付另外的四十万,不成我们转身就走。” 吕老板一脸肉痛的样子,六十万泰铢,换成人民币就是将近十二万。这笔钱对他来说也许不算太多,但不成也得付钱,很多人都接受不了。二叔已经吃定了他,说你不付钱可以,自己想办法解决,一毛钱都不用花。 可能看到这有人会怀疑,既然花那么多钱,为什么不自己找别的阿赞?二叔虽然人脉广,但绝不可能影响到整个泰国。这件事其实很好解释,大陆是道教的发源地,佛教也异常兴盛,据说有无数的高人存在。可你拿着十几万出门,说不定钱花光了,都找不到一个真正有本事的人。 并不是说大陆的高手都是虚有其表,而是没有门路,你根本不知道这类人藏在哪里。他们又不是警察,打个一一零就能上门服务。想瞎猫碰死耗子,只能撞一脑袋疙瘩。毕竟这世上的骗子,要比行家多无数倍。 吕老板要是有办法,何必打电话找二叔来。所以盘算了半天,也只能无奈的答应这种苛刻条件。 但是,阿赞平口中的第二种恶灵,他仍然支支吾吾表示不清楚。对这样不太配合的客户,二叔也没什么耐性,便让阿赞平直接作法。反正成不成,都有钱拿。 万鬼之鬼,是用万人火葬灰做成的,里面参杂的灵太多,而且大多支离破碎。想把这种复杂的灵收走,首先要把它们聚集成一个整体。就像我们无法找到布满整个屋子的灰尘,但如果它们拢成一团,很轻松便可以打扫干净。 要做到这一点,需要充足的准备。阿赞平打电话,让他的徒弟带来许多相关物品。其中有两样令人纳闷,一个是用黑白两色木头雕刻成的婴儿,且分为男女,另一个是用布包裹的白色骨塔。 至于其它东西,林林散散总计十数种,已经难以记清。 阿赞平把这些东西摆放在地上,然后让吕老板把万鬼之鬼请来。知道小鬼已经开始报复,吕老板哪敢动,踌躇了半天,最后在二叔的逼迫下,不得不苦着脸把万鬼之鬼从二楼搬下来。 我有些纳闷,问二叔为什么不直接去二楼作法。二叔说,阴气属于浊物,都是往地下沉,所以要在一楼作法。用中国人的说法,就是接地气。 看着浑身坑坑洼洼的万鬼之鬼,阿赞平双手合十,诵念几句经文后,才双手接过,将之放在白色骨塔前方。而后,他抓起旁边的两个婴儿木雕,端于手中念咒加持。 足足过了二十分钟,阿赞平才睁开眼睛,他没有起身,对吕老板说,把他儿子请来。吕老板大为紧张,问这是要做什么。二叔很是不耐烦,说:“让你带走你就去,问那么多做什么,我们还能把他害了不成?” 吕老板有求于阿赞,因此脸上虽浮现出不高兴的神情,却也只得把儿子从房间里带来。这时,阿赞平的徒弟摸出一把小刀,让孩子伸出手,然后在指头上划了一下。 血立刻流出,那孩子不过七八岁,哪懂什么好坏,一疼就哭起来。吕老板的老婆在屋子里听见,立刻冲出来,见儿子一手是血,当即像母老虎一样:“你们干什么!不要动我儿子!” 她又抓又挠,一副扈三娘的凶悍架势。但阿赞平的徒弟可没心思怜香惜玉,随手一拨,便把她推到一边。这女人见自己老公站在那不说话,立刻往地上一坐,蹬着腿嗷啕大哭:“没良心的啊!我们娘俩跟你来泰国,就是为了受这样的罪!老天爷啊,你睁开眼,劈死这个杀千刀的吧!” 满满的旧社会农村妇女坐地撒泼的既视感,我看的又想笑,又觉得无语。这女人也太不懂事了,我们明明在帮他们家,什么都不懂还出来捣乱。 吕老板也是一脸铁青,不仅仅是在气自己老婆,还因为事关亲生儿子,他必须把话问清楚,为什么要割手。 阿赞平一脸淡定的解释说,这两个木雕,是他亲手用阴阳木刻出来的。所谓阴阳木,指黑色与白色两种木材,且需要木性属阴才可以。用这种木头雕刻的男女婴儿,对引鬼有极大加成。不过万鬼之鬼太厉害,想完全吸引过来,要靠儿童的血辅助。因为血液中,含有人体的生机,从某种角度来看,这是对鬼用障眼法。 吕老板听到这,立刻紧张的问,引鬼的时候,会不会对他儿子产生什么影响。阿赞平表示影响不大,最多感觉身体冷而已,等作法结束就好了。这样一说,吕老板脸色才稍好一些。 只是,他虽然想通了,可老婆不愿意。好端端的,凭什么用我儿子的血?吕老板被逼的没办法,直接把木雕拿过来,亲自用儿子的血在上面涂抹了一遍。然后,他把木雕交给阿赞平,抱着儿子,把老婆硬给拉进了卧室。 隔着卧室门,都能听见夫妻俩惊天动地的争吵声。我暗自摇头,吕老板虽然用万鬼之鬼找回来一千五百万泰铢,但现在的这些麻烦事,恐怕比那些钱更让人头疼。所以说,养小鬼就算一时得了好处,也不会一直好下去。 阿赞平可不管你们怎么吵,他是个敬业的人,拿来用血涂抹过的黑白木雕后,便放置在万鬼之鬼前方。然后,他又从口袋里取出一块圆盘状的白色物体,用右手捧着,同时左手按在木雕上开始诵念经咒。 我听不懂他念的什么,便问二叔,阿赞手上的是啥。二叔瞄了一眼,说:“应该是某位降头师的头盖骨,用来作法有奇效。” 头盖骨!我顿觉心惊肉跳,阿赞竟然用这么古怪的东西?二叔见我脸色惊愕,便笑着说:“生前法力越高深的阿赞,死后头骨就越容易被人惦记。如果是完整的头骨,可以做成名叫域耶的法器,对各类巫术,降头都有非常大的加成效果,不过局限性很大,只能由阿赞自己使用。” 我越听心里越发毛,说:“幸亏有限制,否则谁都能用,这世界还不各种巫术横行。” 二叔笑了笑,说:“虽然用降头师头骨加持的域耶一般人用不了,但如果是普通人的骨头,就没那么多限制了。我认识很多阿赞都把普通的头骨做成域耶,谁都能请回去许愿,效果比一般的小鬼还强。” 二叔的话,真是越听越觉得震撼。无论道教还是佛教,高人死后的尸身都会被当宝贝一样珍重,谁也没想过把他们身体的某部分拿去当法器。但在泰国,这个行业里的阿赞师父们,真是死后都不得安宁。你越厉害,就有越多的人想要你的尸体。只是想想,我就觉得不寒而栗。 第五十五章 哪来的阿姨 话说回来,阿赞平之所以用一块头盖骨,而不是完整的域耶,并非他不够厉害。降头师的尸体,往往会被人拆分成许多份,用来制作不同的阴牌或者小鬼。毕竟尸体太难得,想要利益最大化,就要有所舍弃。 是先提升自己的能力,还是先把握眼前的利益,关于这一点的争论,永远都没有结果。 随着阿赞平的诵念声,我感觉屋子里越来越冷。明明窗户门都关好了,却让人有种置身于冰窖中的错觉。我自然明白,这是因为体内有鬼仔残留,所以才会产生这种反应。如二叔这种正常人,是一点异样都不会感觉到的。 隐约间,我听到似有似无的哭泣声,非常杂乱,像许多人在风中哽咽。但是屋子里风平浪静,二叔站在旁边,如没事人一样剔着指甲。我浑身的汗毛不由竖起来,因为正在遭遇的情况太过诡异。 这时候,卧室的房门被打开,吕老板的儿子哭喊着跑过来,就要朝着地上摆放的黑白木雕踢去。阿赞平的徒弟眼疾手快,伸手拽住他的衣服,将之如鸡仔般提了起来。 那孩子大哭大叫,我们都清楚听到,他在喊:“阿姨,不要再打我了……救命,救命……” 他在阿赞平的徒弟手里踢蹬着,哪有什么阿姨打人?我愣了愣,猛然想起阿赞平之前说的第二种恶灵。 吕老板夫妻俩从卧室里慌慌张张的跑出来,见儿子被人提在手上大叫,那女人刚准备冲过来,便被二叔拦住。因为此时,阿赞平没有继续念咒,而是站起身来,看着那孩子。 二叔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太多,一眼就能分辨出阿赞想做什么。可那女人不懂,她冲二叔抓挠怒骂,大喊大叫:“滚开!你们这些骗子!把儿子还给我!” 二叔一把将她推开,冲吕老板怒目而视:“管管你老婆,再捣乱我就不客气了!” 吕老板抱着自己老婆,连哄带劝,还没刚说两句话,就被小孩子的尖叫声吓到了。我转头看,正见阿赞平一手按在小男孩的额头,另一手的头盖骨不断的晃动着。 小男孩的叫声简直惊天地泣鬼神,他妈更是发疯似的想要挣脱。面对这种情况,吕老板也被吓了一跳,连忙问怎么回事。二叔看了小男孩一眼,皱着眉头说:“你儿子好像被附灵了,阿赞正在帮忙驱逐。” “什么附灵!你们是在杀人!把儿子还给我!我要报警!”那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喊着,并用力捶打自己的丈夫。吕老板一时不察,被她打在鼻子上,血立刻就流了下来。 他用手抹了下,然后一巴掌打在老婆脸上,大骂:“你他妈能不能老实点!别逼我揍你!” 我心里说,你已经揍了。 他老婆更是疯狂的跳脚,大声哭喊:“你揍吧!杀了我吧!天啊,我们到底造了什么孽啊!” 像这种不明事理的人,二叔见的太多,知道不处理好,很可能对作法产生严重影响。所以,他直接对吕老板说:“把你老婆拖进卧室锁起来,不要让她打扰阿赞!” 吕老板应该也是气急了,不顾老婆挣扎,一把将她扛起来扔进屋里。听着重物落地的声音,再看吕老板用力关门时的狰狞表情,我不禁打了个寒颤。 这时,男孩的尖叫嘎然而止,他浑身一软,瘫倒在地。吕老板大吃一惊,连忙跑过去。阿赞把手收回来,眉头微微皱着扫视四周,听见吕老板的询问,这才说:“那个恶灵暂时被赶走了,只是不知道它藏在了哪里。只有找到附灵的媒介,才能把它收走。” 吕老板愣了愣,然后低下头不说话。二叔很是不耐烦,让阿赞平继续作法,把万鬼之鬼搞定拉倒。阿赞平倒无所谓,点点头,又在黑白木雕前坐下。没了儿童的捣乱,这次作法显得快了很多。 吕老板的老婆在卧室里把门拍的砰砰响,声音愈发的凄厉,我下意识想到郑学长和他妈用脑袋撞门的那一刻,不禁对吕老板说:“要不然你去卧室吧,免得她情绪太激动出什么事。” 吕老板犹豫了下,然后铁下心肠,说:“不管他,这么多年了,一点都不懂事,随她折腾!” 说话间,吕老板忽然浑身一抖,整张脸迅速变得惨白。我在他身上感受到很重的阴气,与此同时,卧室门被撞的更加响亮。那女人的声音,从门板后传出来:“放我出去!吕世友,你个杀千刀的王八蛋,你不得好死!我诅咒你,诅咒你死无全尸!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!” 这么狠的话语,从妻子口中吐出,吕老板脸色更加难看。然而不等他说话,突听阿赞平大呼出声。 那两个摆在地上的木雕猛地弹跳一下,我感觉浑身一颤,心里猛然升起对旁人的暴虐之意。两只手臂直接掐向吕老板的脖子,幸亏二叔及时将我拉住,而胸口的白榄佛牌,也随之涌入一股热流,这才使得我恢复清醒。吕老板愣愣的看着我,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。 阿赞平将地上的木雕抓起,塞入万鬼之鬼后面的白骨塔内。同时用手里的头盖骨封住了底部入口。骨塔立刻晃动不休,连阿赞平的手都无法按住。一直在旁边守候的徒弟,立刻将经线拿来,一圈一圈的捆绑。 阿赞平一手按着白骨塔,另一手按在万鬼之鬼上,经咒诵念声一刻不停。 也不知他是真累还是假累,反正额头一直在冒汗,脸上也显现出疲惫之色。过了大概十分钟,白骨塔终于停止晃动。阿赞平把手拿回来,他徒弟又立刻用经线把头盖骨也捆在塔底。 二叔似乎明白已经完事,便走过去将阿赞平扶起来。随后,他冲不远处的吕老板招招手。吕老板抱着儿子在旁边看了半天,见二叔动作,赶紧跑过去问怎么样。 二叔说:“万鬼之鬼已经被封进白骨塔,阿赞师要把它带回去诵经加持。在它对你的怨气完全消散前,不要碰女人,也不要过桥,猫狗蛇肉也不能吃。大概一周左右,就没什么事了。” 吕老板一听,顿时高兴的千恩万谢,他甚至忘记问万鬼之鬼的怨气散去后,自己是否还能要回来。二叔也没有提醒他的意思,只明确表示,收走万鬼之鬼,前后需要付四十万泰铢。至于剩下的那个恶灵,自己想办法吧。 吕老板本来还松了口气,可听二叔这么一说,顿时紧张起来。他又不懂巫术,怎么能对付的了恶灵?在犹豫半天,又回头看了眼逐渐没有声音的卧室,吕老板咬咬牙,低声说:“我真不知道恶灵的情况,不过有些东西,或许能给你们一些提示。” 二叔说:“那你就拿出来看看。” 吕老板点点头,然后抱着儿子往卧室去。在打开门的刹那,我们都惊呆了。房间里满地都是血,吕老板的老婆瘫倒在地上,一把小刀被她握在手里。再看手腕,已经割出非常深的口子。 吕老板吓的魂都快没了,立刻跑过去大声喊他老婆的名字。二叔虽然不喜欢搀和客户的家务事,但有人自杀,总不能不闻不问,便拿起手机喊来救护车。 但是,救护车来的太晚,吕老板的老婆早已割破了动脉血管。因为失血过多,几十分钟后在医院抢救无效死亡。 这事让人震惊,可能很多人都想不通,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自杀。仅仅因为阿赞作法,与老公吵架?有些人的心理,很脆弱,容易产生自杀的念头。但是,很少有人能因为割手腕死掉。因为人体意识,会在遭受死亡威胁的时候,本能的保护自己。所以,大部分人要么没有胆量割破动脉血管,要么在割破之前就昏迷过去。 真相,就在吕老板的卧室里。 等待救护车的那段时间,阿赞平也进入了房间。他看了眼地上声息渐弱的女人,说:“我看到了恶灵的痕迹,她被附灵了。恶灵就在这里,没有离开。” 说着,阿赞平在屋子里来回走动,嘴唇颤动,像在自言自语,又像在念咒。过了会,他停在卧室角落的保险柜前,低头看了很长时间。二叔见状,便问吕老板那里面放的什么。 吕老板抱着他老婆,满脸呆滞的样子。二叔问了好几遍,他才反应过来。转头看过去,喃喃的说:“钱……她拿走的钱……” 二叔从他身上找到了钥匙,把保险柜打开。看到里面堆放的纸币时,我感受到了阴气的存在。阿赞平迅速将手上的一串手链摘下,垂在保险柜中央,同时大声念咒。 原本安静的柜子,忽然间起了风,一张张钞票不断晃动,发出哗啦啦的声响。我隐约听到一个女人的凄惨声音:“我不要离开他,他是我的!不要!” 过了会,这声音消散,阿赞平将手链拿回来看了看。他没有戴回去,而是抓在掌心走回来,并告诉二叔,最后一个恶灵已经被收走了。 第五十六章 一个巴掌拍不响 二叔点点头,本想转告吕老板,但回头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,就没有说话。一段时间后,救护车来到,吕老板夫妻俩都上了救护车。二叔在屋子里找到一个黑包,从保险柜里取出一部分泰铢递给阿赞平,然后自己装进包里一部分。我有些发愣,主人不在,我们这等于偷钱啊。 二叔满脸无所谓,说:“我只是取走他应付的六十万,其它的一毛钱都不会多拿,有什么不对吗?” 我无法反驳他的话语,只觉得这种行为太冷血。二叔看着我冷笑一声,说:“如果是我们被附灵死在这里,你以为他还会付这些酬劳?而且如果没有我,他们一家三口都要被恶灵缠死,我已经够厚道了。” 二叔确实厚道,他多拿了十万泰铢带去医院,替精神状态受了很大刺激的吕老板办妥所有相关事宜。 老婆死在医院,这对吕老板来说,是无比巨大的打击。纵然之前曾打过一巴掌,可他心里,还是爱这个女人的。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,正见他对着被白布盖住的尸体痛哭。 我和二叔一起把他劝到旁边坐下,问起那些钞票为何会有恶灵存在,难道是不义之财? 吕老板忽然狠狠朝自己脸上扇了几巴掌,非常痛苦的抓着头发:“都怪我!不该逼她!是我贪心,如果我不去追那些钱,她们都不会死!都怪我,我该死!” 他说到情绪激动时,甚至用自己的脑袋狠狠往墙上撞。我和二叔又拉又劝,好一阵才让他平静下来。 随后,我们从吕老板口中,得知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。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,卷走一千五百万泰铢的会计,是个女人。并且,她还是吕老板的情人。 当年吕老板在泰国做生意,陷入了低谷,老婆孩子受不了这苦,直接回了娘家。身为一个大老爷们,遇到这样的事情,对自尊心是非常严重的伤害。而当他想从老婆那里寻求安慰,却被那边的娘家人骂的狗血淋头。 什么去国外发展有前途,搞的我闺女饭都吃不起,没这本事就别吹,鼻子上插两根葱就能装象了? 那段时间,他觉得自己一无是处,还得了比较严重的抑郁症,几次都想过自杀。 也就在那个时期,他遇到来泰国旅游的一名女同胞。男人孤身在外闯荡,又是身心俱疲的时候,最容易受到诱惑。两人因为偶遇相识,在相处后,都有了好感,自然而然睡到了一起。 那个女人并不介意吕老板的落魄,她甚至愿意辞去国内的高薪工作,来泰国帮忙,哪怕不给钱都行。吕老板十分感动,便把她从国内接了过来,两人就这样开始一段长达数年的恋情。 随着泰国经济复苏,吕老板的生意越来越好。此时,他开始思念国内的老婆孩子。虽然身边有一个贴心的女会计,但什么都没亲生骨肉重要。吕老板觉得,当年确实没让娘子俩过上好日子,是他的过错,如今到了该补偿的时候了。另外,他也很想找回男人的尊严,把当年受到的侮辱,全部洗白。 对男人来说,这个想法挺正常的,谁还能没个虚荣心?古代自命清高的读书人一旦中了举,也会前村后村的炫耀一番,人之常情,但女会计不乐意啊!你最无力的时候,是我陪在身边。现在有钱了,就想着原配?那我是什么,会算账的充气娃娃吗? 在吕老板看来,和女会计在一起,是患难时的激情,并不能长久。如果两个女人之间非要选一个,他只会选择自己的老婆。 从这点来说,吕老板做的倒也没错,看到这里,或许大部分人都能理解他。 但可惜的是,他后来做错了一件事。 接回老婆孩子前,吕老板许诺给女会计一部分金钱做补偿,但为了不让其他人看出破绽,只能以被盗窃为名。 没错,这就是会计卷走一千五百万泰铢的真相,实际上,这些钱是“遣散费”。 听到这的时候,我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。以盗窃为名拿走钱,就不怕闹出幺蛾子? 可能是看在以往的情分上,女会计没有太多考虑便答应了,她带着钱离开了泰国,发誓再也不回来。这件事处理掉,吕老板大松一口气。但他没想到的是,老婆孩子一接来,从泰国出口的一大批货物就被海关扣压。这使得资金无法快速收回,再加上那么多钱都给了女会计,一时间连职员薪资都发不起。 他老婆原本是打算来享受的,一听说经济上又出了问题,立刻就不干了。你让我们回来吃香的喝辣的,现在可好,稀饭都快喝不饱了,耍人玩呢? 她又闹腾着要带孩子回国,吕老板劝不动,也没办法缓解资金上的压力。冷静下来后才觉得,给女会计的钱太多了!哪怕这几年专门找个泰妹暖床,也花不了那么多啊!所以,他很想取回来一部分。 女会计对他已经死心,甚至换掉了一切联系方式。世界那么大,想找一个普通人无异于大海捞针,否则国内那么多逃犯,也不至于几十年都找不着人了。恰好当时有生意伙伴告诉他关于佛牌的讯息,吕老板一听,心里就动了歪念头,也就有了后面找二叔买万鬼之鬼的事情。 一开始女会计带走钱的时候,吕老板并没有报警,只是对内声称其卷款潜逃。拿到万鬼之鬼后,他立刻报案,泰国警方根据提醒,与大陆进行了联系。 也许是冥冥中的某种特殊力量,也许是一种单纯的巧合,女会计因为在国内买东西与人发生争执,在派出所录口供的时候,恰好被人认出来。 接到警方电话后,吕老板立刻赶去大陆,并见到了女会计。 女会计怎么也没想到,往日那个对自己温柔体贴的男人,竟然会做出如此无耻的举动。说好了给遣散费,现在却利用这一点报警抓人? 她想着,也许这是一场误会,所以声称所有的钱,都在一张银行卡上,必须回家去拿。当警察和吕老板与她一起回到家里时,女会计忽然冲进厨房,拿起一把刀子,问吕老板为什么这样对她,是不是被老婆逼的。 当着那么多人面,吕老板怎么可能承认这种见不得光的事,义正言辞的训斥说:“你偷走公司的钱,报警抓你天经地义,无耻的人是你!” 亲耳听到吕老板说出这种话的时候,女会计的情绪可想而知,二话不说,拿刀子捅进自己的胸口。在所有人惊呆的时候,她口吐鲜血,冲吕老板发出最恶毒的诅咒:“我要你老婆死!要你全家都死!要你们一辈子都继续过没钱的苦日子!” 女会计的刀子插的太深,直接刺穿了肺部,到医院时已经抢救不过来。警方在她家里,搜到了存放那笔钱的银行卡,一千五百万泰铢,女会计分文未动。 拿回了钱,吕老板心里并不开心。因为这些钱上,有旧情人的血。出于愧疚,他拿出三分之一,汇给了女会计的家人作为补偿。而在泰国,他则对人说,这些钱是女会计自己挥霍的。 再往后的事情,大家应该都清楚了。女会计的灵,因为怨念,跟着吕老板来到泰国,并转移到钞票上。钞票在哪里,哪里就不得安生。至于那个灵降尸油盒什么时候装上的,这事只有女会计自己清楚。不过明眼人都清楚,这是摆明要报复吕老板的始乱终弃。 你不是有钱就想着老婆孩子吗?那我让你破财,等没钱了,总会跟我在一起了吧?或许,这就是女会计回到国内那么久,却始终没动那笔钱的原因,也是她为何会情绪激动到自杀身亡的主要因素。 听到这里,我真恨不得给吕老板几巴掌。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,这句话真是一点也不假。 人家女会计在你最困难的时候付出了真心,可你呢? 这样的男人,真他妈的该死! 但是,他没有死,反而两个无辜的女人失去了性命。 吕老板痛苦的说:“我没想到她会自杀,我只想把钱拿回来救急,以后还会补偿她的!” 我没兴趣再听吕老板的自责之言,直接拉着二叔离开了医院。早知道是这样的人渣,就不该管他! 相比之下,二叔显得平静许多,在他眼里,只要客户愿意给钱,什么生意都是可以做的。而这件事里,吕老板或许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,但是他老婆和女会计难道就一点也没错吗? 因为没钱,所以抛弃自己的老公回国内,不能患难与共,谈什么夫妻情? 女会计明知人家有妻儿,为何还要做小三? 什么爱情不爱情的,对二叔来说,一个巴掌拍不响,都他娘的不是好东西。 与吕老板的交易,二叔一共赚了将近九十万泰铢,可我没有觉得眼热。这样的交易我不喜欢,赚的再多心里也很不爽,连带着对整个泰国都觉得有些厌烦。因此,我主动要求回大陆。 第五十七章 美女爱野兽 二叔明白我的想法,他刚干这一行时,和我差不多。遇到不平之事,也喜欢拿自己的善恶去衡量。但接触的多了,心就硬了,知道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,管是管不过来的。倒不如把有限的时间,拿去赚无限的金钱。 去年出了一连串的事情后,我问已经双耳失聪的二叔,有没有觉得这是报应,现在还觉得不顾善恶去赚钱是好的吗? 二叔笑着问我:“你觉得小鬼真能帮人达成愿望吗?” 我说:“能,但完成的愿望,都是你本就有机会得到的。可提前拿到的话,会引发一系列恶果,终归是不好的。” 二叔哈哈大笑,说:“这就对了,该你的,什么时候都是你的,只是早晚而已。这说明了什么?说明人得信命!我出事,说明命中有这一劫,无论以前怎样做,是好是坏,都会有这个坎过不去。那么,我干嘛还相信所谓的报应呢?既然怎么赚钱都出事,当然要不顾一切。” 他的道理,把我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有时候很羡慕二叔的性格,他总那么容易把事情想通,不像我,遇到事情心里起码得憋个一年半载才能缓过来劲。 回到大陆,看着熟悉的学校,心里很有种放松的感觉。也许,只有这里,才是真正属于我的乐土。 二叔没有入校,他在大陆有很多客户,每次陪我到处玩,都放弃了大笔交易,所以很需要时间去补足之前的损失。我知道自己和二叔永远不可能成为同一类人,自然不会对他的行为多加劝阻。 那天学校里还在上课,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。我有些疲倦,便躺在胡小艺的床上睡了会。睡梦中,看到许多漫天飞舞的黑色雪花。它们围绕在我四周,带来了十足的寒意。忽然间,一大蓬黑雪迎面砸在脸上,我立刻惊醒过来,这才发现,宿舍门不知何时打开了,而身前则多了一个人。 那人是梁习,我睁开眼的时候,看见他弯着腰,右手伸过来似乎要掐我的脖子。他脸上的表情非常陌生,甚至显得有些凶恶。我微微一愣,梁习也立刻转换了表情。他冲我笑了笑,伸手在我衣服上抚过,说:“看到一只苍蝇,怕它打扰你睡觉,已经赶走了。” 看着他那温和的笑容,刚才看到的似乎只是错觉。我没有多想,从床上坐起来看看外面,问:“放学了?胡小艺呢?” 梁习摇摇头,说:“去吃饭了,他最近很少回宿舍,有时候还跑去别的宿舍睡。” “啊?怎么,这家伙学人搞基了?”我不解的问。 梁习说:“可能吓到他了吧,最近学习压力大,我睡不着觉,经常在宿舍里来回走。” 我哦了一声,这事听胡小艺说过。当时他还问我,会不会是小鬼作祟。现在看来,纯粹是这家伙太胆小,人家失眠睡不着,当然要下来走。 去食堂吃饭的时候,梁习说他已经吃过了,我便一个人出了宿舍。时隔许久,学校的食堂依然人声鼎沸。跑到打饭窗口看看菜式,也许超市的元宵销量不好,所以食堂大妈颇有创意的搞出一份西红柿炒元宵。我只看一眼,就没了胃口。 正踌躇是否去校外吃,肩膀便被人拍了两下。转头看,秦学姐站在后面。见真的是我,她很是意外的问: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 我说刚回来,秦学姐哦了一声,似乎没别的话要说了。其实,我们俩当时是很尴尬的。因为在泰国的时候,秦学姐冲动之下,说出只要她妹妹能醒来,就嫁给我。这样的话电话里听着没什么,真见了面,很有些难为情。 看她一脸别扭的样子,我说:“要不然我们出去吃吧,我请客。” 秦学姐犹豫了下,她回头看了一眼,不知是在看谁。食堂里那么多人,我哪能分辨的出来,便问:“怎么,还有别人?可以一起啊。” 秦学姐把脸转回来摇摇头,说:“那就出去吃吧,正好有事情要问问你。” 我没敢问她,是不是关于协议的事情,心里总有种鸵鸟心态,你不提,我打死也不说! 我们在校外一家小饭店坐下,等待的时候,秦学姐告诉我,她妹妹脑部受损太重。按医生的说法,除非真的有上帝,否则基本不可能醒来。他们一家人,都差不多死心了,唯有秦学姐还抱有一线希望。 我从泰国寄回来的那块四面佛,秦学姐已经戴在身上,听说她父亲这两天有升迁的动静,也不知是否为佛牌影响。正常来说,效果应该没那么快。不过这段时间的经历,让我对佛牌有了更多的认识,鬼神的力量,绝非常理所能言明。 秦学姐问我,这块佛牌多少钱。我考虑了半天,最后报出八千的价格。这比二叔告诉我的成本价还要低上一些,倒也无所谓,就当补偿她妹妹了。 秦学姐之前虽然预料到这块佛牌很贵,但也没想到这么贵。看着她惊讶的表情,我嘴里有点发苦,幸亏没把二叔那些压箱底的货色拿给她,否则真要亏到姥姥家了。 如二叔所说,我这样的性格,确实不太适合做生意。明明和自己无关的事情,却总喜欢把责任往身上揽。 秦学姐表示,她身上没那么多钱,但会尽快把钱给我送来。至于协议的事情,我们俩都闭口不谈,仿佛从未有过这个话题。 吃饭的时候,秦学姐犹犹豫豫一番,然后向我表达需要帮助的意思。 她说自己有个好姐妹,家庭条件不错,人也漂亮,从小到大都没谈过男朋友。不知怎么的,前段时间忽然跟一个学渣好上了。几个要好的姐们,都清楚那个学渣到底有多渣,不仅仅是学习上,连人品也是,所以全都反对。可那姐们压根不听,跟得了失心疯似的。 两天前,甚至还从家里要了将近三万块给那学渣买游戏装备。 秦学姐问我,有没有能让人回心转意的佛牌或者方法。我摇摇头,说:“回心转意,得有个回头的对象啊。她是和人家谈恋爱,又不是给谁戴绿帽子,恋爱自由,这我可没办法。当然了,如果是用降头粉或者直接请阿赞下降,那就另当别论了。” 秦学姐当然不会同意让好姐们中降头,她唉声叹气的说:“我们都觉得,她是着魔了。那个男人一无是处,花着她的钱,一有不顺就骂人。有一次我们去网吧找她,刚好看到那个男人因为游戏里被人杀了怪罪她,甚至还打了她一巴掌。你说这样的男人,到底有什么好?” 我笑着说:“花有千朵万色,然各表一枝。你看不上的,不代表别人看不上,感情嘛,本来就没什么共同点。” 然而无论怎么说,秦学姐都认为这姐们脑子有问题,她央求我务必帮忙。就算真的没办法,起码也先去看看。 我实在拗不过她,只好答应下来。秦学姐很是高兴,还主动把饭钱给结了。虽然不想占这便宜,但看在她那么开心的份上,我也没有多提。 吃完饭,我们俩一块回了学校,路上遇到了胡小艺。这家伙看到我和秦学姐的时候,一脸愕然,指着我们,结结巴巴的说:“你们,你们俩……” “三天不见变结巴了?”我说。 胡小艺唉了一声,摇摇头,说:“果然美女爱野兽,烦!” 这话中的意思,谁听不出来就是个傻子。秦学姐的脸当即红了,正打算解释的时候,忽然听见有人打招呼。转头看,一个挺漂亮的女生挽着男人的胳膊跑过来,秦学姐抬头看一眼,脸色立刻一变,低声对我说:“就是他!” 虽然当时天色已晚,但借着灯光,我看清了那个男人的面孔。很是熟悉,似乎在哪见过。 好姐妹跑来打招呼,秦学姐很有些心虚,似乎怕被人知道请我帮忙,连头都不敢抬。那姐们呵呵直乐,也跟胡小艺一样,以为她跟我好上了。 误会越来越深,就在秦学姐一脸窘促的时候,我身体猛地一抖,感觉到了一股阴气从对面那男人身上窜过来。那男人看着我,满脸痞子笑,说:“呦,这不是那个很牛b的学弟吗?听说前两天去泰国旅游,还以为回不来了呢,真是让人担心死了。” 挽着这男人的学姐好奇的看看我,又看看男朋友,问:“你们俩认识?” 那人呵呵笑着,说:“当然认识,只不过学弟太不给面子,没有深交而已。” 他这话里扎针带刺的,我微微一愣,随后便想起这人是谁。刚开学的那段时间,有个学长来找我买助桃花的佛牌,我没卖。仔细一想,不就是眼前这位吗。 想想刚才感受到的阴气,我立刻怀疑,这家伙是不是对学姐用了什么?降头,还是阴牌效果?为了确认,我主动伸手要与他握。随着离这人身体越来越近,感受到的阴气也愈发明显。 第五十八章 梁习的异样 这位痞子学长明显没打算跟我好好说话,更不会与我握手,他哼了哼,瞥一眼秦学姐,便拉着女朋友走,嘴里还不干不净的嘀咕说:“和她有什么好聊的,又不给搞。” 秦学姐被这话气的脸通红,拳头都握起来了。按正常情况,那姐们此刻应该义正言辞的训斥男朋友一番才对。可让人无语的是,她非但没生气,反而对男朋友说:“哎呀,不是不熟嘛,你别这样啦,等会我让你搞好不好?” 秦学姐再也听不下去,伸手就去拉她,说:“郑怡,你是不是脑残啊!干嘛要在他面前像个下人!” 郑学姐抬头看看她,一脸不解,说:“这是我男朋友,当然要这样啊。” 秦学姐指着痞子学长说:“他想要搞你最好的姐们,你不懂吗!他就是个不要脸的臭流氓!” 郑学姐立刻不高兴了,沉着脸说:“不准你这样说他,他只是和你们开玩笑而已,开不起你就不要插嘴,谁让你附和了!像他这么好的男人看上你,是你的福气,不珍惜也就算了,还侮辱人!真是白和你交了那么久的朋友!” 胡小艺在旁边听的目瞪口呆,悄悄拉了下我,低声问:“这女的是不是脑子有病?” 我没有回答,只是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。体内的鬼仔碎片,让我很确定对方身上存在阴气。虽然不知具体是什么,但可以肯定,郑学姐毫无道理的护着“男朋友”,其实是有道理的! 眼看秦学姐越说越气,甚至眼眶里都开始泛起泪光,我连忙把她拽走,说:“话不投机半句多,走,咱们去别的地方溜达。” “呵呵,学弟还是这么傲啊,不知道以后你还能不能睡的踏实。”痞子学长说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,然后带着女朋友离开。 我虽然听出他意有所指,但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。想来想去,这家伙总不能趁我睡觉的时候来砸窗户吧。 拉着秦学姐走了几步,便听到抽泣的声音,转头看,这位性格柔和却又带着点小倔强的学姐已经开始落泪了。我赶紧找胡小艺要了纸巾递给她,说:“别哭了,不值得和这样的人生气。” 秦学姐擦着眼泪,哽咽着说:“我不是气,而是看着她无缘无故就被人骗到死心塌地,觉得好难过,好不值!为什么男人都这样,难道就不能好好的吗。” 我说:“又不是每个男人都像他,再说了,你姐们不傻。是好是坏,自然分的清楚。” “分的清楚,就不会没脑子的护着他了。”秦学姐说。 我说:“那也得分情况,你忘记自己妹妹和前男友,是因为什么复合的了?” 秦学姐听到这话,立刻抬起头来,我接着说:“那男人身上有东西,估计不是什么好玩意。我想,郑学姐之所以爱他爱到无脑,一定与这有关系。” 秦学姐听了,转头就要走,我连忙拉住她,问干什么去。秦学姐说:“还能干什么,当然是找他算账!竟然用卑鄙的手段,我要去揭穿他!” 我很是无奈的把她拉回来,说:“现在郑学姐被那东西影响了神智,你的话,她根本不会信的。再说了,我们连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,就算说出去,人家也不会承认。” “这也不行,那也不行,那怎么办!难道眼睁睁看着她落入火坑却不管?”秦学姐瞪着我,说:“都是你们这些人,天天卖古里古怪的东西害人!” 真的想吐血,哪跟哪啊就往我身上扯。我耐着性子说:“你先别急,我打个电话问问家里人,他们见多识广,应该有办法。” 秦学姐一听,催我赶紧打电话,最好连夜把事情摆平。掏手机的时候,胡小艺在旁边问:“你们是说,那位学姐被佛牌影响了?” “可能是佛牌,也可能是别的,**不离十。”我说。 胡小艺说:“我觉得梁习肯定也是一样,天天行为举止那么怪,你最好再问问家里人,那个灵鬼……”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,这件事,刚才已经从梁习口中得到了合理的解释,便不耐烦的说:“你别瞎想了,跟你说过很多遍,那只小鬼不可能出问题。我二叔和爷爷在这个行当做了那么久,他们俩的话绝对没错!” “你不知道,他现在真的很怪。每次看到我,眼睛里都冒绿光。谁要是跟我走的近一点,他还莫名其妙的发火,好多人都说他……”胡小艺很是焦急的解释。 “哦,那他对你是真爱啊。”我敷衍的回答了一句。 正说着,电话已经接通,二叔的态度很不耐烦:“你小子可真会找时间,知不知道饭点接电话影响食欲?我正跟客户谈事呢,搅黄了你赔吗?” 我嘿嘿笑着打马虎眼,恭维了一番后,才说起正事,问:“有没有办法让被佛牌影响的人清醒过来?” 二叔问:“哪种佛牌?” 我呃了一声,说:“不知道。” 二叔直接挂了电话…… 这什么狗脾气,说翻脸就翻脸,到底是不是亲叔叔啊! 无奈之下,我只得再拨过去,二叔在手机里大声咆哮着:“你小子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!” 隔着听筒,感受着狂风暴雨,二叔好一顿训斥后,对我说:“你先把是什么佛牌搞清楚再来问我,在此之前要是再给我打电话,分分钟过去抽你信不信!” 电话又被挂断了,秦学姐见我放下手机,连忙问:“怎么样,有没有办法?” 我哪能说自己跟孙子一样被训了半天,便说:“怎么会没办法,办法多了去了。不过二叔说了,我们得先弄清楚那东西是什么才好对症下药。这跟治病一样,不清楚症状,就算神医也治不了。” 秦学姐是关心则乱,一点好建议也提不出来。至于胡小艺,似乎有些生气,可能关于梁习的事情,我没有站在他那一边吧。这两人一左一右,都跟哑巴似的,我想了半天,才确定大致的行动方案。 首先得弄清楚这个痞子学长的人际关系,这样才好通过他身边人打听出有用的讯息。秦学姐说,那人是建筑系的大三生,平时基本不和校内男生来往,倒是不少学姐学妹与其交情颇“深”。说白点,这就是个借学习为名,出来泡妞的花心大萝卜。 为了能够早日帮助好姐们脱离苦海,秦学姐主动请缨,去找那些曾经“受害”的姑娘们问情况。我本想让胡小艺也帮忙问问,看看痞子学长平时都和校外什么人接触,但胡小艺并不乐意做这种事情。我没办法强求,毕竟秦学姐和他毫无交情,不想瞎搀和也可以理解。 好在秦学姐在校内有一定的影响力,当晚九点的时候,我们在操场碰头。她告诉我,问了几个人,但都没什么有用的消息。痞子学长基本不住校,他那几个舍友,现在连他长什么样都快忘了。 这可就难办了,如果不住校,就算真有佛牌,也可能戴在身上,或放在校外。如此一来,我们想找到那东西,就得跟踪痞子学长,到他平时居住的地方才行。 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,我没把握,只好对秦学姐实话实说。 秦学姐见我一脸为难,忽然跺跺脚,说:“那我就自己去找他!要是东西真在他身上,我就偷过来!” “不太可能吧。”我说:“如果他真带在身边,基本不会让陌生人碰的。” 秦学姐没有多说自己的想法便离开了,看着她毅然决然的背影,不知怎么的,我忽然想起课本上书写的革命烈士。 不过,我也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,毕竟不是什么交易,只是出于交情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罢了。 回到宿舍的时候,屋子里连灯都没开,梁习站在窗户口不知在干什么。我把灯按亮,梁习立刻把头转过来。他的眼神很凶,仿佛被我的动作打扰到了重要的事情。我吓了一跳,却见他的表情又变得温和起来,还说:“你回来了,我还以为进小偷了呢。” 我松了口气,说:“你这样子真是要吓死人,怎么灯都不开。” “一个人睡习惯了,开灯影响睡眠。”梁习回答说。 我哦了一声,扫视一圈,问:“胡小艺呢,还没回来?” 梁习点点头,说:“他应该去别的寝室睡了。” 我嗤笑一声,心想胡小艺可真够胆小的。 关灯睡觉,到了后半夜的时候,我感觉身上有些发凉。忽然神经质的抖了一下,人也随之醒了过来。睁开眼的时候,正见一个人站在床边。 从体型来看,应该是梁习,黑暗中我无法看清他的表情,只知道他站在床边静静的盯着我。我揉了揉眼睛,问:“梁习你干嘛呢?大半夜不睡觉,站在这吓人。” 梁习没有回应,我心里顿时升起不安,难道这不是他,而是有贼闯了进来?联想到痞子学长傍晚所说的话,我心里想着,那家伙该不会真的半夜来找我麻烦吧。 第五十九章 秦学姐的计谋 想到这,我哪还能躺的住,连忙掀起被子。这时,我听到梁习嘀咕了一句:“你不该来。” “啊?什么不该来?”听到是他的声音,我松口气的同时,又觉得纳闷。 梁习没有回应,直接爬到上铺,任我如何喊都不搭理。没几分钟,他就扯起了呼噜。我气的直翻白眼,真想把他拽下来痛打一顿,神经病么这是,难怪胡小艺跑别的寝室睡。 第二天醒来,梁习精神抖擞。我问他昨晚发什么神经,他却一脸茫然的问我怎么了。等我解释一番,他便表示什么都不知道。从神情来看,梁习没有撒谎,虽然只和他相处了半年,但是个人都知道,老实人撒谎会脸红。 我狐疑的盯着他看了半天,问:“你该不会有梦游症吧?” “不可能。”梁习说:“如果有的话,你们早就该知道了。” 这对我来说,只是件小事,不足以时刻记在心上。真正让我头疼的是,中午放学,胡小艺来找我,说他看见秦学姐和痞子学长有说有笑的往校外走了。 我很是纳闷,说:“你眼花了吧,秦学姐快把那家伙当成狗屎一样看了,怎么可能和他一块走的时候笑出来。” “我就算再傻,也不可能两个人都看错吧!”胡小艺很是不满的说。 见他有些不爽,我顿觉事有蹊跷。以秦学姐的个性,打死也不会和这样一个人渣混在一起的,仅仅一个上午,他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?我心里一惊,该不会秦学姐也被那东西影响了吧! 这不是没可能,痞子学长昨天就很明确的表示,对秦学姐非常有“兴趣”。如果他手里真有能影响人神智的东西,那么对秦学姐使用也并非稀奇事。 想到这,我哪还能呆的住,便往胡小艺肩膀上拍了下,说:“帮我打份饭,我出去一趟!” 话刚说完,便感觉后背被人用力推了一下,同时听见梁习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:“你拍他干什么!” 我转过头,见梁习满脸愤怒,这真是让人一头雾水。只不过普普通通的一个拍肩膀,你有必要这么生气吗?再说了,我拍的是胡小艺,又不是你老婆。 胡小艺似乎对梁习有些异样看法,说:“你有毛病啊,我们这是打招呼!” “那也不行!”梁习态度很坚决。 “你吃饱了撑的吧?”我感觉身上有些发凉,心里也莫名的产生烦躁情绪,只是心系秦学姐,没有多与梁习纠缠,而是直接往校门跑去。 隐约间,听见梁习讨好的声音,以及胡小艺极度不耐烦的大叫。 我跑到校门口的时候,刚好看到秦学姐和痞子学长坐上了一辆轿车。当下没有多想,直接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跟在后面。路上我给秦学姐打了个电话,问问她到底怎么了。但电话接通后,秦学姐态度非常冷漠,让我不要再纠缠她,便把电话挂断。 我感觉莫名其妙,什么时候纠缠她了,这女人搞什么鬼! 好在出租车司机的驾驶技术不错,一路都没有跟丢,不久后,痞子学长的车进了一处小区。这里管理很严格,不允许出租车随意进入。没办法,我只好从车上下路,又登记了自己的身份证和出入理由才被放行。 这一耽误,那车早不知开去了哪里。我在小区里不断走动,希望能尽快发现目标。 大概用了三四十分钟,终于在一处独栋别墅前找到了,不过车里没人,估计已经进了房间。 我心里有些不安,痞子学长对秦学姐有想法,这是人所周知的事情。现在两人一块进屋,恐怕不会发生什么好事。 我没做它想,直接跑到别墅前,砰砰砰开始敲门。半分钟后,别墅门被打开,一名中年男子看着我,问找谁。我往里面看了看,没见到秦学姐,便说:“来找我姐,她说和男朋友来这了。” 中年男子有些疑惑,似乎对我所说的话有些意外。他没有让我进去,而是说要先去问问,请我在门口等待。 说罢,他转身上了楼。因为门没关,我哪会老老实实等下去,他这么一走,我也就跟着进去了。跑上楼的时候,见那名中年男子隔着门和人说话,见我上来,他脸色顿时有些难看。 我听到房间里传来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骂声,从声音来判断,应该就是秦学姐和痞子学长。我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,那名中年男子立刻伸手将我拦住,他一脸阴沉的说:“你竟然敢骗我!” “骗你大爷!给我滚远点!”说着,我便冲他鼻子一拳。 这人没防备我会如此直接的动手,鼻血哗哗流下来,他痛叫一声,捂着鼻子后退。我对着房门就是两脚,大喊:“开门!别以为躲在里面就没事了,出来我弄死你!” 十几秒后,房门打开,痞子学长手里抄着一根球棒,一脸的不怀好意。而那名被我打中鼻子的男人,也走了过来。虽然自认打架斗殴不输给谁,但同时对付两个,还是比较有压力的。毕竟我手无寸铁,而别墅里除了一些装饰用的花瓶,就只剩下大理石台面的桌子了。 “妈的,跑这来撒野?活的不耐烦了吧!”痞子学长一边掂着球棒走过来,恶狠狠的说:“先把你腿打断,再报警抓你,擅闯民宅,关你个三五年!” 我心里一沉,纵然对法律并不是很熟悉,也知道自己确实犯了一些难以解释的错误。 就在这时,房间里传来秦学姐带着哭腔的大叫:“臭流氓!我要告你强奸!” 痞子学长回头骂道:“少他妈吓唬老子,你自己送上门来的,再说了,老子还没上呢,告你妈告!” 听到他这样说,我心里反而松了口气。秦学姐从卧室的拐角走出来,她衣衫不整,有些地方已经被撕烂了。原本柔美的脸蛋上,尽是惊慌与害怕,唯有看到我的时候,眼里有一些激动。 见她虽然吃了些亏,但并没有真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,我立刻对痞子学长说:“就算你没上,也可以告你强奸未遂,一样要坐牢!” “老子有钱,什么事摆不平,你少在这唬人!”痞子学长一副不在乎的样子。 我冷笑一声,说:“既然这样,那我现在打电话报警。我闯进来,顶多被拘留,再加上是为了救人,说不定还得发个好市民奖呢。倒是你,屋子里的衣服碎片还在吧,学姐身上还有你留下的痕迹吧,这些都是证据。你有再多的钱,也抹不掉这些东西!” 痞子学长被我的话震住,好半天没说话,这时候,那名中年男子突然开口说:“让他们走吧。” 痞子学长肯定是不爽的,但他似乎很听这人的话,脸色阴沉的盯着我看了半晌,撩出一句狠话:“小子,你给我等着!” 从小到大,类似的话听过太多,我哪会在意。便冲他哼了哼,表示等你,然后走进屋子,把秦学姐拉了出来。秦学姐估计吓坏了,浑身都在发抖,被我拉出别墅后,才敢喘气。 见她并不算厚的衣服已经被扯烂,我不得不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穿上,秦学姐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。我唉了一声,把她抱在怀里,说:“你这到底干嘛来了,羊入虎口啊!” 秦学姐哭了半天,才哽咽着说:“我只是想趁机接近他,找到那东西而已,谁知道他进屋就,就……” 我说:“你也太幼稚了吧,今天要是我没听见胡小艺提起你跟他一块走了,你说会是什么结果,麻烦以后做事前先用脑子想想!” 秦学姐被我训的不敢吭声,她也明白自己今天的举动究竟多荒唐。什么年代了还用美人计,真是茅坑里点灯--找屎! 我把她带回了学校,叮嘱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。那好姐们的事情,能帮就帮,实在帮不了,只能说她命不好。秦学姐还没从之前的恐怖经历中回过神来,低着头进了宿舍。 这边事刚解决,那边胡小艺又找过来了,他见了我,立刻把梁习骂的狗血淋头。至于原因么,简单到让我不敢相信。胡小艺说,梁习像吃错药一样缠着他不放,还动手动脚的没个正形,不知道的人,还以为俩人真的搞基呢。 我哈哈大笑,心想梁习还有这么会玩的时候,真不简单。胡小艺见我一个劲的笑,很是不高兴,说:“他肯定有问题!不是脑子不好就是个神经病!” 我只当是两人的玩笑开太过引发的小矛盾,并没往心里去。 当晚在宿舍睡觉的时候,半夜忽然被梁习拍醒。还没坐起来,便听见他气冲冲的说:“以后不准你靠近胡小艺!更不准碰他,否则我就弄死你!” 睡好好的,因为这种事被吵醒,我心里的火噌噌噌往上冒。当即掀开被子下来,说:“你他妈有病吧,谁碰他了!你要是想找茬就直说,绕什么弯子!” 第六十章 秦学姐疯了 梁习冷哼一声,爬上床不再理会我。任我在下面如何叫骂,他都像死人一样,我有力无处使,气的快要吐血。难怪胡小艺骂他,这家伙真是有病! 第二天醒来,梁习已经不见了踪影。想想他昨晚的莫名举动,我好气又好笑,这家伙该不会真看上胡小艺了吧。 糊里糊涂上了节课,发现自己除了睡觉,其它的都不会。这才大一,我就彻底垫了底,也不知该如何才能毕业。梁习和胡小艺中午都没来找我吃饭,不知道俩人跑去哪鬼混了,倒是见到了秦学姐。她脸色不太好,蜡黄蜡黄的,走起路来,也东倒西歪。 我打饭的时候,看到她端着盘子差点摔倒,连忙扶到一边,问:“生病了吗?” 秦学姐摇摇头,说:“不知道,早晨起来就很晕,还觉得恶心。” “我陪你去校医那看看。”我说。 秦学姐依然摇头,她早已经去过,校医认为可能是吃坏了肚子,开了几片药便打发回来了。秦学姐吃了药非但没好,反而觉得更重了。我有些生气,校医也太不负责任了,这人都快晕倒了,几片药就了事? 秦学姐不太想把事情弄的太复杂,说下午休息会也许就好了。在她的坚持下,我只好扶着回了女生宿舍。 傍晚放学后,我给她打了个电话,想问问好点没。但电话没人接,我生怕她出什么事,只好亲自跑去女生宿舍询问。到了那才知道,秦学姐下午上课的时候昏倒了,送去校医那的时候又突然苏醒过来。更让人惊愕的是,她满口胡话,还不断撕扯自己的衣服,倘若不是周围的老师同学一起帮忙按住,怕是以后再没法见人了。 本以为这是迷糊状态下的无意识动作,但接近两个小时里,秦学姐一直没安静过。不是像个疯子一样骂人,就是撕咬踢打,弄的学校没办法,只好暂时拿布条把她绑起来。听说已经通知了家人,等人到了,就送去精神科看一看。 我听的惊讶不已,秦学姐得了失心疯?这怎么可能,上午还好好的呢! 幸亏人暂时没送走,我在校医那看到被绑在椅子上的秦学姐。她衣服破破烂烂,嘴角流着涎水,一会像个傻子样的发出怪笑声,一会突然情绪激动的大喊大叫。几个同学不得不在旁边按住她的肩膀,防止其摔倒。 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孩,竟然变成现在这幅样子,若非亲眼所见,真是难以相信。校医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这样,只猜测可能情绪受了刺激,也许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? 这个理由听起来倒也像那么回事,每年都有因为学习而发疯的学生,但是,我相信秦学姐不会是其中之一。她虽然性格柔弱,但实际上是个坚强的人,否则也不会对妹妹的苏醒仍抱有希望。一个不愿轻言放弃的人,是不可能因为这种程度的压力就崩溃的。 我走的离秦学姐近一些,想看清她的具体情况,然而稍微靠近一些,便立刻感觉到秦学姐身上若有若无的阴气。那渗入骨子里的寒意,让我不自禁的发抖,同时更觉得愕然。 秦学姐身上怎么会有阴气? 当初在泰国的时候,阿赞昆沙就已经清楚告诉我,因为鬼仔碎片的缘故,我对阴物会比较敏感。常人无法看到或发现的东西,我很容易便能碰上,用二叔的话来说,你小子以后就是妖魔鬼怪的好朋友了。 这个世上,能产生阴气的事物有很多种,哪怕埋藏地下多年的棺材,都会有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气息存在。但是,能影响人的,只有鬼物和各种邪术。 我立刻掏出手机,给二叔打去电话。得知秦学姐出了事,二叔也很关心,毕竟在他眼里,我对秦学姐是有意思的。 不过,二叔也判断不出具体情况,他告诉我,会带人来看看。有什么事,等到了再说。 挂了电话没多久,秦学姐的父母也到了。我第一次见到这两位老人,他们的神情匆慌,看到秦学姐被绑住的时候,立刻就忍不住哭起来。别人或许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如此脆弱,但我却一清二楚。 两个女儿,一个成了植物人,一个成了疯子,这事放谁身上都难以释怀。 我走过去安慰他们,说秦学姐只是暂时性的,并不会永远这样。他们并不知道我曾卖给秦学姐佛牌,只以为我是好心的同学,所以态度还算客气。倘若让这两位知道,闺女之所以成为植物人,和我有一定关系的话,说不定会直接一巴掌扇过来。 家长到了,学校方面自然松了口气,连忙把人移交。秦学姐的父母也没什么主意,只能听学校的建议,先把人送去精神科查看。我本想劝他们把秦学姐留在校内,可转念一想,谁又会相信我呢? 为了防止意外,我主动要求陪送,秦学姐的父母很是感激,听着从他们口中那些感谢的话,让我很是尴尬。 秦学姐本就在学校有一定的名气,她发疯了,自然会惹来所有人的注意。我们离开学校的时候,附近聚集了很多人。也许是巧合,出校门的时候,我看到了痞子学长。 他旁边站着被我打了鼻子的中年人,痞子学长可能也发现了我,伸出一根中指,并往地上吐了口唾沫。从他之后的口型来看,应该是在问候我祖宗八辈。我默默回礼,并多问候了他八辈。 半个小时后,我们进入市内的一家精神病院,秦学姐的父母哭了一路。等医生做出诊断,确定秦学姐真的疯了,两人的眼泪,更是有些止不住。 我们在这边安慰,秦学姐则在那边大喊大叫,时不时还发出笑声。口水顺着她的嘴巴流下来,把胸前的衣服都沾湿了。我看的又气又急,这他娘的到底怎么回事,好端端怎么就会疯呢! 几个小时后,二叔终于来到,与他一起的人,是一位白衣阿赞。我没敢让二叔挑明来意,而是提前迎过去,告诉他务必保密,免得这些人多想。二叔挑挑眉毛,一脸不乐意,他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,若非看在我的面子上,这种赔本生意,想都不会去想。 央求许久,二叔终于同意,我看看他旁边的阿赞师父,询问是何来历。二叔介绍说:“这是阿赞nick,曾跟着鲁士promma修行过,最擅长古医术和解降。之前刚给一个客户办完事,你小子也算会挑时候,再晚打半个小时电话,阿赞就上飞机了。” 我暗自庆幸,连忙冲阿赞nick行礼,他很客气,虽然模样看起来很平凡,但身上有股让人安心的气质。趁着秦学姐的父母被同学们劝出房间,我把二叔和阿赞nick带进房间。 秦学姐被精神病院特有的束缚带牢牢捆住无法动弹,若非父母强烈反对,医生会把她的嘴巴也封起来,或者放进一个卡子以免咬舌。此时的她,早已失去往日的柔美,所剩的只有疯狂。那凌乱的头发披散着,口水顺着嘴角到处流,让人看的很不舒服。 阿赞nick走进来的时候,秦学姐忽然停止大叫,然而她的安静,仅仅持续了几秒钟,就变得更加激烈。也许她的声音感染到外面,我听到正在增大的哭声。 秦学姐在椅子上剧烈挣扎,她的眼睛开始泛白,像快要死掉的鱼儿。阿赞nick走到跟前,伸出一只手,按在她的额头上。秦学姐的身体不断的抖动,如同触电一般。 她的脑袋快速摇晃,忽然张开口,咬向阿赞nick。阿赞nick很是从容的抬起手,然后对着二叔说了几句。我在旁边看的心急,连忙问什么情况。 二叔说:“阿赞已经查出来,这个女生中了声降。” “声降?什么东西?”我问。 二叔解释说:“这是降头术的一种,主要是香港那边比较流行。配合特殊的符咒和法器,可以影响他人神智,哪怕是让人去死都行。老三这几年帮人解的声降很多,早知道就让他来了。” 香港?我纳闷不已,谁会用这种偏门的降头来对付秦学姐呢?她在学校追求者众多,虽然被很多学姐羡慕嫉妒,但应该不至于因此产生仇恨。 这时候,阿赞nick又说了几句,二叔听过后便对我说:“你别太担心了,声降一般不会致死,所以她没什么生命危险。” 二叔的话,让我打心底松了口气,听着外面越来越大的哭声,我连忙说:“就算不重,也帮忙把她治好吧。” 二叔踢了我一脚,说:“你小子怎么净干些赔本买卖?” 我讪笑一声,没什么好解释的。二叔和阿赞nick交谈了几句,对我说:“台湾和香港那边的降头,多半是从马来半岛流传而来的。那边的人比中南半岛还记仇,如果不查清是谁下的降,就算现在解了,以后保不准还会再中。你可以想想,她最近得罪过谁,什么人可能会对她动手。” 第六十一章 声降 我苦笑一声,和秦学姐并不算很熟悉,也只是最近几天接触的才多一些,我怎么知道她得罪过谁。不过要说这段日子,我唯一能想到的,便是痞子学长。 那家伙曾经威胁过我们,但事后却毫无动静,现在想想,他既然能找到可以招桃花的阴物,自然也能请人下降头报复。如果真是这样的话,那这家伙也太不是人了,竟然对一个无辜的女人下手! 二叔听了我的分析,大手一挥,说:“那就先解了降,然后去找他算账。敢威胁我侄子,活的不耐烦了!” 我大喜过望,二叔愿意出头,再好不过。以他的能力,这种事情自然手到擒来。但令人无语的是,关于解降,二叔的意思很明确。就算是同学,也得收钱。阿赞nick大老远跑来,不能打白工,看在熟人的份上,只收个友情价,五千块。 五千块在当时真不算个小数字,虽然不知道解降是否真的需要花费那么多,可无论如何,我都没办法去找秦学姐的父母开口要那么多钱。在几番央求下,二叔瞪着眼睛,把价格降到了两千五,为此,他还拍了我一巴掌,说:“要是我的客户都跟你小子一样讨价还价,我还干不干了!” 我干笑一声,连忙去找秦学姐的父母,告诉他们这件事。一开始两人还不太相信,后来听周围的同学说我家里确实是做这个行业,才半信半疑的问:“真能治好?这可是精神病!” 我把阿赞nick请来,介绍说:“这位是泰国很有名的白衣阿赞,擅长古医术和解降,非常出名。因为碰巧在国内帮人治病,所以才能这么快赶来。如果你们不信的话,可以让他先试一试,等学姐好了再付钱。” 打着哈欠走过来的二叔一听这话,立刻又瞪起眼睛。他做生意,从没有先动手再付款的例子,为了让这位爷能消停会,我不得不厚着脸皮装作没看到,同时尽可能劝说秦学姐的父母答应。 他们俩也许真的是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,所谓病急乱投医,也顾不得行不行,先试试再说。见两人答应,我连忙转头冲二叔做出ok的手势。二叔从鼻子里发出哼声,在我央求的注视中,这才和阿赞nick说了几句。 阿赞转身回了房间,我们几个都跟在后面,而那名原本是焦点的精神科医生很不痛快,嚷嚷着这是违反规定的,如果出了事,医院不负责! 阿赞nick进入房间后,一手放在秦学姐的额头,另一手则按在脖子上挂着的佛牌上,他口中不断发出低微的经声。这经声如细蚊飞舞,越想听清,反而越是模糊。 伴随经声,秦学姐不再大呼小叫,而是翻着白眼,浑身抽搐个不停。 口水从她的嘴角不断滴落下来,就像一个真正的疯子,我不想让她的坏形象散步太广,便把几位同行的老师和学长劝了出去。再回房间时,便听到秦学姐凄惨的大叫一声。 她的父母立刻要冲过去,并大声问怎么了! 二叔一把将两人拦住,说:“阿赞正在为她治疗,你们不要打扰。” 精神科的医生走过来,冲二叔瞪起眼睛,一脸的正义:“你们这是什么治疗?明明就是装神弄鬼,我警告你们两个,不要妄图欺骗病人家属,立刻离开医院,否则我要叫保安了!” 二叔斜着眼睛看他,问:“你是哪根葱?” 医生气的不行,立刻出门大喊保安。二叔是什么人?在泰国的时候,我可是亲眼见过他对人命的漠视,这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狠人,怎么可能把一名医生放在眼里。所以,二叔根本懒得说话,只是拦住秦学姐的父母不让他们打扰阿赞作法。 秦学姐的父母也是举棋不定,他们原以为我们真有本事,可过来一看,这哪是什么治疗,根本就是骗人嘛。最起码,他们没听说过哪种医术,是靠声音来完成的。 见他们有些急眼,嘴里的话已经惹的二叔不太高兴,我忙走上去说:“阿姨,叔叔,你们别着急。这位是泰国很有名的师父,精通内气功。他正在用气帮学姐疏通神经,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好。不管你们信不信,到了这个份上,不如静下心来等结果。如果真的无效,我们一分钱都不会要的。” 一听这话,二叔立刻转头看我,大叫:“你小子……” 我哪敢让他把话说完,灵机一动,说:“我要找爷爷告状,你供给我佛牌,导致……” “忘恩负义!”二叔哪会不明白我的意思,指着我大骂:“你个白眼狼,亏叔对你那么好,竟然为了她威胁我!行,你等着,以后再拿货给你,我的名字倒过来写!” 二叔是真的生气了,因为我的这些行为,已经把他所有的交易规则全部推翻。对一个商人来说,没什么比豪无规矩的交易更令人厌烦。可为了秦学姐,我也顾不上这些。 就在这时,秦学姐忽然“啊”的一声喊出来,我看过去时,见她头耷拉下来,没了动静。阿赞nick把手从其额头收回来,缓缓退到一边。 我愣了愣,然后反应过来,这是作法结束了,便跑到秦学姐身旁查看情况。学姐面色惨白,嘴唇都有些发青,值得庆幸的是,在呼喊几遍后,她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。 从她带着迷茫与疲惫的眼神可以看出,声降已经解了。只是学姐精神状态很不好,看我一眼后,又闭上了眼睛。我不放心的看向二叔,二叔哼了哼,说:“治好了,付钱!” 秦学姐的父母听说已经好了,也赶紧过来查看,也许是见女儿的状态比之前平静许多,他们已经信了大半。十几分钟后,二叔手上多了两千五百块。他把钱全部塞给阿赞nick,满脸不爽的过来拍我一巴掌,然后说要走。 我哪敢让他就这么离开,没找出是谁下的降头,万一学姐之后又中了怎么办。好话说尽,二叔才答应继续留下来帮忙,但他也和我说的很清楚。这忙不能白帮,无论那个痞子学长是不是幕后真凶,都要付给阿赞两千块做酬劳。至于查出来后需要做什么,那就得看给多少钱了。 两千块,仅仅确定一个人是否为“凶手”,费用不可谓不高。最主要的是,二叔坚决不同意由我来垫付这笔钱。他看着我,很正经的说:“娃仔,不是叔小气,也不是叔亏不起这点钱。如果是用在你身上,别说几千,哪怕几十几百万,叔也绝不皱眉头。但生意归生意,不能因为是你认识的人就破坏规矩,否则的话,这一行就没法干了。” 我能听出二叔话里的真诚,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,确实给他造成了一定困扰,所以不好再多说什么。二叔说,他会带着阿赞在附近逛逛,一天之后如果没消息就回泰国。 能做到这一步,对二叔来说已经极为难得,我无法再要求太多。 待二叔走后几个小时,秦学姐的精神慢慢恢复过来。喝了点稀粥,眼里逐渐有了光彩。她父母对我千恩万谢,连几个老师和同学,都表示十分惊讶。至于那名叫保安的精神科医生,早就没人理会了。 等秦学姐休息的差不多,我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。得知自己中了降头,秦学姐也感觉莫名其妙。她自认没得罪过谁,就算偶尔和同学有口角上的小摩擦,也不至于被下降头。 想来想去,我们俩都认为,痞子学长的嫌疑最大。听说二叔愿意帮忙,但需要一笔不菲的费用,秦学姐犹豫了下,然后给几个好姐们打电话。 那几位学姐家里都不算缺钱,知道有办法解救火坑里的好朋友,一个个都没有推辞。在几人的拼凑下,我拿着两千块交给了二叔。 秦学姐本想和我们一起去,但我觉得她刚解降头,最好多休息休息。而且她的父母,也不同意其这么快出院。虽说病是靠“气功”治好的,但普通人还是更愿意相信医院的巩固技术。 出了医院,我没带二叔去学校,而是直奔痞子学长住的别墅。车上,胡小艺给我打来电话,哇哇的大哭。 他所说的话,让我感觉匪夷所思,难以置信。在我离开饭堂去找秦学姐后,他和梁习纠缠了很久,双方为了我产生争执。争执的原因,是梁习觉得我对胡小艺很坏,讲话没礼貌。胡小艺则觉得,以前就这样相处的,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啊。大家互相之间开开玩笑很正常,难道一定得像个陌生人才行? 但梁习不这样认为,两人争吵一阵后,梁习忽然指着胡小艺大声说:“你是不是喜欢他!” 这问题直接把胡小艺问傻了,啥意思啊? 梁习愤怒的说:“我就知道你喜欢他,你不能喜欢他,你是我的!” 第六十二章 迷情粉 胡小艺觉得莫名其妙:“什么你的我的,你脑子有病吧?” 话刚说完,梁习突然跑上来,对他就是一顿猛亲。一边亲,还一边说着什么我喜欢你,你一辈子都是我的人之类的话。这话如果放在正常情侣身上,也许很合适,但对这两位来说,简直就跟晴天霹雳一样。 胡小艺直接被劈懵了,等反应过来,初吻早就没了。而且周围那么多同学看着,他哪受得了这种尴尬,哇的一声哭着跑了。躲在角落里哭了半天,才想起来给我打电话。 我听的一阵发愣,这意思,梁习喜欢胡小艺?那个山东德州的老实汉子,竟然是个gay?之前我可从未发现过他有这方面的倾向,怎么突然就变了。 胡小艺一边哭,一边骂梁习是神经病。我哭笑不得,只好安慰说等办完事找梁习谈一谈。胡小艺很不乐意,他话锋一转,开始数落自从我把灵鬼土拍婴带来,梁习就有这种异常变化了,一定是小鬼在作祟。 一听他这话,我就很不耐烦。说了很多次,那只灵鬼土拍婴不可能出问题,难道爷爷和二叔还能害我不成?但是看在胡小艺初吻被一个男人夺走的份上,我也不好意思反驳,只能顺着他的话说回头找梁习把小鬼要走。 又听胡小艺巴拉巴拉说了半天,这才挂上电话。二叔从后视镜看我一眼,问什么事。我把事情说了一遍,二叔听过后,愣了会,忽然嗤笑一声,说:“这算什么,不就是男人喜欢男人嘛,和小鬼有什么关系。你说你都认识的什么人啊,该信的不信,不该信的瞎信。” 我也深以为然,胡小艺就是胆子太小,总喜欢多想。 很快,我们到了小区。好在我记忆力尚且可以,很容易便找到痞子学长的别墅。二叔把车停在门口,带着我和阿赞nick去敲门。没有人回应,但阿赞nick说,他在房子里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息,应该是有同行。 听二叔把这话翻译过来,我点点头,说:“可能他找降头师来过这里。” 正说着,忽然听到后面有人问:“哎,你们三个干嘛呢?” 我回过头,正见痞子学长从车上下来。他一脸的不痛快,走过来打量几眼,然后把视线定格在我身上。我在他眼里看到一些愤恨和疑惑,心里更加确定之前的猜想。因此,在痞子学长说话前,我便先开了口:“你说我们干嘛呢,为什么给秦学姐下降头!” 痞子学长哼了哼,把视线转移到其它地方,说:“什么降头,我不知道,你们赶紧滚蛋,不然让保安来抓你们!” 从他的表情和小动作来看,很明显是在撒谎,我冷笑一声,说:“你以为不承认就行了?我们如果不能确定,怎么会直接来这里?明摆着告诉你,今天不给个交代,别想好过。看见我旁边站着的这位没有,泰国来的顶级降头师,分分钟给你下降,死了都没人能查出原因来!” 痞子学长似乎被我的话吓到,他后退两步,很是警惕的看着阿赞nick,半天都没有说话。二叔很是不耐烦,挽着袖子说:“跟他废什么话,先打一顿,然后下个**降,什么都说了!” 痞子学长一听这话,顿时有些慌了,叫起来:“你们别乱来!我会报警的!” 这个时候,车子里又钻出一名女子,正是秦学姐的好姐们。她跑到痞子学长身前,像护仔的母鸡一样伸出双手,瞪视着我们:“你们想干什么!有本事冲我来,不准欺负他!” 痞子学长连连点头,说:“对对,都是她干的,什么降头你们给她下!不关我的事!” 那位姓郑的学姐,已经鬼迷心窍,附和着说:“他说的对,都是我干的!你们给我下降头吧!” 二叔看我一眼,问:“就是她?” 关于郑学姐的事情,我之前和二叔提起过,这次来,也是为了解决这件事。见我点头,二叔冲阿赞nick说了几句。阿赞立刻走过去,伸手抓向郑学姐的手臂。 郑学姐的情绪,忽然间变得极为激动,她啊啊大叫,张牙舞爪扑向阿赞nick。而痞子学长,则趁机转身逃走。我一直在盯着他,哪会任其逃脱,一个箭步上前,扯住衣服,勒着他的脖子拖了回来。 痞子学长平时也是作威作福的主,哪受过这种气,立刻就要反击。但不等他的拳头挥起来,便被二叔一巴掌打在脸上:“横什么?” 痞子学长微微一愣,然后疯狂叫嚣着:“你敢打我!你知不知道我是谁!知不知道我爸是谁!老子要弄死你!” 二叔又一巴掌打过去:“你都不知道你爸是谁,我怎么知道。” 痞子学长每说一句,二叔就抽他一巴掌,啪啪的声音,回想不断。没几分钟,痞子学长的脸已经肿的像馒头。阿赞nick已经抓住郑学姐的手臂,并按在其额头轻声念经。因此二叔根本不着急,他温水煮青蛙似的,一巴掌一巴掌的打着。 痞子学长无法挣脱我的束缚,哪怕他想用脚还击,也会被二叔提前踹过来。比打架,痞子学长再厉害,也不是混迹社会多年的二叔对手。 到最后,我甚至在他眼眶里看到了泪水,而那布满血丝的瞳孔,让人看着有些心惊。我有些忐忑,二叔这种做法太侮辱人了,换做是我,肯定做不来。 但我又不敢劝二叔收手,之前给秦学姐解降,他就一直带着怨气。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个发泄对象,自然要多折磨一下。 过了会,郑学姐忽然身子一软,被阿赞nick抱住。二叔转过头,与阿赞交谈了几句,然后皱起眉头。他让我放开手,然后命痞子学长把别墅门打开。痞子学长受了那么大的屈辱,哪可能听话,他盯着二叔,瞪大了自己的眼睛,像要把眼前的人,刻进自己的心里。 二叔冷笑着凑过来,与痞子学长几乎面贴面,他用非常阴狠的声调说:“最好别跟我耍花样,不然连今天你都活不过去。别以为家里有点钱就能怎么样,在我眼里,你屁都不是。现在立刻给我开门,不然我马上废了你信不信!” 他的表情和声音,太令人害怕,即便是我,都觉得有些惊悚。而经历了泰国那件事,我深信二叔是个说的出做的到的人。如果痞子学长再跟他拽,说不定真要被打成残废。 或许痞子学长也明白这一点,他无法再坚持,只能转身打开别墅门。见他动作僵硬,脸上的恨意非常明显,我忍不住对二叔说:“你这样,他以后找我麻烦怎么办?” 二叔瞪我一眼,说:“怕什么,他敢对你动手,我让他全家都不好过!” 见二叔心情不好,我只能保持沉默。别墅门打开后,我们都走了进去,见阿赞把郑学姐放在沙发上,我连忙问什么情况。二叔说,阿赞刚才作法失败了,并非本领不够强,之因为对方用的不是阴物,也不是降头术,而是最普通的迷情降头粉。所以,得换一种方式来解。 在阿赞nick帮郑学姐解降的时候,二叔踢了痞子学长一脚,问他降头师在哪里。 痞子学长转身面对我们,他一脸阴沉,说:“你们把秦月的降头解了,他知道有厉害的人来,就直接走了,我不知道他去了哪。” 二叔瞪起眼睛走过去,说:“你小子还是欠揍是吧?” 见他一副又要动手的样子,我连忙拦下来,对痞子学长说:“把降头师的底细告诉我们,找到他,这件事就算过了。” 痞子学长依然说,不知道降头师去了哪。至于底细,他只知道这人来自香港。让我惊讶又觉得理所当然的是,这人我见过,正是上次别墅里被我打了鼻子的中年男性。 我来别墅带走秦学姐,那个香港降头师之所以劝痞子学长放我们走,是因为他要用降头术来害人。秦学姐在卧室里留下了贴身衣物和头发等物品,用来下降再合适不过。 但在痞子学长的要求下,他没有下太重的降头,只是想折磨一番,让人吃点苦头。降头术被破,那人受了反噬,以需要静养的理由离开。痞子学长正郁闷着,没想到一回别墅就碰到我们。 我想起学校里与他相见时感受到的阴气,在询问后,痞子学长把口袋里的一包降头粉拿了出来。那是很普通的红色粉末,闻起来有股淡香,用铜盒装着。盒盖上,还画着几道咒文。 阿赞nick过来看了一眼,确认这是迷情粉,只要被人吸入鼻腔,就会对下降者死心塌地。至于盒子是用来加持效果,防止短期内失效的。虽然不算很正规的阴物,但我能感受到阴气,实属正常。 二叔直接把那盒迷情粉拿起来放进口袋,说:“没本事就别泡妞,拿药去害人姑娘,什么玩意!” 痞子学长一声不吭,像已经认栽了。但是,他偶尔瞥向我的眼神,让人心里有些发毛。我总觉得,他隐瞒了什么。 一般来说,降头粉也是用阴料制成的,和普通降头术不同的是,它会被吸收,从体内影响人的神智。想要解掉,需要花费一番周折。 第六十三章 他是谁! 阿赞nick不亏是解降的行家,他从厨房找来一瓶醋,混着大蒜捣成沫,然后给郑学姐灌了下去。郑学姐喝过后,直接就吐了出来。阿赞nick又喂了几次,直到郑学姐连苦胆水都吐出来,这才把所有呕吐物收集到一个盒子里。随后,他从二叔那要来部分迷情粉,混着盒子一起烧掉。 如此,这种降头就算解了大半。阿赞nick告诉二叔,还需给这女孩一块佛牌护佑,方能坚定心智,破除降头粉留下的后遗症。二叔看了眼痞子学长,说:“现在拿五千块来买一条佛牌。” 痞子学长出乎意料的顺从,他在别墅的卧室中,找到一叠钞票。粗略估计,应该有万把块。二叔点出五千,把剩下的还给他,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象神正牌,挂在郑学姐的脖子上。 我看的哑然,二叔竟然早就准备好这东西了,不用想也知道,肯定是打算卖给秦学姐父母的。更让我意外的是,痞子学长会这么听话,原以为他会挣扎或理论一番。 不多时,郑学姐从昏睡中醒来,喝下去大半瓶醋,她吐的脸色发青,张嘴就是一股醋蒜味。我憋着气,把她扶到车上,二叔则对痞子学长进行最后的教育:“不要以为我走了,你就能安生,再让我看到这种事,三条腿都给你打断!” 痞子学长始终保持沉默,安静的站在别墅门口,目送我们离开。我看到,他的拳头握的很紧,眼里的恨意,犹如实质。像他这样的人,一般不可能被人揍一顿后就心服口服,我始终认为,他有阴谋诡计,但又没证据,也不好跟二叔说。 二叔已经在这里呆的厌烦,把我和郑学姐送回学校后,便直接和阿赞nick去了机场。原本说好的酬劳,他让我找秦学姐要一万块。如果这钱要不回来,永远也别想再从他那拿一块佛牌。 郑学姐的几个好姐们听说事情已经解决,便把人接回宿舍,我没找她们要钱,只叮嘱要注意休息,近期不要让她接触肮脏的事物,尤其是动物内脏。 几人对我很是感谢,说如果以后有佛牌生意,必定第一个来找我。我干笑一声,心知这事就这么着了,什么生意不生意的,都是浮云。 说实在的,学生时代,心思就是那么单纯。有没有利益不重要,重要的是心里过的去。不像后来,没利益的事情,是绝对不做的。所以说,人得学会珍惜自己的单纯,而不是因为他人的想法轻易改变自己。 傻点没什么不好,精过头的人,才是最容易吃亏的。 之后我给秦学姐打了个电话,告诉她事情已经完美解决。当然了,完美两个字有些夸张带着自炫的意思。秦学姐听了,十分高兴。她的精神状态已经好很多,从医院出来后,被父母接回家里,打算修养两个星期。 我把痞子学长找人下降的事情说了一遍,秦学姐听过后,没有像我想象中的破口大骂,而是沉默了很久,才说算了。我有些惊讶,问她难道不气愤,不想报复回去吗? 秦学姐犹豫了下,然后说她并不喜欢这种超出常理的力量,无法理解,也无法控制。她只是个普通人,想安安生生活下去罢了。 这样的想法,不能说错,但从我个人角度,还是没办法赞同的。一边拿着我给的佛牌,期望能借这种力量让妹妹苏醒,一边又说不喜欢。这么矛盾的理念,换成别人,我肯定会说神经病。 但秦学姐不同,因为妹妹和自身的经历,她对佛牌又爱又恨,实属常情。所以,我没办法去纠正她。 关于郑学姐的事情,看似告一段落,实则不然。与此同时,另一件事也让我大伤脑筋。 梁习最近真跟疯了一样,死死纠缠着胡小艺,不仅每天跑去端茶送饭,大献殷勤,还充当了几次“护草使者”。别说男同学与胡小艺有点亲密的打闹行为了,就算是学姐们也不行。为此,梁习没少和人发生争执,动手也时有发生。 短短两天里,全校都知道梁习和胡小艺的特殊“关系”,学姐们泪流满面,表示好牛都被猪拱了。 这事让我觉得很奇怪,无论从哪方面看,梁习都不该有这种特殊情感。他以前表现的很正常,完全符合我心目中憨厚的山东大汉形象。但现在,一切都变了,而我们都不知道原因。 胡小艺更是有泪哭不出来,他是个非常正常的男人,喜欢的是漂亮单纯可爱的姑娘。梁习的行为,无疑给他造成极大的困扰。一开始还来找我诉苦,结果被梁习跟在屁股后头,差点没因为这事和我打起来,他就再没找过我。但他私下对我要求,把灵鬼土拍婴拿走。他始终坚持认为,梁习的异常,一定和这只小鬼有关。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,心里也对胡小艺的这种猜测感到厌烦。明明告诉你很多次,我二叔和爷爷都不觉得灵鬼土拍婴会惹麻烦,你怎么还钻牛角尖? 我们家卖佛牌和小鬼那么多年,难道还不如你了解这东西? 虽然对家人的说法极为信任,但为了摆脱胡小艺的“纠缠”,我不得不找梁习要回灵鬼土拍婴。 意外的是,当我提出这个要求时,梁习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:“你要它干什么?” 我说:“当然是拿来供奉啊,总不好老麻烦你。” 这话说的很客气,因为我不想和他把关系真的闹僵,哪怕这家伙现在很奇怪。 梁习一脸阴沉的看着我,问:“你想把它带走?” 我迟疑了一下,然后点头。确实有把这只小鬼带去泰国,交给二叔处理的想法。谁知头刚点下来,梁习就炸窝了。他冲过来,抓住我的肩膀,歇斯底里的大吼:“为什么!为什么你们一定要让我们分开!我不走!我不会离开他的!” 我一脑门雾水,带走小鬼,和你有毛的关系啊?梁习的动作很粗鲁,他的双眼通红,瞪着我时,就像在看杀父仇人。我不明白自己哪得罪了他,拿走小鬼不好吗? 我说:“那小鬼可能有问题,二叔让我带去看看,如果你想要,改天我再拿回来给你。” 说话间,我感觉肩膀上有些刺挠。转头看,却只能看到梁习的双手。一股很淡的阴气,从他手上传递过来。我微微一愣,转念一想,长时间供奉小鬼,身上带阴气也很正常。这一点,二叔早就和我说过。 此时,梁习脸上的阴沉表情散去,他恢复了平静。把手放开的时候,问:“你一定要带走?” 我没多想,嗯了一声。梁习忽然笑起来,说:“我没带在身上,过两天再给你。” 我想了想,这事也不算太着急,缓一缓也好。本着大家舍友一场的份上,我提醒他说:“胡小艺最近被你弄的很狼狈,我说你到底怎么想,难道真的是……” 梁习刚刚还和善的脸色,立刻又变得阴沉起来:“不该你管的事情,不要管。” 我很少见梁习会有这样的表情,以前他无论被人开玩笑还是训斥,都带着憨厚的笑容。而现在,整个人看起来就像饿极了的野狼。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,不知该说什么好。 胡小艺已经很久不回宿舍,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个。晚上睡觉的时候,我看到梁习坐在床上,表情时而阴暗,时而痛苦。他的情绪似乎在不断变化着,在我睡着前,隐约听到他喊了句:“老二,快跑!”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他,问:“什么跑?干什么?” 梁习一脸微笑看着我,说:“没什么,你听错了。” 我哦了一声,以为自己真的听错了,便继续睡觉。第二天醒来,梁习已经不在宿舍。以前他离开前,总会先把我喊起来,现在么……我叹口气,洗脸刷牙,打算下楼往教室去。刚到楼梯口,脚踩在第一层阶梯上,忽然感觉背后传来一股大力。 我的身体被推的向前倾,下意识想抓住什么,可旁边只有光秃秃的墙面。结果,直接跟滚葫芦似的摔了下去。身体稳下来时,感觉浑身都疼,脑袋也不知道是刮到还是碰到了,用手一摸全是血。 我抬起头看,楼梯口空无一人。我气的想骂人,刚才肯定有人在背后推的,否则怎么可能摔下来。哪个王八蛋想害我? 几分钟后,胡小艺从楼梯口探出头来。他看到我流血坐在楼梯口,惊叫一声,连忙跑下来把我扶起。说真的,那么一瞬间,我认为就是胡小艺推的我,因为他出现的太巧合。这个时间,基本所有人都去上课的,胡小艺向来守时,从不旷课,怎么会这个时间出现呢。 胡小艺把我扶去了校医室,他在路上小声问:“你知道自己为什么摔下来吗?” 我微微一愣,没想到他会主动问起这个问题。正在我发呆的时候,胡小艺犹豫了下,然后压低了声音说:“我看到,是梁习把你推下来的。” 这让我更愣了,梁习? 胡小艺说,他最近一直被梁习骚扰,又认为是小鬼的原因,怕我遭受不测,所以才躲在暗处观察。结果,恰好看到我在楼梯口被偷偷摸摸靠近的梁习一把推了下去。之所以没有立刻出现,是因为他又害怕又吃惊,没想到梁习会对我做如此危险的举动。 要知道从楼梯上摔下去,伤的轻重完全看运气。运气不好,当场摔成植物人都有可能。 “你确定是梁习干的?”我憋着气问。 胡小艺点点头,说:“我真想不到他变化那么大,竟然对你下手,太不可思议了。” 我没有说话,到了校医室抹碘酒,带了包消炎药就回了宿舍。老师那,自然有胡小艺带着校医的证明去请假。我在宿舍里等了一天,都没见梁习回来。以往他总会在午休时间里回到宿舍看书,这很不寻常,我开始相信,胡小艺说的是真话。 但是,他为什么要这样做,我完全找不出理由来。 到了晚上,宿舍外传来了脚步声,没多久,梁习出现在门口。他看着我,脸上带着愧疚和害怕的神情。我冷笑一声,正要说话,却听见他“啊”的一声抱住头,像是发病了。 就在我发怔的时候,梁习再次抬起头,原本的愧疚荡然无存。他面色平静的走进来,也不看我,径直往自己的床铺去。我差点没摔死,自然不会让事情就这样结束,便立刻站起来拦住他。 梁习看着我,皱起眉头,问:“你干什么?” 我瞪着他,握紧了拳头,问:“为什么推我下去!” “什么推你下去?你在说什么?”梁习眉头皱的更紧。 “还在装蒜?”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,大声说:“胡小艺亲眼看到你把我推下楼梯!我们俩什么仇,让你这样对我,知不知会摔死人的!” 梁习任由我抓着衣服,他满脸冷漠的看着我,说:“胡小艺看见的?那我如果说,亲眼看到是他推的你呢?你信我还是信他?” 我再次愣住,不等反应过来,梁习又说:“胡小艺一直认为灵鬼土拍婴有问题,所以他把所有的罪过都安在了你的头上。他害怕你知道吗?他其实很恨你,恨你给他带来了不快乐!所以,你怎么能相信他呢?如果你有怀疑,明天我们一起对质,自然就知道真相了!” 梁习说话信誓旦旦,给人一种信服的力量。我有点傻眼,不知道该相信谁了,难道说,胡小艺在撒谎?这并非没可能,他躲梁习还来不及,怎么会想起来在暗处观察呢? 思想开始摇摆不定,梁习叹口气,说:“你受伤了就好好休息吧,不要多想,明天一切都会结束的。” 稀里糊涂之下,我竟轻松被他劝服了,打算第二天找胡小艺当面问个清楚。睡觉前,梁习给我倒了杯开水,说失血后多喝水有好处。我不疑有他,一饮而尽。 十几分钟后,头开始昏昏沉沉,不知不觉,便睡着了。 睡梦中,我再次看到了无数的黑色雪花。它们围绕着我快速转动,时不时便砸来一蓬。那厚重的雪块盖住了我的脸,几乎没有办法呼吸。我憋的受不了,不禁从梦中醒来,紧接着,便感觉脸上很是沉重。 竟然真的有东西压在我的口鼻上,那近乎窒息的感受不是梦,而是真的! 我大吃一惊,想要挣扎,可四肢却没有半点力量。我听到一个带着恨意的声音在低声嘶吼:“死吧!只有你死了,我才能和他永远在一起!” 是谁!我下意识就想到梁习,是他想杀我?可是,这声音不是梁习的,太尖锐,就像有人故意捏着鼻子在讲话!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: 即可访问! 第六十四章 袭击 首订非常非常重要! 我拼命的挣扎,却无济于事,浑身软绵绵的,像瘫痪了似的。无力的恐慌,在心底蔓延,我深深明白,用不知被子还是枕头压住我的那人,绝不会轻易撒手。他的力量,已经证明杀我的决心。 下意识想要呼喊二叔,希望那个从小到大保护我的男人能站出来。但这只是奢望。二叔早已陪着阿赞nick回泰国了,就算没回去,现在也应该在某个酒店欢度**。 谁能帮我? 窒息的憋闷感越来越强,原本清醒的意识,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。肺里火辣辣的,像被人撒入一把胡椒粉,但我咳不出来。身上那人的力量无比强大,如一座小山般沉重。我的鼻子都快被压塌了,隐约间,能听到鼻骨不堪重负的咯吱声。 对死亡的恐惧,忽然变成了愤怒。我不明白,谁要杀我,为什么杀我! 就算死,也应该死的明明白白才对!这股怨气,似乎激发了潜藏在体内的某种力量。也不知是幻觉。还是真实存在着,我的眼前,再次飘起了那破碎的黑色雪花。 它们环绕四周,不断拍打在我脸上。我能感触到它们的思想,这些东西。正试图钻进身体里。身体的本能,在抗拒它们,同时又有一股温暖的力量,也在排斥它们。 黑色的雪花不得其门而入,它们旋转的更快。渐渐变得有些凌厉。我有种被刀子刺伤的痛感,雪花飞舞中,强烈的怨念不断冲击着精神防御。 **上的痛苦,让我抵抗的意识愈发淡薄。虽然明知那些黑色雪花不是好东西,但为了活下去,在即将憋死前,我选择了它们。 本能和暖意,无法抵挡我的意识,黑色雪花雀跃着,如风一般涌来。它们钻入我的身体里,带来无比强烈的寒意。而与这寒意相匹配的,是一股不属于我的力量。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动,两只手臂抬起来,抓住了什么。 如触电般的刺激感,让人有些上瘾,我听到一声极为凄厉的尖叫,就像人受惊时的呐喊。身上猛然一轻,我下意识把盖在脸上的东西扫开,眼前一片漆黑。 转过头,只来得及看到一个人影慌张逃窜。 差点被人硬生生捂死的恐惧和愤怒,让我没有半点犹豫,直接蹿起来,也顾不得只穿三角裤是否会走光,朝着门外就追过去。然而,那人跑的实在太快。我追到楼梯口时,他已经不知去了哪里。 我气的猛锤一下墙壁,手骨传来的痛苦,让人变得清醒许多。这黑漆漆的世界,陡然间散发出一股使人心惊的气息。似乎有什么东西,正张开大口向我袭来。 这时候,胸前传来一股暖意,驱散了寒冷,也驱散了对黑暗的惧怕。紧接着。那种无力感再次涌来,我两腿一软,跌坐在地上。 这真是让人无法理解,明明刚才还活蹦乱跳的追人,怎么突然就没了力气?一瞬间。我以为自己残废了,差点没吓昏过去。好在几十分钟后,力气又慢慢恢复过来。我挣扎着,扶着墙回了宿舍。 打开灯后,宿舍里空无一人。没有看到梁习的踪影。这让我愤怒又不解。要把我闷死的人,真的是梁习?之前逃窜的黑影,我无法辨认出他的具体模样,连体型都没看清楚。唯一记得的,便是那尖锐的声音。 无论怎么想。我都觉得那声音不太像梁习,哪怕他捏着鼻子,声音也不可能这么细。如果是胡小艺的话,倒还有点可能。 在宿舍里呆坐了一整夜,第二天早上。胡小艺来找我。见我坐在床上发呆,他先探头看了看屋子里,见梁习不在,才敢走进来。他拍了拍我的肩膀,问怎么还不去上课。刹那间。我感受到阴气从他的手掌传递过来。胡小艺并没有感受到异样,他的表情一如平常。 我愕然的抬起头,这家伙身上怎么也有阴气?他又没供奉小鬼,更重要的是,我之前从未在他身上感受过同样的气息。很显然。这股阴气是今天才有的。 也许我的表情有些古怪,胡小艺不由自主后退半步,然后问:“你怎么了?” 我站起来盯着他,想问清楚真相,却不知从何说起。过了半晌。我才得以开口:“你有没有觉得身体哪里和平时不太一样?” 胡小艺一脸纳闷的看着我,说:“没有啊,你问这个干嘛?” 我摇摇头,没有继续问下去,随意敷衍了几句。胡小艺问我,这两天过的怎么样,梁习有没有找麻烦。我想起半夜时的可怕遭遇,便问他昨晚在哪。胡小艺说自己在另一个宿舍住,同住的舍友有谁谁谁。他说的很详细,不需要验证也知道。在这件事上,没必要撒谎。 一连串的问题,都有些古怪,胡小艺听出些不对劲,问我到底怎么了,是不是出什么事了。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,只好编了个借口,说可能摔到脑子了,有些头疼。胡小艺吓了一跳,说你可别摔成傻子了,要不去医院做个ct吧。 我摇头拒绝,请他帮忙再和老师请一天假,待胡小艺走后,我关上门,给二叔打了个电话。 得知我被人推下楼梯摔个半死。二叔差点把手机吼炸了,他如同被激怒的狮子一样咆哮着:“谁干的!是不是活腻了!” 我哪知道谁干的,便问他,有没有方法能判断出一个人的异常。比如说是否中了降头,被小鬼影响等等。二叔很是狐疑的问。干嘛要了解这个,是不是遇到古怪的事情了?先前是他斩钉截铁的说,灵鬼土拍婴不会有问题,可现在,我也不确定这话到底有没有可信度。而为了维护二叔的面子。自然不能随便把这种怀疑吐出口。 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,什么事都变得不太确定了。 我想亲自验证一下,梁习到底有没有被影响,还有胡小艺身上的阴气,也很可疑。 二叔听我说。是因为好奇才想了解,他没有多想,说:“判断是否中了邪术,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看眼睛。人的眼白应该很纯洁,如果出现异常。就有问题了。比如说上眼白的中间部分,竖起一条直线,那就是中了邪术。暗灰色的,代表符术,深黑色的。是降头术。如果没有直线,而是一堆黑点,那就是中了蛊术。” 我听过后,拿起桌子上的圆镜看看自己的眼,然后问:“如果眼白上有血丝呢?” 二叔说:“你摔傻了吗?有血丝。当然代表需要睡觉了。” 我有些尴尬,又问他:“其它的呢?小鬼影响怎么判断?” 二叔说:“这个就比较难了,小鬼其实就是阴物的一种,带有阴气的同时,还有怨念。不过怨念看不见摸不着的,只有那些修行的阿赞师父才能判断出来。” 我有些失望,虽然从胡小艺和梁习身上感受到了阴气,但怨念,确实没有任何感触。真搞不懂那些阿赞是如何探知这种说不清,道不明的事物。之后我又问了问,有没有办法把可能的降头或者小鬼影响破除,二叔没好气的说,如果有简单的方法,还要阿赞干什么,还要他这种牌商干什么。 见二叔有些不耐烦,我不敢再多问这方面的事情。只是想起昨晚那些黑色雪花实在离奇,让人想不明白,便随口问了声。二叔也不太清楚,说会找阿赞询问,有消息再通知我。最后,他再次询问我到底是谁推下楼的。 第六十五章 原来是他 这问题,我闭口不谈,二叔也没办法,说:“娃仔,叔最近忙的很,你可别给我找麻烦。不过要是真遇到事,只管和叔说。咱不管他是谁,有什么背景,该动手绝不手软。” 我知道二叔的这些话出自于真心,一阵感动。挂断电话后。又仔细回忆了一番二叔的话,这才打开房门走出去。 学校正在上课,我来到梁习所在的建筑系,等了许久,终于把他等了出来。梁习看到我的时候,微微一愣,然后一脸微笑的走过来。他如从前那般拍着我的肩膀,笑着说:“怎么,等我一块吃饭啊。” 我没有答话,而是仔细观察他的眼睛。二叔说,人的眼白,可以反映出是否中了邪术。梁习的眼睛很大,所以我很轻易便看到,他的眼白布满血丝。按二叔的说法,这得好好休息。没能从眼睛中辨认出情况。让我有些失望,自然也不清楚梁习到底是真被小鬼影响。 说起来,他这两天倒也没什么异常,虽然脾气比之前大了些,其它倒还好。怀疑归怀疑。在没有确定之前,我只好维持现在的和谐氛围。一块往食堂走的时候,我问梁习什么时候能把灵鬼土拍婴拿回来。梁习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发怒,而是叹口气,说:“正要跟你讲呢。灵鬼土拍婴丢了,我也不知道在哪丢的,恐怕找不回来了。” 他这么一说,我顿时有些生气。不管你到底有没有问题,那小鬼怎么能弄丢呢?当然了,我不是没怀疑过他在撒谎,但这种事情无凭无据,很难下结论。 当时,我们经过学校中央处的小花园,这里向来是许多情侣幽会的地方。先前郭学长被情降拍婴影响,自己跑来那啥的时候,也是在这里。梁习忽然说,灵鬼土拍婴可能丢在这里了,因为他经常来这里看书。因此,他提议顺路进去找一找。 我对他是有所防备的,本想拒绝,但转念一想,倘若他真有什么歹念,倒是个将计就计的好事情。所以我答应了下来,随他一起走进小花园。梁习说他看书的地方有好几个,为了节省时间,最好分开找。我本就打算把自己当诱饵,自然随他怎么说就怎么做。 分开后,我装作低头寻找的样子,实际上所有的注意力。都放在身后。倘若梁习真打算偷袭,那他一定会明白,我敢在酒吧拿瓶子给人脑袋开瓢,靠的不仅仅是勇气。 大约过了几分钟,身后传来了风声。早已提高警惕的我刚刚转身。便听到梁习大喊一声:“你要干什么!” 我惊愕的看到,他从侧方冲过来,一把将我身后的人紧紧抱住。而被他抱住的那人一脸呆滞,手里还拿着一块砖头。他的样子,我无比熟悉。正是胡小艺! 我真的无法相信,胡小艺会拿着砖头偷偷接近我,他想干什么?我下意识看向胡小艺的眼睛,然后便看到,他的眼白中。有一条非常明显的黑色直线!按二叔的说法,这是中了降头的象征! “胡小艺!没想到竟然是你!”我又气又急的大叫。 胡小艺身子一抖,他眨了眨眼睛,然后一脸茫然的看着我,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砖头。紧接着。他慌张的扔掉砖头,左顾右看,问:“我怎么会在这?” 难怪之前从他身上察觉到阴气,原来是中了降。虽然心里充满愤怒,但理智告诉我。人中了降头术,很多行为是无法自控的。例如秦学姐的发疯,那就是邪术影响。我不知道胡小艺中了什么降头,但现在最好的情况,是把他先控制住。不用我多说。梁习紧紧抱住胡小艺,将其勒在怀里,很生气的说:“你跑来这做什么,那砖头干嘛用的?” 胡小艺看着脚边的砖头,他看起来比谁都急。眼眶里都有泪水在打转了。 “我,我不知道啊……我真的不知道……” 我冲梁习摆手,说:“不用问了,先把他带回宿舍。” 胡小艺一脸惊恐,对我大喊:“我不要和他一起回宿舍。老二,你听我说,我真的不知道!” 我说:“我相信你确实不知道,因为你中了降头!所以必须跟我们回宿舍!” “降头?”胡小艺一脸惊骇,差点当初哭了出来。他大叫着:“我不想死!老二,救我,我不想像老大一样被虫子吃掉!” 我皱起眉头,很想捂住他的嘴。没事提老大干什么,他的死,是我心里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痛。见胡小艺挣扎的太厉害,我只能安慰他说:“放心,你只是中了一般的降头,没什么大碍的。等回宿舍,我找二叔帮你解了就行。” 胡小艺侧头瞥了眼梁习。然后用力摇头:“我不跟他一起走!” 梁习更加生气,说:“跟我一起有什么不好,我会好好照顾你的!” 那时候,我所有的怀疑,都放在了胡小艺的身上。他眼里的那条直线,把有关于梁习的一切嫌疑全部消除。所以,我觉得梁习也许真的性格上有问题,但这和我所关心的事情无关。任胡小艺怎么说,我也没有去偏袒他。倒是梁习因此更加不满,他认为胡小艺对我太在乎了,所以看我的眼神,也如要喷火一般。 我纯属躺枪,胡小艺选择靠近我而不是梁习,这再正常不过。 于是,我们三人纠缠在一起。回了宿舍。好在熟悉的人,都知道我们是舍友,以为胡小艺的挣扎和喊叫,源于开玩笑,没人会过问。到了宿舍。我把门关上,然后再次给二叔打了个电话。 二叔得知又有同学中降,很是无语,说:“你们学校风水也太差了吧?怎么三天两头有人出事。” 我比他更无奈,因为这些事都和我有关。二叔的话。其实也只是顺口提一句罢了,他更愿意相信,这是有人在针对我。至于谁做的,二叔只有一个答案,那就是痞子学长。在他看来。只有这个毛头小子才会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。 二叔很生气,他说会尽快从泰国回来,让我先自己小心。至于胡小艺身上的降头,可以试着用白榄佛牌压制。因为按我之前的描述,胡小艺一会迷糊一会清醒。明显也中了类似声降的邪术。以白榄佛牌的力量,应该足够克制了。 二叔的话,我自然相信,便立刻把白榄佛牌从脖子上摘下来,挂在胡小艺身上。说来也怪。这佛牌一挂上,胡小艺顿时安静了许多。我示意梁习放开他,随后,胡小艺抹了抹眼角的泪水,说:“老二。我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那里的。” 我说:“都是降头术的缘故,和你无关。不过你仔细想想最近接触过谁,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中降呢?” 胡小艺想了半天,然后怯生生的看了眼梁习,这才说:“我不敢回这里,所以一直都和其他人住,基本没见过陌生人。他们都挺好的,而且也没听说会降头术啊。对了!” 他像想起了什么,差点跳起来,大叫着说:“你以前说过的那个痞子学长!他昨天来系里找我,还摸我的头,当时就觉得奇怪,会不会是他干的?” 我一听不用再问下去,这事与痞子学长肯定有很大关系。没想到这家伙胆子那么大,被二叔吓唬一番,还敢对我动手。不过话说回来,当初在别墅的时候,他的眼神已经清楚告诉我不会善罢甘休。只是我没想到,这报复来的那么快。 第六十六章 没办法了 梁习没有问我痞子学长怎么回事,他只专注的看着胡小艺,眼里的情意,令人很是别扭。胡小艺受不了他这目光,求助的看向我,说现在好多了,想回其它宿舍。我怎么敢让他就这样走掉,很是无情的否定了这个请求。胡小艺沮丧的坐在床上,同时像看老虎一样瞪着梁习。每每梁习有所动作,哪怕只是挠挠头。他都要大叫:“你别过来!我喊人了!” 这种情况,持续到夜晚降临。梁习从食堂打了三份饭,我心不在焉的扒拉几口,不时看向手机,希望二叔的电话能快点响起来。然而到了十一二点,二叔依然没有来电话。我不知他是半路耽搁了,还是根本就没来,心里很有些忐忑。 痞子学长能对胡小艺下降,说明降头师没有走。我只是个普通人,哪里懂得怎么对付这种人物。 到了凌晨一点的时候,二叔终于来了电话,说他刚下飞机,正往学校这边来,估计需要一个小时能到。 我大喜过望,说来了就好。梁习见我高兴。便递来一杯开水,笑着说:“看你这高兴的劲头,连水都顾不上喝,小心半夜渴死。” 他身上的嫌疑,早就被胡小艺冲刷的一干二净。我没有半点怀疑,接过水来喝了个干干净净。放下杯子,对胡小艺说:“别担心了,我二叔已经在半路,用不了多久就能到。你身上的降头。会被解开的。” 胡小艺也松了口气,不再如之前那般紧张。梁习建议我们先休息一会,养精蓄锐,因为解降可能需要一定的配合。如果没精神,说不定会出现意外。虽然胡小艺对他很有些“惧怕”,但不得不承认这个建议很有道理。只是胡小艺不敢独自睡在一张床上,非要和我挤在一块。 梁习一听就不乐意了,说:“他那瘦巴巴的样,有我暖和吗?不行,你得跟我睡!” 胡小艺可能觉得降头即将解开,胆子也大了很多,瞪着梁习说:“我警告你,离我远点,我不喜欢男人,你死心吧!” 梁习的眉毛,立刻皱在了一起。他握紧了拳头,盯着胡小艺看了一会,突然转向我,大叫:“都是你!没有你,他就是我的!” 我哑然失笑,正想说关我什么事,忽然觉得头脑昏昏沉沉。熟悉的无力感,再次袭来,而梁习的神情,在我眼里也变得愈发狰狞。胡小艺见我扶着床框。察觉出不对劲,连忙问怎么了。我捂着头,说有些晕。梁习在旁边发出难听的冷笑声,胡小艺转头看一眼,然后指着他叫起来:“是你!肯定是你对他做了什么!” 梁习一步步走来。他神情凶恶,咬牙切齿的说:“你是我的,是他想让我们分开!所以他必须死!” 这话如晴天霹雳一般,我下意识想到昨晚那个同样说我必须死的凶手,虽然声音不像。但此时此刻,我无法再相信自己的判断。难道说,我看错了,真的是梁习要杀我?那胡小艺的降头又是怎么回事…… 胡小艺站起来,挡在我面前。想要阻止梁习继续前进。但是,梁习却一反常态,他伸手用力推开胡小艺,如猛虎一般扑了过来。我被他推倒在床上,然后一双大手如铁钳死死卡在脖子上。在我感觉到窒息的折磨时。又看到梁习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。他发出凶残的狞笑,一刀扎向我的胸口,大喊:“去死吧!” 被推开的胡小艺,冲过来把他撞开。梁习的手一抖,刀子斜斜的插进被子里。我浑身都在冒冷汗。想逃走,却没有半点力气。毫无疑问,这是被人下了药。再想想昨天,我真觉得自己无比愚蠢,竟然连续两次被同一颗石头绊倒。 胡小艺用力抱住梁习。冲我喊着:“老二,快逃啊!” 我在心里苦笑着,如果能逃,还用你说?梁习一手扒着胡小艺的胳膊,叫着:“放开我!只有杀了他。我们两个才能在一起!” 胡小艺大骂:“你放屁,老子不喜欢男人!你他妈就是个疯子!” 梁习表情愈发凶恶,他逐渐失去了耐心,索性不再管胡小艺,直接拿刀要捅我。倘若当时没有胡小艺拼命阻挡。我可能早就被捅出十八个窟窿了。然而即便如此,我的胳膊和肋下,依然被割伤了。虽然浑身都麻木了,但我还是能感觉到正在不断增强的虚弱感,那是失血造成的后遗症。 胡小艺本来就是个小娘们的角色。哪里比得过梁习这种壮汉,没几分钟就累的直喘气。他知道自己快要拦不住梁习,便冲我大喊:“老二,快想办法啊!我快没力气了!早就跟你说了他不对劲,你偏偏不信!” 办法……有什么办法呢,打幺幺零行吗…… 这时候,我看到胡小艺脖子上来回晃荡的白榄佛牌,不禁眼前一亮。勉强聚起一丝力气,对胡小艺说:“快,把白榄佛牌给他戴上!” 胡小艺一听。二话不说就把脖子上的佛牌摘下来,直接挂到梁习身上。其实我对这件事并没报太大的希望,因为我不知道梁习这么残暴的行为,到底是不是被邪术或小鬼影响了。基于心里对佛牌力量的一丝期望,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。 事情的结果表明,我赌对了! 佛牌挂到梁习身上,他的表情顿时变得呆滞起来,手里的动作,也逐渐停顿。胡小艺虽然感觉到了,却不敢放松,过了会,见梁习微微一动,他吓的差点跳起来。接着,我们俩都听到梁习发出迷茫的声音:“这,这是怎么了?” 我那时已经困的眼皮子都快睁不开。可听到梁习的询问,意识顿时变得清醒许多。我在他脸上,看到了往日的憨厚,曾经的梁习,又回来了! 我大为欢喜。又试着和梁习说了几句,这才确定他真的清醒了。到了此时,才真正明白,他的确被一股奇异的力量影响了神智,而非真的变成了gay。这无疑是天大的好事。我欣喜不已,努力想发出笑声,说:“没事就好,没事就好。老四,这下你不用担心被男人那啥了。” 胡小艺没有回答。他缓缓从梁习手中,把刀子拿了过来。我靠在床头,那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胡小艺的表情。他的脸上没有一点喜悦,反而尽是如机器人一般的冷漠。我惊愕的看到,他高高举起手中的刀子。飞快的向我刺过来。 梁习已经清醒,虽然被胡小艺的动作吓了一跳,但他反应很快,立刻捉住胡小艺的手腕,大喊:“老四。你干什么!” 我猛然想起来,胡小艺中了降头,是二叔说可以用白榄佛牌压制。但是现在,白榄佛牌挂在梁习的身上,他的降头自然又起了效果。但是我不相信巧合。胡小艺身上的降头明明不是持续性的,而是人为控制。怎么可能佛牌刚摘下来,他就发作了?除非,下降的人一直在暗处观察着我们! 没错!我很想打开宿舍的门,看看外面到底有谁!是痞子学长?还是那个香港降头师? 降头发作的胡小艺力气很大,以梁习的强壮,都无法完全压住。他急的直冒汗,问我到底怎么回事。我虽然能猜到部分细节,可具体的也无法说清,只能告诉梁习,无论如何,都要坚持住。二叔很快就能到,等他来,一切都好办了。 梁习苦着脸,把胡小艺用力抱在怀里,大喊着他的名字,试图靠声音唤回胡小艺的清醒。 第六十七章 友谊的见证 但是,一切都徒劳无功,胡小艺拼命挣扎,根本没有半点清醒的征兆。不多时,梁习发出一声惨叫,原来胡小艺咬在了他的胳膊上。也不知用了多大力气,我立刻看到梁习的胳膊渗出血。 那时候,我心里特别紧张。如果梁习受不住痛,撒开了手,那么胡小艺的刀子。就会直接插进我的身体里。我知道,人是有反射性动作的,在受惊时,往往会做一些本不想做的事情。梁习如果放开手,那是理所当然,我已经做好被刀捅的心理准备。 但出乎意料的是,梁习没有撒手。这个憨厚老实的山东大汉,在一声惨叫后,就紧紧闭上了自己的嘴巴。他咬着牙,把所有的痛苦都写在了脸上,而动作,始终没有变。无论胡小艺咬的多狠,他都没有放手。 几分钟后,胡小艺抬起头,他嘴里血淋淋的。且多了一块布料,以及……一块鲜红的血肉。肉从他口中掉出来,我下意识看向梁习,他已经疼的脸色惨白。那一刻,我感动的快要哭出来。 硬生生被人咬下一块肉。这样的痛苦,大部分人都无法理解。可你们应该能体会,这是不亚于世界上任何一种酷刑的痛楚。我没想到,梁习能忍下来。他的胳膊,很快被鲜血染红。黄豆大的汗珠,不断从额头滚落。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,只知道哪怕到了如今,每每想起当年看到的那一幕,心里依然满是感动。 真正的友人,可以为你两肋插刀。这句话很多人都说过,但有多少人能做到?梁习做到了,所以,我和他哪怕毕业后,也一直保持紧密的联系。 因为,他是我的救命恩人,他胳膊上永远留下一块伤疤,那是我们友谊的见证! 他让我看到,什么是真正的铁汉! 不是能打十个的身手,而是为了他人,可以忍受非人痛苦的精神! 胡小艺毫无所觉,他吐出口中的肉,再次一口咬了下去。似乎梁习如果不撒手,他就把整条手臂都咬下来一样。梁习的牙齿咬的咯吱响,他把脸埋在胡小艺的头发里,仿佛只有这样,才能忍住身体的本能。面对这种情况,我没有任何办法。白榄佛牌只有一块,压制了梁习身上的东西,就不能再去影响胡小艺。他们两个人。我必须选择其中一个。 从个人角度而言,我觉得梁习是最佳人选。他的力气足够大,也能忍,只有他,才能让我们坚持到二叔来。换做胡小艺。估计早就躺地上直喘气了。 说为了活命也好,说自私也好,我没有告诉梁习,可以把佛牌摘下来束缚胡小艺的降头。这件事,让我很愧疚。可在当时,没有别的好办法。于是,我更加痛恨自己的愚蠢,如果能早点想到,不被那些表面的东西欺骗。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。 胡小艺的第二口咬下去,不知过了多久,宿舍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。我听到二叔的声音,也听到宿管老大爷的叫喊:“你们不能乱闯学生宿舍,我已经报警了!” 二叔哪里会管这些。他看到房间里发生的事情,立刻就明白了。当下直接反手把门关上,然后用泰语喊了几嗓子。紧接着,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走过来。他伸出一只手,按在了胡小艺的头上。经声从口中吐出,悦耳又响亮。 胡小艺的身体抖了几下,然后慢慢松开自己的牙齿,那名黑衣男人示意梁习把胡小艺扶在床上,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铁盒。铁盒里装着一些膏药状的东西。他取出一些抹在胡小艺的额头,轻轻揉了几下,然后又继续念起经来。 二叔把我从床上扶起,焦急的问:“伤到哪了?娃仔你说话啊,你别吓叔了!” 我浑身无力。怎么跟他说话,只能勉强笑一下。二叔被我的笑容,吓的差点没了魂。用他的说法,我当时的笑,就像电影里的临终告别一样。二叔想着。娃仔要是死了,我还不被老头活活埋了?所以他二话不说,直接把我扛起来就往医院跑。 宿管老大爷在门口拦截,说警察马上就到,不准他走。二叔为了活命。哪会管什么尊老爱幼。跟宿管老大爷解释几遍没有效果,他顿时急了,直接把人踹倒,然后飞奔下楼。 深夜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,整栋楼的人都起来看热闹。他们看到,一个男人扛着我狂奔,有好事者大叫:“好样的!祝福你们!私奔万岁!” 从那天起,全校的人都知道,一个名叫沈忆的青年,曾被另一个男人半夜从宿舍里扛走。他们的爱情故事。是可歌可泣的,是永垂不朽的。我他妈的就想不明白,是不是被人扛着就算私奔?可这事没法解释,总不能见人就说,那是我二叔吧?再说了,这解释也不一定有人信啊,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? 这话是最坑人的,明明没有的事,一旦解释了就被人用这句堵回来。 二叔把我塞进车里,一路直奔医院,很快,车后跟着几辆警车,如护航一般。我很是无奈,这都什么事啊…… 到了医院,二叔直接挂了急诊。还不等检查,派出所的人就来了。对他们来说,这可是大事。因为宿管老大爷的报警内容是,有两名匪徒夜闯学校,意图对年轻的学生们行使不法手段。对方极其凶恶。可能是惯犯! 于是乎,二叔在医院里就扑了个大马趴,手铐一上,直接塞警车里去了。我当时就呆了,二叔被抓。这怎么办? 然而没过二十分钟,二叔又回来了,他骂骂咧咧的,冲几个陪同而来的警察大声训斥:“我送侄子来医院,怎么就是土匪了?那老头的话能行吗?你们智商怎么跟报警号码似的。都是零啊?” 也不知这几个警察怎么的,都对着二叔赔笑,说一场误会。二叔来到急诊室,见我还呆做在椅子上,又冲医生拍桌子:“干嘛呢?当看电影呢是不是?来这让你看病的。怎么到现在都没动静!抽血了吗?他什么毛病?” 医生可能从警察的态度上,察觉到二叔有些来头,没多说什么,直接给我抽了一大管血。从甲肝乙肝到艾滋病,全部排除了一遍。然后告诉二叔,我是误食了一种带有麻醉成分的药物,过几个小时就好了,没有大碍。二叔不相信,又逼着医生把我从头拍到脚。连手指头都照了x光。确定真的没有其它问题,这才彻底松口气。 来回折腾那么久,警察早就离开了。我恢复了一些力气,想起梁习和胡小艺,连忙问二叔情况怎么样。二叔说,有阿赞昆沙在,什么妖魔鬼怪也跑不掉。我有些意外,没想到这次来的是老熟人。二叔问我,到底怎么回事,不是用佛牌压制降头了吗,怎么还闹的那么大。 我叹口气,盯着他看了半晌,犹犹豫豫半天,这才说:“另一个舍友,身上也有东西,我怀疑,很可能是灵鬼土拍婴造成的。” “灵鬼土拍婴?”二叔想了想,然后瞪起眼睛:“就是你上次带回来的那个?不可能!”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,可我却不再无条件信任。梁习身上明明就有阴物,而且他没有中邪术,只可能被小鬼影响。以梁习的性格,除了灵鬼土拍婴,其它的小鬼他根本不可能去碰的。 二叔能听出我有些抱怨,便说:“你小子懂个屁,那只小鬼根本就没有灵,怎么可能给人造成影响!” 第六十八章 哪来的恶灵 没有灵?我大为吃惊,二叔这才告诉我,当初把灵鬼土拍婴拿回来的时候,他和爷爷都立刻看出来,这是一尊普通的泥雕塑。别说入灵了,就连入法都算不上。至于我口中那位很厉害的阿赞宏沙,二叔更是听都没听过。见我不信,二叔说:“你打电话给老爷子。看我骗没骗人。” 他都这样说了,我还有必要打电话吗?看来,灵鬼土拍婴确实没有入灵。那梁习身上的阴气哪来的? 我更加不解,二叔也想不明白,他认为可能另有原因。同时,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提醒我,就是关于我梦见的黑色雪花。 当初是阿赞昆沙帮我收了鬼仔,所以二叔去问了他。阿赞昆沙听过后琢磨半天,觉得黑色雪花可能是鬼仔的碎片体现。而我在危急关头,从无力突然变正常,是鬼仔发挥了作用。它进行了浅层附灵,帮我暂时抵消了药力。 二叔的话。让我很是吃惊。当吃收走鬼仔的时候,阿赞昆沙就提醒过,鬼仔在我体内,和供养小鬼没什么区别。但是。最好不要随意对它许愿,以免鬼仔力量壮大。 但爷爷和二叔同意供奉灵鬼土拍婴,导致我以为可以养小鬼了。在那一晚,也就没有太多的抗拒。现在想想。当时确实希望能借某种力量来破解困局。 二叔说,他这次带阿赞昆沙来,除了帮我搞定学校里的事情外,最重要的是查看鬼仔碎片的情况。倘若情况不妙,我必须立刻跟着他回泰国,请高僧帮忙加持功德,强行度化鬼仔碎片。这事二叔说的很严重,我心里也是一阵忐忑。 不多时,二叔接了一通电话,是阿赞昆沙打来的。他说两个同学的情况都已经稳定下来,问是否可以离开学校。我连忙摇头,求二叔务必把阿赞昆沙留下来。梁习身上的阴气来源,一定要查清楚,否则我心里无法安生。二叔同样不希望我总生活在这种不安定的环境里,所以让阿赞昆沙在学校多等一会,他马上赶回去。 回学校的路上,我问二叔怎么那么快就被放了回来。二叔撇撇嘴,说:“这里的一位副局曾经是我的客户,通过他认识了几个更高层的人物,关系都不错。打个电话过去。自然没人敢再为难我。” 我感叹二叔的人脉之广,心想能做到他这一步,应该有很多女性喜爱吧。毕竟很多人衡量一个男人是否成功,除了看经济。还要看他能否在需要帮助的时候,立刻找到能够帮助他,且愿意提供帮助的人。钱与权,在这个世界向来是无法分开的。 我们回到学校的时候。天已经蒙蒙亮。宿管老大爷看到我和二叔,脸色很不好看,但他也只是哼了哼,没再过多纠缠。二叔在路过时停留了一下。然后打开钱包数了一千块递过去,对宿管老大爷说:“不好意思,刚才着急侄子的身体健康,多有不敬。这些钱。算一点点小心意,以后还请多照顾他。” 当时的宿管工资,一个月也差不多就那么点,老大爷看了看钱。脸色好看许多,点头说:“没事,我身子骨还算硬朗,不过年轻人做事。可不能这么冲动。” 二叔笑了笑,没和他多说。上楼后,我问二叔怎么突然想起来给钱了,不会真的心怀愧疚吧。二叔撇撇嘴。说:“我愧疚个屁,跟他解释半天,要把你送医院,非在那拦着我。如果不是看他年纪大。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。这一千块,是为了堵住他的嘴,也是为了你以后能好过点。不然他总盯着你,你还怎么半夜跑出去泡妞?” 我张了张嘴。彻底没话说了……不亏是商人,干什么都是有目的。 到了宿舍,阿赞昆沙把门打开,我看到梁习和胡小艺坐在床上说话。见我回来,他们都面有喜色,连忙迎上来,并对二叔问好。当初老大张启超的事情发生,他们也在当场。深切体会到二叔的狠辣,不敢有任何不敬。见他们脸色还不错,我松了口气,问是否觉得有什么不舒服。趁着阿赞昆沙在这,能治的都给治了。 梁习摇摇头,忽然似想起了什么,他小心翼翼的瞥了眼阿赞昆沙,然后对我说:“灵鬼土拍婴,被这位大师拿走了。” 灵鬼土拍婴?之前不是说丢了吗?转念一想,那时候梁习还被小鬼影响着,说的肯定是谎话。我哦了一声,没当回事。心想既然是没入灵的小鬼,随便谁爱拿就拿走吧。然而阿赞昆沙却不这样认为,他把灵鬼土拍婴拿出来递给二叔,两人轻声交谈了几句。二叔手里拿着灵鬼土拍婴。听阿赞昆沙说话后,连连看了几眼,眉头紧紧皱起来。 过了会,我见他不再吭声。便问阿赞说了什么。 二叔把灵鬼土拍婴举起来给我看,说:“阿赞在这里面发现一只恶灵,问我是否需要收走。这不可能啊,当初在泰国的时候明明没有入灵。现在哪来的恶灵?” “会不会看错了?”我怀疑的问。 二叔摇摇头,说:“别人看错我还信,但阿赞昆沙是泰北有名的师父,不可能犯这种错误。他既然说有恶灵。那就一定有。” “会不会有恶灵自己跑来了?”我问。 “如果想入灵,起码也得是真正加持过的圣物,除非这东西本来就和它关系密切。比如说一些人死后,怨气未消。化作恶灵附在生前经常接触的物体上。可是这灵鬼土拍婴是你亲眼看那什么阿赞宏沙制作的,这里不可能有灵与它有关才对。”二叔一脸想不通。 正说着,梁习忽然结结巴巴的问:“老二……你们是说,这东西之前是没有灵的?” 我点点头。说:“是啊,所以才想不通,本来没有,怎么突然就有了呢。” 梁习猛地一拍脑袋,满脸沮丧的说:“不用想了,我知道原因,都是我的错……” 我和二叔很是讶然,问起原因,梁习这才一一说明。当初我把灵鬼土拍婴交给他帮忙供奉的时候,梁习很是用心,每天跟伺候祖宗一样,搞的胡小艺都看傻眼。有一天他中午独自在宿舍看书,一位学长忽然摸进来,见面就问他手里是否有一只小鬼。梁习是个老实人,不太会撒谎,就回答是。 学长问是不是沈忆从泰国带回来的?如果是,他就要买这小鬼。梁习当然不会同意,那学长立刻就翻了脸,强行把小鬼夺走。梁习要阻拦,还被威胁说要告诉系主任。如果主任知道他养这种古里古怪的东西,肯定会开除! 梁习没经历过什么世面,被吓住了,等反应过来,学长已经没了人影。这事他没敢和人说,连胡小艺都不知道灵鬼土拍婴曾经被人抢走过。就在梁习郁闷不已的思考,如何跟我交代时,那位学长又来了。这一次不是为了买小鬼,而是来发火的。 学长把灵鬼土拍婴直接扔给梁习,很是愤怒的说:“什么狗屁玩意,我找人看过了,里面连灵都没有,根本就是假货!难怪姓沈的不敢卖给我佛牌,原来是骗人的!” 听到这,我心里咯噔一下,不卖给他佛牌?整个学校我不愿意卖佛牌的人只有一个,那就是痞子学长。我连忙向梁习询问那位学长的长相,听了描述后,再和脑子里的痞子学长对比一下,立刻确定就是这个人,绝对没错! 第六十九章 太善良 梁习知道我不可能卖假货,更何况这只灵鬼土拍婴并非我的,而是宿舍里几个人一起从阿赞宏沙那买来。他虽然知道一些关于佛牌的事情,但也不是很清楚,什么入灵,完全不明白是何意义。等痞子学长解释清楚后,梁习更着急了。他心想,老二家里卖佛牌,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东西没入灵?所以以前肯定是有灵的,一定是我哪里供奉出了错。所以灵才没了!这可怎么办,如何跟老二交代? 梁习一通胡思乱想,急的如野猫挠心。他看到痞子学长,忽然想到,既然这人能知道灵鬼土拍婴没入灵,肯定认识这方面的人。所以,他对痞子学长说,想见见行家。痞子学长问他想干什么,梁习有些不好意思的说,小鬼里面的灵被弄没了,回头没法跟老二交代,所以想请人看看有没有办法把灵找回来。 痞子学长一听,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,略微犹豫下就答应了。不过他拒绝带梁习去见“行家”,如果想找回失去的灵。得先交一万块,由痞子学长请人帮忙,弄好后再把灵鬼土拍婴送回来。一万块对梁习来说,绝不是个小数字。他央求半天,痞子学长才答应减去三千。剩下七千块。几乎掏空了梁习所有的积蓄。他从高中开始,就一直利用节假日打临工,省吃俭用才存下一万多块。上次去泰国花了不少,现在为了把灵鬼土拍婴的灵找回来,已经弹尽粮绝。 而且像梁习这样的老实人。就算被人骗了,也会说声谢谢。在他心目中,痞子学长是个愿意帮忙的好人。 听着梁习的叙述,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。痞子学长什么德性,明眼人都知道,也就梁习能把他当好人看。而且,这事为什么一直没人和我说?七千块啊!早知道上次在别墅,就让痞子学长多出点血!梁习见我脸色不好看,便微微低头,继续说了下去。 痞子学长带着钱和灵鬼土拍婴离开,过了两三天把东西交还给梁习,说灵已经找回来了。不过为了巩固,必须每天用鲜血喂养。梁习还算懂点佛牌常识,问小鬼不是不能用血喂吗?痞子学长很不耐烦的说,这是为了巩固,你懂还是我懂?你要是不愿意喂血,到时候灵跑了可别怪我没提前说。 梁习犹豫了两天,最终选择相信痞子学长。那时候,我被郑学长的刀子捅伤,还在医院静养,后来又去了泰国收鬼仔。梁习开始用血喂养灵鬼土拍婴后没几天,就开始出现种种异常,以至于胡小艺经常打电话给我抱怨。梁习说,他自己也知道,有时候某些行为很反常。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,好像脑子里又多了个人似的。 我气的直翻白眼,说:“你不是脑子里多了个人,是少了半个脑子!痞子学长的话也能信?而且你竟然信他不信我!” 这才是最让我生气的地方,不被人信任。是最伤自尊心的。梁习知道自己有错,不敢辩解,倒是胡小艺在一旁帮忙说话:“老三也是怕你会责怪他,所以才找那个人渣帮忙。不过七千块啊,也真是舍得。” 梁习低着头。说:“钱不重要,没了可以再赚,我就觉得老二挺看重这小鬼的,要是在我手上出了差错,没法交代。” 看着他低垂的脑袋。再看看那染血的胳膊,我鼻子一酸,猛然发现,一味的把错归咎在梁习身上,实在太不公平了。他错在太善良。太容易相信人,但对我是没话说的。这样的一位舍友,我怎么能再责备他呢? 阿赞昆沙则告诉我们,他之前曾控制恶灵附在梁习身上,以此探知了这只灵的底细。此恶灵生前为成年男性。但却喜欢男人。他因为和“情侣”被迫分开,一时想不通自杀了。怨气凝聚下,无法解脱入轮回。于是被法师收走,然后便注入了灵鬼土拍婴中。 正因为如此,梁习才会被这恶灵影响。搞的人人都以为他喜欢上了胡小艺。实际上,这只是小鬼作祟罢了。 这时候二叔哼了一声,说:“看样子,就是那个小王八蛋搞出的事情。灵鬼土拍婴里面本来没有灵,他就找人弄了只恶灵进去。还故意骗你用血去喂。妈的,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!还有那个香港降头师,也不知道哪钻出来的小喽喽,谁都敢动!” 二叔说着就要出门,却被阿赞昆沙拦了下来。这位泰北黑衣法师听不懂中文。但他很清楚自己这次来大陆为了什么。听阿赞说了几句,二叔一拍脑门,说:“差点把正事忘了,娃仔,去。到床上坐着,阿赞要给你检查身体!” 我依言坐在床上,阿赞昆沙从口袋里掏出一条迷你的细长鞭子,不知用什么材料做成。上面一根根倒刺,如蜈蚣的腿脚,我看的头皮发麻,心想这难道是要抽人吗?阿赞昆沙当然不是为了实行什么刑罚,他把鞭子挂在我的脖子上,然后用手将之按住,紧贴在我胸口。并轻声念起经文。 很快,我感觉胸口一阵刺痒,低头看,那鞭子上的倒刺,竟不知何时扎进了肉里。不疼,更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动。让人惊奇的是,这鞭子随着经声,开始从底部慢慢变黑,就像染了墨水一样。过了大概十分钟,鞭子有三分之一都黑了。阿赞昆沙睁开眼睛,把鞭子从我身上取下来。 看着胸口两排细孔,我欲哭无泪,这就是阿赞昆沙最令人不爽的地方。无论做什么,留下的痕迹都无法快速复原。 二叔上前询问,阿赞昆沙把鞭子抖了抖。上面的黑色以极快的速度褪去。他点点头,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,与二叔交谈了几句。二叔脸上,也渐渐变得轻松许多,见他们这样。我明白事情应该没有多坏。果不其然,二叔告诉我,阿赞昆沙已经用秘法探查过,鬼仔碎片经过一次浅层附灵后,并没有得到太多的力量。不过为了以防万一。还是尽量少用它。同时,第一次成愿,以后就得坚持供奉鬼仔了。因为相当于血肉寄养,倒不用我额外做什么,只是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。会失去一点血液。 胡小艺在旁边听的憋不住笑,而我也觉得很是尴尬。每个月都有几天失血?我他娘的是不是要买姨妈巾了! 二叔没心情和我开玩笑,催促抓紧去找痞子学长算账。我也有这打算,先是用卑劣的手段迷惑大姑娘,然后又给秦学姐下降头。现在才知道,早在很久前,就利用梁习给我下绊子了。这样心肠恶毒的人,毒打一顿都算轻的。也幸亏我命大,几次出事都有人帮忙。否则可能早就挂了。 梁习和胡小艺身上的阴气,降头都被阿赞昆沙以秘法消除,我连忙把白榄佛牌要回来戴在身上。二叔看见后,一阵发笑,说:“怎么。现在知道这东西的宝贵了?” 我干笑一声,说:“好歹也是你送的第一个礼物,好用不好用倒是其次,心意最重要!” “别跟我拍马屁,上次让你要的那一万块酬劳呢?什么时候给我?”二叔脸色一正。 我啊了一声,之前都快把这事忘了……二叔一看我的表情,就猜出了结果,他哼了哼,说:“记住,没把钱要回来,以后就别想再让我供货了!” 我挠了挠头,哀叹一声,彻底没了话语。 第七十章 报应 梁习和胡小艺虽然也受痞子学长的迫害,但他们可不敢轻易滋事,所以留在了学校。另外,梁习的胳膊被咬下来一大块肉,也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样。我和二叔,还有阿赞昆沙到痞子学长的别墅时,看到他的车停在门口。看样子这次来巧了! 二叔是个很直接的人,蹬蹬蹬跑过去踹门。谁知道房门是虚掩上的,二叔一不留神,差点摔在地上。他骂骂咧咧的推门进去。大喊小王八羔子,滚出来! 别墅的二楼,发出呜呜的声音,像有人在哭泣。我皱起眉头,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毛,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。而阿赞昆沙,也皱起了眉头,因为他在这里察觉到了某种阴暗的气息。二叔左右看了看,从门后找到一根球棒抄在手里,然后才上了二楼。 呜呜的声音,是从卧室里发出的,那个房间我进去过,是秦学姐的一段噩梦。 卧室门同样是虚掩的,二叔用球棒把门抵开,我们三个立刻看到。床上躺着一个人,正在瑟瑟发抖。阿赞昆沙把二叔拉住,用泰语说了几句。二叔眉毛挑起来,让我往后退一退,因为阿赞昆沙说这里有降头术残留的气息。非常强烈。 随后,阿赞昆沙走上前去,当他看清床上那人时,微微一愣。二叔和我看到他的表情,自然也就跟了过去。然后我们都愣住了。 床上躺着的人,是痞子学长,但他如今的模样,却和从前有天壤之别。他的眼睛,嘴巴,耳朵都在流血,已经把床单彻底染红。床边的柜子上,放着一把滴血的利刃,两颗眼球,两只耳朵,一条舌头,被按照人脸的形状摆放在上面。很对称,很整齐,我看的目瞪口呆。 是谁做的? 哪怕经常接触凶杀案的警察,可能也很少会遇到这种情况,把人眼睛,耳朵,舌头割下来摆好,这太考验凶手的心理承受能力了,一般人是不可能做到的。 阿赞昆沙把手放在痞子学长的额头细细感触,过了会,他把手收回来,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很小的刀子,在痞子学长的手臂上割了个口子。在仔细观察后,阿赞昆沙很是慎重的思考一番。才用泰语宣布结果。二叔听的一脸凝重,对我说:“这个人中了一种非常少见的降头术,名为花降。” 二叔解释说,花降是用一些特殊植物做成的药剂,配合某种咒语来制作。使用的时候。不能借外力隔空下降,必须让受降者口服或注入体内。这种降头术施展并不难,难在材料稀有,因此无论马来半岛还是中南半岛的降头师,都极少去用了。 中了花降的人。身体肌肤会如植物一般产生无数的纤维,从而失去行动能力。简单的来说,和植物人差不多,唯一不同的是,他的意识一直都是清楚的。至于痞子学长为何能发出呜呜的声音。按阿赞昆沙的说法,这花降可能没有产生足够的效果,也许,这是对方为什么要把痞子学长的这些器官割下来的原因。 我听的浑身冒冷汗,世上还有这么稀奇古怪的降头?如果中了。岂不是任人宰割! 二叔紧紧皱眉,他在思索谁下的手。是痞子学长以前得罪的人?还是那个香港降头师? 如果是前者,只能说这件事是巧合,而如果是后者的话,那就太让人想不通了。对降头师来说。雇主都是上帝,一般不会太得罪的,更别说像这样的残酷折磨。但话说回来,花降因为使用方式不同,所以一般下降的都要和受降者互相认识。否则的话。谁也不可能去吃陌生人送来的东西。 从这点来说,香港降头师是有嫌疑的,因为他和痞子学长很熟,完全有机会在饮食上动手脚。但还是那个问题,为什么要这样做? 把雇主整成这样。对降头师的名誉绝对是巨大的伤害,所以他们一般动手都会下死手,不给你任何存活的机会。 二叔想不明白,我也想不明白。见痞子学长变成这样,我都有些懵圈了。原本是打算来找他算账。现在倒好,比我们谁都惨。就算找高人救活,以后也彻底废了。二叔直接报了警,警察来过后,通过现场勘察以及小区监控。排除了我们的嫌疑。当然了,这其中也有那位副局的原因在内。换做旁人,怕是没那么快就把自己洗清。 二叔带着我们离开别墅后,就给香港的三叔打电话,要他把那个降头师找出来。一个敢无缘无故对雇主下狠手的降头师,在二叔看来就像颗定时炸弹,他不允许这样的人活在我周围。 三叔和我接触不多,从小到大也没见过几回,而从上次的泰国之行来看,这位常年坐镇港澳台的叔叔。对我是不太感冒的。只是基于血脉上的联系,他答应会尽力而为,但是否能找到那人,只有看运气。毕竟我们提供的资料太少,只有大致的样貌和体型。不过香港懂花降的降头师非常少,这倒可以缩小一定的范围圈。 让我们失望的是,警方在查看那把利刃后,发现凶手很谨慎,没有在上面留下指纹或其它线索。想找到嫌疑人,无疑是大海捞针。 回到学校后,二叔叮嘱我一定要把白榄佛牌随身携带。因为这块佛牌可以抵挡绝大多数降头术,只要我贴身佩戴,几乎不可能中降。这应该是痞子学长为什么只给我周边的人下降,却从不用这手段找我麻烦的原因。我本想帮梁习和胡小艺也要块好佛牌,但二叔在这件事上表示绝不妥协。什么时候我把那一万块酬劳要回来。再跟他谈佛牌的事情。 痞子学长的意外,我没有和别人说,大多数人都以为,这个人渣终于受不了学校浓浓的积极向上氛围,选择自行离开。这是值得欢庆的事情。人人叫好。只有我和寥寥几位学校高层知道,他被人用狠辣的手段,害成了废人。 我不同情痞子学长,人在做,天在看。像他那样的人。总有一天会遭报应,只是时间早晚罢了。 这个世上从来没有好人不长命,祸害遗千年。也许那个坏人的命足够好,为非作歹,却依然逍遥自在。但是。他的罪孽会被累积到下一代,并一代代传下去。有一天人们会突然发现,原本高高在上的坏蛋,家里突然发生了重大变故,变得比普通人还要凄惨。 命。从来不是指一辈子,因为我们有轮回。如胎记一般,有些东西做了,痕迹就会永远存在,无法抹除。 梁习恢复后。胡小艺也搬回了宿舍,在某些人眼里,他们俩终于有情人成眷属。有好事者甚至问我,当电灯泡的滋味如何。这事就像二叔把我扛出宿舍楼一样,没法解释。越描越黑。 两周后,秦学姐也回来了。她的精神状态已经完全恢复,艳丽照人,只是曾经疯癫的形象,成了人生的污点。不过秦学姐想的很开,过去的事,就让它随风而去吧。嘴长在别人身上,实在没法管,当放屁就是了。 她带着郑学姐,还有一大堆好姐们来感谢我。被一群美丽可人的学姐围绕,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。唯一让我郁闷的是,胡小艺比谁都受欢迎。学姐们例行公事似的对我说出一堆感谢的话,然后就全围着胡小艺叽叽喳喳了。 梁习在一旁拍着肩膀,安慰说:“算了,他长的好看,没办法。” 我大怒,说:“你滚!” 第七十一章 茅山掌门的关门弟子 郑学姐虽然被痞子学长欺骗了感情,但她性格开朗,并没有完全把这件事放在心上。那时我还觉得,这个女人真想的开,可现在看看,她的性格与如今的年轻人相比,真是小巫见大巫。 郑学姐以前对佛牌是不感兴趣的,或者说她认为这只是骗人的小玩意,因此几个好姐们都买了转运珠或经文法戒,唯独她没有动静。而这次。听好姐们说自己中了降头粉的迷惑,她才算相信,世上确实有一些常理难以解释的东西。因此,她和诸多学姐一块来的时候,特意把我喊到旁边,问是否可以提供一块好的佛牌。 我苦笑一声,告诉她暂时没办法。因为二叔还为那一万块酬劳耿耿于怀,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,既然讲过不再给我供货的话,自然会严格去执行。没有二叔的渠道,我上哪弄佛牌去?郑学姐认为我是推托之词,都是一家人,怎么可能不供货呢。再说了,她是掏钱买,又不是要我贴钱赠送。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这件事。说的太清楚,又怕秦学姐会多想,只能敷衍着推辞。郑学姐有些不高兴,说:“我就想买块护身的佛牌而已,为什么不卖给我?是你说的。佩戴佛牌可以抵挡降头术,难道你想让我再被人玩一次吗!” 这话说的就有些严重了,其她几位学姐听见声音,都跑来问怎么回事。郑学姐把话说了一遍,这些姑娘们便对我指指点点。三言两语的批评着。我被她们说的无地自容,可秦学姐就在旁边,又没法把事情说清楚。到最后,只能被迫答应想办法给郑学姐弄条好佛牌来。 她这才满意,嬉笑着在我脸上亲了一口,说:“这就当付订金了。” 我再次苦笑,换做平时,这样的订金倒不觉得亏。可现在,真觉得不自在。 胡小艺嘿嘿笑着跑过来,问我感受如何。我说,要不然让她给你也付次订金,这声音让给你做?胡小艺连忙摇头,他现在对佛牌忌讳莫深,哪敢去碰,连忙说无福消受,让我自己留着。我唉了一声,愁眉苦脸老半天。脑袋都想炸了,忽然记起来,宿舍里放着一张名片。那是上面有胖子班拉达的联系方式,不过二叔说,那家伙很可能是个骗子。否则的话,怎么会几千泰铢卖给我们一个假货。 我努力回忆之前的情景,班拉达的形象依然高大伟岸,怎么会是骗子呢? 学姐们叽叽喳喳聊了半天,把我和胡小艺还有梁习拉到校外聚餐。还说吃完了要去酒吧嗨皮。胡小艺一听,脸色就难看了。酒吧对他来说,和佛牌一样可怕,但几位学姐根本没把他微弱的反对声听进耳朵里,反而见他这么害怕。就更要带着去了。 见胡小艺一脸惆怅,我心里总算好过许多。 吃饭的餐厅以前生意很好,主打川菜,又辣又麻,很适合我的口味。不过这次来。人少了许多,空气中也隐约弥漫着腐臭的味道。几个学姐皱着鼻子,本想换一家,老板连忙迎上来,又是打折。又是给我们开空调。看他那么殷勤,几位学姐也不好走了,只能随着老板进入包厢。 幸运的是,包厢里的味道没那么重,排风扇一开。基本闻不到其它味道。等菜上来,屋子里更满满的全是香气。学姐们嘻嘻哈哈,没多久便笑闹开了,我算是明白,什么叫三个女人一台戏。四个女人炸了窝。 别看她们平时面对男生时都显得很矜持,一个个女神范十足,可真放开了,什么话都敢聊。有些话题,听的胡小艺面红耳赤。他本来就是学姐们的调戏对象。现在这幅纯情小生的模样,更是激起了这些女人的某些阴暗情绪。我陪着秦学姐闲聊,问她妹妹情况怎么样。秦学姐叹口气,说就那样,不好也不坏。按医生的意思,恐怕很难苏醒了。 我有些心虚,安慰她说:“别灰心,有志者,事竟成。精诚所至,金石为开嘛。” 郑学姐则在一旁询问我有关于佛牌的事情,虽然我没把握弄来佛牌,但和她讲讲一些常识还是没问题的。 梁习这个老实人,坐在旁边安心吃菜。偶尔抬头看某位学姐一眼,然后又立刻低下头去。我暗自发笑,大学是很多人情窦初开的时候,梁习对别人有意思,再正常不过。我正琢磨着是否要帮他一把,却听到外面传来有人大喊大叫的声音。 一位脾气和身材一样火爆的学姐立刻打开门,冲外面喊:“拆房子呢?喊什么!” 我坐的位置,刚好可以看到包厢外的大厅,只见外面有人手舞足蹈,像在唱戏。仔细一看。那是个穿着道袍的胖子,手里拿着一把木剑。那剑被他舞的呼呼作响,嘴里哇哇叫着:“妖魔鬼怪听我令,九方神仙要你命,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,赦!” 他伸手掏出一把纸符,挥洒在天空,如雨点般落下,然后便站在原地不动了。我心想这难道是饭店的新特色?再瞅一瞅,忽然觉得那胖子有点眼熟。 之前忙里忙外的老板跑过来,对着胖子道士点头哈腰,问现在怎么样了。那胖子转过身来,一脸倨傲,说:“贫道出手,什么鬼也跑不掉。自然是被镇压了!放心,以后你这饭店不会再出事了!” 我看清了他的脸,心里不禁惊呼,果然说曹操曹操到。看那胖子的面容,不正是记忆里的四分之一中国人班拉达吗!刚刚还在想他到底是不是骗子呢。没想到立刻就见到了。不过他当初告诉我,自己是某位寺庙龙婆的徒弟,怎么现在又成道士了? 我摸不清情况,而刚才开门的学姐觉得很不爽,正要出去理论。我连忙起身把她拦下。然后自己走出去。离那胖子还有一段距离,我便抬手打招呼:“班拉达,班拉达!” 胖道士侧头看我一眼,有些疑惑的样子。我走到他跟前,说:“不认识我了?前些日子在泰国还跟你买佛牌呢。” 那胖道士眼珠子一转。像想起了什么,他手里的木剑舞了个剑花,对我说:“你认错人了。” 我说:“怎么可能认错呢,你的样子,你的体型。都那么的出众,简直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闪亮。” “萤火虫一点也不闪亮,道友就别开玩笑了,贫道还有事,老板你快点给钱吧。”胖道士转向一旁说。 饭店老板连忙点头。趁着他去取钱的功夫,我一把抓住胖道士的衣服,低声说:“你小子是骗子吧?之前在泰国卖佛牌,现在来当道士驱鬼?” “文明点,贫道是正经人!”胖子拍了拍我的手。然后说:“我想起来了,你说的班拉达,是不是和我长的一样,但是没我那么胖?稍微瘦点对不对?” 我呃了一声,下意识回想起来,但无论如何,都记不清班拉达和眼前这个胖道士的体型是否有差距。胖道士呵呵一笑,说:“看来你也记不清了,贫道也不瞒你,那是我的双胞胎兄弟。我一心修道,他却喜欢那些古里古怪的事物,所以才去泰国打算混出个名堂给我看。看样子,小兄弟曾经和他交易过啊。” 双胞胎兄弟?我有些怀疑,但又不能肯定,毕竟这种事并不算稀奇。不过就算他真的只是班拉达的兄弟,也不妨碍我进行控诉:“当然有交易,他卖给我一条假的佛牌,差点把我兄弟都害死了,正要找他算账呢!” 第七十二章 打针 “假佛牌?”胖道士一脸疑惑的说:“不可能啊,我兄弟为人诚恳老实,村里出了名的善良,怎么会骗你呢,一定是你哪里出错了,才让佛牌变得有问题。你跟我说说,买的什么,怎么就成假的了?” 我把灵鬼土拍婴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,对他说:“明明没有灵,却跟我说是真正的小鬼。这不是骗人是什么!要不是我家里人也卖佛牌,还真被他糊弄过去了。” 胖道士又呵呵一笑,说:“这就是道友你的不对了。” 我啊了一声,很是不高兴的说:“怎么变成我的不对,难道要怪我眼瞎,没看出他骗人?” 胖道士摇摇头,说:“我问你,佛牌是不是都需要供奉?” 我说:“是。” 胖道士又说:“如果长时间不供奉,里面的灵会自动消失,或失去法力吧?” 我点头,肯定了他的说法。 胖道士说:“所以你怎么能说他骗人呢?你们买走灵鬼土拍婴,那么久都没人供奉,里面的灵肯定跑了啊。所以这是你们的错!” 我反驳说:“家里人早就看出没有灵了,怎么可能散的那么快。” “同样是液体,一盆水在屋子里放一年说不定能剩一大半。可一盆汽油放在那里,很快就挥发不见了。所以,你怎么知道所有的灵都可以存在很长时间呢?”胖道士说。 我下意识想辩解一番,可他的话是那么的有道理,我竟无言以对。仔细想想。或许真因为我们没有及时供奉,导致里面的灵没了吧……班拉达的态度很诚恳,如果他是骗子,怎么会轻易给我们减去那么多钱呢。基于这种原因,我心里慢慢偏向是自己的过错导致灵鬼土拍婴变成普通泥雕了。 胖道士拍拍我的肩膀。说:“小兄弟,是不是觉得自己有错,冤枉人很愧疚吧?算了,我那兄弟很大度,不会跟你计较的。不过他真的很可靠,以后你想买佛牌,可以找他,绝对价格公道,童叟无欺!” 最后八个字,听起来隐约有些耳熟,但我没多想。此时,饭店老板已经把钱送来,我扫了一眼,估计能有一两千块,便问这里发生了什么,以及这胖道士的身份。 胖道士拍了拍胸脯,很是骄傲的说:“贫道乃龙虎山上一代掌门天师的关门弟子!最是擅长茅山驱鬼术,这饭店有怨鬼作祟,已经被贫道用灵剑收走了。” 我肃然起敬,竟然是龙虎山上一代掌门的关门弟子,好牛b!不过龙虎山的人擅长茅山驱鬼术吗?那不是茅山派的吗? 胖道士眼睛一转,又解释说:“茅山掌门的师弟,曾经在外游历,我们偶遇后结为知己。他授予我这套天地无极八荒**驱鬼术,用出来鬼神辟易。无所不能!所以严格来说,我也算半个茅山派弟子。” 我更加敬佩,原来还得了茅山派的真传,难怪一副得道高人的风范。虽然胖了点,不过那满脸的自信。已经把这点瑕疵遮盖了。 胖道士把钱收入口袋,然后递给我一张名片,说如果家里遇到怪事,可以和他联系。 还是那句话,价格公道。童叟无欺! 我如获珍宝,这样的奇人千载难遇,赶紧把名片收起来。送走了胖道士,再回到包厢,秦学姐问我怎么和人聊那么久。是不是熟人?我很是自豪的说,那是一位道术大师,我们一见如故。 郑学姐两眼放光,问我什么是道术。是不是和电视里演的那样,可以移山倒海。翻天覆地? 我很是严肃的告诉她:“道术是神圣的,是国之根本,有没有听过,连咱们的京都都是以风水之道布成的?对这样的大师,要心怀敬意。不能胡言乱语瞎猜测!” 梁习喝了碗胡辣汤,抹抹嘴巴,问我那胖道士怎么看着好眼熟。我说因为他的双胞胎兄弟,就是卖给我们灵鬼土拍婴的人,当然眼熟了。梁习啊了一声。说那人不是骗子吗!我瞪他一眼,说你怎么知道人家就是骗子,是咱们自己犯了错才让好好的小鬼变成废品。以后如果见到人家,可不能说这样的话。 梁习哦了一声,没再说话。 吃完饭。我们一堆人去酒吧消遣。学姐们在舞池中疯狂摇曳着身体,如一朵朵盛开的野菊花。胡小艺本想抽空溜走,却被几位学姐生拉硬拽拖进了舞池。看他面如土色的站在一堆美女中,连腿都不知道往哪放,我就乐的哈哈大笑。 闹到将近十一点。我们才回学校。 不知道秦学姐她们如何通过宿管大妈那一关,但男生宿舍这边,因为二叔上次的打点,宿管老大爷就跟没看见我们似的。 回了屋,被学姐灌了好几杯酒的胡小艺直接倒床上开始砸吧嘴。时不时说点“不要”“住手”之类的梦话,而梁习的呼噜声,跟震天雷似的。我还没从放松的心情上缓过劲来,睡不着,想了会,便从行李箱中把胖子班拉达的名片翻找出来。 到走廊上,我按名片上的号码打过去。响了几声后,电话被接通,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:“谁啊,这么晚了打电话。” 虽然时隔已久。但一听到声音,我立刻就能确定没找错人,便说:“我以前买过你的小鬼,一只灵鬼土拍婴,还记得吗?那时候我们几个同学一起的,你还帮忙跟阿赞宏沙求情,给我们减了价格呢。” 这么一说,班拉达似乎想起来了,哦哦两声,他刚要说话,我忽然听到手机里传来女人的声音,似乎有些痛苦,又有些欢娱的味道。我有些不解,胖子班拉达是高僧的徒弟,按理说也是僧人。这么晚了怎么会和女人在一起?这个问题,班拉达解释的很好:“有个可怜的女人生了病,我正在帮她打针。” 那女人嬉笑一声,说:“医生,你的针好细哦。可能要多打几次才能好哦!” 还是个中国女人……普通话说的比我好多了,我有些怀疑,但又不能确定。万一人家真的是在打针呢?不能以平常人的角度,来理解一名僧人! 我向他说明了想购买佛牌的意向,或者说。是打算合作。由他供货,我来负责销售。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,我还把白天遇到他的双胞胎兄弟,那位龙虎山上一代掌门关门弟子的事情说了出来。班拉达在电话里听的咳嗽几声,似乎不太舒服的样子。过了半晌。他才说:“嗯,啊,那是我的兄弟,没错。他人挺好的,以后你要遇到不能解决的怪事。一定要找他,价格公道,童叟无欺!” 我忽然想起来,为什么觉得这八个字那么熟悉了,不亏是双胞胎兄弟。都用一样的台词啊。 对于我的要求,班拉达表示没有问题,不过他现在很忙,佛牌的事情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做决定。他问我想要什么样的佛牌,有没有特殊要求。我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怀疑的。所以很机智的说,暂时只有一位客户想要能够护身的佛牌,最好有转运功效,因为她前段时间刚刚经历一些不好的事情。 班拉达说:“没问题,包在我身上,等这边事情忙完了,立刻和你联系。” 挂断电话后,我不由自主哼起了歌。二叔以为不给我供货,就能阻止这一切了吗?他肯定想不到,我手里还有一个老熟人!哼,等我赚了大钱,看你还好意思说话不! 解决了郑学姐的事情,心头上的病,已经去了大半。心情豁然开朗,甚至觉得,这世上没有能难倒我的事情! 第七十三章 一盆草 过了几天,班拉达给我打来电话,说他已经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,并且给我联系了一位很厉害的阿赞师父。那位阿赞师父以特殊佛牌出名,做出来的牌都相当厉害。他已经帮我选了一个,阿赞要价六万泰铢,他给砍到三万。我十分感动,有这样的合作伙伴,还愁赚不了大钱? 班拉达说,虽然价格砍下来了。但人家阿赞有个要求,那就是先付全款,才肯交货。不等我说话,他又讲:“咱们身上都留着中国人的血,别人我不信,可兄弟你我是绝对信的。当初一看到你,就知道是绝对靠谱的。所以,这三万泰铢我已经帮你全部垫付了,等你拿到佛牌,看什么时候方便再给我都行。唉,虽然最近跟着师父救助很多人,比较缺钱,但没事!我们这些僧人挨饿怕什么,不就是两三天吃一顿饭吗,兄弟你不用着急给钱。真的,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给就行了!” 我差点感动哭了,不但帮我砍价,还帮忙先垫了钱,事后不追不催。这样的好人,哪里去找?如此心地善良的僧人,我怎么能让他挨饿! 所以我当即表示,不用等佛牌寄过来,马上就把钱汇过去。班拉达说:“我就知道你是个靠谱的人。帐号是xxxxx……” 我记了下来,跑去银行汇完款,等班拉达确定已经收到钱,并把佛牌寄来后,才去找郑学姐。考虑到她之前受过降头术的迫害,我没有把价格抬的太高,只说找到一条价值八千元的佛牌,如果要的话,现在就让人从泰国寄过来。 郑学姐家里还算富裕,否则之前也不会轻松要来几万块给痞子学长买游戏装备。但是因为对佛牌不怎么了解,加上姐妹们买的都是几十一百块的小物件,所以她有些迟疑。我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,也做好了心理准备。如果郑学姐不买,那条佛牌我就等机会卖给别人,最重要的是,先和班拉达打好关系。能不能赚到钱,是次要的。 当时的我,自认为在这件事情上,处理的完美无缺,有远见,有思想,有大家风范。 见郑学姐犹犹豫豫,我说:“既然你不愿意买,那就算了,不过最近缺货。可能没别的选择。要不然,你就等几个月,到时候有便宜点的我再告诉你。” 一听说要等几个月,郑学姐有些急了。她一阵央求,说自己定金都付了。如果等下去岂不是吃亏?我差点没吐血,你那也算定金吗?如果是二叔来做这笔生意,别说亲脸颊了,就算床单滚一遍也不一定有用。 最后,我又把价格降低了五百。以七千五百块的价格,和郑学姐达成了交易。郑学姐也算个爽快人,她并不了解行情和规矩,只是听我说要先付款,便很利索的把钱取来了。当然了。这也是因为我在学校里有点小名气,她很清楚我不可能为了七千五百块就把自己的名誉丢在地上践踏。 过了大约一周,门卫通知有包裹,我过去看了看,是泰国转邮过来的。心里不禁有些激动。第一次和外人交易,成就感爆棚。 然而,当我拆开包裹后却有些傻眼,因为一堆泡沫中,放着的是一个花盆。里面长着一棵不知什么品种的绿草。看着倒挺好看的,可这到底是什么玩意?从泰国寄来的,不应该是佛牌吗?难道说我猜错了,这其实是二叔或者爷爷寄来的盆栽? 想了想,我决定先给二叔打个电话问问。接通后。二叔听到我的问题,说:“你有病还是我有病?跨国寄花草给你?对了,那一万块……” 我赶紧挂了电话,然后给班拉达打过去。一阵忐忑中,电话通了。班拉达笑哈哈的说:“是不是已经收到佛牌了?很好吧?这可是非常厉害的……” “佛牌?”我说:“佛牌没看到,倒是盆景有一个。你的包裹是不是被人掉包了?” “掉包?”班拉达微微一怔,然后明白过来,解释说:“没错,那就是我寄给你的佛牌啊。所以说你经验少。谁说佛牌就必须是牌状了?人型的,木牌的,骷髅脑袋的,不都是佛牌吗。这种盆栽佛牌最近很流行的,看起来不可怕。但效果和其它佛牌没区别,最适合女人供奉。” 我大感稀奇,佛牌还有这么古怪的类型?想想班拉达应该不会骗我,因为他知道我家里人也卖佛牌,是真是假,一问便知。班拉达又告诉我,这种盆栽佛牌供奉后不能见阳光,也不能浇水,最好把它当古曼来养。盆中的植物,正常情况下会越长越旺盛。如果哪一天植物枯萎了,说明已经失效,可以带回来重新加持。 我听的很仔细,把有关忌讳和注意事项都记下来,才挂断电话。之后,我又给二叔去了电话,问是否有这种古怪类型的佛牌。二叔说有,很多胆小的人或者女人都喜欢买这种,因为外形不错,种的植物也可以根据个人喜好来调整。同时,他有些生气的说:“不就是一万块吗,竟然敢挂我……” 话没说完,我又赶紧把电话挂了。完全可以想象,二叔在那边一定气的肺都快炸了。我哼哼一声,心想让你不给我供货。才不理你呢! 抱着盆栽佛牌找到郑学姐,当她看到自己七千多块,买回来一盆草后,脸色很是难看。虽然没有当场发作,但看我的眼神。已经像在看骗子了。我自知这样的东西,一般人可能都无法相信,但无论从班拉达还是从二叔那里,都可以确定有这种佛牌。 我是有底气的,所以也不怕她怀疑。郑学姐把盆栽接过来。翻来覆去看了几遍,问我怎么用。 我把有关忌讳先说了一遍,然后告诉她没事买点小孩子喜欢的东西放在旁边就行了,就当它是个婴儿一样。有什么心愿或需求,可以找它许愿。只要心诚,就能有效果。郑学姐很是怀疑,问我一盆草怎么能当孩子?我哪知道里面的细节,只说是泰国的阿赞师父要求。 郑学姐一脸不开心,提着盆栽佛牌转身离去。连招呼都没跟我打。我撇撇嘴,但也没怪她,因为自己刚看见时,也是很不相信。 过了一天,秦学姐来找我。埋怨怎么高价卖花盆给别人。我知道,这肯定是郑学姐回去后说的,便解释了一番。秦学姐还是很信任我的,听过后信以为然,说回去后。会和郑学姐好好说一下。我摇摇头,说佛牌这东西信则灵,不信则不灵。而且如果真有效果,不用解释她也会信,何必浪费口水。 秦学姐说:“你这态度,连我都说服不了,满脸奸商的模样。” 我哈哈笑,说:“那是因为你没见过我家里人,他们才是奸商的嘴脸。” 秦学姐呸了一口,有些脸红,说:“我见你家里人干什么!” 我顿时反应过来,这话有歧义。略觉尴尬,正想解释一下,却见郑学姐风风火火跑过来。我以为她是来找麻烦,正琢磨退钱还是装傻时,却见郑学姐一脸欢喜的跑到跟前,说:“真的有效果啊!好厉害!” 我惊讶的问她,什么效果? 郑学姐告诉我,她一直都在某个购物网站上抢秒杀,但以前从没成功过。这次试着跟盆栽佛牌许愿,没想到一下子就抢到了。价值三四千的品牌手机,只花了一块钱到手,开心的要死! 第七十四章 一就是一 对我来说,这绝对是个天大的好消息,从侧面证明,班拉达并非二叔想象中的骗子。否则的话,这佛牌怎么可能起效果呢。秦学姐也在一旁听着,她忽然靠近我,小声问:“才拿来供奉一天就有效果,你卖的是阴牌吧?” 我微微一怔,对啊,这么快就能成愿。不是阴牌就是厉害的小鬼。最起码,我没听二叔说正牌能这么神的。一般情况下,我是不愿意卖给别人阴牌的,但郑学姐要的急,我一时激动找到货源,忘记告诉班拉达需要正牌了。秦学姐从我的表情看出一些头绪,说:“要不然你把佛牌要回来吧,回头再给她弄一个新的。” 我犹豫了一下,然后便点头答应。赚钱虽然好,但大家都是校友,我可不想让郑学姐也落得郭学长那种下场。于是,我对郑学姐说明了意思,告诉她那盆栽可能是一种阴牌,虽然效果好,但容易犯忌讳。郑学姐满不在乎的说:“什么忌讳不忌讳的。难道我不触犯,它还会害我啊。” 我说当然不会,只要没犯忌讳,阴牌和正牌都一样。郑学姐说:“那不就得了,我觉得这佛牌挺好的。不像你们说的那样吓人,还好用,就它了!” 见她喜滋滋的样子,我有些无奈的冲秦学姐使眼色,希望她能帮忙劝一劝。然而。秦学姐的劝说也是无用功,郑学姐铁了心要继续供奉下去,眼看再多说两句她就急眼,我连忙打个圆场,说:“算了算了,既然学姐愿意,那就这样吧。不过可一定得注意,千万别犯忌讳,不然很麻烦的。” 郑学姐嗯了一声,喜笑颜开的离去了。待她走后,秦学姐拍了我一下,说:“你怎么那么没立场!一点都不坚持!” 我苦笑一声,说:“她钱都给了,我有什么权力坚持?你们关系好,平时多照看点,应该不会有事。” 秦学姐问清了这佛牌的有关忌讳,然后追着郑学姐回去了。我在原地站了半晌,然后摇头叹气。赚钱都不开心,我也算天底下最傻的商人了。 一连几天,郑学姐都来找我,告诉她今天靠佛牌占了什么便宜,昨天靠佛牌完成什么心愿。她的小日子,过的很是舒畅,这可苦了我。秦学姐就像跟屁虫一样吊在后面,郑学姐越高兴。她就越担心。这种杞人忧天的性格,让我很不适应,以前也没见她这么婆妈啊。 好在郑学姐没被幸运冲昏头脑,成愿后,该还愿的一次都没少。当然了。这也跟秦学姐的时刻督促有关系。 就这样,两周时间很快过去了,郑学姐那一直没出问题,我也渐渐把这事抛之脑后。 忘记具体哪一天,只记得大一下半学期即将结束的时候。二叔突然来了电话。他告诉我,三叔已经在香港找到那个降头师。对方承认曾受人指使,往灵鬼土拍婴里注入新的灵。但他坚称并不知晓我与沈家的关系,也没有想故意害人的想法。 这当然是句屁话,你不想害人。干嘛给泥胎入灵? 不过这事和我关系并不大,重点是,那个降头师坚决否认给胡小艺下降。至于痞子学长的酷刑,还有那稀奇的花降,也与其无关。他自称阿赞nick到来后。就直接返回了香港,再没去过大陆。 这个降头师的出入境记录,证明了这一点。按二叔的意思,这样的人就该先毒打一顿,然后各种折磨。否则绝不会说实话。但三叔却认为,这个降头师与马来西亚一位出名的师傅有关系,没有证据,不能随便动手,否则容易引发不必要的麻烦。更何况。他查到的所有的线索,都把这个降头师的嫌疑排除了。 二叔最后告诉我,他也无法判断降头师说的是真是假。如果是假的那还好些,毕竟已经知道对方底细,没什么可怕的。但如果他说的是真话。那就有点吓人了。因为这代表着,我身边隐藏着一个不知名的降头师。他擅长花降这种少见的降头术,而且行事诡异。没人知道他为什么折磨痞子学长,是为了正义?还是为了隐瞒什么? 总之,二叔叮嘱我平时务必小心谨慎。这个世界没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。如果发现什么异常,就及时给他打电话。 我自然一一应是,挂断电话后,又是唏嘘,又有些不安。 唏嘘的是。三叔很明显没真把我当自己人。在他看来,我就是个穷亲戚罢了,自然没必要为我强出头。也正因为这一点,我才特别想与班拉达合作。哪怕曾经我怀疑过他,但是为了争一口气,我不害怕吃亏上当。 这是一个有冲劲的年轻人,该有的想法和行事风格。哪怕到了如今,我仍不觉得自己当初有做错什么。也许社会是险恶的,但是在我们不知道真相的时候,更需要把世界看成美好的。就像有些哲学家思考的奇葩问题。一为什么是一,为什么它不是二,不是三四五六七? 在我看来,这个问题很简单。我们认为一是一,那它就是一。如果我们想把它看作二,那它就是二。 这就是人的思想,简单又复杂,同一件事,会因为不同的想法改变观点和结果。 说这么多,其实也是为了提醒看文的各位,如果你们能把每一件事尽量看的乐观些,好一些,那么生活也会变得更好,最起码在感官上是这样的。这个道理,是二叔告诉我的。现在作为独门秘笈传授给你们,拿走不谢。 身边隐藏着一个神秘降头师,这显然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,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,我看谁都像坏蛋。连梁习和胡小艺都被我怀疑过。然而福尔摩斯说过一句话,当你把所有的不可能全部排除后,那么剩下的唯一答案,无论多么的不可思议,多么的不能理解。都一定是真相! 几天后,郑学姐忽然来找我,她很生气,说我卖的伪劣产品。我感觉莫名其妙,从头到尾就卖给你一次佛牌。而且还三天两头的来报喜,怎么突然就翻脸了? 问其原因,郑学姐说,原本佛牌确实挺好用的。虽然有些时候无法成愿,但大部分都还不错。可最近几天。无论她许什么愿,哪怕只是希望走路上捡到一块钱,都无法成功。不能成愿的佛牌,不是伪劣产品是什么? 我哭笑不得,佛牌如果能让你事事顺心。那还用人自己努力吗?学习不好,买个佛牌保送哈佛。生意不好,买个佛牌一年变首富。长的不好,买个佛牌马上被评为三千年一遇美男子。这可能吗?显然不能…… 郑学姐可不听我的解释,在她眼里。佛牌就该想什么来什么,不然老娘花七千多块买这干嘛? 她的逻辑,是我所有客户里,最普遍的一种。谈不上对错,只能说人太贪。就像郑学姐之前被降头粉迷惑,以二叔的角度,这纯粹咎由自取。因为降头粉不是药,它其实也可以算一种另类的“术”。和所有的降头术一样,它是把人心里的**,像放大镜一样无限放大。如果郑学姐当初对痞子学长一点念头也没有,降头粉也不可能产生效果。 当然了,二叔的这种说法有些太客观,心如磐石,就连禅修的高僧都难以做到,更何况我们这些普通人。近些年佛牌越来越流行,不正是因为每个人心里,都多多少少有一些贪念吗。 第七十五章 红色的土 我很清楚,所有的解释,在郑学姐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。她已经尝到了甜头,像染了毒瘾一样,没那么容易想开。我只能对她说,坚持供奉,安安心心的,用不了多久还会有好运降临。再说了。佛牌最大的作用其实是保平安。只要人在,什么都会有的。好说歹说,郑学姐才算暂且罢休。我暗自摇头,心想二叔说的也没错,能被邪术影响的人,心里都有阴暗面。哪怕是向来温婉大方的秦学姐,也一样如此。 然而过了几天,郑学姐又来找我,这一次可没那么容易说好话。因为她最近几天不但没有好运,反而不断倒霉。 不是手机掉水里,就是走路上被绊倒,光钱包就丢了两次。玩电脑。不是线路烧了就是无缘无故死机,抱去电脑城修,人家说一点问题也没有,怎么可能死机呢?最严重的时候。宿舍的吊扇砸了下来,幸亏她躲的快,不然非砸个脑震荡不可。郑学姐气愤不已,买之前说可以许愿。现在不灵了,又说可以保平安,结果呢? 我有些愕然,这些倒霉事扎堆,可不是那么简单。按理说,哪怕是阴牌,里面的灵也会保护主人的,否则谁来给它供奉呢。如果说郑学姐的好运中止是意料之中的事情,那她现在的倒霉日子,我就万万没想到了。 想了想,我问她是不是还愿不及时,或者犯了什么忌讳?郑学姐一脸冷笑,说:“你这是在推责任吗?我什么都按你说的做,没一件出差错的,不信你问秦月。” 不用问也知道,秦学姐肯定天天跟着她,就为了避免供奉出错。看郑学姐的表情,供奉上应该确实没有问题,那问题是出在哪了? 我想半天也没想明白,只好给班拉达打电话。这胖子也不知忙些什么。气喘吁吁的,不时吸溜嘴。得知卖给我的佛牌让人总倒霉,班拉达的语气很是郁闷:“不可能,这是我从阿赞手里淘来的真货。肯定是供奉的人犯错了!” 我瞥了眼郑学姐,然后压低嗓音,说:“人家讲了,一点错也没犯。就是无缘无故总倒霉。还有,你怎么不告诉我这是块阴牌?” “你又没问,也没说要正牌阴牌啊,我当然给你拿效果最好的。至于犯没犯错。不是她说了算。”班拉达说:“你问问她,盆里的植物现在什么样?” 我依言询问,郑学姐想了下,说:“你不提我都差点忘了。那棵什么草,我没浇水也没给它晒太阳,可这两天蜡黄蜡黄的,跟快要死了似的。我说你是不是听反了。人家说的是要浇水和晒太阳吧?不晒太阳的植物,怎么可能活。” 我听的心里一惊,植物快死了?班拉达也在手机里听到这句话,他说:“看吧。就说是她那边出了问题!这样,你先把佛牌拿来看看具体情况,然后再看是不是要寄回来重新加持。” 我连忙应声,挂断电话后。让郑学姐把盆栽佛牌抱来。郑学姐跑回去,来的时候,秦学姐也到了。她并不清楚这里面的事情,问我怎么个情况。好端端的佛牌,突然就变样了?我没时间回答她的问题,只顾着看那盆栽佛牌。 郑学姐抱来后,把花盆放在地上。我看到,盆里的那棵小草比一开始长了将近两倍。但是颜色,却像枯叶一样。这真是太让人纳闷了,我一边询问郑学姐平时怎么供奉,怎么还愿的。正说着,忽然注意到,盆栽的土壤颜色有点不对劲。 当时拆包裹的时候,盆里的土是正常的暗褐色。但是现在,却有些偏向红褐色。我立刻给班拉达打电话,问他土壤是否会自己变化。班拉达没好气的说:“你见过会变色的土吗?又不是蜥蜴。颜色变了,肯定是她往里面搀了什么东西。” 我一边看,一边问郑学姐是不是往土里放东西了?郑学姐说:“你都讲了,我怎么可能还往里面放东西,不信你问秦月!” 我有些不耐烦,说:“佛牌是你供奉的,我问她干什么,她还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着你啊。” 可能语气有些冲,郑学姐瞪着眼睛说:“爱信不信,反正我没往里面加东西。” “那你的室友呢?也可能她们不清楚忌讳。所以动了手脚。”我说。 “这个……”郑学姐也无法肯定,就像我说秦学姐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看着她一样,她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看着佛牌。最起码,上厕所的时候。不能抱着花盆去吧。 在郑学姐思索室友有没有可能做这种事的时候,我又在草叶上看到几点红色的印迹。仔细辨认一番,感觉像红油漆,也可以说像血迹。我不禁怀疑。难道有人往这盆里滴血? 很有可能,土壤的颜色也往这方面靠拢,我连忙问班拉达,如果花盆里滴血。是否会引发忌讳?班拉达想了会,然后回答说:“按理说,滴血进去就等于在喂养小鬼,佛牌的力量会突然变强。同时对主人的要求也会更高。不过你说她已经好多天没走运了,和这有些不搭啊。所以如果真的滴了血,而且还那么倒霉,只有一个可能。那就是她滴进去的不是正常血液,而是经血。只有经血,才会让佛牌的力量失控,危害到事主。” 我一阵愕然。班拉达说的很有道理,可谁会无缘无故把经血滴进这佛牌里?郑学姐显然不会做,她的室友呢?会不会有人想恶作剧? 得知这个答案,郑学姐气的眼睛都要喷火了,她当即就要回宿舍问个清楚。其实她的室友我大部分都见过,当初被降头粉迷惑的时候,都跟着秦学姐来找我。理论上说,她们不可能做这种事,因为都多多少少懂一点佛牌常识。可是除了她们,谁还能跑进宿舍里滴血呢? 我下意识看向秦学姐,她虽然和郑学姐不在一个屋子,但关系较好,进出是没问题的。听说秦学姐手上,还有一把那宿舍的钥匙。能把钥匙交给其它宿舍的人,说明双方关系相当好,否则也没这么高的信任度。而从秦学姐对郑学姐的态度来看,她也不可能做这种事情。平时为了怕郑学姐出错,三天两头跑去询问督促,又怎么会自己搞手段呢。 我想不通,郑学姐也想不通。班拉达让我把盆里的土扒开,看看究竟严重到什么地步,然后再做打算。我找了根棍子,把那根已经枯萎的青草拔出来,然后拨动下面的土壤。让人骇然的是,土壤表面还算干净,可实际上下面已经成了一滩烂泥。被木棍拨开的地方,可以清楚看到红色液体,真不知有多少经血被浇进这花盆里。 郑学姐气的咬牙切齿,不等她骂出来,便被盆里的东西吓的尖叫一声。 别说她,就连我也有些头皮发麻。因为被木棍拨上来的除了红色烂泥外,还有几根骨头以及一颗细小的骷髅头。从大小来看,应该是刚刚成型的婴儿。它们深陷在经血侵染的泥土中,已经面目全非。我差点没吐出来,秦学姐表现的直接许多,捂着嘴就往旁边跑。 “班拉达……我在里面发现婴儿的骨头……”我颤抖着说。 班拉达哦了一声,无所谓的说:“很正常啊,这种佛牌本来就是用婴儿尸骨制成的,不然怎么可能有那么强的成愿效果。对了,那佛牌现在什么样啊?” 第七十六章 谁在撒谎 我原样描述了一遍,然后赶紧把头转过去,否则多看两眼,真的要撑不住了。班拉达听我说婴儿骨头都被血泥覆盖了,也是吓一跳,他叫出声来,说:“难怪那人会倒霉,这样的佛牌供奉起来和古曼没区别,哪个孩子会喜欢整天被肮脏的事物包裹?她能这么多天没受伤,已经算不错了!” 我估计。可能是因为秦学姐经常去看她的原因。秦学姐身上带着从二叔那拿来的四面佛,功效全面,若非它的影响,花盆里的小鬼早就把郑学姐整死了。班拉达对我说,弄成这样,最好赶紧把佛牌寄回来,请阿赞重新加持。我问重新加持要多少钱?班拉达想了下,说:“可能万把块。” “什么!”我吃惊的喊了一嗓子,买才六千,重新加持要一万?将近贵了一倍啊! 班拉达说:“你以为重新加持很简单啊?这小鬼被她惹怒了,阿赞得先消除怨气,然后才能加持重做,麻烦的很。还有,她被小鬼缠身,身上总得有阴气吧。这一万块里。还包括请阿赞给她画符驱散阴气的部分,所以不算很贵。” 我并不是很了解佛牌的行情,因为之前都是从二叔那用底价拿货。不过二叔曾说过,佛牌生意的利润,一部分靠首次交易。其它的多半是靠售后,而且售后服务的价格,通常都比交易时高。毕竟凡是买了佛牌后需要帮助的,都是惹了祸,犯了错。为了保命,很舍得花钱。 不用想也知道,班拉达肯定会从中赚取一部分,但我没资格批判他。人家也是真金白银拿的货,总不能帮我贴钱吧。 我没立刻答应他,而是对郑学姐复述了一遍。得知这佛牌需要重新加持,且价格高达一万块,郑学姐眼睛又瞪了起来:“好好的佛牌弄成这样,一点防范措施都没有,竟然还要我一万块?” 我说:“这又不是别人造成的,佛牌你一直用着,出了事当然得自己负责了。” 郑学姐说:“不行,我花七千多买的,总共占的便宜满打满算,连本都不够。现在就让我多掏钱怎么行!你们肯定有别的补救方法,只是不想告诉我对吧!” 我很是无奈的说:“你惹的是小鬼,不是别的。如果能不花钱就摆平,我绝不会让你掏一毛钱。” “难道重新供奉也不行?大不了以后我多供给它一些东西就是了。”郑学姐说。 反正无论怎么讲,她都不愿意花一万块重新加持佛牌。秦学姐也在一旁帮忙劝说,但同样没效果。我实在被逼急了,只能说随你的遍,但如果出了事别找我!见我有些生气,秦学姐连忙打圆场,说:“你们俩别吵了,先把佛牌拿回去供奉两天。如果实在不行,再说别的。” 这算缓兵之计,我也没什么好反对的。至于郑学姐,自然也是如此。 她们俩抱着盆栽佛牌离开后,我向班拉达说明了情况。知道事主不愿意掏钱。班拉达说:“这种小鬼可不好惹,你最好多劝劝她,别真闹出大事来,到时候想掏钱都晚了。还有,我过几天可能要忙别的事情。你们最好快点做决定,否则我可没时间去找阿赞。” 挂断电话后,我站在那左思右想,最后还是决定去找郑学姐。 郭学长和郑学长的例子摆在眼前,虽然学校里知道他们俩内情的人几乎没有。但就个人而言,我不希望自己卖出去的佛牌都让人落不得好下场。所以,我跑去女生宿舍,又是求宿管大妈,又是给秦学姐打电话。好不容易才通过“审查”,得以进入这处温柔乡。 上楼的时候,秦学姐有些埋怨的说:“你就不该卖给她佛牌,现在几个人吵的都快掀屋顶了。” 我说:“谁知道会有人那么无聊,没事往佛牌里灌经血啊。我说你们这些女人是不是都闲的蛋疼?” 这粗口让秦学姐抛来一个白眼,却没有反驳。若非闲着没事干,谁会做这么无聊的事? 到了宿舍门口,我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,郑学姐正在赌咒发誓:“要是我自己做的。让我天打雷劈,不得好死!” 秦学姐一听,连忙跑进去问怎么回事,还赌上咒了?我也跟着进去,正好见一位学姐掐着腰说:“我明明看到她晚上偷偷摸摸把卫生巾放在花盆上。就是她自己干的,凭什么诬赖别人!” 郑学姐气的直跺脚,说:“我有病吗?没事害自己?” 那学姐说:“你有没有病自己不知道啊?反正我就看到了,爱信不信!” “你放屁!肯定是你做的!”郑学姐说着,就要冲上去。看那架势,是准备开打了。 我头疼不已,思索着等会拉起来,是去拉架呢,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。免得溅一身血。秦学姐见气氛过于紧张,赶紧过去把郑学姐拉开。但这两人公说公有理,婆说婆有理,除了她们,谁都无法确定事情的真相。过了会,秦学姐把郑学姐拉出宿舍,想让她冷静一下。我也跟着出去,问郑学姐是否曾与那位有过矛盾。 秦学姐对她们还算了解,摇头说:“我们的关系一直都挺好的,上次出事。她还跑前跑后的,差点没和那个人渣打起来。” 我哦了一声,听起来关系似乎确实不错,按理说,不应该会做这样的事情。难道说,那位学姐说的才是真话,是郑学姐自己没事把卫生巾丢在花盆上? 郑学姐气愤不已,说:“她就是胡扯,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,又不是活腻了!你们到底怎么样才会相信我?难道要我死了才信吗!” 我一想,这也没错,脑子不好的人才会自己害自己。哎呀,太让人头疼了,到底什么个情况。 这事闹腾了两个多小时,最终也没争出个结果来。为了保险起见。秦学姐把郑学姐拉去自己的宿舍住,以免这两人一见面又互掐。我抽空去问了那位姓李的学姐,她同样赌咒发誓,说自己没有说谎,就是郑学姐自己干的! 我唉了一声。赶紧跑出女生宿舍,这里面的事也忒复杂了。 之后几天,郑学姐一直没有来找我,那佛牌自然也没寄回泰国。倒是秦学姐来找很多次,她告诉我。郑学姐越来越倒霉,喝水都差点被噎死。她琢磨着,是不是要偷偷把佛牌带过来给我,不管重新加持也好,直接扔掉也好。只要能让郑学姐好起来就行。 我说,佛牌是有灵的,不是死物。如果直接扔掉,才是犯了大忌讳,那它到死都会缠着你。所以。必须请人先散掉小鬼的怨气才行。见秦学姐一脸为难,我也于心不忍,说算了,实在不行,我贴钱请人帮忙吧。就当没做过这笔交易。 秦学姐不好意思的看着我,说都是她的错。如果不是她把我和二叔说的那么厉害,郑学姐也不会对佛牌如此感兴趣。换做其它人,被降头术迷惑过,应该离远远的才对。 我摆摆手。说一码归一码,你这也算帮忙打开销路,按理说该感谢的,怎么能怪你。 我们俩正聊着,突然见之前跟郑学姐吵架的那位跑过来,一脸惊慌的说:“她跳楼了!” 她,当然指的是郑学姐。我大惊失色,连忙跟着跑过去看,路上问为什么会跳楼。那位学姐都快哭出来了,说郑学姐中午来找她,是想把真相问清楚。可她的确看见郑学姐把用过的卫生巾放在花盆上,自然咬死口。郑学姐一听,二话不说,扭头就从四楼跳了下去。 第七十七章 游玩 我们赶到女生宿舍楼的时候,那里已经围了很多人。校医说,虽然四楼不算太高,下面也有草地做缓冲,但她好像摔到了脑袋,恐怕情况不会太乐观。秦学姐一听,当场就哭了出来。她妹妹就是从楼上跳下来,摔成了植物人,现在最好的闺蜜也这样。她拼命的捶打我的肩膀,哭着埋怨:“都怪你。为什么要卖给她佛牌!” 我有些不知所措,脑子里如灌满了浆糊。在学校里卖的佛牌,除了秦学姐现在带的四面佛,其它都出了事。即使没多少人知道他们出事与我有关,可自己心里那关过不去。看着郑学姐头上流出的鲜血,我捏紧了拳头,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。从今以后,再也不卖给任何一位校友阴牌或小鬼。 这个决定,在后面几年,逐渐延伸到所有熟人身上。只要是我认识的,关系不算太差,那无论他们说什么,都别想从我手中买到阴牌。人可以想办法赚钱,偶尔也可以尝一尝当奸商的滋味,但是绝不能杀熟。否则就太没底线了。二叔一直认为这是个愚蠢的决定。谁的钱不是赚,他们不从你这买,从别人那买不一样吗?与其让外人赚钱,还不如落自己人口袋里呢。 我没有办法反驳二叔的话,但仍然坚持做自己。 就像张国荣曾唱过的那首歌。我就是我,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! 郑学姐被送去了医院,经过诊断,是重度脑震荡。按医生的说法,植物人可能性非常大。秦学姐大哭一场。对我的埋怨越来越深。然而让所有人惊讶的是,第二天郑学姐就醒过来了,医生来看过后,大呼不可思议。明明脑部创伤严重,怎么会醒的那么快? 很快,暑期到来,放假前,郑学姐出院了。这是值得庆贺的事情,但没人会因此感到欣喜,秦学姐和她的一干好姐们,现在看我就像洪水猛兽一般。原本我还想着是不是能和这位系花有更深层次的交往,现在看来是没戏了。 暑假开始的时候,胡小艺和梁习都没提结伴游玩的事情,选择各回各家,各找各妈。我意兴阑珊,拒绝二叔去泰国度假的提议,也回了老家。 我是奶奶从小带到大的,不说头发有几根她清不清楚,最起码我开不开心,她是看的出来。所以一见我,就笑眯眯的拉着手,问是不是在学校受委屈了。看着她慈祥的面孔,我很是心酸。能说不委屈吗?我骗不了奶奶,也骗不了自己,不仅委屈。还憋屈。 明明好心好意,到头来却都办成了坏事,没人感激不说,反而成了罪魁祸首般的角色。我自认从始至终都没想坑过谁,可结果呢? 奶奶虽然不清楚我到底遭遇了什么。但她很清楚,人之所以心情不畅,多半是被批判了。语言是冷暴力的一种手段,有时比**上还令人难以释怀。她拉着我的手,说:“娃仔。奶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,你爸爸刚出生。那时候村里人都说,我是个寡妇,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男人了。奶奶就和他们吵,谁说就去谁家砸东西。时间长了。他们不在明面上说,可背后的议论还是免不了。后来啊,奶奶就信了主,主说,那是原罪。是不可更改的罪孽。我们要向善,要远离罪孽。所以奶奶就想通了,管别人说什么,做好自己的事,总有一天。他们会明白谁才是错的。” “没有人能看明白自己的未来,就像算命先生一样,看得清别人,看不清自己。只有站在高山上,才能看见山脚下的小溪在什么地方断流。这就是很多人常说的客观。你也一样,无论什么事,都要尽量站在客观角度去看。这样的话,也没什么好委屈的了,只是一件无关生死的小事而已。” 我有些惊讶。向来少言少语的奶奶,竟能说出这样的大道理来。虽然她说凡事站在客观角度去看问题是很难的事情,但不可否认,在尝试按她说的去做,心情真的好很多。 无论秦学姐也好。郭学长等人也好,我没有做错什么。他们犯了错,是咎由自取,我问心无愧,那又为什么要感到愧疚呢?虽然人心不古。好心却得不到别人的好看法,但没什么好在意的。既然做不成朋友,那就当是一场普通的交易吧。 我开始明白,二叔为什么总对客户那么冷漠,很少会表现的殷勤或热心。也许他年轻的时候,也曾遭遇过和我同样的时期,知道当牌商,注定交不到太多朋友,大部分得了好处时会和你客气,不好时就是仇人。与其付出自己的精力和真心。还不如多想想怎么让别人多掏钱。 爸妈都是老实巴交的人物,当初爷爷留下的那笔钱,有一部分被他们拿去开服装店。经过这么多年的辛苦经营,也算不错的生意。因为太忙,他们没什么时间管我,长这么大,相处时间最多的,除了奶奶就是二叔。忽然有些想二叔了,而且觉得很对不起他。 无论有什么事,只要一个电话,二叔就算在火星都会赶过来。可我却没考虑过他,只顾着当自己的老好人,不但破坏了二叔的规矩,还让自己亏钱又伤身。 为了让自己有个好心情,我决定去找胡小艺或梁习玩。和他们相处一年。还从未去过两人家里看看。反正暑假时间长,就当散心了。 给梁习打了电话,他说家里正忙着地里的事,恐怕没什么时间陪我,只好作罢。至于胡小艺。很爽快的答应了。他暑假除了去教小学生弹琴外,基本没什么事情。胡小艺家在山东菏泽,素有牡丹之都,书画之乡的称号。而我最喜欢的四大名著,水浒传中的宋江聚义。就发生在这里。 到那的时候,胡小艺笑呵呵的走过来,旁边还跟着一年轻姑娘。从样貌上看,应该和我们俩差不多大。我愣了愣,然后笑着锤了他一下。说:“难怪学校里那么多学姐不要,原来早就有了。” 胡小艺不好意思的说:“没有,这是和我一块教琴的老师,我们刚好同路。” 我呵呵一笑,与那姑娘握了握手。互相介绍一番。她叫秦蓁蓁,名字也特别难写,光是看那密密麻麻的笔画,就让人头疼。秦蓁蓁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,说她从小到大。也是遇到写名字的事情就头脑发胀,特别想给自己改个名字,越简单越好。 我说要简单的,那就叫秦一吧。 秦一把?胡小艺重复了一遍,我们三个哈哈大笑。都是年轻人,一阵笑闹后,很快就熟悉起来。 胡小艺问我接下来干什么,先吃饭还是先玩?我说既然来到你的地盘,当然是悉听尊便。秦蓁蓁提议先吃饭,然后去看斗鸡,晚上再去看皮影戏。我们都没有意见,便按她说的去做。 斗鸡是山东这边常见的娱乐活动,和斗狗差不多,有诗人曾写道:“裂血失鸣声,啄殷甚饥馁,对起何急惊,随旋诚巧绐。” 我在斗鸡场看到,那一只只斗鸡,都有小半米高。体型巨大,令人望而生畏,一旦开始互相撕咬抓挠,不到一方流血倒地都不能算结束。胡小艺说,这其实算不上什么,毕竟是现代,已经温和很多。放在古代,甚至会给斗鸡涂抹胶漆做盔甲,或绑上金属刀子做武器,那才是斗的精彩纷呈,难解难分。 第七十八章 架子鼓 有些斗鸡品种不同,看起来就像另一种禽鸟,我看的目不转睛。反而是一开始提议来这的秦蓁蓁,有些受不了场面上的血腥厮杀。见她表情有些不自然,我也不好继续看下去,只能带着些许遗憾离开。胡小艺看出了我的心思,小声说,等过几天再带我来看。 由于离开斗鸡场太早,皮影戏还没开场,我们只好在附近的街上四处溜达。秦蓁蓁说最近在学架子鼓。想买一套回家多练练,我们便跟着她进了一家乐器店。刚进门,我就感受到一股阴气盘踞在内,不禁感到意外。这样的店面,怎么会有阴气呢,难道店主供奉了什么阴物? 进店后,秦蓁蓁和胡小艺并肩而行,对着一排排的乐器指指点点。在走到一片摆放架子鼓的位置,秦蓁蓁停了下来,指着其中一架询问价格。店主跟过来,报了一万块的价格。秦蓁蓁皱起眉头,估计是觉得贵。我站在旁边,感觉阴气越来越重,仔细辨别,发现是从一架看起来很漂亮的鼓上渗出来的。我下意识指着那一件。想问问情况。 店主以为我看中了,很是高兴的解释说:“小伙子真识货,这是美国名牌dw的鼓,虽然是五鼓最低型号,但正常售价起码也得一万四五。不过你们如果真心喜欢。一万二也可以买。” 直接降了三千块,这对商人来说,可不是什么正常事。我立刻心中起了疑,为了确定,便尝试着问:“还能不能再便宜?八千行不行?” 胡小艺和秦蓁蓁都看过来。眼神怪异,可能觉得我砍价太狠。然而,店主犹豫了下,便说:“八千也行,你们现在付钱吗?刚好装车的工人在,马上就能送到家里。” 一听这话,我心里顿时明白,这鼓里有名堂。虽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,但能让一个商人从一万四五降到八千,恐怕是个大麻烦。胡小艺可能也觉得有问题,便问:“那么便宜啊,是不是鼓有问题?该不会是仿的牌子吧。” “我开了八年的店面,从不欺骗消费者。这鼓真是dw的,不过跟你们说老实话,是家里一个亲戚寄卖的。他孩子出国留学了,鼓放着也没用,就送来我这,说只要高于八千就能卖。虽然只用了几个月,但无论音色还是外形,都绝对是顶级的。你们也知道,dw的鼓都是定制的,一般乐器店都买不到。当初他们家买的时候,花了一万六呢。”店主解释说。 他这么一讲,秦蓁蓁立刻开口说:“六千块行吗?行的话我就要了。” 这话摆明是心动了,店主装作一脸犹豫的样子。不等他开口,我便对秦蓁蓁说:“算了吧,别要了。” “为什么,我觉得这鼓挺好的啊。虽然是二手货……”秦蓁蓁说着,拿起旁边的打击棒敲了几下。很是欣喜的说:“音色确实好,比我在学校里用的那架强太多了!” “七千,姑娘你看行不行?回头我和那亲戚说,反正都是不用的了,还不如便宜点卖给真正需要它的人。我相信放在你手里。绝对不会辱没的,姑娘一看就是浑身充满音乐细胞……” 店主在那侃侃奇谈,我见秦蓁蓁被说的都快掏钱包了,只好硬把她拉走。秦蓁蓁很不高兴,出了店门就甩开我。问:“你干嘛啊!” 胡小艺也一脸奇怪的看着我,问:“老二,你没事吧?那么好的鼓只卖七千,我们捡了漏了,干嘛不买?蓁蓁如果不要的话。我都想买回家了。” 我说:“那鼓有问题。” “什么问题?你也学过架子鼓?”秦蓁蓁有些惊讶的问。 我摇摇头,架子鼓当然没学过,但阴气却可以清楚感受到。但是,我没办法和他们说明这一切,因为从表面上看。那鼓一点问题也没有。所以要么附了恶灵,要么藏了阴物,可我总不能把鼓给拆开看吧,那不还是得掏七千块吗。 秦蓁蓁见我说不出个所以然,自然更加生气。便对胡小艺说:“我有点事要回家,你们自己去看皮影戏吧!” 说罢,她扭头就走了,胡小艺苦笑一声,对我说:“老二。你可真是……” 我耸耸肩,说:“如果她因为生气不买这鼓,反而是好事。跟她不好说,可跟你没必要隐瞒,那鼓里有东西。很麻烦。” “东西?什么东西?”胡小艺纳闷的问。 我把自己感受到的气息和猜测说了出来,胡小艺听过后,脸色有些难看。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站在窗户边的店主,然后小声问我:“这不会是家黑店吧……” 我哪知道是不是黑店,再说了。管它什么店,只要不买就没事。解释过后,胡小艺也算能理解了。在这种事情上,他还是很信任我的。至于秦蓁蓁那边,女孩子嘛,生气正常,过两天再哄哄就好。 晚上吃过饭,跟着胡小艺去看了皮影戏。小时候从电视里看到这东西,觉得挺新奇的,但真正亲眼去看的时候。才觉得很无聊。屋子里坐的大多是游客或孩子,虽然那小人剪切的很逼真,台词偶尔也会让人捧腹大笑,可我总觉得缺点什么。 见我兴致缺缺,胡小艺也没了看下去的心情,把我送去一家快捷酒店后,他就回了家。 第二天,我们又跑去看牡丹,一应事宜无关紧要,就不再提。 而第三天的早晨,胡小艺来找我的时候,有些愁眉苦脸。问怎么了,胡小艺说:“还记得前几天咱们看到的那架子鼓吗?就是一万四五降七千的那个。” 我说当然记得,这么古怪的东西,怎么可能忘。 胡小艺唉了一声。走进来把门关上,说:“秦蓁蓁把它买了。” 我啊一声,问什么时候的事。胡小艺说就昨天,她从那路过就买回家了,店主又加了五百块。他问我现在怎么办? 我说:“谁知道怎么办。我虽然能感受到那股气息,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,也不懂怎么解决。” “不会出什么大事吧?”胡小艺问。 我又摇头,说:“这玩意说不准,也许那鼓里只是普通的阴物。不会作祟骇人也说不定。你也别太担心了,看她的面相,应该会长命百岁的。” “你还会看相?怎么从没听说过。”胡小艺很是怀疑的问。 我说:“为了安慰你,刚学的。” 我们聊了一阵子,胡小艺给秦蓁蓁打电话。询问买过鼓后,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。提起这事秦蓁蓁就一肚子气,说你那什么狗屁同学,要不是他耽误,我也不会多花五百块。真是的。不懂还乱说话,赶紧离他远点吧! 我在旁边听的一清二楚,苦笑着没说话。挂断电话后,胡小艺说:“得,她现在连我也怨上了。说你不走,就绝不跟我再见面。老二,要不我帮你收拾收拾行礼,你先回家自个儿玩去吧。” 我翻了个白眼,这么重色轻友。早知道就该让梁习把你那啥了,再请阿赞来搭救。 胡小艺当然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,只是在开玩笑。我在菏泽玩了大概一周多,正打算第二天离开的时候,胡小艺一大早给我打电话,说不能来酒店找我了。秦蓁蓁受伤住进医院,他正在赶往医院的途中。 我心里咯噔一下,问怎么回事? 胡小艺也说不清楚,我问清了医院的地址,然后也坐上出租车赶过去。 到医院后才知道,秦蓁蓁洗澡的时候滑倒,摔断了右臂。 第七十九章 鼓灾 她妈妈坐在床边,抱怨说当初装修房子不该听别人胡乱建议,用那么便宜的瓷砖。如果用好一点的防滑砖,肯定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。胡小艺连忙安慰,说什么砖都差不多,遇到水一样打滑。 秦蓁蓁看到我来,很有些意外,但她没说什么。我走过去问怎么会摔倒,秦蓁蓁有些不好意思回答,倒是她妈妈在旁边解释了几句。从表面来看。这纯粹是一场意外,并不值得稀奇。每年在浴室里摔倒的人没有一千万也有八百万。可我始终认为,这一定是那架子鼓的原因。 也许这是先入为主的观点,很有些不理智的味道。胡小艺知道我的来意,便问除了摔倒,还有没有发生过别的事情。 秦妈妈唉了一声,说:“别提了,她新买的那鼓,用的好好的,结果邻居家小孩跑过来一阵乱敲。蓁蓁那么爱惜东西的一人,当然不能任由他胡乱摆弄,可那孩子也太调皮了,不愿意把打击棒还回来,两个人争的时候,把鼓也给戳破了。现在的人啊。一个个连自己孩子都教不好,我看他们家大人也就那样!等蓁蓁出院,非找他们赔钱不可!” 鼓破了?我有些吃惊,心想难怪她会摔断胳膊,看来里面应该是有灵的。 为了确定这件事。我问秦妈妈,那孩子现在怎么样。秦妈妈摇摇头,说不知道。正说着,秦爸爸回来了。因为手骨折断,需要在医院住上一段日子。所以他回家拿了碗筷什么的。进屋与我们打招呼后,不经意的提起那孩子,说:“你们说巧不巧,蓁蓁才刚进医院,咱们隔壁的那小孩就因为拿菜刀玩,把手给切了。而且好像挺严重的,也不知道能不能接上。” 我和胡小艺对视一眼,看见了对方眼中的讶然。 胡小艺找了个借口把我拉出去,在外面小声问:“你觉得他们俩出事,是不是因为那鼓?” 我说:“要是没见过这鼓,我肯定告诉你是巧合,但现在,被恶灵作祟的可能性更大些。” “那怎么办?”胡小艺问:“有没有办法补救一下?要不然,你把那东西收了吧。” 我说:“你以为谁能都收啊,那得请专业人士才行。早就跟她说不要买,偏买,那么好的东西卖便宜,肯定有问题啊,就算没有灵也不该买。” 胡小艺知道我为这件事有些怨气,便一个劲的在那劝说。其实我也有帮忙的打算,只是想找个台阶下下。过了大概十几分钟,我给二叔打了电话,询问相关事宜。二叔说:“这样的东西如果有灵的话,一般都是有密切关系的人,比如说上一任使用者。想把灵赶走。可以请阿赞去作法,费用两万块。” “两万块!也太贵了吧,给秦学姐作法不才一万吗?”我说。 “那是内部友情价,现在叔不跟你个小兔崽子谈友情,明码标价。爱请不请。”二叔说。 我苦着脸,心想别说两万了,就算一万,秦家的人也不太可能出。更大的可能,是把我们当骗子赶走。毕竟一般人对阿赞是没有多少了解的,自然就不会相信。没办法,我只好问是否还有其它解决方法。二叔早就知道我会这样问,说:“其它办法也不是没有,就是麻烦点。你搞清楚那灵为什么会产生怨气。帮他把该做的事情做完,怨气消散,自然就没事了。” 我啊了一声,正打算说着别的,二叔却提前一步讲:“要么拿钱。要么自己干,没第三条路,想清楚了再跟我说,不然我告你打骚扰电话!” 电话挂断,胡小艺见我一脸苦色。还以为事情很难办。等听说要拿两万块请阿赞,他也一脸惊呆了的表情,说:“那么贵,他们肯定不愿意出,要是三两千……不过这种事别说他们了。就算我都觉得不太可信。要不是跟着你在泰国……” 胡小艺话说到一半,便闭口不谈。我也没搭这个茬,说:“这样的话,那就无能为力了,看她运气吧。” “不是还有第二种方法吗。要是我们能把灵的怨气消掉……” “这太难了。”我说:“咱们连那灵什么来历都不知道,也不懂怎么和死人沟通,怎么帮?要是那么简单就能做成,谁还去修行,阿赞还怎么赚钱。” 胡小艺并不这样认为。他觉得事在人为,没有尝试,又怎么知道结果。看在第一天到来的时候,是秦蓁蓁请了午饭的份上,我只好同意跟他一起去找乐器店老板。 到了店里。老板还记得我们俩,面有喜色的问是不是要买什么,他们这保证都是好东西,买什么都值。我懒得跟他客套,问:“上次卖出去的那套鼓,到底从哪弄来的?你最好说实话,不然会出事的。” “鼓?哦,你们说dw的那个?不是和你们俩一起的那姑娘买走了吗。”老板说。 我故意吓唬他,说:“你说鼓是亲戚送来的,可昨天警察找上门来。说那是赃物,是小偷从凶杀案现场偷出来的。现在警察找我们,问从哪买的,要追究赃物销售责任人。你要不想进去蹲牢房,就老老实实告诉我们上线是谁,不然我们就跟警察说是你卖的。” 这么一说,可把老板吓坏了,他连说:“我哪有什么上线,都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。我不瞒你们,这鼓是从一个废品收购站淘来的。当时还奇怪,那么好的货怎么会有人当废品卖,没想到是赃物……” 我皱起眉头,废品收购站?那里什么东西都有,而且多不胜数,就连收废品的人。都说不清东西从谁家买回来的。我无法肯定,他们是否记得这架子鼓的来历。见我们不吭声,老板以为不相信,连连保证这次绝对没说谎。 这时候,手机响起来。我拿起来看了看,是爸爸打来的,问什么时候回去。我应付了两句,忽然计从心中来,趁机调了下手机。挂断电话后。又问了老板几个问题,还没回答完,手机又响了起来。拿起来放在耳边,说:“是我,嗯。现在就在店里。啊?警察又来了?这和咱们没啥关系啊。算了,我也懒得问,店主自己都说不清楚,你直接告诉警察,就是他卖的吧。大不了那鼓咱们不要了,当钱打了水漂。” 这边电话一挂,那边店主就当场炸了,他一把抓住我的手,说:“小兄弟。我说的很清楚啊,真的是从废品收购站买来的,你可不能跟警察胡乱说啊。” 我装作不耐烦的样子,说:“不管你从哪弄来的,反正你卖过。这就是犯罪。不知道卖赃物要坐牢啊,警察那边逼的很紧,我们俩也是偷偷摸摸跑来的,不想和这事扯上关系。再说了,那八千块钱你不是收口袋里了吗,我们也不要了,回头你自己跟警察解释清楚吧。当然了,我们也只会实话实说,不会添油加醋的。” 店主急的满头冒汗,他跑回柜台,从里面取了一叠钞票硬是塞进我手里,央求着说:“小兄弟,小老弟,你就帮帮忙。我这开店是为了养家糊口,可没想过卖什么赃物。你要是把我供出来,我们一家人可都没饭吃了。这里有七八千块钱,是我店里现在所有的现金的,你先拿着。如果之后不够,你就跟老哥说,多少都行。只求你们帮帮忙,把这事给盖了吧……” 胡小艺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,有些反应不过来。 第八十章 出事了 店主说话诚恳,令我心有愧疚。不过有些事既然做了,就得坚定不移的做下去。问清楚那个废品收购站的地址后,我带着一堆钞票从店里走出来。胡小艺一直没敢吭声,直到离开乐器店老远才问:“你为什么要骗他?” 我说:“如果不骗他,哪来的钱请人帮忙?” “但我们这样做等于欺诈啊,你就不怕他怀疑?”胡小艺问。 我摇摇头,说:“也许他会怀疑。但很多时候,人宁愿信其有,不愿信其无。而且他自己心虚,更不可能去找人打听,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。” 胡小艺一脸古怪的看着我,说:“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奸诈。” 我笑了笑,心想还不是你们这些人逼得。如果人人都能和气生财,不做亏心事,不随意冤枉别人,我何必用这样的手段获取不义之财。带着一堆钞票,我们又去了废品收购站。路上我给班拉达打了个电话,问他如果请个阿赞来大陆作法。需要多少钱。班拉达报了一万五的价格,虽然比二叔便宜许多,但还是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。 他得知我需要人帮忙解决麻烦,便建议去找那位双胞胎兄弟。茅山术和龙虎山的符箓。在驱鬼方面也有不错的效果。我一拍脑袋,是啊,找不到阿赞,请咱们自己人不就行了。虽然名片没有带在身上。但班拉达有他兄弟的联系方式,便给我发到了手机上。我按上面的号码打过去,很快就接通了。 这位龙虎山上一代掌门的关门弟子,竟然还记得我,聊了几句后,他同意以七千块的价格来帮忙。我大喜过望,商定好之后,便对胡小艺说:“秦蓁蓁有救了,我请了个厉害人物来,肯定没问题!” 胡小艺问什么厉害人物,我把那胖道士的底细说了出来,胡小艺很是高兴的说:“还有这样的人存在,看来秦蓁蓁运气挺好的。” 我哈哈大笑,胡小艺又说:“那还去废品收购站干什么,咱们回去吧。” 我一想也是,麻烦的事情,就交给擅长的人去处理吧,何必多操那份心。回到医院后,胡小艺很隐晦的向秦蓁蓁表明,过两天有一个牛b的人物来看望她。而且。可能会做一些常人眼里奇怪的事情。秦蓁蓁哪里听的明白,让他直说到底要干嘛,该不会是想请个小丑来逗开心吧。 我在旁边听的不耐烦,趁着她爸妈都不在。便直截了当的说:“你买的架子鼓有问题,里面可能藏着不干净的东西。之前你和邻居小孩把鼓弄破,惹怒了里面的灵,所以才会一个断了手臂。一个切了手指。我帮你请了个很厉害的道士,他会把鼓里的灵收走,免得你们继续遭殃。” 秦蓁蓁睁大了眼睛,盯着我看了老半天。冒出一句:“你神经病吧?什么灵啊道士的,神神叨叨的,蒙谁呢?” 胡小艺怕我生气,连忙解释说:“老二不是骗子。他家里人在泰国卖佛牌好多年了,对这些事情有很深的了解。咱们去店里看鼓的时候,他之所以不让你买,就是因为感觉到不对劲。不然的话。干嘛要阻止你。” “真的假的?你能看见鬼?”秦蓁蓁很是怀疑的问。 我说:“鬼是看不见的,最起码我看不见,但那鼓里确实有东西。不管你信不信,反正人请来了。用不用自己看着办。” “多少钱请的?”秦蓁蓁问。 “放心,不用你掏钱。”胡小艺连忙说。 原本他是好心,想让秦蓁蓁放下警惕心,不要总把我当骗子。可他这样一说。秦蓁蓁反而更不信了。说鼓里有鬼,现在请了人来,又说不要钱,哪有这么好的事情?她甚至怀疑胡小艺是不是跟我串通好了。想去他们家偷什么东西。我听的心里一股子火,这女人也太不识抬举了,冒着那么大的风险从店主手里骗来几千块,又真心真意的想帮你解决问题。结果还以为我是骗子? 偷东西,你们家有什么好偷的!要不是看在胡小艺的面子上,以我那时的脾气,肯定当场就要她难看。 胡小艺知道我有时候不会在意女生的脸面,否则当初也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要把秦学姐抽成杨贵妃。他把我推到病房外,然后独自去和秦蓁蓁说。也不知两人聊了什么,最后秦蓁蓁同意让人去家里。不过她有个条件,那就是无论做什么。都得先经过她同意,并且整个过程,她必须在场。 见胡小艺一脸恳求的表情,我就算再不爽,也只能答应这种条件。更可气的是,秦蓁蓁还警告说,如果去她家做什么不好的事情,会立刻报警的。 我真怀疑,自己第一天的时候,怎么会觉得这姑娘挺好。现在看,简直就是有病! 但话说回来,换做是我。可能也不会轻易相信。毕竟鬼啊神啊什么的,离普通人太遥远了,比佛牌还不可信。 让人意外的是,第二天一早。胡小艺便来找我,问高人什么时候能到。我说:“人家又不是真的神仙,可以缩地千里,估计最快也得明天。不过你还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啊。秦蓁蓁都无所谓,你慌个什么劲。” 胡小艺叹口气,说:“别提了,今天早上我去看她的时候。发现两条腿肿的像大棒子。那条手臂还没动手术呢,就又断了一次,真是倒霉死了。” “怎么回事?”我问。 这个问题,胡小艺之前也问了。秦妈妈哭着回答说。她昨天守夜的时候,半夜听见声音醒过来。然后看到,秦蓁蓁两手拿着打击棒,正对着自己的两条腿敲击。而且。她手舞足蹈,一脸的兴高采烈。秦妈妈差点没吓死,那手骨都断了,哪能这么动?可她喊了几嗓子。秦蓁蓁都没有回应。等跑过去抓住闺女的手时,感觉像冰一样冷。 更让她奇怪的是,秦蓁蓁手被抓住时,看过来的眼神和表情,都非常的凶恶,还对她说:“你这个不尊重音乐的女人,给我滚开!” 秦蓁蓁的父母,都是学校里的音乐老师,素养极高。秦蓁蓁虽然从小就有点叛逆,但她也确实喜欢音乐,可是,从没有因为音乐对父母说过如此无礼的话语。秦妈妈气的差点一巴掌扇过去,但是想到女儿的手还有伤,也顾不上其它,赶紧把打击棒夺过来,然后喊医生。 等再回到病房的时候,发现秦蓁蓁已经在床上昏睡过去。医生经过检查,发现她的血糖很低,似乎有贫血的症状。并且,体温也不太正常,有些偏低了。明明大热天,可手脚摸上去却跟冰块一样。秦妈妈真是傻眼了,自己的亲生闺女,她当然了解,从没发现有贫血和低血糖的毛病啊,怎么会突然出现呢。 医生说,可能是因为受伤加上休息不好引发的,要注意多让病人卧床,不要总起来活动。 胡小艺早上到医院的时候,正看到母女俩争论昨晚的事情。秦妈妈坚称女儿做了古怪的举动,那两根打击棒还摆在床头呢。可秦蓁蓁却说,打击棒一直放在家里没带过来,再说了,她手被固定了,怎么可能半夜起来敲自己的腿。那两条腿,已经被敲的一片青紫,不知有多少淤血。 胡小艺问,会不会是梦游?结果母女俩同时否定了这个猜测,秦蓁蓁说:“如果是梦游,我妈早就发现了,怎么可能到今天才知道。” 第八十一章 驱鬼的准备 胡小艺平白无故被训斥一通,心里也很是憋屈,就跑来找我。 我听过后,猜测应该是恶灵来找麻烦了,不过那两根打击棒无缘无故跑进病房,实在有些不可思议。胡小艺说,他私底下又跟秦蓁蓁聊了这件事,而有了昨晚的经历,秦蓁蓁对这件事从完全不信,变成半信半疑。所以。胡小艺才来问我,那位关门弟子究竟什么时候能到。他很怕夜长梦多,万一恶灵太凶,把秦蓁蓁给害了怎么办。 我只好给胖道士打了个电话,他说自己刚忙完事情,正打算往这边来。我很委婉的表示,请速度快一点,别弄出个人到了,人没了的笑话。 又过了一天,胖道士来到菏泽,我去汽车站接了他,发现这家伙没穿道袍。一身白色休闲装,像准备度假似的。见我表情古怪,他笑着解释说,现在时代变了。下山游历的道人多半不穿袍子,否则走路上要被围观的。只有作法的时候,才会穿上。 我在路上把事情大致讲了一遍,胖道士拍着胸脯说:“包在我身上,甭管它大鬼小鬼。凶鬼恶鬼,只要敢出来,就别想跑了!” 然而,等给胡小艺打电话才知道,秦蓁蓁昨晚又闹出个幺蛾子。她爸爸守夜的时候起来撒尿。发现闺女坐在床上,对着自己的肚皮不知摆弄什么。过去一看,发现秦蓁蓁正拿一支水性笔在肚子上画画。画的是非常复杂的图案,看起来像一张人脸。秦爸爸连忙把笔夺过来,训斥说:“手受伤了不知道吗,怎么还乱动?” 秦蓁蓁笑嘻嘻的回答说:“因为我想要一张漂亮的鼓面啊。” 秦爸爸有些不明白,这和在肚皮上画画有什么关系。结果,秦蓁蓁的回答令人毛骨悚然。她说:“我要画的好看点,然后切下来蒙在鼓上。年轻女孩的皮肤有弹性,敲起来会很好听哦。” 秦爸爸差点没吓死,好好的闺女,怎么说出这样的疯话来?以至于第二天一早,就直接把秦蓁蓁送去了精神科。那里的医生经过鉴定,认为秦蓁蓁的精神没有一点问题。至于为什么会说出如此匪夷所思的话语……可能真的是梦游,当然了,得加上一点小小的心理阴暗面。或许,她只是想要一套更好点的架子鼓。 这是心理医生的说法,而秦蓁蓁却觉得不是这样。她完全不记得,自己曾做过那么吓人的事情,联想到胡小艺所说的话,更是越想越害怕,以至于当场哭了出来,然后把我和胡小艺都卖了。秦爸爸是个很传统的人,虽然接受科学思想那么多年,但内心深处。依然相信这个世界有我们所不了解的事物存在。因此,他答应帮闺女与我们联系,看看是否真的有恶灵作祟。 秦爸爸亲自开车把我和胖道士接到家里,路上他问,这件事难不难搞?胖道士说:“难不难。得到那再看。” 秦爸爸又问我,费用怎么算。虽然秦蓁蓁告诉他,这次作法是免费的,但他又不是傻子,知道天底下没凭空掉馅饼的好事。我犹豫了下。然后还是告诉他七千这个价格。胖道士看我一眼,紧接着加了句:“七千只是基本价格,如果很复杂的话,得加钱。具体加多少,等到了地方再说。” 我顿觉有些不爽。说讲好的价格,怎么能变呢。胖道士乐呵呵的说,不同的衣服,用料不同,价格自然也不一样。你放心。我不会坑你们的。 秦爸爸打着圆场说:“钱无所谓,只要能把事办好就行。小沈同学你也不要太介意,能帮忙请人,我们已经很感激了。” 他这么说,我对胖道士就更不爽了。原本好端端的事。非弄的好像我要占人便宜一样,以秦蓁蓁那性格,事后肯定会想着,是我和胖道士串通起来坐地起价。但秦爸爸自愿掏这个钱,我也没什么好说的。 到了家。发现胡小艺早就等在那里了。之前胖道士就告诉我,作法需要买蜡烛,黄纸,朱砂,糯米等物品。他忙里忙外。跑了几个小时,才把东西买齐。 我们进了屋,在秦蓁蓁的卧室,看到了那套架子鼓。其中一件的鼓面已经破了,露出很大的缝隙。好似人的嘴巴。秦爸爸指着鼓,说:“就是那了,你们看看吧,如果需要我做什么,尽管说。” 阴气不断从架子鼓上涌过来。我不自禁打了个冷颤,心里忽然想到,倘若利用鬼仔来驱鬼,不知道是否可行。虽然阿赞昆沙和二叔一再强调,尽量不要用鬼仔做事,但我却觉得,这没什么不好。上次就是靠鬼仔,我才没被人用被子闷死。更何况,如果二叔真觉得鬼仔不好,还不满世界带我去消灾? 经历了灵鬼土拍婴的事情。我潜意识里,对养小鬼并没有什么抗拒。不过眼下既然有胖道士帮忙,自然无需动用鬼仔了,所以这个想法,也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。 胖道士走到架子鼓前,透过那缝隙看了看,然后转过身来,斩钉截铁的说:“这里面有鬼!” 秦爸爸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,有些结结巴巴的问:“什么鬼?在哪里?” 胖道士说:“鬼是一种无形的灵体,也可以看成一股有思想的能量,你当然看不到。不过这只鬼很凶,收起来有些麻烦,所以……” 他尾音拖的很长,秦爸爸一听就明白了什么意思,连忙说:“只要能收走。让我女儿好起来,价钱好说!” 胖道士笑眯眯的伸出五根手指,说:“加五千。” 我呆了呆,而秦爸爸则略微犹豫一下,然后很爽快的答应了。我瞥了眼胖道士。心里有些来火,加个一两千是回事就行了,竟然加那么多! 随后,胖道士让胡小艺把买来的东西都拿过来。他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,取出上次我看过的道袍。穿上之后,又掏出一把木剑。舞了剑花后,告诉我们,这把剑来历可不一般,是上一代龙虎山掌门以后山千年桃木制成。经历了雷火历练,普通的妖魔鬼怪隔着十里地就要望风而逃! 我哪知道怎么分辨桃木是否有千年,反正他怎么说就怎么是。 胖道士一通侃之后,才在我的催促下,施施然的从包里掏出一块黄布。布上画有八卦的图案。以及许多看不明白的符咒。胖道士把蜡烛摆上,又让秦爸爸拿来一个碗,倒满了糯米,插上三炷香之后,开始画符。 他画符很有意思。是把朱砂与狗血混合,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狗血,装在瓶子里,竟然那么长时间都没凝固。一般人都知道,血液在空气中凝固的速度很快。对于这个疑问,胖道士笑着说:“天机不可泄露,这是独门秘方,不能外传。” 随后,他用木剑蘸着狗血朱砂,在黄纸上挥洒。古里古怪的图案,看的人眼花缭乱。每画完一张,胖道士便用剑在上面拍了一下,然后让胡小艺拿走贴在房间四处,说这是为了布下天罗地网阵,要把凶鬼困死在这房间里逃不出去,然后才能去捉。 他忙活了大半天,屋子里到处都贴着纸符,乍一看,倒挺像那么回事的。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,我觉得阴气比之前少了很多。 而后,胖道士让我们都退出房间,说要正式收鬼了。秦爸爸当然言听计从,恨不得离这房子八百丈远,胡小艺也是一样。至于我,很想见识一番茅山驱鬼术到底有多厉害,便说要留下来。 第八十二章 罗盘 胖道士皱眉说:“一会恶鬼出来,会很危险的!你一个普通人,还是不要呆在这里了。” 我说:“没关系,跟着泰国阿赞也见识了不少东西,有心理准备。而且我有佛牌和鬼仔护身,一般的恶鬼还真奈何不了我。” “你身上有鬼仔?难道也学过东南亚邪术?”胖道士有些惊讶的问。 我摇摇头,说这是意外得来的产物,胖道士愣了会,然后嘀咕说:“真是麻烦,什么怪事都有。” 话说到这份上。他也知道想把我从房间里赶出去并不容易,便同意留下来。而这,也让我对他多了点信心。倘若没两把刷子,又怎么敢让人旁观。 胖道士手持桃木剑,在半空来回比划,而后一剑挑起几张符纸,在蜡烛上引燃了,开始念念有词。虽然他舞剑时看起来煞有其事,但我还是觉得味道不够。电影里的道士随手一抖,纸符便能无火自燃,那才叫帅气。胖道士对我的想法一无所知,他念叨了半天,忽然猛地一跺脚,手指架子鼓,大叫:“呔!那鬼!上穷碧落。下抵黄泉,人间自请五丁神,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,出!” 说来也怪,这一声喊之后。纸符燃烧的速度猛然加快,眨眼间便烧了干净。我不敢眨眼,仔细感受着屋子里的气息,想弄明白什么是五丁神。可是屋里除了阴气,并没有出现其它的气息。胖道士蹲下来,飞快的抓起几张符贴在架子鼓上,又用桃木剑在上面猛拍几下。接着,他从道袍中掏出一块看起来颇为古旧的罗盘,对着那架子鼓叫喊:“五丁神助,恶鬼退散!” 然而喊了几嗓子后,屋子里并没有什么特殊动静,胖道士又喊了几遍,突然跺着脚:“好你个恶鬼,果然法力强大,难怪能作祟人间,不过遇见道爷,是你的不幸!” 说着,他一口咬破指尖,将血滴在罗盘上,嘴里嘀嘀咕咕念个不停。那声音又小又细,令人难以听清,哪怕我竖起耳朵,也只隐约听见几个模糊的单词,如忙,拜,会什么的,也不知道是啥意思。 这家伙,怎么搞的像装神弄鬼一样,他真能把架子鼓里的恶灵收走吗?我正怀疑着。却感觉到屋子里多出一股另类的气息。 这气息有些阴,但又不像普通的阴物那般充满死气。它如长蛇一般从罗盘中窜出来,围绕架子鼓转悠一圈。我隐隐听到男人凄厉哭嚎的声音,阴风在屋子里吹动,纸符哗啦啦作响。被吹落一大片。胖道士手持罗盘,纹丝不动,脸上的表情更是镇定自若,一副得道高人的风范。 架子鼓无端震动起来,砰砰砰的发出声响。像有人在剧烈敲击。没过几秒钟,鼓面停止震动,屋子里的两股阴气交缠着窜入罗盘中,瞬间消失不见。 我很是惊讶,阴气消失。说明灵已经被收走了。原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,没想到那么轻松。可这时候,胖道士却没有收手,反而大叫:“好厉害的鬼,看来道爷必须用出压箱底的功夫了。看我二十年功力的掌心雷厉害!” 说罢,他用咬破的手指在掌心画了几下,对着架子鼓猛拍。从架势上来看,还是挺像那么回事的。 我有些纳闷,阴气都没了。灵还没被收走吗?虽然觉得奇怪,但因为对这种事物并不能算很了解,我心想,也许灵可以隐藏阴气也说不定。胖道士拍了大约十来下,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。他低头看了眼罗盘。然后抹了把额头的汗,说:“累死我了,这屋子里怎么连空调都不开。” 见他有功夫说闲话,我忙问事情的结果怎么样了?胖道士一脸自得,说:“道爷出马。一个顶俩,那恶鬼虽然有百年道行,可却不是茅山驱鬼术的对手,已经被收入罗盘之中。等回去后,我找个地方将之用魂灯中度走就行了。” “魂灯是啥?”我好奇的问。 胖道士解释说:“正所谓人死如灯灭。孤魂野鬼若要入轮回,就得用轮回灯升天入地府。这是茅山独门秘法,一般的道派都不懂。” 我哦了一声,心说确实很神奇,从未听说过。再看一看胖道士手里的罗盘。刚才就是把血抹在上面才有另一股气息出现的。看来,这罗盘应该是很厉害的法器。我表示想观赏一下的意思,原以为胖道士应该会欣然答应才对,谁知他却很下意识把罗盘藏在身后,一副要罗盘没有,要命一条的味道。也许觉得自己的紧张有些过度,胖道士哈哈一笑,说:“不是不给道友看,而是这罗盘认生,别人拿了它会不高兴。” 我撇撇嘴。呵呵笑了一声,说:“好人性化的罗盘啊……” 胖道士笑哈哈的点头,说:“是啊,是啊……” 我在心里呸了一口,暗骂小气,然后打开门,将秦爸爸喊来。得知架子鼓里的恶灵已经被收走,秦爸爸很是高兴。胖道士很有些得意的自夸一番,然后又唉了一声。我们都被他唉的莫名其妙,秦爸爸连忙问:“大师怎么了?” 胖道士回答说:“没想到这鼓里的灵会那么厉害,贫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才把它收走。不但耗了精血,还动用了秘术掌心雷。这种雷法很伤身,怕是会折寿数年。不过,能为诸位去除一大害。倒也值了!” 秦爸爸啊了一声,过了几秒,说:“真是辛苦大师了。您放心,额外的那一万二,马上就给大师取来。” 胖道士默然不语。秦爸爸让胡小艺帮忙招待我们,倒茶切水果什么的,然后独自跑出去取钱。十几分钟后,他拿着一万五千块回来。其中一万二给了胖道士,另外三千塞给了我。我有些愕然。不明白他这举动是什么意思,秦爸爸说:“多亏小沈同学帮忙牵线,我们才能认识如此高人,这三千辛苦费虽然不多,也算个心意。还请不要介意。” 胡小艺看看我,又看看秦爸爸,没有说话。我沉默几秒后,便把三千块放在茶几上,然后起身准备离开。秦爸爸微微一愣。还以为自己哪里得罪了我。我说:“这不是钱的事,也不是别的,而是我尽到了自己的本份,不需要再留下。” 说罢,我便离开了屋子。秦爸爸看着茶几上的三千块,犹豫了下,然后塞给胡小艺,希望他能转交给我。我已经清楚表示不要这钱,胡小艺当然不会擅自做主。他推脱后跑出来。见我一脸惆怅的站在那,问是不是心情不好。我叹了口气,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那般惆怅。 后来二叔听说这件事,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。送上门的钱都不要,装什么清高? 可学生时代的我,就是这个样子,有时候精一点,有时候傻一点,现在想想,那时候多么单纯,也算个善良的人吧。 随意和胡小艺聊了几句,胖道士也出来了。秦爸爸把他送到门口,远远看了我和胡小艺一眼,犹豫了会,没有跟过来。不过,胖道士却过来了。他回过头,见秦爸爸已经进屋,便从口袋里掏出一部分钱递给我。我纳闷的看着他,问:“什么意思?你不会是帮他当说客吧?” “贫道可没那闲工夫。”胖道士笑着说:“这两千五百块,是我给你的。你真以为,贫道加的五千块,只为了自己?道友辛辛苦苦,怎么能白干,这钱一定得收下。” 第八十三章 掀肚皮 我怎么也没想到,胖道士会分我一部分钱,虽然这并不能改变我对他的看法。在犹豫一会后,我收下了这两千五百块,胖道士拍拍我的肩膀,说:“孺子可教也,以后如果有这样的事情,一定要记得贫道,少不了你的好处。” 我没说话,这时秦爸爸关门走过来。说要请我们吃饭。原来他早已和胖道士说好,要去菏泽一家很有名气的饭店。胖道士邀请一起去,我没那个心思,便拒绝了。胡小艺向来跟着我走,自然也不会去。待这两人离开,胡小艺一脸古怪的看着我,我说:“你想讲什么?” 胡小艺问:“秦爸爸给的三千块不要,为什么要那道士的?” 我把两千五百块钱掏出来,连同之前从乐器店诈的那部分一起塞给胡小艺,说:“这笔钱你找个时间给秦蓁蓁吧,可能没一万五那么多,但总比没有好。” 胡小艺很是愕然,他原以为我要把钱私吞,却想不到,我是打算把钱还给秦家。我说:“现在明白。为什么我愿意要这道士的钱了吗?” 胡小艺看了我半晌,然后说:“老二,有时候我挺看不懂你的。” 我笑了笑,说:“我有时候也看不懂自己,是不是挺傻的?” 胡小艺想了会。点点头,说:“是很傻。” 我不置可否,身上多一万,少一万,对人生不会有太多的影响。但还是那句话。不该赚的钱,我不会去贪,这就是与二叔最大的区别。 因为这件事已经解决,我打算回家,胡小艺极力邀请我多住两天,说秦蓁蓁要请我们吃饭。不用想也知道,这话绝不是秦蓁蓁说的,那姑娘刚刚做完手术,恐怕得在医院住上一两个星期,哪有时间陪我吃饭。但是看胡小艺那么热情,我只好又住了两天。 胖道士可能最近没什么事情做,索性与我住在了一块,因为是标准间的双床,我倒无所谓。能与这样的人多熟悉一下,也不是什么坏事。 胖道士问我,家里的佛牌生意怎么样。他并不知道泰国沈家和我有关,所以我便谦虚的说,小打小闹,够温饱。胖道士一脸豪气的说:“我那双胞胎兄弟虽然混的是外来小道,但也有些能力,以后你们家多跟他来往,肯定能做大做强!” 我嗯了一声,说:“那就多指望两位胖哥哥了。” 胖道士哈哈大笑,说:“我俗世里姓马,名如龙。你以后叫我马哥就行了。” 马如龙……看着他那一米七左右的身高,但起码也超过两百斤的体重,我真的无法把姓名和人联系到一起。问起泰国那位的名字,马如龙说,他们虽然是双胞胎兄弟。但很小的时候,父母就离异了。一个跟着爹,一个跟着妈。马如龙跟着他爹的姓,而他妈则嫁给了一个泰国商人,所以另一位胖子。就叫班拉达。 我说你们这兄弟俩够厉害的,双剑合璧,佛道通吃啊。马如龙嘿嘿笑了几声,一脸自得。他正跟我吹嘘着近些年,收了那些凶猛恶鬼的时候。胡小艺忽然打来电话。一接通,就听他焦急的说:“不好了,秦蓁蓁出事了!” 我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,问:“出什么事了?又怎么了?” 胡小艺说:“我不知道啊,她爸打来电话。说秦蓁蓁半夜还是说胡话,而且更加严重了,问是不是恶鬼没收干净。” 我立刻转头对马如龙说:“秦蓁蓁那出事了,她爸怀疑鬼没收走,所以要找我们过去看看。” “不可能!”别看马如龙胖的惨绝人寰。可动作还是很敏捷的。他跳起来,斩钉截铁的说:“那天鼓里的鬼肯定收走了,我能骗人吗!” 我没说话,只静静的看着他。马如龙喊了几嗓子,忽然摆摆手。很是不爽的说:“算了算了,贫道就随你走一趟又如何。” 我嗯了一声,告诉胡小艺,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到。胖道士嘀嘀咕咕跟着出了门,满脸不痛快。我见他穿着一身休闲装。连道袍都没拿,便问:“不带点什么吗?” 马如龙哼了哼,说:“都告诉你了,鼓里的鬼肯定收走了,就我那罗盘……反正我不会骗你们。估计她是自己有毛病,少见多怪,才什么事都往鬼神上面靠。” 见他如此自信,我也不好说什么。到了医院后,医生正在忙活着。秦爸爸看见我们。立刻走过来,他先是对马如龙皱眉头,过了十几秒,才说:“大师,您真的确定那鬼已经收走了?” 马如龙很是不耐烦,说:“确定一定以及肯定!” 这句当年风靡一时的经典台词,让秦爸爸也不好说太多怀疑的话。我探头看了眼病房,问里面什么情况。秦爸爸叹口气,说:“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,她就像疯了一样。怎么劝都劝不住。” 原来昨天经过胖道士马如龙的一番吹嘘后,秦爸爸认为事情已经解决,不需要再担心什么,所以放松了警惕。两个人都没在医院守夜,直接回了家。半夜的时候,值班护士来查房,发现秦蓁蓁一边哭,一边对着自己的肚皮做什么。她推开门进去,想问问怎么回事,却看到,秦蓁蓁两手都是血。她的肚皮,已经被手指抠开,正仔仔细细,一点点的把皮肉掀开。 值班护士吓的尖叫起来,一边喊医生。一边跑过去阻止秦蓁蓁的自残行为。但秦蓁蓁就像疯了一样,用力推打护士,大叫着:“不要拦着我,我要帮他把鼓补好!” 医生护士哪知道什么鼓,只当秦蓁蓁精神有问题。立刻给其父母打了电话。得知女儿又出了怪事,秦爸爸秦妈妈又气又急。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,医生已经给秦蓁蓁注射了两管镇定剂。这足足比常人多出一倍的剂量,仍无法让秦蓁蓁彻底安静下来。她死死盯着自己血淋淋的肚皮,呢喃的说:“要补好鼓。一定要补好……不能让他失望的走了……” 谁都不明白她在说什么,秦爸爸思考一阵后,没好意思直接找马如龙。因为那样的话,就等于在说马如龙是个骗子。因此,他转了个弯。给胡小艺打电话告知这个消息。之后,胡小艺又打给我。这绕了一大圈,事情才算说清楚。 胖道士早就听的脑门冒火,说:“你到底还是在怀疑我,贫道抓了那么多妖魔鬼怪。值得骗你吗?再说了,要是骗你,为什么不赶紧离开,反而自投罗网?”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,真正的骗子得手后。肯定立马走人,哪还会巴巴的跑来医院。从逻辑上来说,马如龙肯跟我来,就证明他没撒谎。秦爸爸连忙说:“我不是怀疑大师,只是觉得这事有古怪。所以想请您来看看。” 一通好话相劝,又许诺再给些钱做酬劳,马如龙才鼻孔朝天的走进病房。秦蓁蓁的肚子因为发现及时,所以只有一些不轻不重的外伤。尽管如此,一大块皮肉被掀起来,依然让她疼的直咬牙。知道肚子上缝了二三十针,秦蓁蓁气的大哭。哪个女孩不爱美,谁也不希望无缘无故身上就多出一道丑陋的疤痕。 我跟着走进病房的时候,没察觉到任何阴气的存在。很显然,这里没有任何灵存在。马如龙在病房里溜达一圈,也不知通过什么方法,出来后对一脸焦急的秦爸爸说:“里面比我的脸都干净,什么也没有!” 第八十四章 第二只灵 秦爸爸有些不信的说:“怎么可能呢,会不会是那东西现在没出来?蓁蓁每次犯病,都是在晚上。” 马如龙说:“你这是质疑贫道的专业水平!” 秦爸爸连忙解释不是那个意思,我也跟着上前说好话。其实秦爸爸说的有道理,倘若阴物暂时不在这里,自然难以察觉到明显的阴气。当然了,如果换成非常厉害的人物来这,也许能感知到一些痕迹。可无论我还是马如龙。都不能算那样的高手。因此我提议,先在附近吃个饭,今晚等一等,看看是否还会发生怪事。 也许是看在我的面子上,也许是看在钱的份上,马如龙总算答应了。但他始终觉得,这根本不可能是恶鬼作祟。鼓里的东西已经被罗盘收了,是千真万确的。我说,就算真的被收了,咱们也多少尽尽心意。倘若晚上真的没情况,那无论他说什么,都转头就走。 秦爸爸中午安排了一场饭局。这就不多提了。胡小艺是没什么心情吃饭的,秦蓁蓁这几天遭受各种折磨和苦痛,人都瘦了一大圈,以至于胡小艺也跟着憔悴。我看的出来。他喜欢秦蓁蓁,秦蓁蓁也对他有好感,只是双方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而已。 如果这件事能妥善解决,也算为老四胡小艺的终身大事抬一手。综合几方面考虑。我才会劝马如龙留下。 很快,夜晚降临,我们几个坐在病房外,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。胡小艺问我:“老二,你说这世上怎么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?以前不认识你的时候,一次也没遇到,现在感觉身边到处都是。” 我也没办法解释这种巧合,倒是胖道士马如龙说的很好,他讲:“这种事,就像一个人不懂得矿物学,所以看什么都只是普通石头。等他学会这些知识后,才发现原来身边都是矿石一样。所以不能完全说是巧合,只不过以前你不懂,就不会往这方面想,现在懂了,才觉得多。” 胡小艺深以为然的点点头,算是赞同这个理论。 相比之下,秦爸爸提出的问题就更现实一点,他问马如龙,怎么样才能彻底摆脱恶鬼的纠缠?最好永远不要遇到。 马如龙说。这简单啊,找我兄弟买条佛牌,或者我给你画道平安符,驱鬼符什么的带身上。保证神鬼退散,永不近身。秦爸爸很是欣喜的问,大概多少钱。两人就这个话题,讨论了很长时间。我在旁边听的又郁闷又不安。道符是什么,因为没接触过,所以不好说。但是佛牌,我还算了解一些。马如龙把这东西说的神乎其神。而且他很刻意的避开了里面的灵,只说好,不说坏。 秦爸爸的意思,是想远离鬼魂。也就是所谓的灵。可如果买了佛牌,那就等于和灵贴身相处。马如龙不提这个,显然是在欺骗消费者。 但我现在还指望他帮忙,不好当面拆台。便在心里盘算,回头让胡小艺私底下和秦爸爸普及佛牌常识吧。 大约凌晨一点的时候,胖道士早已歪倒在椅子上睡着,我也困的眼皮子打颤。正迷糊着。忽然听见胡小艺惊叫一声:“快,出事了!” 我一下子惊醒过来,睁开眼,只见胡小艺飞快的跑进病房。里面传来女人的尖叫声。我连忙拍醒胖道士,他睡的不知所以然,啊啊几声,说不想吃早饭。我急的不行。抱着他的胳膊就往病房拖:“吃什么早饭,秦蓁蓁出事了!” 秦爸爸早就和胡小艺一块跑进病房,我到门口时,只见秦蓁蓁手里拿着两根打击棒。疯狂敲打自己的肚子。她的肚皮刚缝了几十针,哪经得住这种激烈的行为,伤口顿时崩裂,血水透过病号服渗透出来。秦爸爸和胡小艺一左一右,把秦蓁蓁的手拉住,要去夺那棒子。 我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阴气,从棒子上传递过来,不禁愕然。 马如龙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。他抽了抽鼻子,睁开朦胧的双眼,问:“哪来的怪味道?” 我把他拉到床边,说:“你快看看,她是不是被附灵了?” 马如龙已经清醒,他上下打量一番秦蓁蓁,也是一脸惊讶:“怎么会这样?” 我指着被秦爸爸和胡小艺抱住的两根打击棒,说:“那东西和架子鼓是一套的,估计里面也藏着一只灵!你快拿罗盘把它收了!” 马如龙苦着脸,说:“我以为这事和恶鬼没关系,所以罗盘放在宾馆,没带出来啊!” 这时候。秦蓁蓁忽然双臂一抖,将秦爸爸和胡小艺甩飞出去。她力气大的惊人,从这点来说,和那些被附灵的人很是相似。没有了束缚。她直接撕开身上的病号服,露出包裹在腹部的绷带。我惊骇的看到,她双手抓住绷带,狠狠撕开。然后对着自己的伤口把手指插了进去。 那血噗哧一下就喷了出来,秦爸爸心疼的大叫一声,险些当场昏过去。我没法再继续当个旁观者,立刻与刚爬起来的胡小艺一块。死死抓住秦蓁蓁的手臂,同时对胖道士马如龙喊:“有没有别的办法?你的掌心雷,快,拍她!” 马如龙微微低头。没有说话,过了几秒钟,他才对我说:“你们坚持住,我回去拿罗盘!” 说罢。他一溜烟的跑离了病房。我气的想骂人,这什么狗屁大师,难道没罗盘就收不了鬼?不是说掌心雷很厉害吗! 可眼下我没时间去找他理论,秦蓁蓁的力量就像惊涛骇浪一般恐怖。而我和胡小艺,就是暴风雨中的小船,只能被动的随着她的力量来回晃动。好在秦爸爸也跑过来,而值班的医生护士听到声音进入病房。集合多人之力,才算阻止她继续用手撕开肚皮。 很快,有医生拿来镇定剂,可注射后,秦蓁蓁没有半点安静的迹象。连续加大几倍剂量后,医生也没了办法,再继续注射的话,很可能对秦蓁蓁的身体产生不可扭转的伤害。虽然我们可以阻止她继续伤害自己,但这种情况下,自然不可能有忌讳缝合伤口。 血越流越多,她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,胡小艺急的都快哭了,不停问我该怎么办。 我暗骂胖道士不靠谱,也不知他究竟跑了还是去拿罗盘了。要说解决方法,心里灵机一动,倒真想出一个。 之前梁习和胡小艺被小鬼降头影响的时候,二叔教我用白榄佛牌来压制,效果还不错。我不知道这对被附灵的人有没有用,但也只能试一试了。让周围几人多加一把力,我抽出一只手,把脖子上的佛牌摘下来,然后挂在秦蓁蓁的脖子上。 佛牌贴身,秦蓁蓁的动作立刻缓慢许多,力气也变小了。我心里一喜,果然有效。但不知为什么,这次白榄佛牌无法像上一次那样压制的非常彻底。秦蓁蓁的身体不断颤动,时不时的用力挣扎几下。这一会动一会停,弄的我们谁都不敢放松,只能时刻保持警惕。 这里的医生恐怕也没遇到过如此古怪的病人,他们甚至提出,把精神科的束缚床搬过来。最起码,先固定好秦蓁蓁,然后给她输点血。就这么十几分钟的时间里,她肚子里流的血,已经把大半个病房都染红了。秦爸爸眼眶里全是泪水,他哪见过闺女如此凄惨的样子。 我唉了一声,心想当初要是阻止的再坚决一些,或者把真相说的更恐怖一些,或许秦蓁蓁会因为害怕不去买那套架子鼓。 第八十五章 你快回来 不过现在想那些已经没用了,我只能期望马如龙可以快点回来。等待期间,我利用空闲的那只手,给二叔打去电话。他也没什么好办法,这种事情,必须请专人处理才行。至于白榄佛牌为何无法彻底压制秦蓁蓁的附灵,二叔说,上次为了对付梁习和胡小艺身上的东西。佛牌的力量已经被消耗很多,自然不会那么好用。而且时间越长,佛牌的压制力就越弱,二叔知道我请了个大陆的茅山术传人来,但半途跑了,便说要带人来帮忙。 我问,是不是免费的?二叔气的说话都直哆嗦:“人家说我掉钱眼里了,可你小子是掉傻缺堆里了吧?那家人跟你什么关系,就想着免费免费?” 我知道自己问的问题有些不妥,连忙说不是那个意思,但最好能便宜点,因为这家人经济条件不是特别好。二叔一听。才算心理平衡些,说可以考虑降两千块,不能再少了。我说跟人家商量商量,然后挂断了电话。秦爸爸问我。是不是在和马如龙通话,他什么时候能来。我不敢说实话,只能撒谎,说快了。 胡小艺就在旁边。他听见了二叔的声音,知道我究竟在和谁说话。看看我,又看看秦爸爸,最后把目光定格在秦蓁蓁身上。我没有和秦爸爸商谈关于一万八千块请阿赞来驱散恶灵的事情,因为心里还想着,马如龙或许很快就能到。正是基于这种心理,才会拖着没直接给二叔答案。 值得庆幸的是,大约二十分钟后,马如龙大汗淋漓的跑进病房。见他手里抱着那块罗盘,我松口气的同时,又很想骂人。在宾馆的时候就问你要不要带点什么,结果很是自信的啥都不带,凭白耽搁那么久。医生已经把精神科的束缚床借来,坚韧十足的牛皮带,把秦蓁蓁捆的像木乃伊一样动弹不得。虽然看起来有些凄惨,但好在能进行稳定的输血。 我一把将马如龙拉过来,也顾不上什么尊敬,说:“快把灵收了!” 马如龙自知在这件事情上,也有一些过错,他很老实的把罗盘对准秦蓁蓁。然后咬破指尖在上面抹了一道血痕。其口中念念有词,神情肃穆,可几分钟后,我仍没有从罗盘中感受到上次出现的那股气息。马如龙的汗冒的更多了。嘀嘀咕咕小声说些什么。因为离的比较近,我才勉强听见他在说:“小祖宗啊,我错了,你就别任性了。快点显显灵吧,不然我可白忙活了啊……” 我不知道他在和谁说话,只觉得有古怪。过了会,马如龙又在罗盘上抹了三四次血。那股气息才冲出来。阴气围绕着秦蓁蓁的身体,如蟒蛇一般,秦蓁蓁虽然被捆绑起来,但嘴巴并没有封上。她惊恐的瞪视着马如龙。大叫:“不要,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们!放开我!我要把鼓补好!” 旁边的医生护士都吓了一跳,生怕她再挣扎造成大出血,还有人对我和马如龙一脸严肃的警告:“不管你们在做什么。最好不要再刺激病人了,否则出了事,是要负责的!” 我没有理会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,这些医生都喜欢说同样的话。却不明白世上有很多事情,是医术无法解决的。一个无法接受新事物的医生,只是和餐馆服务生一样的角色,根本谈不上医德和职业素养。 秦蓁蓁的叫声很大。有护士想用束缚床上的设备把她嘴堵住,以免咬到舌头。但我阻止了这件事,秦蓁蓁只是在害怕,或者说是她身上的灵在害怕。现在灵马上就要被收走了。何必让她的形象被破坏的更加彻底呢?秦爸爸很是紧张,不断询问我是否有把握,能不能治好。 我看向马如龙,见他脸上逐渐有了喜色。而那两股阴气,也开始纠缠在一起,并缓缓脱离秦蓁蓁的身体,便说应该没问题。 也不知罗盘中究竟是什么,对付恶灵确实有一套,大约五分钟后,秦蓁蓁忽然尖叫一声,然后昏迷过去。医生护士忙成一团。只有我和马如龙清楚,灵已经被拉入罗盘之中。 胖道士浑身冒汗,他用手抹了下额头,看起来很是疲惫。不管这样子是真是假,最起码他敢于面对自己的错误,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逃走,就已经很不错了。我为自己之前把他想的那么坏感到愧疚,这胖子还是挺好的。秦爸爸得知灵已被收走,却没有放松下来,反而在病房里到处看。他在怀疑,是否还有其它的灵没被收走。 我问他,除了这两根打击棒之外。那套架子鼓还缺什么吗?秦爸爸很仔细的想了会,然后摇头说:“送来的时候就是这些,没见到别的了。” 我和马如龙都松了口气,这说明不可能有第三只灵了。就算有。也不会出现在这里。秦爸爸不太清楚为什么女儿会突然犯病,问马如龙是不是在家里作法的时候不够彻底。胖道士哼了哼,没好气的说:“这不是贫道的问题,是你们没说清楚。还有东西放在了病房。第二只恶灵跟着那两根棒子跑来这里,除非是神仙,否则谁能算的出来。” 见马如龙有些生气的意思,秦爸爸连忙道歉。说是自己疏忽了,没想到区区两根棒子,也会出现意外。他跑去医院外的银行取了六千块来,胖道士是嫌少的。但我在旁边提醒他。如果早拿来罗盘,秦蓁蓁的肚子也不会被撕扯的那么厉害,听说肠子都断了。这当然是夸张的说法,可马如龙不清楚啊。他以为真的很严重,也就不好意思多要钱了。 看着秦爸爸将六千块交给胖道士,我心里很不是滋味。当初二叔给我报的价格,是两万。从刚才的话来看,应该是可以降到一万八的。以二叔的性格,只要收了钱,绝对会把事情处理的极其妥善,根本不会出现这样的意外。而胖道士总共从秦爸爸那里,拿走的钱也是一万八,结果却让秦蓁蓁的肚子遭了大罪。 同样的价格,不同的结果,费了那么多的心思,却没把事情办好,这是最令人不爽的。我很是沮丧,早知道如此,还不如直接答应二叔呢。让人后怕的是,倘若马如龙和我没有留下来,而是收完第一只灵就走了,那现在秦蓁蓁就更麻烦了,指不定会出现什么严重后果呢。到时候,胡小艺还不把我恨死…… 将白榄佛牌从秦蓁蓁脖子上摘下来,马如龙探头看了一眼,忽然惊咦一声,问我这是不是前三期的白榄佛牌?这时候秦爸爸走过来看着佛牌,问能不能卖给他,因为刚才他看到我把佛牌戴在秦蓁蓁脖子上,然后闺女就安静下来了。 胖道士呵呵笑着说:“估计他不会卖的,这块佛牌现在价格都上十万了,而且真正的前三期佛牌非常少,除非特别缺钱,否则没人愿意卖。” 我有些惊讶,没想到他也是个识货的人。秦爸爸啊了一声,满脸惊愕,他没想到,区区一块佛牌竟然那么贵。胖道士又说:“这算什么,有些特殊效果的顶级佛牌,尤其是招财方面的,甚至高达上百万,而且还有价无市。” 屋子里的医生护士听到我们的议论声,也纷纷转头看过来。所谓财不可露白,我赶紧把佛牌塞进衣服里,对马如龙说:“你不是道士吗,怎么那么了解佛牌。” 第八十六章 郑学姐的变化 “我那兄弟不是做这行吗,平日里也会有些交流。”胖道士笑呵呵的看着我,说:“真是人不可貌相,没想到你会有这样的牌在身上,看来家里也是有点本事的。” 我笑了笑,没有搭话,想起他收第二只灵的时候,曾说出许多怪异的话语,便问都是什么意思。马如龙表情一僵,过了会。又露出笑容,说:“没什么,一种独门咒语,不要在意,哈哈哈哈哈……” 我总觉得,他笑的那么勉强,像在掩饰自己的心虚,便又问他,为什么不直接用掌心雷把灵拍出来。马如龙看了我几秒,然后一脸严肃的说:“上天有好生之德,我辈修行中人,更不忍妄动杀念。贫道的掌心雷太厉害,一不小心就可能把灵打死,平日是一下都不敢随意用的。” 我说:“你第一次用的时候,连拍十几下啊。” 马如龙又静了几秒。然后一甩袖子,对我说:“话不投机半句多,贫道告辞!” 然后,他转身快步离去,从两脚摆动的步伐上看。就像在疾跑一样。我感到莫名其妙,确实拍了十几下啊,干嘛说话不投机…… 马如龙是干净利索的走了,可我在胡小艺的央求下,又多住了一天。直到又一个夜晚过去。确定秦蓁蓁不再“犯病”,他才放我离去。我郁闷不已,来菏泽是为了度假,怎么反倒觉得那么累。后来胡小艺打电话告诉我,那套架子鼓,让秦爸爸低价卖掉了。本来就是花七千多买的,在这个基础上的低价,可想而知是多么低。如果让dw公司知道他们的鼓被人这样糟蹋,恐怕会比我还郁闷。 不过在卖掉前,秦蓁蓁去市场上选了一块上好的皮子,把破掉的鼓面补好了。虽然音色有些差距,但起码从表面上看,没什么不妥。她这样做,显然不是为了卖个好价钱,更多的,恐怕是被鼓里的灵影响了。以至于就算灵被收走,可潜意识里,依然希望鼓是完整的。 我不太清楚那两只灵究竟是什么情况,出于好奇心,便打电话给马如龙,问他是否能问出底细。 马如龙说,他回来后就用茅山秘术问过了。这两只灵,生前是一对情侣,都非常喜欢音乐。但是因为双方家庭条件有差距,父母不同意两人结合。一对年轻情侣心一横。干脆从家里搬出来,住进一间小小的出租屋里。 虽然失去家庭给予的支持,但他们没有对生活放弃希望,反而因为获得了自由而开心。为了庆祝,两人用省吃俭用存下的钱。从dw公司定制了一套鼓。虽然是最便宜的那种,可对他们来说,依然是非常棒的礼物。按照正常的情况发展,他们俩最后应该走到一起,然后家里人也会想通。不再刻意阻拦,从此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。 可事实上,在这套鼓寄到家里的第二天晚上,他们晚上遇到一个醉汉。那个醉汉看到姑娘站在门口,就毛手毛脚的。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种侮辱。当即和醉汉打了起来。也不知那醉汉是有多心狠,竟然冲进厨房,拿刀把男人捅死了。那姑娘在阻拦的过程中,也被连砍十几刀。周围邻居跑过来看时,这对情侣已经在血泊中离开了人世。 醉汉当然是被绳之以法。接受法律的制裁。两家的老人知道这件事情后,都非常后悔。倘若他们不固执己见,不去想着什么门当户对,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了。来收拾遗物的时候,发现了这套鼓。因为看到都会睹物思人。在商量后,索性卖给了废品收购站。 之后的事情,想必大家都清楚了,乐器店老板看到这套dw的定制鼓,就买下来。然后卖给了秦蓁蓁。他们都不知道,那对情侣太喜欢这套鼓了。而且他们刚刚对生活充满希望,却意外惨死,怨气十足的灵魂无法得到解脱,便附在了架子鼓上。 后来秦蓁蓁和邻居小孩争夺打击棒。把其中一面鼓弄破,惹怒了这对情侣的灵魂,才遭到报复。 从这点来说,它们其实算不上恶灵,更像是在自卫。因此。听说这两只灵的底细后,我向马如龙表达了一些委婉的请求。马如龙说:“放心吧,它们不是天生的恶灵,也没做什么坏事,我不会怎么样的。你要不信的话。可以来找我,过段时间正好要举行引渡法会,你也来长长见识。” 我问什么是引渡法会,马如龙解释说,这就是简化版的水陆法会。后者是大量的道佛修行人共同参与,一般是做大型法事,很多有钱人家祭祀祖宗时,都会举办这样的法会。而马如龙孤家寡人,只是想把收入罗盘的灵都用魂灯送走投胎,为了说的好听点。才称作引渡法会。 按他的说法,到时候千灯升空,普天光耀,很是壮观。我有些意动,问清楚地址和时间,说有机会一定要去见识下。 回到家里,奶奶问我菏泽之行玩的如何?我说,好的很,斗鸡斗鬼都遇上了。奶奶只当我是在开玩笑,乐呵呵的说挺好,见多识广,以后要成大人物。 我正打算跟她老人家探讨下,毕业后究竟去卖菜好呢,还是卖水果好,秦学姐忽然打来电话。她问我。郑学姐的佛牌是不是不用重新加持了?自从跳楼摔破脑袋,又意外苏醒后,郑学姐就没再倒霉过。秦学姐觉得,会不会因为血泡的太多,所以佛牌里的灵已经跑了。 我说这怎么可能呢。按理说那灵应该越报复越狠才对,会不会郑学姐的倒霉事没和你们说? 秦学姐很肯定的说不可能,因为这段时间她经常往郑学姐家跑,除了看伤势恢复如何外,还要看看佛牌的动静。所以郑学姐的近况。她不说了解全部,起码十之七八是没问题的。这就让我纳闷了,惹怒佛牌里的灵,报复会中断吗?秦学姐猜测,也许郑学姐跳楼。让灵觉得报复已经足够,所以怨气自己散了。 这是我们能想到的唯一可能了,如果真是这样的话,倒也不算什么坏事。 不过秦学姐又抱怨的说,自从出事后。郑学姐的脾气性格就大变样。以前风风火火的,做什么事都没个正形。因为家里有点钱,所以非常喜欢玩,没有一点顾忌。在性格开朗的同时,她也很乐观。说简单点,就是粗神经。可现在,却像怨妇一样,看这不顺眼,看那不顺眼。遇到谁做错点小事。都会大发雷霆,哪怕与她不相关的人和事,都要跑过去管一管。 我说,可能是因为受过伤,所以心理有阴影,也许过段时间就好了。 秦学姐说希望是这样,她们几个好姐妹,现在都不敢去找郑学姐玩了。感觉那丫头越来越陌生,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。顺便,她又问我,自己戴的四面佛什么时候能让妹妹苏醒过来。 提起这件事我就头疼,却又不能随意敷衍,只好劝说她坚持住,耐下心,总有一天会守得云开见月明。 挂了秦学姐的电话,想了想,我又给二叔打过去。二叔最近被我搞的很不爽,张口第一句话说:“又想占我什么便宜?” 我干笑一声,说:“你又不是漂亮女人,谁占你便宜。” “少跟我胡咧咧,揍你信不信!”二叔说:“你小子每天不是想法让我贴钱办事,就是问东问西,说吧,又遇上什么难缠的事了?不过先说好,我现在可没时间去帮你的忙,有很重要的正经事要做!” 第八十七章 暗处的争端 难得从二叔口中听到这么严肃的句子,我不禁好奇的问:“什么正经事啊?” 二叔问我,是否还记得阿赞洞,我说当然记得,上次回泰国还去找过他来着,不是说去柬埔寨了吗?二叔嗯了一声,告诉我阿赞洞在柬埔寨出了事,现在他正带人往那边去,都快出泰国边境了。我有些吃惊,身为黑衣阿赞。能出什么事?二叔不愿告诉我太详细,只说事情有些麻烦,恐怕会耽搁一段时间。这段时间他没什么时间照料我,要务必小心。他还给我留下阿赞昆沙的电话,说如果真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,就找这位黑衣法师。 我本想让二叔多留几个号码,一来也算有了底气,二来为以后的佛牌生意扩展渠道。但二叔说,号码留了也没有,熟悉的阿赞师父,都被他带去柬埔寨了。我大吃一惊,二叔认识的黑衣阿赞可不在少数,他带那么多人干什么? 可能是怕我多想,二叔稍微透漏了一点底细,说阿赞洞去柬埔寨给人帮忙时。惹到当地一个很有势力的毒贩。那人请了一些法师过来找麻烦,阿赞洞独木难支,被困在金边附近的一处山林里。二叔这次去,就是为了营救阿赞洞。对方说了,要么赔钱。要么偿命。 这事爷爷也是知道的,在与一些有名望的黑衣法师商谈后决定,打过去! 什么钱不钱的,别跟老子谈,你们有人。我们也有,就看谁本事更大了。这件事引发泰国牌商市场的震动,他们暂时放下与爷爷的地盘争端,同仇敌忾,打算与掌握了武力与毒品的恶势力较一较长短。因为以往牌商进入柬埔寨,老挝,缅甸等地,时常会受到这些势力的骚扰,早就有心教训一番了。别以为手里有枪就能胡作非为,我们可不怕! 因此这件事看似是二叔带人去救阿赞洞,实际上,是商人与毒贩暗地里的一场争斗。 我听的担心不已,电影里的那些人,一个个机枪大炮应有尽有,黑衣阿赞虽然厉害,可依然是**凡躯,能和人家对抗吗?二叔倒不觉得有什么,他认为这个世界上凡是被人仔细了解过,知晓底细的力量,都不足为惧。只有超越常理的事物,才是最可怕的。 子弹虽然厉害,但我们可以躲,可降头你躲得掉吗? 从语气上来看,二叔是很坚定的,我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。只能握着脖子上的白榄佛牌,希望它能保佑二叔平安归来。问起三叔去没去,二叔说,这件事主要是中南半岛的争斗,三叔负责马来半岛那边。所以不参与。我当即沉默不语,二叔把我从小带到大,哪会不明白心思,笑着说:“别多想,老三那边挺重要的。不能缺人。我这次去带了很多人,不会有什么危险的。” 我闷闷不乐的说:“打虎亲兄弟,上阵父子兵。” 二叔听的哈哈大笑,说:“行了,瞧你这小气样。老三不也是你叔吗,我们俩谁去不是去。” 我心想,三叔是三叔,你是你,在我心里份量是不一样的。爷爷也够偏心的。把三叔放在港澳台享福,天天让二叔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,也太偏心了点。 为了安慰我,二叔问想要什么礼物,等办完事带回来。我说什么也不要。你赶紧回来陪我喝酒。二叔笑着说:“没问题,等回去后,咱俩一醉方休。” 在这种情况下,我也没什么心思询问二叔别的事情了。挂断电话后,中午吃饭的时候。奶奶见我心不在焉,问又怎么了。我不敢跟她说二叔可能会遇到危险,因为奶奶虽然不愿与爷爷和好,却对二叔,三叔很爱护。平日过节的时候。也会督促我给他们寄去一些特产。所以,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。 这事从开始到结束,用了将近三周的时间。二十天里,我经常给二叔打电话,一开始他还接。可最后一周,基本就联系不上了。我心里有些发慌,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,便和爷爷联系。爷爷说,事情有些棘手。柬埔寨和缅甸的一堆人联合起来了,可能还得几天才能解决。而且由于参与的人很多,已经引起两国政府的注意。 本来柬埔寨和泰国当年关系就不是特别好,现在更是有些紧张,据说军队已经在边境秘密集结。我听的一阵慌神,太吓人了,只是一名黑衣阿赞,怎么会引发那么大的震荡。 爷爷对这件事很是坦然,说话时镇定自若:“胜负成败,全看今朝。我们开了弓。射了箭,不能回头,谁回头谁就要死。你还小,就别管这些闲事了,好好上学,等回头这边安静了,来泰国陪我过几天。” 我恨不得立刻就去泰国,最好能第一个看到二叔归来,可爷爷却不同意。他虽然没说原因,可我却能猜出来。事情搞的那么大,成功了还好,爷爷会成为大赢家。但如果失败了,作为牵头人,他将承担大部分甚至所有责任。在这种无法完全确定结果的时候,倘若我冒然跑去泰国。万一二叔那边没能传来好消息,说不定我也会被牵连进去。 许多大人物在做殊死一搏时,总是先把家人送走,等事情结束再接回来,就是这个道理。我能理解爷爷的心情。知道此时此刻,不能再添乱了,便忍住急迫的心情,选择在大陆等消息。 而秦学姐,也在那时给我打电话。她心情很差,原因么,自然是郑学姐。 上次她就和我说过,郑学姐跳楼自杀,醒过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。不但性格暴躁。愤世嫉俗,还对一干好姐们也爱理不理。每每和她说话时,总是一副冷淡模样,双方现在搞的好像陌生人。秦学姐觉得有些委屈,她自认对郑学姐很好。出什么事都第一个帮忙,怎么现在连她都受到同样的待遇? 秦学姐问我,有没有可能是盆栽佛牌影响了?我问她,郑学姐最近还是没遇到倒霉事吗? 秦学姐说:“没有啊,一直好好的。我还问过她爸妈,都说没什么事。” 这可真是奇怪,没遇到倒霉事,说明佛牌的报复真的中止了。那她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变化?我说:“你该带她去医院检查检查脑子,看看是不是摔坏了。” 秦学姐说早就做了。医生检查后,说她康复的很好,已经看不出曾经受伤的迹象。按理说,就算曾经摔过脑子,也不太可能影响性格。秦学姐希望我能去帮忙看看,是否存在别的问题。我正担心二叔的事情,本想拒绝,可转念一想,这么等下去,迟早要得抑郁症,还不如出门转移一下注意力。 听见我答应,秦学姐很是高兴,问什么时候能到,她和郑学姐一起去接我。 这事敲定后,我告诉奶奶,要去一位女同学家里玩,可能过几天才回来。奶奶很是严肃的说:“去家里可以,不过一定要谨守信条,有些事,必须婚后才能做!” 我一阵汗颜,想解释那只是普通同学,想想还是算了,身正不怕影子斜,有啥好解释的。 当天晚上买了火车票,第二天下午的时候,就到了秦学姐和郑学姐所在的城市。她们俩从高中时期就是同学关系,加上住的比较近,两家关系也不错。我出火车站的时候,正看到秦学姐在挥手。走过去后,没见到郑学姐,便问不是说一起来吗,怎么没见到人? 第八十八章 归还佛牌 秦学姐叹口气,说:“她半路上看见一个六十多岁的人在乞讨,就跑去把人骂了一顿,旁边人围那么多,好多人要揍她,只能让她先回家。” 我惊讶不已,说:“人家乞讨和她有什么关系,干嘛骂人?” “就是说啊!”秦学姐气的直跺脚,说:“她觉得那人老了,还不如直接去死。干嘛要浪费粮食。少一个浪费粮食的人,就可能多一个年轻人活下去。” 这他娘的什么逻辑……我听的一阵无语,说:“她真该去看看心理医生。” 秦学姐说,这种事发生的太多了,她都懒得多说,想想都觉得要被气死。以前怎么没发现,她的心理那么阴暗。我们俩一边聊着,一边往回走。因为郑学姐引了众怒,甚至有人追到家门口去骂,她爸妈知道闺女理亏,也不敢和人辩论,只能关上门当没听见。 我和秦学姐到门口的时候,人才刚散去,各种垃圾被丢的到处都是,连门窗上都有臭鸡蛋和烂菜叶。秦学姐看的有些难过。一脸忧郁的样子。我拍拍她的后背以作安慰,然后一起上前敲门。过了很长时间,房门才缓缓打开,一名中年男子小心翼翼的透过门缝往外看,见是我和秦学姐。这才把门打开。他往外看了几眼,然后有些怀疑的问:“这位是……” 秦学姐介绍说,是学校的同学,来看望学姐的。那中年男子哦了一声,让我们赶紧进来。然后飞快的把门关上。见他行事小心,如地下接头的特务一般,我觉得有点好笑。秦学姐看出了我的心思,低声说:“你别幸灾乐祸了,上次她在外面惹到人,搞的人家跑来家里闹,东西都砸了好多,可吓人了。” 我四处打量一眼,确实看到桌椅板凳上,还保留被打砸的痕迹。也不知郑学姐究竟干嘛了,竟能让人气到入室发威。 那名中年男子,自然是郑学姐的父亲,他听见秦学姐的话语,不由自主叹口气,说:“这丫头真是大变样,把我们愁死了。这样下去,真不知道还要惹出多少麻烦来。” 秦学姐让我来,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的,便说要去看看她,然后带我去敲门。我有些紧张,倘若郑学姐真因为佛牌才变成这样,说明她很可能被附灵了。而白榄佛牌接连被消耗了力量,估计保护我自己都够呛,哪还有余力去驱灵。 不多时,卧室门打开。我看到郑学姐满脸冷漠的站在那,一点也没欢迎我们的样子。秦学姐有些不自然,说:“沈忆想来看看你……” “有什么好看的,我还是我!”郑学姐语气很冲的说。 离她不过半米远,我没有感受到任何阴气。她身上很干净,看起来,不像是被附灵。这让我大松一口气,只要没附灵,什么事都好办。只是。郑学姐不同意让我进卧室,并且很警惕的问:“你想干什么?” 我说:“没想干嘛啊,就是来看看你。” 郑爸爸看不下去了,过来训斥说:“同学好心来看你,这什么态度?让人进去怎么了。你屋里藏宝贝了?” “这是我的房间!”郑学姐大叫:“都是属于我的,谁也不能夺走!” 秦学姐说:“我们没想夺走什么啊,只是来看看你而已……” “我不信!你让他来,就是为了赶走我!一定是这样的!”郑学姐的表情很是吓人,有点歇斯底里的味道。从当时的情况来看。说她是神经病,恐怕没人会反对。但郑爸爸早就带她去医院查过,精神没任何问题,很清醒。除了性格有些偏激外,没什么不妥。 见她神情激动。我只好说:“其实还有一个目的,是来看看佛牌。上次不是说要拿回去重新加持吗?” “佛牌?”郑学姐听过后,二话不说把门关上。我和秦学姐面面相觑,都不知道该怎么办。出乎意料的是,没过十几秒。郑学姐又打开门,把盆栽佛牌往我手里一塞,说:“佛牌还给你!不要再来找我了!” 我低头看了看,盆里已经没有那根青草,原本暗红色的泥土。看起来已经变成深褐色。之前我曾把泥土翻开,后来可能她们又给填上了。虽然郑学姐如此爽快的把佛牌还回来,令人有些意外,但从盆中感受到的阴气证明,这的确是真货。 可越是这样。我就越想不明白。原本对佛牌那么上心,就算天天倒霉都不愿意让我带回泰国重新加持,怎么现在不倒霉,反而不要了?为了确定佛牌的真假,我去厨房找了根筷子。把泥土扒开。花盆底部,那具半残的婴儿尸骨依然存在,和记忆中没有半点不同。可能是惊扰到它,所以阴气变得有些重。只是我戴有白榄佛牌,对它有压制作用,那阴气还无法影响什么。 秦学姐在一旁看的目不转睛,等我停止动作,立刻问:“怎么样,有问题吗?” 我摇摇头,说:“佛牌没问题。她应该不是被这影响的。” 秦学姐啊了一声,满脸失望,我更加无语,看你这样子,好像还挺希望她被附灵?不过话说回来,如果换成是我,可能也会和秦学姐抱着同样的想法。附灵虽然在普通人眼里很可怕,但对专业人士来说,是很容易解决的事情。但是像郑学姐这样,突然的性格大变,就很麻烦了。人的精神系统非常复杂,研究几百年也没完全搞清楚,有些精神疾病,甚至比癌症还难治愈。 我也没什么好办法,只好安慰她说:“耐心点吧。也许只是一时的,过段时间自己就好了。” 秦学姐一脸沮丧,说:“怎么可能好呢,她现在都不让人靠近,就像谁都会害她一样。我就不明白了。跳楼怎么会把人影响的那么大。” 这谁能说的清楚,把盆栽佛牌找个袋子装起来,我便准备离开。回头寄回泰国,或者交给二叔处理。秦学姐见我要走,连忙拉住。说:“你不能走啊,你走了,谁还能帮她?” 我无奈的说:“就算留下来,我也帮不了她啊。” 无论怎么说,秦学姐都不同意。这时候郑爸爸走过来,说远道而来,晚上一起吃个饭吧。秦学姐眼巴巴的瞅着我,她那副期盼的样子,让人实在不忍心拒绝。 一个小时候。我们抵达某家饭店,到了那才看到,郑妈妈已经等候多时。而吃饭的时候,这对夫妻说,他们早就从秦学姐那得知了我的家庭情况。知道和一些神秘的行业有关联。虽然对鬼神之事不太相信,但他们实在没有办法,只能死马当活马医。喊我来吃饭,一是联络感情,二是请我帮忙想想办法。 我看了秦学姐一眼。她微微低头,似有些心虚。我苦笑一声,说真的没办法,如果有哪怕一点可能,我都会尽力帮忙,绝不推辞。郑爸爸见我拒绝,以为是需要好处,便说只要能解决,他愿意出钱,多少钱都行!我说这不是钱的事…… 就这么纠缠一会,被他们磨的脑袋都快炸了,我只好给爷爷打了个电话。这位佛牌行当的老人听过后,说:“既然不是佛牌影响的,那就算请阿赞去也没什么好法子。除非,他们愿意让阿赞用降头把她强行改变。” 我一听,立刻就否决了这个建议。用降头术来改变一个人,那叫欺骗,又不是真的治好了。爷爷说,那就没戏了,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吧。实在不行,就送去精神病院住一段时间。 第八十九章 道观 这样的话,我可不敢和郑家夫妇说。挂断电话后,看着他们一脸期盼的样子,我咬咬牙,又给胖道士马如龙打过去。马如龙一听,就拍着胸脯说:“这种小事,放心交给贫道好了。不过最近引渡法会的准备正在紧张时刻,贫道无法分身,你就直接把人带来吧,顺便参加法会。也能得一些阴福。” 我问阴福是什么,有什么用?马如龙说:“就是阴间的福利,等你死了,可以投胎投的好点。” 我说这样的福利,你自己留着吧,我要长命百岁,永生不死!马如龙哈哈大笑,说:“那你就是个妖怪,贫道得用罗盘收了。” 挂断电话后,我对郑爸爸说,有一个龙虎山的道士说可以帮忙看看,但不能保证什么。而且人家正在忙大型法会,不能来这里,如果你们愿意的话,过几天我带她去一趟。郑爸爸连忙说:“没问题。没问题,大概需要多少钱,你开个价。” 虽然不好意思提钱,但事关马如龙,我不得不谨慎打算。以那胖子的尿性。恐怕得要个万儿八千的。我琢磨了会,给出七千块的报价,同时告诉他们,如果很麻烦,也许会再加几千。郑爸爸没有半点犹豫。直接答应了下来,并在饭后直接取来八千块交给我。多出来的那一千,是来回路程所需的花销。 不得不说,像郑爸爸这样的人,还是很靠谱的,估计二叔喜欢这样的客户。但对我来说,这不是一场交易,而是友情帮忙。秦学姐听说有希望,表示也要一起前去。我一想,反正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没区别,去就去吧。 问题的关键是,我们所有人都准备好了,可郑学姐不愿意去。她就要呆在家里,不想出门,更不想和我在一起。不知道为什么,她对我很是戒备。我很是疑惑,跳楼前她虽然因为佛牌的事情有些不满,但也没像对待仇人一样防着啊。再说了,当初她被痞子学长用降头粉迷惑的时候,还是我找二叔解决的呢。算起来,我是她的救命恩人。 秦学姐和郑爸爸郑妈妈劝了半天,郑学姐一顿发火,把人都赶出去,砰的一声关了门,大叫:“我死也不会跟他一起去的!你们都走。我要一个人!” 我们几个在外面互视一眼,都耷拉着脸,不知该怎么办了。过了会,我灵机一动,对秦学姐说:“要不然等两天。你试着以个人名义约她出去?咱们分开走,然后在那里汇合。” 秦学姐听的眼睛一亮,这办法可行。郑学姐虽然防备我,但对她态度还稍微好点,平时约出去逛街。虽然脸不脸,腚不腚的,但都算没拒绝。于是,这个主意就这样定了下来。 我给泰国的班拉达打电话,要了个地址。把佛牌寄回去,并告诉他,这玩意要折给我一部分好处才行。班拉达开始是不同意的,说找阿赞重新加持花费很多,他自己得贴本钱。我哪会上这个当。说你不愿意,我就不寄了。回头给自己家人,让他们找阿赞加持拉倒。 班拉达一听,连忙说:“兄弟别开玩笑,这种事很危险的。你们家万一找的阿赞不靠谱,是会惹出大麻烦。这样吧,五百块,回头我给你汇过去。” 我冷笑一声,说:“五百块?打发叫花子呢?两千块。低于这个数字免谈。” 当初他卖给我这盆栽佛牌,就赚了不少,按二叔的说法,这盆里埋的是一半尸骨,比起完整的便宜太多了。成本价顶天两三千块。换句话说,班拉达的利润是半对半。现在我把佛牌给他,找阿赞加持用不了几个钱,回头转手一卖,利润就更高了。因此。两千块的好处绝不算多。 班拉达跟我讨价还价半天,最后同意给一千五,就这还一副吃大亏的样子。我说你一个和尚,要那么多钱干嘛,真市侩。班拉达说:“和尚怎么了?不用吃饭啊。盖寺庙不花钱啊。你这人,一看就没有功德心,成不了佛。” 我说,这辈子都不想成佛,红尘俗世多好,花花世界还没享受够呢。 闲扯一会后,我们挂断电话。把佛牌寄去泰国后,我登上了火车。马如龙虽然自称是龙虎山上一代掌门的关门弟子,但他并不在江西,而是位于河南平顶山的一处小道观。用他的说法是。这里山清水秀,民风淳朴,是修行的好地方。假以时日,他成就真人,得道升仙,这道观就是圣地!以后源源不断的信徒会来朝拜,他愿意以十万块的价格,转让给我百分之五的股份。 我在电话里听他侃侃而谈,差点没把嘴里的可乐喷出来。妈的,道观还有股份?没听说过! 不过,传说平顶山是二郎神大战孙悟空时,手里的兵器削出来的。当然了,西游记是小说,孙大圣是否真实存在,也有待考究。所以。这也仅仅是神话而已,做不了真。 又相传盘古开天地时的斧子,用过后随手扔下来,把平顶山扫平后,落在了西边化作一座大山。而这山。就叫落凫山,也被称为落釜山。马如龙的道观,就在这座小山上,远远看去,倒真有点像斧面。只是山路难行。虽然修了盘山道,可想爬上去也要把人累个半死。再加上秦学姐还没到,我在山脚下找了个宾馆休息,顺便填饱肚子。 过了两天,秦学姐给我发信息。说已经和郑学姐上火车了,大概几个小时后到。我说已经等的花都谢了,你们快点吧。 等待的时间里,我又给二叔打了个电话,还是没人接。眼看着他去柬埔寨已经接近二十天。我心里越来越担心,生怕他出什么事。过了一段时间,秦学姐又给我发短信,说已经到了,正往山上去。我把详细的路线用qq发给她。然后自己先往道观行去。 爬了几个小时,远远的看到一座小道观。又花了一个多小时,才到跟前。 这道观,出乎意料的破旧,看起来更像被拆迁一半的烂尾工程。四周长的都是野草。歪斜的大门上,挂着同样歪斜的牌匾。上面的漆字风吹日晒,已经难以看清,我站在道观门口辨认半天,才勉强看出一个“成”字。这时候,马如龙从道观里走出来,看到我,他很是高兴。笑哈哈的走过来,又是握手,又是拥抱,热情的不得了。 而后,他往我身后瞅了瞅,愣了下,问:“怎么就你一个人?” 我把郑学姐的事情说了说,告诉他等会可能会有突发状况。以郑学姐的性格,见到我,又见到这破道观,估计会转身就走。马如龙眼珠子一转,说:“没事,贫道最擅长少林秘传擒拿手,分分钟治住她!” 我吓了一跳,说:“你一个道士怎么还会和尚的功夫,不过可别伤了她,我们是来治病的。” 马如龙说:“你就放下一百个心,贫道的手段妙着呢,伤不到她。” 正说着,我听到后面传来话语声,转头看,隐约见到两个人沿着山路爬上来。郑学姐很是不爽的正埋怨着:“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?这什么破地方,爬的累死人了!你是不是也想害我?” 秦学姐好声好气的宽慰,说:“我怎么会害你,咱们是好姐妹啊,你放心啦,马上就到了。” 我不敢站在道观门口,赶紧躲到那破木门后,而马如龙则穿着休闲装,一副看风景似的站在那打量远山。 第九十章 测试 郑学姐爬上山后,看的画面就是一个还算年轻的胖子站在装游客。她眉头一皱,转身就要下去。秦学姐连忙把她拉住,问你干嘛去。郑学姐说:“这地方什么都没有,来干什么?我要回家!” 她要走,以秦学姐的力气可拉不住,而且两人脚边就是台阶,一不小心滚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。我见藏起来也无法解决事情,只好跑出来招呼马如龙帮忙。郑学姐一看到我从道观里出现,立刻脸色大变。她二话不说。转头就跑。秦学姐就像只小鸟一样挂在她身上,看起来颇为滑稽。 马如龙离的近,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,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很细的绳索。郑学姐惊叫出声:“你要干什么!放开我!” 别看马如龙胖,可之前也说过,他的动作十分灵敏。三下五除二,就把郑学姐捆成了粽子,然后往肩上一甩,跟扛麻袋似的朝着道观走。我跑到半路看见这一幕,差点没吐血。这就是少林秘传擒拿手? 马如龙笑呵呵的解释说:“动作太快,可能你没看清,在用绳子捆绑的时候,早已使出三十六招擒拿手。否则的话,她如何能束手就擒。” 我嘀咕着说,还不是因为她没你力气大。郑学姐虽然被捆起来。但嘴巴可没封上,她激动又疯狂的叫骂着,听的人大汗淋漓。马如龙很不高兴的在她屁股上拍了几下,说:“老实点,不然贫道要辣手摧花的!” 这当然是为了吓唬郑学姐。可秦学姐不知道啊,她一阵慌,连忙问我找的什么人,怎么这样凶,不会是恐怖分子吧。我很是汗颜。说这是龙虎山的道士,人挺好的。 道士?秦学姐愣了愣,然后指着前面的一堆破烂建筑问:“你不会告诉我,这里就是道观吧?” 我其实挺想说“不是”两个字,因为眼前的建筑,实在太侮辱道观了。但为了维护马如龙的形象,也只能硬着头皮说是。 进入道观后,我才发现,这里别有洞天。外面看起来很衰败,但里面五脏俱全。桌椅板凳,应有尽有。只是房间小了点,床也是放在大堂的。马如龙把郑学姐扔在床上,让我们看好她,然后转身去拿东西。郑学姐盯着马如龙看一会,然后又瞪了我几眼,最后冲秦学姐骂:“你果然要跟他合起伙来害我!早知道就该杀了你们!你们这些该死的人!” 这话说的太狠毒,我忍不住替秦学姐叫屈:“她是为了帮你,怎么能是害你,别不识好人心!” “我不要你们帮!我好好的,放我离开!”郑学姐大叫,她像一只蚂蚱,在床上蹦着扭着。也不知马如龙用的什么绳,看起来细,但却很牢固。任郑学姐使出多大的力气,都无法挣脱。 过了后。胖道士手里拿着一碗水和几张符还有其它的一些物品走过来。到了跟前,他把纸符点燃,灰烬落入碗中。然后倒了半碗水,拿一根看起来很普通的青草在里面搅了搅,接着掰开郑学姐的嘴巴就要灌。秦学姐看的很是紧张。说那么脏的水能喝吗? 而郑学姐也在剧烈抵抗,碗里的水她顶多喝一半,剩下的全倒衣服上了。为了让郑学姐安心,我只得问马如龙,这水是干嘛用的。马如龙把身边的铜镜拿起来。对着郑学姐照了照,说:“那是龙虎山的辟邪符,混着水喝下去,如果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,就会在镜子中显出异样来。” 我和秦学姐连忙探头往镜子里看。郑学姐映在上面的面容虽然有些扭曲,但也算不上太怪。马如龙把铜镜放下,说:“她身上没什么东西,很正常啊。” 郑学姐一听,立刻附和说:“对对。我很正常,快放开我!” 秦学姐跑那么远,可不是为了听正常两个字的,她说:“师父,求你帮帮忙。再看一看吧。她和以前太不一样了,肯定哪里有问题!” 郑学姐气的大骂:“你才有问题,你个该死的烂货,竟然勾男人害我!我不会放过你的!” 就这态度,不用秦学姐说。我也认为她很有问题。以前的郑学姐,可不会像现在这样张口闭口要弄死谁。在秦学姐的恳求下,马如龙只好又换了一种方法来测试。但结果是相同的,郑学姐身上很干净,没有任何脏东西存在。 秦学姐很是失望的呆坐在床边。我能理解她的心情,倘若郑学姐以后都是这种样子,那姐妹就没得做了。 我把马如龙拉到一边,问有没有办法能让她恢复成原来的性格。马如龙摇摇头,说:“道术又不是仙术。没那么大的能力。她会变,是因为整个人变了,这是天意,不能违背。强行改变,会带来更严重的后果。你家里卖佛牌。应该明白这一点。” 我唉了一声,点点头表示明白了。马如龙拍了下我的肩膀,笑眯眯的说:“那几道符是龙虎山的上师画的,对外价格一千块一张,咱们俩这关系,我给你打个对折,一张五百。” 我瞪起眼睛,说:“你怎么不去抢!” 马如龙笑呵呵的说:“抢没这安全啊,咱是老实人,不干违法的事情。” 虽然来之前就做好被他痛宰一刀的准备。可是没解决事情就花钱,回去我怎么跟郑家交代? 马如龙拍拍我的肩膀,说:“不用急,今晚引渡法会要先做一场小的试试风向,你们离开前把钱给我就行。” “法会还要测风向?”我有些不太明白。 马如龙说,这是必须的,不然那些魂灯升空,还没发挥效果就被吹偏了怎么办。在他口述的茅山秘术中,魂灯升空,就等于开启了投胎之路。如果灯跑偏,里面的灵不能投胎,就会随之魂飞魄散,运气好的,也许会落在某处做个孤魂野鬼。 听起来,这事倒挺重要的。我也有心见识见识老祖宗传下来的术法。看看与泰国阿赞的有什么不同。不过马如龙张口闭口都是茅山术,很少会提龙虎山。问起原因,他解释说:“龙虎山的多半是符,很是深奥,但在平时用起来不方便。所以一般除了大型法事外。还是茅山术用的多些。” 我又问他,为什么要独自做这种法事,联合师兄弟一起不好吗? 马如龙说,他师父走后,师兄弟都散了。平日里很少联系。像这样的法事,出力不讨好,就算能得些好处,也得死后才能享用。对很多人来说,这样的事情不如不干。所以多年来。他都是一个人做引渡。这使得我对马如龙另眼相看,虽然人有些市侩,但还是挺遵守承诺的。 之后,他去准备晚上的引渡事宜,我则告诉秦学姐事情的结果。付一千两千块。秦学姐并不在意,她真正在意的是,回去后还能不能和郑学姐相处下去。看着床上郑学姐那要吃人的表情,我心里想,还是别处了。给自己一条活路吧…… 到了晚上,马如龙弄了一桌菜,荤素皆有,而且是他亲自下厨做的。味道很不错,不比一般的餐馆差多少。他说一个人住在山上。平日里想吃点啥都不方便,只好自己多花心思摆弄。时间长,也就锻炼出来了。秦学姐端着一碗面条,夹了些菜要去喂郑学姐。然而郑学姐不领情,紧紧闭着嘴巴,死活不吃。 我悄悄问马如龙,那绳子不会被挣断吧?马如龙说:“那是一整根牛筋,而且经过特殊方法浸泡过,十头牛都拉不断,更何况是她!你就安心吃饭吧,什么时候想走了,我再给她解开,省的发起疯来,回头再把我这东西给砸了。” 第九十一章 双魂 吃完了晚饭,马如龙招呼我帮忙,把道观里的一堆瓦罐搬出去。这些罐子很普通,但有些沉重,有些轻盈,我问他里面装的什么。马如龙回答说:“有的装了骨灰,有的只是灵,所以有轻有重。你可得轻点,万一打碎了,我还得费功夫去抓。” 我吓了一跳。原来这是骨灰坛,真是晦气! 按马如龙的吩咐,把瓦罐摆放在道观门口的空地上。他已经在那里架起一张桌子,上面有香炉,有供品,还有纸符和黄布等物品。随后,他又拿出许多孔明灯,一个罐子旁边摆一个。忙活好之后,已经快到子时。马如龙问我是站在外面看,还是回道观里? 我问有什么区别,他说外面看壮观点,里面看安全点。以往放灯的时候,也有恶灵捣乱,使得魂灯下坠的事情。这灯是用油点的,万一落在头上。很容易烧起来。我听的心里有些害怕,说那还是回道观吧。 他呵呵笑了一声,等我走进屋子里,才开始作法。秦学姐见马如龙身披道袍,手持桃木剑在那舞动。月黑风高,一个胖子做出如此神神叨叨的事情,而且旁边还放了那么多骨灰坛,实在有些渗人。秦学姐看的心里发毛,问我能不能关门。我来这就是为了看魂灯的。关门算怎么回事,便撒谎说不能关,否则道观里的灵气出不去,会影响法事。 屋外,胖道士马如龙舞了会剑,开始拿起桌子上的糯米和纸符挥洒。一边撒,他一边高声叫:“天荒荒,地茫茫,太上老君显神灵。今送灵鬼齐上路,开阴府,走冥道。五丁六甲神护送,急急如律令!” 山中,开始凭空起风,我很敏锐的感受到,一股股阴气在道观外徘徊。马如龙把罗盘掏出来,然后拿着桃木剑挨个瓦罐拍了下,说:“送尔等投胎,还不快入魂灯!” 骨灰坛拍完,他把罗盘一收,将地上的孔明灯展开,点燃了灯座上的捻子。热气升腾,使得灯罩越来越充实,很快,一盏盏孔明灯摇摆着升空。最后一盏灯升起来后,马如龙又拿出罗盘。对着天空照,喊:“为尔等指路,不可偏离,去!” 罗盘中窜出一股阴气,如长龙一般环绕所有孔明灯。然后朝着某个方向窜去。但这股阴气窜到半途,忽然在空中折了一拳,返身往道观而来。它一眨眼便进入屋子,与此同时,郑学姐发出恐慌的尖叫。我听见她喊:“不要!我不要死,秦月,救我!” 那么多天来,秦学姐是第一次听到郑学姐喊她的名字,当下毫不犹豫的跑到床边。焦急的问:“你怎么了?哪不舒服?” 秦学姐是无法察觉到阴气的,可我却明白发生了什么,连忙喊马如龙来。胖道士也发现不对劲的地方,天上的孔明灯一个个歪七八扭,没能成队形。他跑进屋子里。问:“怎么了?怎么了?” 我说:“郑学姐好像有什么麻烦!” 马如龙三步两步跑过去,看了看郑学姐,然后又看了看手里的罗盘,一阵恼怒的拍了下,说:“搞什么鬼。这大活人你都拉,吃饱了撑的?” 郑学姐越叫越厉害,突然间,又一脸狰狞的说:“走吧,你不走。我还怎么留下!” 紧接着,她又换了那副惊恐的表情,喊叫着:“我不要!我想活,我不要死!” 表情变来变去,看的人迷惑不已。秦学姐冲我大喊:“沈忆。快来看看她啊!” 眼前这种情况,我从未遇到过,哪知道该怎么办,只好把马如龙推过去。胖道士看了会,忽然像明白了什么。让我赶紧把桌子上的铜镜拿过来。我依言去做,马如龙接过铜镜,对着郑学姐照了照。借着屋子里的灯光,我看到镜中有两张郑学姐的脸。 一个充满慌乱,一个狰狞恶毒。她们纠缠着,推揉着,前者一阵晃动,开始变得模糊,似乎快要消失了。马如龙当即把铜镜扔开,然后咬破指尖,在罗盘上抹了下,说:“快去指路,这里不需要你!” 那股在郑学姐身上徘徊的阴气迟疑片刻,然后才离开道观。又回到了天上。我看了眼外面,孔明灯开始排列有序,一盏接一盏的随风前行。这时候,胖道士问秦学姐:“你还是不是处女?” 秦学姐愣了愣,然后满脸羞红,说:“这种时候你问这干嘛!” 马如龙说:“她的魂魄分离,需要纯净的女血来画符。” 秦学姐一听,立刻点头,却没好意思说出口。马如龙也不多言,立刻跑去角落的桌子上取了几张空白符纸。随后,他抓起秦学姐的手,一口咬破。在秦学姐痛呼一声的时候,他已经开始用血画符了。那是一堆看起来很乱的线条,也有些像某种特殊的文字。符纸画好后,马如龙把其中一张贴在郑学姐的额头。另外几张则揪开,团成一团后,堵住了郑学姐的口鼻耳。 郑学姐人被捆着,又因为符纸塞住鼻孔无法呼吸,很快脸就胀的通红。见胖道士没有下一步动作。秦学姐有些急眼,问:“还要做什么?快点啊,她快憋死了!” 马如龙看了看手里的罗盘,又看看外面还没完全消失的孔明灯,嘀咕说:“怎么那么慢……” 过了一分钟。郑学姐憋的快要翻白眼了,天空中的孔明灯才算完全消失。马如龙面色一喜,连忙拍了拍罗盘,说:“好宝贝,快帮她镇魂!” 阴气从外面窜回来。进入罗盘后,便没了动静。马如龙喊了几嗓子,然后气急败坏的骂了句:“贪吃的东西,就知道吃吃吃,先做事会死啊!” 虽然话是这样说。但他还是把指尖的伤口再次咬破,又用血抹在罗盘上。那阴气这才施施然的跑出来,围绕郑学姐不停转悠。马如龙把那些符纸团取出来,又将罗盘贴在郑学姐的额头,过了会。待其呼吸逐渐平稳,不挣扎,也不大叫了,才吐出一口气。 看见他放下罗盘,并感受那股阴气离开了郑学姐。我心知事情已经有了结果,连忙问究竟发生了什么。 马如龙瞪了我一眼,说:“你怎么不告诉我,她是一体双魂?” 一体双魂?我他妈听都没听说过,怎么告诉你! 随后,在马如龙的讲解下,我们才知道郑学姐刚才为何会突然出现异常。 原来她体内除了正在控制**的灵魂外,还有一个沉睡的魂魄。正常情况下,这魂魄是不会苏醒的,但刚才魂灯升空,引路的罗盘发现了郑学姐体内沉睡的魂,以为这也是要送走的灵,便跑来要把她带走。这引起了魂的反抗,所以两个魂魄在身体里互相掐架,而郑学姐的表情,也一会一个变化。 我听的惊奇不已,人的身体里,竟然可以同时存在两个魂魄?马如龙说:“这种情况比较少见,但也并非没有过。你们应该早告诉我,差点就闹出大麻烦。要不是我来的及时,她的魂魄一旦离体,就很难再回去了。” 我说根本不知道郑学姐身体里还有别的魂魄,看秦学姐的表情,她估计也不清楚。马如龙琢磨一会,忽然说:“也许,这就是她为什么会性格大变的原因了!” “什么意思?”我纳闷的问。 马如龙说:“很简单啊,她的魂魄有两个,你们最开始认识的,是第一个。后来她的第二个魂魄主宰了肉身,导致第一个魂魄陷入沉睡,所以才会变得让人不认识。” 第九十二章 怎么选择 这太离谱了,令人难以相信,郑学姐的身体里,怎么会有两个魂魄呢? 马如龙说,铜镜中两个魂魄都是一个长相,说明都是她自己,而不是外邪入体。 这就更让人想不通了,一般人有十根手指,多出来一根,都会被视作畸形。而魂魄比手指的复杂程度。要高不知多少倍,古往今来,也没听说过谁能有两个魂魄的。马如龙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,倒是秦学姐在一旁想了很久,忽然说:“她以前讲过,自己有个双胞胎姐妹,但我们都没见过。她也是无意中听父母说漏了嘴,后来怎么问,都不愿意说清楚。” 马如龙说:“那你就给她爹妈打电话,问问到底怎么回事。如果她真有一个长相相同的双胞胎姐妹,又意外身故的话,倒极有可能双魂一体。” 秦学姐连忙掏出手机,并在接通后按下免提。电话是打给郑爸爸的,秦学姐把来这之后的事情大致说了说,问:“郑新彤的姐妹现在在哪?她还好吗?” 郑爸爸沉默半天没吭声。秦学姐又催促几遍,他才缓缓说:“那孩子根本就没出世,怎么可能影响到她呢?” 我们都有些吃惊,问到底什么情况。郑爸爸唉了一声,这才把二十年前的旧事说了出来。 当初郑学姐还在她妈肚子里的时候。医院就检查出来是双胞胎,夫妻俩高兴坏了,虽然都是闺女,可一次生个双数,多吉利啊。他们小心翼翼。直到分娩,不敢有半点松懈。然而生育的当晚,却出了意外。而当时剖腹产还不是特别流行,大部分人都坚持顺产。 她妈身子骨弱,力气又小,生了一夜,血都流了半盆。医生一检查,发现两个胎儿都挤在产道,结果谁都出不来。而那时由于羊水破了太久,而胎儿由于不断的挤压,在产道附近乱动,导致脐带绕颈,医生建议剖腹产。可郑爸爸的母亲过于传统,说必须顺产,从几千年到现在,所有女人都是顺,剖腹产的孩子活不长! 老人家开口,谁敢违背?再说在那个时代背景下,这话也没什么错。 又是几个小时过去,她妈都快累的没力气了,医生不得不把产道剪开一些,然后用手将其中一个胎儿推离产道,这才把郑学姐生出来。根据医生的说法,孩子出来的时候,脸已经憋的紫红。可能再少吸一口气就得死。让人痛心的是,因为她妈实在没什么力气,第二个孩子等同于难产。等医生想尽办法拉出来时,孩子已经因为缺氧离开了人世。 这事对郑家是一个巨大的打击,顶好的吉利事。变成了一生的悲痛。她妈醒来后听说这事,差点没哭死。 郑学姐的奶奶自知在这件事上有错,也是愧疚了一辈子。所以郑学姐从小到大,都被家里人捧在手心上。因为如果当时医生的手拨的是她,那么这个世界就没郑学姐了。所以说。她能活到现在,从出生开始就是一件无比幸运的事情。 郑爸爸说着说着,就哽咽起来,说他们一直觉得对不起那孩子,就不应该听老人的。非坚持顺产。倘若当时愿意剖腹产,肯定没什么事。 秦学姐听的泪流满面,她从不清楚,郑学姐还有这样一段过往。 挂断电话后,我深深叹口气。然后问马如龙,是否有了结果?马如龙已经想了半天,他点点头,说婴儿没落地就死掉,和堕胎没两样。怨气比成长期夭折更大。而且,她们还没被俗世惊扰,心地纯净,求生**也要强于成年人。虽然听不懂人话,却在医生的手拨过来时。本能的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。 胎死腹中的时候,她的魂魄附在了胞胎姐妹身上。从医学上来说,这两个单独的个体,是非常相似的,不存在正常情况下的**与魂魄互相排斥。只不过。当时主导肉身的,是那个一直拥有自我意识的魂魄,怨魂只是单纯的想活下去,不想伤害自己的姐妹,所以附身后。就陷入了沉睡。 这二十年来,她一直随着肉身在成长。直到前不久,郑学姐因为佛牌的事情跳楼,摔伤了脑部。医生判断,她会成为植物人。用马如龙的话来说。她的魂魄因为床上自行沉睡了。而原本沉睡的那个魂魄,则第一次醒来,并占据了这肉身。 因为两个魂魄都在同一具肉身中长大,所以她们拥有相同的记忆。可是,第二个魂魄本就是怨魂,她不能接受自己已经死去,认为活着才是最有意义的事情。因此,才会做出许多愤世嫉俗的事情,以至于惹来诸多麻烦。这也是因为她太单纯,虽然有记忆。却不懂得人情世故。说简单点,这就是一个有着二十年记忆的幼儿。 并且她知道我认识能驱灵的人,所以“性格大变”后,对我戒备如猛虎,就是怕我找人把她拉出肉身。 直到今天,马如龙的引渡法会,意外让郑学姐沉睡的魂魄也苏醒过来,才使得一切真相大白。 马如龙说,两个魂魄都醒了,虽然被他用茅山秘术暂时镇住,但这不是长久之计。等秘术的效果散去,魂魄还得为肉身争夺打起来,如果弄不好,很可能会同归于尽。到那时,郑学姐就真等于死了。 马如龙有办法压制其中一个魂魄。强行让她进入沉睡状态,但是选择谁呢? 二十年前,医生的手,选择让郑学姐活下来。 二十年后,难道我们还要这样做吗?那对另一个魂魄来说。是不是太残忍了? 虽然郑学姐现在很安静,但她眼角流下的泪水,证明两个魂魄对这件事都已经知晓。她们都想活下去,但谁能活,就看我们的选择了。我做不了这种决定。秦学姐也是一样,她不得不再次给郑爸爸拨去电话,将事情的结果说了一遍。 得知女儿的身体里,有两个魂魄,其中一个。是当年死在腹中的那个孩子。郑爸爸惊呆了,默然数秒后,忽然哭了出来。 他哭着说不知道该怎么选,选谁,都会对不起另一个。从感情上说。他希望郑学姐醒来。但从情理上来说,如此对待另一个孩子,太过不公。当年上天没有给她机会,但现在机会来了,她也在争取。并努力适应这个世界。可是不等她高兴几天,就遇到了这种事情。完全能想象她的心情,换做是我,也会想杀掉所有意图抹去自己生存机会的坏人。 郑爸爸不敢说选谁,又把郑妈妈也喊回家。结果。两口子在电话里哭成一团,听了足足一个小时,我实在受不了这悲情气氛,便问马如龙,难道就没个折中的法子? 马如龙想了半天,说:“有一种道术,可以让魂魄沉眠一段时间,这个时间是可控的。实在不行,就让她们隔一段时间轮换一次。” 我问这道术施展起来麻烦吗,需不需要什么特殊步骤?马如龙眼皮子一翻,说:“龙虎山上一代掌门亲传秘法,每次都要损耗施术人的部分运势。看在熟人的份上,一次三千不二价!” 三千!我下意识就想说你怎么不去抢,可想想马如龙已经回答过了,抢没这法子来的稳当。 而且就算三千,每次轮换也必须间隔半年以上,否则魂魄总换来换去不容易稳固,稍微遇到点惊吓,就可能离体。万一再遇到什么意外,不知被卷到什么难以发现的地方,想找就得借茅山招魂术了,一次一万。 第九十三章 一灯千灵 这摆明狮子大开口,可又不得不说,的确是个好法子。一次三千,一年两次就是六千,也不算特别多。郑爸爸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,而马如龙看在我的份上,也答应先作法,后收钱。我是很想看看这所谓的龙虎山掌门秘法到底是怎么施展的,但马如龙说的,既然叫秘法。自然是不外传的。所以,他把郑学姐带进卧室,关了门,免得我们偷看。 我在门口听了会,却没听到太大的声响,只有马如龙一个人的蚊蚋之声。到了凌晨的时候,他才打开门。第一个走出来的,是郑学姐。她看起来很疲惫,但在与秦学姐对视的刹那,立刻哭着跑来,与之拥抱。秦学姐从这熟悉的动作察觉到什么,也当即哭出声来。 我走到马如龙旁边,问他是不是已经成功了。马如龙说:“如果不成功,这姐俩能哭成这样?对了,这钱可是你做的担保。如果他们家不给,我得找你要。” 我说你就放心吧,人家经济条件还可以,不会赖你这区区几千块钱的。随后,我又问他昨晚的风向测试如何。不会因为郑学姐的事情出差错吧。马如龙说差一点,幸亏他道行高深,才稳住了局面。第一批随着魂灯升天的灵,都已经正常投胎转世了,这说明风向可以。法事要继续进行。 郑学姐清醒过来后,谈起这事也是唏嘘不已。魂魄沉睡期间,她感觉自己就像漂浮在海里一样,想抓东西抓不到,想踩东西也没劲。直到魂魄苏醒,她才明白自己体内还住着一个“人”。虽然小时候无意中听父母谈起过这件事,但具体情况并不了解,现在从我们口中得知了真相,她也很是震惊。同时,又庆幸自己的运气足够好。 一个有意识的魂魄,却要沉睡足足二十年,这是何等的煎熬。她很感激我们所做的事情,没有让自己的胞胎姐妹永世沉沦,并声称愿意让魂魄半年交替苏醒一次,也算为奶奶当年的过失弥补一下。 按秦学姐的意思,既然人已经好了,那就回去吧。可我还想看看正式的引渡法会,郑学姐之前虽然因为佛牌对我不满,可现在态度好到极点。在她的劝说下,秦学姐才愿意多留一天。 到了晚上,马如龙又把桌子搬出来,按前一晚的模样布置。只是这一次,他没有让我帮忙搬瓦罐,而是将门前那片空地掀开。我这才发现,尘土之下是一块巨大的木板。上面用金漆画了许多符咒。因为我和两位学姐都在屋子里,也没有时间去问马如龙为什么要摆弄这木板。 随后,他将木板掀到一旁,沿着那方方正正的痕迹走了一圈,每隔几步。便洒下一把米,口中念叨着:“人鬼殊途,阴阳两隔,吃今生米,做来世人。各位的恩恩怨怨不要再提。以此地为规矩,坐等投胎。” 一圈之后,他把一盏无比巨大的孔明灯拖到空地上,接着走回桌子旁,用桃木剑挑起几张纸符。以烛火点燃,开始舞剑。郑学姐看的目不转睛,夸赞说:“别看他胖,可拿剑的姿势真帅。” 秦学姐有些无奈的说:“你才刚好,别花痴了行不行。” 两个女人在旁边笑闹了一会。待马如龙拿出罗盘,一边挥洒糯米和纸符,一边大叫:“天荒荒,地茫茫,太上老君显神灵。今送灵鬼齐上路。开阴府,走冥道。五丁六甲神护送,急急如律令!” 这一次,他没有用木剑去拍什么,因为面前没有瓦罐。在点燃孔明灯后。马如龙高举手里的罗盘,大呼:“冥道已开,尔等还不如灯投胎,更待何时!” 我看的纳闷不已,连个骨灰坛都没有。他叫给鬼听啊。 就在这时,不知多少股阴气,忽然从地下齐齐窜出。它们像蚂蚁一样聚集在孔明灯旁,密密麻麻的,我的冷汗立刻冒了出来。不由自主看向桌前的那片空地。阴气不会无缘无故跑出来,地下肯定有东西埋着。联想到之前马如龙送魂魄投胎,是用骨灰坛,我不禁想到,这地底下。该不会埋着无数人的骨灰吧? 郑学姐和秦学姐都是普通人,她们虽然感觉不到阴气,却也察觉到四周的空气有些压抑。不知是不是挂了太多的灵在上面,孔明灯升的很慢,马如龙有些不耐烦的咬破手指,在罗盘上抹了一道血痕,喊:“以灵指路,速去!” 罗盘中那股粗壮的阴气如游龙般窜出来,围绕孔明灯转了一圈,然后朝着天空的某个方向而去。它行走的痕迹。就像一条大道,那无数的灵紧紧跟随其后,孔明灯升腾的速度,也变快了许多。郑学姐看的莫名其妙,说:“这就是送人去投胎?和情侣去放灯没区别嘛。” 我哪有心思和她解释,往常一只恶灵缠身,都把人弄的焦头烂额。现在孔明灯上附着的灵,少说也有数百,万一来几个捣乱,我可没本事救人。秦学姐也不是很懂这个,但她个性温顺,不像郑学姐大大咧咧的,便说:“你别乱讲话,如果连我们都能看出个所以然,还叫什么玄学。” 二三十分钟后。巨大的孔明灯逐渐隐于天边,很快,一股阴气跑回来,钻入罗盘中消失不见。马如龙松口起,抹了把头上的汗。然后招呼我出来帮忙把木板盖上。虽然心里有些紧张,但我还是好奇的打量那片空地,问:“这下面埋着什么?不会是那些灵的骨灰吧?” “孺子可教也……”马如龙说:“除了骨灰,还有一些生前最喜欢的东西。怎么样,是不是觉得很壮观?千灵升空。一灯引路,一般人可没机会见识。” 我撇撇嘴,说:“看不见摸不着的,再说了,那么多人的骨灰混在一起。你就不怕弄杂了?” “你懂什么!”马如龙说:“这是以山峰为坛,乃茅山秘术中最上乘的手段,是我师父费了很大代价才弄成了,最多的时候,曾经同时容纳数万魂魄。所以这座山别人叫落釜山。可在我们口中,却叫往生山。甭管你是孤魂还是野鬼,只要愿意投胎,都可以来这。以后你死了,要是无家可归。记得来找我,贫道免费送你去户好人家投胎。” 我干笑一声,说:“这事不急,过个百八十年再说。不过你师父不是龙虎山的掌门吗?怎么也会茅山秘术?” 马如龙说:“我又没讲这山是师父自己弄的,只是他付出一定代价。请茅山的人来帮忙而已。至于送人投胎,只是小术,有点底子的道派都会。” 我看了看孔明灯已经彻底消失的那个方向,很是佩服的说:“你师父真是大德大贤之人,竟然愿意做别人眼里的傻子,真可惜没机会见他一面。不过我很好奇,那些灵真的可以投胎吗?” 马如龙说:“我怎么知道能不能,反正师父那么说,我跟着做就是了。” 我点点头,帮他把木板放下来,然后又不断洒上泥土和碎草掩饰。做完这一切,已经是后半夜。我不敢坐在这附近休息,生怕会突然窜出一只恶灵。马如龙笑哈哈的说,地下的恶灵,基本都送走了,不会有事了。要是换成几十年前,或许还有点危险。 我好奇的问,什么危险?马如龙说,当初他师父在的时候,这地下曾有几只千年老鬼,不是在某处养鬼地修炼有成,就是身上带着奇珍异宝,虽说没有成就鬼仙,却也可以在阳间长期存在。 第九十四章 二叔回来了 这些老鬼不愿意投胎,又经常对生人造成麻烦。他师父把几只鬼抓来后,镇在峰下。在离世前,其中大部分都被强行炼化,送入轮回了。 我抓住了他话语中的瑕疵,问:“大部分?那还有小部分呢?” 马如龙笑着说:“天机不可泄露。” 我哼了哼,没有继续问下去。他所说的话,听起来很玄奇,却总让人觉得难以相信。鬼仙是古代传说中的一种存在,与普遍意义上的仙人差不多。至于什么千年老鬼。我觉得,这家伙纯粹在吹牛。你要说几十年,哪怕上百年,我都能勉强相信。可是千年……那最起码也得元代之前吧。那么久远的时代,从未听说还有鬼灵存活到现在。 不过这次的引渡法会,确实让人大开眼界。我甚至觉得惋惜,没能看到那数百只灵的真实模样,毕竟感觉和视觉产生的效果,完全是两个概念。 第二天一早,我带着秦学姐和郑学姐坐上火车回去。马如龙没有和我们一起,他写了个收款帐号,让我回去后把钱打过来就行了。到了郑学姐家里,郑家夫妇自然对我感恩戴德,说了一大通好话,还要多给一部分钱。我自然不会收。只叮嘱他们一定要记得自己的承诺,不要忘了给第二个闺女重活一次的机会。 之后的一些杂事,暂且不提,回到家里,我给爷爷打电话。问二叔回来没有。爷爷说,事情到了关键时刻,可能最近几天就能分出个结果。我担忧的问:“二叔还好吗?” 爷爷知道我很担心,便说情况偏向乐观,泰国这边很团结。没有给对方太多机会。那个毒贩估计快撑不住了,几个小时前还专门派人来谈判。虽然谈判的结果是双方不欢而散,但这已经表明,对方感受到了压力。牌商们的目的很明确,必须给我们让路,否则花再多钱,都要打下去! 俗话说的好,有钱能使鬼推磨。毒贩虽然也有钱,且掌握寻常人无法触摸的武力,但相比整个国家的商人联合,这股力量足以使任何人退却。并且他们很聪明的没有把其他人牵扯进来,只是想敲山震虎。这种行事风格,与爷爷的手段很像,估计是他出的主意。 又在家里耐心等了好几天,二叔终于给我打电话了,他上来第一句话就是:“娃仔,叔回来了。” 我激动的不知所以,差点喜极而泣。二叔说他这次也算险境环生,柬埔寨那边找了很多老挝,缅甸的阿赞,这些人平时和毒贩相处惯了,做事没半点顾忌。一开始泰国这边的阿赞们没有准备,被打了个措手不及,幸亏后来请来许多白衣阿赞帮忙,这才稳住了阵脚。 最后稳扎稳打。确定了胜局,毒贩吃了亏,只能退步。不仅把阿赞洞放回来,还额外赔了十万美金。这么点钱,根本连牌商们的成本都不够。但二叔说,他们要的不是钱,而是赚钱的路子。只要路子打开,钱总会赚到的。再说了,这场争斗虽然赢了。可他们也伤了些元气。毒贩还算理智,没有干暗杀的事情,否则撇开阿赞,派人跑来泰国胡作非为,那些牌商再厉害。也不可能是枪械的对手。 虽然二叔没有细说其中的经过,但我还是能感受到紧张骇人的气氛,便说马上要去泰国看他。二叔有些犹豫,他不想我这么快来,但又说不出靠谱的理由。我心里警觉。问:“你是不是受伤了?” 二叔苦笑一声,说:“你小子也就这种时候才会精明起来,平时做生意,怎么就那么蠢笨?” 我连忙问:“伤哪了?重不重?” 二叔摇摇头,说:“不算重。就是被东西削了下脑门,缝了几针。” 我哪里会信,要是只缝几针,怎么会想着瞒我。挂断电话后,我本想订当晚的机票。但因为时间关系,已经赶不上航班,只能延迟到第二天。而傍晚的时候,我接到胡小艺的电话,他是来汇报秦蓁蓁的近况。 鼓的事情被解决后。秦蓁蓁与胡小艺的关系迅速升温,而她父母,也看到出事时胡小艺的态度,知道这小伙子是真心喜欢自家闺女。他们观念虽然传统,但也知道。想禁止大学生谈恋爱,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。所以,便默认了,只是对秦蓁蓁警告说,毕业前。绝不能越雷池半步,什么事都等结婚后再说。 这事还是秦蓁蓁对胡小艺说的,我听的暗笑不已,以胡小艺的单纯劲头,恐怕当时会害羞的头都抬不起来。 另外,他想让我帮忙给秦蓁蓁家人弄几条好佛牌来。秦爸爸一直挂念我的白榄佛牌,说要是有那东西在身上,闺女也不会遭这些罪。胡小艺也有这个意思,他知道只要是好的正牌,一般不会出什么事。而这一行除了我。他也不认识别人,所以才特意打来这个电话。 我笑着问:“是你出钱,还是她家出钱啊?” 胡小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:“去她家几次了,一直也没买什么像样的礼物,所以……” 我一听就明白了,说:“好家伙,一个好佛牌可得几万块,你确定要这么豪爽?” 胡小艺吓了一跳,忙说:“不要那么贵的,重点是效果好,几千块一个还能接受。” 我也不确定几千块能不能买到符合他要求的佛牌,便说等到了泰国,找二叔问问看。 第二天坐上飞机,到泰国的时候,盖来机场接我。我问他二叔怎么样。盖回答说:“二少爷还在医院,不过已经没什么大危险了。” 我头皮发麻,强忍着没让自己在车里跳起来,问:“医院?大危险?他到底怎么了?不是说只缝了几针吗。” 盖从后视镜中看了我一眼,说:“看来二少爷没和你说实话。他在柬埔寨被迫击炮的弹片击中,差点死了。被阿赞作法强行挽回一条命,然后紧急送回来治疗。抢救了一天一夜,才醒过来。不过他运气比较好,有一块弹片斜斜的从前额擦过去。没有伤及脑部,否则……” 我二话不说,让盖立刻开车去医院,盖哦了一声,问要不要通知老爷。我气的发抖。说:“通知个屁!什么事都想瞒着我,那我干嘛要跟他们说!” 盖见我发火,不敢多言,老老实实把车开到医院。到了那,他领我去高级病房。爷爷还在家里等我。所以病房里只有二叔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护士。我进屋的时候,二叔正拉着女护士的手,在帮人算命。他一脸正经的端详着女护士的手,门开了也不抬头,说:“你这手啊……长。细,好看!但是,缺个男人!嗯,缺个正躺在床上的男人!” 我本来满肚子气,可听到他这流氓话。又忍不住想笑。二叔抬头,看见是我,顿时愣住。他看了眼旁边的盖,慢慢皱起眉头,说:“你怎么把他带这来了?” 不等盖说话,我便抢先开口:“怎么着,我不能来?这是皇宫啊,还是地狱啊?” 二叔知道瞒了我,是自己理亏,便笑呵呵的说:“是天堂。来来来,叔可想你了,你看,这串香蕉叔特意从缅甸带来的,原汁原味,好吃的很。” 我吃你别贫了,真以为泰国香蕉我看不明白啊,好好养伤行吗,还什么人家缺个躺床上的男人,我看是你缺个躺床上的女人吧!那漂亮的女护士一阵脸红,赶紧把手从二叔那抽回来,低头离开了。 第九十五章 二叔受伤 二叔也不生气,撑着床铺想坐起来。只是手一用力,就忍不住倒吸一口气。 我连忙过去扶着他,说:“你别乱动了,回头再把线弄炸开。对了,盖说你被迫击炮打中了?” 二叔的额头,还包着绷带,裸露的胳膊也能看到擦痕。我掀开被子,见他半个胸膛和一条右大腿,都被绷带紧紧缠绕。至于其它的小伤,数不胜数。几乎可以想象,当爆炸产生的冲击波,混杂着弹片飞舞过来时,二叔是处于何种危险的境地。难怪以他向来没个正形的性格,都忍不住对我说险境环生这个词。 我看的眼眶通红,倘若二叔真的在柬埔寨出事,我怎么办?他是我们家和爷爷的联系纽带,倘若没有二叔,可能家里早就和爷爷成了真正的陌生人。 关于这件事,我始终对爷爷有所不满。和毒贩争斗,是多么危险的事情,为什么非要二叔去做?就算不用三叔,我们也可以花钱找人啊。这种事情,难道非得我们自己人出头。才算成功吗?对爷爷来说,天下,是自己打出来的。别人打下的疆土,那是别人的。如同古代的将军,就算被封个并肩王。又有什么用处? 我无法理解爷爷的战争思维,就像无法理解二叔的商人思维一样。他们的观念和我太不一致,有时候,也会因此产生些争执。 不过,二叔并不怪爷爷。他同样认为,这件事自己必须去。至于为什么是他去,而不是三叔,还是那句话,都是自家人,谁去不一样?难道我不可以死,老三就能了?这样的想法,是因为二叔心里有兄弟情。我和三叔不熟,但不代表二叔不熟。 只能说,这些矛盾,源于爷爷和我分开了太长时间,我们已经是两个不同家庭的人。 二叔的伤,不算轻,也不能算重。他的运气确实好,那枚炮弹落点稍偏,在屋子外面炸了。有家具墙壁什么的做缓冲,他才侥幸捡回一条命。而且,他离爆炸点最近,却是受伤最轻的。所有弹片,基本都是擦身而过,最严重的肋部,也只是一个很小的贯穿伤口。唯一不好的是,听觉因为冲击的关系,可能会有所影响。不过医生经过细密检查后说,只要以后不遇到同样的事情。多注意远离巨声区域,听觉受损不会太严重的。 相比之下,那些阿赞,以及柬埔寨当地的“盟友”,有的就不幸多了。就在离二叔不足一米的地方。有个年轻的向导,被一枚大弹片穿透了脑门,整个脑袋当场炸开,红白之物崩的到处都是。还有一些人伤胳膊断腿的,那都不说了。 而这件事。引起阿赞们的愤怒。他们原本没想用太激烈的手段行事,就像我们平时约架一样,来帮忙的人多半抱着来“架势”的心思,并不是真想砍人。但这次近距离热武器袭击,让阿赞们明白。无论对谁,都可以心软,但对毒贩,必须心狠。 所以,他们冒着极大风险。潜入距离那名毒贩不足百米的地方。不但下了降头,还用一些匪夷所思的邪术进行攻击。毒贩身边同样聚集了很多法师,但面对泰国阿赞的怒火,他们同样没什么防备。在挡住一波攻袭后,也开始了反击。 双方就这样带着愤恨打起来。各有死伤。 幸亏泰国这边的白衣阿赞听到消息,赶来支援,缓解了己方的压力。这些擅长解降的白衣法师出手,对方的攻击如石沉大海,很难掀起什么浪花。 两天后。双方停止了争斗,那名差点被阿赞折腾死的毒贩,终于受不了每日被众多邪术攻击的恐惧。他退却了,愿意给牌商们一个良好的交易环境,并声称会向其他同行做出提醒。希望他们也不要再为难牌商。 达成了目的,牌商们果断停止争斗。派了那么多阿赞过去,每日的花销绝不是小数字,就算是众人联合,可也有很多人觉得吃亏了。这种情况下如果再打。只会适得其反。因此爷爷立刻向牌商们发表声明,让他们把阿赞都拉回来。至于两国阿赞因为攻击产生的仇恨,以后再说吧。 二叔在事情结束前就被送回泰国,进入曼谷最好的一家医院接受治疗。他虽然没受重伤,但耽搁一日。一些伤口已经有所感染。幸亏这里的医生水平不错,抢救及时,才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。 我听的心惊肉跳,忍不住埋怨说:“受了伤还不立刻回来,在那呆着干什么?你又不能打,又不能动,就不怕白白死在异乡!” 二叔笑着说:“做事总得有始有终,不然让人笑话。我是老爷子派去的,不能给他丢这个人。用他的话说,我们家只有战死的勇士。没有逃跑的懦夫!” 我的炮火立刻转向了爷爷,说:“他七老八十了,脑袋糊涂,什么勇士和懦夫。他要那么勇敢,当初干嘛逃来泰国?” 二叔听了这话,脸色一板,说:“娃仔,别没大没小。老爷子当初走,那是大势所趋,他活下来,才有了今天的成就,不准你这样说他!” 见二叔发火,我真是郁闷不已。大势所趋……屁吧,明明就是儿子对父亲的盲目崇拜。可这话不能再说了,否则二叔肯定更不高兴。我不想再他受伤的时候。还惹的那么不高兴,便闭口不谈。 见我闷闷不乐的坐在床边,二叔过了一会,说:“行了,瞧你那副焉了吧唧的样。来这不是为了数落我和老爷子的吧?去,给叔剥根香蕉吃。” 我哦了一声,站起来把香蕉剥好皮递过去。二叔接过来,问:“你上次说的那什么鼓,现在怎么样了?要不要叔找个人去看看?” 我说已经让人解决了。二叔有些惊讶,说没看出来啊,你小子还有这本事?找的哪位阿赞啊? 这事我也有些自得,便说:“不告诉你,反正你渠道那么多。也看不上眼。” 二叔呵呵笑了几声,没有多问。我想起来之前胡小艺的嘱托,便问他有没有保平安效果好的正牌,大概几千块的级别,最好对辟邪有特殊效果的。二叔又呵呵笑了声。说:“先把那一万块要回来再说。” 我气的一把将香蕉夺回来,三口两口吃了干净。二叔愣了愣,然后失笑说:“你这小子,也太小气了吧,连根香蕉都不让人吃完。” 我说:“别以为你不帮忙。我就弄不到好佛牌!” 二叔多精明一人,当即说:“怎么的,你在泰国也有人?” 我昂起头,说:“这年头没人怎么出来混!” “行啊,那你就自己弄吧。不过我可提前说好,万一被人骗了,别找我来哭鼻子。就像上次的那什么阿赞宏沙,真是让人笑死。”二叔说。 我哼了一声,没对二叔说实话。班拉达之前寄过来的盆栽佛牌,确实有效果,这说明他没骗我。既然如此,只能说上回的灵鬼土拍婴,是爷爷和二叔判断错了。那小鬼里之所以没有灵,肯定是因为我们几个做错了什么事,把灵弄没了。 这样的事情,我不会和二叔争辩,因为注定没有结果。那时的我,心里只有一个想法,等哪天我的佛牌生意做大了,准让你们大吃一惊!到时候,看你们谁还敢小瞧我。 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年轻,有如此单纯的想法,是很正常的。只是现在想来,果真应了一句话,初生牛犊不怕虎,转身死在虎山中! 第九十六章 有钱人 二叔在医院养了大概一周多,然后出了院。在此期间,我忍不住对爷爷发了一通火。老爷子没和我计较,只笑眯眯的在那听着。后来二叔告诉我,最开始爷爷是生气的,可后来转念一想,大孙子这样发火,说明在乎自家人,这是好事情。 更让人气愤的是,这么大的事情。三叔竟然没从香港回来过。二叔是他的亲兄弟,可他却如此冷漠。对此,无论爷爷还是二叔,都没有什么特殊反应。可能在他们看来,人还活着,那就是没事。既然没事,回来做什么。 我真是搞不懂他们的想法,难道非得人死了才回来烧纸吗? 二叔出院后,就没闲着,整天跑来跑去。他耽搁了二十天没做生意,不知有多少人打来电话询问,所以基本忙的没时间陪我。 先前也说了,二叔卖出去的,多半是小鬼和阴牌。正牌也有,但都是钱非常多的大富豪才要。这是一件怪事。越有钱的人,越不想利用阴牌和小鬼来赚钱。反倒是那些不上不下的人,对阴牌趋之若鹜。 这样的事情用二叔的说法来看,真正的有钱人,已经不需要通过额外手段来获得成功了。他们的钱太多。人脉也广,随便干点什么都能赚到钱。既然如此,干嘛还要冒着风险养小鬼? 不过那些人虽然对小鬼不感冒,却很喜欢请阿赞作法,且大多是保佑家人身体健康。子女顺利成长一类的。这些人对钱已经没什么概念,因此二叔从他们身上赚到的,往往要比卖阴牌还要多。 在这些大富豪中,有一位所做的事情,让人记忆犹新。 他的名字不方便说,姑且称作钱先生吧。钱先生的祖上,早些年曾是鼎鼎有名的三大商帮,徽商的一员。民国发家后,看到了国内政权争斗不休,预测未来可能会发生动荡,因此举家迁移到国外,如今住在澳大利亚。他们家在那里有很多农场,第一次见面时,还带来一罐自己亲自制造的羊奶粉做礼物。 我很是无语,那么有钱,却送奶粉?也不怕丢人…… 虽然人在澳大利亚,但近些年来,国内的经济发展一片大好。钱先生的家族产业,有部分又挪了回来。而生意圈里的人,你来我往,越有钱越容易互相认识。 钱先生在内地结识了一位地产大亨,并通过他,了解了二叔以及泰国佛牌。不过钱先生一家都信奉基督教,对其它的神灵不感兴趣。但话说回来,无论什么样的信仰。总有坚定和不坚定之分。 钱先生的信仰,只能说信,他从年轻时就在全世界跑来跑去,接触过很多神秘的学说。所以,他相信这世上有神。但也只是曾经。现在存在的,只能说是神留下的一部分力量。 钱先生的父亲,因为早年积劳成疾,根据医生诊断,他的身体机能已经衰弱。恐怕活不了几年了。在深入了解佛牌文化后,钱先生找到二叔,希望能请来一位法力高深的阿赞,帮忙坐棺重生。 二叔有些吃惊,因为坐棺是泰国的一种独有特色。国内少有人知晓。泰国人认为,棺材是放死人的,如果在里面睡上一夜,就可以去厄运,消灾祸。并且。死神也会认为你已经死过一次,不再来找你,因此又能延长寿命。 这事放在国内,肯定会让人感觉无法理解。用来放死人的棺材,怎么能代表好运呢?所以说。这就是各国文化的不同理解了。 不过这算不上什么大事,二叔便答应了下来。钱先生说,他父亲不喜欢热闹,所以不能与那些普通信徒一起接受仪式,必须单独进行。二叔一听就笑了。这是铁了心让人赚大钱啊。他回答说:“单独做不是不行,但花费很昂贵……” 话没说完,就被钱先生打断了:“钱不是问题,问题是一定要做好。听说沈家是泰国华人中,佛牌生意最大的。我相信你们。” 二叔笑了几声,没再多说。话说到这份上,再多一个字都是多余。只要事情的结果能让钱家满意,酬劳也必然会让二叔满意。 正常来说,睡棺材是在寺庙由龙普龙婆们进行。二叔联系了曼谷的一家寺庙。谈妥事宜后,让钱先生把人送来。没想到,钱先生他们早就到泰国了,电话一挂没二十分钟,就到了门口。 我在车上看见了钱先生的父亲。一眼望过去,顿觉无语。那人躺在大型房车中,里面挤满了医生护士和各种医疗器械。从面上的气色来看,已经活不了几天,更像马上就要咽气。 这也叫还能再活几年? 二叔也有点懵,过去看几眼,然后回来问钱先生具体情况。钱先生这才说实话,他父亲已经癌细胞扩散,可能就这一两天的事情了,无论中西医。都不可能再救命,所以才会选择来泰国搏一搏。 二叔虽然喜欢赚钱,但原则性很强,便对钱先生说:“这种情况就算去举行仪式,恐怕也没什么用了。” 钱先生脸色一沉,说我们人都来了,你现在跟我说没用?不管有用没用,仪式必须举行!只要成功,多少钱都不是事。但如果不成功,这笔账要算在你们头上。 二叔是什么样的脾气,各位应该是了解的,钱先生这番话,带着一点威胁的味道。二叔一听,立刻就冷笑一声,说:“怎么个算法。让我偿命?跟你说这些,是不想让你白花钱,要是玩不讲理的路子,这生意我还不接了呢,爱找谁找谁去。” 陪钱先生一块来的那位地产大亨见二叔不高兴。连忙打个圆场,经过劝解后,钱先生答应。只要人在仪式之后还活着,那就算成功了,该付的钱。一分都不会少。但如果仪式中出了什么意外,这事二叔得兜着。 实际上这也是不合理的要求,人死人活天注定,非要算起来,那也是笔糊涂账。二叔可不是糊涂的人。这种事情出不出意外全凭运气,就车里那人的样子,说不准一扶出来就嗝屁着凉了。 二叔不喜欢做这种没把握的事情,因此哪怕地产大亨把话说的再好听,他都拒绝做这笔交易。那位地产大亨觉得很没面子。脸色也有些难看。可二叔根本不当回事,你想要面子,难道我就不想?万一事情办砸了,沈家的声誉都要毁于一旦。这笔交易涉及的可不是普通人,出了事还能用钱摆平。像这样的有钱人,圈子很广。一传十十传百,真弄出幺蛾子,以后谁还敢找二叔做生意。 这可把钱先生气的够呛,可他又没什么办法。这里是泰国。不是澳大利亚。他是生意人,不是黑帮。如果真发生争执,也只会再一次验证强龙不压地头蛇的真理。 二叔有恃无恐,要么无责任举行仪式,要么赶紧给我滚蛋,别提第二个条件。 最后,钱先生当然是离开了。看着那即将离去的车队,我很是纳闷的问二叔,干嘛不接?仪式也就那么一会,哪运气就那么差,死在棺材里。 二叔说:“这不是运气的问题,而是有没有可能的事情。只要有可能,我就不能做。为了赚他一人的钱,把整个圈子都扔了?傻啊。” 二叔摇摇头,回了屋。我站在门口看了会,心里忽然涌上来一股冲动。刚才那位地产大亨曾隐晦的透漏,如果真能延寿,每多活一个月,钱家就多付五十万美金。哪怕不能延寿,只要仪式过后人活着,最少也有这个数可以拿。 第九十七章 心动不如行动 五十万美金啊,换成人民币,那就是三百多万,只有傻子才会不心动。 我掏出手机给班拉达打电话,问他这样的仪式具体要多久。班拉达回答说,快则二三十分钟,慢则一个小时,不一定的。他问我,是不是有这样的生意?正好有个寺庙空着没生意,可以来做。 我犹豫了下。然后告诉他钱先生的事情。得知有五十万美金可以赚,班拉达高兴坏了。至于我担忧的生死,他很无所谓的说,时间长短,还不是我们定?让龙婆念快点,十分钟八分钟就完事,然后扶出去交人。这么短的时间,以咱俩的运气,不太可能出事。五十万啊,还是美金呢,换成泰铢都有一千多万了! 我被他说的更加心动了,当初吕老板费劲千辛万苦,甚至当一个负心汉,为的不就是那一千五百万泰铢吗?现在只需要十分钟,我就可以赚到同样多的钱! 越这么想。就越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贪欲。眼看钱先生的车队已经离开,我知道不能再犹豫,便让班拉达做好准备,然后冲屋子里喝茶的爷爷喊了一声,说要到附近逛逛。顺便买点零食。 来泰国那么多次,这附近也算熟悉,爷爷知道发生不了什么危险,便任由我去了。 到街上挥手招了一辆出租车,示意他快点赶上前面的车队。钱先生的父亲因为命在旦夕。车子不可能开太快,没几分钟,就被出租车拦了下来。我下车的时候,立刻被一堆黑衣保镖围住。从他们手摸腰部的动作来看,这些人都是随身携带枪械的。 我连忙喊,是来找钱先生的,关于棺材仪式! 钱先生从车上下来,他之前见过我,知道不会有假。只是已经被二叔拒绝,脸色阴沉,问:“还有什么事?该不会告诉我,仪式没做都得收钱吧!” 我摇摇头,故作镇定的说:“哪里的话,大家都是中国人,一家人不说两家话。二叔因为心情不太好,所以说话有些冲,你们不要介意。” 钱先生不想和我罗嗦,问到底什么事情。我忙把可以举行仪式的事情说了出来,钱先生很是意外,说刚才拒绝,现在又让你跑来说可以,耍人呢?我一阵讪笑,说:“一时冲动嘛,后来他又想通了。大家都是国人,与其让你们大老远白跑一趟。或者被其他人骗,还不如自己做交易放心。” 钱先生哼了哼,正想说点什么,但那位地产大亨走下来,在他耳边低语几句。两人议论了半分钟。然后便做了决定。 仪式可以继续进行,之后的酬劳也可以依照约定,但还是那个条件,人必须活着。出了事,沈家要负责。 我问怎么样才叫负责。钱先生一脸阴沉的说:“我们家不缺钱,但缺人,缺人的命!” 这话说的很直白,就是偿命。我心里有些发慌,脑海里不断有个声音在提醒。快拒绝,一定要拒绝。但又有一个声音告诉我,这是难得赚大钱的机会。只要做成了,以后你就是人上人,没人敢再小看你! 脑子里天人交战。钱先生却不想等,催促我快做决定。我咬了咬牙,一狠心,答应了下来! 钱先生把我请上车,打算掉头回去。我连忙说不用回去了,直接去寺庙。钱先生没有异议,倒是那位地产大亨有些疑惑的问:“沈先生不来吗?” 我解释说:“二叔刚和你们说过那样的话,拉不下面子,所以才让我带路。领你们去。实际上在你们来之前,寺庙和高僧都准备好了。” 钱先生嗤之以鼻,说:“想赚钱还怕没面子,端什么架子。” 换做往常,也许我会反驳他几句。但眼下,我担心班拉达那边能不能准备好,可别露馅了,所以对钱先生的话也不是很在意。 班拉达不在曼谷,他安排的寺庙。位于湄公河边,那里靠近老挝,已经算泰国的边境。我们花了不短的时间才到地方,二叔还打来电话问怎么那么长时间不回来,干嘛去了。我只能撒谎。说有个同学来旅游,碰巧遇到了,所以正当向导呢,估计晚上会在外面睡。 二叔问需不需要盖帮忙陪着,毕竟在他眼里,我对泰国并不算多了解。我连忙说不用了,只是在曼谷周边玩玩,今天不跑远。二叔嗯了一声,叮嘱说不要惹事,如果遇到什么麻烦。及时给他打电话。 一通糊弄,我额头有些冒汗。见钱先生在旁边盯看,便心虚的解释说,是二叔打来的,问有没有到地方,说如果再晚点,就没时间回来了。 这些话与我刚才说的,恰好能对得上,钱先生说:“你放心,如果有需要,我会派司机把你送回去。” 我连忙表示谢意,说不用麻烦了,回头在寺庙里凑合一夜就行。 湄公河与洛克河交汇,并形成一个三角的形状,电影中鼎鼎有名的“金三角”。就是说的这里。我一阵纳闷,班拉达怎么跑到这里来了,他不是在曼谷帮阿赞洞看家吗。转念一想,阿赞洞现在回来了,估计也用不上他了。 坐落于湄公河边的寺庙不大。看起来也很普通,而这附近的人大多具备某些背景,很少会跑去寺庙祈福。我下车的时候,看到班拉达站在庙门口,一脸望眼欲穿的样子。 他长的和胖道士马如龙几乎一模一样。每次看到这兄弟俩,我都有种见了同一人的错觉。 班拉达跑过来给我一个很热情的拥抱,兴高采烈的问,事主在哪? 此时钱先生也下了车,我连忙把双方介绍一番。听说是曼谷一位高僧的徒弟。钱先生很有些怀疑,问怎么连僧衣都不穿。班拉达解释说,他是俗家子弟,专门负责善事和信徒福报,平时在外面跑的时间比较多。所以基本不穿僧衣。眼见钱先生还想说什么,那位地产大亨过来解了围,说这是沈先生的侄子,应该没问题。 钱先生这才作罢,问我们仪式如何进行。什么时候可以开始。 我哪知道这些东西,只好看向班拉达。他连忙说:“现在就可以开始,只要把人送进去就行了,龙婆塔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。” 钱先生很是多疑,问龙婆塔是什么人?地产大亨没听过。我也没听过,班拉达一脸不高兴的说,龙婆塔是本世纪最厉害的祈福师父,为信徒加持平安一流,附近的一些势力头目每年都会来找他。但龙婆塔深居简出,向来是看眼缘才会帮人祈福,这次他也是沾了师父的光,好说歹说,才劝动龙婆塔帮忙。你们要是怀疑,就赶紧走人,否则让龙婆听见会怪罪于我。 他的表情十分逼真,连我都信了。地产大亨又出来打圆场,说这不是以前不了解吗,现在了解了,就没事了。 钱先生也没再多问,让医生护士把自己的亲爹推进寺庙。我和班拉达在前面引路,边走边低声问他,这事靠谱不?班拉达拍着胸脯说,哥哥办事,兄弟放心,十分钟内,保证让他活着出来! 看他那一脸自信的样子,我心里也多了点底气。想想马上就有几十万美金到手,还有点小激动呢。 如之前所说,这寺庙看起来很普通,实际上真的普通。里面没什么辉煌的建筑,也没有华丽的装饰,白色的墙,白色的地板,占地一百多平方的大厅里,孤零零的放着一口棺材。好在棺材周围还摆了不少鲜花,红艳艳的,煞是好看。 第九十八章 人命 不过那位地产大亨见多识广,看见花的时候眉头一皱,说:“这些花怎么看着好像罂粟?” 我心里一紧,罂粟?那不是毒品吗?下意识转头看班拉达,他面色不变,说:“就是罂粟,在普通人眼里,它是害人的毒物。可在这里,它代表爱与重生。两位都是上流人士,应该对欧洲文化有所了解。在古希腊神话中。有个统管死亡的魔鬼叫许普诺斯,他的儿子马菲斯就手持罂粟的果实,守护沉睡中的父亲,以免他被惊醒,给世人带来灾难。所以,罂粟又有缅怀的意义,是葬礼上最适合的花朵。” 这一通言语,听的人一愣一愣的。钱先生和地产大亨互视一眼,都没有说话,从他们的眼神来看,应该是信了。我也不知道胖子班拉达这是胡诌的,还是真有其事,反正就当真的吧。 那口棺材,是很普通的木质,外面用金漆画着一些图案。不知用来装饰还是其它作用。里外铺着粉红色的垫子,钱先生走过去看了一眼,皱眉说垫子质量太差,需要换。 在棺材旁站着的僧人,看起来应该有五六十岁了。他似乎听懂了钱先生的话,叽里咕噜说了一通。班拉达很不耐烦的走过去,对钱先生说:“龙婆塔认为你们的心不诚,不愿意继续举行仪式,你们走吧。” 说着。他和那位僧人一起转身往寺庙深处走。我大惊失色,跑那么远,却白忙活一场算怎么回事。相比之下,钱先生更急,他连忙拉住班拉达,解释不是心不诚,而是父亲年迈,平时的居住条件非常好,怕他会不习惯。 班拉达翻着眼皮子,说不习惯就回家住,跑来这干嘛?寺庙不是酒店,我们也不是服务生。 他说话很不客气,可越是这样,钱先生就越不想他走。说了半天,又提出加钱,班拉达才勉强同意劝说龙婆塔。他与那位僧人低声交谈的时候,地产大亨也过来对钱先生说:“这些人的脾气很怪的,有时候钱放在眼前都不赚,就像沈先生,当初我也被他弄的下不了台过,还是不要再惹麻烦了。只要人能好起来,现在受点罪算什么。” 钱先生唉了一声,点点头,说不会再讲话了。 过了,班拉达走过来。说他已经和龙婆塔沟通好了。仪式可以正常举行,但闲杂人等,必须退出去等待。否则人多嘴杂,容易惊扰神明。钱先生刚刚还说不讲话,现在又不乐意了。说他必须留在这里。虽然嘴里说是想多陪伴一下父亲,可我们都知道,他是怕有人弄虚作假。如果没人见证,我们在里面是不是真的作法,谁都不知道。 班拉达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。也没太过分,说既然如此,你就留下吧。但有一个条件,必须答应。钱先生问,什么样的条件? 班拉达说:“在仪式结束前。你只能站在寺庙的门口,不可以走动半步,一个字都不能说。仪式结束后,什么时候我们把人扶出棺材,你才可以动。如果违反了这要求。惹的神明不高兴,到时候你父亲出现意外,我们是不负责的。” 钱先生问:“大概要多长时间才能举行完仪式?” 班拉达如回答我那般,说:“快则十几分钟,满则一两个小时。这得看神明的意思。” 钱先生嗯了声,算是答应下来。很快,那位老钱先生被扶进棺材躺下,他的意识已经模糊,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。又在做什么。待医护人员和其他人,包括那位地产大亨都退出寺庙后,班拉达和龙婆塔一起,把棺材盖上。 我当时也是站在旁边的,美名其曰来帮忙。实际上也是来监督。班拉达自然不会把我赶出去,否则就太不人性化了。 棺材盖上后,龙婆塔又拿出一块粉红色的绸巾盖在上面,摆上罂粟花。接着,他开始围绕棺材转悠。并不断诵经祈福。 第一句刚出口,我便隐约听见棺材里传来噗嗤的声响,似是有人在放屁。没多久,微弱的臭味从棺材里传出来。我很是纳闷,可又不敢问班拉达。反倒是他自己小声嘀咕说:“怎么那么臭。” 过了大约十分钟,龙婆塔不再转悠,他招呼班拉达过来帮忙打开棺材。班拉达低声对我说,这就算结束了,赶紧开馆把人送走。我连忙跟在身边,而等我们打开棺材,顿时一股恶臭扑鼻而来。 班拉达面色一变,猛地弯腰,探手去摸那位老富豪的鼻子。随后,我看他的后背。瞬间就被汗湿了。这种情况,让我心里咯噔一下,再仔细看,那位老富豪的胸膛已经没有起伏。一阵恐慌感袭上心头,不会那么巧吧…… 我不由自主拉了下班拉达,颤抖着问他,人怎么样。 班拉达也颤抖着收回手,小声说:“刚才的臭味,可能是他死前通窍,所以拉了大便,现在人已经没了……” 我吓的两条腿发软,真的死了!怎么会的,怎么那么巧就死在棺材里了呢! 班拉达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,说通知事主吧,就算白做一场。我颤抖着跟他说。这不是要不要钱的事,人家来之前就说的很明白,一旦出了意外,不要钱,只要人!要人命! 班拉达愣了下。他盯着我看了会,脸色很是难看,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! 我差点没哭出来,是你说的运气不会那么差,谁能想到偏偏触了霉头!现在事情已成定局。我问该怎么办。班拉达眼珠子一转,说你先在这里顶着,我去叫人。 我哪敢让他走,连忙拉住,说你别走。否则人家万一问起来,我连回答都成问题。班拉达说,我不走,怎么喊人来帮忙?我说可以打电话给我二叔,他认识很多黑衣白衣法师。肯定有办法解决这件事。 班拉达很不相信,他始终觉得,我们家只是不起眼的小牌商。如果真有那么大本事,怎么会教出我这样一个半吊子。但无论如何,我都不会让他走了。班拉达没有办法。只好说:“我们先把棺材盖上,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,你别说话,也别一脸家里死人的表情。我偷偷打个电话,看看能不能找人来。” 我问龙婆塔不能帮忙吗?班拉达摇摇头。说:“龙婆塔是正经僧人,可不会这些乱七八糟的,你别管了,我来摆平这件事!” 事到如今,我只能暂且相信他。于是,我们又把棺材盖给合上,当时我抬头看了眼钱先生,他脸上有些疑惑的样子,似乎不太明白我们为什么开棺又合。我不敢再看他,生怕被其从脸上看出些什么来。 班拉达走到龙婆塔旁边,嘀咕着说了些什么,可能是让这位僧人继续念经吧,于是龙婆塔又开始围绕棺材转悠,口中经声不断。当时我很有些不解,龙婆塔和我们一起开的棺,他肯定也看出那位老富豪已经死了。作为一名正经僧人,又那么有名,怎么就愿意和我们同流合污去欺骗人呢? 虽然不能理解这件事,但对那时的我来说,更希望他愿意骗人,而不是去告诉钱先生真相。 班拉达半弯着腰,装作给棺材调整的样子,等钱先生看不到他时,才掏出手机打电话。因为用的是泰语,我也听不懂说什么,只能心急的等待结果。 过了一会,班拉达放下电话,他抹了把头上的汗,悄悄拉了我一下,说:“你去跟那人说,仪式可能要很长时间,问他是在这里继续等,还是出去歇一歇。” 第九十九章 巴鲁难 班拉达的意思是,尽量把钱先生劝出寺庙外,否则一会来人了,可能会引发误会。我微微一惊,说他如果不愿意走的话,怎么办? 班拉达说:“你傻啊?把事情说严重点,告诉他,如果不走,棺材里的人百分之九十九会死,让他赶紧滚蛋!” 看得出。这胖子已经急眼了,说话不再像之前那般客气。当下,我一溜烟跑到钱先生跟前,告诉他龙婆塔在诵经加持的过程中,发现你父亲体内有外邪入侵。刚才打开棺木后确认了一下,认为可能是一种怨气,而且这怨气与你有关。你仔细想想,是不是曾经和你父亲产生过什么严重的误会,以至于他藏在心里无法解开。 钱先生愣了愣,思索半天,回答说:“的确有一些误会,大多是关于生意的。父亲之前并不同意进军大陆,认为那里形势过于复杂,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才能站稳脚步。而我们之前的发展方向,主要是欧美区域。父亲觉得如果向大陆投入过多资金,很可能影响家族稳定。当时我已经接任集团董事长一职,所以没有听他的,直接在董事会上通过了这项决议。那次父亲气的昏倒,然后才查出了癌症。但近两年来。我们在大陆的发展还算不错,他应该不会再……” “什么叫怨气你懂吗?”我打断他的话,说:“就是抱怨,埋怨。你父亲气的不是决议有没有成功,而是你身为儿子。对自己的父亲没有足够的尊重!这是中国人的伦理人情,你从小生活在国外,肯定不太懂老一辈国人的心思。你们俩的误会表面上看是没了,实际上他一直记在心里,现在怨气缠身,导致龙婆塔的加持也无法起到太多效果。大师建议你先在庙外等候,他要先消除你父亲的怨气,然后再继续祈福。” 钱先生听过后,没有太多的犹豫,点头答应了。看着他离开大厅,我心里一阵狂喜,忍不住对自己刚才的一番话语感到得意。 没有外人在场,班拉达也不用装模作样了。他跑过来问我,怎么说的。我把原话复述了一遍,那胖子一脸意外的看着我,过了半晌,说:“真是人不可貌相,看你老老实实一脸清秀的样子,没想到这么有心机。” 我没时间为这个感到自豪了,问他请来的帮手什么时候能到,这里已经是泰国边境,不会耽搁七八个小时才来吧。班拉达说:“你放心,金三角附近也有别国的阿赞,我找了一个缅甸的黑巫师来,他就在离这不远的掸邦。估计几十分钟就能到。”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,问:“靠谱吗?别来了后忙活半天,还是解决不了。而且我不明白,人都死了,你怎么摆平这件事。总不能让他死而复生吧。” 班拉达眨眨眼睛,一脸神秘兮兮的说:“就是要让他死而复生,而且还得多活一阵子,这样咱们还能赚到额外的钱!” 我大吃一惊,真的能让人复生?这怎么可能呢……然而无论怎么问。班拉达都不肯多说半句。 过了一段时间,后面传来敲击声。龙婆塔走过去,打开后门,将一名穿着黑衣的男人迎进来。那人看起来应该有四五十岁,浑身黑黝黝的。纹满了各种刺青,嘴唇上还挂着几个圆环。 班拉达走过去,向那人问好,并交代事情的经过。那人一脸冷漠,听完后走到棺材旁看了看。盖子已经被掀开。老富豪早就死的没一点气息,除非大罗金仙降世,否则谁也不可能让他再活过来。我很是好奇的看着那人,想弄明白班拉达为什么有这个自信解决事情。 也许是感受到我的目光,那人抬头看了看我。眼神冷淡,又带着一点犀利。他身上有股令人心悸的气息,让人不敢再继续直视。班拉达忙把我介绍一番,说是一个好朋友家的孩子,来长长见识。 那人张开嘴。巴拉巴拉说了几句,班拉达眉头皱起来,过了五分钟,才开始回答。 交谈一番后,班拉达拉着我往远点的地方走。我见他对这人有些敬畏的样子。便问是什么来路。班拉达撇撇嘴,低声介绍了一番。 这位黑衣法师名叫巴鲁难,他父亲当年是金三角的毒枭,母亲则是被人从非洲卖来的女人。这里的女人地位非常低下,甚至经常被当作货物一样送来送去。巴鲁难的母亲意外怀孕。可那个毒枭依然把她卖了出去。孩子生下来后,巴鲁难曾和母亲一起来寻亲,可毒枭哪看得上这母子女,一顿毒打赶了出去。 一个带孩子的女人,没人要。就算有,也是那些没什么地位的人渣。巴鲁难的母亲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,便利用辛辛苦苦存的一笔钱,带着孩子回到了非洲。 在非洲生活了二十多年,其母亲染病,期间巴鲁难曾来找过父亲,想借些钱看病。但是那个毒枭有心爱的老婆孩子,哪会在意这个无意中产生的贱种。巴鲁难的母亲因为缺钱治疗,就这样死去。 从此之后,巴鲁难对这个毒枭父亲恨之入骨。他在非洲学过当地的巫术,然后悄悄潜入缅甸,跟着这里的黑衣阿赞学习。两年前,他用一种非常恶毒的邪术,把自己的父亲折磨到死。没人知道那是什么巫术,但所有被请来的阿赞,都无法解掉。 这人身兼两地巫法,与本地阿赞有很大区别,所使出来的邪术令人更难防范。班拉达之所以认识他,是因为有过缅甸的玉石商人曾请巴鲁难解决过麻烦。不过,这位拥有亚非混血的黑巫师性格孤僻,非常冷血,如果雇主惹的他不高兴,甚至会直接翻脸。若非这件事涉及到一个富豪家族,班拉达也不想请他来。 正说着。巴鲁难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骷髅头,很小,看起来像是婴儿头颅做成的域耶。但与之不同的是,头骨下还连着长长的脊椎骨,并用黑色的绳索捆扎包裹。这头骨左右。分别镶嵌着一些闪亮的宝石。 巴鲁难双手握着这根犹如法杖的骨制品,对着棺材狠狠插了下去。我吓的差点叫出声来,就他那力气,别把老富豪身上插出个洞来!班拉达一把捂住我的嘴,瞪了我一眼。小声说:“别捣乱,他最不喜欢做事的时候有人乱动了。” 我不敢多言,只见巴鲁难把骨杖放开,开始围着棺材跳动起来。他的姿势很奇怪,有时像国内民间的跳大神。有时又像很正经的舞蹈,嘴里念出的经咒,我更是听不清楚,也听不明白。 一边跳着,巴鲁难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装有深绿色液体的小瓶子。他扒着棺材板弯下腰,似乎是要把瓶子里的东西倒进老富豪嘴里或者身上。我隐隐闻到一股淡香,很迷人。但班拉达却十分警惕的捂着鼻子,一脸不想接触这味道的样子。这胖子比我懂的多,见他如此。我也有样学样,捂着鼻子,减少与空气的香味接触几率。 巴鲁难倒完了东西,开始举着双手大叫,乌拉乌拉的。犹如鬼怪。我这才注意到,他的手腕上,挂着各种铃铛和金属环,晃动中碰撞在一起,发出稀里哗啦,叮叮当当的声响。 这时候,一股阴气凭空而生,我心里一惊,忍不住握住脖子上的白榄佛牌。佛牌入手,温暖的力量涌上心头,恐慌感也降低了不少。 第一百章 活了! 那股阴气围绕着棺材转来转去,如游魂一般。巴鲁难伸出长着锋利指甲的手掌,在半空中不断拍打,过了大约半分钟,他两手抓起骨杖,将头骨的位置冲着棺材里狠敲了一下。 即便隔开有五六米远,我也能听见砰的一声大响,估计是敲在了老富豪的脑门上。这又插又敲的,怎么看都觉得是在鞭尸…… 而刚才所感受到的那股阴气,忽然间窜入棺材中。紧接着,我和班拉达都听见砰砰的声音,棺材不断的震动着。巴鲁难手持骨杖,口中念念有词,没多大会,我惊骇的看到,那个已经死去多时的老富豪,竟然缓缓从棺材中坐了起来。 与我的骇然相对的是,班拉达满脸喜色,叫一声:“成了!” 老富豪坐起来后,双手扒在棺材两侧,慢慢站起身来。他的动作很稳,看起来和普通的老人没什么区别。可我知道,他已经死了,不可能活过来! 巴鲁难的骨杖。一直顶在老富豪的额头,等其从棺材中爬出来,站在地上后,才将骨杖收回。班拉达迅速跑过去,一脸惊喜交加的对着巴鲁难说话。两人在那里商谈。班拉达从这位可怕的黑巫师手中接过一些东西,郑重的放入口袋里。 我走到附近,仔细的观察老富豪。他脸上有着难以消除的病态,眼神呆滞,和活人有一些区别。但是。胸膛却在缓慢起伏,又不太像死人。而且之前他连一步路都走不动,起床也得医护人员用力搀扶,可现在却能自己独立站稳。如果说天底下有什么奇迹的话,那我眼前发生的这一切,毫无疑问是其中最令人惊奇的一件。 我很是敬畏的看着巴鲁难,能做到这种事情,他真的很厉害。 这位混血黑巫师没有在寺庙里停留太久,很快就离开了。班拉达没有当场给钱,但巴鲁难也不怕有人赖账。 在旁边静立许久的龙婆塔走过来,对着死而复生的老富豪低声念经,班拉达让我去开门,请钱家的人来“收货”。我本想问问他巴鲁难到底做了什么,竟然能让死人活过来。可又觉得夜长梦多,还是按班拉达说的,赶紧先把人送走再说。 门打开后,焦急等待多时的钱先生走进来,他看到稳稳站在棺材旁,接受龙婆塔诵经祝福的父亲时,愣了片刻,然后眼眶都有些红了。他快步走去,上下打量一番。班拉达在一旁解释说:“龙婆塔已经帮助你父亲消去怨气,从今往后,你们父子俩不会再有任何误会和心结了,一切都得以解脱。” 听到这。我心里不由自主的想,确实不可能再有误会了,因为那是个死人…… 班拉达又说:“但是这也耗费了老人家一生的运势,龙婆塔虽然帮他获得部分额外的寿命,但老人家身体确实不好。今后可能在神智方面有些不清楚。” 钱先生听的又惊又喜,当然,喜应该是占多数的。只是站在棺材旁,是个人都能闻到那股恶臭味。对于这股味道,班拉达解释说。老人家身体转好,孽障与厄运都被排出体外,自然臭不可闻。棺材里的排泄物可以交给寺庙处理,也可以由家人带走留个纪念。 钱先生一听,连忙摆手。说还是让寺庙代劳吧。他对班拉达和我感激不尽,并当场转账六十万美金以表心意。虽然钱比之前约定的多了五分之一,但我心里却并不是很高兴,反而更加忐忑了。 这是欺骗,而且骗了那么有钱的一个家族。万一被人发现来找后账怎么办? 班拉达似乎没有这方面的担忧。他兴高采烈的收钱,并叮嘱说,睡棺材转运的人,不能看海,也不能吃海盐。否则万一出现意外。很可能就阴阳两隔了。 钱先生连忙记下来,双方友好交谈数分钟后,老富翁被医护人员扶着,要去做进一步的身体检查。班拉达的眉毛挑了挑,手插进口袋。嘴唇上下抖动一番,我听到老富豪用非常生硬的嗓音说:“不要检查……” 班拉达也立刻在旁边帮衬的说:“最好不要随意违逆他的意思,就算转运,也不可能永远活下去,珍惜一起生活的每一天吧。” 钱先生点点头。对医护人员说既然父亲不同意,那就不要检查了,把他扶去休息吧。 这时候,地产大亨走过来,两眼发热的看着那棺材。说:“没想到还真有如此神奇的效果,小兄弟,我能不能也进去睡一会,让这位大师给念念经啊。” 班拉达嘴角抽了抽,似乎想笑又不敢笑。他装模作样的转身与龙婆塔说了几句,然后转回头对地产大亨说:“龙婆塔今天费了很大力气,非常疲惫,他看你是个心诚的人,愿意帮你祈福,但是要两天后才行。如果你同意,就过两天再来,不同意,就别来了。” 地产大亨连忙点头,说:“同意。同意,费用大概是……” 班拉达看了眼钱先生,没正面回答,说:“等你来了再看吧,不同的人,价格也不同的。” 地产大亨恍然大悟,一副明白了的样子。我看的不忍直视,这胖子骗人都不带喘气的,什么狗屁转运。从刚才的事情我已经看出来,所谓龙婆塔要么是个假僧人,要么就是跟着班拉达一起装模作样骗钱的。 想想也是,那么短的时间里,怎么可能如此巧就找到一家寺庙,还有个那么厉害的高僧专门等着?不过后来巴鲁难的出现,把所有的瑕疵都掩盖了。以至于连那位地产大亨都深信不疑。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泰国僧人,都会像班拉达这样骗人,但想想这件事与自己也有很大关系,还是别吭声了。 之后,钱先生带着人走了。而地产大亨则与班拉达约定,两天后来睡棺材转运。看着车队离开,我和班拉达同时坐在地上,大口的喘气。随后,我们对视一眼。又同时大笑起来。 骗人当然是不好的,但如果骗人能赚钱又救自己一命,想必很多人会忘记什么叫原则。 我当时已经被鬼迷心窍,哪会想到良知两个字。班拉达说,回头会把六十万美金分我一部分。大概五万美金。我一听就不乐意了,六十万你才给我五万?班拉达吹胡子瞪眼,说地方是我找的,人是我请的,出了事也是我摆平的。给你五万就不错了! 这话把我说的没脾气,确实什么事都是人家办的,我只起到一个牵线的作用,能拿五万就不错了。可能是觉得五万确实少,又或者为了堵住我的嘴。班拉达说:“这样吧,多给你一万。不过你可得记住,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,不能再有其他人知道了!” 我点点头,不用他提醒。也不会告诉别人这事的。想起刚才那老富豪开口说话,我问是不是班拉达控制的?因为同一时间,他的嘴唇也在动,却没有发出声音,这很不正常。 班拉达嘿嘿一笑,很有些得意的说:“当然是我,要是让他们检查,那还得了,肯定立刻就穿帮了!” 老富豪虽然看起来是活着,能走能动能说话,但实际上他没有心跳,没有脉搏,血液也不再流通。别说专业的设备检查了,就算用人工也能查出来。所以,班拉达才会利用巴鲁难留下的某种方法控制老富豪,以他的名义拒绝检查。而之所以对钱先生说不要再违逆老人家的意见,也是为这件事铺垫。 第一百零一章 海地僵尸 虽然看起来是活人,但实际上还是死的,这让我稍微能理解一点了。但还是很好奇的问,巴鲁难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做到这件事? 班拉达问我,知不知道湘西的赶尸术?我说当然知道啊,香港电影里经常演,你该不会要告诉我,巴鲁难还会赶尸术吧? 班拉达哈哈大笑,说那是咱们中国人的手段,他怎么可能会。不过巴鲁难的法子。倒和赶尸术有点相似。 之前曾说过,巴鲁难曾在非洲学过当地巫术。而其中一项,是现在已经很少见的还魂术,也被称作海地僵尸术。这是一种从中世纪流传下来的邪术,据称很久以前海地有一个统治者就是其中的佼佼者。他统领的疆土中,把还魂作为最高级别的刑法。如果你触犯了,会先被杀死,然后再用邪术复活,做成僵尸,永生永世的为这片疆土辛勤劳动,无法解脱。 所谓生不如死,或许就是这样了。而这种邪术一直没有流传出去,仅在海地附近传播,到现在掌握的人已经极少。 巴鲁难学会后,又结合缅甸这边的巫术进行改良。原先的还魂术是靠药物来控制人体神经。以巫法控制思想,其实并不能算真正的还魂。巴鲁难学会阿赞们的控灵后,便把巫法控制思想,改成了附灵。 简单的说,老富豪的身体。实际上是被附灵了。并且这灵是用非洲的巫术打进去的,锁死在体内深处,一般的阿赞都无法察觉到。 巴鲁难再利用神经药物让他的胸膛以固定频率起伏,且关节肌肉不会因为血液无法流通而僵硬。同时,体内的灵则控制着整个身体行动。这才使得他那癌细胞扩散,几乎已经濒临死亡的身体,依然可以如常人一般动作。 这样的复活,如果不仔细检查,是无法察觉的。因为巴鲁难可以通过法器来控制灵,使得死人栩栩如生。班拉达手里,就有一件这样的法器,所以刚才才能让老富豪开口说话。 班拉达甚至告诉我,巴鲁难的父亲,其实也被做成了海地僵尸。而且,用来附体的灵,正是他父亲的魂魄。看似永生不死,实际上每日遭受折磨,这是多么可怕的煎熬。 而这样的活死人,虽然与真正海地僵尸有些许区别,但也有共同点,那就是害怕与海洋有关的东西。海地的巫师认为,大海可以洗涤人的心灵,也可以让僵尸恢复自我意识。 我听的目瞪口呆,世上还有如此神奇的手段,更令人惊艳的是,巴鲁难可以把外来巫法与本土邪术相结合,创造出一种近乎于奇迹的新术。从这点来说,他可以算修行的天才了。只不过大多数正规修行人是为了得成正果,而他是为了赚钱。为了复仇。 班拉达又说,其实像老富豪那样,顶多再撑个十来天,就得露馅。我心里一紧,连忙问他怎么回事? 班拉达说:“你可真笨。都告诉你了,那只是被附灵和通过药物控制神经的死人。既然是死人,总会腐烂吧。哪怕钱家都是傻子,等他爹烂的不成样子,也该看出不对劲了。” 我浑身冒汗。说:“你这不是在坑我吗?才十几天就露馅,到时候人家肯定要来找我算账!而且,你才分我六万,却让我担那么大的风险!不行,我得找他说明白。大不了让家里人帮忙调解这件事!” 班拉达见我有些急眼,连忙拉住,说:“你急什么,听我把话说完啊。他就算身体腐烂,可也只有我们知道原因。到时候来个一问三不知。什么都往他们身上推,无凭无据,他们就算怀疑也没辙。可如果你把真相说出来,我们就惨了。别总想着家里人,你都多大的人了。还不能自己平事啊?再说了,你家里人有啥,小牌商一个,这样的有钱人如果真发火,他们敢替你出头才怪!” 我下意识想反驳。可班拉达又说:“行了行了,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,说到底,不还是觉得钱少吗?得得得,再给你一万。这可是美金,换成人民币好几万呢!” 说真的,那时我非常后悔接这档子生意,可又说不清为什么就如此冲动的答应了班拉达。每次卖出去的佛牌出事,都会告诉自己。这是他们的贪欲在作祟。可到自己的时候,怎么就控制不住呢? 我暗自懊悔,却又不能让时间回流。班拉达给了我七万美金的分红,还一脸肉痛的样子,让人很想把他揍一顿。 而且这家伙贪心不足。之前钱先生走的时候,他还想塞名片抢生意。好在钱先生是个精明人,看了我一眼,笑着说:“有事会从沈先生那联系你。” 这多少算给了我一点面子,班拉达为此很是不爽,说你们家那小牌商,怎么做的了这样的大生意。我对他说,不是不能做,而是不想做。 班拉达嗤之以鼻,不屑的说:“吹吧你就。谁会嫌钱多,烫手还是怎么的?要真能做,你还会来找我?” 反正他就是不信我的话,我也懒得解释这些东西,爱信不信,反正没什么妨碍。 我想起胡小艺之前说的几条佛牌,从二叔那估计没希望拿货了,便问班拉达有没有货源。班拉达刚赚了几十万美金,正乐呵着呢。听说这几千块的小生意,便不在意的摆摆手,说:“正牌是吧,包在我身上,回头有货立刻通知你。” 我其实挺想从他那弄来巴鲁难的联系方式,这位混血黑巫师太牛b了,如果能招来。肯定有很大搞头。不过班拉达警惕的很,连给巴鲁难汇款都不愿意让我靠近,更别说告诉我怎么联系了。 我暗骂几声,却也没有办法,总不至于为了个黑巫师就和他翻脸吧。 地产大亨两天后来睡棺材转运。这件事和我几乎没有半毛钱关系,不管班拉达到时候赚多少,估计都不会分给我。所以钱先生的事情一了,我就回了曼谷。 在湄公河停留了将近一天一夜,爷爷和二叔并不在意。反而问我同学走了吗,怎么没请来家里坐坐。我随意敷衍两句,便回房休息。最初的恐慌之后,想想自己的账户里多了七万美金,顿觉美滋滋的。二叔平时做些大生意。一次不也就赚个几万十几万吗,我这可不比他少。 成就感爆棚,走起路来,都觉得轻飘飘。 暑假虽然长,但离开学也没有太长时间了。在我打算离开泰国。回去准备上学的时候,意外发生。 班拉达所说的那些话,都很有道理,但我们俩谁都没想到,钱先生的心胸会如此宽广。他与二叔发生过争论。却在十几天后,亲自来到我们家,询问睡棺材转运的事情。 二叔看到他就一脸不耐烦,可不等开口,钱先生便一脸忧愁的说:“沈先生。我父亲转运之后虽然行动如常,可举止太怪异了,这到底怎么回事啊?” 二叔没好气的说:“找我问干嘛,谁做的你找谁问啊。” 钱先生愣了愣,然后指着我说:“不是你让他带我们去做的吗,难道要找那个胖胖的先生问?” “胖胖的先生?”二叔也愣了下,他下意识看了我一眼。当时见到钱先生的瞬间,我就知道大事不妙。眼下更是嘴里发苦,心想这个王八蛋班拉达,真是害苦我了! 二叔眉头一皱,瞪了我一眼,然后转脸冲钱先生笑起来,说:“算了,您大老远来,就别费工夫去找他了,估计那家伙跑别的地方忙活去了,有什么事直接问我吧。” 第一百零二章 挨揍 如果可以的话,我宁愿把那七万美金退还回去,也不希望钱先生跑来找二叔问事。可二叔已经提前把路堵死,让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 钱先生叹口气,说:“自从家父做了睡棺材转运后,身体越来越差……” 我立刻插嘴说:“他本来就年寿已高,强行换来寿命,也不能长久的。” 二叔似笑非笑的看我一眼,而钱先生则说:“要只是身体差,我还能接受。毕竟早有心理准备。但问题是,他的身体差,不是普通意义上的。你见过一个大活人,手脚像尸体一样开始腐烂吗?” 我呆愣在那,二叔立刻把目光从我身上收回,问:“腐烂?会不会得了什么皮肤病?” 钱先生摇摇头,说:“不是皮肤病,虽然父亲一直拒绝让医生做检查,但他们说,在父亲身上看到的种种迹象,都好似一个死人。例如说腐尸的臭味,例如死亡多时的尸斑等等,所以我想来问问,这种情况正常吗?” 当然不正常!我在心里大叫,他本来就是个死人。不烂才是怪事!二叔虽然不明白真相,可他做了那么多年的牌商,什么情况没遇到过?听钱先生一说,心里就琢磨出了些东西,只是他没有说实话。而是告诉钱先生,是不是正常,得当面看了才知道。如果可以的话,他愿意带人去看看伯父,当面做出诊断。 钱先生来这。其实也就是为了这个,当即欣喜的答应下来。那位老富豪的身体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,无法出门,二叔想去看,只有飞去澳大利亚。钱先生说会包一部专机,来回接送二叔,另外酬劳方面…… 二叔摆摆手,说:“什么酬劳不酬劳的,谈起来好似我很市侩似的。大家体内都流淌着中国人的血,就算不是生意伙伴,也应该互帮互助才对。这次去看,无论做什么,都算我友情附赠,毕竟你上次给的钱已经不少。哦对了,给多少来着,我都忘了……” “六十万美金。”钱先生说。 “对对对,六十万,美金。”二叔特意把数字和货币分开念,同时盯着我,说:“瞧瞧我这记性,那么一大笔钱啊……” 我心里发毛,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。早知道姓钱的会来,我跑步都得回大陆! 谈妥了这件事,钱先生没有多留,及时告辞了。我干笑一声。说去送送钱先生。二叔呵呵笑着拉住我的胳膊,对钱先生说:“不远送了,时间紧,我得准备一下。” 钱先生自然不会介意,等他消失在门外。二叔走过去把门关上。趁他离开,我撒丫子就要往楼上跑。 二叔像野狼一样窜过来,抓着我的胳膊,冲屁股就是两脚。还拖着我往沙发上拽,左瞅右看的找凶器。说:“今天不教训教训你,你都不知道天有多高了!” 我吓的三魂没了七魄,大叫:“爷爷,爷爷!救命啊!二叔要杀人了!” 爷爷从房间里走出来,见我们叔侄俩在那闹腾。便训斥说:“闹什么闹,多大的人了!” 二叔气的咬牙切齿,说:“您别管,今天我非得好好揍他一顿才行!” 爷爷从二叔的表情和语气看出些许不对,便走过来。问出什么事了。二叔一巴掌打在我脑袋上,很是用力:“出什么事了?问你这宝贝孙子干了什么好事!” 我从未见二叔发那么大的火,从小到大,他就算偶尔生气,也很少会真的动手打我。可刚才那几下。都用了很大力气。倘若爷爷那天不在家,说不定他真得拿棍子打的我满屋子跑。 爷爷是老人精,他了解自己的儿子,不会无缘无故生气,便看向我。和颜悦色的说:“娃仔,说说干什么好事了,惹的老二发火。没事,有什么事爷爷帮你扛,你尽管说。” 也许爷爷的表情太过和蔼。也许是被二叔吓到了,我不敢隐瞒,把事情的经过,从头到尾说了一遍。二叔一听那六十万美金我只拿了七万,更是气的脸都青了。他二话不说。跑厨房拿出爷爷专用的擀面杖就往我身上抡:“七万美金,你就把咱们家坑了!你说你小子到底什么脑子,六十万美金你才拿七万!什么狗屁事!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。” 爷爷一声不吭,转头就走。我被二叔揍的快哭了,见爷爷要走。更是吓的肝胆俱裂,大喊:“爷爷,爷爷,救命啊!你不是说什么事都帮我扛吗!” 爷爷脚步一顿,然后转身走回来。我大喜过望,心想有救了。谁知,爷爷走到二叔跟前,劈手把擀面杖夺下来,对着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。一边打,一边骂:“别人打你。老子帮你扛。但老子打你,谁也扛不了!今天就得让你知道什么事能干,什么事不能干!你个狗日的,好的没学会,学会坑人了!老子这一辈子就被人坑过两次,一是狗日的小鬼子,二就是你!” 那天我被揍的鬼哭狼嚎,可爷爷和二叔一点也不留情面,真是朝死里打。小孩手臂粗的擀面杖,都被打折了。 这一顿打,真是把我打的终身难忘,从没挨过这么狠,还是家里人揍的…… 我真是把胖子班拉达恨到骨子里,二叔听了后,又对我拳打脚踢。说:“关人家屁事!哪个牌商不想赚钱,人家会管你死活?你自己没脑子吗?犯了错还想推责任,我平时就这样教你的?” 趴在地上,感觉嘴里尽是血腥味,二叔和爷爷才罢了手。我已经半个字都不敢辩解。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他们一眼。这父子俩跟土匪似的,我很怀疑,如果钱先生的事情再闹大一点,他们会不会把我给宰了…… 爷爷把打折了的擀面杖扔在地上,让二叔把我送医院治伤。还说犯错后该罚的罚,但既然没死,就好好治,别耽误。否则万一落个残疾,以后找老婆都难。 我欲哭无泪。知道残疾了不好找老婆,你们俩还这么狠。 二叔带我去医院消炎,包扎,一系列做下来。见我始终不吭声,便问:“怎么的。觉得委屈,还是想着哪天把叔弄死撒气啊?” 我哪敢生气,知道自己确实做错了,如果不是二叔机智,钱先生那早就露馅了。到时候影响的可不是我一个人。而是整个沈家! 二叔拍了下我的脑袋,说:“以前就说过,你小子胆大,能做大事。可没想到,会惹出这么大的事。你知道这性质多严重吗?姓钱的要是知道了捅出去。以后我们就别在这个圈子混了!” 我低着头,小声说:“我错了。” 二叔对我的态度尚算满意,说:“行了,别风吹麦苗倒,焉了吧唧的。我先去澳大利亚看看什么情况,等回来后,你把那胖子找出来。我倒要看看,什么样的人,连沈家都敢坑!” 一听这话,我立刻抬起头,说:“这不关他的事!就像你们说的,是我没脑子答应了人家,怪不了谁。” “呦,这么讲义气?”二叔说:“以为不通过你,就找不到他?” 我腾的一下站起来,说:“你们本事大,想找谁都能找到!那又怎么样?他是我的合作伙伴!不是你的,也不是爷爷的,更不是沈家的!是我的!是我沈忆自己的!你要找他,就先把我打死!” 二叔愣了愣,没想到我会发这么大的火。过了半晌,他忽然苦笑一声,说:“什么沈家的你的我的,不都是自己家的?” 第一百零三章 吃人的尸体 我看着他,说:“这是爷爷家的,也许算我家的,但不是我的。” 二叔明白我为什么这样讲,爷爷一天没和奶奶复合,我们始终是两家人。也许现在看起来,我是沈家唯一的孙子。但是等二叔有孩子,等三叔有孩子,我在爷爷眼里还会是个宝吗?我不信,最起码我不信三叔会乐意。 二叔没和为争辩这个。他走过来抱抱我,说:“行了,不管别人的怎么样,叔的,就是你的。叔这辈子没打算结婚,更不想要孩子,所以一直把你当儿子看。以后叔的东西,全留给你!” 我感动的几乎要流泪,二叔的感情,怎么能不明白?所以,我更感觉对不起他。 去帮钱先生看老富豪的情况,换一种情况,二叔肯定要狮子大开口,因为在他的生意经中,“售后服务”比正常交易赚钱。但是这一次。二叔已经提前声明分文不取。为什么? 因为这不是他的生意,售后服务也是为了替我擦屁股。在理亏的情况下,怎么敢伸手要钱? 几个小时候,我和二叔还有阿赞洞一起,登上了去澳大利亚的专机。钱先生没有提前走。而是打算跟我们一起回去。见刚刚分别几个小时,我就浑身带伤,钱先生大吃一惊,问这是怎么了,被人袭击了? 二叔呵呵一笑。说走半路摔了一跤。这解释太过敷衍,除非是傻子,否则谁都不会信。当然了,聪明点的人都明白,二叔既然这样说,就是不想解释清楚。钱先生笑了笑,没再问下去。随后,二叔向他介绍了阿赞洞的身份,得知这位是专门替人制作小鬼的黑衣法师,钱先生很是敬畏的点头,却不敢伸手。他向我们询问,阿赞洞是不是和之前见的龙婆塔差不多? 二叔从我的口中知道龙婆塔这个名字,便摇头说:“那是一位有德的高僧,是正规寺庙出身,不一样的。” 钱先生立刻来了兴趣,缠着二叔问泰国阿赞的区别,以及其它的事情。 而我,则好奇的打量着阿赞洞。与这位黑衣法师,已经是第三次见面,可他的大名,在我心里却比任何一位阿赞都要响。因为二叔在柬埔寨与毒贩争斗,就是因阿赞洞而起。 之前听说这位黑衣法师被困在金边的一处山林里,本以为他也受伤了,可再见面,却发现除了人瘦一些。与前几次好像没什么变化。哦对了,他的态度也客气了许多,见到我时,会露出一点点微笑,算作示好。 二叔一开始是打算带别的阿赞去澳大利亚。但阿赞洞回来后,听二叔说有麻烦需要解决,便主动请缨。并且,这一次是免费的。 不用想也知道,他是想借这次的事情。偿还二叔的恩情。因为没有多少牌商,愿意为了一个阿赞去跟毒贩起冲突。虽然这里面涉及了很多额外因素,但阿赞洞却记在了心里。 以前见他时,身边总有两个人高马大的徒弟,二叔介绍过。说他们练过拳,很能打。这次,两人都不在。我悄悄问二叔,为什么阿赞洞没带徒弟。二叔瞥了阿赞洞一眼,低声回答说:“他的两个徒弟。在柬埔寨被毒贩打成了蜂窝,尸体都被喂了猎狗。这事你别再提了,他也是能听懂几句中国话的。” 我心里一沉,阿赞和徒弟的关系,虽然不如国内那么密切。但真到了需要传承的时候,还是会把彼此联系在一起的。并且,大多数阿赞都不会随意更换徒弟,因为他们要兼任保镖,所以一是能打。二是够聪明,三是要忠诚。只有同时满足这三点的人,才有资格跟在阿赞身边学习。 当然了,也有一些不靠谱的阿赞随便请来几个人就说是自己徒弟,实际上都是托。那样的人物。不在此列。 所以说,阿赞洞的徒弟惨死,他能不伤心吗?我不知道他是否听见和二叔的对话,只觉得这位阿赞似乎非常隐晦的瞥了一眼,顿时不敢多说了。 一段时间后。我们降落在墨尔本机场。那里有专车等候,又把我们接到一处农场中。钱先生介绍说,这是他父亲早些年在澳大利亚购买的第一处农场,占地四公顷,按大陆风格。盖了两层小楼。后来因为家族发展,子孙多了,又扩展一些房屋,并增添了西班牙式庭院和马场,露天游泳池等等。 现在,这处农场已经成了家族子弟休闲聚会的必来场所,没事的时候,就在一起吃吃葡萄,喝点自家的羊奶什么的。而他父亲睡过棺材后,就被送来这里。准备安享余生。 看着四周一望无际的田野,我心里很是感慨。以前没见过世面,来到爷爷家里,以为有个别墅就算有钱人。可再看看钱家,这才叫有钱! 二叔见多识广,不会为眼前的土地惊讶太多,他提出尽快见到老富豪,以免耽搁时间发生意外。 我们进入那栋中西混搭风的豪宅时,听到里面传来有人在尖叫。几个人都立刻跑进去,正见两名护士惊恐的跑下楼。钱先生立刻拦住她们,问发生了什么事。那两名护士都不是中国人,我也听不懂她们说什么,只知道钱先生脸色越听越难看。 二叔带着我们走过去,问发生什么事了。钱先生看着楼上,说:“她们说父亲疯了。见人就咬,已经有一名医生被咬死了!” 二叔回过头,看了眼阿赞洞,这位黑衣法师点点头,从挎在身上的包里。掏出一颗完整的骷髅头。这是域耶,但钱先生没见过,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,那两名护士更是吓的尖叫一声,头也不回的跑出豪宅。 阿赞洞手里托着域耶。缓缓走上楼,刚上一半,楼梯口就冒出一个人影。 那是一个浑身腐烂近半,已经难以看出人形的怪物!更形象点说,它就像欧美电影中的丧尸!更骇人的是。它浑身都是新鲜的血液,手里还拖着一具尸体。那尸体穿着白大褂,应该就是护士口中被咬死的医生。 这名医生浑身都是被撕咬的痕迹,血液从楼梯上流下来,令人作呕。 钱先生脸色惨白。后退数步,而二叔则将我护在身后,一脸警惕。 阿赞洞,是唯一没有退的人,因为他来到这里。就是为了解决眼前这只怪物。我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如此严重的地步,班拉达只告诉我,老富豪的身体会像死人一样腐烂,但从没说过,它还会吃人! 阿赞洞把域耶平举向前。盯着那腐烂的“丧尸”,大声诵念经文。我能感受到从尸体身上传来的阵阵阴气,非常重。体内的鬼仔碎片似乎受到这股阴气干扰,变得有些蠢蠢欲动,而脖子上的白榄佛牌,则不断传递来热流,对它进行压制。 面对强大的黑衣法师,以及圣物中的极限域耶,已经变成腐尸的老富豪,似乎有些畏惧。它缓缓后退,不愿与阿赞洞起正面冲突。而阿赞洞则一步一个脚印,慢腾腾的往二楼行去。 就在他即将踏上平台的时候,腐尸突然把医生的尸体推过来,然后转身逃窜。阿赞洞闪身躲开尸体,快步追了上去。二叔左右看了看,从客厅的角落找到一根高尔夫球棒,提在手里也跟着上了楼。 从未见过会动的尸体,这一幕毫无疑问是极其惊悚的。但是二叔上了,我自然不能落后,也迅速抄起球棒跟在后面。二叔回头看我一眼,犹豫了下,却没有拒绝。 第一百零四章 染血的球棒 唯有钱先生,不但不敢上来,反而很是紧张的跑出豪宅。按理说,这样的富豪家族,每一处住所都应该配备安保人员才对。但是农场里,除了寥寥几个护士医生外,再无其他人。后来钱先生解释说,之前是有保镖的。但父亲身体腐烂,他不想让这件事传给太多人知道,便把人调走了。因此。这家伙跑出豪宅下意识想喊人,忽然想起来,别说人了,连条狗都不一定能喊来。 我和二叔跑到二楼的时候,正见那腐尸从窗口跳下去。阿赞洞追到窗户边,犹豫了下,没有跟着跳下去。二叔生气的叫了几声,可跑到窗户那才发现,虽然这里是二楼,可下面却摆着许多农作工具。倘若不是专业人员,可能很容易就受伤。 看着那腐尸一路逃进葡萄林,二叔气急败坏的骂了句,喊我们赶紧下去追。这尸体已经学会吃人,绝不能让它跑掉,否则不知道多少人被杀害! 我脑子都快懵了。不由的问,它不是能被控制吗,怎么会吃人? 阿赞洞似乎听懂了,用泰语回答了几句。二叔听过后,对我说:“那胖子离这十万八千里。你当打卫星电话呢!它之前确实可以控制,但任何法器都有时效,又隔了那么远,一旦恶灵的力量因为怨气增强,法器就很难控制了!而且既然是恶灵。说不准会做什么事,吃人再正常不过!” 我心里把班拉达骂了个狗血淋头,收钱的时候,把什么事都说的天好,结果现在弄的一塌糊涂。 我们出了豪宅,正见到钱先生和两个护士站在一块。谁也不敢再提死人的事情,二叔过去,告诉钱先生他父亲不愿意接受治疗,已经逃走了,必须追回来。而为了钱先生的生命安全,希望他能留在这里,不要一起去。 钱先生自然不想以身犯下,即便跑进葡萄林里的是他老爸。所以,在提供一辆越野性能出众的车子后,他便目送我们离开。 没有钱先生干扰,我们说话也方便了许多。从阿赞洞那得知,这具尸体里的恶灵,已经难以控制,必须收走炼化,或者直接杀死。唯一庆幸的是,巴鲁难的本事确实不错,恶灵被锁死在体内出不来,自然无法轻易转换到别人身上。所以我们只要能把尸体找到,问题就不大。 二叔一边开车冲进葡萄林,一边瞪我。说:“看你干的好事!” 我低着头,不敢说话,只能握紧手里的球棒,心想等会看到那尸体,就把它当胖子班拉达一样。狠狠砸倒! 这里的葡萄林不算太高,二叔心急,开车横冲直撞,一溜溜的葡萄架都被冲倒了。也亏的是钱家,换一个人。恐怕得心疼死。老富豪的尸体跑的很快,真不明白由恶灵控制身体,怎么能把速度提高到堪比汽车的程度。 阿赞洞说,这是因为恶灵已经与身体高度融合。巴鲁难的神经药物,虽然让肌肉和关节不会僵硬。但其实对恶灵来说,反而是一种助力。倘若没有那药,现在这尸体根本无法动弹,更别说跑了。 他越说,我心里就越郁闷。当初惊奇的好事情。现在全成了坏事,真他娘的蛋疼! 葡萄林很大,不知延伸了多少米,这么大的区域,想找到一具尸体很难。好在阿赞洞手持域耶。可以轻松感受到那股挥之不去的阴气。二叔按照他所指引的方向,如一头发疯的公牛,在林子里窜来窜去。 这辆大马力的四驱越野车,对付这些葡萄藤还算没什么压力,换辆小轿车的话。可能已经被缠的跑不动了。 没过多久,我们冲出了葡萄林,远远的看到一个人影在前面狂奔。而继续往前没多远,便是一些房子,那是住在农场附近的人家。倘若让这具尸体跑进人群里。就算没杀人,也会闹出很大的动静。可是我们出来的太晚,赶到居所附近的时候,正听见里面传来尖叫和哭喊声。 二叔跳下车,一脚踹开房门冲进去。那满口鲜血的腐尸手里抓着一个年轻女孩的尸体。它那已经没有多少肉的嘴巴一张一合,发出晦暗的声音。我当时没有听懂,后来二叔告诉我,它当时在说:“我还活着,要血……我的血……” 二叔急的眼都红了。可还没跑过去,腐尸就丢开尸体,从居所窗户窜出去。二叔毫不犹豫的转头出了房屋,狂奔上车,然后一脚油门踩到底。他就像电影里的特技演员一样,越野车在屋子拐角发出刺耳的摩擦声,我跟着跑过去的时候,看到二叔已经追到了尸体后面。油门被轰的巨响,硕大的越野车,像疯牛一样撞了过去。 那尸体跑的再快。平地上也不可能比得过汽车,当即被撞飞出去。 二叔猛地踩死刹车,车子在地上滑行上百米才停下来。他一脚踹开车门,提着高尔夫球棒下来,疯狂的跑到已经被撞到变形的尸体旁。球棒被他挥舞着,狠狠的砸下去,一边砸,二叔一边愤怒的骂:“老子让你跑!你他妈再跑啊!还吃人,老子让你吃,吃!打死你!” 他动作又快又狠,我和阿赞洞过去看,老富豪的脑袋都快被砸成肉泥了。整具尸体破破烂烂,已经难以辨认出原来的样子。二叔还不解恨,拿着高尔夫球棒在那里猛砸。 到最后,还是阿赞洞看不下去。把他拦了下来,理由是再打下去,回头没办法跟事主交差了,总不能捧一堆肉泥回去说是他爹吧。 二叔挣开阿赞洞的束缚,把染血的高尔夫球棒扔在地上。然后往那哭声不断的屋子里走去。阿赞洞蹲下来,一手拿着域耶,一手按在尸体上,不断的诵念经文,打算把恶灵收走。 我看了几分钟。然后转身走到屋子门口,正见二叔对那两名中年夫妇轻声安慰。他知道我来了,抬头看一眼,没有理会。我不知道该说什么,也不知道该做什么。地上的年轻女孩睁大了双眼。她脸上尽是恐惧与痛苦,鲜血是如此的刺眼,如刀子一般扎进了我的心里。 我知道她是无辜的,原本应该快乐的在这片农场生活,也许会有一个幸福的家。以及可爱的孩子。 但是现在,一切都毁了。 这件事给了我很大的震动,可以说,改变了思想,也改变了命运。 以前总听说无知者无畏。不知者无罪,可从没人告诉我,无知者,该死! 二叔把我还有老富豪的残破尸体带了回去,钱先生看到自己父亲落得如此凄惨下场时。脸色很难看。他甚至当场从车里把二叔使用的那根高尔夫球棒,用力的扔开很远,并狠狠的骂了几句。他没有指名道姓,可谁都知道,是在骂我们。因为他觉得,倘若是因为癌症去世,起码死的不会太难看,还能办个追悼会,让人来瞻仰一下遗容。可现在整个人都烂的不成样子了,还瞻仰个屁? 如果是正常的交易,二叔可能会和他理论,甚至翻脸。但是那一次,二叔没有解释,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,默默等待钱先生骂完,才带着我们离开了澳大利亚。 这是我一生中,最失败的生意之一,也是年轻时,犯下最不可饶恕的错误。 在飞机上,二叔没有说半句怪罪我的话,他只问我:“记住那个女孩的样子了吗?” 我感觉泪水从眼眶里流了出来,用力点头,说:“记住了!” 第一百零五章 赊账 回到泰国,二叔告诉爷爷,事情已经摆平。他没有细说过程,也没有提到钱先生的辱骂,把一切都咽进了肚子里。因为离大二开学已经没有几天,所以二叔送我回了泰国。上飞机前,他告诉我,已经提前寄了几条正牌去学校,拿到后,自己看着办吧。 我从口袋里翻出那张存有七万美金的银行卡要交给二叔。他摇摇头,笑着推了过来,说:“叔还不缺这点钱,你自己留着吧。但一定要记住,这些钱怎么来的!” 我用力点头,说打死都不会忘。区区七万美金,不仅让沈家差点卷入难以脱身的漩涡,更是让一条无辜的生命消失。所以,我不可能会忘。 回到大陆后,我在家里呆了几天,胡小艺知道我回国,立刻问佛牌的事情怎么样了。我告诉他,佛牌已经寄到学校,等开学就可以给你。胡小艺一边高兴,一边又为不能立刻把佛牌拿去送给秦蓁蓁觉得失望。我暗自摇头。这家伙真是陷进去了,看这样子,怕是已经没了智商。 我问他秦蓁蓁最近怎么样,伤好了吗?胡小艺说,好是好了。就是肚子上留下一块疤,每每说起这事,都会很难过。他问我,有没有阿赞能帮忙去疤的? 我哭笑不得,说:“这事还用找阿赞吗?带她去韩国不就行了。别说去疤了,人都能给你换个回来。” 闲聊了几句,我又给梁习打电话。这个老实的庄稼汉子跟我诉苦,说爹妈正寻摸着给他找个媳妇,还想赶着开学前先把婚结了。 我默默算了下时间,离开学不过两天的功夫,这么短的时间,能结婚吗?梁习大为苦恼,说他们那就是这样,从说媳妇到结婚,快的像闪电一样,唰的一下就劈过来了。而且,像他这样十九二十岁的男孩,有些孩子都几岁了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他已经可以算局部地区的晚婚大龄青年。 我哈哈大笑,说:“这好啊,等开学的时候,把你儿子抱来给我们看看。” 梁习呸了一口,说:“去你的,那么快抱孩子,还能是亲生的吗!” 这当然只是开开玩笑,他已经不是原先纯粹的庄稼人,放在几年前,也许会随着父母的心愿结婚生子,老实巴交过一辈子。可现在。见识的多了,心就野了。外面花花世界那么好看,谁不想多看两眼?梁习说,他打算偷偷买车票,提前到学校去。免得哪天一觉醒来,发现床上多了一个女人。 和他聊天,无疑是件令人开心的事情,我笑的肚子疼,好半天才缓过来。 开学前一天。秦学姐打来电话,她没什么事,就是闲聊。说说郑学姐最近的情况,谈谈妹妹气色如何,每次和她说话。我都感觉心跳加快。不是因为心动,而是因为心虚。 一天后的傍晚,我回到了学校,梁习果然如他所说,已经提前来到。让我意外的是。胡小艺也来了。一见到我,就急匆匆的问,佛牌在哪?他来这么早,就是想趁着还有点时间,抓紧把佛牌寄回去邀功。我翻了个白眼。说不请吃饭就想拿货,哪有这么好的事? 胡小艺急的抓耳挠腮,说等寄回去,包准请,连请三天! 我不忍再逗他。笑着去门卫室把二叔寄来的包裹取出。包裹里放着五条佛牌,而胡小艺只定了三条。多出来的两条,是二叔留给我备用的。他不想再纠结那一万块钱的事情,选择再一次相信我。因为他觉得,澳大利亚之行。已经足够让我改变。 胡小艺看着五条佛牌,眼睛发亮,想全部拿走。我当然不会同意,二叔好不容易送来两件货,必须留下来保底。胡小艺闷闷不乐。说同学一场,连两条佛牌都不给我! 我翻了个白眼,说:“一条五千,把钱拿来!” 胡小艺吓了一跳,他以为这些佛牌只要两三千一条。没想到价格比预期高了一倍。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些佛牌的底价,二叔没有明说。但根据佛牌的质地,款型,以及上面刻印的数字符号,也可以判断出个大致的价格。这几条佛牌虽然不是特别好的货色,但也都是大师出品,五千一条并不算贵。 胡小艺有些犹豫,随随便便送一万五出去,这可不是小手笔。他家境虽然还可以,但父母肯定不会同意一次给这么多钱的。所以在迟疑半天后。小心翼翼的看着我,问:“老二……能不能……” “赊账?”我提前说出了他的想法。 胡小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,有些脸红。我笑着把三条佛牌拿给他,说:“别人说不准,但是你,我还是敢赊的。记住,毕业前,一定要把钱还清。” 胡小艺惊喜交加,连忙说:“你放心,我每个月都去音乐教室做助教,能赚不少呢,估计一年多就还清了!” 我笑了声,还不等说话,又听见梁习在那小声问:“老二……这两条佛牌……” 我转过头,见他一脸踌躇的在那磨脚后跟。就他这老实性格,谁都能轻易看出想说什么。我有些意外,梁习经历过老大张启超的事情,后来又被小鬼附身,按理说。应该很抗拒佛牌才对。可是从他眼里,我看到了对佛牌的渴望。 梁习说,他长这么大,一直都是花父母的钱,如今上大学了。看着好像光宗耀祖,实际上,让父母更加劳累。他一直觉得很愧疚,再加上前几天爹妈张罗着给他媳妇儿,结果自己却偷偷摸摸跑了。更觉得很对不起父母。所以,他想买两条佛牌送回去,保佑老人身体健康,平平安安。 只是,一万块钱对他来说。确实是个难以想象的数字,而且他的性格不像胡小艺那般开朗,自然不好明说。 我有些无奈,但还是把剩下两条佛牌塞到他手里,说:“这块鳄鱼佛牌可以防小人。扫厄运,挺好的。而这块必打佛牌,又叫掩面佛,效果也差不多,可以让对人不利的气息难以入体。反正男女都可以佩戴。你让叔叔阿姨自己选着带吧。都是高僧出品的正牌,没什么副作用,不过供奉的时候要心诚才能保佑自己。” 梁习高兴的不知所措,捧着佛牌连连向我道谢,表示会利用一切时间去打工赚钱,争取早点还清债务。 我摆摆手,没把他们俩的话放在心上。那七万美金,就像山峰一样把我砸的头破血流,如今对钱财,已经不像之前那般看重。当然了,这也是因为二叔供货,从来不找我要钱,所以送出去也没什么心理负担。 两人一块出了校门,打算把佛牌寄回去。我本想跟他们一块,顺道去外面吃饭,然而到了宿舍楼下,却被一位学姐拦住。 她模样清秀,看起来端庄大方,说话时细声细语,让人觉得很自然。这位学姐自称是慕名而来,问我是不是认识一些拥有奇特能力的人?我想,她所谓的奇特能力,应该是指阿赞的法术。不过,在没有弄清对方来意前,我自然不会轻易露底,便问她要干什么? 那位学姐叹口气,说她有一位朋友遇到了奇怪的事情,需要人帮助。而这种事情,无法用常理来判断,所以她思来想去,才决定来找我。 我有些犹豫,心里不太想管这种事,因为自己没有解决麻烦的能力,必须找二叔帮忙才行。可学姐楚楚动人,说话时有种让人难以拒绝的魅力,闻着她身上清淡的香味,我不由自主的说:“你先讲讲是什么事,如果能帮上忙的话,倒也不是不行……” 第一百零六章 女尸 那位学姐说,她的这位朋友,其实也可以说是网友。两人是在一个论坛上认识的,零六年的时候,有很多大火的论坛,不过现在已经很少能见到。他们俩有共同的爱好,聊的很投机,后来有一段时间,那网友很久没上线。过了大概一个多月,突然在论坛发了一篇帖子。 帖子标题是:“她到底是谁!” 学姐好奇的点进去,却发现帖子内容是空白的。于是,她找到那位网友,询问发生了什么事,怎么那么久不来论坛玩? 网友这才跟她说。这段时间,他遇到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。 原来,他在此之前,是个大头兵。入伍前,有一个处了三年的女朋友,两人的感情如胶似漆,难舍难分,约定等退伍回来就结婚,永远在一起。他在论坛消失的时候,正是退伍的时间。 回到家里后,他立刻去找女朋友,但是,女朋友却对他十分冷漠,甚至声称不认识他。这位网友又气又急,曾经花前月下,海誓山盟,你怎么能说不认识就不认识?难道,你忘记当年的西湖畔了吗! 但无论怎么说,反正这女朋友就简称不认识他。网友一开始以为女朋友是移情别恋了,这种事其实挺正常的。三年没见面,感情转移到他人身上。并不能算是大错。可网友后来仔细一想,觉得不是这么回事。因为在退伍前半个月里,两人还联系的非常密切,女友甚至开玩笑说,已经准备好为他穿婚纱了。 而过了那一天,联系突然中断,再然后。女友的态度就变成现在这样了。 网友心想,这半个月里,肯定发生了什么,否则她不会对我这样。 他东问西问,可没人能说出女朋友有任何异样遭遇。就在他心灰意冷的时候,女朋友的父亲忽然找来。他和这位网友其实很熟悉,因为早就认定是未来的女婿。他找“准女婿”的原因。也是因为觉得女儿和以前不太一样。说不出哪里不一样,可他就觉得,那不是自己的女儿。 虽然无论模样,举止,习惯,乃至说话的声音和语速都没有变化,可他每次看到现在的女儿,都觉得像在看另一个人。 网友听到岳父大人这样说,也换了个角度,躲在暗处观察女朋友。一段时间后,他也发现,女朋友确实和从前不是一个人。就像那位父亲说的,什么都一样,但就是不一样。 这是很难解释清楚的事情,说不通,也讲不明白。网友甚至脑洞大开,怀疑女朋友是不是被做成了克隆人?如此科幻的事情,显然不是这个时代该有的。就连我,都听的想笑,丫的卫斯理小说看多了吧。 记得卫斯理系列中,就有一个故事,是全世界很多国家的首脑,都被人克隆了。真人死掉,而克隆人掌握了政权。这个隐藏在暗处的克隆人组织,意图下一盘大旗。倪匡没有写这盘棋下成什么结果,但如果仔细想想的话,倒也能理解为什么各国都严禁克隆人研究。 因为这种科技,确实有些反人类,一旦大范围传播,绝对要造成史无前例的混乱。 最后,网友心力交瘁,实在没了办法,所以才回到论坛,发了那篇空白内容的帖子。因为,他不知道该怎么叙述这件事。也明白没人会信。 学姐听过网友的讲述后,也觉得十分惊奇。一个身体和心理特征,都和从前一模一样的人,会是另一个人吗?这是只有科幻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节啊,她也想不明白,又听人说,有个大一的学弟认识一些能人。也许能破解这个谜题。 我听了后,思索一番,然后告诉她:“这种事情不是没可能的,如果是被附灵,也就是俗称的鬼上身,确实无法从身体特征上分辨出来。只有修行过的人,或者体质特殊的人。才能感受到不同之处。不过从你的描述来看,她似乎没做什么怪异的事啊。按理说,被附灵的人都会因为恶灵影响,做出一些与平时大相径庭的事情才对,有些甚至会很残暴,比如说杀人,自虐什么的。” 学姐哦了一声。问:“你能不能辨认出是否被附灵?” 我犹豫了下,然后点头说:“能。” 学姐很是高兴,说:“那你陪我去看看吧,说不定真是附灵呢!” 我苦笑一声,说:“如果真是附灵,我就更不敢去了。能辨认,和能对付是两码事。我不会驱灵……” 学姐撇撇嘴,说:“你怎么那么胆小,就是请你去看看而已,实在不行我们就回来。哦,你是不是怕没钱赚?说吧,要多少钱!” 这根本就不是钱的事,可学姐一意孤行。甚至当场拿出一叠钞票塞进我的手里。换做平时,她这种拿钱砸人的行为,我早该生气了。可当时却没有反应过来,看着手里的钱,竟有些意外的心动。在学姐的劝说下,我同意陪她一起去看看。因为明天就要上课,甚至答应连夜解决这件事。 事后想想。当时真是鬼迷心窍,竟然如此轻易的就相信了一个陌生人。 出了校门,学姐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。看着她清秀的侧脸,我这才想起来,一直没问她叫什么。学姐自我介绍,说她姓柳,名青语。 柳青语……我重复了一遍。感觉还挺好听的,有点九十年代初的武侠片味道。但仔细砸吧砸吧味,又觉得好似回到了还珠格格时代。因为小燕子的好哥们里,不就有柳青柳红兄妹嘛。 柳学姐听的咯咯直笑,说没到你还挺会联想的。我也哈哈大笑,鬼使神差的说:“你身上好香啊,是抹了香水吗?” 柳学姐笑嘻嘻的说:“不告诉你。” 她的网友。在隔壁的城市里。出租车一路奔驰,两个小时后,我们在一栋自建房附近下了车。柳学姐说,那个女人就住在这里。看着眼前高楼大院,我很是无奈的说:“她不出来,我也没办法辨别啊。” 柳学姐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一点,把我拉到楼房后面。然后推开一扇窗户,示意爬进去。我很是反对,说这样进去,还不被人当小偷了?柳学姐说:“你怎么婆婆妈妈的,一点都不男人。她爸妈白天都在外面上班,基本不会回来,家里就一个人,你怕什么。就算被发现,咱们俩也能跑的掉!” 我很有些犹豫,柳学姐靠近我一些,身上的香味变得有些浓郁,说:“拜托你,他好可怜的,说自己哭了好多天呢。你就发发善心。帮忙进去看一看,不管能不能解决,先看一下再说嘛。” 我心里一软,说:“那好吧,只看一眼,先说好,我不一定能解决这种事的。” 柳学姐一脸高兴的点头,随后,我们俩顺着那一米多高的窗户爬了进去。这就是农村自建房的坏处时,防盗意识很差,窗户那么矮,连条狗都能随便跳上来。而为了省钱,也怕让人在背后说闲话,很少会有人主动安装防盗窗。 进去后,发现这里是厨房。柳学姐走到门口,朝着楼上看了一眼,然后冲我招手。既然来了,那就没什么好怕的。我跟在她身后,顺着楼梯往上去。 虽然暑期已过,但天气还是有些暖,柳学姐穿的并不多。她瘦弱的身体。在单薄的衣服里,竟显得有些诱人。不知为什么,我忽然很想紧紧抱住她。这种冲动,让人心头一片火热。下一刻,我忽然感觉胸口冰凉,整个人立刻惊出一身冷汗。 柳学姐仿若不知,她已经带我上了二楼。停下来后,指着其中一间卧室,说:“她就在那里面,你去看看。” 我哦了一声,很顺从的走过去,并没有想到,她为何能确定房门紧闭的卧室中。一定有人在。 这些漏洞,都在事后才想明白,而当时,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:“过去看看,看一眼就走。” 十几秒后,我站在卧室门前,缓缓拧动把手。如此大胆又唐突的行为。已经超出了理智,我本能的抗拒这种作法,但手里的动作却丝毫未减。就在打开门的瞬间,一个人影迎面扑来。我猝不及防,被扑倒在地,不由自主去推。入手一片冰凉粘稠,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。 趴在身上的人。被我用力推开,当坐起来,看清眼前的一切时,我惊呆了。 因为地上躺着一具女尸,她睁大了双眼,似乎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。她的身上,到处都是已经凝固的血液。尤其是脖子上的切口,就像一张嘴巴裂开。怎么会有一个死人!我惊的汗毛直竖,随即听见身后传来了刺耳的尖叫声。转头时,只见柳学姐扑通一声倒在地上,像是被吓昏了。 我往后爬了一段距离,然后缓缓站起来。地上的女尸模样太过骇人,令人不敢直视。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。只知道转身试图叫醒柳学姐。可不等我把她喊醒,楼下就传来房门被打开的声音。一个男人中气十足的喊着谁的名字,然后朝楼上走来。 我不知所措,转头看了眼窗户,很想跳出去逃跑。但仔细一想,这事和我没什么关系,人又不是我杀的,为什么要逃?正犹豫着,一个中年男子已经走了上来。他看到我的时候,愣了一下,然后视线停留在地上的女尸身上,忽然发出歇斯底里的大叫,迅速跑上来。 他抱起女尸,擦掉其脸上的血痕,大声的哭喊。几秒后,他站起来,从屋子里找到一根粗大的棍棒,像疯子一样朝我砸来。 我下意识用手去挡,感觉胳膊差点都被敲断了。钻心的痛苦,对这件事的迷茫,化作一阵阵怒火。我一把抓住他手里的棍子,大喊:“她不是我杀的!” 中年男人用力往回抽棍棒,同时咬牙切齿的问:“我走的时候,房门和窗户都是锁死的,我女儿半个月前出车祸,无法自由行走。我倒想知道,你怎么进来的。如果她不是你杀的,为什么那么巧出现在我们家!” 我感觉脑袋像被雷劈中一样,这具女尸半个月前出了车祸?可柳学姐之前明明告诉我,网友说女朋友没有任何异常啊! 我下意识低头看着脚边昏迷的柳学姐,她是在骗我?还是被那个网友骗了?隐约间,我觉得自己像误入了蜘蛛的丝网,深陷其中,无法自拔。那只藏在幕后的黑寡妇,不知用多么阴狠的眼睛盯着我这只愚蠢的猎物! 第一百零七章 嫌疑犯 中年男人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,脚边躺着两个女人,一个死了,一个昏迷。在他眼里,我就是十恶不赦的歹徒。我很无奈,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他相信,又不敢就这样逃走。一是柳学姐还在,如果人家报警,很容易就可以找到我。二是逃跑,代表心虚。 我不心虚。那么为什么要逃? 因此,我主动让中年男人报警,并表示警察到来前,绝不离开屋子半步。中年男人瞪了我半晌,这才一手抓着棍子,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打电话。待他挂断电话,我说:“请一定要相信我,真的是巧合。我来到这里,是因为学姐说,你女儿有一些异常。” “放屁!你才异常!”中年男人骂了句。 我很是无奈的说:“真的,没有一句是假话。是学姐带我来这里,想辨认你女儿是否被附灵。她说你曾经找过女儿的男朋友,并告诉他,觉得自己女儿像变了一个人,或者说。看起来一样,实际上是两个人。” “什么狗屁玩意,我女儿从没交过男朋友!我更不会去找人那些神经话!从出车祸后,我就把她从学校接到这里来,想着郊区空气好。对身体有利。半个月以来,我几乎很少会离开,更没找过谁说话!”中年男人愤怒的否定。 我又下意识看了眼脚下的柳学姐,他们俩,到底谁说了谎?从情理上而言。我更相信中年男人的话,可是,我想不通柳学姐为什么要骗我。我们俩素不相识,也没有恩怨,她何必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。为了确定真假,我问中年男人:“你女儿有没有关系略亲密的男性朋友?后来去当了兵,前段时间刚回来。” “有个屁!”中年男人说:“她从小到大,都上的封闭式女子学校,根本就不认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!” 我彻底无语了,这他娘的到底怎么回事? 不久后,警察到来,中年男人一甩刚才的平静,指着我大呼杀人凶手。警察二话不说,把我扭起来。我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,也知道这种情况下说什么都没用了,给警察一点时间,也给我自己一点时间,总会水落石出的。知道自己清白的人,心理会比较轻松,以至于连押送我的警察都说:“看你年纪轻轻的,心理素质挺好的嘛,杀了人还面不改色。” 我没有说话,因为在车上所有的话都是废话,警察半个字都懒得听。 几十分钟后,我被押到警局内。他们把我锁在一张凳子上。又过了几分钟,两名警察走进来。他们端坐在桌子前,打开笔记本,其中一个问:“姓名?” 我老老实实的回答了问题,前面的问话就不多叙述了。捡重点说吧。他们了解了个人信息后,便问:“为什么要杀她?” 我说:“她不是我杀的,到那里的时候,她已经死了。” “那你为什么去那里?”警察又问。 我把曾告诉中年男人的话,又复述了一遍。 其中一名警察冷笑。问:“你是说,学校里的女同学,请求帮忙,然后把你带到了那里?” 我点点头,说:“不信的话。你们可以问她。” 这时候,一名警察开门走进来,在两人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。等他走后,那名警察啪的一声拍响桌子,说:“别在这装模作样!你的女同学已经醒了。但她什么也不记得。我们在她的血液里,发现了大量的东莨菪碱,份量足以让一个人彻底昏迷。你说她把你带去了那里,我倒想知道,一个昏迷不醒的人。怎么给你指路?” 我不太明白警察说的那个东啥的是什么,我只知道,柳学姐和我见面时,很清醒。她是来到楼上后,才被吓昏过去的! 警察当然不会相信我的说辞。他们认为已经找出了漏洞,剩下的,只是等我认罪。可我根本就没杀人,更不知道柳学姐体内的东莨菪碱是什么时候出现的。于是,我大喊要和学姐当面对质! 警察说。学姐正在接受治疗,等她清醒后,会安排对质的。而在此之前,最好快点交代罪行,不要再耽误时间了。他们还说。在死尸的身体上,发现了我的掌印和指纹。我解释说,那是打开门的时候,死尸迎面倒过来,所以无意中碰到留下的。 他们又是一阵冷笑。说犯罪现场的勘察表明,卧室里的窗户从里面锁死了,而我说当时房门是关闭的,然后才被打开。那么,谁开的门?死人吗? 这简直就是个笑话,谁会相信死人能开门?可我信! 因为就在几天前的澳大利亚,我亲眼看着老富豪的尸体狂奔进葡萄林,差点把一辆高性能越野车都甩丢了,它甚至还杀死了一名无辜的女孩。对普通人来说,这样的事情难以置信。只可能存在于电影中,但对我来说,世上没什么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。只不过当时情况太古怪,我被吓到了,忘记是否从死尸身上感受到阴气。 但无论有没有,现在我都没法解释,因为警察不会信的。除非,我能让一具尸体当着他们的面“复生”!可这太难了,别说我,就算泰国的阿赞,也没多少人能做到。总不能去把巴鲁难请来吧? 这倒是个法子,我向警察表示,有办法证明自己所说的非胡言乱语,但是,我需要打个电话。这是很合理的要求。从程序上来说,我目前只能算嫌疑人,有权力获得一定程度上的自由。警察没有为难我,他们把手机递过来,随后。我拨通了二叔的电话。 找巴鲁难来大陆“表演”,不是不行,钱没什么问题,但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班拉达。他可以算坑了我,也可以算我咎由自取。在没有想通前,我不想和他产生太多的联系。 然而让我沮丧的是,二叔不知道在干什么,没有接电话。我连打几遍,最后只能无奈的放弃。 那两名警察看我的眼神。就像准备宣判死刑的法官,他们冲我发出冷笑,然后离开了审讯室。 我在那空荡荡的屋子里,坐了七八个小时,这么长的时间里。没人管,也没人问。或许,他们是在等,等我这个罪犯心理崩溃,主动认罪坦白。 我很愤怒自己的遭遇。无凭无据,仅仅靠着那个男人的话就把我抓起来?在大喊大叫一段时间后,一名警察端着饭走进来,说:“我们不会虐待犯罪嫌疑人,但实话告诉你。所有的证据,都表明你就是凶手。因为你所说的话,都无法让人相信这就是真相。像你这样胡言乱语,企图蒙混过关的犯罪分子,我见太多了,没用,真的。现在想要让你认罪,只缺两样东西。第一是你的杀人动机,第二是你的杀人手段。你放心,时间不会太长,我们有专业的法医,以及几十年刑侦经验的老警察,很快就会收集到足够的证据!到那时,不管你承不承认,法庭上,都会被正确宣判!” 警察的话,让我发愣。我不太懂法律,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确定一个人有罪。即便知道真相是什么,可正如他所说,一切证据,都是对我不利的。我无法自圆其说,或者说,我的话不具备可信度。就算上了法庭,法官也不会相信我。他没有撒谎,我正在朝着“罪犯”的身份,缓慢转变着。 我特别想找到二叔,请他来帮忙解决这件事。以二叔的能力,一定可以找出真凶! 第一百零八章 圈套 但是,警察不会给我二十四小时打电话的权力,他们更擅长给的,是压力!无时无刻,不让你心理陷入崩溃边缘的浓重压力! 在这顿饭之后,大约三四个小时的时候,那两名警察回来了。他们再一次打开笔记本,懒洋洋的说:“承认吧,别拖了,挺没意思的。” 我抬起头看着他们。说:“我没有罪,承认什么?” “承认你杀了她,承认你的一切罪行!”警察说。 “你们的人刚才告诉我,定罪缺少两样关键事物。一个是杀人手段,一个是杀人动机。我想问,为什么要杀她?我根本就不认识她,难道变态到跑大老远来杀一个陌生人?”我有些情绪激动的大叫。 “说的好!”一名警察拍了拍手,笑呵呵的说:“你放心,人民警察办事,始终坚持不错抓任何一个好人,也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的基本原则!既然你说到这两样,那我就告诉你,你为什么会杀她!因为,你不仅仅杀了她,还用非常残忍的手段。对付过她的哥哥!” 我愣在当场,然后大骂:“你们简直就是放屁!这是诬陷!什么原则,你们脸都不要了吗?竟然敢给我捏造罪名!” 我的愤怒是有理由的,因为从始至终,我都没伤害过任何人。如果有人因我受伤。那也是佛牌的原因,怎么能算在我头上?因此,警察的话,自然被我当成莫须有罪名。 对于我的激动,警察很是从容的笑了笑。他们似乎觉得,已经找到了突破口,便问:“你是不是xx大学的学生?” 我说是又怎么样,难道在那上学就代表有罪? 警察又问:“你还记得余文林吗?” 余文林?我很确定自己没听过这个名字,便摇头说不知道。 警察猛地一拍桌子,瞪起眼睛,说:“你和他有那么大的过节,竟然敢厚着脸皮说不认识?见过撒谎的,但没见过这么没水平的!” 我更加愣神了,有过节?跟我有过节的人多了去了,可真不认识余文林这个人。我在想,警察是不是要设个什么套,才故意说这些毫无关联的事情。 警察又问:“二零零六年,六月十五日上午,你在什么地方?” 我想的头都破了,也记不得那天是什么日子,自己在干嘛,便愤怒的说:“你们这是故意为难人,谁还能记得起那么久以前的事情!还有,你们不要绕圈子了,想给我身上安什么罪名就直说!” 警察一脸冷笑,说:“演的倒挺像,可惜证据确凿,容不得你抵赖。既然你不承认,那我就清清楚楚。明明白白告诉你,什么是杀人动机!你和余文林是同校校友,但他很会讨女人欢心,对与你交好的一位女同学有不良想法。你们两个,曾因此产生争执。余文林所居住的小区有人证明。曾亲眼看到你进入他的别墅,并听到你们的争执与打斗声。而且,你从别墅里带出了自己交好的那位女同学。有人说,那位女同学当时衣衫不整,我想。她可能在里面遭遇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吧?” 此时,我已经惊呆了。因为警察所说的剧情,是那么的熟悉,只要稍微想一想,我便明白。他口中的余文林,应该就是痞子学长。 警察很满意我的呆愣表情,继续说:“二零零六年六月十四日夜晚,你与一名陌生男子同时离开学校,直至第二日凌晨才回到学校。在此期间。余文林被人挖出双眼,割下双耳,切了舌头。之后,你与那名陌生男子再次进入余文林的别墅,并报警。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。并且你与当地的某位警方高层有所联系,所以很快被无罪释放。” 他站起来,走到我身边,缓缓弯下腰,说:“什么是杀人动机?一切有可能让你产生暴力倾向的行为。都是动机。你因情生恨,对他进行惨无人道的折磨,然后还不解恨,趁着她妹妹在乡下养伤,且独自一人的时候。偷偷潜入房间,将其残忍杀害!这就是整件事的真相,而你,就是凶手!” 不得不承认,他把这件事说的很完整。而且有理有据。让任何人听到,都会认为,我就是杀人凶手。 但是,痞子学长的事情,是一件意外。至今为止。我都不知道是谁折磨的他。至于今天的那具女尸,我更没想到,她是痞子学长的妹妹。 怎么会那么巧? 不,这不是巧合! 我立刻反应过来,有人在故意挖坑。柳学姐的血液里,也许真的含有某种使人昏迷的成分,但是对方借着一种奇特的力量,让她还可以继续行动。直到死尸在屋子里出现,才让柳学姐昏过去。我相信,学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。因为,她只是一件工具,一件让我跳入深坑的工具! 二叔当初警告过,说我身边可能潜藏着一位不知名的降头师,他希望我平日里能足够谨慎,以免被对方趁虚而入。在二叔眼里,那个神秘的降头师是一颗随时会爆的炸弹,他很想揪出对方,却无能为力。一名擅长罕见花降的降头师,绝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抓到的。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过他/她,但可以肯定的是,痞子学长跟这人有仇。而兄妹俩,都知道些什么。所以,那名降头师让两人一个残废,一个直接死亡。当然了。也许妹妹什么都不知道,只是受了无辜牵连而已。如果那样的话,我感觉更加恐怖。因为这个降头师太残忍了,连无辜的人都不放过。而从他/她把我拉入陷阱中,也可以从侧面反应这个可能是有很大几率出现的。 杀掉兄妹俩。然后借柳学姐,让我“恰好”出现在凶案现场。我的所有解释,都无法自圆其说,警察不会信,别人也不会信。所有人。都会把我当成凶手,那么,降头师的嫌疑,就被转移了。 我是一个替罪羔羊…… 想明白这一点,我觉得事情更加棘手了。对方能心思缜密的设下这种圈套。估计已经把所有与自己有关的证据都消除了。而就算我把自己猜测到的事情说出来,警察也只会认为我在为自己强行开脱。因为,他们已经找到了我的杀人动机。 和痞子学长的争执,是确有其事的,而因为这样的争执奋起杀人。并不算多离谱。在学习与就业双重压力下,很多学生的精神状态都不稳定,受到强烈刺激产生杀意,再正常不过。尤其是零四年的马加爵案,影响甚是恶劣。以至于全国都对学生的精神方面高度重视,以防此类事件再次发生。而后很长一段时间里,网上都流行着一句话:“感谢室友四年不杀之恩!我错了!” 所以,学生的身份,对此时的我来说。并不是什么优势,反而成了警方怀疑的另一个理由。 见我沉默不语,那位警察走回桌子前,点上一根烟,说:“该坦白了吧,其实没必要拖延时间。如果你有足够的理由,我们是可以考虑对你从轻处罚的,例如激情杀人啊,自卫过当啊,这些都不会判死刑。所以,说说吧,怎么杀的她?” 我没有说话,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。能说的,只有不可信的解释。警察不会想听这些,他们只想从我口中得知,凶杀的整个过程,最好能详细一点。这样的话,他们就可以早点结案,回去喝茶,等待庆功。 第一百零九章 律师 见我一直不说话,那名警察来了火气,拍着桌子说:“你以为不吭声就能逃避刑罚了?告诉你,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,足以证明你就是杀人凶手。就算你一辈子不说话,法官依然会判你有罪,别想抵赖!” 我抬头看他,说:“我要打电话。” “打电话?”警察冷笑说:“给谁?帮凶吗?还是那位警局的领导?没用的,他能帮你开脱一件事,但不能永远帮你。而且。这里不是他的地盘,你能做的,只有认罪!” 我冷冷的看着他,话语像磨豆子一样,一个一个的从缝隙中挤出来:“我说……我要打电话!” 也许表情太过狰狞,也许是考虑到我具备着某些“背景”,那名警察与我对视了一分钟,然后把手机拿了过来,说:“倒要看看,你想耍什么花样。” 我再一次给二叔拨了过去,一次没通,就继续打。必须要打通,因为这件事已经不是个人能力所能解决的了,我需要二叔的帮助!连续拨打十数次之后,警察已经很是不耐烦。就在他想从我手中把手机夺走的时候,电话接通了。二叔比警察还不爽,说:“你小子缺心眼啊?打这么多次都不接,还打个不停,我都快被震成老年痴呆了!” 我没心思和他开玩笑。直截了当的说:“二叔,我被警察当杀人犯抓起来了,事情很严重,你必须来,否则。明年的这个时间,就可以提前为我准备纸钱了。” 二叔听的吓了一跳,说:“你小子胡扯什么呢?什么纸钱,你又惹什么麻烦了?” 我抬起眼皮,看了眼站在旁边的警察,说:“还记得那个痞子学长吗?就是你打算收拾,却提前被人收拾的那个。” 这么一说,警察立刻不抢手机了,他冲桌子旁的同伴打了个手势,然后转身出门。不用想也知道,他是告诉同伴看好我,然后去其它地方监听这部手机。敢把手机给我自由拨打,没布置窃听和追踪,那是不可能的。我心里坦荡荡,自然不怕他们偷听。二叔听了后,说:“记得啊,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,怎么,他们来找你麻烦了?” 我说:“不是,是又有一个人死了,他的妹妹。而且,我很凑巧被人骗去了凶案现场。事情很复杂,我怀疑是那个擅长花降的人干的。但是,我说的话他们根本不信,没有任何办法证明清白。” 二叔已经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。他想了想下,问清楚我所在的地方后,说:“娃仔,你不要着急,也不要多说话。从现在开始保持沉默,我尽快赶到。” 两个小时后,警局里来了一位律师,说我是他的当事人。在行使正当权利后,我们两个在一间单独的屋子里谈话。他告诉我。是二叔的一位客户,自愿为我进行无偿辩护。但是,他需要知道足够多的事情,才能更好的应对突发状况。因为警方如果真的搜集到足够多的证据,完全可以在二十四小时内提交公诉申请。并正式将我批捕。而他需要做的,是在二叔到来前,保证我的自由权利,以及不受违法审讯。 他既然知道二叔,应该是可以信任的。我把事情全盘托出。这个曾为许多大人物辩护过的律师听过后,表示很惊奇。我说,你如果不信的话,可以走。 他摇摇头,说:“我信。但别人不信。所以如果事情演变成最坏的地步,也许你需要更改一下自己的某些词语。” 在律师的提醒下,我知道了偷偷进入民宅,和发现窗户损坏,怕小偷入室盗窃所以好心进入查看的区别。也明白了被一个常人看起来不可能自行走动的人引路,并没有在室内发现一名已经昏迷的女性以及一具女尸来的可信。他把我所说的话,改的面目全非,但不可否认,如果真那么说的话。那我的罪责会轻很多。 警察眼里,我是一个偷偷溜进房间,不能为自己提供开脱证据的杀人犯。而他口中的我,则是一个无意中路过,想抓捕小偷。却意外发现凶杀案的正义化身。是非黑白,因为话语的改变,失去了原来的意义。 他很厉害,但是我不喜欢,因为无论怎么说。都是在撒谎。律师说,你必须得改,因为现场出现的证据,确实对你很不利。我们必须先从语言上,为自己提供一个栖身之地,然后他才能有足够的时间去调查取证,再替我开罪。 我唉了一声,承认他说的有道理。这么复杂的事情,二叔也不一定能很快解决,我确实需要很多时间。 之后。律师找到警察,声称我因为恐惧,精神受到极大刺激。之前的口供,是处于无法自控的状态下叙述的,不能作为呈堂证供。警方必须在我的精神状态稳定后,以合理的,宽容的方式,再一次进行问询,并且,他要在场,保证当事人的权利不受到侵犯。 名律师,绝对是警察最讨厌的人物之一,但是,他们也没有办法。因为律师的身份,代表着某种特权。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,一些往常看起来不起眼的权力,反而成了罪犯的保护伞。 于是,警察拿来了饭菜,让我吃饱后。先去看精神科医生。在医生确定我精神状态已经没有问题后,才再一次录口供。 这次的口供,与之前大相径庭,那个抱着笔记本打字的警察,每听完我说一句话。就要抬头看一眼。仿佛在他面前坐着的人,已经换成了另一个。而问我问题的警察,整个过程中,至少说了五次:“你之前不是这样说的!” 每一次,律师都会很严肃的提醒他:“请不要影响我当事人对真实情况的判断和叙述。否则到了法庭上,我们是不承认这些供词的!” 警察被他搞的很无奈,最后带着一份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口供,气急败坏的摔门而出。 律师已经初步完成了任务,他必须离开这里。取得一些基础证据,来证明警察的证据是不充分的。只要抓捕令没有下,最多四十八小时内,我就可以暂时离开这里。 在律师离开后不久,二叔也到了。他已经从律师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。在提到东莨菪碱时,二叔说,这种东西存在于曼陀罗花中,是迷幻药的一种成份。如果幕后真凶,是我们猜测的那个人。那么这就很吻合了。一个擅长花降的人,利用曼陀罗花做点手脚,再容易不过。而我如此轻易就相信柳学姐,被她骗到屋子里来,也显得不寻常。二叔认为,柳学姐身上或许会有线索,他打算带人去找一找。 我说:“那个人手段很高明,恐怕不太可能留下证据,而且他很危险,你要小心一点。” 二叔失笑,说:“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提醒了?老实在这呆着吧,叔很快就来接你。” 我被他故作轻松的样子打动,说:“你就没想过,万一真的什么线索都找不出来呢?” 二叔笑了笑,说:“那叔就把这里炸了,然后带你走!” 这也许是玩笑话,也许是真心话,我无法判断。二叔离开了,他带着人去找证据。我想,外面可能有一堆人,正在为我的事情忙活着。其实二叔在这个城市,也可以找到有分量的人,让我提前假释。但痞子学长和那具女尸的父亲,在本地也有一定的影响力。二叔找到的人说,事情没到最坏的时候,最好不要闹的太大。先想想办法,实在不行,再说别的! 第一百一十章 律师的力量 我不知道二叔究竟打算怎么找证据,只知道在警局呆了二十多小时后,那位律师回来了。他带来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,问我先听哪个?我说,如果好消息是能出去了,那就先听好的。如果不是,那就都不听。 律师呵呵笑了一声,说:“你这脾气,和沈先生挺像的,不亏是叔侄俩。跟你直说吧。好消息是,警方没有足够的证据起诉你,我已经帮你办理了保释手续,马上就可以离开了。” 我精神一振,问:“那坏消息呢?” 律师说:“坏消息是,根据法医的初步鉴定,那个女孩的死亡时间,与你进入房间的时间基本温和。并且,警察在你的宿舍里,搜到了一包迷幻药,经过鉴定,这包药里,含有大量的东莨菪碱成份。因此,你的嫌疑很大,大到即便通过各种手段办理了保释。依然要时刻处于警方监视范围内。并且,你必须呆在他们规定的活动范围内,没有允许,不得擅自离开,也不可以随意进行任何可能被怀疑有危险性的活动!” “不可能!”我惊呼一声。说:“宿舍里怎么可能有那东西?我不知道!” 律师说:“我相信你不知道,但警察不是我,也不是沈先生。他们想破案,所以只会相信自己找到的线索。就目前来看,你身上的嫌疑其实已经足够下发批捕令。好在我认识一位公安厅的领导,通过他施加一些压力,暂时搞定了这件事。但是,我们必须寻找到足够的线索,才能彻底洗清你的嫌疑。因为被害人的父亲,也正在四处活动,强烈要求正式拘捕你。现在我们就是在抢时间,看谁能先找到有用的东西。” 我忽然想到了一些东西,便说:“当时我和学姐一起出校门的时候,应该被监控录了下来,仔细找找的话,也许还能找到人证!” 律师说:“没用的,那些只能证明她和你一起离开学校,并不能证明迷幻药是什么时候下的。再说了,我们的供词里,叙述的是你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到这个房间。所以你说的证据,反而是最不利的。我已经让你二叔通过某些特殊方法,把这些证据消灭了。” 我一阵颓然,如果律师说的是真话,那说明隐藏在暗处的人,抱着不把我彻底坑死不能算拉倒的想法。那包迷幻药,不用想也知道,是故意栽赃陷害。想了想,我问:“这么长时间,二叔没有查到什么?” 律师摇摇头。面色凝重的说:“对方手段非常隐秘,没有留下任何线索。沈先生告诉我,唯一可以追查的,就是曼陀罗花。这种植物含毒,一般人不会种植。更不懂怎么使用。如果能找到与之有关的线索,就可以顺藤摸瓜,找到元凶。当然了,这件事是对我们个人很重要,对整个案件来说。帮助并不大。因为就算我们把人抓来,警察也不一定会相信这是凶手。我把你从警局弄出来,就是为了配合我去做一些事情。” 我看着他,问:“什么事情?” 律师站起来,说:“等出去后。再详细告诉你。” 不多时,警察过来通知我,可以出去了。只是如律师所言,他们派了两个警察对我保持二十四小时严密监视,并警告不准离开本市。否则将直接抓捕。 坐在律师的车上,我忍不住问他:“现在到底要做什么?” 律师说:“到目前为止,我有两个对你有利的证据。第一,被打开的窗户上,有那个女同学的指纹。从这点来说。可以看作是她先进入房间,或者说,她也应该是嫌疑人之一。” 我心里一动,虽然这不是真相,但从情理上而言。这样说也有道理。律师又继续说:“第二,被害人死在卧室里,但房间内没有你留下的任何踪迹。换句话说,你从未进过那个房间,自然不可能凭空杀人。” 我激动的说:“对对。我没进去过,肯定不会有线索的!你真的很厉害,我怎么没想到这两件事!” 律师呵呵笑了声,又接着说:“但有利归有利,这还不够。最主要。是你的杀人动机。如果这一条被推翻,那警察找到再多证据,也只是臆测,不被法律承认的。” 我纳闷的问他:“杀人动机怎么推翻?他们说的很对啊,我和余。余什么来着……” “余文林。”律师提醒说。 “哦对,我和余文林确实有过争执,而且也在别墅里发生过争斗。”我说:“从这点说,杀人动机是存在的,不太好推翻吧。” “所以才需要你配合啊。”律师说:“别墅里的事情,我大致听沈先生说过。你首先要找到那位曾险些被侵犯的秦小姐,请她出来作证,证明你当时进入别墅,是见义勇为。另外和你的两名室友,一起去医院做个鉴定。他们必须承认。曾在余文林死亡的当晚,与你发生争执,并产生误伤。之后,沈先生带你去医院治伤。我要拿到医院的档案报告,并调取当日的监控,证明你没有作案时间。没有作案时间,那么杀人动机也就不存在了,这是一种从侧面推翻的方法,虽然麻烦,但很实用。” “可是,这些你一个人也能做啊,为什么还要我出来?”我纳闷的问。 律师笑了笑,说:“因为我需要当事人的高度配合,这是一个理由,难道。你就那么喜欢呆在里面?” 我恍然大悟,暗骂自己一声蠢猪。不得不说,与这位大律师在一起,好像就没什么事情是无法解决的。他脑子里装了太多的东西,警察那一整套严密的推断。被他三下五除二砍的支离破碎,溃不成军。完全可以想象,当律师展示他的所有调查结果时,警察们脸上的表情,会是如何精彩。 几分钟后。律师把车子停在一家酒店门前。他带着我上了楼,打开其中一个房间,让我进去休息。我看到,里面坐着一名黑衣男子,律师介绍说。那是二叔留下保护我的阿赞师父。我连忙冲其行礼,阿赞很有礼貌的对我点点头,用泰语问候了几句。我不太懂泰语,只好硬着头皮回一句:“萨瓦迪卡!” 律师要去调查取证,他让我提前给几个同学打电话通知。以免到时候耽误时间。我点头答应,不等他离开,就分别给秦学姐,胡小艺还有梁习打了电话。得知我需要人作证,他们都毫不犹豫的答应了。虽然这是很正常的事情。但心里依然觉得挺感动。 几个人担忧的问,出什么事了,怎么还得作证?我没和他们说有人死了,怕会吓到,便说等律师到了。他会和你们说。相信以那位律师的水平,应该可以轻松哄好这几个单纯的学生。 之后,我又给二叔打了电话,问他是否查出什么来了? 二叔可能很不高兴,在电话里指天骂地,说:“这个杂碎太能躲了,留下的踪迹少之又少。不过可以肯定的是,这个人就藏在你们学校,不知是老师还是学生。你确定自己除了那个小王八犊子外,没再得罪过别人?” 我问他,两百块的佛牌,卖出八百的高价,算不算得罪人?二叔连忙说:“当然算,你这简直就是诈骗,快告诉我是谁!” 我把当初几个学长争风吃醋,把秦学姐的佛牌花高价买走的事情说了一遍。二叔听过后,沉默数秒,然后说:“你小子没事别给我打电话,浪费话费!”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又见花降 说罢,他直接挂断了电话。我愣了愣,心想是你让我说的,现在又不想听,什么毛病? 留在房间里的黑衣法师,是阿赞孟塔,来自泰北,擅长一些狠辣的降头术。二叔留下这人,一是为了保护我,二是为了证明自己有多生气。阿赞孟塔和其他阿赞一样。都不太爱说话。见他闭着眼睛在那坐着,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,而且双方语言不通,也很难沟通,索性打开电视看看节目。 这是强行装作轻松,实际上电视里的东西,半点都看不进去,总期盼着二叔赶紧来点好消息。他刚才说,降头师就藏在学校里,这个消息是非常吓人的。想着自己可能每天都和那个降头师擦肩而过,这心里就跟猫抓似的,别提有多别扭了。 几个小时里,无论二叔还是律师,都没反馈过任何消息。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他们联系,想问。又怕会耽误什么。 这时候,房间里莫名的涌入一股极淡的香味。阿赞孟塔猛地睁开眼睛,一脸慎重的冲我喊了句。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,傻愣的站在那。阿赞孟塔连忙走过来,同时从口袋里掏出骷髅头做成的域耶。并拿出一口黑色的迷你棺材放在身前的地面上。 那香味来的突然,闻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,而且有点熟悉。我仔细分辨了一会,忽然想起来,这不就是曾经在柳学姐身上闻到的吗?难道说。这就是二叔口中的曼陀罗花?不,和柳学姐身上的香味比较,如今的更淡,可闻起来,感受却更加明显。 阿赞孟塔四处看了看,皱起了眉头。他分辨不出,这香味是从哪里传来的,好像四面八方同时出现。若有若无的阴气,在四周仿若潜藏的毒蛇,我心里很是紧张,不由握起胸前的白榄佛牌。这时候,阿赞孟塔似乎打算走动,可他刚迈开步子走了没两步,就立刻停了下来。 因为,他看到自己的胳膊上,出现一朵很小的红色花朵。阿赞孟塔皱起眉头,将这花朵摘掉,然后盯着那一处皮肤不吭声。我离他不远,自然清楚的看到,阿赞的皮肤上,有一小片变得青绿。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黑布包裹的刀子,用刀尖在皮肤上轻轻按了一下。一个很细的伤口立刻出现,但是,却没有流血。 看到这一幕,我忽然想起当初阿赞昆沙在痞子学长身上割的那一刀。也正是那一刀。他才确定痞子学长中的是一种非常罕见的降头术,花降。 如今阿赞孟塔身上无缘无故长出花朵,皮肤割开后却不流血,与花降的特征很是相似。我本能的想到,那个降头师找到这里来了?他怎么知道我在这?如果不是我们的人泄密。那说明,他一直都藏在我周围秘密监视。这样说来,二叔找到学校里,其实只是他留下的旧痕迹,甚至是故意做出的假线索? 这并非没可能。陷害我的人心机非常重,整个全套近乎无懈可击。即便有大律师帮忙,可也只是从法律角度摆脱了罪名,实际上在大多数人眼里,我就是那个残忍的凶手! 阿赞孟塔的脸色更加凝重。他把刀子收入口袋,然后退回原位,弯腰将地上的黑色棺材打开。我立刻看到,棺材里,放着一具蜷缩着的婴儿尸体。非常小。可能还没有巴掌大,更骇人的是,这婴儿尸体上,有两个脑袋。我估摸着,它生前应该是个连体婴。 阿赞一手握着域耶。另一只手把棺材盖放在额头,然后大声念起了经咒。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,地上的棺材在没人碰触的情况下,开始不断的颤动。幅度越来越大,棺材里渐渐升起一股强大的阴气。让我毛骨悚然的是。那具沉寂多时的连体婴儿尸体,眼睛竟然开始泛起了红光。它小小的嘴巴微微张开缝隙,发出阵阵如哨子一般的声响。 阿赞孟塔跪在地上,用刀子割开自己的掌心,把血涂抹在棺材盖上。他的念咒声越来越大。那婴儿尸体的嘴巴,也越张越大。密布在整个房间的香气,像遇到吸尘器一般,开始不断被它吸入口中。这时候,我感觉浑身上下都被什么东西包围了。白榄佛牌不断释放出温暖的力量将我护住。使得那东西无法侵袭体内。我想着,那可能就是花降,若非戴着白榄佛牌,可能身上早就长满了花草,变成彻头彻尾的植物人。 相比我的紧张和不安。阿赞孟塔就沉稳很多。他不断用血涂抹棺材,就手里的域耶都抹了很多。这让我非常惊讶,正常来说,阿赞是不会给自己供奉的阴物喂血的。因为他们比普通人更清楚,喂血是什么意义。可是现在,阿赞孟塔毫不犹豫的割开手心,血好似不要钱的往外撒。 二叔曾经说,血可以增强阴物的力量,所以无论养小鬼还是供奉古曼,都是绝对禁止喂血的。一是灵的力量增强后。阿赞原本用来加持的经咒,可能会失效。不被控制的灵,往往会做出一些非常可怕的事情。二是血中含有人的身体气息,喂给阴物后,便等于和它产生了最密切的联系,到时候想甩掉都不太容易。 那么,阿赞孟塔现在的作法,无疑是触犯忌讳的。他为什么要这样做? 想来想去,只有一种可能。 不喂血的话,就斗不过房间里的花降! 我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,能被二叔留在房间里,专门用来保护我的阿赞师父,绝不会简单。更何况,泰北的黑衣法师,力量要比其它地方更加阴狠。连这样一位阿赞师父。都在刚刚开始斗法的时候,就被迫使用喂血的法子,可想而知,这花降是多么可怕。 与此同时,我感觉浑身都有些发痒。下意识挠了两下,便从指甲的触感上,察觉出一些不对劲。低头看,不禁吓的差点叫出来。 大部分裸露的皮肤上,都有褐色的凸点冒出来。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要发芽一样。不用想也知道,白榄佛牌虽然能隔绝大部分降头术,但对这种极为厉害的花降,也有些难以抗衡。最主要的是,经过前几次的消耗后。二叔一直都没时间带我去找大寺的高僧再做加持。力量减弱的白榄佛牌,被攻破了防御圈,也很正常。 让我吃惊的是,就连阿赞孟塔身上,也是一样。他的脖子上。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的褐色凸点,正不断的生长着。我看的头皮发麻,口干舌燥。想着自己身上也是如此,更觉得脑袋都快炸了。 好在阿赞孟塔的力量也不弱,经过一大堆血液喂食后。棺材里的连体小鬼,把房间里的香气吸了个干干净净。阿赞孟塔站起来,捧着域耶,将手按在我脑门上,继续不断念咒。我身上痒的有些止不住。可仔细看时,却发现那些凸点正在快速消失。过了一会,所有的异状彻底消散。 还不等说句感谢的话,阿赞孟塔便飞快的跑到门口,一把将房门拉开。他窜出房间,在走廊里四处看,试图寻找下降的人。我哪敢一个人在屋子里呆着,连忙跟在后面。 阿赞孟塔手捧域耶,过一会后,在房间门口蹲下来。他端详了半天,然后缓缓掀开门前铺设的地毯。我看到,地毯下压着一朵花,好似被烧焦了一样,随手一碰,便成了粉末。这可真是太奇怪了,刚才被地毯压着还能成形,现在却那么容易碎。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反击 阿赞孟塔用手捻起一些,搓几下,又闻了闻,然后冷哼一声。 他从房间找出一个杯子,将地毯下的花朵粉末全部收集起来放入杯中,然后关上门。我看到,他在口袋里掏出一大堆东西,有生锈的铁钉,有黑色的泥土,有不知名的各色粉末。阿赞孟塔将这些东西依次放入杯中。同时口中不断念咒,搅拌均匀后,倒入那口黑色棺材里,然后合上了棺材盖。 又不断念咒几分钟后,棺材一阵抖动,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冲出来。我不敢站的太近,怕那连体小鬼跑出来吃人。 棺材的震动一直持续十数分钟才停止,阿赞孟塔停止念咒,他打开棺材盖看了眼,然后发出冷笑。我虽然离的稍远,可也能看到,棺材里除了那连体小鬼外,之前倒进去的东西,已经全部消失。是被小鬼吃了? 在我猜测的同时,阿赞孟塔掏出手机。打起了电话。过了会,他示意我过来接听。我接了后才知道,他是打给了二叔。 二叔从阿赞那知晓,我们在酒店里遇到了袭击。其实他已经预料到了这种事情,只是没想到会发生的那么快。二叔的想法和我类似。都觉得是被那降头师摆了一道。对方应该一直潜伏在附近,打算找一个恰当的时机暗算我。可他没想到,房间里会有一位来自泰北的黑衣法师。 根据阿赞孟塔所说,房间里之前确实被人布下了花降,很厉害。以阿赞孟塔的法力。都差点着了道,若非果断的给小鬼喂血,恐怕我们俩今天真的走不出这房间了。 要知道,那口黑色棺材里的连体小鬼,和阿赞手里的域耶是一套的。那个骷髅头生前是一名很厉害的降头师,并且还是个女人。她在活着的时候,打算孕育一只鬼胎。是个人都知道,无故夭折或者堕胎的婴儿,怨气是最大的。而鬼胎,则是还活着的时候,就已经半人半鬼。等死后,力量更是强的吓人。 那位女降头师也是个有魄力的人物,一般的鬼胎,都是找与自己毫无关联的女性来孕育,极少有人亲自去生。因为鬼胎太可怕了,出生后,必须先杀死自己的母亲才能出世。女降头师的打算是,在鬼胎孕育一大半,尚未完全成型的时候,就提前动手取出来。这样的话,她就不用被鬼胎杀害了。而且,她只是想人工制造一只足够强的小鬼,如果是完整的鬼胎,也怕会控制不住。 事情一直很顺利,女降头师怀胎七个月。到了计划中开腹的时间。恰好这个时候,出现了意外。在她拿刀子割开自己的肚皮,把尚未完全成型的鬼胎取出来的时候,有个仇家找上门来。见仇人正处于最虚弱的时期,人家还能手软吗?当下把女降头师杀了。而这个仇家不是别人,正是保护我的阿赞孟塔! 阿赞孟塔杀掉那个女降头师后,把其辛辛苦苦七个月孕育的成果顺手接收了。女降头师的尸体,被做成各种阴物,头骨也加持成了域耶。而那半成型的鬼胎。则以特殊的手法,养成了小鬼。只不过,这小鬼太厉害,阿赞孟塔也不敢随便用,还得随时随地用刻画了缚鬼经。镇魂咒的巴利经咒棺材镇压。需要用的时候,也尽量控制威力。 这次对付花降,他被迫给那鬼胎喂了血,为以后的控制增加了很多难度,所以心里很不爽。而他在门外发现的那朵花。其实不是真正的花朵,而是花粉。只不过被人用手段合拢在一起,成了花瓣的形状。这是花降的媒介,之前没有碎,是因为力量尚未完全消散。等失去效力后,自然一碰就恢复成无数花粉的样子。 降头师之间,很少会互相下降。因为一旦下降失败,就会遭到反噬,甚至被对方拿捏到把柄反制。因此降头师的恩怨。大部分都是事主的恩怨,彼此是不会太记仇的。他们很少会像阿赞孟塔一样,杀气腾腾的找上门来,一定要宰了你才行。所以说泰北的黑衣法师为什么比其它地方可怕?不是说降头术的水平更厉害,而是他们的行事风格更狠辣。 阿赞孟塔心里不舒服。当然不会放过对方。花降被连体鬼胎吸走,已经相当于下降失败。阿赞孟塔收集了那些花粉,又拿棺材钉,坟头土,各类降头粉做成了反噬的钉降。这种降头一旦成功。对方体内就像扎入钢钉一样。钉子沿着血管前进,这里捅个洞,那里戳个窟窿,不用多久,就会因为体内大出血而死。是非常阴毒的降头术。 而且,阿赞孟塔不但用的是反噬降,还特意靠连体鬼胎来施展。在这样的情况下,绝大多数降头师都逃不过去。运气好的话,受点折磨,只要手够快,还可能把钉降解掉活下来。运气不好的话,直接就死翘翘了。刚才倒进棺材里的东西消失,说明降头已经生效,现在就看对方有没有那个本事解掉了。 这事听起来挺残忍的。但我却拍手称快。对方想要我们的命,那我又何必同情他?可惜的是,那人应该是提前就把花降藏在房门前,等我到了之后,才远距离释放。因此,我们无法得知他具体在哪,只能用降头术来收点利息。 让人纳闷的是,他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来这个房间?并且,如果他是提前放的,那肯定知道房间里有什么人。明知里面有黑衣法师,还敢下降,要么这人自信心爆棚,要么就另有所图。 我想不明白,二叔也想不明白,他叮嘱我。一定要时刻和阿赞孟塔呆在一起。既然降头师不在学校,那他继续查下去,恐怕也查不出什么结果,倒不如带人回来,看看能否以我为诱饵。把对方勾引出来。我一阵愕然,把侄子当诱饵这么残忍的事情你都干的出来?还是不是我二叔? 对此,二叔解释说:“长痛不如短痛,一劳永逸解决他不好吗?再说了,这次来的都是好手。有他们在,保证你活蹦乱跳的。” 我说:“对,活蹦乱跳的,精神病院的病人个个都活蹦乱跳的,有屁用!” 二叔怒极。说:“就这样决定了,再跟我咋咋呼呼的,让你一个人呆在那信不信!” 我还真被他这威胁吓到了,被花降侵袭的时候,身上难受的要死要活。而那只是前奏。如果真像痞子学长一样,浑身肌肉都变成纤维无法动弹,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。 过了一个多小时,二叔回来了,跟着进房间的。足足有三位阿赞师父。其中有一位我很熟悉,正是曾帮我收鬼仔的阿赞昆沙。他很友好的冲我笑了笑,也算打过招呼了。我大松一口气,四位阿赞,怕是连真正的恶鬼都不敢来了吧? 二叔一进房间。先是咕噜咕噜喝了一壶茶,然后把自己扔在沙发上躺着,说:“看样子,那家伙是真打算要你的命。等一会,我把人都带走,你留在房间里。放心,我们会时刻关注这里,如果出什么事,立刻就能赶来。也许会受点罪,但总好过被那人时刻盯着吧。” 我早有心理准备,自然二叔说什么就是什么。过了会,二叔如他所说,把四位阿赞都带出房间,我甚至看到他的车离开酒店跑出去很远很远。 在房间里极为忐忑的抓着手机,孤独等待四五个小时,却没有任何异常事情发生。四处很平静,像世界和平了一样。 第一百一十三章 花与信 二叔给我打来电话,问有没有什么动静。我说:“啥动静,隔壁啪啪啪算不算?这啥酒店啊,隔音那么差……” 话没说完,二叔就挂了电话。又过了几个小时,已经是凌晨两三点,二叔又打来电话,问:“还没动静?” 我睡意朦胧的问:“你谁啊?” 电话又挂了…… 十分钟后,二叔踹开房门,把我从床上抓起来。劈头盖脸一顿打。 “我们在外面辛辛苦苦的看着,就怕你出事!可你倒好,竟然睡觉!”他大吼大叫,像只被激怒的雄狮。 我委屈到了极点,等了一天,都没什么异常,干嘛不睡觉。在警局的二十多个小时里,我几乎没合眼好吗?二叔其实也并非真的气我,他是觉得这样白等半天,很是不爽。至于那个降头师为什么一直没出现,我猜测,会不会被阿赞孟塔的反击弄死了?二叔说,阿赞孟塔已经确认,钉降在两个小时前被人破解,反噬已经失效了。这说明。降头师没死,只是不知道在哪里藏着。 这时候,房门被人敲响,我们纷纷回头,见大律师站在门口。 他看到房间里的人。并没有太过惊讶,想来之前应该都见过了。律师进屋后,与几位阿赞打了招呼,不等他跟二叔说话,阿赞孟塔忽然走到他背后。伸手取下一样东西。端详两眼后,拿过去问:“这东西哪来的?” 那是一朵花,白色的,看起来很漂亮。律师有些惊讶,因为这花是从他背上取下来的。他摇摇头,说不知道。二叔从沙发上跳起来,走到阿赞孟塔面前看了看,然后用泰语问话。阿赞孟塔点点头,算是答应了。 二叔脸色微变,立刻打了个手势,并指向律师。一位阿赞走过来,在律师身上用力闻了几下,又随手拔下一根头发看了会,最后摇摇头。二叔松口气,而律师被他们弄的一脸疑惑,问:“怎么,我身上有东西?” 二叔摇摇头,说:“没东西,对了,这花哪来的?” 律师正要说这个,他从没见过这种花,自然说不清是哪来的。二叔问,路上是否接触过什么人?律师想了想,说:“只有在学校和医院取证的时候,有可能接触过别人。之后我一个人开车回来。酒店门口有一个泊车的服务生,除此之外,一直到进入房间,没再见过谁。” 二叔又打了个手势,一位阿赞师父立刻转身出门。想必是去确认那服务生的身份去了。律师看着阿赞孟塔手里的花朵,问:“这花有问题?” 二叔回答说:“这是曼陀罗花的花瓣,之前我怀疑,幕后真凶是一名擅长花降的降头师,所以循着线索去了学校。却没想到,他跑来这里袭击了娃仔。幸亏有阿赞孟塔在,才逃过一劫。我以为他藏在这附近,所以带人回来蹲守一天,也没等到人来。现在却在你身上发现了曼陀罗花。而如果酒店的那个服务生没问题的话,说明降头师很可能在医院或者学校里与你见过。这个该死的家伙,跑来跑去,到底想做什么?” 律师问:“那这花瓣,不会是某种降头吧?” 二叔说。阿赞已经确定这只是普通的曼陀罗花,具备一定的毒性,但只要不直接服用,没有大碍。这就让人奇怪了,降头师藏的神龙见首不见尾。为什么又偏偏放一朵花在律师身上,以此暴露自己的藏身之地呢? 我们猜测了很久,最后觉得有两种可能。 第一种,对方想用调虎离山之计,把二叔等人再骗去学校。这种可能性很大。因为他如果足够谨慎的话,或许会察觉二叔等人请君入瓮的计划。在这种情况下,如果不先把几位阿赞调开,根本无法接近我。 至于第二种,就比较让人愤怒了。这个可能。是律师提出来的。他说,对方很可能是想用这朵花来告诉我们,你们以为我在学校,其实我不在。你们以为我不在学校,其实我在!他就像在耍猴一样。把我们耍的团团转。 花是一种信号,代表对方自傲的态度! 二叔听的脑门上青筋都快炸了,说:“他要真敢这样耍我们,老子一定让他死的很惨!” 这话有点吹牛皮的嫌疑,找了接近两天都没摸到对方的人影。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。能逼得阿赞孟塔给连体鬼胎喂血,已经可以说明对方的实力强大。只要他不故意送死,正常来说,我们没可能实现二叔的“愿望”。 身边无缘无故冒出这样一个可怕的敌人,我是又无奈又害怕。连二叔都拿对方没办法,我怎么办,等死吗? 去楼下核查服务生身份的阿赞回来后,说那人没问题,花朵应该就是从学校或者医院带回来的。在这种情况下,二叔已经无法准确判断对方的位置。一朵花。既表明了态度,又让事情增添了一层迷雾。 就在这时,酒店的服务生走进来,说有人在几个小时前留下了这封信,要转交给我们。 阿赞孟塔接过来,仔细查探一遍,确定没有异常后,才拿给二叔。二叔打开后,看了一遍,越看脸色越难看,最后直接把那张纸摔在地上,大骂:“这个狗日的,简直就不把我放在眼里!” 律师把纸捡起来,我在后面跟着看了下,纸上的内容很简单。一行用打印机打出来的字:“花会随风飘荡,固定的,是腐朽的枝叶。我玩的很开心,再见。” 前半段,像一个诗人。后半段,又像个顽童。 毫无疑问,这是那个降头师留下的,因为信封里除了纸,还夹着一朵与律师带回来一模一样的曼陀罗花瓣。 这行字。充满调侃与戏弄的味道,难怪二叔会气的骂人。差点把人弄死,这也能算玩吗?我比谁都愤怒,却没任何办法,心里反而很期望对方说的是真话。再见!最好再也不见。 如果没有理解错的话,这封信的意义,是告诉我们,事情已经结束。他不会再来找麻烦,我们最好也别去惹事。律师和我想的一样。他认为,对方应该知道我们不好惹,尤其阿赞孟塔的反击,可能让对方负伤。这种情况下互相消耗,是毫无意义的。 二叔气的想杀人。几十年来,令他束手无策的事情不是没有,但非常少。这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,是最让人烦躁的。而且,我们很难确定对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。万一二叔这边走了。他又跑来找我麻烦怎么办? 这封信,比那朵花,更让人感到迷惑。 律师说,对方的心思细腻,思维缜密。看起来是要告诉我们结束战斗,实际上还是留下了一个难题。 二叔哼了哼,说什么狗屁细腻,就是个不敢露头的缩头乌龟!有能耐站出来,真刀真枪的干一场! 这自然是气话,谁也不会放在心上。在这沉闷的气氛中,律师带来了好消息。他的取证非常成功,所获得的证据,完全可以帮我洗刷所有嫌疑。当然了,这是他的说法,警方仍然会把我当作嫌疑人,所以那几万块的保释金,是别想要回来了。 二叔倒不在意这点钱,他只觉得挺憋屈。最重要的是,我们始终弄不明白,究竟是谁在找麻烦,为了什么。我一个普通学生,就算做过几次佛牌生意,也不可能得罪那么厉害的降头师。二叔怀疑过那位香港降头师,但从三叔反馈的情况来看,对方应该没这能力。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这个世界有毒 站在香港降头师身后的人,住在马来西亚,没听说会花降。而且那种级别的人,一般情况下不会随意出手,更不会毫无征兆的与沈家交恶。毕竟三叔在港澳台那边的圈子里,还算有一定的影响力。 思索许久未果,第二天,律师把证据提交。经过裁定,我被确认无罪释放。如之前想象的那般,警察叔叔们的脸色很不好看。他们都准备好庆功酒了。却被大律师半路截胡。眼看着“杀人凶手”逍遥法外,这些人的眼睛快要喷火,表情像要吃人。 律师毫不在意的开车带我离开,他处理过太多这样的事情,早就刀枪不入,水火不浸。 之后的三天里,二叔一直带着四位阿赞住在学校附近,防止发生意外。三天后,二叔带着阿赞昆沙和另一位阿赞率先离开,剩下两位阿赞,则负责暗中保护我。直到两周后,他们才全部回了泰国。 从杀人疑凶,到生死边缘,再到风平浪静,整个过程像坐过山车一样。我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。感觉全世界都对我充满了恶意! 回学校后,胡小艺和秦学姐都来问,律师干嘛来找他们问事情?还有警察来宿舍搜查,看起来好像发生了大事?我不知道大律师怎么和他们说的,便支支吾吾不肯明说。几人一脸不爽。说:“我们都诚心诚意的帮忙,你却瞒这瞒那的,还能不能处了?” 话虽这样说,可我依然不肯松口。律师说的很清楚,这种事情。最好不要四处传,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。知道的人多了,只会对我的人生产生不利影响。 最后,我不得不请几人大吃一顿,也算是给了封口费。 学校的生活,无疑是安逸的。我对学习越来越没有兴趣,每天不是迟到就是早退,一个月的请假条,连起来能绕操场一圈。每次胡小艺帮我请假,话都不用说,老师就已经在我的出勤表上打叉了。 因为之前卖给他们几条佛牌,所以胡小艺和梁习慢慢开始接受这种国外文化。他们经常会问我一些有关于佛牌的知识,并传授给家人了解。胡小艺说,那三条佛牌很好,特别好!秦蓁蓁一家子戴上后,做什么事都挺顺利的。现在两人关系越来越密切,虽然没彻底捅开窗户纸,但秦蓁蓁的父母,其实也算默认了。 至于梁习,也很满意。虽然父母都在农村种地,有没有佛牌区别不大,但他很高兴自己能送出有价值的礼物。这是平生以来,第一次反哺父母,值得纪念。 他们高兴,我自然也跟着高兴。唯一不痛快的。就是秦学姐。那么长时间,妹妹半点动静都没有,她都快急死了。可我也没办法,那是植物人,除非发生奇迹。否则根本不可能醒来。从一开始,佛牌就是噱头,用来哄她开心的。 可能是这几人没事宣传的太好,学校里找我买佛牌的人越来越多。不过,大多是几百块甚至几十块的那种。很少有超过两千块。虽然赚不了什么钱,但随着名气越来越大,走到哪都被人注视的感觉,还是很让人享受的。 大二的上半学期,就这样飞快的朝着假期前进。在临近放假的几周前。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,是个听起来有三十多岁的女人。 她自我介绍,说是学校一位同学的小姨。听说我家是专业牌商,便来问问,有没有能报复小三的牌? 这一听就知道。想买阴牌。我对卖阴牌很抗拒,便婉言拒绝了她的交易。这位小姨在电话里央求我半天,说她就在学校外面,希望能和我当面聊一聊。佛牌可以不卖,但面子还是要给的。既然人都到了,我只好答应一起去喝咖啡。 在咖啡厅里,我见到那位小姨。她年纪确实不大,三十二岁,自己开了家化妆品店。生意还行。但从模样来看,实在很难相信她是一家化妆品店的老板。因为这位小姨不施粉黛,素面朝天,脸蜡黄蜡黄的,身材削瘦。看起来很没精神。 关于这个,她说:“就是因为自己卖化妆品,所以我才从来不用。那化妆品里有什么呀?各种激素,有害的化学成分,用那些东西。跟吃毒药没区别。现在看起来是美了,可等老的时候,会吓死人的!” 我说:“你这么讨厌化妆品,干嘛还卖,不怕良心不安啊?” 她说:“反正是别人用。我只是赚钱而已。再说了,我不卖,不还有别人卖吗,谁赚不是赚。” 我呵呵笑了声,说:“有道理,不过还是那句话,阴牌我不卖。” “别啊!”她立刻急了,眼眶发红,瞬间哽咽,好似专业演员一样:“你是不知道我多可怜。三十岁了才结婚,好不容易怀个孩子,又连续两次因为营养不良流产。” 我啊了一声,说:“孕妇还能营养不良,你老公也太不会照顾人了吧?” “这倒不能完全说是他的错。”小姨解释说:“都怪这个社会太黑暗,你说现在有什么食品能吃?肉是加了瘦肉精的,馒头是加了粉的,水也是各种污染。我加了一个专门揭发黑心商人的群,在里面知道好多食品的黑幕。要是吃了那些东西,真和吃毒药没区别。所以,我只能花高价买进口米,天天喝稀饭,结果营养不良孩子流产。可我老公一点都不理解我,说什么人家都吃,为什么你就不能吃!如果好好吃。孩子能流吗?可他懂什么,那些食品真的有毒,万一吃的孩子畸形怎么办!” 我有点无语,心想就算畸形,首先你得有个孩子啊。总营养不良导致流产。你老公能理解才怪了。但这种话只能想想,不能明说,我想从侧面劝解她,便说:“虽然很多食品都有问题,但一般是没有大碍的。现在的人不都这样活着吗。也没见比以前差多少。流产不仅伤你的身体,也伤你老公的心。而且,流产的孩子会有怨气,对你的运势也会造成不利影响。我倒可以帮你联系泰国的高僧,诵经为那些孩子超度。” “你不懂!”小姨说:“我又不是没想过这事。为了不再流产,就想把市里的房子卖掉,去乡下买块地。到时候我们自己盖房子,再养几头猪,牛。羊什么的。想吃什么,就种什么,多干净啊!可他坚决不同意,说我是胡闹。去乡下那么远,自己上班。孩子以后上学都不方便。他太自私了,这关系到孩子和我们的健康,怎么能只想着方不方便呢?” 我微微一呆,下意识盘算一阵,倘若以后我老婆也要卖房子。说带我去乡下养猪,会不会答应?虽然小时候是在农村,但如今在城市住习惯了,哪还回的去。再说了,养一堆猪牛羊,是一般人能干的吗?又上班又种地养牲畜……她也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。 小姨接着说:“为了孩子,我就跟他闹,这事很重要,我告诉自己必须要坚持原则!谁知道没几个月,他就经常不回家,后来我才知道,他在外面有人了。那个女人还怀了孕,他正打算跟我离婚,和那狐狸精一块过呢!我去找过他,可他说,如果我不继续这样胡闹,他就让那女人打掉孩子,然后回来跟我好好过。如果我不改,那就离婚吧。我又没有错,为什么要改?是他出轨,凭什么怪我?正好,我听说佛牌可以让人完成心愿,所以才来找你,希望能帮我!” 第一百一十五章 鬼妻娜娜牌 我苦笑一声,说:“你确实没什么错,但一般人,可能都接受不了这样的思想。既然你老公愿意回来,说明他还是很想和你一起过的。当然了,前提是别总想着这个有毒那个有毒。真要都像你这样想的话,生活在雾霾中的北京人民就别活了,连空气都有毒,怎么办,不呼吸啊?所以与其买佛牌。还不如学着适应这个社会。真的,习惯后,你会发现那些东西,没别人说的那么可怕!” 小姨摇摇头,一脸坚定的说:“如果不能让孩子健康的出世,我宁愿饿死!” 看她这样子,就知道想从精神上改变,基本不太可能了。再一次表示拒绝出售阴牌时,小姨当场就大哭起来。说老公不负责任,找小三,我也不管她,还不如死了算了。辛辛苦苦,心里全想着这个家,结果还不如一个狐狸精! 安静的咖啡厅,顿时被她的哭喊声扰的不得安静。在服务生来劝说后。我只能答应她,先问问看有没有货。如果没货的话,那也没办法。小姨擦着眼泪,让我现在就问,她等不及了。很想让自己老公立刻就回来。我问她,买佛牌的目的是什么?如果她回答说为了杀人什么的,那我肯定二话不说,转身就走。别说你哭了,就算在这上吊也懒得管。 小姨说。她只想拆散老公和狐狸精。只要狐狸精不缠着,老公一定能明白她的苦心,回到家里来。 我心想,如果只是这样的要求,倒也不为过。哪怕买了阴牌,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意外发生。在掏出手机,给二叔打去电话询问后,二叔想了会,说:“这段时间货卖的差不多了,只剩下两三件,你问她要不要吧。” 我问清了都是什么东西,然后挂断电话。小姨眼巴巴的看着我,一脸乞求的样子。我不忍心骗她,便说:“有货,两种,我先和你大致说说,然后你自己决定要哪个。” 小姨连连点头,同时还不忘提醒我,咖啡里含引人上瘾的成分,有毒,不要多喝。被她这么一说,再看着眼前的咖啡,我顿时失去了胃口…… 二叔说的货,第一件是复合燕通牌,就是之前卖给秦学姐妹妹的那种。不过这一次没有添加降头粉。而是很纯正的燕通牌。效果非常强,是挽救姻缘的好货色,售价不算特别高。 第二件就比较厉害了,叫鬼妻娜娜。小姨愣了愣,说:“我是买佛牌的。又不是给他买老婆。再说了,这什么鬼妻,听起来好吓人啊。” 我失笑,解释说:“鬼妻娜娜不是给谁买老婆,而是这个牌的称谓。说起来。这里面还有个故事呢。” 小姨问我,佛牌还有什么故事,是关于佛的吗?我摇摇头,告诉她娜娜是泰国古代的一位女性,她的丈夫因为战争。走上了战场。在临走前,两人约定一定会再见面,永不分离。 因为战争太过惨烈,所以这位丈夫十几年都没有机会回去。等战争结束后,他才得以返乡。回到家乡的时候。他看到站在门口眺望自己的妻子娜娜,立刻高兴的跑过去拥抱。娜娜告诉他,给丈夫生了个儿子。丈夫高兴坏了,想见见自己的孩子,可是娜娜却说孩子暂时不在。等以后再见吧。 丈夫觉得有些奇怪,为什么不让立刻见呢,孩子去哪了? 妻子不愿意说,而因为十几年没回来的愧疚感,丈夫也不好逼问。可他越想越觉得不舒服。便趁着妻子睡着,去问村子里的人。然而,没人愿意回答他的问题,当问起娜娜和孩子时,所有人都满脸古怪的躲避。 有一个人想说的时候。忽然一脸惊恐的看着丈夫身后,然后转头就跑。丈夫转过身,发现妻子不知什么时候来了。娜娜温柔的呼唤丈夫,说该回去吃饭了。 第二天,村子里死了人。正是那个想告诉丈夫真相,却没来得及的村民。 从那天开始,村里的人,对这位丈夫避如瘟神,谁都不敢离他太近。丈夫越来越纳闷。他忽然想起来,村子里能给人接生的,只有一位产婆。如果妻子生了孩子,那位产婆一定在场。所以,他兴冲冲的去找产婆,想问清楚情况。 然而,当他到了产婆家里,却发现产婆已经死了。她身上爬着各种毒虫,脑袋被一只蜥蜴吃掉了大半。 这可怕的画面,把丈夫吓的落荒而逃。丈夫想不明白。这到底是怎么了,直到有一天,一位路过的苦行僧发现了真相。 他告诉丈夫,娜娜其实早就死了,现在每天和他一起生活的,是娜娜死后产生的恶灵! 十几年前,夫妻俩相约永不分离。当时娜娜怀有身孕,在生产的时候,产婆来帮忙,却看中她戴的金手链。贪财的产婆想着,上战场的男人,多半是回不来了。所以,她从娜娜手上,把金手链取下来。此时,娜娜因为难产大出血。产婆便冷眼旁观。等娜娜因为难产死后,便顺理成章的将手链据为己有。 可是,娜娜的魂魄,因为与丈夫的约定不愿意离去,就这样苦苦等候十数年。终于等回了丈夫。 但是,她不希望丈夫发现真相,所以每一个想说出事实的人,都会被娜娜杀死。尤其是产婆,她本来就是害娜娜死去的元凶。所以娜娜的魂魄产生恶念后,立刻就去找她报复。 这位丈夫不相信,妻子那么真实的存在着,怎么可能是灵呢?苦行僧为他诵经加持,告诉他。保持心念,在夜晚的时候,念佛去看妻子的两腿之间,便能得知真相。丈夫犹犹豫豫,但还是按苦行僧说的去做了。 到了晚上。他找一个借口,念着佛弯腰在妻子腿间一看,差点吓死。娜娜的两腿间,耷拉着一个早就死去的婴儿,血淋淋的。还连着脐带! 丈夫被吓的逃出去,并在外面认识了其她女人。从那之后,娜娜的灵魂恶念丛生,在村子里到处肆虐。村子里的人,一个接一个死去。恐惧的人们。开始往外跑,谁也不敢再继续呆在村子里。最后,那位苦行僧只得出手,将娜娜的灵收入泥土中,用红纸包裹丢入江中。 谁知,这包泥土被一位渔夫网到,被释放出来的恶灵,再次杀害了许多人。 后来那里的人得了高僧指点,为了平息娜娜的愤怒,便盖了一座庙宇纪念她。据二叔说,曼谷的onnut地铁站附近就有一座娜娜庙,里面还有其贴着金箔的尸身,每天前往祈福的人络绎不绝。 这个故事,听的小姨面色发白。我说:“鬼妻娜娜最痛恨小三,如果用她来许愿,效果会很好。” 小姨虽然听的有些怕,但或许是同病相怜的缘故,她对鬼妻娜娜很感兴趣,问大概多少钱。我想了下,然后说:“看你要什么样的了,如果是从娜娜庙里请的那种批量货,大概一千块一条。如果是阿赞单独制作,入灵加持的话,大概两三千或三四千左右。” 小姨一听,二话不说,当即拍板,就要鬼妻娜娜! 我也很想卖给她这种牌,因为鬼妻娜娜的忌讳不多,她最恨背叛。所以对付小三是利器,只要供奉它的人自己不背叛别人,基本不会遭到反噬。至于燕通牌,上次秦学姐妹妹的事情,弄的我心理阴影还没消除,也不太想卖。当然了,燕通牌便宜,也是其中一个不太重要的原因…… 第一百一十六章 魂魄转换 同学小姨要的不是批量货,她太恨那小三了,所以宁愿多花几倍的价格。实际上,鬼妻娜娜是一种很常见的牌,价格普遍不高。我卖给她四千,去掉成本,起码能赚一半以上。小姨对我还是很放心的,很爽快的当场付了全款。我当即给二叔打电话,让他找个好点的鬼妻娜娜牌寄过来。 几天后,佛牌寄到。一直住在学校附近的小姨,接到我的通知后,立刻过来取走。打开包裹的时候,她看着那刻画着一个女人形象的佛牌,问:“这个怎么用?” 我告诉她,只要好好供奉,然后诚心许愿就可以了。不过一定要注意,别背叛自己的爱人,否则会遭到反噬的。小姨连连点头,说我也恨那样的人,又怎么会去做呢。 我放下心来,出于谨慎考虑,又让她不要轻易对别人说从我这里买了阴牌。因为在学校里,我已经向所有人表明,绝不卖阴牌。万一让人知道。还不说我出尔反尔!小姨嗯了声,说连她侄女都不会告诉的。 又过了两天,学校正式放假,大二上半学期就这样结束了。胡小艺约我去他那玩,顺便给秦蓁蓁一家子看看佛牌。这家伙真是被秦蓁蓁迷的没了魂。什么事都先想着那一家。不等答应,秦学姐又打来电话,希望我抽空陪着郑学姐去找马如龙。 半年一次的魂魄轮换时间就要到了,这事只有胖道士马如龙能办。我一算算时间,还真是。所有人中。只有梁习没啥动静。这家伙自从买了那两条佛牌后,就没什么空闲时间。周末休息,也会跑到各种地方打临工。我已经和他说过,还钱的事情不用急,哪怕等到以后毕业工作再还也不迟。但梁习多老实一人,最受不了欠钱不还了。我也没办法,只好由得他去。 想想回家暂时没什么事,二叔说带我去寺庙加持白榄佛牌,但最近没空,去了泰国也得等。所以我先答应了秦学姐。给胖道士马如龙打了个电话,他说没问题啊,正好还在往生山上,你直接带人来吧。不过得快点,因为过几天要去帮人办事,就没时间了。 我连忙约好两位学姐,把她们带去河南。许久不见,郑学姐的气色好了很多,也不知是否受体内的魂魄影响,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大大咧咧,反而看到我时,有些拘谨。我笑着和她打招呼,问感觉怎么样。郑学姐说还好,就是有时候会做梦,梦到另一个自己躺在床上。每每那个时候,她也会无法动弹。 我估计这就是双魂同时苏醒的后遗症了。郑学姐倒不觉得有什么,她很希望能够实现自己的诺言,不要让那个可怜的灵魂再次失望。 秦学姐在旁边很隐晦的掐了我一下,低声说:“你最近怎么老躲着我,每次找你都见不到人!” 我苦笑一声。心想要是你妹妹能醒过来,我就不躲了…… 秦学姐哪明白这个,在旁边嘀嘀咕咕的说些埋怨的话。我无奈,只能赔着笑脸,谁叫之前律师来取证时。她也帮了大忙呢。 很快,我们到了落釜山,也就是马如龙口中的往生山。距离上一次的引渡法会,已经过去很长时间,但看到那片空地的时候。我依然不由自主想起当初一灯升空,千灵相随的画面。马如龙早已在道观等候多时,见我们到来,很高兴的迎了出来。 看着这张与胖子班拉达一模一样的脸,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。班拉达让我明白。人这一生,不光是赚钱,还得学聪明点。不该自己做的事情,坚决不要碰。 知道这次来是为了转换魂魄,马如龙就把郑学姐拉进道观。先是用罗盘贴在额头感触一番,然后告诉我们,郑学姐的魂魄稳固,可以进行转换。不过白天阳气太重,对魂魄有一定伤害。左右无事,不如先吃饭,等到了子夜,再进行下一步。 我们当然没什么意义,他怎么说。就怎么来。 吃饭的时候,我向马如龙讨教,有没有能对付降头师的简易道术?因为上次酒店中被袭击,若非阿赞孟塔在,我很可能已经死了。白榄佛牌并不是万能的。如果有降头师一心要杀人,它根本无法阻拦。但是,我又不能请个阿赞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。 至于学点阿赞的本事,那太难了,而且二叔和爷爷也不会同意。 左思右想。只能把主意打到马如龙身上来。马如龙问我,你是想对付降头师,还是想保护自己不受降头术侵袭? 我问这有啥区别,不都一样吗? 马如龙说:“当然不一样,对付降头师,那就是接近杀人。保护自己,这叫自卫。一个是拿刀去砍人,一个是拿盾牌防御,怎么能一样。” 我被他说的稀里糊涂,想了想。问:“哪种简单点?” 马如龙说:“当然是防御最简单,贫道给你画张辟邪符,保证百毒不侵,神鬼辟易!” 我问那要是对付降头师呢?马如龙说:“那就难了,你得拜贫道为师,按规矩,先磕九个响头,然后……” 我话没听完,就否定了这个想法。开什么玩笑,这辈子都没给几个人磕过头…… 最后,我以两百块一张的价格,从马如龙那买了张符。是用红线串起来的,看着和寺庙里求的没啥区别。我很是怀疑的问:“你这东西不会是批发的吧?” “哪能啊!”马如龙说:“咱们啥交情?贫道能给你一般的东西吗?这是龙虎山的上品驱邪符,一般人别说两百了,两千都买不到!也就看你人不错。跟贫道也有缘,这才让你占个大便宜!” 听他这么说,我也信了大半,便把符贴身放好。马如龙说,有这符在。甭管什么降头术,都不能对我产生效果,厉害的很!秦学姐和郑学姐听了,也嚷嚷着要一个。最后,马如龙又多赚了四百。看着他随手两笔。就赚那么多,我心里十分羡慕。哥们累死累活,忙了半个学期,也没赚多少。看看人家,几分钟六百块到手。真是人比人,气死人。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,到了凌晨,马如龙把我们几个喊醒,说可以转换魂魄了。 他让郑学姐坐在床上。五心朝天,说一会魂魄要暂时离体,这样可以吸收日月精华,对魂魄稳固有极大好处。郑学姐又不懂这些,自然说什么听什么。 待她坐好。马如龙身披道派,手持木剑,又是撒糯米,又是烧纸符。忙活了半天,最后从口袋里掏出罗盘。对着郑学姐一指,大叫:“天地玄黄,宇宙洪荒!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,命汝魂出窍,赦!” 说罢,他伸手咬破指尖,在罗盘上画了道血痕。一股阴气从中窜出,直接钻进郑学姐的身体内。我看到,她的身体开始疯狂的颤动,嘴里发出痛苦的声音。秦学姐有些紧张,问我不会出什么事吧? 我看了眼镇定自若的马如龙,然后对她说:“放心吧,不会有事的。” 没过多久,又是一道弱小的阴气,从郑学姐身体里飘出来。马如龙连忙拍了拍罗盘,大叫一声:“缚!” 之前那股粗大的阴气,迅速离开郑学姐的身体,然后如长蛇一般,将另一股阴气与郑学姐捆在一块。马如龙开始嘴里念念有词,过了几分钟,他举起罗盘,在郑学姐额头上拍了一下,叫了声:“魂兮归来……” 第一百一十七章 愿望成真 这一拍,郑学姐大叫一声,猛地睁开眼睛。而与她捆绑的那股阴气,则嗖的一下窜入体内,消失不见。此时,之前那股粗大雄壮的阴气,才慢腾腾的回到罗盘中。马如龙抹了把额头的汗,画了张符,烧在碗里用水冲开,说把这符水喝过就算完事了。 我看到。郑学姐的表情冷漠,眼神也变得极为陌生。她看向马如龙时,眼里带着畏惧,看向我和秦学姐时,则很复杂。秦学姐尝试了喊了一声,可郑学姐却回答说:“我不是她!” 声音冷的像块冰,秦学姐愣了下,我连忙对她说,魂魄已经转换了,现在的郑学姐,其实是她的胞胎姐妹。 秦学姐这才想起来,她唉了一声,也不知道为什么叹气。相比上次的仇恨,这回郑学姐显得平静许多。她不再那么痛恨我们,因为若非我和秦学姐。她很可能要落到另一种凄惨的下场也说不定。当然了,也可能没人知晓其中的内幕,她可以永远独占这幅躯壳。 是福是祸,有时候很难说清,这么复杂的事情。估计只有老天爷才能明了。 我们在往生山呆了两天,确定郑学姐的魂魄渐渐稳定,不会随随便便就离体出窍后,两位学姐告辞离开。我没和她们一起走,打算跟着马如龙四处转转。二叔打来电话。说要去趟缅甸,会有一段时间不回来。加持佛牌的事情,等几天再看。如果实在没时间,他让我去找爷爷。我说去找爷爷还不如去缅甸找你玩,跟那老头子没话说。 二叔哈哈大笑,说:“你这小子还挺记仇的,老爷子打过你,把自个儿闷在屋子里一天呢。行了,我这会很忙,回头再说吧。” 我当然不会记仇,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爷爷。他那么相信我,可我却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。亏的二叔反应及时,才没有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。 学姐们走后,马如龙就带着我下了山。他说郑州那边的乡下,有户人家闹邪乎事,要去看一看。我欣然前往,快到郑州地界的时候,手机响了起来。拿出来一看,是前几天买走鬼妻娜娜的同学小姨。接通后,我问她什么事。 小姨声音惊慌,说:“她死了!” 我啊了一声,问:“谁死了?” “她!那个狐狸精!”小姨很是惶恐的说:“我只是希望他们能永远分开,结果她昨天晚上被车撞死了!” 我心里咯噔一下,那么巧?小姨说,她买走鬼妻娜娜后。就对着佛牌许愿,希望老公和小三永远分开,不再有任何联系。今天早晨她去上班的时候,听同事说,有个女人晚上被车碾过。脑袋都扁了。小姨好奇的问在哪,怎么没看到新闻?同事说:“你还用看新闻啊,有人看到你老公抱着那尸体哭呢,是不是你们家什么亲戚?” 老公找小三的事情,小姨因为觉得没面子。所以没跟任何人说。大部分人都以为,夫妻俩过的挺幸福。因此,一听到同事这样说,小姨下意识就想起自己许过的愿望。她迟疑半天,最后还是给老公打了个电话。想确认死的人到底是不是那个狐狸精。 当从丈夫嘴里得到肯定的答案后,小姨又高兴又害怕。她没想到,鬼妻娜娜牌会这么灵,刚许愿没两天就成愿了。但她同时也害怕这佛牌会伤害到自己,所以才想起来给我打电话。把这事说一说。 我心里发沉,按理说,只许愿分开,不会让人死掉的。事情变成这个结果,只能说连佛牌里的灵都觉得。小姨不可能和老公在一起了。这样的话,想让小三和男人分开,就只有其中一个死掉。这是强行扭转未来发展的一个例子,而且结果通常也不会太好。 我不知道小姨会遭遇什么,只本能觉得。她以后也许会为今天的做法吃到苦头。 小姨说,即便小三死了,可老公依然不愿意回来。她想问我,要不要继续许愿,让老公和自己好好过日子? 越不想惹麻烦。就越容易出事,我心里有些烦躁,便对她说:“如果你不改正自己的观念,就算他回来又有什么用,迟早有一天还会走。你先想想自己哪里有错吧!” 小姨说:“我哪有什么错?不就是一些生活问题吗,多大点事啊,少吃点又死不了人,但多吃点就没命了!” 我被她的固执打败,只好随意敷衍两句。然后挂断了电话。过了大概三个小时,小姨给我发一条信息,说她已经向鬼妻娜娜许愿,求丈夫回来。我心想任何一个正常男人,都受不了你这样的生活方式,许愿有个屁用!不过她只是许愿回来,应该不会让男人发生什么意外,我也懒得再回信息。 马如龙见我脸色不好看,便问发生了什么事?我把小姨的事情大致说了说,马如龙听过后。说:“有道是,人在做,天在看,自作孽,不可活。她这样做,不妥!” 我正想附和两句,却听马如龙话锋一转,说:“不如把她的联系方式告诉贫道,贫道去解救她于水火之中,保证收费公道,童叟无欺!也算一场无量功德……” 我气的想踢他,什么狗屁功德,你他娘的想赚钱想疯了吧! 此时我们已经到马如龙说的某处乡下,事主提前得了消息,派家人开了一辆破面包车来接。我们上了车后。开车的小伙子好奇的从后视镜看几眼,问:“你们俩,都是道士?” 马如龙笑着说:“贫道才是。” “那他……” “乃贫道的衣食父母。”马如龙回答说。 小伙子似懂非懂,嘀咕说:“这干爹真年轻。” 我差点没笑喷出来,马如龙也是一脸肥肉抖动个不停。嘴角抽了抽,最后还是忍了下来。 近些年来,国家提倡村村通公路,所以车子虽然破,但行驶在水泥路上。倒也不算怎么颠簸。我问那开车的小伙子:“你们这出什么事了啊?还需要请道士来作法。” 说起这事,小伙子就来了精神,眉飞色舞的说:“我跟你们讲,说出来也不怕吓死个人。我们这有一处老坟地,听说里面埋了很多前朝的古人。有懂风水的老人。说那里是宝地,谁埋进去,后人可就有福了。但是这么多年来,都没人敢去动土,你们知道为啥不?” 我翻了个白眼。你这讲故事水平也太差了,但为了让气氛不至于太尴尬,只好配合着问:“为了个啥啊?” 小伙子说:“因为邪乎啊!要是不邪乎,还不早被人翻个底朝天了!” 我气的够呛,他娘的邪乎到底是个什么意思?马如龙又跟着问了一遍。小伙子这才说:“那地方可邪乎了,谁家要是敢埋进去,不出七天,准得死人。后来有个风水先生路过,说这确实是块宝地。不过葬点难找。如果找不对地方,就会葬进死穴,自然谁去谁死。” 而找胖道士马如龙来,也是因为这件事。村里有户人家的孩子大学毕业回来,也不知道从哪学了点风水堪舆术。因为家里有老人过世,便自告奋勇去坟地找入口。最后,他找到一处地方,赌咒发誓,说这里一定是正确的下葬地! 村里其实已经上百年都没往那坟地里送过死人了,对古老相传的故事,也有点不太相信。又听那户人家的孩子这么肯定,便抱着三分好奇,七分赌博的态度,把老人在那埋了。 第一百一十八章 深坑 开始的时候,还没发生什么。村里该干啥干啥,既不害怕,也不喜悦。没人会觉得,埋在那真能让后人有福,之所以听那大学生的建议,其实也就是图个吉利。人嘛,很多时候心理上的需求比身体上更多,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男人无法理解女人的原因。 男人喜欢现实,女人喜欢虚幻。一个是身体的喜悦,一个是精神的享受,所以很难互相融洽。不过最近几年,男女之间的思维方式,开始慢慢改变。女的现实,男的反而虚幻的,因此产生一些诸如女汉子,娘炮等词语,挺有意思的。 记得很久以前看过某本科幻杂质,上面有位科学家提出,他研究了中国的阴阳理论多年,最后得出一个结论。所谓阴阳,就是宇宙的正反两面。当宇宙规律运行到某个特殊的位置时,一切都会发生改变。例如男的像女人,女的像男人。男人的权力,将慢慢被女权所代替,社会的结构,会反转到远古时代。人不住在地上,反而要上天。天上的星星也不再高挂,而是会坠落地面。 现在想想,这个结论似乎正在逐渐实现。而根据那位科学家的说法,所谓的星星坠落,代表着小行星撞击地球。这种科幻的猜测,已经流行很多年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真正到来。 不过,无论末日多么可怕,和现在的我们是没多大关系的,就不再多提了。 那处坟地被下葬后第四天,村里有人出了事。一个壮年的汉子,被发现昏迷在坟地旁。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,又为什么昏迷。等抬回家的时候,汉子突然醒来,惊恐的大叫:“好多人!好多人!” 他疯疯癫癫,大喊大叫,最后被送去医院。医生认为,他可能精神上受了什么刺激,所以神志不清,建议留院观察。实在不行,就送去精神病院治疗。 家里人也有这想法,然而到了第六天的时候,那汉子在医院里大叫一声:“找到了!找到了!” 然后从六楼一跃而下,摔的脑袋瓜子都裂开了。 家里人伤心的不行,回去后,就把那大学生抓住揍了一顿。说是因为他,才害死了人。早就说了坟地不能埋人,还偏偏要往那葬。什么狗屁风水术,一点都不灵!那大学生倒理直气壮,说:“是你们自己相信的,关我什么事!” 这话当然是在推卸责任,你不信誓旦旦的赌咒发誓,能有这事吗?两家人公说公有理,闹的不可开交。后来村里的老人说,这样闹下去也不是办法,还是把人挖出来重新埋吧。 于是,一行人又跑去坟地挖,结果棺材没挖到,反而挖出一个大坑来。黑黝黝的,也不知道通往哪里。有人赶了条土狗进洞,过了几十分钟,忽然听到里面传来狗凄惨的叫声,然后就没声音了。这可把人吓坏了,都说这洞是往阴曹地府去的,已经惊动了阎王爷!要是再留下来,迟早会被牛头马面把魂勾了! 村里人惶惶不可终日,大学生提议报警,但这种时候谁还会信他?老人们一顿商量,决定请个行家来。一开始是想请和尚念经的,但找到村子附近的一个寺庙,发现和尚去市里的地藏庙了。后来也不知谁弄来了胖道士马如龙的电话,这才把人请了过来。 我听的心里发毛,心想这事如果是真的,那确实邪乎。 我看了看马如龙,问他有没有什么想法?马如龙摇摇头,说:“没看到地方,哪知道怎么回事。” 开车的小伙子说:“现在村里人,好多都躲到外面去了,你们可一定得把这事弄好啊,不然我们村没法住人了!” 我和马如龙都没吭声,这种事情,事在人为。如果实在不好办,也没办法。 十分钟后,我们在村东头停下。去老坟地的路,没有修,只能步行。我们踩着田地,跟在小伙子身后,用了不短的时间才到地方。马如龙累的气喘吁吁,嘀咕说离村那么远,是不是有病,非得埋在这…… 我们到地方的时候,那里只有寥寥两三个人,都是年纪很大的。带路的小伙子应该胆子比较大,所以才敢来。 马如龙的到来,自然被“热烈”欢迎,听着那些老人的恭维话,马如龙笑的嘴都咧开了。老人们指着前方十几米处的一座土丘,说那就是老坟。他们不敢离的太近,指了方向后就要走。马如龙连忙把人拦住,说:“有贫道在,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近身。你们尽管跟来,而且这酬劳也得根据事情的轻重来算。你们要是走了,我跟谁说去?” 几个老人无奈,只好留下来,倒是那个小伙子一溜烟跑没影了。 我对这种事,也是半信半疑,觉得不就是个坟头吗,哪有那么邪?说不定跳楼的那个,真是精神病呢。 走到山丘旁,老人们说。埋人的地方在半腰。任马如龙说破嘴,他们也不肯上去。没办法,我们俩只好自己去。这山丘不高,顶多有十几米,我们爬到半腰。便看到了一处深坑。长宽都在两米左右,斜斜的,一眼望不到头。里面黑乎乎的,什么也看不见。坑旁可以看到许多杂乱的脚印,还有几件锄头铁锹什么的扔在这。 马如龙左看右看。伸手抓了块石头扔进去,半天不听见响。我笑起来,说:“里面都是土,你怎么能听见声音。” 然而话刚说完,就听见“铛”的一声响,好似石头砸在了什么铁器上。我和马如龙都愣了下,因为两人有着同样的想法,丢石头下去,纯粹下意识的动作,没想过会有声音传上来。 马如龙犹豫了下,然后掏出罗盘,随后面色微变。只见罗盘上的指针,疯狂的抖动,我看不明白,便问他这代表什么? 马如龙回答说:“灵也可以看作一种能力或者说磁场。所以古人才会用罗盘来找鬼。现在这情况,说明下面确实有东西。要么是自然形成的磁场,要么……” 第二种可能就不用多说了,我吓的身子一抖,连忙退后几步。但随后我却想到。自己体内有鬼仔碎片,按理说如果真有鬼的话,是能感受到阴气的。可是站在坑旁,我什么也察觉不到。马如龙也不能确定里面究竟有什么,他想了想,然后一挥手,说:“走,找那几个老头去!” 我们又下了山丘,几位老人立刻围上来,问有什么发现。 马如龙面色凝重,说:“贫道已经探查了一番,确实有问题,大问题,难以解决的严重问题!你们村,真是惹了个天大的麻烦啊!贫道无能为力,也不想白赚你们的钱,各位另请高明吧!” 我愣了愣,这家伙嗜钱如命,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了?而他这么一说,又作势要走。可把几个老人吓坏了,连忙把他拦住,一脸恳求的说:“大师,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!我们全村人,都指望着您搭救呢!” 马如龙叹口气,一脸无奈的说:“不是贫道不出手,而是这地方深不可测。那深洞并非通往阴曹地府,而是往一处鬼地去了,里面有几只强大的恶鬼在。贫道道行不高,没有十足把握,不想为了区区一万块钱去冒险,你们还是再请人吧!” 他说罢,又要走。听到这的时候,我心里已经明白了。这小子哪是想走,根本就是在演戏。我们俩刚才在深坑里看了半天,都没敢进去,更别说发现什么恶鬼了。 第一百一十九章 虎啸 必须得承认,马如龙的演技,完全比得上那些所谓的影帝。几个村里的老人被他唬住,下的三魂没了七魄,大叫着加钱!从一万,到一万五,再到两万,乃至三万。价钱足足翻了三倍,马如龙才一脸无奈的说:“罢了罢了,上天有好生之德。贫道今日豁出去了。为诸位谋一个好,也算做了无量功德。不过,贫道可不是为了钱,这钱财乃身外之物,如粪土……” 几个村里的老人连忙说是,不敢有所怀疑。只是他们肉痛的表情,已经出卖了一切。也正因为如此,马如龙知道再加下去,人家可能真的会撤,所以才答应下来。同时,他又声明说,那坑里的恶鬼太厉害,以他的道行不一定能收服。不过,他会尽力而为,但如果真的难以成事。希望不要见怪。至于这酬劳嘛,成了就全收,不成只收一半! 几位老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他们没什么好办法,只能答应这种苛刻的条件。马如龙保持一脸正经,冲我招招手,说:“走,我们去除妖驱鬼!” 我啊了一声,惊讶的说:“关我啥事啊。我就来看看热闹……” 马如龙根本不听我多说,直接拉着往山丘上去。他的力气颇大,我挣不过,到了半路,他才小声说:“做戏要做全,你跟我一块来的,如果不上来,他们怎么能相信?” 我说那坑里神神秘秘的,你真敢为了这三万块下去?马如龙回答说:“不一定啊,先看看再说呗。如果真有危险,咱们就撤回来,反正事不成,也有一万五拿,到时候分你两千。” 我一听,转头就要下去。开什么玩笑,陪你做这么危险的事情,才给两千?马如龙连忙拉住我,又是一通劝,最后把钱加到五千,我才勉强答应。 正如他所说。话已经说在前头,哪怕我们现在就下去,也可以拿到一万五,所以我没太大的心理负担。而且,也确实好奇深坑里到底有什么。之前那开车的小伙子不是说,有村民赶进去一条土狗,结果狗惨叫一阵就没声了吗。 很快,我们又回到那深坑前。罗盘依然快速抖动,像失灵了一样。马如龙脚踩边缘,探头看了一眼里面,然后招呼我准备进去。我说要不回去找个手电筒吧?他说废那事干嘛,进去个两三米,蹲个二三十分钟,然后惨叫两声就回去收钱。 我哑然失笑,说你也太坑人了…… 马如龙嘿嘿笑,也不反驳。他拿着罗盘走在前面,我则跟在后方。这深坑很大,大到人完全可以直立行走。只是里面太黑了,什么都看不见。我走了没几步,就撞在马如龙的身上,才知道他已经停下来。 我问:“就在这蹲着?” 马如龙没吭声,等又问了一遍,他才对我说:“你刚才有没有看到光?” 我说:“你那么胖,挡的严严实实,鬼才能看到。等一下,你看到光?” 马如龙嗯了一声,说:“刚才前面有光亮闪过去,太快了,看不清是什么。” 我吓的汗毛直竖,心想别真是什么鬼怪。还不等问马如龙是否先离开,忽然感受到一股微弱的阴气从前方慢慢探过来。那阴气非常的弱,马如龙抽抽鼻子,轻咦一声,应该也发现了这一点。他非常谨慎,手拍在罗盘上,嘴里低声念叨了几句。听不清,只模模糊糊听到几个字眼,什么宝贝,快去之类的。 说起来,马如龙每次用罗盘,都得先咬手指抹血。我真怀疑,他这样天天失血,怎么还能长那么胖。 这时,罗盘中的那股粗大阴气窜出来,朝着深处而去。不用想也知道,马如龙正在利用罗盘探查。过了会,那股阴气始终没回来,马如龙有点急了,拍拍罗盘,嘀咕说:“啥情况,跑哪去了?” 我问:“怎么了?” 马如龙支支吾吾,说:“可能有情况……” 这简直就是废话,我当然知道有情况,否则平白无故哪来的阴气。只是这股阴气很弱,比阴牌里的灵还弱,我有白榄佛牌护身,倒不惧怕。又等了一会,感觉时间差不多,可以出去交差了。然而马如龙却不答应,并打算往里面去看看。 我说:“你没病吧?进来前不说好好的,在这蹲半个小时就回去拿钱吗?” 马如龙似乎有点着急,说:“此一时彼一时!” 我问怎么个此法?他不肯直说,被问急了,就不耐烦的说:“那你走吧,我自己去!” 说罢。他迈开步子就往里走。我站在原地犹豫片刻,最后选择跟他一块。之所以胆子那么大敢冒险深入,一是因为这里的阴气不重,二是觉得如果就这样离开,实在有点不讲义气。为了能看清前面的道路。我拿出手机照亮。不过那个时期的手机,很少有现在的“手电筒”功能。仅靠屏幕上的光亮,并不能让人看清什么。 马如龙走的又快又急,好似在担心什么。我们往前不知走了多远,忽然听到隐隐约约的吼叫声。这声音。把我们俩都吓住了。我颤着嗓子问:“你,你听到了吗?” 马如龙说:“废话,当然听到了!” 我问那是什么?他说不知道,可能是某种野兽,比如野狼,豹子什么的。我说你他娘的扯淡吧,那种野兽会跑这里来?马如龙没吭声,他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。野兽确实可能藏在某些洞穴里,但这里不是深山,按理说没那种生物。另外,四处飘荡的阴气,也让这里蒙上了一层迷雾。除非我们俩真的傻了,才会觉得是豺狼虎豹。 那吼声回荡片刻,才慢慢消失,我们迟疑片刻。又继续前进。但没多久,又是一声吼叫,而且这次的声音,与上次截然不同,听着确实有点像老虎叫。我跟马如龙都有点纳闷。难道这里藏着老虎? 如果只是老虎,倒还好些,虽然凶猛,但马如龙自信可以搞定。听他这么说,我也放下心来。 深坑斜斜的往下,走了没多久,突然一声虎啸在耳边炸响。我吓的一哆嗦,差点跳了起来。马如龙迅速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,大叫一声:“什么鬼!” 声音浩浩荡荡的传出去,在深坑内回荡个不停。我这才注意到,这里已经很宽敞,比进来时不知大了多少倍。我们从进来到现在,已经走了将近十几分钟,按理说,早该感觉憋闷窒息才对。但一路走来,空气很新鲜,说明这深坑不是死地。 这时候,马如龙抽了抽鼻子,似乎发现了什么,飞快的往某个方向跑去。我连忙喊着他。同时快速跟上。我们跑到不知何处,虎啸声再次响起,非常的近,就像在身边一样。我吓的浑身是汗,百兽之王的威风,可不是我这个普通人能承受的。 但马如龙却没有害怕,反而听声辩位,跑的更快了。十几秒后,我们在一处地方停下。马如龙从我手里借来手机,然后举着往上照。当他照清那块地方的时候,虎啸声再一次响起。我清楚听到,声音来自上空。但这一次,我也不怕了,因为马如龙照的地方,是一条缝隙。 有风从那吹下来,便发出如猛虎咆哮的声音。我大松一口气,开玩笑说:“还以为能搞个老虎皮显摆呢,没想到是风,真让人失望。” 马如龙盯着那缝隙看了半天,嘴里嘟嘟囔囔不知说了什么。 第一百二十章 龙潭 过一会,他又拿着手机,顺着缝隙的方向前进。一边走,他一边对照着罗盘,嘀咕说:“千万别有水……千万别有水……” 我问这话什么意思,他却不解释。走了没多远,我听到哗哗的水声,不禁喊道:“有地下河!” 马如龙没好气的说:“别一惊一乍的,我又不是聋子!”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嘿嘿笑起来,说:“你不是不希望有水吗?现在有条地下河。算不算?” 马如龙回答说:“如果你是我,肯定希望不算,但很可惜,我们撞到点子上了。” “什么点子?”我问。 马如龙问我是否记得刚才那条缝隙?我说这才过去几分钟,当然记得。他说:“如果没猜错的话,那条缝隙往上的土表,肯定形如猛虎。” “你怎么知道?”我好奇的问。 马如龙问我懂不懂风水,我说懂一点点,知道风水堪舆和八卦有关,但更细点的就不知道了。马如龙说:“在风水宝穴中,有一种叫猛虎下龙潭。此为将穴,如果下葬得当,三年出武官,十年出大将,举族军官密密浓浓。” 我立刻想起村里关于这处老坟的传说。便问:“你的意思是,这里就是猛虎下龙潭?” 马如龙点点头,然后回身指着来时的路说:“没错,刚才我们到的那地方,就是猛虎所在。随后一路行来,路是不断下沉的。这种宝穴,有千里来龙随东南的说法,而峰势所落的艮宫,就是龙穴了。我算了算方位,和那说法一模一样。才确定这是一处宝穴。” 我愣了愣,问:“这么说来,确实是个好地方啊,那怎么还说葬下来要死人啊?” 马如龙说:“一开始我也没想明白,更因为死人,所以没往宝穴上想。现在想想,这宝穴应该是已经塌了,变成饿虎扑食局,所以谁来谁死!我刚才一直说,千万不要有水,就是怕这里真是从前的宝穴。可没想到,真让我给猜中了!” 我哪懂得什么猛虎龙潭,饿虎扑食的,只是从他的语气上判断,情况似乎不太妙。 马如龙没多解释,又带着我继续往前走。我们走了没多远,便被挡住了去路。前方一片黑乎乎的东西,马如龙拿着手机上去看了看,然后惊叫一声:“棺材!” 我也跟上去看了看,果然都是棺材。不知有多少棺木横七竖八的倒在这里。把去路挡的严严实实,仅有一点点能让人翻越的空隙!我惊的毛骨悚然,怎么会有这么多棺材!马如龙恍然大悟,说:“我知道为什么那户人家挖出坑来,却不见棺木了,原来都跑来了这里!” 当然了,只是一户人家,自然不可能有这么多棺材。这里的棺木,大部分年代久远,都有些腐烂了。马如龙说,岁月变迁,地势也随之改变。原本猛虎前往龙潭的路,是畅通无阻的。但谁想到地势发生变化,以至于葬在此处的棺木,也落了下来,挡住了去路。猛虎入不了龙潭,时间长,便成了饿虎。马如龙猜测,这条地下河,很可能也被挡住去路,而龙潭,也就成了死水。 为了验证猜测,我们上前打开几口棺材,见里面是早已腐烂的古尸。我问,村里跳楼的那人,是不是被这些古尸的恶灵吓到了? 马如龙摇摇头,说:“这里不是养鬼地,虽风水改变,却也并非极阴。就算有鬼,也不可能存在太长时间。那人精神失常,应该是受到虎煞气冲击。” 我问什么是煞气?马如龙解释说,这是与阴气不同的一种事物,大多是地势产生。有很多道家门派,就是据此研究出了各种阵法,人为的催生出煞气对敌。不过这玩意古人用的多,现在打仗都是靠枪炮,阵法也没多少人了解了。 想想也是,派一堆轰炸机去扔炸弹,如果还得摆个什么九宫八卦阵,那还不笑死人。 像这种已经改变的风水,马如龙也没办法复原,大势所趋。不过可以想象的是,当年葬在此处的武将,后代肯定极为凄惨。不一定抄家灭族,但落魄如平民,怕是跑不掉。 在马如龙看来,深坑的秘密已被破解。风水地只会被葬主的后人产生影响,对我们没太大威胁。但我不这样想,如果真像他说的,只是煞气冲击,那这里的阴气哪来的?村民赶进来的土狗,又怎么会发出惨叫,总不会是看到这些棺材被吓的吧。 马如龙也无法解释,他想翻过这些棺材,到龙潭那看一看。我其实很想早点离开,就算这里没有鬼,也总让人觉得阴森森。如此险地,还是尽快离去比较安全。马如龙心如铁石,不愿意走,我劝不动他,只好继续跟随。 我们翻过那些挡住虎势的棺材,继续前进。没过多久,便找到那条地下河。可随之而来的,是难闻的臭味。用手机照亮,能看到水里泛着白沫。还绿油油的。马如龙说,估计附近有什么工厂,偷偷把污水排进了地下河。 这是很常见的事情,为了躲避环境卫生检查,大部分工厂都学聪明了。他们不再如从前那样。光明正大的排放污水,而是偷偷挖一条地下管道,往地下河里排。这样一来,普通民众难以察觉,再随便给上面交点钱。也就糊弄过去了。 看到这一幕,马如龙觉得已经不用再去找龙潭的尽头,水都成这样,什么龙也该熏死了。 我说那你还巴巴的跑来这,到底是想干什么? 正说着,四周忽然传来一阵“嘶嘶”的声音。又臭又绿的污水中,开始泛起水花,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。我和马如龙都不断后退,随后便看到,水里不断爬上来一条条怪蛇! 那蛇浑身长着鳞甲,就像蜥蜴一般,但又没脚。它们粗大如手臂,每一条都在两米左右,数量不知多少。我吓的腿都快软了,马如龙更是大叫一声:“快跑!” 他掉头逃出去几米远。我才反应过来。一边跑,我冲他怒骂:“你他娘带的什么路,还龙潭呢,跑他妈蛇窝来了!” 马如龙说:“这能怪我吗?龙潭成了死穴,生出这些小蛇很正常。要怪就怪老天爷,地势又不是我改变的!” 现在骂什么也没用了,那些蛇爬的飞快,鳞甲在地面摩擦的声音,让人头皮发麻。我算是知道,村民赶进来的土狗为什么会惨叫了。这么多蛇,一条一口也能咬死它!最重要的是,这些蛇的身上,散出了微弱的阴气,和之前在深坑里感受到的一模一样。 我大叫:“这蛇怎么还有阴气?” 马如龙如梦初醒,他停下步子,回过头来,狠狠咬破自己的手指,往罗盘上抹了几下,大叫:“还不给我滚回来!” 我吓的脸色发白,以为他中邪了,说:“你丫喊谁呢?这哪有人啊!” 马如龙不理不问,专心致志的喊着。几秒后,污水中陡然窜出一道粗大的阴气。马如龙惊喜过望,一手拿着罗盘。另一手指向地上那些怪蛇,大叫:“弄死它们!” 从污水中跑出来的阴气,在半空徘徊一圈,然后朝着地面窜去。所过之处,怪蛇发出恐慌的声音,不断躲避。我不明白,这些蛇为什么会怕阴气,那阴气究竟是什么? 马如龙可没时间跟我解释,他指挥着阴气驱赶蛇群,过了几分钟,怪蛇们终于明白,在那阴气的保护下,不太可能爬到我们跟前,这才缓缓退去。 第一百二十一章 毁宝地 粗大的阴气趾高气扬的在空中飞来飞去,像在炫耀一般。马如龙气的拍着罗盘大骂:“快滚回来,妈的,天天喂你这么多,还到处乱跑,差点被你害死!” 这么一骂,那阴气才晃晃悠悠的回到罗盘中。我看的惊讶不已,见蛇群真的退回污水中消失不见,才好奇的看着罗盘问他:“你这什么宝贝啊,能听懂人话?” 马如龙愣了愣。这才想起来刚才气急骂了几句。他微微垂下眼皮,把罗盘塞进口袋,说:“一件死物,哪能听懂人话,这不急的吗,所以口不择言。对了,你知不知道这些蛇都是什么?” 傻子都能听出来,他是在故意转移话题。这种怪东西,我怎么可能知道。看他那么谨慎,我一阵好笑,这家伙也太胆小了。就算罗盘能听懂人话,我还能去抢不成?加上确实好奇蛇群的来历,便顺着话问:“是什么?” 马如龙说:“按理说,龙潭如果一直存在,那么终有一天。会生出蛟龙,再得到升天,成就真龙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,这水里,应该有一具蛟龙的尸骨。地势改变,它被困死在此地,既不能得到,也无法出去。因此,死后产生了怨气。我们看到的这些怪蛇,其实都是那蛟龙残留的恶灵。” 我大为吃惊。说:“蛟龙还有灵魂?” 马如龙说:“怎么就不能有?小猫小狗都有,更何况这种天生神物。你家做佛牌的,连这都不懂?” 我讪讪一笑,说不是不懂,只是觉得太惊奇了。想了想,又问他:“恶灵难道能和实体一样伤人吗?而且蛟龙就一只,可这怪蛇无数啊!” 马如龙说:“当然不能伤人啊,至于数量嘛,只不过这蛟龙的怨气太强了。而它又被地势压制,怨气冲不破天地自然形成的牢笼,所以散成了无数条。哦,你可能没办法理解,其实灵魂也可以被分成很多份的。有些人人格分裂,其实也可以看成灵魂分离。但每一份灵魂,都有完整的三魂七魄,只是力量上弱了很多。所以我们只能看到这种披甲的怪蛇,却看不到完整的蛟龙恶灵。” 他说的神神呼呼,让人不敢置信。而要验证真假,就只有进入那污水中,找寻可能存在的蛟龙尸骨。这事我可不敢做。因为马如龙说了,那些怨气平时都藏在龙潭中不出来,只有被生气惊扰的时候才会跑来害人。想着水下除了蛟龙尸骨外,还可能有无数条怪蛇浮动,我这脑子就有点要炸。 既然发现了问题,那就要解决。我问马如龙,要不要想办法把这些怪蛇除掉?他说很难,现在这个世界,被人强行改变,已经和从前发生很大变化。风水之术,有时候看到的东西,都做不了准了。就像这处猛虎下龙潭的宝穴,从表面看一点问题都没有,可真到了里面才会发现,已经成了彻头彻尾的死地。很多年前的那位风水师,恐怕也没看出这一点,所以才会说没找对地方下葬就会死人。 这种宝穴,要葬人,确实得找地方,也就是所谓的点穴。同样是一条龙,可你葬在龙头和葬在龙尾,是有很大区别的。 马如龙在风水术上,自认半吊子,他能辨认出这宝穴,全靠蒙。若非地势过于明显,又深入腹部,基本不可能看的出来。换成几百年前的那些大风水师,远远看一眼,便能知道这是什么地方。 因此,他不敢轻易动这里,生怕会惹出其它麻烦来。 我说你这样就太不负责了,都找出问题了,还不帮忙搞定吗?马如龙说:“有什么好搞的,只要没人来,那些蛟龙怨气也不会随随便便跑出去。” 我说:“别忘了还有白虎煞气呢,上次那人不就因此死掉了吗?” 马如龙咬咬牙,说:“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!” 我问什么办法,他说,找几台推土机来,把虎势给铲平,再找人把地下河封死,彻底毁了这地方。这样一来,宝地就成了凡地,白虎煞气自然不会出现。而时间久了,那些被深埋地下的蛟龙怨气,也会因为得不到地势补充而消散。 我啊了一声,说那多可惜。马如龙说没别的办法了,想不发生意外,只有这样做。再说了,这里本来就已经改变了,毁掉也没什么可惜的。见他说的斩钉截铁,我也没法去劝,毕竟对风水术懂的不多。马如龙瞪起眼睛,说:“你别以为我是在偷懒,其实毁掉这样的地势,对我也是有影响的。就算不栽大跟斗,也会遇到些小麻烦。要不是看在那三万……主要村民是无辜的,贫道就算折损些运势,也不能让他们再受牵连。无量天尊在上,贫道也是一心为了这天下啊!” 我翻了个白眼,为你大爷的天下,明明就是为了钱。 之后,我们又翻过那些棺材,顺着路走出去。 几位村民早已等的心急如焚,见我们出来。连忙迎上来,问究竟如何了。胖道士抹了把额头的汗,说:“坑中的恶鬼,着实难缠,贫道和这位兄弟。差点就死在了里面。诸位是不知道,此处乃极阴养鬼之地,曾经埋于此处的古人,都化作了恶鬼。它们法力高强,又懂得阵法。贫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以折损十年寿命为代价,才将之封住。” 我听的差点没吐出来,刚才在里面还说这不是养鬼地呢,现在又是了。这家伙跟我说的,和跟村民说的完全是两个样。我很怀疑,之前他说的那些话,是否都是真话。 村民们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,得知前不久埋下的那棺材,也跟古人们混在一起了,众人都脸色不大好看。马如龙说:“诸位不用怕,那些恶鬼已被贫道用龙虎山大阵封住,只要把此处推平,无人进去触动封阵,就不会再出来害人了!” 他把需要推平山丘的事情说了一遍。几位老人都有些忐忑,他们始终觉得,那是祖宗的老坟,就这样推了,是不是有点不尊重?马如龙千说万说。告诉他们所有的棺材都已经落到地底,山丘中空的像蚁穴。几位老人思索良久,这才同意下来。 而后,他们没让我和马如龙就这样离开,找人拉了几台挖掘机,推土机什么的。费了很大的力气,把那山丘推成平地,见确实到处是坑洞,没有发现棺材,这才确信无疑。 这些人为了保命,确实舍得花钱。不仅给了马如龙三万块,还特意弄来大量水泥,把所有通往地下的坑洞全部灌实在了,这才彻底放心。马如龙又根据在地下探查出来的情况,帮村民找出两处地方,让他们在这里挖井,截留地下河。 当然了,地下河都是污水,是不能吃的。而为了防止蛟龙怨气跑出来,马如龙又叮嘱说。井挖好后也得封死。 如此一系列的事情做完,我们才离开那处村子。之前开车接我们的小伙子,又把我们送了回去。他一脸崇拜,不停问我们在深坑里的遭遇。马如龙大吹特吹,就差没说和阎罗王大战三千回合了。这可把小伙子听的一愣一愣的,差点没当场拜师。 下了车,到了村里人不可能看到的地方,马如龙才拿出钱来,分给我五千。我瞪起眼睛,说:“怎么才五千?” 他一脸纳闷,说一开始讲好了五千啊。我说那是打算拿一万五的时候!现在你拿了一万,怎么着也得给我也加五千吧! 第一百二十二章 诡异的监控录像 对这个胖道士,我知道绝不能心慈手软。这家伙已经钻钱眼里了,不讹他讹谁?为了拿到属于我的“酬劳”,胖道士在一番你给不给?不给我就回村告诉大家你啥都没干的威胁下,不得不选择妥协。 那处已经毁掉的宝穴中,我几乎什么都没做,看看戏,就得了一万块,不禁感慨钱好赚,人够傻。当然了。胖道士也并非完全欺骗别人,至少他确实帮村子解决了一个大麻烦。倘若不铲平那山丘,迟早有一天,村里人会再次忘记伤痛,把人埋进去。 按马如龙的说法,他们只死一个,算运气好,因为够老实。倘若真的顺着棺材洞查下去,把里面的蛟龙怨气引出地表,那才是天大的麻烦。就算不绝户,也起码得死一半以上。 这番可怕的言论,让我很难相信,世上竟有如此危险的地方。但亲眼见到了那些怪蛇,又不得不信。 也许是因为少赚了一万,马如龙表示很受伤。需要闭关修炼养伤,不愿再跟我一块胡混。恰好我也有这意思,占了便宜还不跑,那就太没人性了。于是我们在郑州火车站分道扬镳,走的太快,来不及说再见。 本来我想直接从郑州定机票去找二叔,但当时一场意外,让我没能立刻走掉。这意外,自然是那位同学小姨。 她上次打来电话,说小三被车撞死了。这连续几天,都没再听到什么消息。她还说会向鬼妻娜娜许愿,让老公回来。按理说,老公如果真的回去,她应该会向我报喜才对。我摸不准情况,便把电话打过去,想问问看怎么样了。 谁知,电话是被一名警察接的,他很严肃的问我,打这个电话有什么事,是犯人的什么人! 犯人?我愣了愣,问他:“谁是犯人?” “汤琳!”那名警察回答说:“你打这个电话,却不知道号码主人是谁?” 我立刻想起,同学似乎确实提到过她小姨姓汤。可如果真是她的话,怎么会成为罪犯?我感觉莫名其妙,心想难道鬼妻娜娜牌里的灵产生恶念,使得小姨把她老公杀了? 警察不想在电话里跟我说太多,问我到底找汤琳做什么。我说是她侄女的同学,以前卖过一样东西给她,所以也算来做售后服务。警察说:“既然这样。你来警局吧,正好我们需要录个口供。” 我郁闷不已,这平白无故的又进了局子,上次在那里面呆了二十多个小时,身上的嫌疑味还没散呢。 可身为国家公民,每个人都有义务配合执法机关,我没理由拒绝,只好放弃直接去找二叔的打算。汤阿姨所在的城市,离郑州也不算太远,几个小时后,我到了那里的警局。 一名警察接待了我,他态度还算客气,拿着个本子,问我卖了什么,平时和汤琳有什么联系,前几天在哪等等。我实话实说,毕竟只卖了个佛牌而已,而且是正规渠道的真货,也不怕查。警察做好记录,看没什么问题,便让我签字。 我拿过来看了看,一边签字,一边问他:“这么兴师动众的,她到底犯什么罪了?” 警察说:“交通肇事,外加逃逸。不过基于她与死者的关系,我们怀疑可能是故意谋杀,所以才会请你来协助调查。” 交通肇事?故意谋杀?我更加纳闷,便问了个仔细,这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。 汤阿姨之所以会被警察当作罪犯,正因为死者,是她最恨的那个小三!之前她就告诉过我,那小三被车子撞死,可她没说,是自己开车撞的。 在小三死后,老公如她所愿回了家,随后便发现,家里的车子,又一大块凹痕和血迹。她老公也是个擅于联想的人,二话不说,偷偷摸摸跑去警局举报。警察正在调查小三的背景和人际关系,接到举报,自然要来查。 结果根据鉴定,这辆车就是撞死人的肇事车辆。而且警察还调取了当天的监控录像,从录像中,模糊可以看到汤阿姨坐在驾驶室里。 但是,汤阿姨坚决否认自己开车撞死了人。她说那天自己很早就回了家,再没出来,如果不信,可以调小区的监控来证明。于是,警察又去找物业,而录像的结果,也让人有些吃惊。 小区的监控,拍到汤阿姨回来的画面,因为角度的问题,甚至拍到她进去单元楼的时候。但是,没有任何监控,拍到她在那一天从单元楼里出来。按正常的思维来看,这已经可以算洗清嫌疑了。 但问题是,汤阿姨平时都是把车停在小区的地下车库。车库里,同样有监控。让所有人不解的是,地下车库的监控中,出现汤阿姨开车离开的身影。 这简直就是见了鬼,没看到她出单元楼,却莫名其妙出现在地下车库,怎么可能呢? 汤阿姨看这段监控的时候。也愣了神,她完全想不起,自己什么时候开车出去过。可是,监控录像,证明了一切。 虽然警方无法确定。汤阿姨是用什么方法躲避小区里的监控,但他们有足够的证据,证明她就是凶手!而为了确定案件究竟是普通的交通肇事,还是故意谋杀,警察正在进一步调查。 我听过后。沉默片刻,然后向警察提出希望能见一见汤阿姨的想法。他们没有拒绝,因为对警察来说,犯人见的人越多,说的话越多,就越容易找到线索。那种闭嘴不谈,谁都不见的人,才是他们最头疼的。 我在看守所里,看到了汤阿姨。与第一次见面时,她看起来更瘦了,眼窝深陷,嘴唇都有些发青。见到我时,她明显有些意外。我冲她笑了笑,问还好吗? 汤阿姨摇摇头,说:“你觉得我能好吗?好端端的。就被当成杀人凶手抓了起来,现在的警察,一点都不靠谱!同学,你回头帮我跟他们说说,人真不是我撞死的。那录像肯定是别人伪造的!” 我说:“来这就是为了这事,你仔细想想,那天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?比如说身体不舒服啊,头晕犯困啊什么的。” “没有啊,我身体一直很健康!”汤阿姨很肯定的说。 看着她面黄肌瘦的样子,我心想你这要算健康,那全世界就没病人了。但无论怎么问,汤阿姨都说没发现自己有不妥之处。我知道在这事上,可能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,问询问她老公现在如何。 汤阿姨说:“那个没良心的,不知道又跑去找哪个狐狸精,我被关了那么久,他都不来看我。” 又问了几句,我才明白,汤阿姨根本不知道自己被警察怀疑,其实也有自己老公大义灭亲的原因存在。汤阿姨并不是个糊涂的人,只是有些事,她看不清而已。在这件案子上,她其实怀疑过,所有的事情。都是佛牌的原因。那诡异的监控,连她自己都看的毛骨悚然。但是汤阿姨说,就算真是这方面的原因,她也不会后悔。那个小三本来就该死,一命换一命,有什么大不了的! 这是很多传统女性的想法,为了爱情,为了家庭,就像扑火的飞蛾一样奋不顾身。 我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,帮不了她什么,来问一问,看一看,也只是出于道义,毕竟我们有过一场交易。 临走前,汤阿姨拜托我找到她老公,希望能来看看她。我看出她眼里的思念和期待,也知道她不太可能实现自己的这个小小愿望了。 第一百二十三章 赌石 男人的心一旦离开了你,又怎么会轻易回来呢? 但我不想让她连许愿的机会都没有,便点头答应。出了探视的房间,警察立刻拦住我,问什么佛牌?我说,是一种泰国的工艺品,就像大陆的菩萨吊坠,挺灵验的,你要不要来一个? 警察不屑一顾的摇摇头,说:“神神叨叨的东西。有什么意思,浪费钱!” 离开警局后,我按汤阿姨说的地址,找到家里。她老公正在家里收拾东西,凡是和汤阿姨有关的,几乎全都扔进了箱子里。看样,是准备抛弃了。 我向他转述了汤阿姨的心愿,但这个男人却一脸厌烦的说:“那个狠毒的女人,有什么好看的,杀人凶手,神经病!” 见他如此,我知道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,随后以一个非常简单的理由,从男人手里把汤阿姨的鬼妻娜娜牌拿走。他对汤阿姨的物品,就像狗屎一样厌恶。扔都来不及,又怎么会在乎。我看了眼佛牌,隐隐感受到里面存在的阴气。佛牌上的女人像有些模糊,她像是在笑,又像在哭。 看着这佛牌,我心里想,如果真的被定了杀人罪,那汤阿姨到底会笑,还是会哭呢? 为了挽回一个不可能回来的人,这样做。值得吗? 我并不太清楚汤阿姨的结局,甚至没敢去找那位同学询问,因为很怕会有一个最坏的结果。用现在的流行语言来说,那时的我,有一颗脆弱的玻璃心。宁愿当鸵鸟,也不想知道让人难过的事情。 之后,我坐飞机去了泰国。让人意外的是,三叔也回来了,正跟爷爷谈事情。见到我的时候,他面色冷淡,等我率先打了招呼,才微微点头。这态度冷冰冰的,让人很不舒服。爷爷笑着冲我招手,说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。 我说又不是第一次来,下飞机找车就行了,丢不了。 三叔在旁边用略显生硬的中文说:“不怕人丢,就怕丢人。” 我愣了愣,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夹枪带棍的说话。爷爷呵呵一笑,说:“行了,老三你先回去吧。那边不能缺人,我得跟大孙子好好说会话。” 三叔嗯了一声,站起来走了。待他出了门,爷爷问我:“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?老三就那脾气,说话直来直去的。” 我说:“您就别帮他掩饰了,从上次我同学在这出事,三叔一直看我不顺眼,肯定是觉得我给你们家惹了麻烦。什么就那脾气,他要那脾气,你能让他守着港澳台的上流社会啊!” “什么你们家我们家,都是自己家,你这臭小子。”爷爷依然维持脸上的笑容,故意不接这茬,说:“老二跟我说了,想带你去找几位高僧加持白榄佛牌,听他说,你还想去缅甸玩?” 我也知道和三叔的矛盾,是隐性化的,最好不要总放在明面上说。爷爷是一家之主,他无法太偏袒谁,为了不让这位老人难做,我便顺着话说:“是啊,白榄佛牌的力量损耗很多,都快没用了。” 爷爷一挥手,说行了,今个儿亲自带你去,回头再让盖把你送去缅甸,好好玩一场散散心。 我自然应是,爷爷便带着我,在几个大寺走了一圈,请诸位高僧为白榄佛牌加持。虽然一间间寺庙单独看起来不怎么样,但仔细想想,如果把那时所有加持过白榄佛牌的高僧都聚在一块,恐怕连场大型法会都能开了。 在曼谷耽搁了几天,陪着爷爷聊一聊,看一看。老人家自从不管事之后,每天就只剩下种花弄草。他说,以前在部队的时候,看见那些喜欢摆弄花草的人,就觉得有病。好好的军事理论不学,枪法不练,摆弄这些没用的东西干什么。还美名其曰,是陶冶情操,明明就是思想**! 我笑着说:“您老真是站错了队,思想觉悟那么高,应该加入我党才对!” 而在爷爷眼里,党派之分,是在于总体理念,实际上单论个人的话,都差不多。没有哪个党全是好,也没哪个党全是坏。只不过现在的人总喜欢一竿子打翻整船人,才会造成某种误解。 几天后,盖开车送我去了缅甸,到了边境,二叔已经派人来接了。那是个正宗的缅甸人,和我差不多大,他的任务,是担任我在缅甸境内的向导。倘若我不想立刻去找二叔,而是选择先四处游玩的话,他会负责一些花销。 这个名叫扎彭的年轻人,中文说的非常流利,他说许多年来,中国的玉石商人,和这里已经打成一片。所以大部分缅甸人,都会点中文。他问我。现在想去哪? 我问二叔在哪,扎彭说正在和人谈事情,有些忙,所以才会派他来招待。我想了想,说既然如此。那你就随便带我走走看看吧。 缅甸我是第一次去,根本不知道东南西北。扎彭开着一辆有些旧的吉普车,在颠簸的道路上跑了半天,最后停留在一处深山中。那里有一片空地,搭着很大的帐篷。四周停满了各种车辆。扎彭对我介绍说,这是私下的赌石场,需要特殊关系才能进来。 很早以前,我就对缅甸的赌石有所听闻,但从未见识过。听说,可以花几千块几万块的价格,买到价值成百上千万的玉石原料! 扎彭笑了笑,说的确有这样的事情,但这种私下的赌石场,是基本不可能发生的。因为缅甸政府现在对玉石管理非常严格,不仅禁止走私毛料,还特意规范了赌石市场。只有每年固定的几个月份里,才会举办正式的赌石大会。那些有钱有势的人,只有持着缅甸政府发放的证明才可以参加。而那种规范化的市场,也被称为翡翠公盘。 像这样的私人赌石场。一般都是运些刚采出来的角料,没有太多的价值。稍微好点的,都送去为公盘做准备了。因此,价格相对便宜,但也很难开出像样的东西来。即便如此。私下赌石依然能吸引很多人。因为公盘并非人人都能去,那些寻求刺激的人,只有来这。 扎彭说,前不久的公盘专门为一块一吨多重的巨石开了房间,号称赌王,仅仅估价便高达三千万人民币。这块石头,被十个人花了一亿多买下,不过还没敢开。因为石头太大了,万一切不出好东西,就得亏到姥姥家。 我很是惊叹,为了一块石头花一亿多,真是有钱没处花了。 进帐篷的时候,扎彭掏出一个本子,守门的人看了眼,便挥手让我们进去了。我问那是什么,他笑着说,是一种身份证明。再问,就不肯说了。 帐篷里,挤满了人,到处都放着石头。一开始我还小心翼翼的。生怕踩到哪个,后来扎彭说,在这里不需要担心。这些石头大多没什么料,踩坏了也没人在意。 石头多半在几百上千元左右,极少有超过一万的。很多人瞅了半天,最后抱着几块石头满怀期望的去切,但最后往往得来的全是失望。幸运的,还能赚回本钱,不幸的,买多少亏多少。我看的很是无语,风险大于收益,为什么还这么多人为之疯狂? 扎彭说,这就是赌石的魅力了,一刀切下去,要么疯狂,要么崩溃。亿万富豪和穷光蛋,往往就看这一刀,所以才会叫赌。他还说,二叔来缅甸帮人解决的麻烦,就和这些看起来毫无价值的石头有关。 第一百二十四章 巨大的翡翠 在赌石场里转悠一圈,最后被扎彭忽悠的有些兴奋,也挑了几个看起来还不错的石头。也许是因为白榄佛牌刚被高僧加持过,那几块总共花了三千块的石头,竟切出一块不小的冰种。虽然有点小瑕疵,但也赚回了几倍的利润。 我欣喜不已,很多人也投来羡慕的眼光。本想再买几个试试手气,却被扎彭劝阻。他说很多人都是像我这样,赚了点就以为运气一直有,收不了手。最后连本带利亏的干干净净。赌石其实和做股票一样,要胆大,也要有忍住**的控制力。 在他的劝说下,我只好放弃,不过心里还是挺开心的。 出了赌石场才发现,天已经快黑了。在里面晃悠一圈,没想到时间过的那么快。扎彭说,可以带我去找个干净点的地方喝酒吃饭,顺便叫几个女人。我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,不过想想人生地不熟,还是算了吧。 扎彭倒无所谓,他的一切行动,都是以我的需求为准。见我不想去,便开车带着去找了二叔。 见到二叔的时候,天已经彻底黑下来。二叔正坐在一个帐篷里跟人喝酒。见我走进来,便哈哈大笑,介绍说:“这是我侄子,正经的大学生!” 坐在他对面的几人,都笑着和我打招呼,我略觉得尴尬,心想在这个硕士博士满天飞的时代,也就你把大学生当回事。奔波一天,我也饿的发慌,便与那些人一起坐着吃饭。知道我去赌石。且小赚一笔,二叔笑着说:“你小子行啊,比叔强。我去赌石头,从没赚过呢。” 我哈哈笑,说都是爷爷的功劳,找那么多高僧加持佛牌,如果运气还不好,才是见了鬼。 吃饭的时候,二叔把周围的人介绍了一圈,我才知道,这里是一处私人承包的矿场,专门采集玉石。而帐篷里的人,多半是矿场的股东。我问二叔,怎么跟这些矿场主混一块了? 二叔告诉我,矿里最近遇到一件很棘手的事情,他可是费了很大力气,才能缅甸当地的牌商手里,把这生意揽过来。不过来很长时间了,一直没什么进展。我很是惊奇,世上还有二叔解决不了的麻烦?更何况他之前告诉我。这次带了足足五位阿赞来,都是个顶个的好手。 我更加好奇,问他具体什么情况。 在二叔的叙述下,我方才得知这里发生了什么。 缅甸的玉石矿场非常多,以前是武装势力自己凭本事占,谁抢到就是谁的。今天你打我,明天我打你。后来缅甸政府为了控制玉石出口,便把矿场规范化的承包出去,不允许再私有化。每五年,是一个限期,到期就换人。 这处矿场,就是前不久刚刚换下来的。承包这里的势力不算大,只能说有刀有枪。与之相匹配的,是矿场所剩无几的含量。然而让人意外的是,在挖到矿场深处,也就是原先预计的玉脉尽头的时候,发生了意外。 工人在尽头发现一整块翡翠,很大,像桌子一样。这样的翡翠如果拿出去卖,绝对可以买下一个小国家! 矿场主乐坏了,心想捡了个大便宜。然而,当他们想把这块巨大的翡翠采下来时,不是机器坏,就是工人受伤。一开始还只是轻伤,随着翡翠的震动,坍塌,爆炸什么的也出来了。好几个工人都死在里面,矿场主一开始并不觉得有什么。采矿嘛,有意外很正常。 可是,当他们打通矿脉后,意外再一次发生。 连续几次后,他们终于察觉到不对。因为这块翡翠的价值实在惊人,矿场主不敢声张,只能偷偷摸摸找人来解决。而其中一名股东,以前和二叔做过交易,知道沈家还算靠谱,便来问问。二叔开始的时候不知道矿里有什么,只觉得是件小事,便随便带了个阿赞来。 谁知到了那翡翠旁,阿赞突然发疯似的掉头就跑。二叔哪知道发生了什么,赶紧追出去问,阿赞这才说,那翡翠不能动,太危险了,里面藏着恐怖的东西。 他说不清到底是什么,就连精神也有些异常。二叔没办法,只好先把人送回去。之后,他特意寻了几位阿赞一起来,想破解这里的谜底。 那几位阿赞,在泰国都是很有名气的黑衣法师,法力很强。几人一块进了矿脉,站在翡翠前面的时候,一个个也都脸色大变。好在他们人多,强行抵住这精神上的可怕压力,才稍微得到了一些线索。 出来后,阿赞们说,那翡翠应该是一道门,上面刻着很古老的文字。看起来有些像梵文,但他们看不太明白。只是从个别字眼上推断出,这翡翠是门户的结论。 我心想,世上哪有那么昂贵的门,简直扯淡。二叔笑了笑,说以前翡翠可没现在那么名贵,甚至连玉石都不算。哪怕到了十九世纪初,几十公斤的翡翠。也才价值十几英镑。与现在的价格相比,简直就像捡来一样。 我很是惊奇,原来翡翠还有这样一段历史。二叔又接着说,当时阿赞看出那是一道门后,又进去了几次。对着上面时隐时现的文字进行仔细推敲。最后确定,其中有几个字,代表着恐怖,灾难等等。都是一些很吓人的负面词语,阿赞们也弄不清究竟是什么意思。 另外。他们说站在翡翠前,能感受到来自矿场深处的恐怖压力,好似门后藏着一只无比可怕的魔鬼。 阿赞的说法,二叔是相信的,但几位矿场主不信啊!也不能说不信,只能说在巨大的利益驱使下,**战胜了理智。他们许诺,只要能把翡翠挖出来,就给二叔两千万美金的酬劳。 那块翡翠,如果按当时的价格来看,应该价值几十亿。因为它是一个巨大的整体,且完美无暇。区区两千万美金,换成人民币也才一亿多。看起来是不错的价格,但二叔却有些想撤了。那么多阿赞都说不能动这翡翠,虽然矿场主开出一个很让人心动的价格。但二叔做生意,向来不愿意冒太大风险。他所做的每一件事,都要有七成以上的把握才会干。 而对于这块翡翠,二叔明说,连一成把握都没有。被请到缅甸来的阿赞。个个都是顶尖水准,几个人一块上都搞不定,那还有什么可说的? 矿场主们急了,这种事情,他们宁愿多花点钱,也不想这一拨那一拨,找来许多不同的人。知道的人多了,迟早会泄密,万一被那些大势力知道,说不定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。他们一心靠着这块巨大无比的翡翠发家致富,哪舍得拱手送人。 所以,给二叔的价码不断往上加,最后的数字,已经是常人难以想象了。甚至为了打消二叔的担忧,他们还提前给了一部分酬劳。 在这种情况下,二叔也无法狠心放弃。太多钱了,只要做成这一笔,十年不干活都有的玩!所以在与爷爷商量后,二叔不但从中南半岛调集了一些顶尖的阿赞来,还特意让三叔从马来半岛也请人来。我之前在家里看到三叔。也正是这个原因。 二叔这会无所事事,只因为人还没到齐。等到齐了,就要一起动手,试着把那翡翠给弄出来。至于后面有什么,一时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! 我听的心里七上八下,阿赞的本事,这段时间以来,亲眼见识了多次。他们都不敢碰的东西,真的能动吗? 第一百二十五章 异常 在不动声色的把二叔拉出去,表示出内心的担忧后,二叔笑着说:“怎么,你自己能胆大包天,就不许别人也这样了?” 我说:“那是因为不懂,所以才傻乎乎的往枪口上撞。但这次太邪门了,那些阿赞……” 二叔摆摆手,打断了我的话,说:“富贵险中求,我们只负责把翡翠取出来。其它的不需要管。如果真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,也多半会落在阿赞师父的头上。而且做这笔生意,不光是我的意思,老爷子也一样支持。他们给的钱太多了,仅仅是已经打过来的那部分,就让人找不出理由拒绝。” 见劝不动,我便说希望也能跟着去。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,是因为白榄佛牌刚被加持过,这是保平安效果最好的牌之一,我希望能对二叔也有所帮助。对此,二叔没有拒绝,在他看来,那么多阿赞聚集,天塌下来也能顶住。我们只要站的远一点,不会出什么问题的。 再次回到帐篷时。几位矿场主拿出一块已经切开的料子递给我,说是第一次见面的礼物。他们已经确定是翠丝种,而从切面来看,最少也能掏出个玉镯子和几件小饰品,换成人民币,大概值个两三百万。当然了,这是零七年初的价格,要是换做现在,仅仅这块料子,就能卖出去几百万。更别说做成成品了。 对我来说,这是非常昂贵的礼物,只不过当时二叔没有具体说它值多少。看了几眼后,便笑着让我收起来。矿场主答应给他的酬劳,比这块玉料贵无数倍,双方自然都对这样的“小物件”看不上眼。 收下东西后,我们在帐篷里吃喝几个小时才散场。 三叔从马来半岛请来的人,已经提前赶到,而二叔请的阿赞,也在一天后全部到齐。加上之前就在缅甸的几位,总共加起来,足有将近二十人。 这么多阿赞齐聚,仅仅每天的固定花费,就多达几十万,再加上整个矿场如今都因为这件事暂时停工。可以说,每耽搁一日,损失的钞票,都要以百万计,也难怪那些矿场主急的嘴角都要起泡了。 人到齐后,自然就立刻赶赴现场。我是第一次进入采玉的矿坑。四处打量,觉得应该和国内的煤矿差不了太多。当然了,两者我都不算了解,也无从比较。 这处矿场属于老坑,已经不知开采了多少年,处处是挖掘的痕迹。将近二十位阿赞走在最前面,我和二叔则跟在后方。几位矿场主只进来两位作为代表,他们其实也对这件事忐忑不安,所以有部分人在外面等待结果。 矿坑里很安静,只有我们这些人行走的脚步声回荡。沙沙的声音,像挠在人的心里,好在四周有灯光照明,加上人多势众,我心里还算好受些。相比之下,二叔就比较坦然了,面色如常,像在逛自家后花园。我问他有没有见过那翡翠?二叔说当然见过,大的离谱,看一眼就让人魂都要陷进去。 不知走了多久,我浑身的汗毛,突然不由自主的竖起来。与此同时,前方的阿赞们也都停下了步子。 一股难以理解的压力,凭空产生,像细丝一样顺着毛孔钻入体内。我感觉浑身都不舒服,就像雨季前的闷热,很有些烦躁。这二十位阿赞中,大半都是第一次进入矿坑,因此略有骚动。二叔皱了皱眉头,走上前去说了几句。 阿赞们这才安静下来,他们细细感触一番,然后交头接耳讨论了十几分钟,又开始继续前进。 越往里走,压力就越大,渐渐的,有无法忍受的阿赞把法器拿出来抵抗。这些人的法器各不相同,有的是骷髅头域耶,有的是血淋淋的腐肉,还有的是小鬼。这其中有位阿赞,让我多看了两眼。他一手拿着域耶,一手端着很小的黑棺材。借着光亮,我看清那是老熟人阿赞孟塔。没想到,竟然连他也来了。 阿赞孟塔的连体鬼胎,是非常强悍的小鬼,一般的黑衣法师根本控制不住。看他的样子,比当初对付花降时还要小心谨慎。 说来也很奇怪,阿赞们虽然有法器护身,但他们感受到的压力,要比普通人大很多。像我们几个,尤其是那两位矿场主,只觉得空气有些憋闷,并无太特殊的感受。这是一种异常现象,之前就有阿赞发现了。他们认为,矿场内的奇特压力,应该是针对有法力的人。法力越强,感受到的压力就越大。 整个矿场就像弹性非常好的橡胶垫,充满不可思议的柔韧性。 好在那块巨大的翡翠所在地,是一处较新的开采点,我们是顺着侧方专门打通的路进来的。因为距离够近,过了大约十几分钟,我看到了矿区的尽头。 前方竖立着两盏高功率探照灯,它们照射的方向,如烈日一般明亮。那里有一块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巨型翡翠,真的很大,甚至比二叔说的还要大。它的颜色偏蓝,但不像传统翡翠那般缺少透明度。反而近乎半透明一般。而其中又有一些絮花状或断断续续的脉带状的蓝色,二叔眼里露出一丝渴望,说这是一整块蓝花冰,价值连城。但实际上,这么大一块老坑玻璃种弄出去。对顶级翡翠市场,绝对是一个冲击。 就像黄金作为硬通货,但每年的开采和流通,实际都是有限制的。物以稀为贵,什么东西多了。都不值钱了。 我回头看了一眼,两位矿场主的眼里,几乎要喷出火来。**彻底摧毁了他们的理智,如果此刻有人说能把这翡翠弄出来,恐怕让他们杀人都行。 阿赞们停留在距离翡翠不足五米的地方,就不再前进了。他们静静的望着那块绝世珍宝,足足二十分钟没有人动弹,也没人说话。后面的两位矿场主不明白,便上来问怎么没动静了?二叔对他们解释说,阿赞正在尝试了解这块翡翠的秘密,在没有足够的把握前,是不可能随意乱动的。 矿场主哦了一声,有些不太满意的样子。可能在他们看来,已经付了那么多钱,就该直接把翡翠挖出来才对!二叔向来把事和钱分的很清。在事情没搞清楚前,他收再多的钱,也不会轻举妄动。这是非常好的职业习惯,正因为如此,沈家的生意才能做那么大。 又过了半个小时。阿赞们还是没动,我也等的有点心烦,便问二叔,要不要找个阿赞问一声。二叔想了想,这样等下去确实不是个办法。而且,也要照顾下事主的情绪。所以他走上前去,拍拍其中一位阿赞的肩膀,想问看出什么来了。 那位阿赞缓缓转头,他的模样,让我们都被吓了一跳。 这位三叔从马来西亚特意请来的法师一脸狰狞,皮肤都耷拉到了一起。他两眼布满血丝,好似熬了许多天没睡过觉。二叔吓的退后一步,而这位阿赞仿佛如梦初醒。他眨了眨眼睛,看我们一眼后,忽然面色大变,迅速从人群中脱离后撤,同时大喊:“快把他们拍醒!” 我们都愣住了,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,人都在那站着,有什么好拍的? 那位面容大变样的阿赞匆慌的大叫:“这翡翠里有古怪。他们都陷进去了,快叫醒他们,不然就来不及了!” 我们几个这才明白过来,在二叔的带领下,赶紧上前一个接一个的把阿赞拍醒。 第一百二十六章 出身未捷身先死 每一位因为惊扰回头的阿赞,脸色都异常难看,像第一位阿赞那样脸皮都布满褶皱的,也有好几个。他们回过头后,就再不敢把头转回去,纷纷从翡翠前快速离开。 然而因为之前的耽搁,最终有两位离翡翠最近的阿赞没能醒过来。当二叔拍肩膀时,他们的眼里,不断的流出鲜血。那褶皱的皮肤,更是像老树皮一样难看。这两位阿赞直挺挺的倒了下来。手里的法器落在地上,像尘土一般溅开。 二叔的脸色也很难看,和我一起把尸体拖回来后,看了半天没吭声。那两个跟进来的矿场主,吓的面无人色,惊的不住问怎么了,怎么会死人! 幸存的阿赞们,脸色也都不太好看,他们一个个大汗淋漓,握着法器的手不住颤抖。其中有三个法器已经破损,这是他们的损失,但也是运气。若非法器替他们承受了部分压力,这三人也该像那两位一样死掉了。 二叔蹲在尸体旁看了半天,然后走到阿赞们身边,询问刚才发生了什么。我看了眼地上散落的尘灰。不由自主握起脖子上的白榄佛牌。还没开挖,只是站在前面看一会就死了俩,这事真能继续做吗? 阿赞们来自天南海北,虽然用的不是同一种语言,但他们所说的话,二叔都能听懂。在几名阿赞开口说明事情经过后,二叔更加沉默。过了会,他咬咬牙,走过来对两位矿场主说:“不好意思,这事我们办不了。你们还是再请人吧。先前付的那些,我会一分不少的退回来。” 这一说,两位矿场主立刻不答应了。钱已经付了,还停工那么长时间,你说不干就不干? 二叔也知道,这事如果传出去,对自家声誉,绝对是很大的打击。但事情很严重,他不得不考虑更可怕的后果。两名矿场主见他如此坚决,便问到底发生了什么,难道连那么多法师一起都解决不了? 二叔回答说,阿赞们刚才在翡翠前,本打算研究这东西有什么邪门之处。但看了没多久,他们便发现,翡翠中的颜色,是会移动的。这些颜色不断产生变化,渐渐形成一些独特的文字图案。而在这一瞬间,矿场深处传递给阿赞的压力,陡然加大数倍。 就连他们的精神,都被拉扯到一个如黑洞般的地方无法逃脱。阿赞们说。那里只有黑暗,毁灭,以及死亡。如果挖开这翡翠,就是打开灭世的大门,谁也逃脱不了。门后藏着巨大的恐怖,说不清是什么,但他们能感受到。 若非我催促二叔去询问事情的结果,这些阿赞很可能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全部静悄悄的死掉。 太危险了,没人敢再轻易尝试。连看一看都死了人,真挖出来,谁知道会发生什么。 因此,连二叔都不得不认怂,退款加道歉。 矿场主听过后,很是不满,说你们以前就见到了翡翠上的文字,现在还是那文字,有什么区别?再说了,为什么之前不死人?肯定是有别的原因!我们花了那么多钱请人,不是为了听这些危言耸听的句子,而是需要获得一些实际利益。无论如何,就算不挖翡翠,也必须把秘密破解掉! 其实我刚才也在很认真的看那翡翠,因为太漂亮,让人不舍得把视野移开。但是,我没发现里面的颜色有移动过。至于阿赞说加重数倍的压力,更是没太多感觉。矿场主的疑惑,也同样存在于我心里。 都看到了那些文字,为什么之前的五位阿赞没事? 二叔哪说得清这事的原因,就连阿赞们也搞不清楚,只猜测可能是因为来的人太多,导致压力随之增强,才会让人无法承受。 矿场主不接受这样的结果,明确表示一定要有个说法才行。钱他们是不会要的,既然给了,自然不缺那么点银子。他们只要这块翡翠,如果弄不出满意的结果,今天在场的人里,谁都别想走! 这**裸的威胁话语,让二叔的脸色变得很阴沉。他看着那两名矿场主,说:“我知道你们手里有枪,但那又怎么样?柬埔寨的那位还有坦克呢,你们该不会没听说过吧。” 这同样是在威胁,当日的毒贩困住阿赞洞,惹的全体牌商集合起来跟他斗。如果这里的矿场主也想做同样的事情,二叔自然不会怕。枪炮固然可怕,但阿赞们也不是吃素的,惹毛了跟你们同归于尽也算不上太难的事情! 看着周围的阿赞,都虎视眈眈的样子,两位矿场主面色微变。他们互视一眼,语气变得软了一些,不再像之前那样打算凭借武力去威胁,而是对二叔晓之以情,动之以理。他们很隐晦的表示,这样的事情被传出去,对沈家影响很不好。他们在全世界都有朋友,自己不传,可就怕别人管不住嘴啊。 这其实也是很明白的威胁,但相比武力,却更让二叔忌惮。见二叔神情有异,两位矿场主连忙接着说,他们不要求一定要立刻搞定这块翡翠,可以慢慢来。一天不行就三天,三天不行就一周!并且,只要不故意拖时间,所有阿赞的花费。他们包了,不用二叔掏一分钱。 这也算额外的加码了,于情于理,都让人无话可说。 二叔想了很久,最后只能无奈的答应再继续看看。不过今天肯定是不行了。阿赞们的精神受创,需要休息一下。同时,对破解秘密也不能要求太高,这翡翠里藏着难以解释的力量,不是那么好对付的。 矿场主们自然答应。只要人留下来,还怕不干活吗? 于是,我们这一行人,在付出两位阿赞的性命后,很是狼狈的退出了矿坑。而这只是暂时的,谁也不知道后面还会死多少人。有几位阿赞出了矿坑就表示要离开,他们不想趟这浑水,怕被淹死。二叔明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,如果有可能,他自己也很想立刻离开缅甸。但是,他不能走。 有六位阿赞,在那一天离开,剩下的人,都是胆子比天大的人物。二叔对他们许诺,所有人的酬劳。完事后都翻一倍!我们需要以最短的时间,最安全的方式,破解翡翠的秘密! 这些人中,我与阿赞孟塔比较熟悉,而他也懂一些中文。所以在休息的时候。我便主动跑去问他,矿坑里发生的事情,真像二叔所说的那样吗? 阿赞孟塔摇摇头,他之前在里面没机会也没精力开口。而二叔是根据其它语言来翻译的,在意思上,自然会有所遗漏。阿赞孟塔告诉我,那翡翠很可能不仅是一道门,更像是一所监狱。因为翡翠上变幻的文字,不仅是在叙说着什么,还代表着某种封印用的咒语。简单的来说,就像我以前提到过的缚鬼经,镇魂咒一类,只是翡翠上的要比那些经咒高很多个等级。 阿赞孟塔还说,他怀疑里面困着很恐怖的事物,仅仅从“门缝”中透漏出的一点气息,就足以让人粉身碎骨。 我大为不解,说这么可怕,你干嘛还要留下来? 阿赞孟塔说,一是为了钱,二叔给的酬劳相当高。高到他们愿意冒这个风险。二是事主对结果的要求不高,他们只要把翡翠的秘密搞清楚就算完成任务,至于能不能挖出来,那是矿场主的事情。 一个“高”和一个“不高”,就是阿赞们愿意留下的理由。 第一百二十七章 要钱不要命 我摇摇头,无法理解他的想法。这种事情,想想都觉得危险,更何况亲身去做。可话说回来,所有人都知道,买阴牌遭劫难的人,都是因为太贪心。可是,谁能真正控制住自己的**呢?如果能的话,那就不是人了,而是真的成了佛。 在阿赞孟塔口中。这处矿坑,绝对是天底下最危险的地方。那里的力量,不但能勾人魂魄,似乎还可以吸食人的精气。先前有几位法器稍弱,无法护全自己的阿赞,身体的血肉精气都有所损伤。我看到的那些皮肤耷拉,充满褶皱,就是一种表现上的体现。 再加上精神上的恐惧,阿赞们足足休息了两天,才再一次进入矿坑。 在此之前,二叔曾向我提出,希望能先独自离开。我当然不会同意,他在这冒着生命危险赚钱,我自个儿跑了算怎么回事?我说你不是把我当儿子吗?所谓打虎亲兄弟,上阵父子兵。你在哪,我就在哪。如果你要死在这,那也不会孤单,起码有人陪着。 二叔苦笑着说:“让老爷子知道,肯定要扒了我的皮!” 我哈哈大笑,说:“到那时候,他肯定得抱着你痛苦,哪还舍得扒皮。” 第二次进入矿坑,阿赞们做好了万全的准备。一进去,就纷纷把法器拿了出来。有不少人甚至在这两天里。临时制出了一些新的,虽然力量不强,但也能充充场面。另外,他们一直怀疑矿坑里的力量,是随着自身法力高低来调整的。所以进去后,都尽可能收敛自己的力量,能压多少压多少。 身为一个普通人,在此刻我有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…… 这一次,矿场主们说什么也不敢跟着进来了。他们给二叔一个监视用的摄像头,说会在外面做好后勤保障工作,只要有需要,随时会派人支援! 这绝对是哄傻子的,真要出了事,他们保证比谁跑的都快,怎么可能还派人来送命?但既然雇主这么说了,二叔也不好当面拆台,就把摄像头别在衣服上。回头见那几个矿场主跟逃难似的从入口跑开,我撇撇嘴,说:“不知道哪个傻帽说,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可以让人疯狂。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可以让人不惜性命。我看这翡翠的利润,起码百分之一千甚至一万了吧,也没见他们不惜性命。” 二叔呵呵笑了一声,说:“谁又不是傻子,明知道可能会死还进来,脑残啊?再说了,人家的百分之一百,是指某种生意,是一个大的概念。” “我觉得你就挺傻的。”我说。 二叔笑着摇头,说:“你不也一样。” 我们互相笑了笑,心里反而因此轻松了许多。 人都是怕死的,但如果知道自己为什么死,并认为这种方式是有价值的,是心甘情愿的,那么对死亡的恐惧,就会降低很多。我和二叔,显然就属于这种情况。 前面的阿赞走的小心翼翼,迈步子都轻手轻脚,像是怕惊扰了什么。我问二叔:“你觉得这事靠谱吗?” 二叔摇摇头,说他也不知道。但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做,就别想那么多。反正我们只需要给出矿场主一个答案,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就行了。 不久后,那股压力再一次降临,应该是到了翡翠的影响范围内。阿赞们更加小心,不但走动轻缓,连呼吸都慢了许多。我不敢再和二叔说话,专注的盯着阿赞们的背影,希望能从他们的一举一动中,看出些异常来。 也许阿赞们的准备,产生了足够的效果,在靠近翡翠时,他们没再像第一次那样出现异状。而且,这一次我们也离终点更近了。 他们没有去看翡翠,而是在周围寻摸,观察。翡翠周围,有工人们采集矿石时留下的痕迹。从一条条裂纹和表面坑洞来看,这块翡翠是镶嵌在矿山里的。而且,很有可能我们所看到的只是其中一部分。这个发现,让通过摄像头监视的矿场主们近乎疯狂。 仅仅眼前这么大一块,就让他们无所顾忌,如果更大的话,真是难以想象这些人会有什么样的想法。 有些阿赞尝试着用手去触摸靠近翡翠的山体,并从中感受到一股奇特的震动,像人的心脏在跳。这当然是不可能的,如果山也有心脏的话,那就是妖怪了。缅甸不是大陆,没有这种神话传说。阿赞们猜测,这可能是某种力量在山体中运行,产生的自然反馈。 换句话说,他们所感受到的压力,实际上是存在于一个很大的区域内。只不过目前只有这一片范围被开采出来了,所以才能清楚察觉。 这样的发现,听起来很让人惊奇,但实际上并没有太大作用。探查了几个小时,我们都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。二叔皱起眉头,像这样的结果,肯定不会让矿场主满意。阿赞们的作法太保守了,他们虽然人留了下来,但心里是非常警惕的。如果继续这样,只会白白耽搁时间。 二叔不得不把人都聚集起来,并告诉他们,事情必须有一个详细的交代!如果只是敲敲打打,探查地质,随便找几个专业的地质专家来就可以了,何必请你们?既然留下来拿这份钱。就别总想着生生死死的。我一个普通人都在这陪着你们,你们反而跟个娘们似的害怕? 阿赞们被他这一番直截了当的训斥说的有些尴尬,也有人脸色难看表示不满,但二叔根本不去理会。你想光拿钱不做事,我他娘的还想呢?要赚钱。就给我打起精神,使出看家本领来,这世上也许有可以占便宜的地方,但绝不是在沈家人身上! 一顿说教,阿赞们这才再次围拢在翡翠前。详细的观察着。而我和二叔,也站到他们身后,做好时刻准备“救援”的准备。 我很仔细的看着那块翡翠,阿赞们说,里面的颜色会变。但无论第一次还是第二次,我看的眼都快模糊了,也看不出它哪里变过。怎么看,都和之前没两样。 这时候,一名阿赞走过来,对二叔说了几句。二叔点点头,对着衣服上的麦克风问矿场主,是否曾经有人接触过那块翡翠? 矿场主们点点头,说有过。二叔又问,接触过的那些人现在怎么样? 矿场主们犹豫了下,没立刻回答。二叔多精的人啊。你想骗他,那真得好好修炼个几百年。他从矿场主的迟疑中,判断出了事情的结果,说:“人都死了吧?” 话都说出来了,矿场主们自然没法再继续隐瞒。只好承认确实如此。我这才知道,光是挖出眼前这些翡翠,他们就付出十数人的性命为代价。不管亲手拿着工具去开采,还是远距离用机器,凡是直接或间接接触翡翠的人,毫无例外都死的干干净净。 二叔一脸冷笑,语气上却依然平缓,他要求矿场主说明那些工人死亡时的详细情况。 矿场主也说不太清楚,只好找来一些人询问,等问清楚,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。他们说,那些工人死的很蹊跷,先是发愣,然后大声喊叫,接着身体各处爆裂而死。让人无法理解的是,在这些死掉的工人体内,都发现了一些品级不错的翡翠。有些在嘴里,有些在器官里,还有些随着血液喷出来。 待听完了详细情况,二叔才转述给阿赞听。许多阿赞围过来。就这件事探讨许久。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二叔的猜测 最后,他们觉得,这些工人的死法,有点像某种降头术。虽然没听说过有人拿玉石做降头,但从表面上来看,两者有一定的相似之处。因此,阿赞们决定推举出一人去摸翡翠,看看到底有什么古怪! 正常来说,没人愿意做这样的试验,因为太危险。很可能摸一摸就没命了。但在这种情况下,不触动翡翠,是不可能发现真正问题的。阿赞们的推举,其实应该说是抓阄。二叔找了张纸写上数字,里面只有唯一一个数字是不同的。 最后,一名来自香港的法师抓到了。打开纸的时候,他面色微变,但事已至此,容不得反悔。倘若他敢变卦,不用二叔说话,在场的阿赞也会把他生吞活剥了。 这位法师咬咬牙,对二叔说:“我要加钱!” 二叔也很爽快,点头说:“没问题,只要能发现问题,这一次多给你加十万!” 十万块。相当于买了一条命。因此虽然从情理上,不加钱也没人会说话,但二叔还是答应了。在这一点上,他和爷爷很像,只要你努力给我干活,钱绝对不会少。 听到二叔的肯定答案,这名法师才下定了决心。他脱掉自己的衣服,只保留一些护身法器,然后缓缓走上前去。之所以这样,是为了在翡翠中出现异常时。能让其他人更清楚直观的看清一切。 我心里很是紧张,并为这位“倒霉”的阿赞感到担忧。寻常人碰碰这翡翠都得死,他还是个法师,真能抵得住吗? 很快,法师的手,碰触在翡翠上。他的身体猛然一震,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,紧接着,翡翠中的蓝色,变得有些灰暗。这些灰暗色,是以法师的手指为中心向周围扩散的,他的指甲快速开裂,发出噼啪的声响,而皮肤也像被抽干了水份一般褶皱起来。整条手臂,在短短几秒内,像被什么东西吸食了精气一样,发生了极其可怕的变化。 其他阿赞们默默的看着这一切,没有人打算立刻上去救援。就算这位法师死了,也是他自己的事情,其他人只需要利用这一条命。来破解谜底就可以了。 但二叔不这样想,他只想平平安安的赚钱,而不是拿命去换。所以在看到法师发生异状时,立刻冲周围的阿赞大喊:“快救他!” 阿赞孟塔面有难色的摇头,说:“我们不敢碰他!” 二叔微微一怔,随后明白过来。他脸色阴晴不定,犹豫几秒后,突然一个箭步冲过来,从旁边撞在法师身上。两人一块跌倒在地上,而法师的手指,也随之顺利脱离翡翠。 我大吃一惊,没想到二叔会做出如此冒险的举动,连忙跑上去把他扶起来。二叔摇摇头,说自己没事,然后立刻把法师翻过来查看情况。这位香港来的法师,已经有大半个肩膀都废掉了,他摊开自己的手掌,我们看到,那手心里,有一些很细蓝色的条纹,就像他血管里被注射了蓝颜色一样。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,然后发出虚弱而凄惨的笑容,接着对二叔衷心的说了声谢谢。如果没有二叔,他一定会死,就算死后得了十万块,也没机会享用了。 见人还活着,二叔松了口气,问他感觉怎么样。那位法师说这条手臂应该彻底废了,他看向旁边的翡翠,脸上浮现出恐慌的神色:“里面有东西……我看到了!” 二叔连忙问:“你看到了什么?” 那位法师的身体不断颤抖,看得出,他很害怕。能让一位擅长降头术的黑衣法师如此惊慌失措,真的很罕见。他听到了二叔的问题,便抬起自己枯萎的手掌,说:“是手指……我看到了一根手指……” 在法师的叙述中,当他把手指贴在翡翠上时,立刻看到,翡翠的后面,也跟着伸过来一根手指与其接触。但那根手指与人类截然不同,很大,就像魔鬼的爪子,他甚至能感觉到指尖上如触摸金属的质感。 那根来自翡翠中的手指,吸走了他的精气,并传递来一些不同寻常的力量。我们在他手上看到的蓝色,就是一种体现。 众人听过后,都面色凝重的望着翡翠不吭声。眼前的事情,太匪夷所思了。法师说,翡翠中有一根手指,但却只有他一个人看到。那么多人围在旁边,却只看到翡翠中的灰暗颜色变化。 有一位阿赞猜测,那手指应该不是真实存在的,而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力量。所以,才会只有他自己能看到。 这的确是个好解释,同时也能说得通之前阿赞们遭遇的意外来自哪里。精神上的力量,是最令人捉摸不透的,例如流行于香港的声降,流行于台湾的灵降,其实都属于精神力量之一。 随后,众多阿赞,围拢在那位法师身边,仔细查看他的手臂。有人拿出刀子,将其手掌切开一条缝隙。法师面不改色,仿佛被切的手臂并不属于他。他说的很明白,这只手已经废了,不但无法再用。就连人类该有的感觉都不存在。 让人意外的是,当刀子切开法师手心,碰触那些颜色的时候,忽然感受到了阻力。负责动刀的阿赞立刻说:“里面的东西很硬,像石头一样。” 他说的当然不是中文。而为了方便,只能如此平白直叙。 阿赞很小心的把充斥蓝色的地方割下来,并将多余的血肉一点点剔除,最后,呈现在我们眼前的。是一块很细小的蓝花冰。 这太不可思议了!先前那些矿场主曾说过,碰触翡翠而死的工人体内,都发现了玉石。如今,我们真真切切看到了这一幕。人的身体里,在短短几秒内,竟然真的生长出顶级翡翠。这怎么可能!这违反了一切已经自然规律! 一名阿赞鼓起勇气,将那块蓝花冰捏在手里,随后他面色有异。我们都以为要发生什么,不由自主离他远些,谁知阿赞却惊讶的说:“这东西里没有任何力量,只是普通的翡翠!” 这一惊一乍的,让人好气又好笑。阿赞们用了很长时间,才把香港法师的手臂清理干净。最后的结论是,那几秒内,有一股力量顺着手指与翡翠的接触点。侵入到他的体内。所有的血管,经络,都变成了同样的翡翠,就连血肉中,也发现了非常细小。如沙尘一般的零星个体。而这说明,倘若时间长点,或许香港法师整个人,都会被翡翠彻底同化。 从这点来说,他算不幸中的大幸! 阿赞们和我一样,都下意识看向二叔,是他在所有人失去勇气的时候站出来,救了这位香港法师。他们的眼里,多了一些东西,是感激,也是尊敬。二叔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大家,他站在这里,不仅仅是一个看客,是一个商人,更是能为他们付出生命的勇士! 人之间最真诚的感情,从不是依靠金钱来维系的。 二叔面色平静,细细思考后,他忽然抬头看向那块巨大的翡翠,并提出一个令人头皮都要炸裂的可能:“这块翡翠那么大,应该不是自然形成的。难道说……以前也有很多人来到这里,然后被同化成了翡翠?” 这并非没可能,就目前来看,整块翡翠的体积大到惊人。自然界里,从未发现如此巨大而完整无缺的宝物。如果说它是老天爷弄出来的,简直就是个笑话! 二叔的猜测,让我们彻底呆住了。 第一百二十九章 黑暗 如果眼前这些蓝花冰翡翠,都是人体血肉化作的,那也太举世骇俗了。就连提出这个可能的二叔,都无法相信自己的推论。 那名香港法师的手臂,被古怪的力量入侵,众多阿赞探查许久,最后确认这应该是一种“术”的力量。再延伸出去的话,眼前的翡翠。可能就是某种媒介。它先通过精神影响别人,然后再从身体上进行攻击。 阿赞们虽然弄不清这是一种什么“术”,但他们明白,想破解基本不太可能。但如果说是抵御的话,倒是有那么一丝成功的几率。 无论降头术,蛊术又或者更加偏门的邪术,都离不开媒介。有的媒介是某种物体,有的媒介则是人,但无论哪一种,力量都是通过媒介输送出去的。所以说,如果能隔绝这个媒介,那么力量就会陷入孤军奋战的状态。如此一来。挖出翡翠的可能性非常大! 二叔听过后,又与阿赞们仔细商量一番,最后把结果告诉几位矿场主。二叔说,想挖翡翠不难,阿赞们可以通过一些特殊的方法,尝试把翡翠单独封印起来。而工人们,则要趁着这个时候,快速挖出翡翠。当然了。在场的阿赞数量不多,最多只能封住眼前这么大的翡翠,再多的话,就不行了。 矿场主们一阵狂喜,当即答应下来。他们调动了一些胆大的工人,并带来许多采矿用的器械。 阿赞们则摆出自己的法器,围着翡翠不断书画各种经咒。这些人用尽自己所知所学的一切本领,试图把翡翠与那股力量之间的联系切断。这其实也是很冒险的行为,因为谁都不知道翡翠后面有什么。万一真挖出来,又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。 然而,有钱能使鬼推磨,这句话一点都不假。在金钱的驱使下,阿赞们也算豁出去了。 几个小时后,他们完成了准备工作。那块蓝花冰翡翠周围,已经被大量的经咒覆盖,各式各样的法器摆在旁边。阿赞们围拢在一起。端坐在地上,低声诵念着经文。这么多阿赞一起作法,我立刻感触到强大的力量在空间内震动。 从那些法器中飘出的阴气,汇聚成一整团厚厚的“口袋”,把翡翠整个装了进去。在一名阿赞师父打出手势的时候,工人们齐齐上前,开始敲击周围的山石。那么多人一起工作,声音在坑洞里来回交替传荡,特别的嘈杂。我心里有些不安,便问二叔,这真的可行吗? 二叔说:“已经到了这种地步,行也得上,不行也得上,没得选!” 由于事先已经模拟过整个作业过程,所以这次挖掘工作非常快。一个小时后,翡翠已经和山石分离。工人们根本不去想山里是否还有其它翡翠,他们直接在边缘部分用切机割开,就像要在山里掏个大洞一样。 当这块桌子大小的顶级翡翠被铲车从山石中架出来时,所有人都在欢呼。可就在这时,一名离山体最近的阿赞,突然惊叫出声:“不!不行,快把它放回去!” 我听到了他的声音,更看到他惊恐到极点的神情,但无论矿场主还是工人,都不会去理会。他们好不容易把这绝世珍宝弄出来,怎么可能还回去? 翡翠被一点一点的从山石中拉出,当它彻底脱离山体的时候,我看到,那后面是一抹黑暗。 不是想象中的石头凹痕,就像是一处断崖。无比纯粹的黑暗,毫无征兆的显露出来,一阵无比强大的吸引力,直接把两名离比较近的阿赞扯了过去。那两位阿赞惊叫出声,他们用力扒着断口的边缘,同时大叫救命。 我们都愣住了,没想到会发生这么突然的意外。下一刻,两名阿赞同时往后面看去,然后又迅速把头转回来。我看到,他们脸上浮现出巨大的恐惧和绝望,又好似黑暗中,有一只可怕的魔鬼,已经摸到了他们的腿部。 我刚来得及眨眨眼睛,两名阿赞的指甲,便在山石上划出一连串的痕迹。他们惊恐的大叫着,被拖入黑暗之中,再无声息。 “是黑暗!我们之前看到的黑暗,它是真的,不是幻觉!”一名阿赞大叫着,爬起来逃离了断口处。 其他阿赞也迅速起身,但引力在这一刻猛然加大,又有三名阿赞的身体晃动。其中两位,被人拉住。而有一个,则毫无抵抗力的被吸进了黑暗中。我惊呆了,翡翠后面,到底是什么地方。竟然能把人都吸进去?恍惚间,我仿佛看到了一张无比巨大的嘴巴贴在山体中,那吸力,就是它产生的! 并且。这股力量并不仅仅是针对阿赞,连那些普通的工人也包含在其中。在一瞬间,至少有五名工人被黑暗吞噬。 不知道这是不是幻觉,晃晃脑袋,那嘴巴又消失不见了。然而,黑暗和吸力并没有消失。几名阿赞用力扒着铲车,试图稳住自己不被吸走。他们惊恐的大叫:“快把翡翠还回去,不能挖!” 而矿场主们,则大叫:“快把车开回来!把翡翠运回来!快!” 铲车还能抵抗这股力量,而工人们,自然也只会听从矿场主的。我看到,那铲车开始缓缓后退。但是。几名扒着铲车的阿赞非但没觉得庆幸,脸上的恐惧反而越来越重了。隐约间,我感受到黑暗中渗透出一股股奇特的力量,好似细丝一样朝着阿赞缠绕过来。 它们将阿赞捆住。然后用力的往后拉。与这股力量相比,阿赞并没有太多的抵抗能力。他们已经绝望了,手掌在铲车上不停的滑动。等铲车再往后退一米,不!哪怕是半米,他们也将彻底失去存活的希望。 没人知道那黑暗是什么,也没人知道黑暗中有什么,所有人唯一知道的是,不能被吸进去! 我被这场面弄的不知所措,愣在那里半天都没动静。这时候,旁边一个人影猛地窜了出去。 是二叔! 他以极快的速度跑到铲车旁,大喊了几声,见司机不为所动,便爬了上去,一拳打在司机脸上,将人踹下去。矿场主们愤怒的质问二叔想干什么,但二叔根本懒得理他们。直接推动档位,踩下油门。 铲车停止后退,并开始前进。 铲车上的阿赞们明白了二叔的想法,他们纷纷抬头,脸上尽是意外和激动。 坑洞外的矿场主们也明白了二叔的想法,他们不再是质问,而是愤怒和恐慌的怒骂。 没错,二叔就是要把翡翠送回去,堵住那可怕的黑暗断口。在矿场主的指使下,几名工人拿起手里的工具扑向铲车,试图把二叔逼下来。一看这情况,我还有什么好想的,当即抄起一根铁棍抡了回去。想打架,沈家没人怕过! 而侥幸脱离引力区的阿赞们,也反应过来。他们面色阴沉,过来以血肉之躯拦住工人,并大声呵斥。那些工人不怕二叔,不怕我,但面对众多黑衣法师,他们畏惧了。没人敢轻易得罪这些拥有特殊力量的人,即便是矿场主,也无法在这种情况下让他们做什么。 此时,从黑暗中传来的引力,已经比最开始大了数倍。铲车上的几个阿赞,只能用尽所有的力气抓住手里的金属物体,稍有一点放松,都可能被吸入黑暗无法出来。 在黑衣法师和我的保护下,二叔缓缓将铲车开回去,那巨大的翡翠,被一点点的重新镶入山体中。 第一百三十章 赔偿 当翡翠没入山体后,引力立刻消失,阿赞们浑身一松,从铲车上落了下来。他们躺在地上,毫不顾忌形象的大口喘息。二叔把铲车开到一边,然后从上面跳下来。这时候,坑洞中一片嘈杂,没多久,那几个矿场主带着一堆人拿刀拿枪的冲过来。 他们大声质问二叔,知不知道花了多少钱才把这东西弄出来。现在又放了回去算怎么回事?老子们已经付了钱,你最好乖乖把翡翠取出来,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! 二叔冷笑着,一步步走过去。矿场主们一脸阴沉,看起来就像要杀人。但二叔没有半点畏惧,他走到矿场主的面前,说:“你们要真不爽,就开枪打死我,但这块翡翠,今天我是不会动的,以后也不会动。你们有能耐,就再找人把它挖出来。但我奉劝你们,不要被利益迷昏了头,这不是我们能要的东西,小心有命拿。没命花!” 如此直白的说法,让矿场主更加气恼,甚至有脾气暴躁的人,直接拿着枪抵在二叔脑袋上,威胁他必须把翡翠挖出来,否则立刻开枪。 我拿着铁棍就要冲过去,但比我速度更快的,是那些阿赞。他们跑到二叔身后,齐齐开口:“你们是想和所有的黑衣法师为敌吗!杀了我们,总有一天。你们将为此付出代价。这里所有的人,包括你们的亲人,你们的后代,一个也走不掉!” 阿赞的威胁,比什么都有效,那些跟着矿场主而来的人面面相觑。他们生活在这片土地上,自然知道黑衣法师意味着什么。得罪了一个,就可能让你生不如死,如果是得罪一群呢?更何况,现在这么多黑衣法师聚在一起,倘若真的全杀了,事情一旦传出去,必定会引起沈家和其它牌商的愤怒。而阿赞们,也会因为这件事,对矿场里的人大肆报复。 这是行业里的规矩,你有你的路,我有我的道,谁都不能轻易破坏! 也许有的人,是不怕死的,但大部分人。都不想让自己的亲人和后代受到牵连。他们相信,黑衣法师有足够的能力,让他们生生世世子子孙孙都受到恶毒的诅咒。 或许周围人的软弱,让矿场主们觉得不太妥当,他们气的要吐血,却又没什么办法。二叔说的没错,钱很重要,但就怕你有命拿,没命花。你可以杀了我,但你自己呢? 以我对爷爷的了解,那老头一旦犯了浑,真的会什么都不顾。当初我只是有个同学被某位阿赞杀害,他就直接把人捉来宰了。倘若换成我或者二叔死在这里,后果可想而知。矿场主们也许不太了解爷爷,但他们只要稍微思考一下,就能明白事情的本质。 二叔看着那个拿枪抵住自己的矿场主,他一脸冷淡,声音不再像从前那样客气,而是带着些许张狂和不屑:“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?没有人敢拿枪指着我,除了死人!” 那位矿场主其实也是冲动之下才这样做,但现在,他进退两难。放下枪,太没面子,不放下枪,难道还真敢扣动扳机不成? 这时候,二叔缓缓抬起手,抓住枪管,将之慢慢按了下来。他盯着那名脸色难看的矿场主,说:“不要怪我不给面子,那块翡翠如果不送回去,这里所有人都逃不掉,再给它一点时间,就连你们也会被吸进去。我不是为了自己,而是为了所有人。钱可以赚,但要留着命去赚,你说是不是?” 这番话,也算给对方一个台阶下。一个稍微还有点理智的股东,连忙走过来,低声劝说着。 此时,阿赞孟塔站了出来,他面色阴沉的扫视一圈周围的人,说:“沈先生的话,就是我们所有人的意思。这块翡翠太可怕,不是我们能够妄动的物品。离开吧,忘记这里,不要让贪婪收割了你们的性命!” 阿赞们纷纷附和,他们已经通过二叔之前的几次行为,深切明白,眼前这个男人是值得尊敬的。 关于这件事,我是很佩服二叔的。他第一次救了那个香港法师,也许只是引起了个人的敬重。但当他不顾自身利益,选择营救所有阿赞的时候,这就不是个人的问题了。他影响了所有人,获得了所有人的尊敬!就像当初去救阿赞洞一样,在别人看来,那是牌商和毒贩子的争斗,可我知道,就算没有这个原因,二叔也会去救人。 这就是沈家为什么能在泰国立足的根本原因,来自战争年代的爷爷,是一个具备团队精神的军官。他知道个人成不了事,只有团结一切力量,才可以获得胜利。为了胜利,有些事情,是可以牺牲的。 这是爷爷与一般商人最根本的区别。他是以军人的思维去做生意,冷血,果断,同时深明大义! 而这种理念,二叔很好的继承了下来。并始终贯彻如一的执行着。 我很佩服他们,也很崇拜他们! 在阿赞和二叔的威势下,矿场主们,不得不选择妥协。当然了,为了给对方一个交代。二叔主动退还了之前收到的款项。这次交易,二叔算是亏大了。不仅一毛钱都没赚,还损失了一大笔。光是在坑洞里,就有足足五位阿赞被黑暗吸走,如果再加上手臂废掉的香港法师,那就是六个人。 光是这六个人,二叔就得赔偿百万之巨。当然了,人都死了,你赔不赔,也没人会管。但二叔和爷爷从不做这种恶心人的事,他们始终认为,人可以走,茶不能凉,就算做生意,也不能昧着良心! 好在其他阿赞。都主动告诉二叔,这次他们算免费,一毛钱都不要!因为,二叔救了他们的命,和性命相比。钱算什么?尤其是那位香港法师,他是提前回去养伤的,当得知后来出了这么大的事,以及二叔放弃所有力气,选择了阿赞们的时候,他便拒绝接受先前商定加的十万元。不过,二叔最后还是把钱给了他,因为这位香港法师,也为了这件事付出很大,必须有所补偿才行。 唯一算占便宜的是,扎彭带我赌的那块小冰种是个人所得,而矿场主送的翠丝种毛料,也算是礼物,不需要退回。仅仅这两样,就价值两三百万。算算总账,倒也不是很亏。 我想着,来缅甸没有给二叔帮上什么忙,便把这两样东西,都给了二叔,希望能给他挽回一些损失。 二叔笑了笑。说区区百十万,还难不倒他。但他还是把翠丝种收下,因为近些年玉石原料价格不断上涨,他要帮我存起来。等以后娶老婆,就拿出来打成镯子什么的,当礼物再送回来。至于那块小冰种料子,顶多做个玉牌,二叔看不上眼,让我自己留着。爱送人送人,不想送他就找人帮忙制作成工艺品。 看到这,肯定有人会说,你这讲的也太模糊了。翡翠后面到底是什么?里面有什么?一点都没讲清楚! 实际上,我也很想讲清楚,但当时没人知道答案。这个世界上,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存在着,很危险,始终无法被人类轻易破解奥秘。而缅甸的那处玉矿,就是其中一个。 关于那次缅甸之行,到此也就算大致结束了。不过,这只是我们自己认为的,实际上,事情已经在暗地里,发展到很严重的地步。 不过,那已经是几年后的事情了,并且与二叔双耳失聪,有很大关联! 第一百三十一章 黑洞和白洞 我一直不想把去年发生的几件事说的太早,尤其是二叔遭遇的意外。很严重,也很可怕。我们在缅甸的那次事情,只是一个引子。谁都想不到,翡翠后面的黑暗,会来的如此凶猛。当时的我们,自认已经弥补了一切过错。阿赞们甚至观察到,被切割的那块翡翠。正在缓慢的自我修复。换句话说,过一段时间,它就会和从前一样,与整个玉矿连成一体。 正是这个发现,让我们忽略了一些细节。每每想到那一日,我心里就无比的难受。如果当初能够再仔细一些,再谨慎一点,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。 离开缅甸的时候,已经快要过年。胡小艺给我打来电话,商量去祭拜老大张启超的事情。我这才想起来,离老大张启超的周年忌日,已经没几天。先前我们几个就商量过。想在周年祭的是去给老大烧纸。这件事,梁习也是同意的。 于是,我们三个又讨论了一番,最后决定两天后在老大张启超的家乡长沙汇合。 在零几年的时候,我最喜欢两个综艺节目。一个是安徽电视台的超级大赢家,另一个则是湖南电视台的快乐大本营。当时还很疯狂的迷恋过李湘,甚至想过去长沙找她签名。可惜零四年的时候,她就离开了湖南台。之后很少出现在大众视线里。 很多人,都是因为快乐大本营才知道长沙,但很少有人知道,长沙这个城市的名字来自何处。 在楚国蛮越族中,“长”是祭坛的意思,“沙”是女神的意思,所以“长沙”在蛮越语中的含义就是祭祀女神的地方。至今为止,那里的壮、侗诸民族聚居区还有女神崇拜的风俗,而他们的成语中,也有“未立村塞,先立长沙”之说。 我是第一次去长沙,二叔本打算陪我一块,正好他在附近也有客户,顺路联络下感情。但我觉得,胡小艺和梁习恐怕不太想见到他,因为那年二叔和爷爷的铁血。让这两人吓的腿软。见我不愿意,二叔便在机场独自离开。 我坐车到了火车站附近的一家酒店,找到胡小艺和梁习。他们看到我,很是开心,问最近去哪玩了? 我说去了趟缅甸,差点就挂了。两人一阵惊奇,连忙拉着我问怎么回事。等把事情一说,他们面面相觑,一脸不敢相信的说:“世界上竟然有那种地方?” 他们问,是否知道那处黑暗通往哪里,被吸进去的阿赞,还能活吗?我说不知道,除非自己亲自进去看看,要不然抽个时间带你们俩去一趟? 梁习面如土色,连忙摇头,倒是胡小艺挺感兴趣的。他琢磨半天,说那里指不定是个真正的黑洞呢。 我说你开什么玩笑,地球上如果有黑洞,还不早就把我们全吸进去了,哪是一块翡翠能挡得住。胡小艺撇撇嘴,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,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! 我们俩,为此还争辩了一会。那时候,我觉得胡小艺真幼稚。黑洞是什么?连太阳都能吸进去的恐怖事物,地球怎么可能存在这种东西!直到前两年,大概零三还是零四的时候,我有个做天文物理方面的客户,是某大学的一名教授。他对佛牌很感兴趣,认为这里面藏着和宇宙密切相关的力量。 他从我这里,特意买了几种阴牌和小鬼,然后故意触犯忌讳,研究反噬的力量。让人惊愕的是,他没死,一直到现在都活好好的。而他所经历的那些事情,说出来也让人难以置信。不过这与现在要说的无关,暂时不提。 和那位天文物理学的博士认识后,二叔的意外还没发生,我想起多年前的缅甸之行以及胡小艺的“瞎猜”,便顺口问他,地球是否真的可能存在一个黑洞? 博士没有犹豫,直接说:“是有可能的。” 我很惊讶,说这怎么就有可能呢?黑洞如果存在的话,我们不早死了吗?博士笑了笑,说首先你得明白黑洞是什么。简单的来说,就是密度无限大,体积无限小的一个点,或者说某种物体。它会把一切靠近的事物都吸引来,并因此成长的更大。但是,吸进黑洞的东西呢?是消失了吗? 当然没有,根据宇宙能量守恒定律,它们就算消失,也将会在另一处再次出现等量的事物。 而这一条。也被很多人看作是白洞的引证。 黑洞是吞,白洞是吐,绝大多数科学家都认为,黑洞和白洞是相连的。它们就像一个通道的两段。一个是入口,一个是出口。 我有些不解,问:“这和缅甸的那地方有什么关系?” 博士说:“当然有关系了!准确的说,那里应该是一个宇宙的空间断层。而在断层内,有一个黑洞或者白洞存在。当然了,我个人比较倾向于是白洞,被吸进去的阿赞,只是基于宇宙真空规律而已。” “你是说,他们没被黑洞吸走,而是被吸进了某一处宇宙?”我差点吓傻了,这家伙比胡小艺还敢想,但我更想不通的是,如果那里是所谓的空间断层,翡翠怎么可能挡得住?它太小了,宇宙又太大了! 对于这个问题。博士笑了下,他在桌子上拿起一个硬币,然后让我面向大门,问:“你觉得这硬币能挡住你看见那扇门吗?” 我说当然不能! 博士把硬币放在我眼里。近乎完全遮盖了视野,他又问:“现在你还能看得见大门吗?” 我愣了下,然后回答说:“不能了……” 博士把硬币放下,说:“这就是为什么我认为那是可行的原因。所谓的大小,其实只是空间距离产生的错觉,人的眼睛,并不能看透这个世界。有很多时候,看到的都是假象。倘若那块翡翠离空间断层足够远,从理论上来说,是可以遮挡住对这个世界的影响的。不过从你的描述来看,我觉得那不太可能是自然产生,应该是人为。或许很久以前,有人发现了那里,所以利用某种特殊的方法,把这处断层掩盖起来,防止发生灾难。” 我听的一惊一乍。说不出话来。过了很久,才好奇的问他:“那你觉得,那处黑洞来自哪里?里面有什么?为什么会有阿赞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?” 博士耸耸肩,说:“这个我就不知道了,但可以肯定的是,如果那里是可以吐出东西的白洞,那么从里面出来的,一定是某种可怕的事物。其实我认为一个专门研究神话的专家,他有个理论可以解释这件事。” “什么理论?”我问。 博士说:“在他研究的所有神话中,世界的创始者,也就是那些造物神,都是凭空出现的。没有任何文字,记述他们来自何方,用了什么方法来到这个世界上。那么我们可以想想,如果神,是通过黑洞和白洞的连接通道而来呢?这样的话,就可以解释他们的到来,为何会那么突兀了。” 我愣住了,有些不太能理解他的说法。 博士又继续说:“简单的来说,缅甸的那处断层,在久远的年代,很可能就是神灵通行的交通工具。后来神不在了,断层便被遮盖住,防止人类肆意利用。你想想,一块普通的翡翠,竟然拥有自我修复的功能,这是科幻电影中才能有的技术。以人类目前的科学进展,估计几百甚至千年内,都不可能创造出相同的东西来。所以,那块翡翠,是神迹!”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讲理的酒店 我愣了半晌,然后苦笑说:“你的理论真的很吓人,怎么莫名其妙说起神来了。” 博士哈哈大笑,说:“你不知道所有的科学家,在对宇宙有更深层次的认知后,都会转而研究神学吗?因为这个世界,本来就是充满神迹的。难道你不觉得期待吗?也许有一天,翡翠会被推开,然后一位神灵从里面走出来。” 我真是被他吓傻了,不敢再问。否则怕自己会被关进精神病院。可博士的话,又那么让人信服。我不敢说他讲的一定对,但也不敢说一定是错的。而到了零五年的时候,我才终于明白,博士说的事情,有些可能夸张,但有些,真的应验了!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奇异力量,都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。就好比曾经有人问,是谁创造了术法?追根求源,人们会发现,一切术法的起源,都来自于神话。就像全世界,都有关于远古年代大洪水的神话一样,这不是神奇的巧合! 与胡小艺的争辩。被梁习劝开了,他说我们是来祭拜的,想争论学术问题,留到课堂上吧! 于是,我们离开酒店,去了老大张启超家。一年不见,他父母显得苍老很多,看得出,儿子的死,让两位老人受了很大打击。他们已经四十岁出头。想生孩,并不像年轻人那么容易。虽然身体上的原因,可以利用医学去解决,但心理上呢? 有道是,心病,无药可医! 当问起老大张启超葬在哪里时,他们的答案,让我们三个人都有些吃惊。因为没有送进公墓,也没放在殡仪馆,而是把骨灰盒供在了家里。 我在老大张启超的卧室里,看到了骨灰盒,方方正正的摆在床上。他母亲看了一眼,就留着泪跑进卧室,而他的父亲,则眼眶发红,抹了抹眼角的泪水,说儿子死后,夫妻俩都伤心的不行。他们就这一个孩子,不忍心也不舍得离开他。所以,就把骨灰盒拿到家里来。每天到卧室擦一擦,帮它“盖”个被子,就像人还在一样。 这份感情,让我们三人都忍不住眼眶发红。胡小艺是个非常感性的人,当场就哭的稀里哗啦。 我叹着气,再次向夫妻二人表示道歉。这件事自始至终,我都认为是自己的错,如果不是我把他们带去那酒吧,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意外。 对着骨灰盒恭敬祭拜后,我们离开了那里。胡小艺和梁习都一脸郁郁寡欢的样子,我知道他们心里难过,而自己又何尝不是?为了缓解心里的悲痛,我提议留在长沙玩几天,就当散心了。 胡小艺和梁习没什么异议,他们来之前就和家里商量好,准备在外面过年。于是,我们在长沙逗留了一段时间。 这里要说特色,也有,但没什么太能吸引我的。什么这个墓那个墓,我都不感兴趣。逛了一圈,我们回到酒店,然后发现,房间里乱七八糟,显然是遭贼了!胡小艺留在房间里的笔记本电脑,已经毫无踪影。我们当即找来服务生,说有小偷。 服务生过来看了看,然后又找来经理。本以为经理会报警,并协助帮忙找到小偷。可谁知他却悄悄跟我们说,事情就这样算了吧。胡小艺肯定不答应,刚买的笔记本,价值好几千呢,就这样算了是怎么回事? 那经理脸色不是很好看,说:“你们这几个小伙子,怎么这么不懂事!我们是酒店,如果报警说有小偷,被人知道,以后谁还敢来住?你放心,我们会给出一定的补偿,不就是钱的事嘛!” 他所谓的补偿,是一千块人民币。胡小艺气的肺都快炸了,说:“我刚买的电脑,七千五百块,你才赔一千?” 经理哼了哼,上下打量我们几眼,说:“听你们这口音,不是本地人吧?年轻人火气别那么大,小心出门摔跟斗。赔你们点钱,是客气的,别这么不上道。再说了,谁知道是不是因为你们没关好门让贼进去了?我没让人检查酒店的东西是不是也被顺道偷了,已经对你们不错了!否则这屋子里随便丢点什么,你们都得赔个一两千才行!” 这话纯粹胡搅蛮缠,我们几个当即和酒店争执起来。那经理喊来保安,连推带拽的把我们赶出去,威胁说再捣乱别怪他们不客气。我气的要揍他,却被梁习死死拉住。他是个老实人,胆子小。老大张启超就是因为和人打架,才出了那么大的事。刚才才去祭拜过,这会心理阴影还没退呢,哪敢让我动手,便劝道:“老二别冲动,他是本地的,咱们是外地的,真打起来,肯定要吃亏。” 胡小艺说:“那就报警。怕他们怎么的!” 梁习说:“问题是人家也不一定认啊。” “上面还有我们的入住登记呢,凭什么不认!”我大声嚷嚷。 梁习嘟囔说:“都是手写的,撕掉扔了,咱们又能怎么办?” 我真的是无奈了,梁习说的句句在理。如果遇到不讲理的人,你出门在外,还真没什么办法。谁让我们住的是小宾馆,而不是五星级四星级大酒店呢。 但我咽不下这口气,本来是想散心的。谁知道竟然遇到这么窝心的事情。梁习的意思是,大事化小小事化了,不就是一电脑吗,以后咱再赚就是了。胡小艺气的嘟着嘴,说那是和秦蓁蓁一块买的情侣机,俩人一个白一个黑,这还没用俩星期呢就丢了,回去怎么跟人姑娘说? 这时候,我忽然想到争执的时候拉过那经理的衣服,在他脖子上看到一块佛牌。虽然没看清具体是什么,但应该不是太好的东西。想了会,我冷笑出声,说:“这事不能这样算了,必须给他们一个教训,真以为外地人好欺负?” 梁习怕我打架。又是一阵劝,胡小艺则问,有什么好办法? 我没和他们说,而是在心里一阵念叨。体内的鬼仔碎片,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动用的。因为阿赞昆沙几次叮嘱,这玩意能不用就别用,以免力量壮大无法控制。但此时此刻,我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。 走进大堂,那经理还坐在前台椅子上和人说话,见我进来,他脸一沉,招了两个保安过来。等我走到跟前,他才说:“你回来干什么?我们这不欢迎你们!” 我说:“就是想问问,您叫什么?” “怎么,想投诉啊还是想告我啊?”那经理毫不在乎的说:“姓高名东林,想干什么你就直说!” 我看了看他衣服中若隐若现的链子,问:“你挂的是佛牌?” 高东林愣了下,没想到我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。他没说话,我也懒得和他多讲,说:“人在做天在看,你戴着佛牌,还做这样无耻的事情,小心遭报应。” 高东林脸更沉了,拍着桌子说:“小兔崽子。活腻歪了是吧?蹬鼻子上脸!” 在他说话的时间里,我正不断与体内的鬼仔碎片沟通,请求他帮忙报复这个王八蛋经理。也不知鬼仔碎片究竟听没听见我的请求,只感觉胸口微微一麻,好似心脏抽搐了一样。这时候,高东林脖子上的佛牌,出现了一股阴气。通过冥冥中的某种感应,我知道那就是鬼仔。 既然已经附在仇人身上,我自然没继续呆下去的兴趣,立刻转身离开。高东林洋洋得意,在后面嚣张的叫骂了几句。我暗自冷笑,心想你就狂吧,总有倒霉的时候! 第一百三十三章 晕倒 出了门,胡小艺和梁习都围过来,问我干嘛去了,好像在和他吵架? 我没有明说,让他们先跟我走。等离酒店有一段距离,才说打算用自己供奉的小鬼让那经理倒霉。胡小艺和梁习听了都大吃一惊,说:“这样不好吧,会不会出什么事?” 他们俩都见识过利用小鬼达成目的,然后遭到反噬的事情,对这种非常理可言的力量。很有些胆怯。我冷声说:“有什么好怕的,就算有反噬也是针对我,和你们没关系!” 胡小艺犹犹豫豫的说:“老二,我觉得吧……梁习其实说的有道理,不就是电脑吗,以后还会有的。不过用小鬼报复人,总觉得不太好啊……” “屁话!”我瞪了他一眼,说:“梁习是害怕才说这样的话,你怎么也跟着附和起来了!行了,这件事我自有分寸,不要再提。走,找个地方吃饭去!” 一顿饭,吃的梁习和胡小艺战战兢兢,他们看出我很生气,所以不敢再劝说。只是出于谨慎考虑。胡小艺建议我给二叔打个电话问问意见。我说有什么好问的,当初灵鬼土拍婴他们也让我养了,小鬼没除干净也不管了,还问个屁!要真有危险,他们还不早就帮我弄妥妥的? 之后,我们又找了一家更正规的连锁酒店住下。虽然房钱贵了些,但好歹住的安心。而闲着没事的时候,我就跑去那酒店看经理高东林的情况。不过当天晚上去的时候,就没见着人,等到快凌晨的时候。我失去耐心,便进去问高东林去哪了? 前台服务员已经换了个人,不认识我,便解释说,经理下午上厕所的时候摔了一跤,脑袋磕洗脸台上,好像鼻骨断了,所以去医院了。 我心中大感畅快,同时又对鬼仔的力量有了更深的认识。中午许愿,下午就应验了,这力量也太强了点!难怪郑学长和他爹带着鬼仔去澳门,可以连赢几千万!想了想,我又打听了高东林所在的医院。本想要个电话号码或者家庭住址,但服务生见我面生,不愿意给,只能作罢。 回到酒店,胡小艺和梁习还没睡。他们一直担心我出去惹事,见回来了,赶紧上前查看是否有打架斗殴的痕迹。我没好气的说:“别看了,又不是疯子。谁没事就找人打架啊。” 梁习讪讪一笑,说:“这不是怕吗……” 胡小艺问:“你这半天都干嘛去了?” 我把高东林倒霉摔跤的事情一说,俩人都呆了。他们也没想到,鬼仔竟然那么快就成愿了。胡小艺心比较细,提醒我别忘记还愿。我说没什么好忘的,那鬼胎就在我身体里,无论供奉还是还愿都是靠血,它自个儿就拿了。全自动,方便的很! 说起来,还有点得意的味道,胡小艺和梁习互视一眼,见我正兴奋着,就没多说什么。当然了,他们俩也说不过我,毕竟在佛牌领域,我自认比这两位还是强上许多的。 之后两天里,我每天都去酒店打听高东林的情况,他从上次摔跤后,就没来上过班。据酒店的人说,这家伙倒霉极了,不是走路摔跤,就是吃东西噎着,抱个孩子都能把已经断过的鼻骨又给碰歪了。反正要怎么倒霉,就怎么倒霉。 而他所去的那家医院,几乎都熟悉这位“常客”了。仅仅两天,就来医院七八次,要我说,还不如直接住院得了。 不过他那又不是什么大病,多半是外伤,不轻不重的。住院吧,浪费钱,不住吧,总往医院跑也不是个事。所以身体上受伤,这心里也郁闷的狠。甚至连酒店打电话慰问的人,都被他狠狠骂了一顿。 我高兴的哈哈大笑,心想让你坑我们,活该!非得让你尝尝厉害不可! 第三天的晚上,睡觉时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。梦中,黑色的雪花飞快的旋转着,好似永远停不下来。而那雪花中,又隐隐带着一丝丝红光,看起来很是诡异。我被这梦折腾的一整夜都没怎么睡好,醒来的时候,头都晕晕乎乎的。 胡小艺看到我时,吓了一跳,跑过来问:“老二,你脸怎么惨白惨白的,生病了?” 我摇摇头,说:“昨天做梦呢,没睡踏实,休息休息就好了。” 胡小艺哦了一声,说那你今天就别跑去酒店打听了,在这歇着吧。我说那哪行啊,留在这就是为了看他倒霉,不然还有什么意义? 胡小艺哪里劝得动我,只好作罢。不过为了防止意外,他和梁习一路陪着我。 那天走在外面,天非常冷,我骨子里都像被吹了冷风一样,浑身上下抖个不停。胡小艺满脸担心,说:“老二你很冷吗?怎么抖成这样?” 梁习也在一旁说:“对啊,我看你嘴唇都有点发青了。” 我感觉脑袋懵懵的,走着走着,甚至连路都看不太清楚了。但年轻人好强,死要面子。便对他们俩说:“没事,天冷很正常,我穿的少。” 然而,还没走到医院,我就感觉骨子里猛地一抽。好似冷风钻了进来。那强烈的寒意,让本就快糊涂的脑袋彻底无法承受,当即两眼一黑,直接昏了过去。 再醒来的时候,已经在医院里了。胡小艺和梁习都坐在旁边。见我睁开眼,连忙去喊医生。我感觉头很沉,浑身都有些无力,发现在医院后,就问自己怎么了。梁习说:“医生给你做了检查,说是贫血造成的体虚,让你多休息。唉,早就说了让你别去,非得撑着!” 这时,医生被胡小艺喊来。他查看一番我的情况,说:“目前情况还可以,吊几瓶点滴,回去后多吃点补血的食物,注意休息,不要到处走动。” 我想点头。却没有太多力气。胡小艺搬着板凳坐在旁边,摸摸我的手掌,说:“你手真凉,我说老二,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自己贫血啊?” 我微微张嘴。有些虚弱的说:“以前没查过,哪知道还有这毛病。” “得,也算我们倒霉,大老远跑来长沙陪你住院。”胡小艺开玩笑的说。 我问他:“高东林怎么样了?” 胡小艺睁大了眼睛,说:“你魔障了吧,啥时候还想着那家伙?他怎么样和你有啥关系啊,好好养病吧,马上过完年就开学了,你不会想在病床上躺几个月吧!” 我说当然不想,但心里总想看到那家伙倒霉的样子,起码听到消息也能舒服些。胡小艺拗不过我,只好说回头去打听打听。 几瓶点滴吊完后,我精神好了些,身上也有了点力气。医生又来检查一次,说情况已经稳定,可以回去了。胡小艺和梁习扶着我下床,还没走两步,我突然感觉骨子里又是一阵冷风吹,好似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一般。紧接着两腿发软,直接瘫倒在地。 胡小艺都快吓傻了。大喊:“老二,老二!你怎么了?你别吓我啊!医生!快来人啊!” 还没回到办公室的医生,又被喊了回来,见我浑身瘫软,也是有些吃惊。他们把我扶到床上躺好,打算做进一步细密的检查。胡小艺急的快哭了,说:“老二,你这啥毛病啊,怎么说晕就晕,说不行就不行了?你看看你这脸,都白的跟死人似的,嘴唇紫青紫青,好吓人的!” 梁习在旁边训斥说:“别乱讲话,不就是贫血吗,又不是什么绝症。估计老二是饿的,所以没什么力气了,才走不动路。”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失血 很快,医生给我抽了血,又做这样那样的化验和检查,最后他抱着一堆检测结果来病房。从医生满脸的疑惑和略沉的脸色来看,结果可能不大好。果然,他站在病床旁,对我说:“很奇怪,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病人。从表面上看,像失血性贫血,但你的身体其它部位很健康。我们无法查出是什么情况导致失血。” 我微微一怔,失血性贫血? 这时医生又说:“更奇怪的是,你的贫血症状从轻到重,只用了很短的时间。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你浑身上下完好无损,我都怀疑是不是哪一处动脉血管破损了。” 梁习说:“会不会是内部出血,所以才看不出来?” 医生摇摇头,否定了这个猜测,说:“不可能,如果是内出血,他现在不会这么健康。” 他所谓的健康,是指与内出血病人相比,胡小艺忽然像想到了什么,他转过头来看我,问:“老二,你说会不会是……” 也许觉得医生在。说话不方便,所以他没有把话说完。等医生走后,胡小艺才接着问:“老二,你觉得,和那鬼仔有关系吗?” 其实在他第一次问的时候,我就想到这一点了。医生说我是失血性贫血,但又找不出原因,这绝不正常。想来想去,只有鬼仔的原因。阿赞昆沙说过,鬼仔每次供奉。都要耗费我部分血液。但它要的不多,一个月也就那么点。问题是,鬼仔的许愿和还愿,同样是耗血的。 宾馆经理高东林被我许愿,一天倒七八次霉,我不知道鬼仔是如何计算这些愿望。但如果高东林每次倒霉,它都让我还愿的,那事情就说的通了! 是鬼仔吸走了我的血液,所以才会晕倒! 见我也肯定了这个猜测,胡小艺急忙问:“那现在怎么办?你能让它停止报复吗?” 我说只能试试,不太清楚。 随后,我在心里尝试与鬼仔碎片沟通。一阵念叨后,隐约感觉脑子里似有什么东西在转悠,清清凉凉的,但下一刻,骨子里又是一阵抽搐。我顿觉头晕目眩,哪怕躺在床上,也差点摔了下去。胡小艺和梁习吓的连忙扶住我,问这是怎么了。 我心里本能感觉到不妙,鬼仔的灵力强大。是连阿赞师父都难以控制的灵。它现在折腾高东林上了瘾,似乎不太愿意停止。刚才的晕眩,说明又有部分血液被抽走了。胡小艺要去喊医生,我拉着他,缓缓摇头,虚弱的说:“医生没有用,给我二叔打电话,只有他能救我……” 胡小艺迅速抓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,找出二叔的号码打过去。打通后,二叔很意外手机在另外一个人手里,所以上来就是一通喊:“你是谁?娃仔呢?” 胡小艺解释是同学,说:“沈忆现在情况很危险,他被鬼仔害了,你快来救他啊!” 二叔大惊,问什么情况,怎么就被鬼仔害了? 胡小艺急的说不清楚,二叔便问清了医院的地址,让我们在那里别走,他马上就到! 我应该庆幸,那时候二叔还在附近的城市没有离开。倘若他在泰国或者其它地方,可能我就没命了。因此还没等到二叔,我就再次陷入了昏迷。等醒过来的时候,发现两条胳膊上都插着针管,上面挂着几个血袋。 胡小艺吓的眼泪都掉下来了,见我睁眼,就大呼小叫的喊医生。医生来了,给我检查一番后,也是没什么好办法,他说:“你的情况太特殊了,我从没见过失血性贫血如此严重的病人。几乎每隔十几分钟,你体内的血液就要少一部分,这和正常的贫血有些不同。而且,失血的频率和量,都在快速提高。现在我们只能不断给你输血来维持,但最近有天大手术很多,碰巧下午又送来一些严重交通事故的病患,血库的存货已经不多。我们正在想办法从其它地方调集,但根据你目前的情况来看,恐怕光输血,是没什么效果的。” 正说着,病房门被人推开,二叔快步跑进来。他到病床前,见我虚弱的快要死了,一把抓住医生的领子,厉声问怎么回事! 医生被他的气势震慑住,又见后面来了好多人,便老老实实把情况讲了一遍。二叔听的有点发愣,他也没见过这种情况。这时,胡小艺拉了下他的衣服,小声说:“叔叔,和医院无关,我们知道原因,你先让医生走吧。” 二叔当即放开医生,把人赶了出去,问胡小艺什么原因。 胡小艺把我们被宾馆坑了的事情说了一遍,然后又说我为了报复经理高东林,动用了鬼仔碎片。现在大量失血,可能就是鬼仔在作怪。 二叔一听,立刻从外面喊来一个人。那是位随他来国内办事的黑衣法师,叫阿赞tun,很年轻,大概三十几岁。二叔把我的情况讲了一遍,阿赞tun想了想,然后走过来,拿起我的手掌翻来覆去看了一遍。随后。他把手贴在我额头,默默感受一番。 正在此时,我感觉浑身疼痛难忍,那如抽骨髓一般的剧烈痛苦,让人不由自主大叫出声。二叔吓了一跳。而阿赞tun却丝毫不动。他死死按住我的额头,任由我抓着,也毫无所觉。过了会,疼痛感才慢慢消散,我浑身大汗淋漓。躺在床上像快死了一样。 胡小艺吓的在旁边哭喊着我的名字,二叔听的很是心烦,训斥说:“哭个屁,人又没死!一边呆着去!” 胡小艺和梁习哪敢不听话,老老实实的跑到旁边站着。二叔又转过头,和已经把手收回来的阿赞tun交谈了几句。过了会,他转身看我,神情是又气又无奈,说:“你小子可真会惹麻烦,好端端的用那鬼仔干什么!阿赞tun说了,你现在确实是被鬼仔搞怪。它利用你的思想作为联系,不断通过折磨那个人来吸你的血。而且这家伙已经上了瘾,所以越吸越多。别看现在有血袋给你挂着,用不了多久,它一次就能吸走了浑身大半的血。而且越往后越多。到时候别说血袋了,就算一千一万个人排队给你捐血都来不及补!” 我已经没力气和他说话,只能在那躺着挨训。胡小艺忍不住说:“您就别训他了,赶紧救人吧!” “不训他,他能长记性吗?再说了。还不是为了帮你出头才搞出这事?”二叔瞪起眼睛。 胡小艺有点委屈,低头不说话。我有心反驳二叔的话,却没力气开口。二叔哼了哼,对我说:“你喊我们来的太晚,已经没办法停止成愿,除非那家伙死了,否则鬼仔不会停止的。所以阿赞tun要利用你的身体为牢笼,强行把鬼仔拉回来关住。可能会很痛苦,你要有心理准备。” 我眨眨眼睛,示意有准备了。二叔把人都赶出病房,只有他和阿赞tun留了下来。胡小艺和梁习本来也想陪着我,结果二叔一瞪眼,俩人很没义气的抱着脑袋跑走。 待人都走光,阿赞tun把我的上衣脱了下来。他先是看了看阿赞昆沙在我身上刺的缚鬼经,然后思考一阵子,又拿出小刺刀,开始在我胳膊上刻画。因为失血过多,我对身体上的痛苦已经没有太多感触,就像被打了麻药一样。只是眼睛微微一瞥,就能看到自己两条胳膊。被刺的血淋淋。 二叔皱起眉头,看着我时,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。 第一百三十五章 阿赞tun 在两条胳膊被刺满血痕后,阿赞tun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圆形木盒,并将之打开。随后,他把我胳膊上的血滴进木盒里,然后把东西放在我胸口,开始诵念经文。 虽然身体像被麻醉了一样,但我还是敏锐的感受到,一股阴气从木盒中涌出,并奋力要钻进我的身体里。我不知道阿赞tun到底想干什么,那股阴气显然是某种灵。它如果钻进我体内,不就等于附灵了吗?难道说,他要害我? 不可能,有二叔在,没哪个阿赞敢随便伤害我。更何况,能被二叔带到这里来帮忙,阿赞tun应该是值得相信的人。 阴气像一条细长的小蛇,它喝过我的血,所以彼此间有了莫名的联系。很快,便从胸口窜入体内。刹那间,我感觉自己浑身都有了力气,但是除了思想,没有任何地方能够自由控制。就在这时,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极其寒冷的气息。 那同样是一股阴气,但很强大。且带着浓浓的血腥味道。 它一出现,便立刻朝着刚刚钻进我身体里的阴气扑去。我甚至感受到了它的愤怒,就像领地被侵占的野兽。 然而,不等它扑到跟前,那股阴气便立刻后撤。它飞快的离开了我的身体,回到木盒之中。与此同时,阿赞tun迅速用我手臂上的血,把整个上半身全部涂满,并大声的念起经咒。从脑部钻出来的阴气四处冲撞,试图离开这里。但没有用。血液就像一层隔膜,把它牢牢困在身体里。 也许它已经明白自己中计,所以转了个方向,朝着我脑部而来。我下意识的想到,这家伙要干什么,难道想控制我?阿赞tun早预料到了这一点,他抓起我脖子上的白榄佛牌,往额头上一按,经咒在病房里回荡不休。白榄佛牌中蕴含的力量,如虹光一般在脑部扩散,将之稳稳的护住。 阴气无法突破白榄佛牌的阻碍,它愤怒的四处游走,像发疯的狮子一样可怕。但无论多么可怕,都不能改变结果。 随着经咒声,那阴气渐渐变的虚弱,或者说,它就像被催眠了一样,即将陷入沉睡状态。 我从它那感受到许多恶念,以及能让人崩溃的负面情绪。这些精神上的力量,让人脑子都快要爆炸。我终于明白。二叔说的痛苦是什么。不是身体上的,而是精神上! 就像有无数根针,同时刺进你的脑袋里,然后狠狠的搅合一通,脑浆都要被搅混了!我抱着脑袋惨叫,却被阿赞tun死死按在病床上。他很清楚,如果不能一次性把鬼仔封住,就没第二次机会了。这些恶灵很聪明,甚至比活着的时候还要聪明。因为它们是根据本能行事,在遭遇危险后,绝不会犯第二次同样的错误! 十几分钟后,阴气渐渐安静了,它昏昏沉沉,在身体里失去了联系。那不是消失,而是陷入沉眠。如果有一天我有需要,它依然还会醒来。 阿赞tun放开压住我的双手,他流的汗,一点也不比我少,甚至更多。因为这是个刚刚进入圈子没多久的黑衣法师,很需要成功来建立自己的名气。 过了会,我睁开眼睛,感觉头脑清醒很多。二叔弯着腰,问我感觉如何?我试着抬头,然后说还不错。 二叔呵呵笑了声,然后一巴掌打在我脑袋上,骂道:“等你起来再收拾你!” 这说翻脸就翻脸,比夏天的雷阵雨还要快,我很是无语,但知道自己犯了错,也不敢辩解。 那一次在医院,仅仅输血,就不知用了多少袋。出院的时候,医生很是感慨的说:“你用掉的血量,比三个大出血的孕妇加起来都要多!” 从某种角度来说,我身上的血,就算被换一遍了…… 二叔没有食言,出院后,他很干脆利索的揍了我一顿,说不打不长记性。于是,在胡小艺和梁习的见证下,我遭遇了家暴…… 打完后,二叔说:“算你小子运气好,阿赞tun的师父以前遇到过类似的情况,所以他才有这种经验。换个阿赞来,恐怕没那么容易把鬼仔收回来。所以,你真的是命大!” 阿赞tun在旁边微笑示意,他是个年轻又有能力的黑衣法师,我很感激他,毕竟是救命恩人。但是,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让我被附灵。 二叔拍了我一巴掌,说:“不附灵,怎么把鬼仔引回来?正常的佛牌里,只会有一个灵,如果莫名其妙多了一个,就会掐架,必须有一个灭亡才行。鬼仔住在你身体里,所以你现在就相当于是一条人型佛牌。它住的舒舒服服,可突然间被人闯进来,自然要来找麻烦。所以说你命大,亏的阿赞tun能想出这办法来。” 我也觉得自己很命大,几次死里逃生。俗话说的好,大难不死,必有后福。当然了,这只是安慰自己的话语。在我看来,人这辈子。没病没灾才是福气,什么前福后福的,都他娘的鬼扯淡! 出了院之后,二叔做了两件事。 第一是给胡小艺买了台新的笔记本电脑,和原来的那台一模一样。因为当年胡小艺曾替我挡了一刀。理应有所补偿。至于医院里的吹胡子瞪眼,纯粹是因为生气,并非针对他。 第二件事么,就是去看望高东林。我们在医院看到了这位嚣张的经理,也不知道他究竟遭遇多少倒霉事。浑身上下,就没一块好地方。从病房往里面看,他正在床上哭的稀里哗啦。路过的护士说:“这病人也够倒霉的,干什么都得受伤,都成我们医院的常客了。听说脑筋也有点不正常了,所以他家里人正准备送去精神病院治治呢。” 二叔抬起下巴,示意我看里面的高东林,问:“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?” 我低着头,说:“不是的。” “开心吗?”二叔又问。 我再次摇头,怎么可能会开心呢。虽然一开始恨不得把这人千刀万剐,但那只是冲动下的想象而已。他坑了我们几千块钱,但罪不至死。如今被折磨到快成神经病,确实有点过了。可我必须得说,这是意外。如果换一个小鬼,换一个阴牌。肯定不会是这样的结果。 二叔听了我的辩解,一巴掌就打了过来,说:“结果是什么样,重要吗?重要的是开始!如果你不想着报复他,无论什么样的阴牌和小鬼。都不会有这样的结果!以前就警告过你,不要养小鬼,更不要想着用它们去做什么。这些东西麻烦的很,一不小心就要失控,你以为咱们家这些年来赚的钱,都是路边捡的?还不都是和你一样没脑子的傻缺送的!” 我撇撇嘴,说:“那你还卖……” 二叔又打了我一巴掌,说:“屁话!卖菜刀的还跟人说,不能拿刀砍人呢,可他就砍了你能怎么办?难道不卖了?” 和二叔讲理,反正怎么都是讲不过的。我只好承认自己错了,大错特错。二叔从口袋里掏出一千块钱塞进门缝里,我看的很是纳闷,问:“你干嘛?虽然这事结果有点意外,但也不至于同情他吧。” 二叔说:“同情个屁,他坑了你们,然后补偿一千。现在咱们也算坑了他,自然得有样学样,也补偿一千,多一分钱都没有!” 我愣了下。然后笑起来。不亏是二叔,有仇必报,而且基本当场就报了。 第一百三十六章 玉手镯 在长沙耽搁了那几天,以至于连年都是在医院过的。好在胡小艺和梁习够讲义气,没有舍我而去。有他们俩和二叔陪伴,倒也不孤单。出院后,已经算是要开学,二叔说:“你们几个就别回家了,直接去学校吧,省的路上来回跑,又闹着麻烦事来。尤其是娃仔,你要再给叔找麻烦。小心腿给你打断!” 我笑嘻嘻的说:“腿打断,就没人陪你一块去酒吧泡妞了。” 二叔说:“滚!” 二零零七年,对我来说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年份。因为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,不仅影响到个人,也影响到家庭,国家,甚至整个世界。 因为这一年,是金融危机的初始。 股票市场出现下跌迹象,次贷市场的不稳定,房地产泡沫即将被戳破。从欧美海岸刮来的金融风暴,渐渐开始影响到亚洲。三叔坐镇港澳台,是最先感触到危险的。他回到泰国,向爷爷诉说了一些内心的担忧。爷爷当机立断,告诉他卖掉大部分在祖国海岸线边缘以外的房地产和各类债券股票。 这是相当明智的举动,更让我佩服的是。爷爷始终对大陆保持莫大的信心。他没有让二叔对大陆的资产进行任何梳理,而是任由其在海浪中沉浮。并且,三叔的部分注意力,也被爷爷拉去了大陆。可以说从那一年开始,沈家的生意,开始范围性的转向了中国大陆。 以前我总觉得,二叔就像被收养的一样。三叔在港澳台吃香的喝辣的,他却在大陆东奔西走。但那一年开始,二叔的权力得到极大增强。很多三叔的客户,只要转入大陆后。都被他接手。那些来自亚洲金融中心,亚洲四小龙等地的大富豪,带给二叔很多利益。 而随着金融危机的逐渐加重,人们开始意识到,这不是简单的风暴。越来越多的人,把目光转向更加稳定的大陆,而二叔的生意,自然也随之越来越好。 人在危难之时,更容易相信鬼神的力量,哪怕他们曾经是无神论者。 不过,这和我没太大关系,因为那一年,我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。 回到学校后,生活仍和从前没多大变化。每天和胡小艺,梁习等人聊天打屁,逐渐也认识了学校里的其他学长学弟。当时魔兽世界还很火,我们为了部落,经常跷课,感觉很光荣。就连梁习这个文艺青年,都被带坏了。不过让人无语的是。他和秦蓁蓁这对小情侣,一起玩魔兽世界,而且玩的和我们截然不同。 当我们为了各种装备拼命下副本,为了义气和人火拼时,他则带着秦蓁蓁无忧无虑漫步在艾泽拉斯的土地上。没事爬爬山,看看太阳,或者去海里游个泳,直到淹死,并美其名曰那叫殉情。我真想喷他俩一脸盐汽水,人前秀恩爱,人后分的快不懂吗? 值得一提的是,从缅甸带回来的那块小冰种,被二叔找人磨成了个玉指环,上面让阿赞刻了祈福经文。虽然只是没有入灵的信仰圣物,但戴在手上,还是挺有面子的。尤其是得知是我从缅甸赌石赚回来的,价值高昂,更引得许多人羡慕不已,也算把胡小艺和秦蓁蓁的风头抢了些回来。而从指环中挖出的料,则镶进一条金项链中,二叔说等以后找女朋友,就拿这个当礼物。 而也正因为这枚指环,引发出某件事情。 有一天,胡小艺来找我,想让我陪他去买首饰,说要送给秦蓁蓁。我说你丫的先把佛牌钱还了,再去讨好你女朋友! 胡小艺讪讪一笑,说:“好朋友两肋插刀……” “插你屁股,还钱!” 说归说,我倒不太在意他那点帐。到了首饰店,胡小艺东看西看,却没看到入眼的。我陪着他逛了很多金店,最后实在不耐烦,问:“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?” 胡小艺看了看我手上的玉指环,挺不好意思的说:“秦蓁蓁说你这戒指漂亮,她特别喜欢,所以我就想买个差不多的。” 我翻了个白眼,说你没毛病吧,知道这样的值多少钱吗?再说了,真正的好料子,这些普通金店根本不会放出来。那些一两万的玉首饰,多半是普通的b货,黑心一点,甚至弄c货充高档。 胡小艺啊了一声,说:“那怎么办?我都答应蓁蓁了!” 我正想说谁让你吹牛皮来着,却感觉衣服被人拽了下。转头看,一个大概十一二岁的小孩子抬头,低声问:“你们是要买好玉吗?” 我有点纳闷,心想这谁家孩子?而胡小艺却很感兴趣的问:“你是这家店的?” 那小孩摇摇头,小声对我们说:“我家有一块特别好的玉,想卖给别人,你们想要吗?” 我一听就乐了,家里有玉,大人不出面,让小孩子卖?骗人的吧…… 胡小艺也是病急乱投医,就说想啊。我连忙拦住他,说:“我们不买,你找别人吧。” 胡小艺还要说话,我冲他瞪眼,小声说你就不怕被人骗了?或者他把咱们骗去没人的地方,说不定就有十几个浑身刺青的大汉等着敲竹杠呢。胡小艺听过后,也回过神来,说那还是算了吧。小孩听见,就说玉带在身上呢,你们先看看再说。要是愿意。当场就能买,哪也不用去。 哦?这么一说,我反而来了点兴趣,便让他把玉拿出来看看。小孩说要到外面去,我想着大街上人多。也不怕他坑人,便同意了。出了门,离金店远一些,那孩子把玉拿了出来。是一个手镯,淡淡的绿色。看起来很不错。胡小艺接过来翻来覆去看了一遍,问我觉得怎么样。 我哪知道怎么样,从小到大,也没接触过几次玉石。就手上这块冰种,还是扎彭告诉我的呢。 但为了面子,只能硬着头皮说,看着还不错。 胡小艺问那孩子:“这个多少钱?” 孩子伸出五根手指,说:“五千。” 胡小艺有点犹豫,他觉得这手镯挺好的,比店里摆着的几万块看着都舒服。不过我心里很是警觉,如果手镯真那么好,怎么会让一个孩子来卖?而且,才卖五千块。该不会是假货吧?那孩子说:“你们可以找人来鉴定,绝对是好东西。” 想了想,我给二叔打了个电话。问他怎么辨认玉石的好坏。二叔说,那得专人才能看的出来,现在假货特别多,b货做好点,也和a货没什么区别。好在二叔认识一位附近的玉石店老板。请他专门跑了一趟。那老板拿着手镯看一会,然后在耳边小声说:“好货,老玉,少说也值七八万以上。” 我吓了一跳,这么贵?再一问来历,那孩子才告诉我们,这其实是他从家里偷偷拿出来的,父母不知道。 我们也不知道这是真话假话,但想来他要么从自己家里偷来的,要么就是从别人家里偷的。我是不太想买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,虽然价值很高。但胡小艺太喜欢了,如果能花五千买到那么好的玉,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。至于丢东西的人着不着急,为了讨秦蓁蓁欢心,他也顾不得那么多。什么良心不良心的,哪有爱情重要? 这么一说,我也没什么好劝的,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,向来是无理智可言的。于是,胡小艺掏了五千块。买走价值七八万的玉手镯。 听说,秦蓁蓁拿到这礼物很高兴,俩人甚至一整夜都没回来。第二天早上,我接到胡小艺的电话,他都快急哭了,在手机里叫喊着:“玉手镯不见了!” 第一百三十七章 同样的巧合 “丢了?”我大吃一惊,连忙问怎么会弄丢呢? 胡小艺很是沮丧的说,他昨天把手镯送给秦蓁蓁后,小姑娘一感动,便以身相许了。俩人在小宾馆呆了一整夜,第二天醒来,秦蓁蓁下意识摸了摸手腕,却没摸到手镯。起来一看,手上空空如也。 这可把胡小艺吓的够呛,那位玉石店老板说的很清楚。这手镯起码价值好几万,能花五千块钱买,简直就像中彩票一样。要真丢了,还不把人糟心死。俩人从床上爬起来,在房间里找了一圈也没找着。 我也气的不行,说:“刚在小宾馆身上吃过亏,你怎么还不长记性,就不能带人去大酒店吗?找宾馆的人问过没有?” “这不是刚花五千块,想省点钱……”胡小艺小声辩解说:“宾馆的人说他们没人进来过,而且这里没有监控……”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,我想了想,让他在那等着。随后,便打车去了趟宾馆。到房间里,秦蓁蓁看到我的时候,有些不好意思。脸红扑扑的。换做往常,我肯定要调笑他们一番,但现在没那心情。 更重要的是,原本我想去看看房间里有没有被他们忽略的线索或踪迹,可一进房间,便感觉到了阴气的存在。这阴气来自秦蓁蓁,很弱,不像附灵,更像灵离开后留下的气息。 我皱起眉头,走到秦蓁蓁身边。上下打量。她被我看的很是羞涩,忍不住要往胡小艺身后躲。胡小艺瞪起眼睛,说:“你看啥啊!” 我翻了个白眼,说:“还怕我占便宜怎么的?她身上有问题,可能和手镯有关。” “有什么问题?”小情侣吓了一跳。 我把阴气的事说了说,问秦蓁蓁最近是否接触过什么不干净的事物。秦蓁蓁说:“没有啊,除了自己的吉他和钢琴,就没碰过别的东西。忆哥,该不会我家的乐器,又有鬼了吧!” 她也是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草绳。我摇头说不清楚,也许是,也许不是。但只有亲自去看,才能知道。秦蓁蓁吓的浑身发抖,她上次被架子鼓里的俩恶灵弄的肚皮上一块大伤疤,还为此哭了好久。好在胡小艺不嫌弃,连哄带劝,趁虚而入,把这姑娘追到手了。 听我说乐器可能有鬼,胡小艺连忙说:“那还等什么。咱们快回家看看,别让那恶灵整到叔叔阿姨头上了。” 我有些犹豫,因为他说的并非没可能。于是,我们趁着周末,回了趟秦蓁蓁的家。她爸妈还记得我,知道上次女儿能好,全靠我请来高人,所以态度异常客气。只是见到我时,脸色很不自然。我能理解他们的心情,一个“驱鬼”的没事往家跑,能有什么好事? 我看出这一点,就没敢说实话,只说来这玩的。秦蓁蓁和胡小艺也很配合,没把真相说出来。在她家逛了一圈,发现很干净。别说恶灵了,连鬼影子都没有。 秦蓁蓁这才松了口气,不过想想那刚带一天就丢了的手镯,又伤心起来。看的出,她确实很喜欢那手镯。胡小艺刚和人家恩爱过,哪受得了这种情绪,立刻拍胸脯说,再给她买个一模一样的。 我当即瞪起眼睛,那么便宜的极品好货,是大白菜吗?真以为随便走哪都能碰上啊! 秦蓁蓁也明白这个道理,说还是算了吧,看来自己跟好东西无缘。 胡小艺急了眼,回到学校后,就拉着我往金店跑。我也是被气乐了,这家伙的脑子跟进水了似的,看着让人好气又好笑。胡小艺知道想碰上那样的好事不容易,就说随缘吧,实在没有,那就买个差不多的,反正必须补偿女朋友受伤的心灵。 我说七八万的东西,一夜就给丢了,你这房间开的真贵,该有十星级标准了吧? 胡小艺挠着头讪笑,没有搭话。我们在金店逛了一圈,看到的还是上次那些东西,性价比很低。在我看来,都不值得掏钱,胡小艺看看这看看那,一脸失望。 我暗自摇头,正想着要不要拜托二叔从缅甸的玉石商人那,弄块差不多的料子来时,却被一名男子拉住。转头看一眼,很陌生,便问:“你干嘛?” 那男人一脸阴沉的问:“你们前几天,是不是买过一个小男孩的玉手镯?” 我心里咯噔一下,想着坏了,肯定是家长找上门来了,当即否认说:“没有,什么玉手镯?” 那男人急了,他把我拉出金店,低声说:“兄弟,你就别蒙哥哥了。跟你说实话,那玉手镯哥哥也买过,还没戴一天了就无缘无故丢了。一开始以为是自己不注意,可后来陪着媳妇来买戒指,听人说你们也从那小男孩手里买了玉手镯。你就跟哥哥说点实在的,那玉手镯长什么样?” 他语气焦急,却带着几分真诚,我犹豫了下,还没考虑清楚,胡小艺便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。那男人听过后一拍大腿。说:“哎呀,还真是一模一样的!看样子,咱们都被人坑了!” 我说:“不一定吧,也许他有两个玉镯子呢?” “不可能!”那男人很肯定的说。 我说怎么就不可能,以前很多人带镯子都是成对的。男人说。他听说这件事后,去很多家金店跑过,就为了找我们。谁知一问有关于小男孩的事情,那些金店的店员都说曾经见过这么一个孩子,而且都悄悄把客户拉出去不知道干什么了。他费尽心思。找到其中几个人,一打听才知道,全都买了小男孩的玉手镯。 更让人惊奇的是,所有人都遭遇了同样的事情,手镯只戴一天就丢了! 男人说,要是一个两个,还真有可能是巧合。但那么多人,总不能说这孩子手里有五六个同样的镯子吧?就算真有,全在一夜之间丢了又是怎么回事? 这么一说,我不得不相信,胡小艺是遇到有人挖坑了。 但是,手镯怎么会无缘无故丢了呢?是那小男孩跟在屁股后头,悄悄给偷了? 这也不太可能,因为买过手镯的人,大部分都是在家里丢的。如果说在宾馆。还可能被小男孩买通服务生开门,那家里呢?丫的职业盗贼啊?如果真是这样的话,只能说他不是一个人,很可能背后站着一个庞大的犯罪团伙! 男人说,他已经和另外几人讲好。在附近的金店蹲守。只要看到小男孩,就把他逮住!他极力邀请我们也加入“执法”队伍,因为金店太多,不多找几个人,根本守不过来。 像这种守株待兔,瞎猫碰上死耗子的事情,我觉得希望不大。那孩子如果真是某个犯罪团伙的一员,又怎么可能在同一个地方作案呢。 但我不想,不代表胡小艺不想。他被坑了五千块,觉得很对不起秦蓁蓁,这会正郁闷着呢。所以当即答应了下来,男人高兴的把联系方式留下来,说一旦有发现,就互相通个气。 待那人走后,我看了眼正四处张望的胡小艺,深深叹了口气。 之后每天放学,胡小艺都往金店跑,连秦蓁蓁都顾不上了。而如我所料,一个星期的蹲守,没有任何收获。那小男孩跟失踪了似的。不见了踪影。胡小艺觉得,是不是人太少,没蹲对地方?我说不太可能,因为那个男人离开的时候说,会拜托市内其它金店的店员,帮忙看一下。所以受骗的人虽然不多,但实际上等着抓那男孩的人并不少。 第一百三十八章 原因 估摸着,这个犯罪团伙应该是去外地了。换句话说,他们有可能是流动作案! 胡小艺哎呦一声,恼的直抓头,说怎么早没想到这是个骗子。我说你都被利益冲昏头脑了,哪能想到这个。但话说回来,五千块买十几倍价值的好东西,谁能不上头?就算是我,最初不也同意胡小艺的做法了?甚至隐隐有些羡慕。 回过头来想想,那时候不顾男孩“家长”的焦急占人便宜。现在被骗五千块,实在是报应! 本以为事情就要这样结束,我也没太放在心上。毕竟存折里有几十万,还有块价值几百万的翡翠料子在手,对这区区几千块很无所谓。更重要的是,那不是我的钱…… 有一天梁习问我,要不要等暑期的时候一块报考驾校?我说好啊,问他是不是报c照?梁习摇头,说他要考b照。 我说咱们考b照也没啥用啊,毕业后找工作,以后有钱了买轿车,根本用不上,总不能大学毕业去给人开大车吧。梁习羞涩的说:“这样以后回家就不用找人开拖拉机了。” 我差点没吐血,考个b照回家开拖拉机,也就你能想的起来。 不过我也确实想考个驾照。因为手里有点钱,又不知道干什么用。房子吧,不用愁,二叔都把婚房给准备好了。虽然没去看过,但从他那得意的语气来看,应该还不错。 而我们大学离市区最繁荣的地方很远,平时想去玩还得打车,回来晚了特别不方便。要是自己有车,就没那么多问题了。 不过听说驾照考起来比较费劲,还得找人过关。我琢磨着是不是要给二叔打个电话。还没把手机拿起来,胡小艺就一把推开宿舍门冲进来,拉着我就往外跑。我说你丫干嘛啊,地震了?还是秦蓁蓁怀了? 他说:“你别开玩笑了,哪有那么快!哎呀,不是这个问题,抓到他了!” “什么抓到他了?奸夫?我去,秦蓁蓁看起来不像那样的人啊。”我不解的问。 胡小艺急的脸都红了,说什么狗屁奸夫,是骗钱的那小孩找到了! 我颇有些意外,因为之前以为那犯罪团伙已经离开这个城市,没想到竟然又冒出来了。仔细一问,原来抓到的不是小男孩,而是他的父亲。 我们赶到地方的时候,见几个人,把一个男人围在中间大声质问着。那男人看起来老实巴交,不太像骗子。不过现在的骗子都会演戏,根本无法从外貌和表情分辨出来。 我和胡小艺走过去,正听见一个人说:“还敢狡辩,明明就是他骗钱。我们几个都是受害者,互相也不认识,还能来讹你?” 我问现在什么情况,之前找过我们的那男人把事情的过程讲了一遍。他们是在某处金店发现这个男人的,因为这家伙很大胆,竟然光天化日,朗朗乾坤,就拿着那玉手镯四处兜售。金店的店员听人描述过这玉手镯,一看到就立刻打了电话。有人赶到后拿过来看一看,立刻就认出是自己买过的东西! 于是,就把这男人给控制住了。可是男人不承认孩子骗钱,他说这是家里祖传的宝贝,一直不舍得卖。而且,他天天都拿出来擦一遍,如果真被孩子偷出来卖了,怎么可能没发现。要不是这次孩子生了怪病,家里实在穷的没办法,根本不可能把祖传宝贝拿出来! 几人说这纯粹屁话,当天卖当天就偷回去,你当然不会发现。再说了,谁知道你说的真话假话,说不定你就是犯罪头子! 我见那男人说起小男孩时眼眶发红,本能的感觉到,他没有说谎。如果一个罪犯能把戏演的这么真,那就太佩服了。 其他几人本想把手镯夺走,卖掉后平分这钱做补偿。他们显然是想占点便宜,可男人不愿意啊,说你们这是抢劫,我要报警!那几人也有点心虚,如果直接卖掉手镯,一人少说能分个一万多。但如果报警,事后顶多赔偿五千块。 所以双方就在那里纠缠,谁也不肯退一步。我考虑了一番,对他们说:“要不然这样吧,我们跟着他去家里看看到底是真是假,如果是假的,那没得说,手镯拿走,该怎么办怎么办。” 其他几人有些犹豫,说要是他们在那埋伏了人怎么办? 我说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什么?就算打不过,看见事情不对立刻报警,他们还能拦得住? 但还是有人不同意,我冷笑一声,说那就报警吧,让警察来处理。被围在中间的男人连忙点头,说报警好,报警好! 这么一说,另外几人才算勉强同意。 于是,我们跟着那男人到了他家。路上得知,他姓刘,名叫保平。更让人意外的是,卖手镯的孩子不是男孩,而是女孩。只不过他家太穷了,早些年的时候,孩子妈因为疾病去世,掏空家里所有的积蓄,还欠下一屁股债。刘保平没什么本事,也没什么文化,只能帮人盖盖房子,打打临工。 家里的孩子长时间没人管,打小就营养不良。不过孩子懂事,从不跟他闹,很会照顾自己。还说以后长大了,要努力赚钱,不再让爸爸那么辛苦。 刘保平说到这的时候。眼泪就流了下来,说自己太没本事,没让孩子妈享福,也让孩子跟着遭罪。现在孩子又得了怪病,好不容易存下的那点钱全折腾光了。结果孩子的病没治好。 他实在没了办法,就打起祖传手镯的主意。这手镯是他妈留下的,据说已经传了好几代人。他并不清楚具体的价值,只听人说玉石最近几年涨价离谱,觉得可能会卖不少钱。就拿去金店了。谁知道刚到那,就被一窝人逮住,还以为现在的抢劫犯白天都敢作案了呢,差点吓尿了。 我问:“你家孩子什么病啊?” 有人不屑的说,还能什么病,遭报应的病呗,该死活不长,一家都是骗子! 刘保平说:“我们不是骗子,孩子也不是骗子,她很听话的,不可能骗你们!” 我摆摆手,说:“现在就别说那样的话了,等到了家,不就什么都水落石出了吗。” 可能平时总跟着二叔混,说话做事。带着一股和普通大学生不同的气势。那几人看我一眼,都没再吭声。刘保平唉了一声,说他也不知道孩子到底得了什么病。就是每天发烧,说胡话,有时候还大喊大叫跟发疯了似的。最吓人的是。经常半夜起来,发现孩子蹲在角落,发出渗人的笑声,说什么要跟妈妈走了之类的话。 去医院查,也查不出东西来,急的人嘴角都起泡。 我听的有点发愣,因为刘保平描述的病情,怎么听起来跟附灵似的? 忽然间,我想起玉手镯丢的那天,曾经在秦蓁蓁身上发现阴气。本以为是她自己带来的,但现在联想到刘保平所说的事情,我不禁怀疑,难道那阴气是手镯上的? 这并非没可能,刘保平不是说,手镯是几代人传下来的吗?那如果中间被灵占据,也没什么不正常。 想到这,我便对刘保平多加留意。靠近他仔细感受一番,果然发现了非常微弱的阴气残留。看来,如果他家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,应该也是针对孩子。 我暗自警惕。又觉得有些倒霉,怎么抓个“罪犯”都能碰上这事。感觉自己好像化身成刚刚播出不久的名侦探柯南一样,走哪哪死人,真是倒霉催的。 第一百三十九章 过命的交情! 不久后,我们到了刘保平家。他家住在市郊,是一处自建房。从房子的破旧程度来看,确实很穷。周围基本都是二层小楼,就他家还是瓦房。推开带着古老气息的木门,顿时闻到里面传来一股子霉味和酸臭味。刘保平可能也觉得这味道不太好闻,说平时干活太忙,回到家里也没力气洗澡换衣服,所以…… 其他人包括胡小艺,都下意识捂着鼻子。我并不是很在意这种味道。连真正的死人都见识过那么多,还在乎什么,反倒是屋子里四处飘荡的阴气,让人心中警惕万分。 我问刘保平,孩子在哪? 他指着其中一间被锁上的卧室,说关在那里面。 说着,他走过去把门打开,我们立刻看到,之前卖玉手镯的孩子,被人用锈迹斑斑的铁链捆在房梁上,悬在半空中。她似乎处于昏睡状态,即便我们进来,也没睁开眼睛。 我大吃一惊,走过去见孩子皮肤都被磨破了,便问为什么要这样?刘保平眼眶发红。说他也没办法。孩子竟然发疯,有时候还会自残,而且最近几天越来越狠。家里一毛钱都没有了,他需要工作赚钱来吃饭,为了避免自己不在家,孩子会发生意外,所以从空地上找了根链子捆起来。 这种情况,跟来的其他人都不说话了。事情明摆着,刘保平没有撒谎。他在争执期间,没有打电话。因为根本就没手机或者已经绝迹的小灵通。所以,自然不可能提前告诉同伙要做这种事情来骗人。 可能有人会说,要是他同伙就藏在附近看着呢? 这同样不可能,因为从孩子的伤口来看,是已经结疤然后又磨破的,这锁链应该捆了不短的时间。你要说这伤口是伪造的,那我只能说,如果真有技术含量这么高的犯罪团伙,还骗什么钱,直接去给恐怖片剧组化妆不得了。 四处看看,真是家徒四壁,刘保平有些局促的站在那里,似乎不知道该干什么。 我对几人说,事情已经很清楚,他没有撒谎。其他人也看出这一点,他们考虑一番后,说那就把钱拿回来算了。这样的家庭,哪怕他们再贪,也不忍心多讹钱。 可刘保平上哪拿钱去?他就没发现过玉手镯丢失的事情,而且孩子也没交给他一分钱。 那几人哪会相信这话。说就算没给你,也藏在家里,我们自己找!说罢,他们也不管刘保平同不同意,开始在屋子里四处翻找起来。刘保平耷拉着脑袋蹲在墙边,就像等待被审讯的犯人。 我在孩子周围溜达,从她身上,能感受到很重的阴气。只是不知道灵现在在她身上,还是在手镯里。 有时候,如果灵没有动用恶念或者没有做什么事,就会陷入沉眠状态。这种时候,是很难感受到它的存在。只有那些专业的阿赞,才能轻松分辨出来。我能感受阴气,纯粹是因为鬼仔碎片的原因。 过了会,在屋子里翻找的几个人气冲冲的跑过来,对着刘保平大声呵斥。他们手里捧着一个瓦盆,里面全是灰烬,但隐约可以看到,里面还有几张人民币的一角残余。 很显然,这一盆灰,都是被烧了的钞票。刘保平满脸茫然,他哪知道什么钱,更不可能知道钱啥时候烧的。那几个人气的把盆摔在地上,灰尘四起,弄的人浑身狼狈。 我很是不爽,不就是几千块钱没了吗,发什么火啊。有事说事,弄的一屋子灰怎么站人啊? 那几人说,必须把玉手镯卖了换钱,现在证据确凿,如果不干就立刻报警。刘保平急的大叫:“这是我给孩子治病的,你们不能抢!谁抢,我,我跟谁拼了!” 他老实巴交的,就算威胁人,也没那气势。立刻有人掏出手机,准备打电话。 我想了想,把那人拦下来,说先别急,我跟他讲一讲。 随后,我把刘保平拉出房间,问他愿不愿意卖这手镯?但价格不能给太高,两万块。 刘保平有些犹豫,他听人说过,这手镯价值好几万。我说这样吧,我那兄弟被坑的钱不要了,另外再给你三万,你拿这些钱把他们的账还了。刘保平掰着手指头算了算,然后摇头,说不行,还了他们,我就没钱给孩子治病了。 我说,你孩子的病,我来治,一毛钱都不要,保证明天就能好。 刘保平惊讶的看着我,问:“你会治病?你是医生?” 我说:“不是医生,但你孩子的病,只有我能治。知道为什么吗?” 他当然说不知道,我指了指他手里的玉手镯,说:“因为你孩子生的不是病,而是被这手镯里的恶灵缠住了。哦,就是所谓的鬼上身,懂吗?” 刘保平吓的差点把手镯扔了出去,他颤抖着问:“你。你故意吓我的吧,怎么可能有鬼……” 对他这样淳朴的农村人来说,鬼神之说,还是很有信服力的。再说了,我又没撒谎。那孩子确实被附灵了。我说:“相信我,这种事没必要骗你。如果不是鬼上身,你怎么可能花那么多钱都查不出原因来。要不然这样,我先帮你把孩子治好,她好了。你再和我交易,行不行?” 刘保平犹豫了下,然后咬牙点头,说:“成!只要你能让孩子好,别说三万,就算不要钱,这玉镯子也是你的!” 我笑了笑,说你也别觉得吃亏,因为这种事如果请人来做,是要花大钱的。正常情况下,也得好几万。我给你三万块,是去掉了这部分钱,算起来,和正常的市场价没区别。 刘保平哪听的懂,他只认定一点。孩子病好了,玉手镯就给我。孩子没好,说破大天去也没用! 我喊来胡小艺,让他拿着银行卡去取三万块来。胡小艺一脸纳闷,问干嘛用?你该不会是想献爱心吧? 我说算吧。但也不吃亏。胡小艺搞不明白,我懒得和他多说,问还要不要玉手镯了?他隐约明白了什么,连忙屁颠屁颠的跑去取钱。在等待的时间里,我把那几人喊来,说会帮忙垫钱。问起原因,自然是实话实说。 那几人得知花三万就能买玉手镯,都有些心动,毕竟他们了解这东西的实际价值。但刘保平说,想要这镯子,不光要花三万,还得负责把孩子病治好! 那几人一听,顿时没了心思。他们从刘保平的描述中确定,这孩子得了“绝症”,别玩几万块了,说不定几十万投进去都是打水漂。所以,都同意由我来帮忙垫付这笔钱。只不过他们也很好奇,我怎么就会看病,难道是医学院的? 我没想和他们解释,掏出手机给二叔打电话。问附灵怎么驱除。 二叔说你又不是阿赞,驱个屁。如果非得做,那得看情况。不太严重的话,拿白榄佛牌就逼走了,不过事后灵可能还会回来,也就是俗称的“病情反复”。想完全驱除,或者情况比较严重,那要么请阿赞来,要么就用一些比较麻烦的手段。 比如说弄点驱邪的东西,然后请阿赞画个引灵符什么的,把恶灵弄到其它东西里封起来。我说那你就快点给我弄啊,十万火急,等着救命! 二叔问:“这次又什么人啊?你同学?” 我说:“生死之交,过命的交情!” 二叔很是纳闷,你小子啥时候跟人拼命了?不过听我这样讲,他也就答应了,说会尽快把东西寄过来。 第一百四十章 协议 因为引灵符必须由阿赞亲手所画,才会有效果,所以就算心里急,也只能耐心等待。我让刘保平把孩子放下来,他很是担心,说万一发疯了怎么办? 我把脖子上的白榄佛牌摘下,踩着板凳挂在孩子身上。刘保平问我,挂的什么东西? 我告诉他。这是泰国圣僧亲手所做的佛牌,保平安效果一流,且能对鬼邪产生压制。有它护身,孩子不会发疯的。刘保平松口气,又立刻紧张起来,说:“那鬼不找她,会不会来找我们?” 我摇摇头,说这不太可能。正常来说,鬼不会无缘无故去找谁的麻烦。被它缠上的人,必定存在某种因果关系。我问刘保平,那手镯到底是谁的? 他说的确是家里祖传几代,不过是媳妇家的而已。媳妇很喜欢这手镯。哪怕到死都戴着。本来他想把手镯和媳妇一块下葬,可亲戚说,这么贵重的东西,万一被人挖走怎么办?不仅惊扰了魂魄,还要损失财务。 刘保平一想,确实是这个理,就把手镯留下来了。至于孩子拿手镯骗钱的事情,他一点也不知道。 我又问了问关于孩子发疯时的细节。等刘保平说完,心里已经有了大概。那孩子发疯的时候,会经常喊着妈妈,还说要跟妈妈一起走。从这点来看,手镯里如果有恶灵,应该就是孩子她妈。 刘保平很怀疑,说媳妇怎么会害自己的孩子呢? 我说灵之所以分善恶,其实是以人的道德观念来区分。对它们来说,所做的事情没有善恶,只是依照本能而已。所以,人类不喜欢的灵,就被称作恶灵。说起来,似乎有些不公平,可这也是没办法。 就像老虎饿了要吃人,那人能愿意吗?不同的种族,总会因为彼此理念的不同产生冲突。这是自然规律。 唯一想不明白的是,那孩子为什么要骗钱。你要说她替爸爸赚的,又为什么要烧掉? 这个问题,只有那孩子能回答。有了我的保证,刘保平这才把孩子从房梁上松下来。他解开锁链,拿着毛巾仔细擦拭。看着孩子身上的伤痕,我皱起眉头,让胡小艺去买点消炎药,碘酒什么的。 胡小艺买回来后,和我一起帮那孩子清理身体。刘保平在旁边看着看着就哭了,哇哇的说他对不起死去的媳妇,让孩子受这么大的罪,简直就是该死! 好不容易才把他劝好,见刘保平抱着孩子在那坐着,胡小艺把我拉出去,问是不是真的打算把那块玉手镯买了? 我说这不屁话吗,钱都给那些人了,你是不是瞎?胡小艺不好意思的嘿嘿笑,一看他这样子,我就明白过来,便问:“怎么,你想要?” 胡小艺连忙点头,说:“不过三万块我肯定出不起,能不能……” “别跟我说降价,三万卖你都是亏的,正常转手我立马赚四五万信不信?”我说。 胡小艺当然信,否则也不会同意我替刘保平垫付这笔钱。他正是因为明白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,才会屁颠屁颠的跑前跑后。为的嘛,当然不是让我舒服,而是另有所图。因此,他跟我商量,想拿下这玉手镯。 但一次性掏三万,肯定是不行的,他的意思是分期付款,争取在毕业前,把所有欠我的帐全部还清。 说实话,我是有些犹豫的,并不是怕吃亏。要是他自己把这钱赚了,看在同窗之谊的份上,我也不会说什么。但胡小艺买走,是要送给秦蓁蓁。现在看他们俩感情挺好,跟度蜜月似的。但这种事,分分合合很难说清。万一哪天俩人一拍两散,我这钱还不打了水漂? 我愿意让胡小艺赚这笔钱,但不代表就乐意送给秦蓁蓁,毕竟和她不熟,丫的开房又不是跟我。 为了稳妥起见,我告诉胡小艺,想买没问题,但这手镯不能白买。咱们得签个协议,倘若你们俩没能结婚,手镯必须无条件归还给我。胡小艺愣了下。苦着脸说:“这算啥协议啊。” 我义正言辞的说,这是给你们俩的感情做一个保障。现在国外很流行的,许多情侣都去一家专门的保险公司投保,掏一万块做保证金。倘若能够结婚,保证金原封不动的退回,并附赠一份双人生命保险。但如果不能结婚,对不起。保证金没收。 据说,百分之六十以上的人,都没能拿回这一万块。 胡小艺犹豫半天,最后才勉强答应下来。他不是怕无法和秦蓁蓁结婚,而是在考虑,这协议究竟靠不靠谱。随后,他又给秦蓁蓁打电话,说了这协议。一开始秦蓁蓁还有点不舒服,觉得要么卖,要么就不卖,搞出这么一份古怪的协议做什么。 但后来听说我愿意把价值七八万的手镯,以三万低价卖给胡小艺。她考虑一番后,也就答应了。 从这点来看,俩人应该都对未来还是有点信心的,并非只是玩玩而已。 又听我说玉手镯得等刘保平的孩子恢复健康才能拿来。秦蓁蓁在电话里哼了哼:“我们要是违反协议不能结婚,就把手镯退还给你。那如果你拿不到手镯,是不是也等于违反了协议?得有所处罚吧。” 胡小艺还以为她是想找我麻烦,便一个劲的劝说。我倒无所谓,笑了笑,说:“如果这事搞不定,回头我手上戴的这指环免费送你。” 秦蓁蓁问:“一言为定?” 我哈哈大笑,说:“驷马难追!” 胡小艺有些不高兴说:“你怎么能这样,老二愿意把那镯子卖给我们已经很不错了!” 秦蓁蓁说:“他考验咱们俩的感情,我就不能考验考验你们俩的友谊啊。” 胡小艺认为,我和他之间的友谊,不需要任何人的考验。但其实,秦蓁蓁和他之间的感情,应该也是这样的。所以,两人都能理解对方,但又不是特别理解。见他们有要争吵的迹象。我连忙打圆场。毕竟这协议只是做个保障,不是真想着让他们分手。 因为秦蓁蓁周末过完就回去了,所以协议只能打印后寄过去让她签字画押。一来一回,二叔从泰国寄来的包裹也到了。我打开看了看,里面是一张引灵符,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钉,还有一小瓶褐色液体。因为事关那玉手镯,所以胡小艺也跟在旁边。见了包裹里的东西,便好奇的问,这都是什么。 我说钉子是棺材钉,阿赞亲手从棺材上撬下来的,那瓶液体,应该是尸油,一般用小孩尸体炼制出来的,对引人缘挺有用的,你要不要来一份? 胡小艺吓的脸色发白,连忙摇头说算了,无福消受。 包裹里还有一份使用说明书,我拿起来仔细看了看,确定没什么遗漏,才带着东西去找刘保平。 隔了那么久,刘保平早就等的心急如焚,还以为我是在骗他。我指着那孩子脖子上戴的白榄佛牌,笑着说:“十万块的东西在你闺女身上戴着,我都没怕,你怕什么。” 刘保平啊了一声,很是吃惊的回头看白榄佛牌。之前我虽然告诉他这是泰国圣僧所做,却没说具体价值。在他看来,估计也就值个几千块钱。否则我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心的让他闺女戴着,一两个星期都不要讨要。 胡小艺也对我这种大胆的行为表示钦佩,说你真是不差钱。可能在很多人看来,这都是很傻的行为。万一刘保平把白榄佛牌弄跑了怎么办? 第一百四十一章 引灵 可我始终认为,他是个老实人,既然是老实人,就不会做那种缺德事。 我相信他,也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。 问刘保平,孩子最近怎么样?他说好多了,不像之前那样疯疯癫癫的。而且,他也问出为什么要烧那些钱的原因。 这个原因特别简单,媳妇死后,刘保平因为每天忙着干活。不但很少问孩子的事,就连老婆的忌日也记不起来。至于平时的鬼节啊,清明啊,八月十五什么的,更想不起去烧纸。 有一天,孩子做梦,听妈妈说很缺钱花。醒来后,就把这事记在心里。她找爸爸,说要给妈妈烧纸。刘保平饭都吃不上,哪顾得上烧纸,就说现在没钱,等以后有钱了再多烧点。 孩子很懂事,不想为难爸爸,就自己想办法。可她能想出什么办法呢?思来想去,就打起妈妈死后留下的玉手镯主意。 趁着刘保平不在家。这孩子就把手镯偷偷拿出去卖,五千块一个,识货的人自然二话不说当场掏钱。那孩子把钱拿回来后,就找个瓦盆,当纸钱烧给妈妈。 而让她惊喜的是,晚上起来一看,手镯又莫名其妙回来了! 小孩子哪懂这里面的古怪,只觉得高兴,于是又拿出去卖。 三下五除二,卖了六个人。一共拿回来三万块钱,全部烧成了灰烬。刘保平说到这的时候,心疼的眼泪都快下来了。三万块啊,他累死累活一年也不一定能赚这么多。要不是考虑到带孩子去外地不方便,他早就跟着其他人跑赚钱多的地方干了。 我和胡小艺也听的有点愣神,原来盆里的灰烬是这样一个来历,真是让人哭笑不得。 胡小艺是这孩子最后一名顾客,卖过之后,就被附灵了。附灵的原因,孩子和刘保平都不清楚,但我却能猜出一些。那手镯里的灵,应该是在报复孩子三番五次把自己抛弃的行为,所以才附灵。而根据她之前的表现来看,这只灵,就是她妈妈。 刘保平说,这不可能。他虽然听我解释过灵的善恶,但却始终认为,钱是老婆要的,孩子拿手镯卖钱烧给她,怎么能怪罪呢。 我说你还是不了解什么叫本能。姑且不说这缺钱的梦究竟是不是她妈所托,就算是真的,和抛弃手镯是两码事。要钱,你给她烧,但不能把她给扔了啊。一次两次,她还会自己想办法跑回来,但次数多了,就产生恶念。和人遇到一些不喜欢的事情,产生厌倦情绪是一样的。 刘保平问现在怎么办,我举起手里的包裹,说不用着急,这次来,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的。打开包裹后,他看了看,也问出和胡小艺一样的问题。等解释过后,反应也基本差不多。 正常人看到这些古里古怪的事物,都会觉得很渗人,不能接受也是正常的。 我让他把玉手镯拿出来,放在孩子身边,然后把尸油涂抹在引灵符上。做完准备后,胡小艺退出房间,并把门关好,防止小女孩从里面跑出来。随后,我将白榄佛牌从孩子身上摘下,刘保平则颤抖着把手镯套在她手腕上。 小女孩很是乖巧,虽然她看起来又瘦又矮,还有点黑,和男孩子差不多,但那双眼睛,特别的明亮。她还记得我,指着我和胡小艺说:“你们买过妈妈的手镯。” 我笑了笑,摸着她的头说:“是啊,害怕吗?” 她有些不解,问:“害怕什么?” 我没再解释,让她在床上做好,并用引灵符将手镯与她的手腕一起紧紧包裹起来。然后,我按照二叔给的纸上,开始念经。虽然念的很不熟练,但好歹算是完整。 随着经声,一股阴气渐渐从手镯上散出来,小女孩的身体跟着颤抖不停。刘保平在旁边看的目不转睛,担心不已,他很想问一些问题,但又不敢问。 过了会,小女孩忽然大叫一声,她猛地睁开一直紧闭的双眼,冲我狠狠瞪着,说:“你要干什么!” 刘保平还以为是闺女在说话,便训斥说:“小宝,不要说话,听叔叔的。” 小女孩立刻转头看他,大声说:“你才不要讲话!” 她的声音有些粗,不像之前那般稚嫩。刘保平微微一愣,而我已经反应过来,知道经咒起了效果,便说:“你总附在孩子身上,只会伤害到她,不如跟着我走吧。回头找个高僧帮你超度,可以早点转世。” 小女孩沉着脸,说:“我不要一个人走,太孤独了,我要和女儿一起!” 我说:“那是不可能的,人鬼殊途,她还有很长的人生没有过完。” “不!我就要和她一起走!”小女孩说着,突然挣脱刘保平的怀抱。引灵符也被抖的下来。她一把推开我,冲到门前就要开门。我一边从地上把引灵符捡起来,一边冲门外的胡小艺大喊:“拉住门,不要让她出去!” 胡小艺应了一声,在外面死死抓住门把手。虽然被附灵后力量会增大很多。但与成年人相比,这个小女孩的力气也不会大太多。而此时,我已经跑到她跟前,一手举着引灵符,另一手则抓着棺材钉。厉声说:“要么乖乖跟我走去转世,要么我把你打的魂飞魄散!这钉子已经被阿赞作法加持,碰到你,你就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!” 小女孩转过头,她的面容狰狞,整张脸都布满青筋,特别的吓人。刘保平看的心惊肉跳,他再笨,也该明白现在闺女已经被“鬼上身”。而且,那鬼就是自己的老婆。所以当场哭了出来,喊着:“媳妇,是我对不住你,但你不能这样对小宝啊!孩子是无辜的,你要真觉得一个人走寂寞,就把我带走吧。但不能害了小宝啊!” 他说着,就拿脑袋往墙上撞,一副要去寻死的架势。 我气的鼻子都快冒烟了,这种时候给我添什么乱!别回头小女孩没救回来,你自己先撞死了! 有心去拉他。但如果转身离开,就怕胡小艺撑不了多长时间。就在我焦急的时候,忽然听见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说:“妈妈,妈妈,你不要走了,我们一起过呀。” 我愣了愣,眼前的小女孩面容依然骇人,但声音却变回了正常。下一刻,她脸上微微有些呆滞,过了会,狰狞的表情逐渐消失,紧接着便大哭出声:“我苦命的孩子啊,是妈妈对不起你,不能陪着你长大,还让你跟着那没用的爹受这么多的苦!” 脆生生的声音转换回来,说:“不苦的!爸爸很好哦,每次有好吃的,都不舍得吃,只给小宝一个人吃。爸爸也很辛苦,不过没关系。等小宝长大了,就努力赚钱,这样我们就都不用吃苦啦。” 童言无忌,童心纯朴,我听的鼻子都有点发酸,更何况刘保平夫妻俩。 他们虽然一个是人,一个是灵,但都被孩子的话所感动。我唉了一声,劝说着:“看见了吧,孩子是无辜的,她很单纯,而不是和大人一样有各种复杂的思想。也许死后是孤独的,但不能因为这个,就把她也害死,那就太自私了。作为母亲,你更应该期盼她健健康康,平平安安的长大。” 小女孩脸上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,她哭着说:“我就是不想看到孩子受苦啊,她爹太没用了,让我没钱治病死了也就算了,孩子都……” 我皱起眉头,知道这应该是孩子妈没有正常转世的执念所在。 第一百四十二章 承诺 回头看看,刘保平已经磕的一头是血。我喊他过来,别在那死磕了,有个屁用。想要让孩子妈愿意转世,只有他这个当爹的来解决。因为孩子妈觉得家里太穷了,自己还是因为没钱治病才死掉,所以留下一口怨气。如今,必须把这怨气消掉! 我告诉刘保平,今天要在孩子妈面前做出保证,一定要让孩子过上好日子!刘保平一脸血泪混杂。他哭着过来,扑通一声跪下来,说出诸多保证的话。但孩子妈不信,说家里穷的老鼠不愿意来,保证有什么用。 我想了想,让胡小艺打开门,把来之前取的一万块掏出来。然后,把这一万块放在孩子面前,说:“家里不是没钱,只是没有拿出来而已。” 虽然她是有智慧的灵,但根据执念和本能行事,并没有太多的分辨能力。在看到钱之后,才渐渐同意转世。 我再次把引灵符裹在孩子的手腕上,继续念起经文。这一次很顺利,没多久。那股阴气便钻进了引灵符中。紧接着,孩子双眼恢复清明,她大叫一声:“妈妈,不要走!” 一声落下,便陷入昏睡。我眼疾手快,一把将她抱住,免得摔到脑袋。刘保平赶紧起身,过来抱着孩子,我则把她手腕上的引灵符取下来,按阿赞说的那样折成某个特殊的形状。又用棺材钉把这符从中间刺透穿起来。 刘保平大吃一惊,说:“你干什么!不是说这东西会让她魂飞魄散吗?” 我无奈的说:“那只是吓唬她的,哪那么容易就让人魂飞魄散,我又不是有法力的阿赞师父。这根钉子是为了固定她的魂魄,以免从引灵符里跑出去。等回去后,还要交给阿赞超度呢。” 刘保平哦了一声,问我是不是已经解决了? 我点点头,说:“你媳妇的灵已经被收走,以后她不会再被附灵。不过刚才做的保证,一定要执行。无论如何,都得让孩子过上好日子。” 说着,我从地上捡起那一万块,放在他的床上。刘保平愣了愣,然后赶紧把钱拿起来要还给我。我说:“上次给了那几个人两万五,本来这次只打算给你五千。但刚才已经对着你老婆的灵做出承诺,死者为大,不能改。多出来的五千,就当给孩子了。你也不用在意,这手镯如果拿出去卖,我赚到的钱不止五千。所以应该算我占了便宜。” 刘保平忙说:“没有,没有,如果不是大师您,孩子可能根本好不了,是我们家欠你的!” 我笑了笑,没在这件事上和他做过多的纠缠。这时候,小女孩醒过来。她睁开眼睛看到刘保平的时候,很是高兴的说:“爸爸,爸爸,我看到妈妈了。她冲我挥手呢,说让我和爸爸好好过日子。妈妈好漂亮的,是不是?” 刘保平愣了下,然后哭着说:“对,对,她最漂亮,和小宝一样漂亮。” 孩子以为刚才看到的一切,都是在做梦,而我们知道,她是真的看到了自己的妈妈。 刘保平把玉手镯交给了我,很不舍,那是媳妇留给他最后的念想。如果换做以前,可能我会因为不忍心,而放弃这镯子。但经历了那么多事,有时候真觉得自己心狠了许多。 把玉镯子收下后,我对他说,孩子刚被附灵,现在还没彻底缓过神来。最近这段时间,不要从桥上走,什么河啊湖啊之类的尽量远离。另外,蛇,狗,牛肉都不能吃,也避免和成年女性密切接触。等过一两个星期,就会彻底康复了。 刘保平认真的记了下来,差点要跪下来磕头感谢。我哪敢受他这大礼,连忙扶着说:“好好过日子,别忘了对孩子和媳妇的许诺,这比谢我来的更有意义!” 走的时候,小女孩很有礼貌的跑过来悄悄跟我说:“叔叔,谢谢你。” 我蹲下来,问她为什么要谢我? 她想了想,说:“因为妈妈说,你是好人。” 我笑起来,摸摸她的头,没说话。离开了那里,我把玉手镯交给胡小艺。他像宝贝一样捧在手里怕掉了,装口袋里怕丢了,搂怀里又怕被抢了。我看的忍俊不禁,说你行不行,不行就还给我。 胡小艺跟防贼似的跳到一边,说行,怎么不行。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,他问:“刚才那孩子说你是好人,怎么不回人家话?” 我问他:“你觉得我是好人吗?” 胡小艺想了下,点头说:“治病救人,当然好了。” 我说:“花三万,买价值一倍以上的宝贝,这叫趁人之危,算个屁的好人。” “你不是还帮那孩子解决麻烦了吗。”胡小艺说。 我摇摇头,有些事情,是不能认真算账的。因为很多帐,都是感情账,没有一个具体的标准去衡量。这是个人主观意识,我觉得好,就是好。我觉得坏,就是坏。 但是,即便觉得不好,却依然做了,而且心里没太多的愧疚。 看着胡小艺那开心的样子。忽然想到,也许他现在就是我在二叔身边时的真实写照吧。 因为这玉镯子,胡小艺好几天都没睡好觉。每天半睡半醒,就怕玉镯子丢了。那么认真好学的一个人,愣是在课堂上打起了瞌睡。好不容易熬到周末。这家伙赶紧坐火车回去找秦蓁蓁邀功去了。我叮嘱他别忘了把协议拿回来,不然可别怪去找秦蓁蓁讨镯子。 这件事之后,整个大二下半学期,都基本没什么大事发生。 我闲着无所事事,倒是二叔忙的脚不沾地。零七年的年中,金融危机已经显现出征兆,在我放暑假的时候,三叔就听从爷爷的建议,把港澳台部分资产出售。而有些客户在他的建议下,也将生意转往内地。 这些客户,被二叔一竿子搂进网里。多了那么多人,他自然忙的厉害,每天不是跑这谈生意,就是跑那应酬。 我本打算让他暑假陪着一块去芭提雅放松放松,可他倒好。说:“你叔我一分钟几十万上下,陪你去芭提雅?你有没有搞错!自己去玩吧,缺钱了说,百八十万以内随便玩!” 一口暴发户的嚣张口气,让人羡慕的直流口水。 我问胡小艺和梁习去不去。结果他们一个要陪女朋友,一个要去种地,都没时间。得,我也懒得一个人去了,便听梁习的,和许多学长学弟,一块报了驾校。 驾校对我们这些学生,还是有些优待的,毕竟是团体性质,所以无论考试还是什么的,都比一般人快很多。毕竟学生时间少,一年就那俩假期,而且寒假时间短,基本很难学完所有课程。所以严格来说,暑假就是学生考驾照的唯一选择。 驾校的负责人拍着胸脯说,保证开学前,让所有人都拿到驾驶证。 这纯粹是吹牛,如果能百分百一次性过关,驾校还怎么活? 大夏天,我们汗流浃背的在那等着练车。一天下来。上午摸一把方向盘,下午再摸一把,等的人身心俱疲。可又没办法,不好好学,以后怎么考试? 过了一个多月,总算考完科目三,即将拿到驾照。我很是高兴,二叔知道我要拿驾照了,就说要送一辆奔驰。我说得了吧,一个学生开奔驰,显摆个屁?再说了,就我这技术,三个月就能把奔驰开成拖拉机。 所以在参考多方意见后,决定先花个几万块,买辆便宜的二手车熟悉熟悉。这事就不用麻烦二叔了,市里的专业二手车市场,里面什么货色都有。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二手凶车 趁着暑假还没完,我跑到二手车市场转悠半天。这里的优点是车太多了,可以有很多选择。缺点也是一样,太多了,让人不知道选什么好。 考虑到是想熟悉车辆,所以预定五万块以下的小破车,当然了,能买到比较响的牌子最好。不过这个价格有点低,要么买已经快到报废期的好车,要么买开了六七年的合资车。至于国产车。基本没考虑过。 二手车的销售人员陪着我转悠一天,嘴皮子都快磨破了,最后实在不耐烦,说:“兄弟,咱们这你已经逛两圈了,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啊?你只要给我个大概的范围,分分钟给你找出来!” 我也觉得两腿发酸,就不好意思的笑着说:“第一次买车,看花眼了,实在抱歉。” 正说着,听见前面有争吵的声音。从那路过的时候,见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和另一名销售人员瞪眼睛,大声嚷嚷:“光说便宜,便宜,你们也太他娘坑人了。这车死过人知不知道。为什么不告诉我?整天跟死人一块开车,知不知道能吓死人?” 那名销售人员自知有错,只能赔着笑脸解释。我好奇的问,这咋回事,你们卖事故车都不告诉人家啊? 跟着我的那人说:“这辆可不是事故车,从买回来到现在,连擦伤都没有。” 我说那怎么还死人啊,车主觉得天天不出事,想不开自杀了? 这当然是开玩笑的话,那车是宝马三系。很多年轻人都特别喜欢,也有人说是暴发户的入门级豪车。能开这车的人,多半性格外向,不是那么容易自杀的人。 销售人员告诉我,这车的来历,说起来还是挺搞笑的。 前一任车主从4s店提车回来没多久,发现车内有异响,就开回去让人修。因为临时有事,没有在店里等,约定过几天来取车。 当时4s店有个维修工,也是个年轻人,见车主不在,就把车开出去泡妞了。这种事其实挺常见的,大部分放在4s店维修的车子,都会被员工偷偷拿去办私事。胆小的还会把码表线给你拆了,免得车主从里程数看出异常来。胆大的,根本就懒得动,就算看出车被开过,也可以说是为了验证是否真的修好了。 车主甭管知不知道,看在车子已经修好的份上。也多半不会追究。 可问题是,那个维修工开去泡妞的时候,还带人上山玩刺激的。一男一女在车里办事,也不熄火,也不开窗。完事了就在车里呼哈大睡,结果第二天上山晨练的人发现,俩人都死在了车里。 根据警察的鉴定,他们是属于脑缺氧,但说不清是尾气窜进车内,还是因为车辆封闭太好。总之,人死在了里面,真正的车主回来提车的时候知道这件事,差点没气炸。 他当着4s店的面,在车子前面烧纸,拉横幅,讨说法。可这种事情,是员工私人的行为,又不是车辆质量问题,4s店当然不愿意赔他一辆新车。双方扯皮很久后,车主也只能认栽。拿了一部分赔偿款后,他自然不可能再去开这么晦气的车子,别说死过人,就想想有陌生人在自己车里面胡搞,心里也膈应的慌啊。所以他一不做二不休,把车子卖到二手市场。 虽然是准新车,但二手车市场的老板也清楚,买车的人只要稍微懂点,都会去交管部门查查车辆底细。所以他留了个心眼,不告诉你这车死过人,同时把价格放的很低。 人家三十多万上路的车,他十二万就卖了。这么大的便宜,恐怕是个人都会去占。 当然,也许有的人会说,便宜了一半还拐弯,肯定有问题啊,脑子有问题的人才会买。但这个世界上也许聪明人不多,但蠢材绝对不少。所以,这辆近乎全新的宝马车,在放入市场第三天就卖了出去。 可没过几天,第二任车主就找来了。因为周围的朋友都觉得,不可能有这么低的价格,绝对有问题。托人一查才知道,原来里面死过人。 因为没有提前告知详细情况,二手车市场存在欺瞒消费者的罪名,只能原价退款。而后又卖了几次,都是没隔多久人就找回来了。 吓人的是,这些车主之所以去托人查,只因为他们开车的时候,经常遇到一些匪夷所思的诡异事件。 例如第三任车主,有一天半夜跑高速,开着开着,忽然听见车里传来男女办事的声音。他很是纳闷,还以为谁的恶作剧。找了一圈也没找到,等天快亮了开到家,往副驾驶一看,忽然看到座位上全部都是不明液体。 更可怕的是,椅背上还有清清楚楚的两个手印! 这可把他吓的够呛,早先开车的时候,绝对没这玩意。而车上只有他一个,手印哪来的? 虽然想不明白,但经过一两天,也就没太当回事。 可第三天的时候,又遇到事的。 这次可不是手印那么简单,同样是夜路,他开着开着。突然听到有个男人用凶狠的声音喊:“你坐在我的位置上了!” 他吓的差点没把车开沟里去,四处瞅,哪有人啊?本以为是幻觉,可车子突然间熄火,他又听见那个男人说:“既然你不走。那就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吧!” 男人吓的有点慌神,想开车门看看什么情况,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开。 而且,空气似乎正在迅速减少,他感觉越来越闷。几乎就要窒息。 若不是当时有高速巡警发现一辆轿车停在路中不动来查看,他可能就要被憋死在车里。这位车主怎么都想不明白,好好的车子,怎么会出现如此奇怪的现象。那莫名其妙的说话声,还有椅背上的手印,以及车锁失灵等等…… 于是,他就想着会不会车子本身就问题,跑去交管部门一查,转头就来二手车市场要说法了。这样的事情,可不是发生一次两次,几乎每一任车主,都是因为类似的情况发现异常。否则的话,只要自己没开出事,谁会想着去查以前啥事故啊。 我听的津津有味,心想还有这么有趣的故事。那个销售人员叹气说:“这车真心不错。就是因为死人,还总闹鬼,要不然我都想掏钱买下来了。” 我呵呵笑了声,心里琢磨着,要不要把它买下来。虽然大多人人都对死人有些忌惮。可我不同啊。两年下来,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都见识了,还怕这个?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,这一次的车主,没想把车还给二手车市场。 他就是来要个说法,说白了,想拿回一部分钱。 你们不是十二万卖的吗?我也不退车,也不退款,还给我一半就行了。从此以后,这车有啥毛病,我也不会来找你们了。 六万块钱,对这个庞大的市场来说,不算很多。当初老板愿意接这车,也是想着大赚一笔,谁知道砸手里一两年都卖不出去。他也是折腾烦了,既然客户愿意要,那就赔本给人家得了。 销售人员在那和车主谈的很久,最后确定退四万块钱。我还是挺意外的,明知道车子闹鬼还敢继续开,这家伙心真宽。 销售人员也是一样的想法。在把钱交给对方,签好责任协议后,好奇的问:“老哥,这车有问题,您怎么还敢开啊?” 车主呵呵笑着数钱,说:“你懂个屁,不就是闹鬼吗?我找咱们这的寺庙看了,说是做场法事超度就行,完了跟新车没区别。” 第一百四十四章 互惠互利 我笑了笑,现在的寺庙,连和尚都是假的,还哪来的正规超度?而且从车子旁边路过时,我能感受到里面蕴含的庞大阴气。看样子,那对男女死的很不甘愿。正常来说,除非是有相当法力的人,否则不可能度的了他们。 不过,也可能这车主真认识什么厉害的和尚。 我没太在意,反正是别人家的事情。转悠一圈。还是没找到心满意足的,我叹口气,准备过段时间再看看。 这时,那辆开宝马的车主过来鸣了两下笛,他停在旁边按下窗户,问我是不是要买二手车? 我说是啊,怎么的? 车主说:“我听这的人讲了,你来好几次都没买到满意的。正好我买这辆车之后,家里有辆九八年的帕萨特没人开,六万块钱,你要不要?” 我盘算了下,九八年的车子,到现在也有九年了,卖六万块算不上贵,也算不上便宜。不过。这价格稍微有点高出预期。犹豫了下,我尝试着说:“手里只有五万块钱,实在没更多了,毕竟还是个学生,家里能给这一点钱……” “行了,看老弟你也是个实诚人,五万就五万,不就一万块吗。”他直接打断我的话,并打开车门说:“来,上车。现在带你去看看,说不定等会你就直接开回家了。” 因为他确实是一位二手车车主,倒不怕是坑蒙拐骗什么的。我便上了车,左看看右看看,感觉确实不错。能用十二万买回来这车,真是赚大了。 那位车主很健谈,他自我介绍说姓温,家里做配料生意的,专门给各个饭店送货。早些年的时候,买的都是面包车,实用,又能拉人又能装货。后来有点钱了,就买了辆二手的帕萨特。 这位温老板说,他就喜欢二手车。性价比高,往往同样的价钱,能买回来比新车高几个级别的。所以他那辆老款帕萨特开腻歪了,就想着来这再淘一辆好的。还别说,真给碰上了。 看他喜滋滋带着得意的样,考虑到双方即将在车辆上达成一笔交易,我好心提醒说:“这车不是不干净吗。还是得多注意。听说你要找寺庙里的和尚念经?估计作用不大,而且花费也不少吧?有这一两万,还不如去泰国请个阿赞帮忙。” 温老板哪知道什么是阿赞,我告诉他就是泰国的法师,和咱们大陆的和尚差不多,但他们法力高强,就靠为人解决此类麻烦为生。不像国内的寺庙,基本是靠功德箱吃饭。 温老板有些不高兴,说:“看你年纪轻轻,怎么就崇洋媚外呢?那外国的和尚就不是和尚了?都是和尚,还有什么区别?你们啊,真跟人家说的一样,总觉得外国的月亮比较圆!” 见他不喜欢听这样的话,我也就住嘴不说了。 说真的,宝马看起来很好看,但坐起来也就那么回事,反正没盖开的那辆大商务舒服。 不久后,车子来到一家菜市场。温老板的开车技术确实不错,那么狭窄的路口,到处是摊贩,他竟能左扭右扭的钻进去,时不时还探个脑袋跟人打招呼。我坐在车上都心惊肉跳,生怕他一不留神被谁碾轮子底下去。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,总算能松一口气。 温老板的铺子,在菜市场中央,不算很大,两间门面。里面堆满了各种已经打好的材料面和原料,门口停着两辆车。一辆是小面包,一男一女正往车上装货。另一辆,应该就是他说的那辆帕萨特了。 看起来有点老旧,而且走近了,能闻到很重的材料味。温老板笑呵呵的说,前几年生意刚有起色,小面包有时候送货来不及,又不舍得再买一辆专门送货,就买了这个。没事的时候兜风,有事的时候送料,时间长了,可能味有点重。 他让我放心,说车况很好,虽然说到我手里就算经历了三任主人,但内外都保养的不错。我钻进去看了看,确实还行,就是座椅磨的有点难看了。不过这没什么关系,现在重新套一副真皮座椅也花不了几个钱,再说了,二手车,最重要的是车况好。 说实话,五万块钱能买到这辆车,也算很值。要知道就算那些老款桑塔纳,二手的还卖一两万甚至更高呢。 在那个年代,大众绝对是中国人民心目中最受信任的汽车品牌。 温老板是个精明的生意人,自然能从我的表情看出些端倪,他立刻说,只要我愿意接手,回头就让人把汽车内外清理一遍。虽然不能搞的像全新,但起码可以让味道散的七七八八。 我考虑了一会,决定答应下来。温老板很是高兴,还要送我十斤新鲜辣椒。 我呵呵笑起来,说:“五万块卖了,你不觉得吃亏啊?” 温老板说:“有什么吃亏的,我这两间铺子都是租的,房主想跟着孩子去上海住,所以打算卖掉套现。因为我在这干了很多年,两家也算关系不错。他愿意用比低于市场一成的价格卖给我。但条件是一个月内必须付清全款,现在马上就到时间了,可我手里的钱,就差五万。所以只要你今天买,我今天就能买了这俩铺子!算起来。我还是赚的。” 我愣了愣,没想到他打的是这个主意。这两个铺子在菜市场中央,一成的价格,少说也有好几万。他确实不亏,但我也没亏。算得上皆大欢喜。 于是,温老板亲自开着帕萨特带我逛一圈,感受车况的同时,又带着去洗了车,清理内饰。他还算个有良心的商人,不怎么糊弄人。因此,我也懒得磨叽,直接取了五万块给他。 因为时间还早,温老板带着我直接去过户,完事后,他笑着和我握握手,说:“以后家里缺材料,尽管来我这,物美价廉!” 我也笑着说:“遇到古里古怪不能解决的事情,也尽管找我。家里做佛牌生意,认识很多泰国的高僧和法师,童叟无欺!” 我们哈哈大笑,都挺满意这笔交易。 开着帕萨特回家,奶奶和爸妈都很吃惊。尤其是爸妈。他们觉得我买车太突然,年纪轻轻的,万一路上碰到人怎么办。好在奶奶比较明事理,说孩子长大了,也会自己赚钱了,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呗。只要不是伤天害理,管那么多做什么。 我乐呵呵的抱着奶奶,说:“还是您老人家好,走,带您兜兜风,享受欧美风情女郎才有的浪漫!” 奶奶笑骂一声,挥手作势要打。 因为有车,所以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到处溜达。毫无目的,就是想开。刚开车的人都知道,没车的时候疯狂想买,有了的时候疯狂想开,等过一段时间,给钱都不想开了。 很快,暑假彻底过完,到了开学的时间。 不知不觉中。已经大三,想想自己已经是个“二”字辈的青年,心里就有种莫名的难过。为了消除自己的负面情绪,我决定开车去上学,低调装b,高调做人! 刚到半路,忽然接到一个电话。是温老板打来的,一开始我还有点愣神,心想哪个温老板?后来才想起来,不就是屁股下面这辆车的前任主人。 温老板在电话里和我闲聊了几句,问车开的怎么样,还行吗?怎么也没来买过材料面啊?我和他聊的脑子都抽筋了,菜市场离我家那么远,值得没事往那跑吗?后来,温老板可能憋不住了,便吞吞吐吐的问,去哪能请到阿赞? 第一百四十五章 哪里的月亮比较圆 我一听这话,心里就明白过来了,问:“怎么的,你请的寺庙和尚不好啊?” 温老板听到这话,总算放开了,他狠狠唉了一声,说:“什么狗屁和尚,给他们捐了一万五的功德钱,说给我办一场超度法会。结果一和尚带着仨居士跑了稀里糊涂念了一通经,又忽悠我去寺庙里上了几注高香。他娘的。一炷香就要八百块,抢钱呢不是!可谓了平安,我也就认了。可钱花了,经念了,香上了,屁用没有!” 温老板在电话里有些气急败坏的说:“你都不知道,我前几天遇到了什么事。跟几个朋友一块喝酒,半夜开车回来的时候,就突然不能动了。好像被人捆起来一样,哪都僵着。而且,我感觉有人在扒我衣服,他奶奶的,还以为遇到劫色的呢。可从后视镜里一看,啥都没有。衣服就那么被解开了,你说吓不吓人?” 我听的想笑。只能硬憋着,说:“吓人,吓死个人了,然后呢!” 温老板说:“我也差点被吓死,而且,莫名其妙听见有女人在叫唤。好像是喊救命还是骂人什么的,一边叫,还一边挠我。你瞧瞧我这胸口,全他娘被挠烂了。哦,你看不到。唉。反正就跟鬼片似的。更气人的是,车还撞树上了,保险公司他娘的不愿意赔。不赔钱,你算什么保险公司!树比人金贵咋的!” 听的出,温老板确实恼的不行。那天晚上,他又惊又吓,好歹没出事。熬到天亮,才感觉身上的束缚消失。在找保险公司理论一番未果后,就去找寺庙。寺庙里的和尚说,这不关我们的事。冤鬼我们已经超度了,你肯定又惹了别的。 温老板气的快要吐血,说我他娘的天天就在那碾材料,没事送个货,惹什么?辣椒他妈来找我报仇啊? 我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,温老板在电话里哼哼哧哧,说你小子不地道,老哥遇到麻烦了不帮忙,还幸灾乐祸。 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,说:“可能八角,花椒。桂皮一家子都组团来找你了也说不定。” “别跟我开玩笑啊,哥哥我现在恼着呢。”温老板说:“你就明说吧,那什么泰国阿赞,真的能搞定这事?不会像和尚一样糊弄我玩吧。” 我告诉他,想请泰国阿赞来,是要很多钱的。别说一两万了,再翻一倍,阿赞也不一定乐意。毕竟要跑那么远,而且你车里的东西怨气很重,驱除也比较麻烦。 温老板说:“行了,咱不提钱,多少钱都无所谓。只要能把这事给摆平!” 我说,那你等着,我得打个电话问问。 挂断后,我给二叔打过去。他现在忙的很,新增那么多客户,天天应酬的时间都不够。听说我揽了个几万块的“小生意”,二叔很不屑的说:“当多大点事呢,行了,回头让人过去找你,我就不去了。” 我喔了一声,问他报酬怎么算。二叔说是熟人,你看着给,又不是第一次做这事了。 其实他让我自己做主,也有考验的成分在内。至于熟人么,我还真没想出来是谁。难道是阿赞昆沙?如果是他的话,我倒真比较放心。 盘算一下时间,离开学还有两天,如果利索点的话,应该没什么问题。于是,我又开车回去。 与温老板见面后,发现他的宝马车车头凹陷,右大灯已经粉碎。我问怎么还不拖去修?他说修个屁,保险公司一天不赔,他就去闹一天!什么时候赔钱,什么时候再修! 我哭笑不得,说撞树上了,你找谁都没用,这是有明文规定的。温老板啊了一声,说啥龟腚,还龟t呢。凭啥撞树上就不给赔? 我说那树是死的,人是活的,无论任何情况,它都没有责任。而且,树是国家财产,你得倒过来赔树才行。这事就别找了,找去国务院也没用。温老板很是郁闷,说那我这就白撞了? 我说你傻啊,干嘛说撞树上了,找快石头怼上去不就行了。撞树不赔钱,但撞石头赔钱的。 温老板说,那不骗人吗。 我真是被他气乐了,该讲理的时候不讲理,不该讲的时候你又替人家考虑。撇开关于保险的问题,我对他说,请泰国阿赞,最少要花四万。温老板吓一跳,说那么贵,寺庙里的和尚才要他一万五! 我说人家要的是少,但给你搞定了吗?再说了,阿赞都在泰国,人家坐飞机来不要钱啊?一路吃喝拉撒谁负责?信徒找不到人,万一抑郁了自杀怎么办?愿意千里迢迢跨国给你解决麻烦,就不错了。也就看你人不错,我才愿意做这笔生意。正常来说,跨国的事咱都不干! 温老板有些犹豫,四万块钱不是小数字,在当时也能买十几平方的房子了。我说虽然钱多,但你放心。事不解决,一毛钱都不要。咱们不干那缺德事,拿了钱,就负责到底!而且,你也不想让这车一辈子都开不了吧?话说回来。也就你憨大胆敢买它,换个地方,它在二手市场放到报废也卖不出去。 这么一说,温老板才有些意动。他确实很喜欢这辆宝马车,也不想就这么“永别”了。所以考虑一段时间后,终于咬牙答应下来。 第二天,二叔派来的阿赞给我打电话,那一嘴生硬的中文,听的我牙帮子都酸。 好不容易问清他在哪里,开车去接的时候才发现,原来这所谓的熟人,竟然是阿赞洞。他看起来还是那么黑,不过见到我时,表情好看许多,最起码知道微笑了。我笑着把他接走。问怎么来大陆了? 阿赞洞的中文不是很流利,但还算可以勉强交流。他告诉我,因为大陆的生意非常红火,所以二叔干脆请了一些阿赞在这里常驻,以备不时之需。毕竟有的麻烦来去匆匆。耽搁时间长的话,解决起来也比较麻烦。 恰好最近事情不算太多,所以二叔就把阿赞洞派来的。 这位师傅和我们家的关系,算相当好,毕竟有生死之交的情分。我向他大致叙述了关于那辆凶车的事情,阿赞洞听过后思索一会,说应该问题不大。几任车主虽然都遇到了古怪的事情,但好在没死在里面。倘若又死了人,那里面的恶灵怨气会变得更大,现在看来,倒也无所谓。 听他这么说,我松口气,然后说事成后,给你三万块酬劳。 阿赞洞有些惊讶,然后摆摆手,说不用那么多,两万就可以了。因为他现在是在国内常驻,所以价格略低一些。件他一脸诚恳,我也没多劝,反正以后他在国内了。联系的机会多的是。 几十分钟后,我们到了温老板家里。他正对着那宝马车愁眉苦脸呢,嘴里嘀咕说:“寺庙小两万,请泰国和尚四万,买你十二万,拿回来四万,这他娘的都多少了……” 我乐了,这种时候还有心情算账呢。 走过去拍拍他肩膀,温老板回过头,见到我,又看到跟来的黑衣法师阿赞洞。我向他介绍,这是曼谷最有名的阿赞师父,特别厉害。以前有对情侣,那女的被女鬼灵附身,就是阿赞洞驱除的。 温老板连忙对阿赞洞打招呼,而阿赞洞则微微点头,算是回应。温老板可能没见过这么高冷的人物,有点不知道怎么反应。我笑了笑,说行了,把车开去个没人的地方,然后咱俩靠边站,看阿赞洞作法吧。 第一百四十六章 第三只灵 温老板有点惊,说怎么还要开到没人的地方? 我说这菜市场闹哄哄的,会打扰到阿赞。再说了,我们在这作法被人看到,还不说你封建迷信啊。温老板实在被这车弄怕了,不太敢开。我笑了笑,自己上去启动,把他俩带到市郊的一处偏僻地。 还别说,虽然这车撞过,但比我买的那辆帕萨特好开多了。下车后。我拉着温老板站在离车子七八米远的地方,他问我需不需要买些黄纸,公鸡什么的?我哈哈大笑,说:“那是道家用的,阿赞作法,有自己的一套东西。” 正说着,阿赞师父已经把四个车门包括后备箱全部打开。随后,他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拳头粗细的瓶子,里面装着黑灰色的粉末。阿赞洞将这粉末围绕宝马车撒了一圈,温老板问我这是在做什么。我哪说的清楚,便支支吾吾说是某种作法用的粉,可能是人骨头。 温老板脸色有点发白,说那不就是骨灰吗,怎么这东西还能拿来作法? 我告诉他,泰国的阿赞作法。和大陆道士和尚有所不同。他们多半擅长利用死人身上的物件来施法,比如说尸油,骨粉,坟头土什么的。在正常人看来,这就是邪法,一点都不光明。 一大堆粉末撒下去,阿赞洞拿出两块黑色的破布,摆在车头位置,然后又拿出笔和一瓶液体,蘸着在车内外书写经文。温老板越看越好奇。问东问西的。可我对这行也是一知半解,要是说佛牌,还能说出一些东西来,但是作法的东西,就基本一窍不通了。 但为了不落自己的面子,只能真真假假的做出解释。比如说那两块破布,按道理来说,应该是裹尸布。温老板听的愣了神,说裹尸布那么邪的东西,能驱鬼? 我说不同的东西,落在不同的人手上,意义和作用都有所不同。就像圣经里记载,耶稣被人害死在十字架上,他死后,信徒曾去挖棺。结果棺材里空无一物,只留下一片裹尸布。这块布料上沾染了耶稣的血,所以被基督教徒当作了圣物供奉。 所以说,和死人有关的,不一定就全是邪门物品。思想开放点,它们也可以是神圣的体现。 温老板听的说不出话来。我也怕他再问一些实在无法解释的东西,就叮嘱不要再说话了,因为阿赞马上就要开始正式作法。话没说完,阿赞洞已经把手里的东西收起来,他站在车前,盯着里面,不断诵念经文。 一声声经咒从口中吐出,即便是大白天,可我依然感受到很强的阴气在车内来回冲撞。 车门是开着的,但那股阴气却死活冲不出来。隐约间,耳朵里传来男女虚弱而凄惨的叫声。温老板倒没听到那声音,但他却看到,这辆无人的宝马车,在突然间开始前后晃动起来。车体内部,不断传来拍打的声音,像是有人想推开车门。 温老板的脸色一变,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。宝马车不断前后冲撞,像马上就要开出去一样。然而阿赞洞稳如泰山,站在那连表情都没变化过。他一刻不停的诵念着经文,试图将里面的阴气引入裹尸布中。 渐渐的,车内两股阴气,确实顺利的出来。它们无法突破阿赞洞提前布下的那些粉末,唯一能去的,只有两片薄薄的裹尸布。眼见阴气即将进入,我面带喜色,想提前告诉温老板这个好消息。可还没等开口,那两股阴气突然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窜回车内。 四扇车门和后备箱,同一时刻关闭,发出很大的声响。整辆车不再晃动,陷入死一般的沉寂。 温老板看的惊奇不已,问车不动了,是不是代表鬼已经驱走?我没有回答他,而是看着阿赞洞不作声。 车子虽然没有异动,但我清楚察觉到两股阴气没被收走,而是回到了车内。这说明,阿赞洞的作法失败了。如果只是失败,这并不能令人觉得意外,毕竟人有失手,马有失蹄。可阿赞洞脸上带着疑惑与愕然的表情,他抬头看了我一眼,微微皱起眉头。从表情来看,他似乎有些不满。 这让我更觉得莫名其妙,便走过去,想问问怎么回事。 到了车子跟前,透过那车前挡,我隐约看到三张扭曲的人脸一闪而过。它们在消失前,融合成一张非常大,也非常恐怖的怪脸,死死贴在玻璃上,像要冲出来吃人! 我心里一惊,连忙问阿赞洞发生了什么。 阿赞洞沉声说:“车子里不只有那对情侣的灵,还有一只,特别的凶恶。刚才那只恶灵把这对情侣拉了回去,而且吞掉了!” “吞掉了?”我一脑袋雾水,灵还能互相吞噬? 阿赞洞说,这种情况比较少见,因为每个灵都是不相同的能量,彼此很难融合。但这并非绝对不可能发生,倘若有一只灵的力量呈现压倒性的优势,就可以避开灵体的不同,强行吞噬。而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,灵会变得极其强大,且因为具备不同的属性,在驱散或超度的时候,难度也会相应增大。 阿赞洞告诉我。他从那灵身上感受到非常复杂的气息,应该不是自然产生的。他有些埋怨我没有事先讲清楚,现在搞的三只灵混在一块,仅凭目前布下的东西,恐怕难以驱除了。 我哪知道车里还有第三只灵。无论二手车市场还是温老板,都只说里面死过一对情侣而已。我心里很是不爽,就走到有些不安的温老板面前,质问他为什么要撒谎! 温老板早就从我和阿赞洞的表情和语气看出一些不对劲,等得知车里有三只灵的时候。他也一脸震惊,连说不可能!我问他,有没有去交管部门查过,这车到底出过几次事情?温老板愣了下,然后一脸尴尬的说没有。 我无比的意外,这样一辆凶车,你竟然没查过底细?温老板说,他其实早就看上这辆宝马了,而且从一些人口中了解到,这车里面曾经死过人。正巧,他认识的一个朋友去过本地某个寺庙,说里面的和尚经常帮人驱鬼辟邪。与此同时,上一任车主因为查出车辆贱卖的原因,直接找到二手车市场,把车退了回来。 温老板得到这个“好消息”。赶紧跑来做交易。因为早就听人说车里死过人,是一对情侣。温老板想着,人家几任车主都这么讲,就不用再浪费精力查一次了。因此,他直接买了车。并放在那好几天没开。 过了几天,直接去找二手车市场,声称遇到灵异事件,要人家退钱。也就是那天,他拿回四万块,我则花五万买了他的帕萨特。 我一阵无语,说:“你心也太宽了,这样的车都不去查查就买!” 温老板低着头,说:“这不是怕又被人买走了吗,所以急了点……” 我能从他脸上看出一些不自然和惶恐,但只以为是今天的事情导致,并没有多想。这时候,阿赞洞走过来,问我还要不要继续?如果继续的话,他得去多准备点东西。 我想了下,然后对温老板说:“本来两万块,就能让你这辆车子彻底干净,现在不行了。又多了一只灵,并且三只灵体混合,难以驱除。价格需要翻倍。八万块,你看行不行。行的话,我就让阿赞去做准备,不行的话,给一万块跑腿费,我们转身就走。” 温老板听到要八万块,这嘴巴张的比脸盆还大。 第一百四十七章 惊吓 他犹豫半天,然后问我,如果灵不驱除,会怎么样? 我冷笑一声,说现在这三只灵就算在车上扎根了,而且和你有密切联系。就算你把车卖了,它们依然会回来找你的麻烦。鬼片你看过没有?就是祸害了你再祸害你全家,最后搞的一家人死光光的那种? 这种话,惹得阿赞洞都不由投来意外的眼神。我也有点心虚,因为整段话都是唬人的。灵不除。车子自然没法开,谁开谁撞邪,但也没要把人全家弄死那么邪乎。之所以这样说,只是为了让温老板害怕。因为我从他的语气判断出,只要再多加一根稻草,他就将成为被压死的骆驼。 果不其然,听我这样说之后,温老板吓的脸色惨白,浑身都直哆嗦。我没有立刻让他做决定,说:“这样,你先去交管所查一查,看看这车到底什么情况。然后试着把车卖掉,等家里人出了事,你还活着,就来找我。到那时。看在咱们曾经做过交易的份上,我给你便宜五千。” 这样一说,温老板哪还敢犹豫,当即抓住我的手,颤抖着问,是不是给了八万,一定能把车子弄“干净”? 我回头看了眼阿赞洞,见他微微点头,便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。不过在此之前,还是建议温老板去交管所查一查。如果真有别的问题。说明二手车市场的人还有所隐藏,可以再找他们讨一回钱。但让人奇怪的是,无论怎么说,温老板都不愿意去查。 他说别管车子出了几次事,反正鬼就在这,直接除掉不就行了? 既然他就这么说了,我也不好多劝。随后,阿赞洞走过来,问了温老板几个问题。我之前告诉过他,温老板曾请寺庙里的和尚超度车里的亡魂,阿赞洞认为,那灵如此凶恶强大,或许就有这里面的原因。 于是,温老板又仔仔细细的把那天和尚来念经的经过说了一遍。整个过程听起来很普通,没什么特别的,阿赞洞也没听出异常来。但我注意到,温老板说起其中一段时,脸上闪过慌乱紧张的表情。等他说完,阿赞洞在那皱眉苦思的时候,我问温老板:“你刚才说。他们把车子带去哪里超度?” 温老板支支吾吾,模模糊糊,在那磨叽半天,才说清楚是离这不远的一处县道。我问为什么要去哪?和尚念经的话,没必要跑这么远吧? 温老板说他也不知道,可能是巧合吧…… 他的答案,让我觉得有些别扭,好像哪里不太对的样子,但又想不出究竟哪里古怪。 这时候,阿赞洞表示要去找一些东西,重新作法。因为宝马车现在没法开,我只能陪他打车离开。温老板想守着自己的宝贝车子,但又很害怕,犹豫半天后,还是跟我们一块走了。只是走的很不舍,一步三回头。我说你要真这么怕车子丢了,就回去看着。 温老板说他倒不是怕车子被人偷,而是钱包还放在里面呢。我说就一钱包而已,里面能有几个钱?要是没超过五千,就别管了。温老板耷拉着脑袋,不吭声了。 到了将近晚上的时候,阿赞洞才把所有东西准备齐全。见我们要去市郊,温老板很是紧张,说这么晚了,还是明天白天再去吧?我还想着早点去学校呢,哪愿意多耽搁时间,便说:“放心吧,在阿赞眼里,白天和晚上没有太多的区别。你要不想去,也可以不去,在这里等消息就行了。” 温老板想了会,最后说:“那我还是去吧,呆在家里总觉得不踏实。” 很快,我们又回到市郊。宝马车依然停在那好好的,完好无损。也许夜晚真的适合灵体一类的出来游荡,车里的阴气,明显比白天强很多。 阿赞洞把白天准备好的东西一一摆出,相比之前,这次多了几块牛羊头骨,从火葬场好不容易弄来的婴儿和成年男性骨灰。另外,还有从附近农村的坟地挖来的老土。这些东西得来很不容易,能在一天内聚齐,可以说运气相当好。 摆好东西后,阿赞洞将牛羊头骨放在宝马车引擎盖上,一边敲打,一边念经。 那一蓬蓬的骨灰被他迎风挥洒,落的车子上到处都是。温老板脸色很沉,换做是我,可能表情比他还难看。刚买的车,又是遇鬼,又是破财,最后还被一大堆骨灰撒上来,谁心情能好? 再说了,他本身买车就花了八万,加上给寺庙的和尚将近两万,回头再给我八万,这辆车,相当于快二十万的价格了。对本来想赚个大便宜的温老板来说,绝对是个噩耗。我想,他以后肯定对二手车彻底失去兴趣了。 黑夜中,本是没有风的,但宝马车里,却突然想起噼里啪啦的声音。我听见男人和女人混杂的声音,像在喊“救我”。有时声音大,有时声音小。而且音色不同,估计不是同一只灵。温老板脸色越来越难看,我以为,他是被吓到了。 这时候,阿赞洞忽然把手里的牛羊头骨互相敲击至破碎。然后混着挖出来的坟头土在车子周围撒下来。接着,他把三块裹尸布贴在车上,然后尝试着拉开车门。 车门紧闭,里面轰隆隆的像在打雷,又像有人在踢门。 这时。温老板忽然惊叫一声,我被他吓一跳,连忙回头问怎么了? 温老板一脸惊恐的指着脚边,说:“血,好多血!” 我低头看了眼,脚边除了葱葱绿绿的小草外,再无其它,哪来的血?可温老板的表情不似作伪,他一脸恐慌的拉着我,大叫出声:“快帮我!好多血,他来了!他又来了!” “你不要怕,根本没有血,都是幻觉!”我说。 温老板更加恐惧,他猛力摇头,说:“不是幻觉。绝对不是幻觉!我见过,这是真的!他来找我了!” 我皱起眉头,正常来说,就算买来的二手车有恶灵,可现在车子周围已经被阿赞洞封死。恶灵不可能影响到我们。那么,温老板为何会有这么诡异的表现?难道说,附近还藏着路过的恶灵?我心里一紧,连忙仔细感受一番。可是,周围干净的很,没有半点阴气。 温老板又急又怕,精神都有些恍惚,我连忙喊阿赞洞,让他来看看怎么回事。阿赞洞拉了几下车门没拉开,又听见我喊,便暂时停下手里的动作。他走过来,看到近乎疯癫的温老板,很是意外。我说这家伙疯了,说地上有血,可哪有啊! 阿赞洞一脸疑惑的回头看了眼车子,随后,他伸出手来按在温老板的额头。说来也怪,这手一盖上去,温老板立刻安静下来。过了会,阿赞洞把手放下。说:“他是受到了惊吓,但没有灵。” 我更加不解,没有灵,那他怎么会受到惊吓?在我看来,温老板并不是一个很怕鬼的人。他敢买这辆死过人的二手车,说明心理素质过硬。更何况,跟着我们一起作法又不是第一次,该发疯,白天就应该疯了! 阿赞洞也说不清怎么回事,见温老板状态好了一些,我让他先把车子的事情搞定再说。 阿赞洞点点头,他走回车前,又伸手拉了下车门。还是拉不开,这使得黑衣法师有些不耐烦了。原本他是想着把三只灵收走,看看是否能够炼化,以后可以给阴牌或者小鬼入灵用。但现在,显然不用一些厉害手段是不行了。 第一百四十八章 真相 他在口袋里一阵摸索,接着掏出一把小巧的刀子。这把刀看起来很熟悉,仔细一想便记起来。两年前我刚上大学的时候,有个大陆游客因为贪心,拿走了二叔的六鬼女灵盒,结果他女朋友无意中把尸油倒在自己手上,导致附灵。 阿赞洞那天心情似乎不太好,所以直接掏出这刀子。以极其凶残的手段,插进了那女孩的后心。可让人惊奇的是,事后女孩醒过来,身上没有任何伤痕,仿佛之前被捅的一刀只是幻象。 二叔还特意介绍了一番,说这叫灭魔刀,是从前的泰国高僧必备法器。后来白衣,黑衣阿赞,也跟着打造一些来防身。时至如今,许多信奉佛牌的人,也会请回家供奉。但实际上,灭魔刀多半是入法的圣物。没有成愿的能力。当然了,如果是被真正的高僧入法,倒也能防小人作怪,驱散鬼魅之物。 这种东西比较小众,而且精品相当难找,二叔也卖的不多。 阿赞洞掏出灭魔刀后,直接用刀柄击碎了车窗玻璃,然后把刀子捅了进去。我听见里面传来凄厉的叫声。无比的刺耳。大量的阴气从车内钻出来,试图逃脱。阿赞洞趁机拉开车门,一边用灭魔刀在座椅上插戳,同时大声念经。 我能感受到两股略弱的阴气,被经声和刻画在车上的咒语逼迫,不得不进入裹尸布里。但是,还有一股强大的阴气,却没有就范。 它在车内外来回穿梭,像不甘心的复仇者,又像等待攻击的毒蛇。但阿赞洞法力强大,绝非这种恶灵所能比拟的。那灭魔刀在车里插了几十下,这股阴气终于承受不住,轰然爆碎。大量的阴气冲击,把我的衣服都吹的哗哗作响。可是,阿赞洞布在四周的粉末,却纹丝不动。 阿赞洞把灭魔刀拿在手上。围着车子走了一圈,然后从车内找出一个钱包。他把钱包握在手里细细感应,过了会,忽然皱起眉头走过来。 我能感觉到,车子里的阴气已经荡然无存,那些散落在外面的,也以极快的速度消散。按理说,这应该代表作法成功。可是,阿赞洞的表情,怎么看起来那么不满意?还有,他拿着钱包做什么?虽然知道阿赞师父的脾气直,向来把事情和钞票分的很清楚,但我不认为他会急到连事主钱包都不放过的地步。 等他到了跟前,我立刻问出心里的疑问。阿赞洞解释说:“作法确实成功了,这车子很干净,不会再有恶灵作祟。” 我更加不解,问:“那你怎么还皱眉头?” 阿赞洞说:“因为最厉害的那只灵,并非全部在车里。这里只是它的一部分,还有一些不知藏在哪里。必须找到它的藏匿地点,才能彻底消灭。” 我哦了一声,示意明白,而后看着阿赞洞手里的钱包。阿赞洞多聪明啊,从我的眼神看出不妥,便解释说:“那只灵之前就是藏在这钱包里,所以我才拿过来问问是谁的。” 我转头看了看温老板,问:“钱包是你的吗?” 温老板抬头看了一眼,然后立刻低下头去。他浑身都在颤抖,半天都不回话。我很不耐烦的又问了几句,温老板才结结巴巴的说:“他,他,不,是我的……” 我听的浑身别扭,不就一个钱包吗,怎么连这都说不清楚?这家伙到底看到什么了,吓成这幅模样。 这时候,阿赞洞问我还需不需要继续追查那只恶灵。他说恶灵虽然被打碎大半,但剩下的恐怕会彻底失去理智。如果不找出来,怕是会对其周围的人产生极大危害。轻则神志不清,重则被附灵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恶事! 我很清楚被附灵的人会干出什么事来,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他们已经不算是人,而是拥有**的猛鬼恶灵!对这样的存在来说,什么道德,什么法律,都无法产生任何约束。它们只会想着把心中的恶念和执念彻底抒发出来,虽然这样会让它们彻底散去怨气,从而有机会转世轮回。但对活着的人来说,却不是什么好消息。 以我的性格,当然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,但是追查恶灵的残余部分可不容易。而且,这还牵扯到酬劳的问题,总不能让阿赞洞白忙活吧?可这事跟温老板又没什么关系。恐怕他不会乐意掏钱做慈善。 就在我打算狠心不管这事的时候,温老板忽然抓住我的衣服,问:“你们刚才说,那鬼没死?它会去哪?去找谁?” 并不意外他如此关心这事。人被狗咬了一口,还会想着把狗彻底打死呢,省的无缘无故又受伤。我很有耐心的解释说:“正常来说,灵会存在于生前最喜爱或执念最重的人与物上面。如果是完整的灵。阿赞师父可以作法找出它的执念所在。但是你车里的灵不完整,一半藏在钱包里,另一半不知去向,恐怕没那么容易找。至于它会找谁,当然谁离的近就找谁了。” 温老板愣了愣,然后结结巴巴的问:“你是说,如果它生前的东西离谁近,现在就会去找谁的麻烦?” 这么简单的问题,我懒得再去多做解释。可让人没想到的是,温老板忽然大叫一声,就要跑去路上拦车。我以为他是惊吓过度的后遗症,连忙拦住。说:“你干嘛去?就算要回家也不用这么急啊,而且车子已经可以开了。” 温老板一听,迅速转头奔向宝马车。到了车门口的时候,他动作一顿。脸上露出惊惧的表情。我笑了笑,说:“放心吧,几只灵都被阿赞驱除了,不会再有什么事。” 谁知温老板没有搭这个茬,他很是突兀的说:“我知道它在哪!” “啊?”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,而阿赞洞那半吊子中文,也没大听明白。 温老板脸色越来越难看,比之前知道车里有三只灵时还要惊慌,他说:“我知道那只鬼在哪里!你们快跟我走!” 我很是疑惑,问他:“那鬼在哪?” 温老板的答案,让人震惊,他说:“那只鬼……就在我家里!” “你怎么知道?”我问。 温老板一脸复杂,说:“先上车,路上我再告诉你们!” 我倒不怕他偷奸耍滑,反而对答案无比好奇,为什么温老板会说那鬼在他家?难道恶灵和他有关系? 在与阿赞洞一起上了车之后。温老板飞快的启动车辆,以超越以往任何时期的速度往家的方向狂奔。一边开车,他告诉了我们真相。 大约一个月前,也是这样的夜晚,他开着那辆帕萨特回家。因为路上车少,加上喝了点酒,所以开的比较快。恰好当时帕萨特的右大灯损坏,对路面的照明度不够。在一个大转角的地方,因为视野盲区,温老板没能看到突然从路口跑出来的行人。 他说自己当时也是喝多了,并不是故意的。在撞人后,酒立刻醒了大半,赶紧停车下去看。 那行人已经被撞的人事不省,温老板也分不清到底还有没有救。他很是慌张,这时候,突然发现地上除了躺着的行人外,还有一个大包。温老板本想找找对方家人的联系方式,可打开包一看,惊讶的发现,里面都是钱。粗略一数,最少也有五六万。 他已经被酒意和惊吓弄的不知所措,又突然看到这么多钱,一时间被利益冲昏了头脑。最重要的是,那个路口没有摄像头,也没有灯光,更没有任何行人经过。 第一百四十九章 污点 温老板当时就想着,反正人撞成这样,估计也活不成。趁着没人看见,赶紧跑吧! 于是,他拿着那包钱肇事逃逸。为了躲避路口监控,甚至特意从附近乡下绕了一大段路才回到主干道。惊魂不安的回到家里,温老板颤抖着打开那个包,从里面拿出了五万多元。而除了钱之外,包里还放着一根金项链,一枚金戒指。看起来都有些年头了。 那时候,商铺的房东刚吐露想卖铺子的意思,温老板手头正缺钱,这五万多块虽然不是很大一笔钱,但好歹能解燃眉之急。至于金项链和戒指,他考虑再三,还是没敢卖出去。毕竟不知道这东西什么来历,生怕会被人发现找上门来。 所以钱自己拿着,项链什么的,都送给老婆。他老婆也是个粗心的女人,竟然不觉得男人无缘无故买条旧项链回家有什么不妥,反而很是高兴的带上了。 而他也从新闻上了解到,当天自己并没有直接撞死那个男人,但因为夜晚天气太冷,那附近又很少有人出没。所以第二天男人被发现的时候,已经濒临死亡。在医院抢救一天一夜,最终还是没能救过来。 温老板听到这个消息后,每天寝食难安,夜夜都做噩梦,梦见那个男人来找自己寻仇。 为了让自己逃脱罪责,他开着帕萨特撞在石头上报了保险,然后把车头重新修一遍。如此一来,就算警察查到他头上,也找不出证据。温老板自认这件事已经做的天衣无缝。但对撞死过人的车子,还是心里有些膈应。所以他想把车卖掉重新买一辆,恰好又看到那辆死过人的宝马。 于是,就把这辆凶车买下来,又找寺庙的和尚,同时对两辆车一起超度。而让他惶恐的是,寺庙的和尚不知为什么,偏偏选择当初他撞人的那条路做法事。温老板吓的要死,虽然和尚信誓旦旦的说没有问题了,可当晚,他还是出了事。 随后,就找到我这里来,请阿赞洞帮忙解决。 阿赞洞从车上找到的钱包,就是那位死者的。怨气附着在钱包上,一直没有散去。阿赞洞觉得,温老板之前没有遭到恶灵骚扰,应该是这灵还没产生太多力量。可之后的超度,又把它带回死去的地方,于是恶念丛生,变得异常凶猛。 相比阿赞洞的专业。我更在乎的是温老板本人。一开始还觉得这人不错,热情豪爽,不像个奸诈的小人。可没想到,他竟然做出那么恶毒的事情。 温老板开着车,紧张又悔恨的说:“我也是急着买那两个铺子,又觉得事业刚起步,如果就这样蹲了牢狱,一家老小怎么办?我没想到他能撑那么久,还以为当场就撞死了……” “如果你知道他能救过来,也不会去救,因为你已经被利益蒙蔽了双眼。”我冷声说:“给死人偿命需要钱,但人人都知道,养一个残废的活人,可能要花更多的钱。你选择肇事逃逸,就已经说明了当时的想法。” 温老板沉默十几秒,然后重重叹口气,说:“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,但是,老婆孩子都是无辜的!我不求你们放过我,或者帮忙隐瞒这件事,只求把我家人救出来!他们什么都不知道,真的!” 我确实有撒手不管的想法,对这样品德败坏的人,同情就是害人。但想想几日前在菜市场辛辛苦苦送货的小夫妻,他们看起来很面善,也很老实。我相信,他们是不知情的。如果因为温老板的过错受到牵连,确实很冤枉。 考虑一番后,我对温老板说:“帮你可以,但要答应我两个条件!” 温老板连连点头,说:“您说,您说,别说两个,二十个我都答应,只要能救我家里人!” 我说:“第一个条件,这件事解决,你必须去自首,并尽力补偿死者的家人。” 温老板沉默不语,从他的表情来看,应该是不愿意的。我很清楚他的想法,肇事逃逸,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的事业垮掉。如果去自首的话,就等于当天白跑了。他心里纠结,是很正常的。但我不会给他纠结的时间,直截了当的说:“不愿意我就下车,有能耐你就再找个阿赞帮你!” 半分钟后,温老板还是没有停车。他紧紧抓着方向盘,捏出嘎吱嘎吱的声音。良久后,他终于点头,说:“我答应你们,事情一了就去自首,无论他们家有什么要求,只要能满足的,我都会答应!” 我嗯了一声,接着说:“第二个条件,无论对任何人,都不要提起我,更不要提起阿赞师父。我们不想把这件事的影响扩大,天知地知,你知我知就可以了。” 这个条件倒算不上为难人,温老板点了头,也答应下来。 之所以提出这种要求,只因为我觉得帮他就等于人生有了污点,好似那些电影中为恶霸打官司辩护的律师一样。我不喜欢那样毫无原则的律师,自然也不想让自己也变成那样的人。 宝马车虽然撞过。但整体性能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。城市里的灯光,足以照亮路面。不多时,我们到了菜市场。温老板嘎吱一声把车停在铺子前,跳下去就一边敲门一边大喊老婆孩子的名字。我这才知道,他们家就住在店铺上的那一层。上下已经打通。 喊了半天,屋子里也没人回答,温老板急的直踹门。等到我问他有没哟钥匙的时候,才想起来钥匙就挂在自己腰间。他一拍脑袋,赶紧拿钥匙开了门冲进去。 我和阿赞洞紧跟其后。一进门,便感觉到一股阴气在四处乱窜。楼上的房间里传来孩子哭声,温老板大急,赶紧跑上去。 我们到楼上的时候,看到地上有血,一名中年妇女倒在地上。温老板差点吓昏过去,当场瘫软在地。我皱起眉头,走过去看了看那妇女的情况,发现她一脸痛苦,脖子上有被人掐过的痕迹,脸色也有些淤青。最骇人的是,她的无名指不知被什么东西弄断,裂口参差不齐,血流的到处都是,看起来很是吓人。 从脉搏和脸色来看。应该是惊吓过度加上疼痛导致暂时性休克,我让温老板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,然后和阿赞洞朝着孩子大哭的房间走去。 房间是反锁的,拧了两下没反应后,我也顾不得那么多。直接上去踹门。好在这里的房子老旧,门锁也是老式的那种木框,十几下后,房门歪歪斜斜。阿赞洞过来用力一推,就给推倒了。 这时候,我看到屋子里一片狼藉。地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女人,而之前见过的温老板儿子,则双手用力掐住她的脖子,嘴里含糊不清的像在说着什么。 他们的孩子不过三四岁,根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,眼见父母“打起来”,就站在墙角嗷啕大哭。 我没有犹豫,赶紧上前去拉。那年轻人回头看我一眼,眼神异常凶恶,血管和青筋布满整张脸,似随时要爆出来。那可怖的模样,令人心惊。他随手一甩,便将我打翻在地。这时候,阿赞洞走过来,直接掏出灭魔刀。 面对强大的黑衣法师。这个被附灵的年轻男人终于想起什么叫恐惧。他迅速站起来,一边后退,一边冲阿赞洞大叫。他嘴里不断喷出血沫,我隐约看到,半截手指头在里面来回搅动。难怪外面的中年妇女,手指伤口那么不整齐,原来是被硬生生咬下来的。 第一百五十章 不平 想想那份痛苦,我顿时觉得浑身都发酸。 也许是阿赞洞给予的压力太大,年轻男人退到墙边的时候,突然一把抓住孩子,高高举起来。他的声音虽然有些模糊,但还是可以大致听清楚,是在威胁我们不要再靠近,否则就把孩子摔死。 孩子也许不懂什么叫摔死。但他很明白,自己的父亲正在做很不好的事情。所以他很害怕,哭的也就更大声了。 外面打完电话的温老板跑进来,看到这种情况,立刻大叫:“温良,你干什么,快把孩子放下!” 见他有要冲上去的架势,我连忙拉住,说:“他已经被附灵了,现在你说什么都没用!” 温老板在车里已经明白什么叫附灵,眼前的这个年轻男人虽然**是他的儿子,但精神上。已经不是了。 对方有“人质”在手,谁也不敢轻举妄动,哪怕是阿赞洞,也只能站在那想办法。被附灵的人力气很大,如果真让他狠心摔下孩子,必定是一场惨案。我不想让那样的事情发生,正要催促阿赞洞想法子,旁边的温老板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。 他冲那个年轻男人磕头。大哭着说:“对不起,是我对不起你!但孩子是无辜的,你不能这样对他啊,他还那么小……” “孩子是无辜的?”年轻男人发出如寒风一般的冷笑,说:“你的孩子无辜,那我的呢?你想救他,可谁救我的孩子!” 他非常的激动,四周的阴气都跟着剧烈颤动。阿赞洞手里的灭魔刀握的更紧,看样子已经打算硬来了。 如果直接上,也许会造成让人无法接受的结果。我不得不站出来,对那年轻男人说:“的确是温老板把你害死了,但孩子和这事有什么关系?你要报仇,找他不就行了?” 温老板连连点头,说:“对对对,找我!杀了我都行,但是不要害了他。” “没关系?怎么没关系!”年轻男人疯狂的大叫:“是他拿走了我给孩子的救命钱。是他把我的孩子也害死了!我要杀了他全家,让他也知道这种痛苦!” 我愣了下,然后低头看了眼温老板。他同样一脸茫然,似乎真的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。我相信在这种情况下,温老板不会再刻意隐瞒什么,或许,这中间真的有什么外人不了解的事情。 果不其然,在这个被附灵的年轻男人狂叫中,我们渐渐得知,温老板那天撞了人,不但让一个成年男性死掉,还间接的害死了一个孩子。那晚被撞的人,之所以深更半夜跑出来,还带着那么多钱,正因为孩子突发败血病。他回来拿了家里所有的积蓄,就连孩子妈一直没舍得带的金项链和戒指都放进了包里,想着如果钱不够,就暂时拿这东西顶上。 谁知刚跑到路边,还没来得及拦车,就被温老板撞飞了。更可恨的是,温老板不仅没帮他叫救护车,还把给孩子拿的救命钱也顺走了。夜晚一片寂静,男人因为受伤无法大声呼救,他内心一片惶恐,知道如果自己赶不到医院,不能及时交上费用,孩子很可能就要死。 他害怕,愤怒,怨恨,却又无能为力。 在身体与心灵的双重痛苦折磨下,他度过了人生中最寒冷的一个夜晚。直到第二天被人发现送去医院,已经没办法再抢救过来。而他的孩子,最终也因为没有足够的医疗费,治疗不及时而死。 救命钱被肇事者夺走,双重仇恨,这得产生多大的怨气? 而有一件事,是我之前推断错了。这个被温老板害死的男人,其灵魂并非直接附在钱包上。而是温老板想为其超度,被寺庙和尚带到那条路上的时候,他才发现,“债主”回来了。于是,恶灵直接钻进钱包,并跟着温老板回到家里。 尤其钱包,项链什么的,都是他生前执念最重的物品,所以灵也分成了几部分。 阿赞洞在车里驱散的,是其中之一,剩下的全部聚集起来,附灵在这个年轻男人身上。他先是打倒自己的母亲,活生生咬断那戴着戒指的手,然后又进屋把老婆也打翻在地,要将其掐死! 这才是整个事情的完整过程。令人心惊不已。就连温老板,也听的愣了神。他只以为自己害死了某个人,却没想到这其中还牵连到一个无辜的孩子。看着对方高举孩子不撒手,温老板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了。 也许这就是报应。但我既然站在那,就不能坐视不管。 就在那恶灵最激动的时候,阿赞洞忽然用灭魔刀刺破自己的手臂,划出一道血痕。他用手指蘸着血。四处挥洒,同时大声的念起经咒。血液在半空便如同蒸发一般,化作大量的红色雾气,迅速将那个年轻男人笼罩起来。 我听到雾气中传来野兽般的嘶吼,阿赞洞挥刀上前,趁着对方被血雾惊扰的瞬间,把刀子捅了进去。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温老板大叫一声,直接昏死在地上。他一定以为,自己的儿子被人捅死了。可我知道,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。所以阿赞洞有所动作的时候,我也跑了过去,他把刀子捅进去。我则顺手把孩子抢了过来。 一段段经声,在屋子里回荡着,年轻的男人发出不甘而愤怒的大吼:“为什么!为什么要这样对我!是他害死了我!是他害死了我的孩子!为什么!” 抱着大哭的幼儿,听着那凄厉的叫声。我心生不忍。他说的没错,所有的过错,都在温老板身上。一切罪孽,因他而起。我看向阿赞洞,劝说他别直接驱散这恶灵,最好能收服后炼化,给一个投胎转世的机会。 阿赞洞摇摇头,说:“这灵太凶,而且残缺不全,就算以后炼化也难以入灵,否则迟早给事主带来麻烦。” 我沉默数秒,明白了他的意思。阿赞洞并非没办法收服这恶灵,但他为什么要收呢?一个残缺的灵,等于无法控制,对阿赞师父来说,这样的灵毫无价值。我知道。自己的同情是没有太多用处的,必须尊重阿赞洞的意愿。 在我的默认下,阿赞洞抽出灭魔刀。随着他的动作,一股股阴气不断消散。年轻男人的嘶吼声,开始渐渐的减弱。当最后一股阴气彻底消失的时候,他昏倒在地。 我唉了一声,感受屋子里残余的阴气,知道那个恶灵已经被彻底打散了。别说作祟人间,就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。 这对它来说,相当的不公平,以至于有一段时间,我心里很是忿忿不平。 后来二叔问我:“如果一条狗,因为主人打它就想咬死主人,你会拍手叫好呢,甚至帮它呢,还是赶紧想办法把它的主人解救出来呢?” 我说:“当然是救人了!” 二叔说:“那不就结了。人打狗,你会觉得同情。但狗想咬死人,不管什么原因,你都不能坐视不管。这两件事,都是人之常情。” 我说:“灵和狗怎么能相提并论,它曾经也是人!” 二叔说:“你也知道那是曾经!当它死了,变成恶灵的时候,就已经和人类不是同一个种族。从这点来说,跟狗有什么区别?都是不同的种族。所以你不能坐视狗咬死自己的主人,自然也不能看着恶灵杀人,有什么好不平的。我们是人,当然要帮人了!” 必须得承认,二叔说的很有道理,也正因为如此,人类才能在这个险恶的星球生存下来,并最终成为统治者。 第一百五十一章 蠢还是聪明? 当恶灵魂飞魄散的时候,孩子的哭声也随之中止。他大叫着从我身上挣扎下来,跑向自己的父亲。即便刚才被父亲高举在手中,差点摔死,可在他心里,那仍然是最亲近的人。看着孩子用力摇晃昏倒的年轻男人,我心里的不平,减轻了许多。 虽然那个恶灵是很值得同情的。但是无论如何,它都没有眼前这一家子重要。 活着说,死了的人,永远都没有活着的重要。 这是一个很现实,却又很实用的道理。当想通这一点的时候,我知道,自己离二叔又近了一步。 阿赞洞查看了屋子里几人的情况,说除了那个中年妇女伤的重一些外,其他人都没有大碍。卧室里的年轻女人,只不过被掐的有些窒息导致昏迷,休息会就没事了。我嗯了一声,看了眼年轻男人从口中无意识吐出的那截断手指。然后走到温老板旁边,将其摇醒。 温老板迷迷糊糊醒来后,当即大叫着“不要”!我说已经没事了,恶灵魂飞魄散,不会再扰乱你们家。 温老板惊喜交加,惹不住哭出声来。我对他没什么同情心,说:“救护车可能很快就来,我们要离开了。八万块酬劳。希望你能在自首前付清。否则的话,别怪我不客气。一只恶灵被打散,可还有那对情侣的灵收着呢。” 我真的不明白,自己在当时怎么就能狠下心来威胁他一番,而且说的那么自然。温老板一脸紧张,连连点头,说明天一早,银行开门就把钱汇过来。我给他留下汇款帐号,叮嘱打款后就把纸条烧掉。 其实这真是多此一举,因为温老板去自首后,由于被害者的家属要求赔偿太高,他付不起。警察调查其财政情况时,直接就从银行那里找到我的信息。我告诉警察,这是之前借给温老板买商铺的钱,但不知道为什么又给退了回来。 他们很怀疑,因为我们俩并没有太多的交际。我说。因为买了温老板的帕萨特,觉得他人不错,就这么简单。也许我的演技太逼真,也许是因为提前和温老板串了口供,在温老板也承认曾借我八万块后,警察没什么办法。 后来有一天,我路过菜市场,下意识过去看了一眼。发现铺子已经换了一家卖水产品的,再问问周围的人,这才得知,温老板一家早就搬走不知去了哪。 也许还在做配料生意,也许去了其它城市,不得而知,也不太想追根究底。我只知道,在这件事情里,自己扮演了一个不太光明的角色。 把一个正当复仇的灵打死,让一个本该偿命的人活下来。越是想做好人,可到最后,反而越觉得自己像个坏蛋,挺讽刺的。 那八万块,我给了阿赞洞一半。他本来只要三万,说多加一万已经可以了,其实也没费太大功夫。但我觉得,既然这些阿赞以后在国内常驻,说不定哪天就得用上,所以必须提前打好关系。阿赞洞对此表示很满意,后来二叔打电话给我的时候,还说阿赞洞对我满口夸赞。 我呵呵笑起来,二叔说:“瞅你这样子,得意吗?” 我当然算不上得意,只是自认几件事的处理都很得当。可在二叔看来,我的处理方式很是愚蠢。尤其是交代温老板不要把事情说出去这条,简直就是蠢成猪仔! 干牌商这一行,最怕的是什么? 没有人脉!名声不响亮! 救了一大家子人,驱鬼除邪的累个半死,结果还想着去做不留姓名的雷锋?神经病啊!这种事就应该告知天下,最好能上中央一套做个广告好不好!这样的事情,本来就很吸引普通人眼球,最容易传播出去。越多的人知道,就对生意越有帮助。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,路子不就自然而然打开了? 所以,二叔对我刻意叮嘱温老板保密的举措,表示十分不满意。 他这是纯粹的商人思维,但对我来说,并不适用。 我没想过靠做牌商大富大贵,只想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,不昧着良心赚钱,哪怕少点也无所谓。 二叔对我彻底没了言语,说你小子就傻了吧唧的,就得多吃几次亏才能长记性。还不昧着良心赚钱……想做慈善,你干脆开家养老院好了,顺便收养街上的流浪猫狗什么的。 我嘻嘻笑着说:“行啊。等你老了就来我这住,免费,本院长二十四小时亲自服务。” “滚蛋!” 温老板的事情一了,我这才得以去学校。 胡小艺和梁习。上来就问东问西。本打算提前到学校海吃湖喝一顿,结果我来的那么晚,两人等的花都谢了。 我哈哈大笑,说路上被美女缠住要电话号码。所以耽搁了时间。胡小艺说,你丫就吹吧,癞蛤蟆走上路都不看你一眼好吗? 温老板那点事,我没打算告诉他们,因为打心底不想让人知道。这种想法放到现在,会觉得很幼稚。不就是一笔生意吗,人家怎么样和你有一分钱关系?可那时,就那么拗。 大三的日子,要比以前更加悠闲。前面两年没好好学,我知道自己想靠正当途径毕业基本不太可能了。没有二叔,恐怕一辈子都是高中学历。唯一觉得还不错的是,买了辆二手帕萨特。也算在一堆同学里出了点小风头。那时候周围人很少买车,别说学生了,连工作十几二十年的中年人都力有不逮。 而且这一年来,金融危机越来越近。许多大陆的投资者都感受到强烈的危险气息。 房价在零八年的时候,迎来了探底,很多开发商急的要跳楼。可房价越是低,买的人反而越少。因为大部分普通人都想着,是不是还能再低点?毕竟一个房子少说几十平方,多则一百平方。哪怕一平方降一百,整套下来也就一万了。 零八年上半年的时候,我在学校卖出去很多佛牌。有一部分是同学买的,但更多的,却是他们周边做生意的人买。 二叔说的没错,学校确实是个扩展人脉的好地方。这里什么人都有,你根本不知道迎面走来的人是富二代还是什么,是三代贫农还是地主老财的孙子。 做生意的人,顺利的时候相信自己,不顺利的时候相信别人。我不知道这算优点还是缺点,只记得有个国外的哲学家说。当你迷路时,最好相信一个能明确指出方向的人,尽管他说的可能不对。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,我的生意开始向校外扩张,逐渐延伸到社会中去。 记得大三下半学期的时候,有个地产商人来找我。他也是实在被逼急了,手里几十套房子压着,资金无法回笼,要账的人天天蹲门口。他只是个小地产商,相比那些动辄几十亿上百亿的资本大鳄,压力还算小点。 所以来找我的时候,表情看起来相对轻松。 他想找我买一块招财的佛牌,不管什么样的,只要效果好就行。最好能帮他在一夜之间,把手里的几十套房子全卖出去。 我顿时乐了,说有那样的佛牌,谁还做生意?坐家里等着钱砸下来不就行了。 那位地产商人姓殷,五十多岁了,是我一位大四学长的叔叔的初中同学。这关系算不上多近,他也只是来问问,看看是否能有满意的答案。见我说话如此不肯定,立刻就起了退意。 二叔的生意红红红红,在他的刺激下,我也很想把生意做大点,自然不会放过这找上门来的客户。 第一百五十二章 可怜的胖子 见殷老板要起身,连忙对他说:“先别急,听我把话说完啊。” 殷老板面带不快,说:“年纪轻轻,干嘛说话吞吞吐吐,弄的人心里七上八下。” 这样性格急躁的客户,我遇到不少,也习惯了,便笑了笑,说:“是这样的。正常的佛牌,也就是寺庙里出品的正牌,是不可能达成你所要的效果。只有黑衣阿赞做的阴牌或者小鬼,还有一定可能。不过这种东西有很多忌讳,一旦触犯遭到反噬,可能比你手里压着几十套房子还要难过。” 殷老板顿时来了兴趣,问我具体什么意思?我把阴牌和小鬼的意义大致说了下,同时又介绍了几种牌。殷老板很心细,一一问过后,说:“就要你讲的那什么男大鬼吧,听着好像很厉害。” 我点点头,说:“没问题,不过要先交订金,而且只要阿赞寄过来,无论你要不要。订金都不退。” 殷老板想了想,最后一拍桌子,说:“得,看在是老同学介绍的份上,我就相信你一回。反正那几千块钱,就算真被骗了也无所谓,身上压着好几千万的帐呢。” 收了钱,我打电话给二叔,让他抽空寄个男大鬼来。二叔说他正在大陆办事,忙的很。怕是三两天内没时间回泰国,让我自己想办法。我哪有什么办法,认识几个阿赞,还都在国内,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去麻烦爷爷吧? 心念一动,我忽然想到了许久没联系过的胖子班拉达。自从他上次害的我跑去澳大利亚后,我们就再没有过交际,似乎我在刻意躲着他,他也在刻意避开我。殷老板要的很急,我也希望能尽快拿到全款,思索良久,最后还是决定给班拉达打个电话试试。 虽然这胖子有点不地道,但他确实认识一些有能力的人,比如说上次让老富豪死而复生的黑巫师巴鲁难。男大鬼是一种不算太顶尖的全能牌,招财,人员,护住,许愿都不错。有一些黑衣法师,甚至把它仿照域耶来做,加入非常多的阴料。做成骷髅头模样。而头骨部位刻印的经咒,看起来非常神秘,许多不识货的人,往往会花天价买回去。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,男大鬼的忌讳很多,稍不留神就可能犯错。我本来是想介绍殷老板买大头古曼,到时候在料子里多加几根招财符管,效果并不比男大鬼差。但殷老板觉得,什么大头古曼,听着跟动画片似的,哪有这大鬼小鬼什么的猛! 跟外行人,实在没办法说清这里面的事情,只能随他所愿。 手机里,还存着班拉达的号码,连续拨了三四次,他才接起来。而第一句话就是:“您好!” “您好?”我被吓到了,班拉达什么时候学会用“您”这个字了?我忍不住笑出声来,说:“你装什么正经的,搞的好像迎宾小姐一样。” 班拉达保持着严肃认真的语气,说:“不好意思沈先生,我以前有很多地方对不住你,在这里给您道歉了。不管以后还有没有机会……算了,就这么着吧,我不惹你们,你们也别来找我了。” 我听的一头雾水,这家伙怎么个情况?要说他有对不起我的地方,那确实没错,但也没必要一上来就这么诚恳的道歉吧。再说了,他说的你们,是什么意思? 在追问几遍后,班拉达问:“你真的不知道?” 我说知道什么,你到底在讲啥? 班拉达沉默十秒后,突然重重唉了一声,说:“我就知道兄弟你不是那样的人!果然没错!” 之后,他告诉我,为何这次通话会表现的那么奇怪。 大约几个月前,班拉达还在曼谷。有一天晚上,家里忽然闯进来十数人。个个手持棍棒,还有拿枪的,上来就把他踢了个倒栽葱,二话不说,揍的鼻青脸肿。班拉达吓尿了快,心想这啥情况,遇到入室抢劫的了?可咱又不是什么大富豪,没必要弄出那么大的阵仗来吧! 而且,他认出其中几人,发现大多是本地的黑帮成员。这些人掌握了绝大多数地下势力,哪怕官方也要给几分面子。班拉达一个普通牌商,哪敢吭声,只能捂着脑袋挨揍。 揍的他满脸是血后,一个男人走上来踢了两脚,问:“就是你坑的我家娃仔?” “娃仔?”班拉达哭着说:“我从不欺骗小朋友……” 那男人直接一巴掌甩他脸色,说:“谁跟你说小朋友了?他叫沈忆,前些日子有个澳大利亚的富豪来睡棺材,还记不记得了?” 这事班拉达心里有数,怎么可能会忘,但他觉得自己也没做错什么,没必要找这么多人来算账吧?而且,他看着眼前这男人异常面熟,仔细一想,忽然记起来,最近几年的大寺法会,这个男人经常出现。再想想,好像是那个凶狠的中国老头的二儿子? 等等,沈忆…… 那个中国老头。好像也姓沈? 班拉达忽然就明白过来,他心肝脾肺脏都吓的缩到了一块。自己给澳大利亚富豪办的那事,如果换个人,自然没什么不妥。就算事后出些麻烦,也无所谓。都是小牌商,谁怕谁啊?可现在不一样了,沈家是曼谷乃至泰国最大的牌商之一,不但和很多阿赞有联系,与那些国内外的地下势力也有一些牵扯。以班拉达的能力。给一百个胆子,也不敢给沈家找麻烦。 所以,他立刻挤出笑容来,说:“这个,沈忆是吧……那兄弟,和我关系很好呢,我们俩……” “谁跟你兄弟?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你这么一个大侄子?”男人又一巴掌打过来,抽的班拉达眼冒金星。 听了这话,班拉达更加确认我的身份,于是哭的更厉害了。 没错,那个连抽他两巴掌的男人,不用想也知道,一定是二叔。虽然我从未透漏过班拉达的信息,但二叔是什么人?别的地方不敢说,但在泰国。他想找个人,尤其是体型和职业都有固定范围的人,还是很容易的。更何况,曼谷啥地方啊,爷爷的大本营。从几十年前就在这混了。班拉达天天在曼谷呆着,能不被二叔找到才是怪事。 我没想过找班拉达的麻烦,因为那件事我也有几分责任,明明不懂,却偏要去逞能。但二叔不这样想,在他眼里,我懂不懂并不重要,因为别人懂。既然有人懂,这样的错就不该犯,犯了,那就是故意坑人!就是在故意坑沈家!就是在故意坑他和老爷子! 老虎的屁股你都敢摸? 没直接把班拉达打死在屋子里,二叔已经算客气的了,换做几年前,说不定他直接一枪崩了这胖子。 二叔并不想杀人,因为随着时代发展,法律渐渐走上了前台。虽然以沈家在曼谷的底子,杀了人也不难摆平,但能不搞这样的麻烦,最好还是不要搞。 所以,那天班拉达只断了浑身一半的骨头。牙被揍掉了七八颗。因为在澳大利亚没惹出太大的麻烦,所以二叔还是心软一些了。他警告班拉达,不准再和我联系,更别说交易了。另外,滚出曼谷,也不要让他在泰国看到,否则见一次打一次!惹急了,直接切碎了丢河里喂鱼! 班拉达不怀疑沈家有能力也有魄力这样对付自己,所以当天晚上,就连滚带爬跑去了柬埔寨。他找到巴鲁难,在那住了一段时间,打算避避风头。 第一百五十三章 走投无路 没想到,伤才刚养好,就看到我打来的电话。这可把班拉达吓的够呛,以为我也是来算账的,犹豫半天,才咬牙接通。并按照之前想的那样,上来就诚恳的道歉,然后巴拉巴拉一顿说…… 我听的有些想乐,但又觉得有点愧疚。这事不能完全说是班拉达的错,二叔带人去找他麻烦。也太不讲理了。我敢这样想,但班拉达不敢啊,他吓的连说不是那么回事,就是自己错了,不该把我带沟里,差点害得沈家栽了个大跟斗。 不管他这话是真是假,最起码听着很舒服。我笑着安慰了几句,然后表达想购买男大鬼的意思。 班拉达毫不犹豫的说:“没有!” 有了二叔的警告,他哪还敢跟我做交易,甚至很隐晦的表示,你小子太坑人了,早说自己是沈家的,兄弟我也不会带你去冒险啊。我哈哈大笑,以前说过家里的事情,还不是你自己以为都是小牌商? 班拉达有点尴尬。说:“是我有眼不识泰山,但话说在前头,我这真没男大鬼。” 我听出他话里的几分意思,立刻问:“那就是有别的?不管是什么,只要招财效果好就行!” 班拉达半天没吭声,我知道,他肯定在考虑。这家伙和他的胞胎兄弟马如龙一样,都视财如命。现在离二叔算账的时间已经过去几个月,早就该不长记性了。果然,没多久班拉达便回话说。他手里确实有招财效果特别强的小鬼。我大喜过望,想问问情况,可班拉达没细说,反而告诉我,他最近遇到了麻烦事,恐怕没时间给我寄东西。 我好奇的问,遇到什么事了?你不是跟巴鲁难住在一起吗?有他在,什么麻烦解决不了? 班拉达说:“就是巴鲁难惹出来的麻烦!” 之前就说过,巴鲁难的母亲,是被人从非洲卖过来的。作为曾经的毒贩私生子,他的性格极其孤僻,虽然本领高强,却也得罪了许多人。两周前,金三角的一位“将军”因为被人得罪,想暗地里搞定对手,就把巴鲁难请了过去。 虽然对方也请了黑衣法师,但与巴鲁难相比,还是要逊色不少。毕竟这位已经把非洲那边的土著巫术,和这里的邪术相结合,不了解的人。很容易被打个措手不及。 这件事,还是班拉达帮忙牵的头,眼见事情圆满完成,他暗自欣喜,想着总算可以拿钱了。谁知就在将军设宴款待他们,打算付尾款的时候,巴鲁难弄出了一档子事情来。 在金三角,有很多被贩卖来的奴隶。这些人的存在目的,就是为毒贩种植罂粟,提取毒品原料。尤其是那些从其它洲卖来的人,基本就没被当人看。将军设宴的晚上,巴鲁难离开屋子时,看到一名小头目,正在“欺负”某位妇女。那位妇女一看就是非洲来的,浑身上下黑的好似焦炭。 家乡人民受辱,巴鲁难如何能忍,当即和小头目发生了争执。 那位将军还算明事理,知道这事在金三角很正常,但却犯到了巴鲁难的底线。换做往常,他肯定要把巴鲁难宰了,好安抚自己的手下。但因为刚刚搞定对手,心情大好,所以也没追究。然而,巴鲁难的性格,真是让班拉达无语到了极点。 谁也想不到,他在争执的时候,偷偷藏起小头目的几根头发。拿走将军给的余款后,巴鲁难半路就对那小头目下了降头,把对方折磨的痛不欲生。那位将军以为又是某个对手所为,就请了个黑衣法师来看看。结果也不知怎么的,就弄清楚是巴鲁难下的手。 这可把将军气坏了,在我的地盘和我的人争执,老子已经很给面子放你们离开。可是你竟然不给我面子? 这位大毒贩二话不说,撒出一大笔钱,声称要班拉达和巴鲁难的人头。于是,许多金三角的武装势力和黑衣法师,都跟豺狼一样闻着味追过来。 巴鲁难一开始还能抵抗,但后来人太多,一不留神,还被人用狙击枪打中胳膊。幸亏是擦伤,否则整条胳膊都得被打成两截。他们东躲西藏,好不容易才逃回泰国。有官方的力量存在,金三角的势力也不敢明目张胆大量进入。但是,还有一些人,分散开来四处寻找他们的踪迹。 另外,就连泰国本土的部分阿赞,也听说了巴鲁难的事情。在利益的诱使下,班拉达发现连泰国也不安全了。 这些天,他连门都不敢出,就怕被人看到。 我听的目瞪口呆,说:“你们可真行,不得罪则以,一得罪全是大人物。” 班拉达很是郁闷,说:“又不是我下的手,谁知道那家伙固执的像块石头,和自己又没什么关系,管那么多做什么!” 从班拉达的角度来说,巴鲁难显然做了一件极其冲动的事情。但在我看来,这位混血黑巫师,是条汉子,有性格!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家乡人民都不敢保护,那还算什么男人? 在这种情况下,我也不好要求班拉达一定要把货寄来,谁叫人家自身难保呢。有些失望的唉了一声,正打算挂电话。却听见班拉达喊:“沈老弟,沈老弟,求你帮个忙成吗?” 我说:“那么厉害的毒贩子,我们家可没本事对付,你另请高明吧。” 班拉达说:“哎呀。我不是让你对付他,而是希望沈家能帮帮忙,把我们从泰国弄出去。现在这群人守在各类交通入口,跟铁桶似的,我们根本没办法跑路!” 我呃了一声。下意识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。撇开胖子班拉达不谈,黑巫师巴鲁难还是很对我胃口的。他的实力无需多说,早在第一次见到时,我就想过如果有一天能把这人弄到身边,很多事情就不用麻烦二叔了。 不过,我不太清楚泰国那边是什么情况,不久前的政变,导致整个泰国局势很不稳定。爷爷在泰国的生意,已经缩小很多,连向来无法无天的二叔,回去的时候都很谨慎,不愿多惹麻烦。在这样的背景下,是否能顺利把班拉达和巴鲁难弄出来,我无法做出任何保证。 班拉达说,只希望我尽力。至于能不能出去,就只能听天由命了。 考虑一番后,我答应会找二叔问问看,如果可以的话,自然会尽力帮他们。随后。我问班拉达离开泰国后想去哪? 他毫不迟疑的说,要去大陆。我立刻来了兴趣,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!班拉达说,现在大陆发展很好,是全世界最稳定的区域之一。他很久前就想去大陆了,只不过那里有胞胎兄弟马如龙,心里膈应的慌。现在走投无路,也顾不上那么多。 他的想法,实在是说到我心里去了。来大陆好啊,我们这人杰地灵,美女也多,啥都好,你早就该带着巴鲁难来了!实在不行,让巴鲁难一个人来也可以! 得了我的承诺,班拉达很是高兴的挂断了电话,说等着好消息。我也没有耽搁,立刻给二叔打过去。前面才刚打过,二叔接通后有些不耐烦,说:“你小子是不是有钱烧的?天天长途电话骚扰我,告你非礼信不信!” 我嘿嘿一笑。说:“什么非礼不非礼的,咱俩啥关系啊。别开玩笑了,跟你说件正事。” “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?我哪天忙的不是正事?就你瞎耽误我的宝贵时间!”二叔很是气愤的说。 第一百五十四章 胖侄子 缩着脑袋听训,等他略微消气后,这才说:“是这样的,我在泰国认识一位很厉害的黑巫师,叫巴鲁难。他得罪了金三角的大毒贩,现在被很多人追杀,已经走投无路了,所以找到我帮忙,希望能把他从泰国弄到大陆来。一开始我是拒绝的,但后来想想。二叔你平时那么辛苦,如果能多一位厉害的人物帮忙,肯定能轻松不少。所以我这纯粹是为你考虑啊!” “放屁!你小子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……呸呸,黄鼠狼给叔拜年!”二叔说。 我心想,黄鼠狼它叔,不也是黄鼠狼么……还不如鸡呢!不过这话可不能当着二叔的面说,否则他非气的挂电话不可。而且,二叔对巴鲁难这个名字有点印象,一个劲的在那唠叨好像听说过。我哪敢让他继续回想,连忙说:“巴鲁难很厉害的,你听说过也正常,所以赶紧想办法把他弄出来吧,多一个人,我们就多一份力量!” 二叔嗯了声,说:“老爷子就是因为这样。才让我把阿赞们弄来大陆。他觉得泰国已经快挤不下,倒不如来到这片宽阔的土地再开凿一片新天地。所以凡是愿意来大陆常驻的阿赞,都会给予固定的月薪和其它福利。你说的那个什么巴鲁难,要真的实力不错,我倒可以考虑让他加入。” 我说:“还考虑什么,绝对厉害,不但混血,连邪术都混着来的,一般的阿赞根本不是他的对手!” 二叔呵呵笑,根本不听我忽略。说要先找人看看那巴鲁难什么路子。有价值的话,再想办法把他接来大陆。毕竟要这个人,就等于得罪金三角那位毒贩,甚至无形中还得罪了许多泰国本土的势力。要不是爷爷已经决定把生意重心转移到大陆,二叔才不会管这么棘手的事情呢。 我知道,自己是没办法动摇二叔想法的,他如果是个轻易改变自己的人,也不会如此受爷爷看重。这事急不来,只能让二叔根据自己的节奏去办。不过男大鬼的事情,我希望他能尽快解决,免得殷老板说我收了定金不给货。回头再被安个诈骗的罪名,那才叫冤枉呢。 二叔说:“急个屁,这样的人,就让他等!等的越急,才越能显出我们的价值!” 这个道理,早在第一次跟着二叔去阿赞洞那取小鬼的时候,就听过了。但我实在做不来,总觉得收了钱,就得赶紧把事给人办妥才叫好。二叔很不耐烦,说会想办法让泰国的阿赞给我弄个来。实在不行,咱就搞个“国产”的。 所谓国产,自然是指从国内取材料来制作。我问这会不会有什么异常?该不会效果很差吧。 二叔说大部分阿赞对来大陆常驻都还没完全适应,许多东西仍留在泰国。所以如果是在大陆制作阴牌和小鬼,因为材料上的限制,也许效果会稍差一些。不过无所谓,既然是小鬼,多加点阴料也就弥补那点不足了。就是供奉的时候,要多小心谨慎才行。 想了下,我答应下来,国产就国产吧,谁让咱爱国呢。 二叔笑骂一句,这跟爱国有屁的关系!你以为买电视机呢? 一连商定两件事,我这心里不但没轻松下来,反而愈发着急了。几乎每天早上醒来,都想给二叔打个电话,问问事情办的怎么样了。殷老板也是如此,一天最少一个电话,询问货到了没有,什么时候能拿? 一开始我还很有耐心的让他再等等,后来被催的烦了,就按二叔说的:“等着吧,阿赞们手头的生意太多了,实在忙不过来,可能还得几天。你要实在等不及,就再找个人买。不过先说好,现在假牌商多的很,万一买到假货,或者出了什么麻烦,可别怪没提醒过。” 这么一说,殷老板也只好耐着性子等下去。因为他的压力也很大,万一真买个假货,辛辛苦苦供奉一年半载却屁用没有,那可真要气吐血。 好在一周后,二叔终于把男大鬼寄来了。我打开包裹一看,发现并不是想象中的金属物,而是用各类骨片拼接的骷髅头。其中有塑料,有木片,当然了,大部分都是人骨。头盖骨的部分,刻画了很多经咒,红艳艳的,看起来非常吓人。 搞笑的是,这包裹的包装非常精美,纸壳上还印着“沈氏环球艺术品有限公司”的字样。我给二叔打了个电话,问他这啥情况。 二叔说,现在国内对包裹的限制很严格,如果是纯正的骷髅头,肯定没办法邮寄。因为死人都得火化,你弄个人脑袋出来,是从火葬场偷来的,还是挖人祖坟了?因此,必须得采用其它材料混合,做成类似艺术品的样式。当然了,这也是因为人手不够的原因。如果人够的话,直接当面拿给客户,就不需要搞这么多花样。至于那什么有限公司,是二叔最近才刚注册的,专门用来邮寄此类物品。 我有点担心的说,这又是塑料又是木头的,还能有效果吗? 二叔拍着胸脯说:“你放心,除了外表看起来有点次,其它的阴料一点不少,而且还多加了两根招财塔固,比起一般的男大鬼。绝不会差哪去。不过因为阴料太多,你得给事主讲清楚,供奉的时候,绝对不能随便让女人和孩子碰,否则可能会引得里面的灵附体。或者遭到反噬。” 他又说了些其它的小忌讳,我都一一记下来,然后又给殷老板打电话,通知到货了,可以来拿。 谁知殷老板接电话的时候。有点支支吾吾的,说最近事情很忙,过几天再去拿吧。我也没当回事,反正你不急,我急什么? 这事过去几天后,班拉达给我打了个电话,很是兴奋的说,已经坐上前往大陆的飞机。我问巴鲁难呢?他说当然和我坐在一起了,这家伙快吓死了,第一次坐飞机,动都不敢动。我忍俊不禁,那么厉害的黑巫师,竟然怕坐飞机。 本想让班拉达带着巴鲁难来找我,但他说二叔讲的很明白,到了大陆。必须先去公司,否则立马把他们送回泰国自生自灭。小命要紧,班拉达也不敢违抗。我哦了一声,也不是太在意,巴鲁难是我介绍来了。以后有事找他,二叔还能不让?不过,我很好奇二叔办这事的时候,难道不知道班拉达的存在?以他的性格,不应该帮这胖子才对,这是我之前最担心的地方。 问起这事,班拉达呃了几声,嘿嘿一笑,不愿意说。我也懒得在他身上磨叽时间,挂断电话后,就给二叔打过去。当问到班拉达的事情时,二叔很是不爽的说:“我说怎么觉得巴鲁难这名字那么熟悉,原来和那胖子有关。你小子胆肥了啊,什么事都敢瞒着我!就不怕我撒手不管这事?” 我笑着恭维说:“您大人有大量,怎么会那么狠心呢。” 二叔说:“我怎么就不能狠心,只是那个胖子太不要脸,他娘的,偷偷跑到机场抱着我的大腿哭,一顿二大爷的喊,弄的人很不好意思。要不是这样。我才懒得管他。先警告你,以后离这胖子远点,瞅他那没骨气的样我就烦!” 我听的愣了会,然后哈哈大笑起来。难怪班拉达不愿意细说这件事,确实挺丢人的。想想他抱着二叔的腿喊二大爷,我就笑的肚子疼。不过转念一想,他叫我二叔是二大爷,那我不就成他叔了?这一眨眼的功夫,凭空多出个大胖侄子! 第一百五十五章 明小姐 班拉达带着巴鲁难去了二叔的公司,他说过几天会来看望我,以感谢救命之恩。这纯粹是客套话,我可不指望这胖子能多么真心的感谢谁,只要他别忘恩负义,偷偷摸摸把巴鲁难拐跑就行了。为了救他们俩,二叔不惜和一些势力翻脸,若非三叔从马来半岛请人施加压力,从中调和,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解决。为此,三叔很是不高兴,觉得我又给沈家带来了麻烦。 如果说这件事还能让我高兴一下。那么殷老板,就让人很不爽了。二叔把男大鬼寄来后的一周里,我给他打了三次电话。前两次,他都借口说事情忙,没时间来拿。到了第三次,直截了当的说已经找别人买了小鬼。换句话说,男大鬼就算砸我手里了。 虽然并不怕东西卖不出去,但这种被人耍弄的感觉,还是很不开心的。而且,殷老板在电话里还带着炫耀味道的说,他买的那小鬼多么多么厉害,房子已经卖出去好几套了。对这样的人,我是无话可说。 人生中的小插曲多不胜数,我也不是很在意。不过梁习和胡小艺对于男大鬼有很大的忌惮,天天都绕着我走,一副生怕被小鬼缠住的样子。他们越是这样,我反而越觉得有意思,经常把男大鬼摆在桌子上。看着他们吓的站在门口不敢进来,就哈哈大笑。 这样的恶趣味,让两人头疼不已。 这期间,秦学姐来找过我一次,她满脸惊喜,说不久前妹妹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。经过细密的检查,医生认为她苏醒的概率,比从前大了些。秦学姐很是兴奋,问我是不是佛牌的效果?这我哪能说清,但为了圆之前的谎,也只能这样说了。 胡小艺倒是知道我和秦学姐之间的事情,还笑嘻嘻的问。如果妹妹苏醒的,真的要嫁人? 秦学姐这才想起冲动下曾做出的许诺,不禁脸色通红。她看了我一眼,飞快的离开了,那羞涩的模样,让人看的一阵心动。撇去这柔弱的性子不谈,光从外貌来说,秦学姐还算讨人喜欢的类型。 胡小艺问我,有没有想追秦学姐的想法?现在那么多同学都谈恋爱了,你还孤家寡人一个,不会打算跟梁习学,回农村娶媳妇吧? 我笑了声,说单身有什么不好,起码不被人管。哪像你,一放假就跟秦大小姐屁股后头转悠,一点人身自由都没了。 胡小艺说,那叫爱情,被管也心甘情愿! 过了大概一两周的时间,班拉达来了。他孤身一人,见到我的时候,很是高兴的上来给了个熊抱。让人意外的是,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位女性。戴着大大的黑色墨镜,浑身上下都捂的很严实,难以看清面孔。不过从气质和身材来看。应该长的不算差。 我有点讶然,拉着班拉达,悄悄的问:“这你女朋友?” 班拉达摇摇头,低声说:“是我从公司门口拉来的一个客户,我跟她说了,你是沈先生的侄子,所以才愿意来。” 我吓了一跳,说:“你小子疯了?这摆明是去找二叔的,而且都到了公司门口你还敢截胡!让二叔知道,非把你另外一半骨头也打断不可!” 班拉达也有点忐忑,他几个月前被狠揍一顿,又被金三角的毒贩吓的东奔西走,没过上几天好日子。与之前相比,都瘦了不少。他唉声叹气,说不胆大没办法啊。二叔不愿意收他进公司,可他在大陆无依无靠,总得想办法混口饭吃吧。再说了,这客户虽然到了门口,可不是还没进去嘛。 我真是对这胖子无语了,看他可怜巴巴在那恳求半天,也只能无奈的答应。这种事情既然做了,就必须得瞒着二叔做完,否则让他知道,班拉达肯定要遭罪。 我问那客户什么来历,有什么需求?班拉达一脸怪笑,神秘兮兮的说:“说出来,怕你吓一跳!” 我说你再不讲,就给二叔打电话,问问是不是已经预约过的。 班拉达吓的浑身肥肉都在发抖,连忙说:“您可别给我找麻烦了,算我怕了还不行吗?不过这里人多嘴杂,咱们换个安静点的地方。” 那位戴着墨镜的女人,一路都没有说话,始终保持着沉默。我开着帕萨特,带着他们俩到了一处还算高档的咖啡厅。找了一处角落后坐下来,班拉达左右瞅着,好似特务接头一样。我哭笑不得,说多大点事啊,有必要这么谨慎吗? 这时候,那女人开口问:“你真的是沈先生的侄子?” 她的声音很好听,一口港腔,有点tvb现场的味道。我有点惊讶,没想到会来个香港人。但转念一想,三叔介绍了那么多大客户来内地,这也不算什么稀罕事。 我冲她点点头,说:“没有错,我叫沈忆,你说的那位是我二叔,不知道美女贵姓?” 那女人把墨镜摘下来,微微一笑,问:“认识我吗?” 我愣了愣,看着那有点熟悉的面孔,仔细回想了一番,突然记起来,这不就是那个演过某古装片的女星吗!不过也就火了那么几年,就偃旗息鼓了,如今很少能听到她的消息。没想到,会在这里见到她。 虽然我说出了她的身份,但这位女星并不满意,反而叹口气,说:“看来的确是过气了,连你这样的年轻人,都要费时间想一想才能记得。” 我以前还是挺喜欢看她演的电视剧,听到这话,连忙说:“没有,我是觉得有点惊喜,因为还算你的粉丝呢。” 既然是女明星,自然要隐去身份,姑且称之为明小姐。明小姐对我的态度尚且满意,她并没有深究我的身份,是不是沈家的人不重要,重要的是,能不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。 明小姐告诉我,她最火的那几年,突然销声匿迹,是因为被一个负心汉骗了。那人花了很多钱,攻破她的芳心,并承诺会娶她。为了能嫁入豪门。明小姐很果断的拒绝了公司的续约,选择隐退。然而没过几年,富豪就移情别恋,还把她迷晕了带去医院,把刚怀了三个月的孩子强行打掉。 明小姐说她当时真是万念俱灰,觉得活着已经没什么意思了。她因此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。甚至自杀了几次。幸运的是,每次都被人及时发现,救了回来。鬼门关前踏步数次,明小姐终于想开了。 有什么大不了的?不就是男人吗?什么情啊爱啊,都没有钱最实际。 于是,她打算复出。 但这个时代。明星一茬接一茬,跟雨后春笋似的。你走了,自然有别的人顶上来。等你想回来的时候,人家已经长成又粗又高的竹子了。想要复出,并非想象中那么容易。明小姐费了很大功夫,才勉强接了几个小单子。不仅钱少,还险些被老板潜规则。 而她去找原来的影视公司时,人家则冷冰冰的说:“当初让你续约,你想飞上枝头做凤凰,现在枝头没了就想回来?行啊,我这里有几个剧本,你看看能不能拍。能拍的话,我们再谈签约的事情。” 明小姐把剧本拿来一看,气的肺都要炸了,因为那些剧本基本都是十八禁。 从一线明星沦落到拍十八禁,她的自尊心完全接受不了,当即拒绝了。其实公司本来也没打算跟她继续签约,一个过气的明星。观众已经审美疲劳了。重新把她拉起来,还不如再培养个新人。这些剧本,一是抱着羞辱的态度,二是想看看能不能捡着便宜。毕竟很多人口味特殊,如果能看到某个大明星演这种片子,自然就有了炒作热点。 明小姐以为自己可以靠着老本东山再起。但她最终发现,娱乐圈,比普通的社会更加现实。四处碰壁后,她几乎已经丧失了所有的信心。 这时候,有个朋友告诉她,很多明星都是因为请了佛牌才可以大火。例如某位姓张的男星,也是一直不温不火,后来去泰国一趟后,回来接的几部片子都叫好又叫座,甚至还因此得了人生中第一个影帝荣誉。 明小姐一听,立刻起了心思,问那人去哪请佛牌。那人以前也从三叔那做过交易,觉得比较靠谱,就介绍过去。恰好三叔正忙着处理港澳台和周边的产业,哪还有时间做这生意,就把人打发来大陆找二叔。 说实话,换做明小姐没过气的时候,三叔肯定无论多忙,都会直接把事给办了。但现实就是如此,你没能力,没名气,那就别怪人对你冷淡。明小姐知道自己没有底牌可言,只好坐着飞机来大陆。谁知道刚到公司门口,看着沈氏艺术品有限公司的招牌。还在那琢磨地址是否正确呢,就被班拉达截胡了。 班拉达说,公司负责人不在,如果想买佛牌,可以找老板的侄子。 明小姐说,她那时是有点生气的。觉得在香港被人踢了过来,到了大陆又被打发去找个什么侄子,也太不拿人当回事了! 第一百五十六章 炼制小鬼 1 见她不高兴,我忙说:“二叔确实比较忙,毕竟大陆不是香港那种城市,这里太大了。二叔经常到处跑,就连我很长时间都没见过他了。对了,你想要什么样的佛牌啊?” 明小姐也不太懂这个,问有那些佛牌可以选择?看她的情况,应该是比较偏向招财和人缘,我就介绍了几种如成功佛,人缘至尊西哇里,招财蜘蛛,蝴蝶牌什么的。一顿介绍后。明小姐有点疑惑的问:“不是说还有小鬼吗?怎么没听你说?” 我有点惊讶,说你想请小鬼? 明小姐点点头,说她听人讲,很多人都是请了小鬼和阴牌才事业顺利。可我讲的那些,似乎都跟小鬼无关。我说当然无关,因为刚才讲的都是正牌,也就是寺庙龙婆龙普制作的。虽然没有副作用,但起效慢,需要诚心供奉很久才行。 明小姐哪有那么多的耐心,她只想以最快的速度东山再起,问我是不是有一种可以把胎儿尸体做成小鬼来供奉的? 我点头说:“确实有这种,但你如果想要的话,还不如请尊古曼回去,效果也不错,且没那么危险。” 明小姐拒绝了我的建议,她其实来之前,就已经打定了主意。而且,还说准备好了婴儿尸体。我一阵愕然。为了成功,连尸体都提前准备好,她也太胆大了。不过客户既然已经有了决定,我也不好多说什么,便说:“想炼制小鬼可以,不过得等我和阿赞联系好。如果不介意的话,你可以在这里找个地方暂时住下,或者先回香港,等完成后再来请也行。” 明小姐想了下,说会暂时住在这里,反正现在回香港也没什么事情做。 我问那婴儿尸体在哪?这东西可不好弄啊。明小姐笑了笑,而班拉达则把随身携带的挎包打开。我看到。里面放着一个很大的瓶子。瓶子里充斥着某种液体,里面泡着一个已经发白的婴儿尸体。我吓了一跳,连忙把包捂住,又四处看了看。班拉达发笑,说:“怎么,现在轮到你害怕了?” 我翻了个白眼,能不害怕吗?这种婴儿尸体如果被人发现,那就是违法,说不定要蹲监狱的。我可不想钱没赚到,反而惹的一身骚。另外,我很惊讶明小姐能把婴儿尸体直接带来。她略带悲戚的惨笑一声,说虽然过气了,但还算有点人脉,费了些功夫才把这东西弄到大陆。 从这点来看,她到大陆前,就已经做好破釜沉舟的准备。如果我不答应给她炼制小鬼,她肯定就要找别人。反正没成功前,是绝对不会回去的。 在我严厉要求这包不能随意打开,以免被人看到后,班拉达把拉链拉上,说:“其实我是不建议供奉小鬼的,太容易犯忌讳了,还不如买我手上的蛇仙灵来的好用。” 我好奇的问,蛇仙灵是什么?班拉达解释说。那是他离开泰国之前,从柬埔寨一位阿赞手里买来的。这位阿赞长期独居,亲手杀了养十几年的一条白蛇,以蛇皮,蛇骨肉配上特殊经咒加持而成。入了蛇灵后,主要用来防小人,也可以助事业招财。一开始那阿赞还不愿意卖,后来多亏巴鲁难才得以买到。 我纳闷不已,这跟巴鲁难又有什么关系?班拉达嘿嘿一笑,也不解释。 从他的解释来看,这蛇仙灵应该还不错,但与明小姐的要求有点不匹配,自然不会考虑。 收下明小姐给的部分定金后,我给二叔打了个电话,让他帮忙找个会炼制小鬼的阿赞。二叔问我找这样的阿赞做什么,你要帮人炼小鬼?我说是啊,还是个大明星呢,刚从你门口抢来的。 二叔颇为自信的说:“一边玩去吧,你要是能从我手里抢到客户,我还用混吗?行了,别在那猛吹,回头我让阿赞洞去找你,他炼小鬼的水平,在曼谷也算顶尖的,应该够用了。” 我大喜过望,能来个熟人自然再好不过,而且阿赞洞的中文水平很高,可以让双方沟通起来更加容易。至于二叔说从他那抢不走客户,这一点我无法苟同。连班拉达这个白眼狼都能轻易拉走人,还有啥好说的? 所以说,自信使人盲目,盲目的自信,那就是自大! 一天后,阿赞洞来到学校。恰好那天是周末,我带着他去找明小姐和班拉达。在酒店的房间里,双方友好的打了招呼。 对于炼制小鬼,阿赞洞是驾轻就熟,从班拉达手中接过装有婴儿尸体的瓶子后,他看了几眼,点点头说可以炼。明小姐有些激动,问大概几天能炼好? 几天?阿赞洞摇摇头,说:“小鬼不是别的,炼起来比较麻烦,需要一步步来,不能急。如果你想在几天内就拿货,那就再找人吧。” 说着,他就要把瓶子还回来。这直脾气,让人有点头疼。看看在那边发愣,有些不知所措的明小姐,我连忙打着圆场,把瓶子推回阿赞洞手里,说:“没关系,只要效果好,多少天都行,慢慢来。” 明小姐也反应过来,她苦笑一声,说:“算了,反正几年都熬过来了,也不差这么点时间。对了,我听说如果用血喂养小鬼,效果会更好是吗?” 阿赞洞点头,说:“确实是的。不过这样的话,会让小鬼变得难以控制,一不小心就会让事主遭到反噬。不过我可以在炼制的时候提前加入你的血液,让彼此之间联系变得密切一切,这样的话,以后你供奉起来,效果也会比一般的小鬼好。只要小心点,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。” 明小姐很是惊喜,连连点头,表示同意。 炼制小鬼,需要时间,也需要不受打扰的环境。在酒店里,显然是不行的。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班拉达,这胖子虽然有时候做事不靠谱,但他认真办起事来,真让人没得说。阿赞洞刚提出需要一个地方炼制小鬼,班拉达便说已经准备好了。原来昨天他闲着没事。就到附近的市郊找了一处农田边的自建房。房子很老旧,主人家出门打工,只留下一个妇女带孩子。班拉达给了她三百块钱,说要借用一段时间,那妇女欣然同意,带着孩子回了娘家。 我很是意外的多看了班拉达两眼。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,夸赞说:“看不出你这么机灵,不错!” 班拉达嘿嘿笑两声,然后低声对我说:“事成之后,分我三成。” 我愣了下,这家伙还打着分钱的主意呢?但话说回来。虽然阿赞是我找的,可生意确实是班拉达带来的,虽说这生意原本属于二叔……不管怎么说,他没功劳也有苦劳,分钱倒不是不可以。但明小姐给的酬劳并不算太多,只能说是正常行价。如果给这胖子三成,再给阿赞洞一部分,我就没什么利润了。 一番商讨后,最后决定班拉达拿两成,我和阿赞洞各拿四成。这事当然是瞒着阿赞洞商量的,他和二叔的关系,可比跟我要熟悉的多,必须防止告密! 喜笑颜开的班拉达,把我们带到了市郊的房子。虽然只有一层,但三间房已经足够用。阿赞洞把随身携带的东西拿出来,又让班拉达去市场上买炭火一类的必需品。因为需要随时滴血,所以明小姐也要在旁边候着不能离开。 至于我,一直没什么机会见识真正的炼小鬼。自然也在那屋里等候。 班拉达把东西买全的时候,天已经黑了。不过阿赞作法,向来不太分时间,晚上也不耽误。 只见他把瓶子的盖打开,倒空了里面的液体,将婴儿尸体取出来放在布上擦干净。这婴儿尸体也不知道存放多久。很小,手脚都没长全。我好奇的问明小姐哪来的,她愣了下,然后微微低头,说是托医院的朋友弄来的。我砸吧砸吧嘴,说从体型来看,这婴儿撑死两三个月,估计是哪个年轻女孩傻乎乎的被人搞大肚子堕胎。 明小姐哦了一声,没有再回话。从声音来听,似乎情绪不太高。我这才想起来,她说自己以前也被负心汉迷昏,偷偷拉到医院把孩子打了。想想自己的话实在有点让人误会,赶紧说声抱歉。明小姐叹着气摇头,说她已经想开了,没什么。 这时候,班拉达已经把刚买来的烧烤炉架好,上面放着有无数细孔的铁网。底下已经升起了炭火,红艳艳的,煞是好看。紧接着,阿赞洞提起婴儿尸体,随手扔在铁网上。微响的撞击声,令人心里一颤,尤其是明小姐,整个人都跟着阿赞洞的动作抖了抖。她张了张嘴。欲言又止,但最终还是没说话。 我想,可能她觉得不太忍心吧,因为就算是我,也觉得阿赞洞动作太过粗暴。 可是对阿赞师父来说,这样的事情再正常不过。在他们眼里,一具尸体而已,和菜市场的猪肉羊肉没什么区别,都是赚钱用的工具。 第一百五十七章 炼制小鬼(2) 而让我觉得头皮发麻,甚至不忍直视的是,阿赞洞还把铁网卷起来。那婴儿尸体就像肯德基的鸡肉卷一样,被放在炭火中灼烧。被泡到发白发胀的皮肉,从铁网中透出来,不时滴下一些水,发出滋滋的声响。 明小姐的脸色有些难看,她扭过头去,不愿再看这骇人的画面。倒是班拉达看的津津有味,咧着嘴在那傻乐。 灼烤外表。用了很长时间,中间我还去小睡了一会。等醒过来时,发现天已经快要亮了,阿赞洞正拿着刀子,小心翼翼的从铁网中刺进去,割开了婴儿的身体。高温使得皮肤剧烈收缩,白花花的脂肪立刻反卷过来。 阿赞洞一边转动铁网,让炭火烤的更匀一些,同时还让班拉达拿着一个玻璃瓶,准备接烤下来的尸油。 我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尸油炼制过程,忍不住多看了两眼。那黄褐色的液体,从婴儿尸体的伤口处滴落,腐臭的味道,随即窜入鼻孔。这味道太难闻了,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让人恶心想吐的焦臭。明小姐早已受不了这画面和味道,跑到外面去呼吸新鲜空气。 我问班拉达,大概多久能烤好? 他说早着呢,现在只是进行最基本的工作,必须等这尸体的皮肉都完全紧缩,附在骨头上,才算初步完成。这个阶段很需要耐心,也很考验阿赞的体力。因为在灼烤时,火不能太大,否则就把婴儿烧成焦炭了。也不能太小。因为阿赞必须不断念经安抚婴灵。 班拉达说,这还算好的,以前有些脑筋不灵光的阿赞,甚至会把婴儿尸体放在烈日下暴晒,那可比炭火慢多了。往往一个月才能出成果,许多阿赞都坚持不下来。 我哦了一声,摇摇头,不再继续看下去。走出门外,正见明小姐在抹眼角。她应该是听到我的声音,所以很快就把墨镜戴上。我走过去,说:“刚才问过了,可能要好几天才能烤好,你要不先回宾馆吧。有需要的时候,我去接你。” 明小姐回过头,望着紧闭的房门,说:“不,我就在这里等。” 她的态度很坚决,容不得商量。我不明白,就算想出名,也得等小鬼炼制好。在这里干等有什么意义?不过她愿意等,我可没什么时间。胡小艺已经帮我请了两天假,如果再不去,恐怕老师快忘记还有个叫沈忆的学生了。 回屋子里叮嘱班拉达注意安全,不要出什么差错,然后便回了学校。 刚进校门,就接到殷老板的电话,我很是意外,这家伙之前出尔反尔,不愿意买男大鬼,现在又打电话做什么?我已经打定主意,如果他是想买佛牌,那说破大天去也不卖! 电话接通后,殷老板很是客气的向我问好,我已经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,自然不会多有礼貌,直截了当的说:“有话就讲,我这上课呢,回头挂科了你负责啊?” 这语气实在谈不上好,但殷老板自知有错,且有求于我,只能赔笑说:“沈兄弟说的哪里话,你那么聪明,肯定……” “我要真的聪明,就不会被人骗的把货砸手里了。”我说。 殷老板干笑两声,在我一阵催促下,只好讲明来意。他是想问我,这供奉的小鬼,会不会一时灵,一时不灵? 这算什么问题?我不假思索的说:“信则灵,不信则不灵的道理你都不懂吗!” 殷老板又问:“那不灵的小鬼会不会没事折腾主人?” 我愣了下,然后立刻反应过来,这家伙肯定遇上事了,难怪会给我打电话。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,殷老板叹口气,说:“别提了,我不是找人请了个什么鬼吗?这玩意一开始挺好的,刚摆上去,就卖了好几套房子。可是没过几天,人家房主就来找我,说里面闹鬼,要退房。这房子又不是别的,哪有说退就退的,还说什么闹鬼!” 殷老板虽然供奉小鬼,但他不相信自己盖的房子里有鬼。房主说,你不信,就自己进去呆一天。要没事,我就不退房,如果有事,你必须全额退款!殷老板答应了,虽然不太相信,但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。所以,他把自己供奉的小鬼,也带进了房子里。 当天晚上,大约凌晨时分,殷老板想着反正也没人看着,干脆走吧。这都呆一下午了,也没见什么事。他想着,等房主再来找,就给骂出去!这时候,尚未装修的房子,忽然传来敲门声。殷老板这叫一个乐,心想肯定是房主来看人在不在。 他预想了一肚子的调侃话语,过去打开门。然而,门外空无一人。就在这时。殷老板听到屋子里传来很大的一声叫,说不清是人还是什么,异常的刺耳。他吓的迅速回头,然后发现自己摆放在地上的小鬼倒了下来,连脑袋都快摔碎了。 殷老板哪见识过这种怪事。没风没震的,东西怎么会倒?他下意识就想到房主说的鬼,心里七上八下的,也不敢多呆了,过去把破损的小鬼抱起来就走。关门前。他隐约听见屋子里传来古怪的笑声,模模糊糊,听不太清楚。但殷老板很确定,屋子里有东西! 他头也不敢回的跑下楼,可又不甘心就这样退款。所以第二天天快亮的时候,他又偷偷跑回那栋楼。见到房主来,这才装作刚睡醒的样子从楼梯上走下来。房主又没二十四小时监视,哪知道殷老板半夜的时候跑了。听殷老板信誓旦旦的说一晚上什么事情都没出,房主也没办法。这种事情,哪怕打官司,法庭也不会支持他的,因为毫无理由嘛。说不定,还会被冠上封建迷信,造谣生事的罪名。 暂时解决了这件事,殷老板回到家里。又把小鬼重新摆上供台。只是,那小鬼的雕像已经被摔坏,他打电话给卖东西的人,问会不会有什么影响。那人回答说:“当然会了,它会缠着你不放。狠狠报复的!” 殷老板吓一跳,连忙问怎么解决,修补一下行不行?那人说:“这又不是房子,哪坏了找块砖糊点水泥就行,这可是鬼!很凶的!这样吧,你掏二十万,我帮你摆平。” 一听说要掏二十万,殷老板立刻退缩了。房子虽然卖出去几套,但外面欠的帐多着呢,哪舍得乱花钱。可他又有点害怕,所以想来想去,决定给我打个电话问问。 我听的心里直乐,卖他小鬼的那人也够心黑的,竟然要二十万。如果是连闹鬼的房子一起解决,这个价格还差不多。可单单搞定因破损而发怒的小鬼,绝对不需要这么多钱。但我不会跟殷老板讲实话的,鉴于他之前的无耻行为,我说:“放心吧,又不是你亲手摔的,就算有麻烦。也可能是自己运气差,说不定过几天就好了。” 殷老板很愿意相信自己真的只是运气差,一阵感谢后,挂断了电话。我冷笑一声,心想金身就摔了,那小鬼不闹腾你才怪了。如果换成二叔,肯定直接把事情说的更严重些,然后稍微压低一点价格,揽过这笔生意。但我做生意,向来和二叔不同。他是以赚更多的钱为原则,我是以开心赚钱为底线,听着差不多,但在实际处理上,有很大的区别。 几天里,殷老板没再打电话,我也懒得问他究竟怎么样。很快到了周末,班拉达打电话告诉我,尸体已经烤的差不多了,要不要来看看? 第一百五十八章 炼制小鬼(3) 当然要看,等了那么多天如果不见识下,岂不是吃亏!开车赶到地方的时候,一打开门,里面的味道差点把人熏吐。之前为了防止被人偷看,班拉达特意买了很多窗花和胶带,把窗户缝隙完全封死。这屋子里已经几天没透风了,进去后,感觉那股臭味都快要凝成固体。 我捂着鼻子,又用衣服充当防毒面具。刚走两步,就听见班拉达带着些许兴奋的语气说:“快来,马上就要滴血加持了!” 我走过去,见炭火已经被撤了下去。桌子上,放着一具很小的婴儿干尸。它双手环抱,像在熟睡一般。因为烤了太多天,它的身体已经失去所有水份,皮肉紧紧贴在骨头上,看起来更像黑色的骨骼标本。尤其是那尖尖的脑袋,好似里面随时会有东西冲上来一样。 明小姐站在桌子旁,已经伸出了手。阿赞洞则拿着刀子,将其手指划开一个口子。血液立刻流了出来,阿赞洞把婴儿干尸用血完完整整抹了一遍,才放开明小姐的手。班拉达连忙拿来ok绷,我微微一怔。问这是真的伤口? 班拉达正帮明小姐弄手指,听到我的问题,便说:“不废话吗,不是真的伤口,怎么会流血。” 我想说,阿赞洞以前帮人做血肉寄养的时候,也是血淋淋的。可事后一点伤口也不见,说明他是有这能力的,可为什么明小姐不是这样? 本想问问阿赞洞,但看他正忙着在婴儿干尸上书画各种经咒。嘴里还不断的念着经文,我知道这种时候打扰他,显然不是明智之举。正在忙事情的阿赞,比吃鱼的猫还容易被激怒。虽然阿赞洞和二叔的关系比较好,但如果他因为被打扰而揍我一顿,想必二叔也不会帮我说话。 所以,我只能忍着心中的不解,老老实实站在旁边看。 连续忙了那么多天,阿赞洞早已疲惫不堪。他的脸色,比之前见到时难看许多,有些发白,像生病了一样。一颗颗汗珠,不断从额头上滴落。班拉达也没闲着,给明小姐包上ok绷后,就不断拿着各种材料递给阿赞洞。 此时,阿赞洞已经用刀子在婴儿干尸上刻下经咒,那黑色的纹路,在血色中格外显眼。阿赞洞放下刀,一边诵念经文,一边往干尸上撒上降头粉。原本小鬼是不需要降头的。但明小姐觉得,既然已经做了,不如多加点效果。娱乐圈那么黑暗,仅仅提防别人是没用的,必须在受伤的时候,进行有力的反击才行。 当然了,那里名人太多,阿赞洞也不敢在小鬼身上下太狠的降头,充其量让人肚子疼发烧感冒什么的。 过了会,阿赞洞完成了大部分工作,他用布把婴儿干尸包起来放进一个盒子里,然后在盒子上写下各类经咒。之后,便把盒子摆在身前,端坐地上闭目念经。忙了大半天,已经累到两腿发软的班拉达说,阿赞要念经加持了,这个时间也不短,还是在外面等吧。 我嗯了一声,可走几步,却发现明小姐没有动弹。她像是愣了神,看着装在盒子里的干尸发呆。班拉达拉了她两下,见还是不动,再仔细一看,顿时惊讶的问:“你怎么哭了?不会是疼的吧?” 明小姐这才回过神来,她抹了下眼角的泪水,重新戴上墨镜,摇头说:“一时有些感慨而已,没事了,我们走吧。” 我一直觉得,明小姐是个很感性的女人。在她身上,我能体会到坚强和执着,这是女人最难得的。虽然在样貌上,她比不过很多明星,但在气质上,还是很不错的。对于明小姐,我一直抱着粉丝的心态去做这笔交易。 有人说,她变成这样,是咎由自取。如果不为了贪恋富贵,怎么会落魄至此?可我想问,这世上有多少人不爱钱?可能有人会自告奋勇,说我就不会为了钱放弃爱情。那我问问,同时有两个女人或者男人是你最喜欢的类型,而她们也爱你,但一个有钱,一个没钱,你会选择哪一个?我想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,都会选择有钱的。 在同样的条件下,我们选择有钱有什么不妥?钱可以让人吃饱饭,可以享受这个世界,可以让你做更多想做的事情。哪怕是捐款,有钱了你也能捐一百万!所以说,选择爱钱没什么,只有为了钱昧着良心做事,贪慕虚荣的人,才需要批判。 当然了,这并不是说明小姐就是真的为了爱情才选择那位富豪。她只是做出了人类最正确的选择,唯一遗憾的是,眼神不大好,看上个人渣。 我很为她鸣不平,也很同情她,所以,我希望这只小鬼能炼的足够好,可以让人在不久后的大荧幕上,再一次看到她的身影。 出了门之后,我向明小姐表示了这个想法。衷心祝愿她能够复出成功。明小姐的心情似乎不太高兴,她唉了一声,点点头说:“希望如此吧……” 阿赞洞的加持,用了足足七天。虽然中间吃饭休息耽误了一点时间,但他的诚意满满。换成别的阿赞。怎么可能把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加持同一只小鬼上? 再次见到那婴儿干尸的时候,它身上的血液已经彻底凝固,结成黑褐色的血痂。看起来,就像浑身上下裹了层黑布一样。阿赞洞特意用金漆描绘出的经咒,使得它看着不是特别吓人。明小姐接过盒子,立刻紧紧抱在怀里。看的出,她很激动。 忙了将近两周,才算搞定这单生意,我也挺高兴的。 这只小鬼,明小姐给了五万元。不算很多,事实上,我本打算再要少一点。但班拉达在旁边盯的眼珠子都快冒火了,只能作罢。这胖子可不管什么明星不明星,他只想赚钱,越多越好。 虽然是炼制后的小鬼,但要想正常过海关,肯定是不行的。我本想请二叔帮忙,但明小姐说自己有路子,只好作罢。送她离开后。我把五万块钱拿出来,给了班拉达一万,又给阿赞洞两万五。多出来的五千,自然是犒赏阿赞师父这些天的辛苦。我没想到,炼制小鬼会那么累人。原本以为随便烤烤。画点东西念几句经文就完事了,可实际过程,要比想象中的更加复杂。光是几天几夜的灼烤,就足以把普通人累趴下。 阿赞洞对我的好意表示很满足,还用蹩脚的中文夸赞说:“你很好,棒棒的。” 我哈哈大笑,随即想起之前的疑惑,便问为什么明小姐的伤口无法复原?阿赞洞解释说,血肉寄养中,含有小鬼的力量。配合经咒,可以做到无伤。但这次炼制小鬼,只是正常的滴血,没有别的力量参杂,自然无法快速愈合。 我哦了一声,问那伤口不会有问题吧?阿赞洞微笑着说:“你放心,我做事。” 两周赚了一万块,而且是纯粹的无本生意,换成别人,肯定高兴坏了。但班拉达却不是很开心,五万块啊。却只拿了一万。他闷闷不乐,说自己劳苦功高,怎么着也该多分五千吧。我哼了哼,说:“第一,这生意本来属于我二叔,是你半路截胡,不找你要封口费就不错了。第二,当初澳大利亚那富豪给了几十万,你给我多少?好意思找我要钱啊?” 一听这话,班拉达连忙换张笑脸,说:“这不就一点小感慨嘛,钱算什么,兄弟之间的友谊最重要!” 第一百五十九章 闹鬼 我说既然这样,不如拿友谊换你点钱花花呗?班拉达脸色一变,苦着脸说:“咱们的友谊,怎么能用钱来衡量……再说了,也不是很值钱……” 看他那一副抠门的样子,我忍不住直乐。闲聊几句后,阿赞洞表示要回公司。他们这些阿赞基本都住在公司里,二叔有生意,就会通知他们。所以早点回去,说不定能早点接到单子。这话听起来。似乎是把阿赞当成工人一样。可是看阿赞洞的神情,似乎并不介意。 因为泰国的阿赞太多了,挤的到处都是。近些年来佛牌逐渐被人们所知,很多骗子还特意建寺庙,找一些不入流的和尚充当高僧,拿连入法都不算的牌来卖。而黑衣法师本来就被人畏惧,所以阿赞师父的生意,也算不上多好。 可到了国内,他们就不用再去争抢,每天坐在公司里等着生意上门就行了。二叔的人脉很广,足以让这些阿赞赚到比在泰国更多的钱。既然能赚钱,他们还有什么不乐意的? 阿赞洞要回去,我问班拉达是不是要一起?他摇摇头,说:“我又不是公司的,回去干嘛?” 问起准备去哪。班拉达说想在大陆四处走走,看看有什么好玩的。我乐了,说:“就你这脾气,走哪都想捞一笔,说去坑蒙拐骗我信,可如果说去散心,那我一百个不信。” 班拉达不开心的说:“难道我在你眼里,就是这么贪财的人吗?” 我点点头,说是。看着这胖子敢怒不敢言的样子,之前被坑的憋屈。算是完全释放了。随后,我问他有没有想过去找胞胎兄弟马如龙?班拉达想了会,然后摇头。他和马如龙虽然样貌几乎一样,但彼此并不算太熟悉。一个在大陆,一个在泰国。一个干牌商,一个做道士,完全就像两路人。 有时候我真搞不懂所谓的兄弟情,二叔跟三叔无论样貌还是性格,都完全不同,他们也是分开在两个地方。但这对兄弟彼此之间的感情很深厚,起码我知道二叔可以为三叔做任何事情,哪怕冒生命危险。 也许,这是因为家庭教育不同的缘故?以爷爷的性格,估计不会喜欢兄弟反目成仇,可以想象,二叔和三叔必定打小就被爷爷灌输团结才是力量的理念。 班拉达自己坐火车走了,也没说去哪。而阿赞洞的车跟他不是一个时间,在候车室等待的时间里,我再一次接到殷老板的电话。这一次,他急了很多。张口就说:“兄弟,快救我!” 四五十岁的人了,张口闭口喊我兄弟,我跟你朋友的侄子是同学好吗!不过听他那么焦急的语气,就知道肯定出了大事,便问:“怎么了?被抢劫了?” 殷老板说:“比抢劫还要严重,上次我跟你说的那房主,就是闹鬼的那个,还记得吗?” 我说记得啊,你不是还骗人家说没闹鬼嘛,怎么的,房主又找上门来了? 殷老板重重叹口气,说:“我倒希望他能活着来找我,可是,他已经死了!” 我微微一愣,死了? 殷老板说,这事他也是昨晚才知道的。房主看着工人装修,从下午就一直没回家。老婆孩子打电话也打不通,找到新房子那,一推门才发现,这人已经死了。而且,死相极为凄惨,电工拿来挖槽的切割机,把他整个肚子都切的几乎分成两截。肠子肝脏什么的,流的满地都是。 殷老板接到电话的时候立刻明白,这次摊上事了。他没敢去那房子,而是直接给卖小鬼的人打电话,希望对方能来看看。那人答应了,半夜跑来远远看了一眼,门都没进就掉头走了。殷老板问什么个情况,对方说:“这事麻烦,三十万,否则免谈。别说没警告你,这房子没法住了,你要是卖给别人,肯定进来一个死一个!” 殷老板这下真是急了,这几天来,他自己也经常做噩梦。总是梦到有人在耳边大哭,惨叫,说疼啊,疼啊什么的。折腾的几天都没睡好觉,而现在又出那么大的事情。 有人说,能花钱摆平的事,都不叫麻烦。可殷老板觉得,能用钱摆平,也得看多少钱! 三十万啊,几乎相当于一整套房子的价格了。他不舍得花这个钱,所以熬了一宿,实在忍不住,就又给我打电话。 我也没想到那房子闹鬼会闹的这么厉害,竟然还死了人。原本只想折腾殷老板几天,这下可好,正主没什么事,无辜的人死了。我有点懊恼,说:“跟我又没关系,你打电话干什么,我可没心思管你那些破事,还等着找人买男大鬼呢!” 殷老板连忙说:“兄弟你就帮帮忙,来看看这事怎么解决。算老哥求你了,我这一家老小,可全指望这个楼盘活呢。要真卖不出去了,我们全家都得跳楼!你那男大鬼,我买了还不行吗!” 我看了眼旁边坐着的阿赞洞,想了想,说:“我这会有点忙。等忙完了再给你回电话。” 说罢,就直接挂了,然后关机。 男大鬼卖不卖给殷老板,倒无所谓,这几天也有人表示过想要类似的小鬼或者阴牌。不过他那闹鬼的房子。倒让我很感兴趣。能让人开价三十万,就算真的是狮子大张口,估计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。我对阿赞洞说了这件事,问他有没有办法解决? 阿赞洞说,得到了地方再看。毕竟这是大陆,和泰国不太一样。 见他有些疲惫,我说那你就别急着回去了,先找地方休息半天再说。阿赞洞点头答应,随后,我带他去酒店开了房间。看看电视,睡会午觉,等到下午吃饭的时候,才把手机打开。一开机,就看到殷老板发的好几条短信。无非是问为什么关机了,兄弟你可不能不管啊之类的话。 看的出,他很急,我乐呵呵的把电话回过去。殷老板惊喜过望,差点没哭出来。 我说:“不好意思,之前手机没电了。这刚忙完才有时间充电。对了,你那情况怎么样,是不是谋杀或者自杀啊,不一定是闹鬼吧。” 殷老板说:“谁没事拿切割机自杀啊,而且那么小的机子。拿着把自己锯一整圈……哎,我一说这事就浑身不得劲,兄弟你就行行好,赶紧来吧!” 我也觉得晾他很久,已经差不多了,再晾下去,怕是会起反效果,便说:“那你告诉我个地址,我等下带人过去。正好之前有个阿赞师父在附近,带他去看看。” 殷老板大喜,连忙把具体地址说了出来。我看了看短信上的地址,开车过去,估计要两三个小时,便开玩笑似的说:“有点远啊,这油费估计都得好几百。” 殷老板二话不说,胸脯拍的啪啪响:“给你报两千块的油费!” 我乐了,也不再装模作样。阿赞洞已经休息好,看起来脸色比之前舒服许多。我带着他一路开到殷老板所在的城市时,天已经完全黑下来。殷老板在他的楼盘附近等的腿酸,好不容易看到我。连忙迎上来。 他说警察已经把现场封锁了,还留下人看守。不过他已经疏通关系,现在负责看守的警官暂时离开。 我呵呵笑起来,说:“你这是公然行贿啊。” 殷老板苦着脸,说:“兄弟你就别开玩笑了,老哥都快急疯了。” 说着聊着,我们走到新建的楼盘里。殷老板远远的指着其中一栋,说:“就是那个!” 第一百六十章 血泉 先前说过,殷老板只是小地产商,他的楼盘总共加起来也没几栋。我们很快就走到出事的楼房前,一进楼梯,就能感觉到四周飘荡的淡淡阴气。闹鬼的房子就在一楼,殷老板满脸忐忑,既想快点解决这件事,又觉得天黑不安全。 见他实在怕的厉害,我说:“那你回去把坏掉的小鬼拿来吧,看看能不能一次全部解决。” 殷老板如蒙大赦。匆匆忙忙的离开了。我不屑的撇撇嘴,想着这么没胆子,怎么赚大钱? 因为死了人,尚未定性是谋杀还是自杀,所以警察的封条贴的到处都是。我和阿赞洞撕开门上的封条走进去,借着月光,隐约看到地上还有没抹去的鲜血以及尸体的轮廓勾画。阿赞洞进门就不走了,他一脸严肃的四处打量,像看到了很多东西。我被他的表情弄的心里发毛,又不敢轻易开口,只能老实站在旁边等答案。 过了会,阿赞洞迈出步子,他走到警察勾勒出的尸体轮廓前,蹲下来捻起地上带血的尘土,放在鼻尖闻一闻。随后。又在各个卧室走动打量,将近三十分钟里,他一直都在走,没有停,也没有说过话。 再一次回到客厅后,阿赞洞蹲在电工挖出的凹槽处看了看,然后站起身来,说:“很麻烦。” 简简单单三个字,却如山一样沉重。我亲眼见识过阿赞洞的手段,再可怕的恶灵在他面前。都不值一提。但这次,他说很麻烦,说明事情真的很棘手。 我低头看了眼那凹槽,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,便问阿赞洞,到底怎么个麻烦法。阿赞洞说:“这里不仅仅存在恶灵,还有某种术法的残留气息。但气息很微弱,已经难以追查踪迹。唯一可以肯定的是,这栋房子的地下有问题。最好把事主喊来,问问当初建房时是否出现过什么异常现象。” 我嗯了一声,拿起手机给殷老板打电话,问到哪了。殷老板说马上就到,话音刚落地,他就进来了。我看到,他抱着一个黑色的雕塑,看起来像小孩子,只是脑袋被摔坏了大半。不用想也知道,这应该就是他请的小鬼了。 见人已经到了,我连忙向他转述阿赞洞的问题。殷老板听过后愣了下,然后微微侧过脸去。支支吾吾的说:“也没,没什么不好的啊……” 就他这演技,连傻子都骗不了,我说:“你如果不讲实话,那我们也解决不了这件事。” 说罢,我作势要走,殷老板顿时急了,连忙拉住我。他一脸无奈,说:“你这小兄弟,一言不合就走人,太不给人台阶了吧……” 我说:“台阶?只怕给了你台阶,你没命走下去。明白的告诉你,这件事确实棘手,也难怪那人找你要三十万。你如果想活命,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清楚,不然就算神仙下凡,也救不了你。” 听这事被说的那么严重,殷老板不敢再瞒什么。他叹口气,说:“当初建这楼盘的时候,确实出过事……” 楼盘刚刚打地基的时候,往下挖了三五米,突然有工人打来电话,说地上直冒血。殷老板跑到现场一看,确实见一滩血水咕嘟咕嘟的直冒泡。他又不懂邪门的事情,以为挖到了什么住在地底的动物,便让人把周围也挖出来。 然而,血水越挖越多,腥臭的味道,让许多住在附近的居民都闻到了。有人说,这地下恐怕藏着什么怪东西,最好不要再动了。 可殷老板不同意,为了建这个楼盘,他四处借钱,投进去好几千万。如果不建,全家都得被人逼到跳楼!在殷老板的逼迫下,工人们不得不继续开工。然而当有人想堵住这冒血水的地方时,却突然发疯,一头撞在铲车上,半个脑袋都被削掉了。 这事一出,工人们立刻闹腾起来。不平民愤,肯定干不下去,没办法,殷老板只好四处找会解决这种麻烦的人。还别说,最后真让他找来一位游离四方的和尚。 那和尚僧衣破旧,手里端着碗,你要说他是要饭也有人信。这和尚跟着殷老板来到现场一看,顿时脸色大变,连念阿弥陀佛。过了会,他告诉殷老板,这地方不能再挖了,否则非出大乱子不可!殷老板急眼了,说我请你来是解决麻烦的,要是不继续建就能解决事情,还用你来说? 和尚摇摇头,说:“施主有所不知,这处血泉,乃一鬼地,怨气冲天。一旦让怨鬼跑出来,必定天下大乱!” 殷老板说:“你别跟我扯天下,我只知道,这楼盘不建好,我们家就乱了!你别废话,赶紧想办法。” 和尚想了会,然后对殷老板说,血泉已经冒出来。说明这鬼地破损。之前的工人无故发疯,就是被怨鬼缠身所致。如今没别的办法,只有用这工人的尸体来盖住血泉,再用金漆书写经文,埋下护法罗汉的雕塑试着镇压。既然是要盖长期主人的房子。那么罗汉金身最好用不容易腐坏的金银等物。 在和尚的建议下,殷老板给死去的工人家里几十万,一是赔偿金,二是封口费,三么。则是买尸体。好在那工人家属并不在乎丈夫的尸体被用来做什么,只知道是埋在地下就行了。 于是乎,殷老板用工人的尸体做底,四周浇铸水泥。随后和尚在这水泥块上写下诸多经文,又请了护法罗汉坐镇才算完事。 不得不说,这和尚确实有几分本事,之后再施工,就没出过怪事了。渐渐的,殷老板把这事忘的七七八八。后来楼盘建好,却因为金融危机,全世界的房价都在往下掉。殷老板哭的泪都干了,又有什么办法呢?大势所趋,哪是个人能改变的。 若非被逼急了,他也不会想着走歪门邪道,请个小鬼来帮忙卖房子。 好不容易卖出去几套。结果其中一个房主还找来说闹鬼。其实在那房主第一次说有鬼的时候,殷老板就想起施工时挖出的血泉了。但他没对房主说实话,而是硬着头皮去屋子里呆到半夜,想借此打消人家退款的念头。 之后的事情,大家也都知道了。就不再多说。 总之一句话,这楼盘确实有问题。 听完殷老板的叙述,阿赞洞考虑一番后,说必须把那地方再重新挖出来,才能确定究竟什么情况。殷老板一听,脸都垮下来了。如果在房子里挖几米深的大洞,人家房主家属能愿意吗?可这不关我们的事,你能搞定,我们就继续,搞不定,那就拉倒。 按阿赞洞的意思,这房子你就干脆直接收回来,把钱退给人家得了。现在只死一个人还算好事,如果真等家属住进来也死掉,那事情就真的闹大了。到时候,你这楼盘闹鬼的事情传的全世界都知道,想卖出去基本不可能。 这话真是说进殷老板心坎里了,在房主意外身亡的时候,他就有把房子收回来,然后找关系封锁消息的打算。如今在我们的劝说下。更是坚定了这个想法。只是好不容易卖出去一套,又自己买回来,说出去真够丢人的。 一边给房主家属打电话,殷老板气的直跺脚,说:“下辈子再也不干房地产了,简直要坑死人!” 不过在我看来,殷老板实在是气运不佳。搞个楼盘,还摊上百年难遇的金融危机。把房子全部处理掉吧,房价又噌噌噌的往上涨。 第一百六十一章 木头 所以说,没有谁适合干什么生意,只是看运气好不好罢了。运气好,你卖冰糖葫芦都能卖成亿万富豪!就像老干妈,不融资,不借贷,硬生生卖出七十亿的身家,找谁说理去。 房主家属,理所当然的同意了殷老板的请求,这房子那么危险。最好离远远的。搞定这件事之后,殷老板又垂头丧气的跑去请工人。他不想破坏楼房的整体结构,所以直接敲掉一楼阳台,让挖掘机从外面伸爪子进来干活。为了防止别人发现异常,殷老板忙活很久,才让警察把整个楼盘都暂时封起来,严禁闲人闯入。 在狭窄的屋子里挖土,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,足足用了将近三天时间,才挖到地基所在。 此时,整个屋子的客厅,都变成一个大坑。站在上面可以看到,坑洞的底部有一处四方四正的水泥块。几个工人跳下去,用铁锹把水泥块清理出来,结果才挖到一半。其中一人便大叫:“有血!” 有人拿着探射灯照下去,我看到,那人脚底下,确实冒出了红色的液体。阿赞洞微微皱眉,让殷老板把人喊上来,省的再挖下去闹出事来。 等工人上来后,阿赞洞从口袋里掏出灭魔刀,然后顺着斜坡下去。虽然在这个领域,我跟阿赞洞不在同一个层次上,但身上戴着白榄佛牌。对那些普通人忌讳莫深的邪物,我并不是特别惧怕。再说了,就算佛牌不顶用,不还是有伤敌一千,自损八百的鬼仔吗。 陪着阿赞洞溜到坑洞底部,我伸手试着推了下水泥块,纹丝不动。水泥四周的泥土有些湿润,稍微用脚踩一下,就不断往上冒血水。阿赞洞扶着水泥块转悠一圈,最后在某一处停下。他低头打量了几眼,然后伸出手去抠弄。我转到跟前,见他正用手抠水泥块中的一样东西。 那东西看起来像木头,不过在地下埋了那么久,早就腐朽的不成样子。阿赞洞抠了几下,只拿到一些碎木片。他放在鼻尖闻了闻,然后摇摇头,把东西随手扔在一边。随后他一脸谨慎的将灭魔刀插进水泥块旁边的血土中,几秒后,身体猛地一抖,快速把刀子拔了出来。 见他一脸异样。我连忙问怎么了? 阿赞洞像是在思考什么,没有回答我的问题,而是直接往上面走。我估计他已经看出问题来,否则的话,不会就这样离开。 回到地面后,殷老板也问出和我一样的问题。这时阿赞洞已经想明白了,他问殷老板:“你用的护法罗汉,是木头的?” 殷老板一怔,然后脸上有些不自然,说:“这个……一开始那和尚让我用纯金的,可你想,一克金子现在都三四百了,真弄个纯金下去得多少钱?再说了,这罗汉是封在水泥里的,又没人偷,没人抢的,何必弄那么好。所以,我就弄了个木头的,外面镀了层金漆……” 我听的一阵无语,出那么大的事,还敢糊弄人,先前觉得殷老板胆子小,真是瞎了我的眼! 阿赞洞说:“那就没错了,护法罗汉的金身腐朽,无法配合经文镇压这里,所以才会出事。不过那位僧人说错了一件事,这里不是什么鬼地,而是一处诅咒地。” “诅咒地?”我和殷老板都有点愣神,不明白什么意思。 阿赞洞点点头,接着说:“地下应该埋着一个或几个受到诅咒的人,他们死后的魂魄化作恶灵,无法从这里超脱。而你们挖穿了地表,导致恶灵重现人世。那位僧人虽然指点你们暂时封住了这里,但却想不到,你会用木头罗汉代替金罗汉。所以短短几年时间里,罗汉金身就彻底腐朽了,恶灵冲出封锁,跑到上面。恰好房子被人买下,那房主机缘巧合下,被恶灵缠住,才会死的凄惨。” 殷老板听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,过了会,他咬咬牙,说:“那我再弄个纯金的来行不行?” 阿赞洞说:“想要封住这里,不仅仅要靠罗汉,还有其它方面需要考虑。当初那位僧人之所以提出如此简单的法子,是因为恶灵还没跑出去,但现在不同了。恶灵已经进入人世,除了封住这里,还得找到它才行。否则的话,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受害!” 殷老板大愣,就连我也觉得吃惊,不禁问:“当初不也死过人吗,难道那样不算恶灵出世?” 阿赞洞摇头,说:“虽然那人死了,但他的尸体被镇压在这里,和地底受诅咒的人没区别。但这次死的人,尸体却运到了外面,恶灵自然也就跟着走了。” 殷老板总算听懂了,脸色惨白的问:“你是说,那恶灵附在尸体上?” 阿赞洞想了下,说:“算是,但也不算。严格来说,那不是纯正的灵,而是一种诅咒。只不过这种诅咒会转移。谁碰到了,就会转移到谁身上。” 虽然阿赞洞的中文水平一般,但我还是听明白了,问:“你是说,那个人之所以死。是因为诅咒。然后谁碰到他的尸体,这诅咒就会蔓延到另一人身上。一个接一个,永远不停止?” 阿赞洞嗯了一声,没再说话。 我彻底呆了,世上还有这么恶毒的诅咒?简直就跟病毒似的。谁靠近就传染到谁身上!到底是什么人被埋在下面,又是谁下的这种诅咒? 这种事情,阿赞洞也说不清楚,因为此类诅咒在降头术中存在,蛊术中也有类似的手段。想找出凶手,无异于大海捞针。更何况,事情跟我们没太大关系,何必费心思去找。唯一需要考虑的,就是把已经跑出去的诅咒灭掉。 殷老板已经吓坏了,他没想到自己用木头代替金子做成的罗汉,会造成如此大的影响。死一个人倒算不上什么大事,可如果诅咒真像阿赞洞说的那样一个接一个的传染,那事情就大条了。也许觉得事情太过麻烦,殷老板问,倘若不管这诅咒。对自己有没有影响? 我忍不住发出冷笑声,殷老板很明白我为什么会这样,他唉了一声,没有辩解。在我眼里,这个人非常的自私。从一开始买男大鬼又食言就可以看出来。可我没想到,他竟然打算不管跑出去的诅咒!要知道,按阿赞洞的说法,这诅咒不存在终点,如果不解决,真不知会有多少人因此死掉。 为了一己之私,不顾他人性命,令人不齿!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,真想狠狠揍他一顿! 阿赞洞见过太多这样的人,倒不会像我这样很容易产生愤慨情绪,但他所说的话,要比我的冷笑,更让殷老板不安。因为阿赞洞说的非常明白,你可以不管这诅咒,但别忘了,它曾和你的小鬼有过交集。那天晚上,如果不是小鬼护了你一下,下一个感染诅咒的,应该是你才对。 现在诅咒没有成功,谁也不知道它是找到下一个目标。还是暂时隐藏起来,等着来找你的麻烦。所以找到它的所在,并非对别人负责,而是对你自己有好处。 我的话,也许殷老板会一个耳朵进,一个耳朵出。但阿赞洞的话,殷老板可不敢不听。更何况,他已经见识两次诅咒的厉害,每一个被缠上的,都死于非命。殷老板虽然欠债千万,却也不想就这样“英年早逝”。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,既然想活,那就得有所付出才行。 在犹豫几分钟后,他表示支持我们找到诅咒所在! 第一百六十二章 诅咒地 我呵呵笑起来,说:“支持可不光是靠语言,在真正干活前,麻烦先把之前的工钱给结了。” 殷老板一愣,问什么工钱? 我说:“阿赞做事,就像医生一样。帮你看病是一项工作,帮你拿药,则是另一项工作。一码归一码,现在事情我们已经帮你分析清楚了,所以先把这部分的钱结了。再谈其它的。” 殷老板问,多少钱? 我伸出五根手指,他问五千?我说你再开玩笑,我们就走了。 殷老板愣愣的看着我,过了一会才苦笑着说:“兄弟,你这价格也太高了吧,什么都没干,来看看就要五万?” 我冷笑一声,说:“嫌高你找那个三十万的啊,而且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,换做别人,甭管阿赞来不来看,都得提前付钱的。” 殷老板也听我那同学说过泰国阿赞的规矩,之前一直没开口提前,就是为了防止我拿这规矩说事。可他想不到。我张嘴就要五万,这还只是前奏。过了会,殷老板干巴巴的问:“那如果办事的话,要多少钱?” 我再次伸出五根手指,殷老板犹豫了下,然后说:“五万的话,那倒不算多……” 我立刻瞪起眼睛,说:“你不识数啊,我这是五根手指吗?” 殷老板眼睛睁的跟牛丸一样,倒吸一口气。说:“十万?太贵了吧!” 还是那句话,嫌贵你找那个三十万的啊!殷老板当然明白我这个价格已经算是便宜,那么棘手的事情,说不定给三十万人家还不愿意来呢。再说了,他也不清楚那人究竟本事如何,是否真的能搞定这件事。万一钱花了,麻烦还是没解决,那才是要吐血。 我跟殷老板说的很明白,只要给钱,事情保证给你解决。不过这件事非常棘手,后期也可能会随时加价,至于多少钱,也许一万,也许五万。为了不让殷老板吓的心脏病发作,我说这笔生意看在同学的份上,封顶二十万,再出别的岔子也不找你要钱了。 殷老板耷拉着脑袋,说这事他得考虑考虑,毕竟十几二十万,对现在的他来说。是很大的压力。 我说你可以慢慢考虑,但看事的五万必须立刻给。殷老板有些犹豫,看那模样,似乎打算拖着。我又不是民工,还给你玩个讨薪游戏,直接告诉他想赖账也行,要是阿赞等的不耐烦给你下个降头,解起来也得另花钱。 一番恐吓,殷老板只能带着我们去银行拿钱。五万块到手后,我说你先考虑考虑吧,什么时候考虑清楚了再告诉我们。不过话说在前头,现在是一个诅咒跑出来,万一以后多跑出来几个,那都得分开了算。看在你给钱那么“爽快”,又是“关系户”的份上,一个诅咒多加五万。 殷老板吓的脸都白了,当场又取了五万块给我做定金,说:“不考虑了,直接开始办吧,赶紧把这事摆平!” 十万块揣进腰包,赶紧走路都轻飘飘的。既然雇主有了要求,我们自然要认真负责。阿赞洞说,现在当务之急,是先把那处地方封死,不能再让人死在里面了。否则的话,怨气越来越大,很可能会彻底无法控制。 殷老板连忙问需要他怎么做,是要纯金的罗汉吗?阿赞洞摇头,说仅仅罗汉金身现在已经不足封死诅咒地,还需要准备些别的东西。他请殷老板帮忙,去要来十个成年男性的骨灰,年纪要控制在三十岁至四十岁之间。另外,还需要狗爪子十只,牛角三对。其它的如常年不见太阳的墓碑,新做的骨灰盒等等不一而足。 这些东西非常琐碎,想搞来可不是一两天时间能完成的。殷老板记下阿赞洞说的东西,看着单子上的一堆东西,脸都黑了。光是这些,估计就得花不少钱。 我好奇的问阿赞洞,为什么骨灰还要控制年龄,反正都是男人的,有啥不同? 阿赞洞解释说,三十岁之前,男人的阳气没有到巅峰。四十岁之后,男人的阳气开始衰落。所以只有这十年里,阳气是最充沛的。当然了,要说真正的至阳,还得考虑生肖属性,出生年月等。不过阿赞洞也明白,这里不是泰国,想完成那么高要求的事情,并不是很容易。所以,他才会要十个成年男性的骨灰,打算以数量来弥补质量。 至于狗爪子,牛角等物,都是用来震慑恶灵,封住诅咒地。 阿赞洞还特意交代,所有物品都不能带血,尤其狗爪子和牛角,一定要把血清理干净。否则的话,和诅咒地里的血土混合,就没效果了。 他交代的越仔细,殷老板的脸就耷拉的越厉害,我在旁边都听的有点不忍心,可有什么办法呢。谁让你摊上这么个鬼地方了。 说起来,我更加好奇的是,这处诅咒地是如何形成的。根据阿赞洞所说,一般可以转移的诅咒,都是用来灭门。但除非血海深仇。否则一般没人会用。因为一个控制不好,就可能让范围扩大,出现无法预料的结果。时至如今,会这种转移诅咒的人已经很少,大部分法师如果想做类似的事情。通常会用降头术或蛊术。威力差不多,但控制起来会比较容易。 从这点来说,转移诅咒的手段,属于久远年代以前。所以说,这处诅咒地的形成,起码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。 但还是那句话,跟我们没屁点关系的事,查它作甚! 殷老板忙着找作法所用的材料,阿赞洞则思索着需要什么样的经咒,没事还在纸上随意书画,像在组合着什么东西。我看不明白,也听不懂那些古里古怪的音调,渐渐就失去了兴趣。在等待殷老板的那段时间里,我看到了明小姐。 她出现在国内一家很火的综艺节目上,笑的像一朵花。通常情况下。上综艺节目的明星,要么准备发新唱片,要么准备发行新电影。不过明小姐并非如此,她只是意外受邀来做嘉宾,但在节目中。吐露已经有导演准备请她拍一部新片。女主,且搭档是一线男星! 这是个好兆头,看着电视里明小姐欢乐的样子,再想想炼制小鬼时她一脸的阴郁,我心里还是挺开心的。 能让自己的偶像东山再起,没什么比这种事情更容易产生成就感了。而且,明小姐还在节目中提到,她再次复出,经历了很多事。有些人很坏,她已经忘了。但有些人对她产生了很大的帮助,会永远记得。 我想,自己应该就是她永远记得的人之一,因此心里不免有点得意。 那几天里,走路吃饭都哼着歌,搞的胡小艺偷偷摸摸问梁习,沈忆这小子是不是被男大鬼附灵了? 说起男大鬼,还得提一提殷老板请的那小鬼。准确的来说,是极阴古曼。这种古曼不同于地童,严格来说,更像常说的邪拍婴一类。它是由黑衣法师所做。加了太多的阴料,虽然名义上是古曼,其实就是小鬼。 殷老板的极阴古曼损坏,导致天天做噩梦,虽然始终没遭到反噬,但还是弄的他心里七上八下。但阿赞洞看过后,说没什么太大关系,这只极阴古曼的灵快要散了,根本没能力再反噬主人。这是值得庆幸的事情,但也从侧面反应出,诅咒地里的灵到底多么可怕。连极阴古曼都无法承受它们的力量,一次护住便差点被直接打散。 我有点担心,阿赞洞真的能顺利封住那处诅咒地吗? 第一百六十三章 说和尚和尚到 大约用了两三天的时间,殷老板才把所有的东西准备齐全。而在这段时间里,地下的血水越冒越多,从一开始只让泥土湿润,变成几乎快要把水泥淹没。鲜艳的血红色,在坑底就像怪兽的独眼一样吓人。 阿赞洞过来看了看,说诅咒地破损的程度,可能比想象中更严重。仅仅靠之前所想的那些东西,估计效果不是很大。他又让殷老板想办法找来几块虎骨磨成粉末,这东西平时难得一见。也不知殷老板从哪弄来的。 在那水泥块附近,阿赞洞让人砌了一个巨大的凹槽,把整个血泉围在中央。随后,他把十只狗爪子放置在凹槽中,又用十个成年男性的骨灰混合虎骨粉覆盖,直到狗爪子彻底看不见,才算作罢。这凹槽上铺了一块木板,然后用水泥浇铸封死。 接着阿赞洞便开始用金漆书画各种经咒,这段过程用了大概一整天。他写的很慢,每一笔都像慢镜头一样。我看了会就失去耐性。这时候,殷老板走过来。他把我拉到车子旁边,然后打开车门。我看到,车上放着一尊纯金的罗汉像。 殷老板说,他花了几十万找人铸的,希望能有用。而铸罗汉剩下的边角料。则被工匠做成了几个小佛坠。殷老板把我拉过来的目的,就是这个。他希望我们能尽心办事,不要拖拖拉拉,更重要的是,别留下什么后遗症。我忍俊不禁,说:“我们又不是医生,没事塞什么红包。” 殷老板干笑一声,说:“一点心意,一点心意……” 看在他一脸真诚的份上,我把那几个小金佛收下来。说:“放心吧,我们做事很负责的,既然收了你的钱,肯定要办的圆满才会离开。不过泰国阿赞和大陆的道士和尚有所不同,他们脾气古怪,有时候某些要求可能会让人觉得难以接受。但可以肯定的是,阿赞不会故意坑人。所以如果他有什么要求,你务必满足。” 殷老板连连点头,说:“那是,那是,一定全力配合!” 我们聊了一阵子,有个工人过来说,阿赞有新要求。殷老板和我过去,正听见阿赞洞对工人们比划,让他们在几年前浇铸的水泥块上,挖三对凹槽。不需要太深,只要能把牛角放下去就行。殷老板气的大骂,说:“你们搞什么鬼,这点小要求还喊我来!阿赞师父的话,就是我的话。以后他说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,别磨磨唧唧的!” 工人们长期在殷老板手下干活,哪敢反抗自己的衣食父母,连忙动工。因为下面地方狭窄,阿赞洞不得不先爬上来,等工人们忙好再下去。我看到,那被封死的凹槽上,已经画满了经咒,密密麻麻,数之不尽。 得知殷老板打造了一尊纯金罗汉后,阿赞洞问,有没有请高僧加持过? 殷老板摇头,说做好后就直接拿来了,哪有时间去寺庙。阿赞洞说,没有加持的金身,只是普通的雕塑,毫无用处,必须去请高僧入法才行!我问阿赞洞,他能不能给这佛像入法?阿赞洞再次摇头,说他不能给这种佛像加持,否则会有麻烦。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有麻烦,阿赞洞也不愿多说。 殷老板一脸为难,这附近的城市虽然有寺庙,但里面多半是假和尚,哪有什么真正的得道高僧。他希望阿赞洞能帮忙想想办法,可阿赞洞说,他只认为泰北的几位苦行僧。如果让他帮忙,就得把东西送去泰国。这一来一回,黄花菜都凉了。 我灵机一动,问殷老板几年前请来的那位僧人,是否曾留下联系方式? 殷老板摇头说:“他就是个游历四方的和尚,哪有什么联系方式。” 我惋惜的说:“要是能把他请来就好了,连木头罗汉他都能加持到可以镇压这处诅咒地,换成纯金的,估计效果更好。” 就在这时,有个工人领着一位白衣僧人走过来,说要见殷老板。我们转过头去,见那僧人很年轻,衣着也很干净,一袭白衣,倒像个书生。他面对我们毫不拘束,直接朝着殷老板行礼,说:“奉师父之命,来助施主一臂之力。” “师父?”殷老板一愣,与我们互视一眼,然后问:“你师父是……” 年轻僧人微微一笑,说:“施主就在这苦海边,又怎么能忘记渡船之人?” 殷老板也不是笨蛋,他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屋子,猛地一拍脑袋,惊讶的问:“你是那个和尚的徒弟?” 这话听起来很不尊敬,哪有直接叫人和尚的,起码也叫声高僧才好。而我则比较好奇,这僧人早不来晚不来,偏偏正谈论那和尚的时候来了,也太巧了吧。殷老板同样有这种怀疑,觉得是不是有人冒充。 年轻僧人双手合十,念了声佛号,说:“当初师父本欲渡施主过苦海,奈何金身非金,朽木难以成事。他算出护法罗汉撑不过两年必要出事,才着我再来渡施主一次。” 殷老板微微一惊,随后又觉得尴尬。他一直认为,当初在木头罗汉外面镀了层金子,已经瞒过了那和尚。谁能想到,人家早就看穿了。这可真是神奇的事情,那和尚明明没碰过木头罗汉,怎么知道是金是木呢?更何况,他让徒弟算准了日子来。分秒不差。 去泰国前,有时候听人说起某些高僧的奇事,总觉得是唬人的段子。可接触这么多阿赞,又亲身经历一些难以想象的怪事,对鬼神之力。不得不信。 我看向阿赞洞,希望他能分辨出这和尚的真假。阿赞洞上下打量一番,先是摇头叹气,然后又点点头。这动作弄的人莫名其妙,我低声问他,到底是几个意思? 阿赞洞说:“把金罗汉拿给他吧。” 很简单的一句话,已经证实了年轻僧人的身份。殷老板更觉得惊奇,却不敢犹豫,连忙要去车子那取来金罗汉。这时,年轻僧人说不用麻烦,他直接在车里便可。眼见这僧人被殷老板带到车子那边,我问阿赞洞,刚才为什么摇头叹气? 阿赞洞说,来大陆的时候,二叔和他们这些阿赞一起坐飞机。路途上谈论起这片土地时曾说过。不要小看大陆。这里虽然已经落魄,但还是隐藏着许多难以想象的力量。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人,还是不要学那坐井观天的青蛙比较好。 可包括阿赞洞在内的阿赞师父们却不以为然,他们以为泰国才是天底下佛门势力最庞大。也最厉害的国家。因为那里有太多的阿赞,就像蚂蚁一样密集。全世界最顶尖的邪术,都聚集在东南亚,泰国和马来西亚,便是其中的翘楚。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,去这两个地方,一定能解决。 但是现在,看到这位年轻僧人的时候,阿赞洞知道自己错了。他从这僧人身上,感受到比那些苦行僧更纯净的气息,仅仅是看着他,便觉得心灵已被洗涤。 见阿赞洞一脸感慨,我挠了挠头,心灵洗涤?怎么我没感觉到?除了觉得那个年轻僧人比较干净外,也没什么特殊的啊。 阿赞洞说,这是因为我没有异于常人的力量,所以才感受不到。假如哪天我能感受到,也就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阿赞师父了。 也不知那位僧人与殷老板说了些什么,殷老板把车门关上后,便独自下来。等我问起。他说那位僧人需要单独的空间,不能被人打扰。 第一百六十四章 爆发 殷老板有些担忧,问我那僧人会不会是骗子,别回头把金罗汉给偷走了。 几十万的东西被一个陌生人单独拿着,殷老板有这样的担忧实在正常。但既然阿赞洞都说那僧人靠谱,我相信他不会看错人,便安慰殷老板不会有事,放宽心等吧。 大概几十分钟后,工人们已经把放置牛角的凹槽挖出来。阿赞洞再次下到坑底。把牛角放在上面。而后,工人们又用水泥把牛角盖住。趁着水泥尚未凝固,阿赞洞在上面嵌进去一把经线,又把新买来的十几个骨灰盒依次摆放在水泥块周围的凹槽上。摆好后,工人们用水泥把坑洞的底部填平。 此时,整个坑洞的底部,已经变成长宽各有数米的巨大平台。在中间部分,刻意留下了放置金罗汉的孔洞。殷老板看了看摆在屋子角落的墓碑,问这玩意怎么用? 阿赞洞说还没到时候,他必须在整个平台上都刻下经咒,然后才能放墓碑。 此时已经基本不需要工人再做什么,想刻完经咒。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。殷老板大发慈悲,让工人们先回去休息。劳累一天,终于能休息了,工人们高高兴兴的爬上去。 阿赞洞拿着笔和金漆,在平台上来回走动。一条条经咒,被他龙飞凤舞的书写下来。殷老板看的一阵感慨,说真跟鬼画符似的。我连忙捣他一下,警告别乱说话。否则惹的阿赞不高兴,是要吃苦头的! 当初这句话,曾从二叔口中吐出来,教育的对象是我。而现在,已经轮到我用这句话教训别人了。 想想这两三年的经历,真觉得好似在做梦一般。可这梦太真实的,每件事,都记得清清楚楚,也许一辈子都忘不掉。 殷老板肚子也有点饿,问我要不要一起先去吃个饭。我看了眼下面忙活着的阿赞洞,考虑一番后,摇头说:“你去吃吧,我在这陪着阿赞,免得万一有什么事情要做找不到人。如果方便的话,给我们俩都带一份饭菜来,今天估计要连夜赶工。” 殷老板点头答应。也许觉得事情快要解决,他步伐都显得很轻快。 看着他那有点高兴的样子,我暗地里摇头不语。两年前人家让你弄个金罗汉来,你不愿意,结果搞出了人命。现在不但重新做了金罗汉,还得挖地基,末了再给我们十几万的酬劳,有什么值得高兴的? 有时候真的很难理解那些人为什么对好事难过,对坏事欢喜,换成今年最流行的四个字来说,就是:妈的智障! 背地里对客户如此评价,显然是不道德的。但在二叔的熏陶下,我已经养成了这种坏习惯。对那些坏蛋表面上嘻嘻哈哈,私底下能坑就坑,能整就整,反正他们也不懂。 不知过了多久,阿赞洞几乎把大半个平台都画满了。他已经连续忙了十几个小时,连我这个观众都看累了。正准备劝他休息会再干的时候,耳边忽然传来“呲呲”的声音,像哪里漏气一样。阿赞洞也听到了这声音,他疑惑的四处转头看。在探照灯的帮助下,整个坑底被照的如白昼一般。 一开始我们俩都没看出异样,可过了会再瞅瞅,忽然觉得,四周泥土有些不对劲。 那些泥土原本是黄褐色,但现在,竟变得有些发红。阿赞洞也发觉了这一点,他走到平台边缘,仔细盯着看了十几秒,然后一脸凝重的从口袋里掏出灭魔刀,挑起其中一块土。刀子与泥土接触的瞬间,阿赞洞身体猛地一抖,像被电击一样。 他飞快的把灭魔刀收回来,接着快退数步。这时,几块湿润的泥土发出“啪嗒”的声音,掉落在水泥平台上。在探照灯下,那几块泥土仿若鲜血一样艳红,其中蕴含的某种液体,正在快速向周边蔓延。 阿赞洞面色一变,连忙大声念起经来。 在经声中,那蔓延的红色液体微微收缩,不再继续前进。阿赞洞满头大汗,他端坐在地上,不断诵念经文,试图解决眼前的麻烦。 我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,便大声问怎么了。可阿赞洞哪有时间回答我? 大约几分钟后,又有几块泥土掉落在水泥台子上,此时,阿赞洞的身体已经微微颤动。四周的泥土,原本在他经声中颜色渐渐消退,但是现在,又慢慢恢复之前的模样。并有逐渐加重的迹象。 虽然不太懂诅咒地代表着什么,但从眼前的情况来看,这块充满古怪的土地,应该是爆发了某种力量。阿赞洞的经文尚未完成。力量不足以镇压这里,哪怕亲自诵经加持,也只是治标不治本。而且,他似乎快要抵挡不住。 眼看水泥平台四周的泥土越来越红。一块块湿泥不断掉落,我急的浑身冒汗,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。凭我的本事,就算此刻跳下去,也无济于事。白榄佛牌虽然是保平安的顶级牌,但估计是顶不住这块诅咒地的力量。毕竟殷老板的极阴古曼,仅仅与这里的其中一个诅咒灵碰撞,就差点被直接打的魂飞魄散。至于鬼仔碎片,有了上次在长沙的教训,不到万不得已,我实在不想用它。 看着平台上越来越多的红色泥土,以及那开始被覆盖的经文。我又惊又急,便冲阿赞洞喊:“快上来,要顶不住了!” 阿赞洞睁开眼睛,看到眼前的画面时。也是一脸吃惊。我们都明白,如果此时离开,就可以保命。但诅咒地爆发,就没人能再镇压了。藏在这里的诅咒灵,会像病毒一样扩散四方,无数人都会因此死掉。 我明白这个道理,却不能因为明白就放弃阿赞洞。在我眼里,他比其他人更重要。更何况,就算我们留下,也无法起到什么作用。没有画完的经咒,根本不是这处诅咒地的对手! 然而,阿赞洞比我想象的更加坚决。他突然拿起灭魔刀,狠狠往自己大腿上划了一刀。血液泼洒出来,阿赞洞将染血的刀子插入尚未完全凝固的水泥中,经声念的更大了。在他的动作中,四周泥土的颜色变化。比原先减缓了许多。趁此时机,阿赞洞转身拿起笔和金漆,飞快的在平台上书画起来。 不过这也只相当于慢性死亡而已,他写经咒的速度,远远比不上泥土掉落的速度。估计等写完那一小半平台,四周的血泥都要把这里完全覆盖了。想解决麻烦,必须给阿赞洞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。只有让他有时间去画完剩下的经咒,才有希望封死诅咒地! 可是,用什么办法来帮他呢? 我想过把白榄佛牌扔下去给阿赞洞用,但他摇头拒绝,虽然没说原因,但从表情来看,估计白榄佛牌在这种情况下,用处不大。 这时候,我忽然想起正在车子里加持金罗汉的和尚。如果他来的话,说不定能帮上阿赞洞! 想到这,我立刻转身朝车子跑去。然而到了那里拉开车门,里面却空无一人,只有一尊金罗汉孤零零的摆在车座上。我愣了愣,以为那和尚也被殷老板拽走吃饭了。暗骂一声,连忙掏出手机给殷老板打电话。同时,又把金罗汉抱起来往屋子那跑。 很快电话接通,不等殷老板说话,我就大吼着让他快点把和尚带回来。殷老板很是茫然的问:“和尚?什么和尚?” 我心里一惊,问:“那个年轻和尚,没跟你在一起?” 第一百六十五章 怪事 殷老板比我更惊讶,说:“他不是在车里给罗汉加持吗?怎么,你没看到他?” 我说看到个屁,车子里只有金罗汉,人早不知道跑哪去了!殷老板大惊失色,在电话里说他马上就回来。另外,他让我赶紧查看一下金罗汉是不是被掉包了。万一人家弄个镀金或者铜的,把真货给换走了。那才要亏死。 他的嘱托,让我也被吓到,赶紧翻来覆去端详手里的金罗汉。从颜色,重量和形状来看,与之前殷老板给我看的那尊完全一样,应该是真货。 但我不能肯定,只好跑到屋子门口,喊了声阿赞洞,然后把金罗汉丢给他,说:“看看这东西有没有用?” 此时四周的血泥已经把平台四周全部吞噬,更有不少的液体像活物一般朝着平台中心爬行。阿赞洞的经咒,还差不到五分之一就可以画完。但他的灭魔刀已经完全失效了。血泥的颜色越来越深,像长年泡在血水中一般。 阿赞洞把金罗汉接在手里,他身体一震,满脸惊愕。几秒后,那脸上的表情,就化作了一阵惊喜。 紧接着,他快速转身,找到提前挖好的孔洞。把金罗汉塞了进去。那一瞬间,我感觉整个屋子都好似震了一下,还不等思考是真的震动还是幻觉,便见阿赞洞转头继续去画经咒。 我看到,平台上的红色液体,已经停止了流动。就连四周的血泥,也不再继续变化。这真是让人大喜过望,从车子里拿来的金罗汉竟然有效果!误打误撞帮了阿赞洞大忙,我心里高兴万分,可同时又觉得纳闷。 和尚没跟殷老板一起,难不成是直接走了?可他这加持也太快了吧,前前后后不过几个小时而已。 阿赞洞几乎快要把经咒画完的时候,殷老板也来了。他一头是汗,跑到我身边问:“金罗汉呢?和尚呢?” 我示意他看下面,说:“金罗汉已经填到里面了,应该是真货。至于那个和尚,恐怕已经离开了。” 殷老板听到金罗汉没被掉包,这才松了口气,他探头看了眼下面,一脸惊讶,问:“这怎么回事,台子都快被淹了!” 我解释说诅咒地的力量突然爆发,差点把阿赞洞都害死在下面。幸亏他割开自己的大腿,咬牙撑住,我又从车子那把金罗汉拿来,才挡住了诅咒地的力量。现在阿赞的经咒只要画完,应该就能把这里彻底封死了。 正说着,阿赞洞突然大喊一声:“把墓碑送下来!” 我和殷老板连忙去抬着墓碑,通过吊轮送到下面。阿赞洞把墓碑放置在金罗汉所在的空洞上方,那里也是整个平台唯一一处没画经咒的空地。这块从老坟地里扒出来的墓碑,表面已经重新打磨了一遍,并按照阿赞洞的吩咐刻上经咒。 现在阿赞洞正不断把金漆顺着早已刻好的凹槽描绘,不到半分钟时间,整个墓碑已经变得金光闪闪。 阿赞洞放下笔和金漆,走过去把灭魔刀拔出来,然后双手合十,开始大声的念诵经文。 一声又一声,如洪涛骇浪,又如老钟长鸣。这声音在坑洞中回荡不休,隐约间,我仿佛看到那无数的经咒都在散发着明亮的金光。 无法解释的力量在地下空间震荡,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,随之发生了。 那些覆盖在平台表面的血泥,正不断褪去鲜艳的颜色。所有的血红,都像受惊的毒蛇一般窜回洞内。很快,视野范围内,不再有任何红色。殷老板不是瞎子,自然能看清这里的变化。他大喜过望,问我是不是已经解决了? 我探头看了下阿赞洞,他的经声一直未停,估计得念很长时间,便说再等会吧,现在说不准。 殷老板一听这话,很有些忐忑,以为事情还要有变化。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,阿赞洞终于停止念经。他睁开眼看了看四周,然后走到平台边缘,再次把灭魔刀插进去。这一次,他的神情如常,几分钟后拔出刀子,然后爬了上来。 殷老板忙问情况怎么样?阿赞洞说:“现在诅咒地已经被封印起来了,不过为了稳固效果,还得连续加持七天,然后再用水泥把这里封死,免得有人误入。” 殷老板拍了拍胸口,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,说:“那就好。那就好,只要能解决就好……” 我走过来扶着阿赞洞,问他腿上的伤怎么样?阿赞洞微微一笑,说没有大碍。他虽然这样说。但我们都看到,整条裤腿都被血染湿了。殷老板也是个明白人,立刻表示要送阿赞洞去医院,一切医疗费用。全部由他掏,另外再多给个大红包做额外酬劳。 还算个明白事的人,见他这么上道,我也不再多说什么。 在送我们去医院的时候,经过楼盘的大门,殷老板按下车窗,冲门卫骂了句:“长那么大眼睛,连人都看不好,干什么吃的?回来再收拾你!” 他说的,当然是那和尚。门卫一脸无辜,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。 到医院后,经过细致的检查。医生确定只是普通的割伤,没有伤及筋骨,包扎后休息几天等结疤就可以了。殷老板忙活半天,把所有手续都办齐。非让阿赞洞住几天医院不可。而且他还说,现在就去给我们取钱,先把该付的钱给付了。 如此爽快,只因为先前房子里发生的那一幕幕,实在令人匪夷所思。 在殷老板离开医院取钱的时间,我问阿赞洞那跑掉的诅咒灵怎么办?腿伤在身,我肯定不会同意他再四处乱跑。 阿赞洞说,这个不需要担心,在封印诅咒地的时候,他已经看清了那里的玄虚。诅咒灵虽然会转移,并跟着尸体离开,但最终,还是得回到屋子里来。所以我们只需要等屋子里出现不该来的人,就能顺利找到诅咒灵。 当然了,他不在的这几天,最好别让人进那屋子。免得出了事来不及反应。 闲聊了几十分钟,我让阿赞洞先休息会,然后去楼道抽了根烟。这时候,殷老板打来电话,他在电话里很是兴奋的说:“老弟,你知道那和尚怎么走的吗?” 看他这么高兴,我也跟着开玩笑说:“飞走的?” “怎么可能……”殷老板说:“先前我不是骂那门卫看不好人吗,所以他就自己调看了监控,说根本没见有人离开车子!所以说,那个和尚根本就没走,他一直在车里!” 这话听的人稀里糊涂,我很是纳闷的问:“监控?你车子的监控和门卫联网的?” 这当然不可能,就算联网,也只有和警局才有用啊。殷老板很不好意思的告诉我,他之前怕那和尚是假冒的,所以让人把监控摄像头全部对准车子,如果发现和尚带着东西下车,立刻就给抓起来。但是监控录像里,只有他把和尚带上车,以及自己独自下车的影像。之后,车子一直很安静,车门更是从未打开过,直到我跑过去把金罗汉拿出来。 我有些惊诧,说:“这怎么可能……” 殷老板也觉得不太可能,所以特意跑回楼盘看了遍监控,确实没发现和尚离开过。因此,他才会说那和尚根本没走。 但是,这就更让我无法理解了。如果和尚没下车,那他怎么消失在车子里的?变魔术吗! 殷老板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,他只是因为兴奋和激动,才会打电话告诉我这件怪事。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: 即可访问! 第一百六十六章 法师之死 然而不管怎么样,殷老板的所见所闻,都为这次作法增添了一层迷雾。%d7%cf%d3%c4%b8%f3事后我曾向他详细了解过当初请的和尚,殷老板说,那和尚其实是自己送上门来的。到他家门口化缘,鬼使神差就问了句,会不会驱鬼?和尚说会,殷老板就把他带去工地了。 说起来挺简单的,可仔细想想,又不是那么简单。因为殷老板所住的房子位于一处高档小区,管理之严格,比当初痞子学长所在的那地方更甚。不是业主本人亲自带领,说破天去也崩想进入。那么问题来了,和尚怎么进这小区的? 殷老板也想不明白,就像我们无法理解今天的年轻僧人是如何从车子里消失的一样。 这件事。是我做牌商以来经历过最离奇的事情之一! 先前阿赞洞说了,离开的诅咒灵,最终还会回到屋子里。所以阿赞住院的几天里,殷老板按照吩咐,让人把那屋子前前后后把守好。不管是谁,都不能随意进入房间。几天后,阿赞洞伤口愈合出院,而二叔也打来电话,问我阿赞洞事情办的怎么样?他的潜意思是,阿赞在我这呆的太久了。那是公司的“员工”,总不能一直替我这个外人办事。 我说事情比较棘手,估计这两天就能好。二叔嗯了声,嘱咐小心点。他其实打电话来并非真的要催阿赞洞回去,否则直接给师父打电话就行了。我们闲聊了几句。二叔问我还记不记得当初在缅甸玉矿受伤的香港法师? 我回忆了一下,然后想起了那人。记得他一条手臂废了,二叔还多给了十万块酬劳。我说记得啊,怎么,他也要来大陆? 二叔说:“能来才怪。他已经死了。” “什么?”我大吃一惊,连忙问:“怎么回事?被人杀了?” 二叔说不清楚,他也是从三叔那得来的消息。这位香港法师手臂受损后,一直呆在家里很少外出,偶尔接几个单子,也没什么大动作。有一段时间,他没和任何人联系,相识的朋友去住所后闻到屋子里传来恶臭味。喊警察打开门,这才发现那位法师已经死在家里。 据说他的死状很奇怪,整个面门都塌陷下去,像是被人一拳把鼻子打进了脑袋里。但奇怪的是,他的面部皮肤没有受损和撕裂的迹象,看上去就像天生长那副样子。在其裸露的胸膛上,被刻出血淋淋的图案。 警察们自然看不懂这图案,法师的朋友便请来一位圈内人,那人仔细端详半天,觉得好像某种文字。但他也看不懂,便把图案画下来,打算寻一些见多识广的人共同研究。 除此之外,法师那条废掉的手臂。也不知去向。从伤口来看,应该是被利器斩断的。这让人感到莫名其妙,如果是自杀的话,没必要自残到这种程度。如果是他杀的话,凶手拿走那条残废的手臂干什么?做纪念吗? 这是二叔得到的一些消息,到目前为止,那图案的意义,还无人参透。听说这个消息后,我心里本能感觉到不安,可又说不上为什么。也许,是因为曾经与那位法师有过接触吧,让人不禁觉得,怎么会那么巧,死的就是他呢。 这事也让香港那边的圈子产生一些震动,但也仅限于疑惑图案的古怪和手臂的去向,没人会关心法师为什么死,因为和他们没太多关系。 聊完这件事,二叔又说这次放假,最好去泰国看看。老爷子年纪越来越大,虽然身体看起来很健康,但根据一位高僧在几十年前做出的评断,他只有不到六年可活了。所以,看一年,少一年。 比起香港法师的死,这件事更让我震惊,爷爷的寿命还剩不到六年? 二叔先是叹口气,然后强颜欢笑说:“也许是那位高僧看的不准,你别放在心上,反正有时间就多去看看吧。” 我哎了一声,然后答应下来。本来今年暑假就想去泰国的,可惜被驾照被拖住,没时间去。而去年寒假,又跟着二叔去了缅甸,与爷爷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。仔细想想,顿时觉得很对不起他老人家。眼巴巴的盼着我来,结果一见面就跑到别的地方,想着爷爷一个人孤独在别墅里发呆,我这心里愈发的难受,恨不得立刻就去泰国陪陪他。 挂了电话,我们已经到了殷老板的楼盘。他早早在这里等待。见我们下车,立刻喜笑颜开的迎上来。 之前在这里忙活的工人,都已经撤离了,殷老板一边引着我们看房子周围的铁栅栏,一边说自己为这事花了多少多少钱。又是铸罗汉金身,又是请工人,还得给那些王八羔子封口费,这几年赚的钱,基本全搭进去了。他问我,那男大鬼还在不在,能不能卖给他,好让房子快点卖出去。 我说没问题啊,一万五一个,先钱后货。 殷老板吓一跳,说开始的时候没那么贵啊,不是才几千吗。 我笑了笑,说:“先给你讲个故事吧。有个人从超市买了鸡蛋,走路上被一孩子撞到,鸡蛋全摔碎了。他当即抓住那孩子的衣服,嚷嚷着要赔钱。后来孩子的父母就来了。说一篮鸡蛋而已,别吓着孩子,我们赔就是了。那人说行啊,不过怎么赔,咱们得先算算账。我买鸡蛋回去。是打算孵小鸡的,一个鸡蛋就是一只鸡,这一篮子有二十五个,那就可以孵出二十五只鸡。这二十五只鸡再下蛋,又是二十五个。加起来就是五十。然后五十只鸡再下蛋,加起来就是一百。一百只鸡再下蛋,然后两百只,四百只,八百只。知不知道你打翻一篮鸡蛋。我就损失了一个全世界最大的养鸡场?你说怎么赔?” 殷老板也是个生意人,哪能听不出来这故事的意思,他苦笑一声,说:“兄弟你就别折腾老哥了,那什么鸡蛋养鸡场的,咱整那干啥啊。一万五就一万五吧,我是看明白了,你不把当初受的那闷气找回来,这事肯定没完。” 见他如此上道,我也挺开心的。便哈哈大笑,说:“算你识相,不然非让你赔个金山银山出来!” 住院的几天里,殷老板每天都专门派人把他接来,为房子内部的封印诵经加持。原本是不用这么麻烦的,可殷老板就爱折腾,坚决不同意阿赞提前出院。此时,阿赞洞已经围着房子转悠一圈,他点点头,打开栅栏的门走进去。到屋子里看了看,然后说没什么问题了,封印已经稳固,再加持几天就可以把坑填上。以后想卖就卖,想住就住。不会再有什么麻烦。 殷老板听的激动难耐,这房子就像卡在喉咙的刺,已经让他寝食难安很久,现在总算可以摆脱了。不过他立刻又想起诅咒灵的事情,问这事怎么办,总不能一直用栅栏封着吧? 阿赞洞说,诅咒地现在还残余一点点缝隙可以出入,按理说,那诅咒灵应该会赶在彻底被封死前回来一趟。所以,他从今晚开始就在这屋子里住下,等着诅咒灵自投罗网。 殷老板自告奋勇,说要留下来帮忙。本来出于谨慎考虑,我是不希望他参与这事的。但阿赞洞说,留下来也不是什么麻烦,正好把那受损的小鬼拿来。看看灵还有没有救。如果没救,就直接给超度了,也算做场善事。而且那小鬼虽然没有太多力量,可对普通人来说,依然存在一点点危险。把它解决,也免得给殷老板留下什么祸端。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: 即可访问! 第一百六十七章 离开和回来 晚上的时候,殷老板在市里一家大酒店摆了桌,又请来一些知己好友。.他们多半是大老板,中间还夹杂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员。殷老板在酒席上向众人介绍我与阿赞洞的来历和本事,其实他之前就曾与人说过,只是那些人并不了解泰国的巫术,所以半信半疑。 如今见到真人,自然抱着好奇的态度问东问西。我来者不拒,问一个答一个。跟着二叔混那么久,以至于虽然年轻,却在这样的场面中游刃有余。推杯交盏中,与这些老板也就熟悉了。我向他们说起之前经历过的几次事情,尤其是缅甸之行,听的众人纷纷大呼惊奇。其中有两位老板向我预定了佛牌,还有一位则希望我能帮忙弄几块好翡翠来。 佛牌好弄。但翡翠我可没把握,便说等回去后问问家里人,这条路子我不熟。 一顿吃喝,我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,已经和场上普遍四十岁左右的老男人们称兄道弟。尤其是殷老板。扒着我肩膀,稀里糊涂的喊:“哥,你是我亲哥!来,干了!” 我酒量还算可以,再加上有殷老板调节气氛,所以喝到最后算是为数不多还保持清醒的人。那几位老板,自然都有司机接回去,殷老板么,他欠了一屁股债,如果不是最近卖掉几套房子。哪敢请人出来吃饭,更别提请专门的司机了。 原本是想把他送回家,但殷老板发酒疯,说今晚必须去住那房子!妈的,自己盖的房子还不能住了?什么鬼。什么怪,都滚蛋!不给钱,谁也不能住! 一通酒话,听的人哭笑不得,但他既然这样说,我也只能把人带去。好在那时候酒驾查的不是特别严,就算真被抓住,也不像现在这样立马进去蹲着。一路糊里糊涂的,就到了楼盘处。我扶着殷老板,跟在阿赞洞后面走进屋子里。 里面除了大坑,再无其它。好在旁边的几间卧室还算完好,我把殷老板扔在飘窗上,跑去临时接的水龙头洗了把脸。然后,便听见阿赞洞那隐隐约约的诵经声传过来。 还真是够勤奋的……我不由感慨一番,阿赞洞算是个比较敬业的师父,只是运气不大好。收的那俩徒弟还没出师呢,就在柬埔寨被毒贩子弄死了,搞的他伤心不已,到现在也不愿再收徒弟。 我走到坑洞旁,问阿赞洞需不需要帮忙?他说没什么好帮的。加持只要一个人就好,让我去找地方歇着。我哦了一声,此时酒意上头,也晕晕乎乎的,便跑到另一个房间的飘窗旁,趴在那睡了会。 醒过来的时候,看看手机,已经凌晨两三点。阿赞洞已经不再念经,而是爬上来坐在房间门口。我揉了揉已经发麻的脸,走过去坐在他身旁。阿赞洞没有睁眼,他呼吸匀称,像是睡着了。可我知道,他没有睡,便说:“真不好意思,伤才刚好,就让你这么辛苦。” 几秒后,阿赞洞开口说:“你很好,没有关系。” 我呵呵笑起来,这时候,卧室里传来声响。扭头看过去,见殷老板也起来了。他正在脱裤子,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:“马桶呢,娘的,怎么找不到洞……” 眼看他裤子都快脱下来了,我连忙跑过去把他拉走,这要尿在屋子里还不把人恶心死。就算阿赞洞不介意,我也不想坐在尿臊味十足的环境里。睡了那么一会,殷老板也算半清醒,揉揉眼睛,知道自己在新建的楼盘里。他拍着我的肩膀,很是义气的说:“哥,你不嫌弃,以后这天下,咱俩一人一半!房子,票子,孩子,都归你!我就要女人!” 我脸一黑,女人都是你的,那孩子啥情况?我喜当爹啊? 懒得跟一个醉鬼多说,见他走起路来还算稳当。便扶到门口说:“赶紧找地方尿去吧,回头膀胱憋炸了。” 殷老板笑嘻嘻的出去了,一边走,还一边哼着老掉牙的歌。见他推开栅栏的门走出去,我摇摇头,回到阿赞洞的身边,埋怨似的说:“最讨厌这种不能喝非要拼命喝的人了,装什么海量,麻烦死!” 阿赞洞没有搭话,也许觉得这种事情没什么好讨论的。 我百般无聊,看了看有探照灯照明的坑洞,黑色墓碑和金漆经咒格外显眼。看了会,我问阿赞洞,今晚诅咒灵真的一定会来吗? 阿赞洞回答说:“不一定,但今晚不来,明晚也一定会来,否则这诅咒地就完全封死了。” 我又好奇的问:“它都已经跑出去了,为什么还要回来?” 阿赞洞闭着眼睛问我:“你觉得人死了,还会有执念吗?” 这个问题几乎不需要考虑,因为答案显而易见。倘若没有执念。又哪来的灵。所有残留在世上的灵,都是有执念的,而当它们成为小鬼和阴牌时,这种生前的执念,便是忌讳。一旦触犯。它就会反噬主人。 如此简单的问题,阿赞洞肯定不是为了考验什么,想来想去,他应该是想用这个问题来告诉我,诅咒灵也和普通灵一样。都拥有执念。所谓的执念,其实是指活着的时候,当生物死去后,执念就会变成本能。因此,诅咒灵在诅咒地被封死前回来。也是出于本能。就像杀了人的罪犯,无论逃出多远,最终都会想着回家。 落叶归根,这就是人类最大的执念! 阿赞洞说过,诅咒灵回来的时候,肯定是附在人身上。那么,谁进来这房子,谁就可能是诅咒灵。 我和阿赞洞显然不太可能,他是有法力的,我则有白榄佛牌护身。诅咒灵想附在我们俩身上。可没那么容易。这时候,我忽然想到了殷老板。先前他和我们一起进来,有阿赞洞在旁边,肯定是安全的。但是现在他已经出去了,如果再进来的话,算不算阿赞洞口中,不该来的人? 当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,阿赞洞猛地睁开眼,与此同时,屋子门口出现一个人影。从坑洞旁的灯光照耀下。能看到那是殷老板,只不过他的面目被墙壁阴影遮盖,看不太清楚。 说和尚和尚到,说殷老板殷老板到,这事还真巧。我怕他经过那坑洞的时候。会不小心摔下去,便站起来准备去扶着。然而这时,阿赞洞却一把拉住我的手,并用力往后拽。我疑惑的看着他,问:“怎么了?” 阿赞洞盯着房门口的殷老板,说:“除了我们俩,谁进来,谁就是诅咒灵!” 我一愣,下意识的想告诉他,那是殷老板。但随即脑子里便闪过自己刚才的问题,顿觉浑身发麻。我迅速转头,看向房门口的殷老板,难道说,真让我说中了? 不会那么巧吧,出去一趟再进来。就不再是那个人了? 阿赞洞把我拽离坑洞,并示意后退到房间里去。同时,他偷偷把灭魔刀从口袋里掏出来,藏在宽大的袖子里。看他谨慎的样子,我心中一阵不安,不禁冲殷老板大喊一声,想从他的回答中,判断阿赞洞到底说的对不对。 然而,我刚喊出殷老板,阿赞洞便脸色一变,扭头冲我严厉的训斥一声。与此同时,我感觉胸口像被人用手肘击中一般,整个人都被这股大力撞的不断后退。隐约间,耳朵里传来什么东西破裂的声响。一开始我以为是阿赞洞下的手,但仔细一看,他双手依然维持着刚才的动作,根本就没动过。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: 即可访问! 第一百六十八章 以身试虎 胸口再次传来某样东西破裂的声音,皮肤也像触电一样一阵酥麻。%d7%cf%d3%c4%b8%f3我连忙把衣服掀开,然后惊骇的看到,被二叔特意拿去做真空保存的白榄佛牌,竟然已经裂成了几块。一些边角,甚至直接崩成了粉末。 阿赞洞又急又气的冲我摆手,说:“快去屋子里,不要和它产生联系!” 我这才明白,殷老板真的被诅咒灵附体了,而刚才喊他的那一声,导致诅咒灵把我当作下一个目标!当初殷老板也曾遇到过同样的情况,是那只极阴古曼救了他一命。而如今,白榄佛牌也做了同样的事情。它四分五裂,看的我心痛不已。 这块佛牌,我已经戴了足足二十年。可以说是全世界陪伴我最久的物品。也许在别人看来,它值很多钱,但在我眼里,它是无价之宝! 如今在这种情况下损毁,还是因为我怀疑阿赞师父判断不准确。擅自行事造成的。我心疼的浑身难受,又想起二叔,不知道以后被他知道,该怎么说起这事…… 这时候,殷老板的身体猛地一颤,他发出极为痛苦的声音。后来阿赞洞告诉我,那是因为白榄佛牌护身,导致诅咒灵攻击失败,所以被它附灵的人精神上会无比痛苦,如同被很多把刀子刺中一样。 身体颤抖中。殷老板无法站稳,直接从坑洞旁掉下去。他人摔在下方的水泥台子上,发出很大的声响。我听的心里一阵颤抖,心想别给摔死了,毕竟那坑洞虽然经过水泥浇铸。却依然离地面有三四米高。 阿赞洞让我回卧室里躲着,但我怎么能那样做呢?如果真的做了懦夫,我就不是敢陪着二叔在缅甸拼命的沈忆了! 在殷老板摔下去的时候,阿赞洞手握灭魔刀,也跟着跳了下去。我连忙跑到坑洞旁,正见阿赞洞骑在殷老板身上,狠狠压住他,试图将灭魔刀插进其胸口。 被普通的灵附体,人的力量都会增强数倍,而这可怕的诅咒灵,要更加强大。以阿赞洞的能力,虽然能压制对方,可想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,却不是那么容易。因为他前几天伤了元气,虽然表面上的伤口已经愈合,实际上力量尚未完全恢复。 殷老板在下面狂吼乱叫,像发疯的狮子一样拼命挣扎。阿赞洞一不留神,便被他掀翻过去。殷老板迅速爬起来,他没有去攻击殷老板,而是朝着平台上的墓碑跑去。跑到跟前二话不说。伸手就要把墓碑掀起来。 我顿时明白,这家伙摔下来也许就是在演戏,真正目的,是想甩开墓碑,拿出金罗汉,让诅咒地的封印破损。只要封印不完全,诅咒地的力量就会再一次爆发。到那时候,可没第二个年轻和尚来帮我们! 墓碑被殷老板抄在手里,差一点点就被掀开,幸亏阿赞洞反应及时,跑过来直接把他撞开。 殷老板身体歪斜,却也不纠缠,他就像猴子一样蹦跳着跑到边缘处,一边冲阿赞洞发出威胁似的大叫,一边四处游走。此时阿赞洞也明白了对方的目的,自然不敢再随意走动。殷老板现在的速度太快了,如果被他引诱到别的地方甩开,很可能真的来不及阻止其打开封印。 现在阿赞洞是骑虎难下,进退两难。他不能离开墓碑所在,就无法威胁到被附灵的殷老板。难道,就这样耗下去? 诅咒灵应该不是这样想的,因为殷老板在坑洞下面游走一圈后,忽然抬起头。他的眼睛,直盯着我,像发狂的饿狼。那直勾勾的眼神,令我暗叫一声不好。 果不其然,殷老板手脚并用,在坑洞边缘扒的泥土纷飞,整个人像壁虎一样快速爬上来,然后高高跃起扑向了我。 也许他是真的想杀了我,也许只是想借我引开阿赞洞。但无论哪一种原因,我明白,绝不能让他得逞。否则的话,我可能会死,诅咒地也会变得无法镇压! 在这电光火石,千钧一发之际,我唯一能想到的,就是把这个该死的诅咒灵弄死!打坏我的白榄佛牌,今天要是让你离开了,我就不姓沈! 没有半点犹豫。我直接跳起来,在半空抱住扑来的殷老板。如果是平地上,两三个我一起上,都不一定能压得住他。但在空中无法借力,他的力气再大,也无用武之地。我们俩的身体纠缠在一起,直直的往下坠落。 一股强大的阴气,不断冲击着我的身体。胸口的破碎声越来越多,不用想也知道,白榄佛牌正在快速损坏。想到它变的面目全非,我心里的火就噌噌噌的往上冒!直接破口大骂,一拳打在殷老板脸上。 还不等第二拳出手,我就摔在了地上。从三四米高的空中摔在水泥台子上,那感觉真让人险些背过气去。我两眼发黑,一口气都快要喘不上来。紧接着,便听见阿赞洞的厉喝声。身上猛地一轻,等视野恢复的时候,看到殷老板的胳膊冒血,正徘徊在平台边缘。 他目光凶狠,带着冰冷和愤恨。阿赞洞把我扶起来。问怎么样,有没有摔伤? 我顾不得回答他的话,迅速把脖子上的白榄佛牌掏出来。这一看,整个人都要气疯了! 之前白榄佛牌只是裂成几块,如果小心保存。以后还有修补的可能。但是现在,整个牌有大半都碎成了粉末状。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再修补,只有重做! 看着粉末状的白榄佛牌,我有种最心爱的东西被人强行夺走的愤怒。怒火,让人几乎要失去理智。如果不是阿赞洞死死拉着。我肯定要找殷老板拼了,哪怕死也在所不惜! 此时佛牌所剩无几,阿赞洞哪敢再让我涉险,自然要护在身后。无论殷老板从哪里进攻,想碰到我。就必须先打倒阿赞洞才行! 虽然这样看起来很安全,但我不想就这样耗下去。这个该死的家伙,一定要把他弄死才行! 其实刚才阿赞洞本来有机会杀掉诅咒灵,但他过于担心我的安危,下手迟疑了一下,才让殷老板得以逃脱。低头看了下脚底踩着的墓碑,我对阿赞洞说:“不能再等了,我去引他,并尽力拖住他,你抓住机会把这家伙搞死!” 阿赞洞本是不愿意的。但我心意已定,对他说:“你干也得干,不干也得干!无论你动不动手,我都要去!你要不动手,就看着我被他杀了吧!” 说罢,我挣脱阿赞洞的手掌,朝着殷老板冲过去,同时嘴里大骂着:“王八蛋,过来杀我啊!你吗的,不是想杀我吗。来啊!” 殷老板看了看我身后的阿赞洞,他没有上当,而是快速转身,准备离开原来的位置。但我已经愤怒到死都不怕,怎么可能让他跑掉。直接飞扑过去,抱住他的腿就不撒手,还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! 殷老板此时没有痛觉,但腿上挂着一个成年人,想像之前那样飞檐走壁,显然是不可能的。他目光阴冷,二话不说,伸出手掌就朝我脖子抓过来。以他的力量而言,绝对可以在几秒内就把我活活掐死。 我反应也算比较快的,立刻松口,并低头躲避。殷老板没能一下抓到我,但手掌依然从脖子上刮过。我顿觉颈骨都差点折断,他的力量比想象中更大。胸口的白榄佛牌,再一次发出令人心痛的破损声。 我就这样抱着殷老板的腿,几乎快要哭出来。大喊:“阿赞洞!你他吗的在干什么!”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: 即可访问! 第一百六十九章 封死诅咒地 在我大叫的时候,阿赞洞已经跑来了。殷老板的手掌,如钢管一样敲击在我的颈骨上,脖子瞬间遭遇重击,有种即将折断的感觉。那一刻,我甚至以为自己要死了。就在这时,一把尖锐的刀子,直直的插进了殷老板的胸膛正中央。 他顿时发出快要刺破人耳膜的尖叫声,我忍不住放开那条腿,用双手捂住耳朵,以免被震聋。殷老板一脚踢过来,我飞出去几米远,撞在了坑洞的边缘。落在地上时,只见阿赞洞一手握住灭魔刀的刀柄,另一手死死掐住殷老板的面门。经声不断从他口中吐出,仿若洪钟。 殷老板大叫着,却无法动弹,他像被钉在十字架上的魔鬼,脸上不断有鲜血滴落。一股股阴气飞快的从他口鼻中窜出来。慌慌张张的窜入四周的泥土中。 此时,平台上刻画的金色经咒,也随着阿赞洞的声音发出明亮的光彩。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拔地而起,将原本软绵绵的泥土,变得固若金汤。逃入泥土中的阴气。碰了一脑袋疙瘩,却无法突破。等它们再回来的时候,才发现整个客厅的空间,都被经咒的力量完全封锁了。 我虽然看不到力量,却能够用意念去感受。在精神的世界里,那股阴气给人带来无比可怕的负面力量,如深渊一般黑暗的诅咒,化作滔天巨浪,似要把人淹没。胸口的白榄佛牌在阿赞洞与诅咒灵的力量碰撞中,再一次发出爆响声。我低下头。只见真空包装里,已经全是粉末。白榄佛牌彻底毁了,再也无法复原…… 我咬着牙,扶着坑洞爬起来,心里想着,如果阿赞洞搞不定,那我就把鬼仔喊出来,哪怕是死,也要让这个该死的诅咒灵陪葬! 但阿赞洞的力量,远比想象中更强一些。他已经彻底压制了诅咒灵,并把对方从殷老板的身体里逼出来。当灭魔刀从殷老板胸口拔出的时候,阿赞洞立刻抽身后退。他飞快的跑到墓碑旁,弯腰将之掀开。我大惊失色,以为他也被附灵的。 正准备扑过去推开他,却见阿赞洞取出墓碑下的金罗汉,高举在手中。宏大的经咒声,仿佛被金罗汉再一次放大,整个客厅都随之颤动。一股更加宏伟的力量,来到这一处空间,在它面前。诅咒灵渺小的如同风暴中的小船。 阿赞洞举着金罗汉,猛地睁大眼睛,冲着阴气所在的位置大声呵斥!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,但猜想应该是让诅咒灵滚蛋什么的。 形势所逼,诅咒灵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机会。它没能一鼓作气甩开我,就等于失败。在阿赞洞与金罗汉的双重逼迫下,那阴气如细丝一般涌入平台上唯一的孔洞中。待房子里所有的阴气都消失不见,阿赞洞立刻把金罗汉塞回去,盖上墓碑。紧接着,他拿出金漆,在墓碑四周泼洒,将缝隙堵的严严实实。 做完了这一切,阿赞洞念了几声经,然后便跑来搀扶我。他关心的问,有没有受伤? 刚才被殷老板甩飞,后背撞在坑洞边缘,好在那泥土柔软,并无大碍。比起自己的伤势,我更关心诅咒地。阿赞洞说可以放心了,这处诅咒地已经被彻底封死,只要金罗汉不坏,或者不把他刻下的经咒损毁,就不会再出任何意外。 见他如此肯定,我总算松了口气。这时看到趴倒在平台上的殷老板,这才想起来,他刚才又被附灵又被捅刀子,也不知死了没有。走过去把他翻过来看,胸口根本没有任何刀伤,反倒是脸上的五点掐痕,把他掐成了麻子脸。血流不止,搞的殷老板就像刚刚遭遇车祸一般。 阿赞洞知道我在担心什么,便解释说灭魔刀的力量只是针对诅咒灵,控制得当,不会伤到肉身。至于脸上的伤痕,那是实在没办法。不抓紧点,怕会生出别的差错。 我倒没有怪罪他的意思,只要事情圆满成功,就是最好的结果。受点小伤算什么,我的白榄佛牌都碎成面粉了! 说起这个我就心疼的要命,当场便问阿赞洞有没有办法把这块牌子复原。阿赞洞看了一眼,然后摇摇头,说不可能复原了。不过料还在,可以做新的,只要找到一些高僧加持,与原先的效果不会差多少。他还说,白榄佛牌虽然只有前三期是龙波术大师亲手所做,但实际上后面几期,多半参杂了大师找来的材料,甚至还有大师的头发衣物什么的圣物。一些前三期的白榄佛牌因为破碎,实在无法修复,也会把料子彻底磨成粉,加入后面几期做出来。 当然了,无论参杂了大师的圣物,还是用老牌的料。都无法和前三期相提并论。毕竟人们除了看料,还得看是谁做的,这就是名气。 而对我来说,重做白榄佛牌是否有效果并不重要,因为我在乎的是它本身。哪怕它不能帮我避险又有什么关系?很多东西。其实要的就是一个意义。现在白榄佛牌破碎,就算重做,也失去了原来的意义。在我眼里,它已经是另一样新物品。 我唉声叹气的时候,阿赞洞已经把殷老板弄醒。这位大老板醒来的时候。还迷迷糊糊的,略微清醒后,才感觉到脸色越来越疼。没多久,便哇的一声叫起来。 我心里烦的很,便冲他喊:“瞎叫什么,想吓死人啊!” 殷老板想捂着脸,又怕疼,在那哆嗦了半天,问我们发生了什么。我说你出去撒尿的时候,被诅咒灵附体了,回来后差点把我和阿赞洞都弄死。你看看我这身上,全是你打的,脖子差点都断了。还有这块价值十万人民币的白榄佛牌,也因为这件事碎成粉渣了。你说,到底怎么办? 还能怎么办,殷老板心里有数,这话的意思就是要加钱! 他问我们,诅咒灵怎么样了?我说已经被封进诅咒地了,只要以后没人破坏这里,就不会出问题。 殷老板眼珠子一转。不吭声了。从他的表情来看,这家伙明显又想赖账。我很清楚这种奸商的想法,过河拆桥的手段,二叔可比他会用。所以我直接踢了脚墓碑,说:“考虑好再回答我。不然心情不好的时候,我可能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。” 殷老板知道墓碑就是封印整个诅咒地的关键,没有这东西,经咒就缺失了一块。而他认识的人里,只有阿赞洞才会刻画经咒。 这是**裸的威胁。从情理上来说,是不道德的。但我当时真的快气懵圈了,从小戴到大的白榄佛牌被毁,使得整个人都傻了,什么道德不道德,我只想让心里的这口闷气有个合理的发泄! 殷老板不敢说别的,只苦着脸,说:“咱们先上去行吗,我这脸,感觉都被戳的漏风了……” 总呆在坑洞里,确实不是个事。爬上去后,殷老板向我们详细了解了事情的经过。得知这个过程充满各种危险,他吓的脸色发白,这才明白,自己之前究竟做了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。只差一点,就要挂了。若非我拼命拖住他,使得阿赞洞有机会制住诅咒灵,他这次必死无疑。 了解这些后,殷老板也不再犹豫,答应多给我十万块做补偿。同时,他还想把这房子送给我,只是有个条件,必须每个月来住上几天。 送房子是假,找个懂行的人镇场子才是真,他这小算盘打的,让人不得不佩服。 第一百七十章 危机中的明星 一开始我是不同意的,虽然现在上学有个固定住所是好事,但以后毕业了呢?到时候天南海北的跑,还得没事来这住几天,那不把自己栓死了吗?但后来架不住殷老板劝说,并且他讲了,最起码在我毕业前,每个月来住几天。等毕业后,如果去了其它城市,那一年来个两三次给点面子就成。 话都说到这份上,我还有什么好讲的,给了就要呗。平白多了一套房子,又不是什么吃亏的事情。 可能有人觉得,这殷老板是不是脑子有病啊。刚刚多给了十万块,现在又送房子。有钱没处花了?如果你们真这样想,那只能说,社会经验不够多,或者说,天生不是做奸商的料。 殷老板的这套房子是什么? 死过人的凶宅! 虽然他让房主的家属不要外传。还给了工人们封口费,可这个世界上,有能完全保密的事情吗?尤其是这种趣味性十足的诡异事件,除非是官方动手,否则不可能不流传出去。所以。殷老板想卖掉这套房子并不容易,没人喜欢买一套凶宅做新房。 当然了,他可以找不知道这件事的冤大头来买,可那一年已经有人因为凶宅打过官司。法庭判决,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买了这种房子,房主有权申请退房退款。 既然房子不好卖,殷老板不如直接转赠给我。有这么一套房子在,我想跑都没地方去,有事没事,都得来住一住。如此一来。房子下面的诅咒地,就有人看守了,而且是免费的行家。另外,他以后要是遇到诸如此类的事情,也不用麻烦别人,很容易就能找到解决麻烦的高手。 虽然损失了一套房子,但一举数得,何乐而不为? 而这里面,也有殷老板被这事吓傻了的原因在内。他可没想到,我们说了那么多天的诅咒灵,到头来还是找上了他。一出门一进门,他就不是他了。 鬼门关前走一遭,很多事情都容易想的开,在这样的情绪下,殷老板做出一些小小的冲动事情,也算不上稀奇。 总之一句话,从账面上看,殷老板大亏,我大赚。可真要算起来,我觉得自己更吃亏才对。不仅贴身物品损坏。还得免费帮人看着诅咒地,这都算什么事啊! 之后,殷老板取来了钱,把余款付了。看在他那么爽快的份上,我也把男大鬼送给了他。至于前面说的一万五,权当是个笑话。也就是我,换做二叔,说不定得把男大鬼再加一倍的价格。 殷老板的那只极阴古曼,阿赞洞也顺道看了下。在拿到小鬼的时候,阿赞洞仔细感触一番,然后摇摇头递了回去,说:“不用再看了,它的灵已经彻底散了。” 殷老板惊讶的啊出声,接回来端详一会,然后深深叹口气。一半是心疼钱,一半是感慨。 从这件事来说,也证明了从前说过的那句话。无论正牌,阴牌,其实都一样。只要你不贪,它们只会给你带来好处。倘若没有这只极阴古曼,殷老板早就死了,哪还有后面的事情?到时候老婆别人睡着,房子别人住着,钞票别人花着,孩子别人打着,地底下都能气成神经病。 这件事解决后,本着良好合作的关系,我对殷老板建议,暂时不要出手房子。现在全世界的形势都不好,卖什么都得卖成白菜价。倒不如顶住这段时间的压力,等金融危机过去,说不定能够翻盘。 这个建议,其实是三叔给港澳台那些客户提出的。因为在三叔提前处理产业后,那些客户才渐渐发觉,形势远比想象中的更加严峻。然而等他们也有样学样。想处理手里的房产时,价格已经跌到了地板上。因此三叔经过慎重思考,结合欧美几次经济危机示例后,给出那些客户一个非常有价值的建议。 事实证明,三叔的眼光是长远的,且非常的正确。不过,多数人都没有采纳,他们生怕会真的完全崩盘,到时候想卖都卖不掉。所以一个个以极低的价格,把产业处理了出去,然后来大陆避难。 二叔和三叔,当时与爷爷商量许久,最后决定动用三分之一积蓄,买下那些客户的产业。因为有一些地盘实在太好了,放在正常情况下,称得上寸土寸金。他们忍受不了这种诱惑,但基于谨慎考虑,所以才没用掉所有的钱。 而这一进一出,两位叔叔几年后赚的盆满钵盈。尤其是二叔,他比三叔更爱冒险。几乎把自己所有的积蓄,全砸了这些房产上。 零八年底房价最低的时候,二叔整天垂头丧气,因为他手里的房产价格,比买的时候还要低几成。那时候。二叔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,抄底抄在半山腰,风光无限好! 然而过了几年,他走路的时候,鼻孔都是朝着天上去的。没事跟我吹牛b的时候。就说自己多么多么有远见,这钱赚的,日进斗金!我乐的不行,心想你沮丧到差点把产权证打包甩卖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? 不管怎么说,赚了总是好的。 只是,殷老板没有听从我的建议。在最初的时候,他确实忍住了,不管你谁来要账,就是一句话,要钱没有,要命一条。爷手里啥都缺,就是不缺房子,有能耐就搬走,没能耐就滚蛋,我们家不欢迎债主! 这个社会,欠钱的才是大爷。那些债主也没什么好办法,去法院起诉,可以的,法官也判了殷老板给钱,可人家就是没有。你能怎么办?真把房子拿走?可以啊,但卖给谁?房价唰唰的往下跌,稍微有点投资眼光的人,都不会买那些房子。 可同样是年底的时候,殷老板实在忍不住了。因为房价太低了。他在那个寒冷的冬天,把整个楼盘低价打包,转让给了另一个开发商。后来有一年我去那房子收拾东西的时候,偶然碰到了他。这家伙开着一辆老款的雅阁,站在小区门口发呆。 和我谈起当年的事情。他唉声叹气,忍不住抽自己几巴掌,说怎么就那么耐不住呢。都忍了大半年,最终还是傻x了。要是多等几年,雅阁都能换成私人飞机! 可世上没什么事可以重新再来,最起码这件事没有。 在我即将大四的那个暑假,全世界都在忙,似乎只有我比较清闲。二叔也有点发愁,因为金融危机实在太可怕,导致大部分客户都失去了乐观心态。前面几个月,还有人试图靠着佛牌度过难关,但现在,什么信仰都没用了。甚至有一些大客户因为破产,直接从高楼一跃而下。 金融界的风暴,也影响到社会的其它方方面面,同时也包括娱乐圈。 放暑假的前几天,我从新闻上看到了许久没联系过的明小姐。她之所以上新闻,并非又出了什么新片子,或者参加综艺节目,而是因为纯粹的八卦。上面说,明小姐有严重的暴力倾向,有狗仔发现她的绯闻男友,在中午的时候惊慌逃离住所,还拍到其脸上似有淤青。 而这位绯闻男友事后则声称,明小姐有精神疾病,莫名其妙就对他大打出手。本着保护女性的角度,他才没有还手,很有风度! 又有记者去采访明小姐,结果视频中,这位复出后一直低调做人的大明星,竟十分不耐烦的拍掉摄像机,稍微说两句,就面色大变拳打脚踢赶人走。 第一百七十一章 迷局 看到明小姐打记者的那一段画面,我真是惊呆了,这完全颠覆了她以往的良好形象。甚至,我很难把她和数月前那位带着些许抑郁和悲伤的女子联系到一起。 我很想给明小姐打个电话问问怎么回事,按理说,她不该是这样的性格。难道说是炒作?这并非没可能,很多明星为了热度,什么事都愿意做。人一旦有了执念,往往是毫无理智可言的。但如果是靠打人来炒作,这负面影响太大了吧。正常的经纪公司。都不太可能做这样的策划。 不过在仔细考虑一段时间后,我还是没有拨打明小姐的号码。因为她是明星,而我只是个小牌商,除了交易,基本不会存在其它的关系。如果冒然打去电话,说不定会让她反感。 在犹豫中,又过了一段时间,学校正式放假。 在此期间,二叔帮我找人重做了白榄佛牌,并请诸多高僧来做加持。如阿赞洞所说,从效果上来看,与之前的白榄佛牌相比不会有什么差别。但还是那句话,意义不同。重新戴上那条佛牌,心里总有种陌生感。 二叔对我这次的“战绩”表示了肯定,不但酬劳拿了几十万。还多赚一套房子,不错!他理解不了我对白榄佛牌的感情,所以才会认为是赚了。这种事情,也没办法和他辩论,只好接受了这难得的夸赞。 这一次的暑假没有别的事情可做。二叔在大陆忙着,因为房产的事情,也没什么心思玩。我只好去找爷爷,胡小艺说,他想带秦蓁蓁一起去。本来出了三年前的那档子事,胡小艺和梁习都发誓不再去泰国。然而这家伙谈了恋爱,一转脸就把誓言忘了。当然,最主要秦蓁蓁从我这了解了太多关于泰国的事情,所以特别好奇那里是不是真的遍地巫术。 以我的性格,是不太喜欢和熟人去那种带有危险性的地方。但秦蓁蓁说了,她只是跟胡小艺去泰国旅游,拜拜佛,看看寺庙,吃点水果什么的,又不是去惹事。人家说的这么老实,我哪还有拒绝的理由,更何况胡小艺在那眼巴巴的瞅着,要是不答应,他能把人唠叨死。 然而还没上飞机,却接到了明小姐的电话,她的声音压的很低,像是怕人听见,问我现在在哪里。 我说准备去泰国,快登机了,有什么事吗? 明小姐沉默几秒。然后问能不能给她个详细地址,也许这几天她要去泰国找我。 这就让人奇怪了,有什么事你倒是在电话里说啊,可无论怎么问,明小姐都不愿意多说半个字。她执意要见面再细说,没办法,我只好把爷爷家的地址发给她。明小姐说,她会想办法尽快到泰国的,然后就挂了电话。 这话听起来更加奇怪,来泰国还需要想办法吗?我下意识的以为,她是不是被人限制了人身自由?也许有可能,最近明小姐在新闻上的报道越来越多,而且多半是因为打人骂人什么的。在这种情况下,经纪公司不愿意让她多露面,也情有可原。但如果是经纪公司的限制,她来找我干嘛? 虽然曾经与明小姐做过交易,但并不觉得她真的会因此把我当成无话不谈的好朋友。想说悄悄话,吐槽点什么,估计有很多人比我更适合。 到了泰国后,胡小艺和秦蓁蓁要出去玩。虽然当时的局势渐渐稳定,但为了安全起见,爷爷还是安排了盖做向导。有这位在,他们俩想惹麻烦也不太容易。 对于我的到来,爷爷很是高兴,甚至还颇有兴致的拿出一副象棋。二叔曾说过,爷爷早些年找一位高僧看命,按照当时的批断来算,他只有几年的寿命了。虽然爷爷一直没提过这件事,但近些年来,他总喜欢做一些从前看不上眼的事。 象棋,便是其中之一。 说实话,我的棋下的并不好,与爷爷这样老奸巨猾的人物相比,真是菜到没边。哪怕被让了一车一炮,依然在十五分钟内被人攻入城内。若非相士舍身救帅。应该已经国破家亡了。这样的棋下起来颇没意思,总是被虐,谁能爽啊。但是看爷爷那乐呵呵的样子,我也只能硬着头皮陪伴。 下棋的时候,爷爷问我,奶奶身体怎么样? 看着棋盘上,已经兵临城下的车马,我皱着脑门,说:“挺好啊,……这怎么玩,认输了!” 爷爷一瞪眼,说:“不到最后一刻,怎么能认输!只有战死的士兵,没有投降的懦夫!将军!” 看着他用车吃掉了我的帅,苦笑一声。心想就差一步而已,和直接认输有啥区别…… 说起奶奶,我忽然想起刚来泰国的时候,二叔说过,二奶奶已经离世了。关于这件事。他一直不愿意告诉我详细的事情。借着这话,我问爷爷:“听二叔说,二奶奶已经逝世很多年了?怎么当初没喊我来守灵?而且这几年,也没让我去祭拜过她。奶奶还因为这事骂我呢,说这是不孝。” 爷爷刚刚因为赢棋喜滋滋的表情,顿时一僵。他的手指顿住,随后缓缓放下棋子。在盯着棋盘发会呆的后,爷爷叹口气,说:“人都不在了,还有什么好拜的。算了吧。” 我说:“这怎么能算了,回头没法跟奶奶交代啊,起码得让我看看她老人家长什么样吧?” 爷爷抬头看着我,过了会,他又低下头去,缓缓的在棋盘上摆下棋子,说:“看不了了,所有和她有关的东西,都不在了。” 我愣了下,这话什么意思?人不在了可以理解,没照片……也勉强说的过去,但家里总得留点什么相关的东西吧?然而爷爷的意思很明确,凡是与二奶奶有关的物品,已经全部损毁。这个世界上,再也没有和她有关的任何事物。 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相信。我无法理解为什么会这样。 从平时的一些言语来看,爷爷和二叔他们,对二奶奶是有很深感情的。按理说,他们会留点东西做纪念才对。 这事很不寻常,虽然爷爷不想多说,可好奇心很重的我,哪忍得住心头的疑惑。正准备再问点东西的时候,别墅的门铃忽然响起来。我走到门口一看,见到一位戴着帽子,墨镜。长风衣的女人站在那里。 回头看了眼爷爷,他没有出来看是谁的打算,我便走出门外,问:“你是?” 那女人摘下墨镜,看清了她的面容。我立刻惊喜的喊出来:“明小姐……来的好快啊,真没想到,快进来。” 明小姐微微点头,算是打了招呼,然后跟着我走进别墅。我冲还在摆起的爷爷喊:“爷爷。明小姐来了!” 爷爷哪知道什么明小姐暗小姐,在他眼里,女人就是女人,除了长相年龄和身材不同外,其它都一样。所以只是嗯了一声,说:“随便坐吧。” 他甚至没有回头,这态度有点不太礼貌,但考虑到二奶奶的事情,可能让爷爷心情不太舒畅,我也不好说他。而就在明小姐与我坐在沙发上的时候。我忽然从她身上,感受到一股隐隐约约的阴气。随即想起来,她曾从我这买过小鬼,身上有阴气也很正常。 等一等……我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,明小姐突然来泰国找我。该不会是因为那小鬼吧? 想想她之前在新闻中的各种负面消息,我忍不住拍了下脑袋,怎么早没想到呢!如果是小鬼作祟,那她的变化倒情有可原。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: 即可访问! 第一百七十二章 意外 但话说回来,真被小鬼影响的人,一般是不会认为自己有错的。 .而明小姐却明显是有事相求,这和小鬼作祟又不太一样。我弄不清楚她的来意,更觉得在爷爷面前谈论这些事似有不妥,便邀她去房间里说。然而明小姐摇摇头,说:“就在这里吧,安全些。” 我哭笑不得,说:“你到这里来就是客人,没人会对你怎么样。哪来的危险?” 明小姐叹口气,说:“难道你最近没看新闻吗,那些被我打的人可有不少。” 我正纳闷着这件事,见她提起,便顺着话问下去:“以前看你不像那么……怎么会突然变了?” “凶恶是吗?”明小姐苦笑一声,她打开随身携带的挎包,从里面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我,说:“你先看看这些。” 我打开信封,发现里面都是照片,而内容非常吓人。大多是一些人浑身淤青或流血的样子,甚至还有一些面目发青,看样子已经死了。我愕然的看向明小姐,问:“这些照片是什么意思?” 明小姐问我是否还记得当初给她炼制的那小鬼,我说当然记得啊,你还打电话来说效果很好。明小姐再一次苦笑,说:“确实效果不错,把它请回去后,没几天就有一档综艺节目请我去。同时还有人拿着剧本来找我,很正规的那种,而且薪酬和一线几乎一致。你不知道,那时我多么的激动,终于能再一次踏入自己所喜爱的演艺圈!” 我晃了晃手里的照片,说:“你说的好像和这些东西没什么关联。” 明小姐点点头,接着说:“不要心急。我要慢慢说。这些事情憋在心里很久,却不敢告诉任何人,只有你,能帮我分担这些。” 在她的叙述下,我渐渐得知了一些极为隐秘的事情,而这些事情,让人吃惊,却又觉得理所当然。 明小姐在复出成功后,接了第一部电影,虽然是部很普通的文艺爱情片,但已经足够她高兴了。并且,搭档的男一号,是某位目前比较红的一线男星。 当时那部片子里,有一个片段是吻戏,明小姐虽然离开演艺圈数年,但也明白艺术需要牺牲和奉献。她并不忌讳这种事情,反而觉得沾沾自喜。在片场的时候,当她和那位男星接吻,还没来得及投入,便听见男人痛叫一声。 睁开眼睛一看。顿时吓了一跳,因为那男星嘴里不断的流血,并用一种很不满的表情看着她。明小姐连忙关心的问,这是怎么了?男星说:“你咬我干什么?” 明小姐感觉莫名其妙,她不记得自己有咬过人。但回想一下,刚才正在尝试快速入戏,以便快点拍完这一段,也许是因为太过投入,所以没注意吧。她连忙道歉,说不是故意的。那男星也看过明小姐的电影,知道这位以前比自己的名气还要大。虽然过气了几年,却不是容易欺负的。所以便大人有大量,原谅了她。 继续拍这一段的时候,还没亲上,男星又痛叫一声。明小姐这次可是很注意自己的举止,她非常确定自己没有咬人。睁开眼的时候,只见男星捂着手,旁边负责打灯的工作人员正在道歉,说不知怎么的手突然抽筋,没抓住…… 男星气的说不出来话,但人家态度那么客气,也不好发火。 第三次拍这一段的时候,就比较吓人了。按照导演的想法,这个片段是有悬空俯拍的镜头,然而就在摄像机来到两人上方时,不知怎么的,突然就掉了下来。一台摄像机有多重,这个我也不太清楚,但根据明小姐所说,那男星直接就给砸晕了。 男一号受伤,这段戏嘎然而止。等那位男星治好再来,说什么也不肯拍吻戏了。他已经被折腾出阴影,总觉得如果继续拍,还得出事。 除了这一段意外,之后一切都很顺利。大家也没往别的地方想,就连明小姐,也只以为是意外。 可之后发生的几件事,让她明白,意外并不代表是巧合。更可能是“人为”! 有一次她在家里请朋友吃饭,其中有一个男人与她相识已久,还曾经追求过。但明小姐觉得这男人太花心,一直没有接受。因为复出成功,明小姐的心情很不错,吃饭的时候互相之间开开玩笑,觉得挺好。 既然是吃饭,自然要喝酒。让明小姐不太满意的是,那个男人竟然起哄要跟她喝交杯。虽然听起来是玩笑,但对一个被人玩弄过的女人来说。实在不适合。但几个朋友都跟着起哄,明小姐碍于面子,只能勉强答应。 谁知,这男人竟然借着喝交杯酒,双方身体离的比较近,试图用手去摸她的屁股。明小姐刚感觉有异,便听见那那人痛叫一声,不断后退,直接摔倒在地上,酒也撒了一脸。他抓着自己的手,拼命喊疼。大家都以为他抽筋了,便扶起来开玩笑说:“让你不怀好意,难消美人恩啊。” 那男人解释说不是抽筋,就像有人用力抓着他的手腕,试图掰断一样。这话谁会信?在场的人那么多,谁能凭空抓你的手啊。 于是,饭局上又多了一则笑料。 还有一次,明小姐去做通告,进场的路途中被一群记者围起来。他们询问明小姐为什么复出,是不是又缺钱了?富豪呢?听说你为他堕胎?种种负面问题,让明小姐气的脸都变了。可又没什么办法,记者嘛,自然只问一些你最不想回答的问题。 明小姐只能不断重复着“无可奉告”四个字,试图突破阻拦进入会场。这时,一名比较大牌的记者。直接拦在明小姐面前,他也许是故意的,因为出现的太突然,导致明小姐直接撞了上去,险些跌倒在地。 就在这时,通道上方的吸顶灯突然掉了下来,砸在那个记者身上。这位大牌记者当场被砸晕过去,血流的一头一脸都是。 好不容易把这场糟糕的通告做完,明小姐接到上次来吃饭的一位朋友电话。那位朋友是告诉她一个“好消息”,之前和她喝交杯酒。结果摔倒的那个花心男人,住进了精神病院。听说在家里的时候,就神神叨叨的,整天嘀咕着不要抓我,放过我。有鬼什么的。现在精神状态非常不好,似乎还自杀过,家里人没办法,只能把他送进精神病院休养一段时间。 明小姐一阵发愣,她忽然联想到数十分钟前,被砸晕的那个记者,还有当初和自己拍吻戏连续出意外的男星。也许是女人的直觉,她觉得,这些事情似乎都有所关联。 那个花心男人说,有鬼。还说有人抓住他的手。明小姐很清楚,当天他身边除了自己,再没别人,怎么可能有人抓?除非,真的是鬼…… 她几乎立刻就想到自己供奉的小鬼,当初炼制的时候,我曾告诉她,小鬼可以护主,防小人。明小姐觉得,仅仅是被动防御,很没有意思,所以又特意让阿赞加入了一点反击手段。按阿赞的说法,这种手段只会让人发烧感冒,头脑昏沉等等,不会出太大的麻烦。 可明小姐思来想去。觉得如果这些意外真的是鬼怪作祟,那只有自己供奉的小鬼了。 想到这,她哪还能忍得住,立刻去了趟精神病院。在那里,她见到了花心男人。对方已经不认识她了,只知道面对墙壁发抖,如朋友所说,不断的念叨着有鬼,放开我一类的话语。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: 即可访问! 第一百七十三章 限制自由的小鬼 医生说,他从进医院就这样,一直没有好转,估计是受了很大的刺激。幽阁 让明小姐愕然的是,她在花心男人的左手腕上,看到了乌黑的痕迹。医生说,这痕迹来的时候就有,不知道是什么,看上去很像被人用力抓捏形成的淤青。但是连续那么多天,都没有消退的迹象。又不太像正常的淤青。并且通过x光片以及其它检测手段,也没发现他受伤。 明小姐仔细的看了眼那淤青痕迹,很小,很细,但是很长,非常的古怪。不知道为什么,她忽然觉得毛骨悚然,赶紧离开了医院。 这件事之后,明小姐开始注意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,尤其是有人受伤之类的。最后。她真的发现了一条规律。 凡是与自己过于亲密,或者想对自己行不轨之事的人,无论男女,都会发生意外。不是撞的头破血流,就是被东西砸伤。最严重的,是一位她落魄时的债主。在尚未复出,又被富豪抛弃,没有收入来源,只能四处借债度日的时期,明小姐做了一些悔不当初的事情。 此时又有了名气,其中一位债主,就找上门来,让明小姐还他当初借的三万港币。明小姐气的不行,当初三万港币说的很明白,只要自己肯陪着**一度。就一勾两清。现在又来要钱?那个男人嘿嘿笑着,挤到家里来,说可以再商量商量。 明小姐怕会被外边的狗仔听到不该听的事情,只好让他进来。结果一关门,男人就扑了上来,还说什么想死她了。钱不重要,重要的是她这个人。 明小姐已经不再是那个落魄的女人,怎么可能让他得逞,便大叫着要报警。见她真的拨打了报警电话,男人才罢手,只是气冲冲的摔门而出,威胁说:“不要脸的女人,我现在就去找外面的狗仔,告诉他们你曾经干什么什么样的事情,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!” 明小姐慌了,可不等她反应过来,便听见外面传来一声惨叫。出门一看,只见那男人浑身焦臭,躺在地上不断抽搐,很快便没了声息。 他死于触电。路口上方的电线突然断成两截,其中一股搭在了他的身上。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,站在地上接触电线,人就等于地线。说简单点,和灯泡没什么区别。而那股电线,是专门供应高档小区的高压电,数千伏的高压,几秒内就能把人电死。 亲眼看到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,还是这么匪夷所思的意外,明小姐立刻关上门。她双腿发软,瘫倒在地,不知所措。 警察后来调查死因的时候,得知这人曾来过明小姐的屋子,并发现有报警记录。明小姐便回答说,这人爱慕她的名气,想要签名,谁知却不怀好意,只能报警。没想到,一出门就被电死了,真是恶有恶报。 监控录像显示的很清楚,人确实是被电死的,自然跟明小姐没什么关联。这件事,就算过去了。 可只有明小姐明白,她身边有个不得了的东西…… 这一次,算是彻底弄明白,那些人的意外是为何发生的。 在冷静下来后,她其实是有些欣喜的。有个透明保镖在身边,还需要担心什么事吗? 然而过了一两个月,明小姐发现,真正需要担心的,是她自己。 因为那小鬼越来越凶,一开始还只是不怀好意的人会出意外,到后来,凡是离她比较近的人都会遇到麻烦。越是亲密,麻烦越大。甚至如果有谁想把明小姐从家里带走,不死也要半残。越来越多的意外,让周围的人渐渐明白,明小姐是个“扫把星”,谁接触谁倒霉。 经纪公司的人。渐渐疏离了她,别说拍片子了,就算通告都很少有。明小姐知道,这是即将被公司抛弃的征兆。 可她有什么办法呢,现在熟悉的人,谁都不敢靠近她。而为了避免有人无辜受伤,她只能采取打人骂人的手段,把一切可能靠近自己的人,都提前赶走。 我听的目瞪口呆,原来她在新闻里打人。是因为这个缘故…… 明小姐很是无奈,说自己成也小鬼,败也小鬼,真的没辙了。更可怕的是,最近几天,她连自己的人身自由都无法保证。每次想出门,不是这个东西丢,就是那个东西丢。有时候,还会无缘无故摔跤或者被东西砸到。虽然没受什么重伤,但身上的伤痕也越来越多了。 这种情况,与当初小鬼刚请来时发生的意外有些相似。明小姐不禁怀疑,如果继续这样下去,自己是否也会在出门的时候被电死? 我说就算真是小鬼的原因,你也可以在香港请法师啊,没必要跑那么远。明小姐说,她曾请过一位,但那人仔细询问,得知明小姐请人炼小鬼的时候,还滴过血,便说这种小鬼,只有炼制的阿赞能解。否则哪怕把小鬼的金身烧了,也没有任何效果。 我有些疑惑,便转头问爷爷,是这么回事吗? 爷爷哦了一声,说:“不然呢。谁都可以解,阿赞们还要吃饭吗。” 这话太不客气,我讪讪一笑,转头来问明小姐,既然香港那边的人解不了,那她怎么跑来泰国的?难道说,小鬼不管了? 明小姐说,她找的那个香港法师虽然没办法帮她把小鬼弄走,却给了她一道符箓。说可以暂时保护自己不受鬼怪影响,正是靠着这张符箓。明小姐才有机会来泰国。她还把符箓拿给我看,黄橙橙的纸张上面,画着几个连体字,看起来很有气势,就是不明白写的啥。 我对符箓没太多兴趣。便告诉她,你应该早点说清楚。帮你炼制小鬼的那位阿赞,现在在大陆,如果要找他,咱们得再跑一趟才行。明小姐一脸苦笑,说她根本不敢提自己要出门的事情。有时候仅仅心里想一想,都觉得好似有双阴冷的眼睛在盯着自己。并且那位香港法师也提醒过她,如果要离开,最好不要说,也不要多想。因为符箓只是暂时困住小鬼。并不能对它产生太大影响。一旦提前得知,它有了防范,效果会差很多。 我问明小姐,这符箓有没有时间限制?明小姐想了下,然后摇头,回答说:“那位法师没有说,他只告诉我,时间因小鬼的强弱而定。根据我的情况,恐怕超不出二十四小时就要失效。” 算算时间,从戴上符箓到现在,已经有十几个小时,想再赶到国内,估计是来不及了。没有阿赞在身边,凭我肯定对付不了那小鬼。 明小姐大失所望,同时又觉得惊恐。不停的问我怎么办。如果符箓失效的时候还找不到人,小鬼说不定会把她弄死。 我也没什么办法,只能转头看向爷爷。爷爷施施然的倒了杯茶,说:“解铃还需系铃人,有事就给阿赞打电话,问我做什么。” 我一拍脑袋,连忙掏出手机给阿赞洞去了电话。很快阿赞洞接听,听到我的声音,很有礼貌的主动问好。我没时间跟他客套,说上次炼小鬼的事主找来了,说小鬼现在特别凶,谁靠近她,谁就要出事。就连她自己,都无法正常出门。 阿赞洞听了后,很是疑惑的说:“不可能啊,那小鬼没这么大的怨气才对。” 他都搞不清,我自然更搞不清中间有什么意外,便说:“反正人现在找来了,不过在泰国,你帮帮忙,想个办法解决一下吧。”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: 即可访问!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又见阿赞平 阿赞洞说,那个小鬼是他亲手炼制的,一般人解不开,最好能来大陆。%d7%cf%d3%c4%b8%f3我说就是因为来不及去,才给你打电话啊!如果能去的话,就直接找你去了,浪费这长途话费干毛! 阿赞洞也没什么好办法,他建议我们先去找其他阿赞,把事主保护好,然后去大陆找他。毕竟其他阿赞虽然解不开这小鬼与事主的联系。但压制小鬼还是有办法的。我再次拍了拍脑袋,怎么早没想到这个关键!阿赞们可是驱鬼治鬼的行家啊! 叮嘱阿赞洞一定要在公司等着我们,哪也别去,挂断电话后,我立刻跑到爷爷那,问有没有熟悉的,靠谱的,厉害的阿赞介绍一下?爷爷说他年纪大了,早就记不清阿赞的联系方式,让我去找二叔。 这个老滑头。摆明了不想沾这些事情。我有点生气,觉得爷爷太小心眼了,连我的事情都不愿意管。 憋着一肚子气给二叔打了电话,得知上次炼小鬼的事主出了麻烦,二叔没有立刻告诉我阿赞的联系方式,而是提醒说:“一码归一码,别忘了要钱。就她这麻烦,又是个明星,我看起码能要一百万!” 你干脆去抢好了!想钱想疯了你!我差点没憋住把这话吐出来,好不容易忍住,二叔才告诉我一位阿赞的住址。末了,二叔又叮嘱说,一定得要一百万,现在钱难赚,能宰一个是一个!他是被自己手里的房产给逼成精神病了。我才懒得理会,直接挂了电话。 随后,我带着明小姐,一路直奔那位阿赞师父的家里。 这位阿赞我是认识的,曾经跟二叔一起去清迈,处理万鬼之鬼的事情。他叫阿赞平,擅长使用一块头盖骨来解降。 不过,阿赞平住的地方离曼谷太远了,足足用了七八个小时才到地方。到那里时,天色已黑。明小姐告诉我,她心里有点发毛,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。我估算了下时间,按她之前所说,这符箓的效果快要结束,估计小鬼已经找来了,说不定,就徘徊在附近。 我不敢对明小姐说这事,怕她会更加害怕。 阿赞平住的房子,是很普通的民宅,我走过去敲了敲门。没多久,便看到了他。与之前相比,阿赞平依然没变,还是像个大学老师,文文静静的。他还记得我,笑起来,用非常生硬的中文说:“再见了你。” 我脑门一黑,估计他应该是想说,又见到你了。 很显然,阿赞平的中文水平,跟阿赞洞没的比。我很怀疑,他是否能听得懂这件事。 进屋后,阿赞平坐在地上的蒲台上,然后静静的看着我。我琢磨半天,最后还是给二叔打了个电话。听说要找他当翻译,二叔气的骂了句:“不会泰语,你来什么泰国!” 我很是委屈,是你让我来泰国陪爷爷的,被他老人家用象棋虐,不需要会泰语吧。 骂归骂,二叔还是让我把手机递给阿赞平。两人用手机沟通了半天,阿赞平挂断电话,冲我点点头。他对着明小姐招招手,示意过来。明小姐则看向我,有点害怕的样子。我说没事的,一切听阿赞安排,她这才敢走过去。 阿赞平虽然中文不怎么样,但眼光确实毒辣,冲着明小姐一阵打量后,便把目光放在她的包上。他伸出手,示意明小姐把包拿过来。 明小姐有些不知所以然,我也有点纳闷,怎么还要拿包,该不会是想看看有没有带钱吧?以二叔的性子,是能干出这种事的。但我觉得,阿赞应该没那么低端。 在明小姐把包放在地上的时候,阿赞平已经掏出了头盖骨,并冲明小姐挥挥手,让她后退。明小姐退到我身边。问那人手里拿碟子干什么? 我差点没笑出来,说:“那不是碟子,是人的头盖骨,而且是降头师的,特别厉害,可以帮助阿赞作法。” 明小姐顿时吓的脸色刷白,有要夺门而逃的冲动。与此同时,阿赞平手持头盖骨,另一手缓缓打开明小姐的挎包。当挎包打开的瞬间,我顿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阴气从里面窜出来。它就像毒蛇一样。直接朝着明小姐扑去。 明小姐应该也感受到了危险,脸色发青,浑身发抖,眼睛都直了。我反应算快的,当即抓起脖子上新做的白榄佛牌,就要挡在她身前。 这时候,阿赞平忽然把手里的头盖骨放在包上,同时诵念经文。他的左手不断在头盖骨上轻轻敲击,那股刚刚窜出来的阴气,就像被掐住尾巴一样,再也无法前进。 因为挎包已经完全打开,所以我看到,包里放着一具婴儿干尸。很是眼熟,仔细一想,不正是之前帮明小姐炼制的那具吗! 真是让人无语,她明明知道这小鬼难缠,还随身携带,不怕死啊! 阿赞平的经声很平和,听起来不像阿赞洞那样洪大,但平缓之中,又带着一丝不可言喻的威严。 然而小鬼的怨气,出乎意料的大,仅仅是诵经,效果并不足以将它镇压。眼见拉不回阴气,阿赞平微微皱起眉头。他停止念经。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手,用上面戴着的一枚戒指对准了干尸。那戒指上,刻着虎头雕像,形状很是奇特。 后来我才知道,那叫鲁士虎头法戒,有控灵的作用。很多阿赞都会弄一个戴着,一般用来管理佛牌中的灵。几年后,我也搞来一个,不过法戒中已经没有鲁士灵了,只有控灵的作用。跟阿赞平的没法比。 阿赞平再次诵经,戒指中,立刻窜出一股灵气。与普通的阴气不同,它给人的感受相对来说更光明一些,没那么阴暗和负面。最起码。我不会觉得害怕。这股灵气围绕着干尸转悠一圈,然后化作一根根细丝缠绕上去。 无人的空中,隐约响起婴儿的哭声,但与普通哭声不同的是,它显得过于凄厉。让人听着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,明小姐应该也听到了,她无比恐慌的抓住我的胳膊,大叫:“它来了!我听到了,它来找我了!” 相比明小姐的慌乱,阿赞平显得镇定自若。他很平静的诵念着经文。不时敲击几下手里的头盖骨。过了大概几分钟,包里的阴气开始回缩,渐渐的缩入婴儿干尸体内。阿赞平将头盖骨压在干尸身上,找了一根经线捆起来,然后把包合起来。 见他点头,我不禁感到意外,问:“好了?” 这两个字,阿赞平还是能听懂的,又一次点头,还嗯了声。我更觉得意外,也太快了吧!前后不超过十分钟就搞定了…… 此时明小姐也恢复了精神,她浑身大汗淋漓,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。我过去把包拿回来,她却不敢接。因为在阿赞平合拢挎包的时候,她也看见了那具婴儿干尸。我好气又好笑。说:“之前都敢拿,怎么现在不敢了?放心吧,阿赞已经把它镇住,暂时不会对你怎么样的。” 明小姐一脸恐惧的看着我,说:“不,我没有把它带出来。它一直放在房间的供桌上没有动过!” 我啊了一声,这才明白明小姐为何会这么惊慌失措。想想也是,她如此害怕这小鬼,并直到小鬼会限制其自由,又怎么可能来泰国解决这种事情的时候,还特意带上呢? 这件事,没法说清楚。明小姐很确定自己没动过那小鬼,更不可能出门的时候把它放进包里,但干尸又确确实实出现在她包里。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: 即可访问! 第一百七十五章 意外的附灵 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,说出去恐怕没人会信,只认为明小姐在撒谎。不过对我这样,经常接触此类事件的人来说,虽觉得很诡异,却也不是不能接受。 既然干尸带来了,也省的到时候还得跑趟香港。我又给二叔打了个电话,从他那找关系把这具婴儿干尸寄回国内。从阿赞平家里出来的时候,明小姐问我,她会不会死? 这位大明星的脸色有些发白,估计是吓坏了。我故作轻松的笑着说:“怕什么,有我呢。不会有事的。” 回到大陆,我带着明小姐去了二叔的公司,在那里见到等候多时的阿赞洞。二叔所找的那家托运公司确实很有效率,我们到地方的时候,包裹也送来了。阿赞洞打开看了看,称赞阿赞平确实用心.这块头盖骨中,蕴含着强大的力量,是阿赞平最珍贵的法器之一。 他用这东西来镇压干尸中的小鬼灵,并让我们带来千里外的大陆,可谓是信任到了极点。换成别的阿赞,怎么也不可能做到这一步。 我暗赞二叔果然找了个靠谱的人,阿赞平确实如他的外貌一般,让人如沐浴春风,心里都跟着暖暖的。 借着这话,我问阿赞洞,为什么干尸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明小姐的包里?难道,这东西还能瞬间移动? 阿赞洞摇头,瞬间移动当然是不可能做到的,那属于空间层次,只有神明才能掌握。至于干尸突然出现在包里,其实并不难理解,也算不上什么诡异的事情。我大感意外,问他怎么个意思。阿赞洞解释说,小鬼能够蒙蔽人的双眼。甚至控制你的身体。在这种情况下,你曾经做过什么,自己是不可能知道的。 所以,明小姐很可能早就在小鬼的影响下,把它放进包里却不自知。而那张香港法师所画的符箓,则遮盖了小鬼的阴气。以至于连我也没有发觉。只有像阿赞平这样的师父,才能看出端倪来。 我茅塞顿开,仔细想想,应该就是这么回事。如此一来,事情说的通,明小姐也好受一些。她可真是被这神出鬼没的小鬼给弄怕了,一路上担心的嘴巴停不下来。 阿赞洞把干尸拿起来看了看,问明小姐是否做过什么触犯忌讳的事情?明小姐很仔细的回想了一下,然后摇头说:“我一直都按照您的吩咐,把它摆在桌子上供奉。孩子最喜欢的事物,玩具,新衣服,几乎每天都换。你们也知道,我虽然想养一只小鬼,却不敢太接近它,所以一直都没动过,更不可能触犯什么忌讳。” 阿赞洞哦了一声,又问:“那是否许过愿之后没有还愿?” 明小姐又一次摇头,她最大的愿望,就是复出。复出成功后,每天都把小鬼当真正的孩子一样养,可谓尽心尽力。这种情况下如果还犯忌讳,那真是见了鬼了。 这也不是,那也不是。可把阿赞洞给弄迷糊了。他帮人炼制小鬼那么多次,从没发生过这种怪异现象。无缘无故的,小鬼就凶猛起来,还反噬主人!虽然搞不清楚到底因为什么,但阿赞洞还是很认真的想起了办法。他必须把这件事解决,否则让人知道自己炼的小鬼出了问题,以后谁还敢找他合作? 对阿赞师父来说,友谊没有金钱重要,金钱没有声誉重要,因为后者可以带来更多的金钱。 当然了,阿赞洞虽然没说什么,可二叔不乐意的。因为最近没有什么大生意,房地产方面又一阵低迷,二叔基本都呆在公司找人打斗地主。他很会算盘,公司里的人,包括阿赞们,几乎都被他赢了一遍。但看在他是大金主的份上,大家也不以为意,输点钱就当消磨时间了。 不过二叔确实会做人,赢了钱之后也不装进自己腰包,都拿去请输的人海吃海喝,酒醉金迷。如此,输的人就更不介意了,反正玩总是要花钱的嘛。 在阿赞洞想办法解决小鬼的问题时,二叔已经和明小姐谈起了生意。他的要求很明确,一百万,多一分不要,少一分不行。明小姐微微一愣,不由的看向我。二叔皱起眉头,瞪我一眼,说:“你没跟人家讲啊。” 我干笑一声,说:“太忙,没来得及……不过这价格也太贵了,明小姐是我很喜欢的偶像,少要……” “喜欢?偶像?”二叔腾的跳起来,说:“我还喜欢张曼玉呢。喜欢有什么用,她能来陪我啊?你要把她弄来,这一百万我出了!” 财大气粗的暴发户!我暗骂一声,早知道二叔在公司,就该把阿赞洞约到外面谈。 我不知道明小姐这段时间究竟赚了多少钱,但从她的表情来看,一百万的价格,明显是超出预期了。为了让她好过些,我不得不把二叔拉到外面,一阵商量,好说歹说,最后差点翻脸了。 这是我的客户,要多少钱是我的事情,要你管!可二叔说的也有道理,客户是你的,但阿赞是我的,你这钱是给阿赞的吧?信不信我马上进去让他亲口要一百万? 这么赖皮的二叔,我顿时没辙了,渠道在人家手里握着,只能认怂。 好在二叔见我真的不高兴了,便松口,说最低也得五十万。这些明星随便接个广告都是上百万甚至更多,花这点钱免灾,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! 五十万,是二叔的底线,再少,他就要把阿赞洞带走。像他这样的奸商,根本不管你客户心里有多害怕。让客户恐惧,是他们最想做的事情。你越怕,他就越狮子大张口。反正到最后忍不住妥协的人,从不会是他们。 进屋后,我告诉明小姐,这件事需要五十万的酬劳,并且得先付一半。 明小姐看了我几眼,然后又转头看了看二叔。过一会,她叹口气,说:“好吧,但我现在没有带那么多现金,只有电子汇款了。” 零八年的时候,网络金融已经初步兴起。稍微有点钱的生意人,都会开通网上银行。足不出户,就能把该办的事办么,这么方便的功能,谁都觉得好。哪像现在的一些年轻人,让他去办个网上银行,简直跟要命一样,懒得手都不愿意动一下。 在明小姐付款的同时,阿赞洞已经想出了一个办法。他认为无论因何原因,导致小鬼出问题,既然事主答不上来,就只有问这只小鬼灵了。先问清楚情况,然后看该杀还是该放。 明小姐自然没什么异议,只要阿赞能解决这件事,她不想过问太多。 得到事主同意,阿赞洞立刻把我们带到他的房间里。那里有一些阿赞作法必备的工具,例如蜡烛,降头粉,笔什么的。 到了房间后,阿赞洞把婴儿干尸放在地上,然后在旁边点上一根蜡烛。接着,便将干尸身上捆绑的经线解开,那块头盖骨,也被放到一边。婴儿干尸刚刚得到自由。阴气就腾的一下窜出来。它如同疯狗一样,直扑明小姐。 相比阿赞平,阿赞洞的处理方式显得粗暴许多。他直接掏出骷髅头域耶,猛拍一下,大声诵念起经文。那窜出去的阴气,连反抗之力都没有,便被强行拉了回来。只不过,它虽然无法去攻击别人,却依然不断的折腾。地上的干尸快速颤动,像随时会蹦起来一样。 我不由自主拉着明小姐后退几步,以免来不及反应。 二叔嗤笑一声,说:“做那么久牌商了。还这老鼠胆子,丢死人!” 在偶像面前被这样羞辱,要不是看在他是我二叔的份上,早就扑过去了。二叔明显是为少赚的五十万不爽,我真是搞不懂他,这钱不管给一百万还是给五十万,都是进我的账户,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,急个啥? 这时候,旁边的蜡烛突然间熄灭了,二叔当即伸手,要把我拉过来。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。便感觉一阵阴风扫过,紧接着,明小姐浑身一抖,如豺狼一样跳起来,张口便咬向我的脖子。 二叔是什么样的人?出生在军人世家,打小就跟曼谷的地下势力接触,一路走来,他见识过世界上最凶残的人物,经历了无数连我都想不到的离奇事件。如今这种情况,对他来说只是小问题。见我发愣,二叔用力拽了一把,同时猛地一脚踹了出去。 明小姐虽然突然发疯,且力气颇大,但还是被二叔踹的身形不稳,毕竟她人在半空,无处使力。 躲过这一击,二叔直接把我脖子上戴着的白榄佛牌掏了出来,对明小姐冷笑说:“再来啊,弄死你信不信!” 这块新作的白榄佛牌,被几个大寺的高僧分别加持过,力量惊人。一般的降头和小鬼,根本无法靠近。明小姐应该是被附灵了,但她身体里的东西,因为白榄佛牌的缘故,暂时被震慑,不敢轻举妄动。 我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,不由看向阿赞洞,心想刚刚才觉得这些人靠谱,转眼间就闹出幺蛾子! 第一百七十六章 自己的孩子 阿赞洞比二叔反应稍慢一些,或者说,他心里的惊愕,比我们所有人都要重。在这位阿赞师父的心里,如此古怪的附灵,不应该出现。他已经用域耶镇压了小鬼,怎么还会被它逃出去呢? 有白榄佛牌保护,附灵的明小姐伤不到我们。所以她一阵低声嘶吼,便要转身逃出去。阿赞洞早已站起来,手持域耶。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,像对待地痞流氓一样扯倒在地。明小姐倒在地上拼命挣扎,嘴里不断发出古怪的声音,像是人在喃喃自语,又像有谁在哭。 她的衣服,都在挣扎中弄的非常凌乱,这幅形象如果拍成照片传出去,不知要吓掉多少人的眼球。 阿赞洞将域耶压在明小姐的额头上,然后掰开她的眼睛看了下,随后皱起了眉头。我挣开二叔的手,跑到跟前问:“怎么回事?不是用域耶镇压了,她是被附灵了?” 阿赞洞点点头,说:“很奇怪,那只灵莫名其妙就出现在她身体里,正常不会这样。” 他说着,掏出了灭魔刀。我微微一惊,以为他要把这小鬼灵给灭了。谁知阿赞洞刀锋一转,没有捅进明小姐胸口,而是在她指尖割开一个口子。 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,阿赞洞捻起一点放在鼻尖闻一闻。他眉毛高高的挑起来,像发现了什么。就在我想问的时候,阿赞洞说:“沈先生,请帮我看看那具干尸是否也在流血?” 虽然不知道沈先生是喊的谁,但我已经飞快的跑到干尸旁。低头一看。确实发现它蜷缩在腹部的手掌也在流血。我顿时愣住,婴儿干尸被阿赞洞用炭火烤了几天几夜,身体里连一点水份都没有,更别说血液了。那么,这具婴儿干尸,为什么会流血? 阿赞洞心里隐约有了答案,但又不是很确定。因此,他一手按在域耶上,开始大声念经。明小姐挣扎的更甚,但在炼制出这只小鬼的阿赞洞面前,挣扎也是徒劳无功。很快,一股阴气从明小姐体内窜出,直接钻进婴儿干尸内。 阿赞洞让我取来笔,又蘸了点金漆,在明小姐的手心脚心还有额头分别画下一条经文。这并非寺庙龙婆所用的五条经,而是用来防止附灵的固灵经咒。 画完之后,阿赞洞站起来,放开了明小姐。此时,这位经历坎坷的女明星缓缓醒来。她脸色发青,嘴唇发紫。浑身冷冰冰的。我不得不扶着她坐在椅子上,明小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但感觉身体的异样后,也知道肯定有不好的事情出现了。 不等她问话,阿赞洞便率先开口,问:“你给这只小鬼喂血了?” 明小姐的精神尚未完全恢复,她一脸迷茫,我重复几遍这个问题,她才听明白,摇头说:“没有……” “那有没有别的人喂?或者无意中让它接触到血?”阿赞洞又问。 明小姐回答说:“没有,那栋房子只有我自己住,连助理都不会呆的太晚。而且我不想让人知道它的存在,所以锁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。除了我,没有人拥有那个房间的钥匙。” 看样子,阿赞洞又猜错了。我正愁着这可怎么办好时,却听见阿赞洞不悦的训斥说:“你一开始为什么不说实话!” 我和明小姐都愣了下,同时抬头,不太明白阿赞洞为什么要这样说。尤其是明小姐,她和阿赞洞没接触过几次,又哪来的谎话呢? 阿赞洞指着她还在流血的指尖,说:“刚才我割开你的手,那只小鬼也出现了同样的伤口。只有同一具躯体,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。你和它不是一体,那就只有一个可能,它曾经和你在同一个身体里。所以说,这具婴儿尸体,其实是你自己的孩子,对不对!” 我更愣了,这尸体是明小姐的孩子?转头时,只见明小姐低下头。她虽然没说话。但沉默的态度,已经证明阿赞洞说的没错。 二叔走过来,很是不爽的说:“小鬼本来就很麻烦,稍不留神就要犯忌讳。用别人的孩子炼小鬼都这样,更别说是你的了。你把它堕胎,然后又炼成小鬼,死了都不得安宁,这怨气大的顶天,难怪会出怪事。看样子,五十万是真的要少了!” 虽然对炼制小鬼并不精通,但我也明白,这种事情,绝不能用自己的孩子。除非,你是想把它做成古曼。有高僧帮忙化解怨气,然后供奉起来累积功德,这是好事情,倒不会出什么麻烦。可炼小鬼不一样,小鬼为什么比古曼灵?就是因为阿赞不化解怨气,反而靠这股怨气来激发灵的力量。怨气越大,灵就越强。 像之前把郑学长搞的家破人亡的那只招财灵童鬼,就是比较强的一只。越强的灵,就越难控制。 而且二叔说的很明确,自己堕胎的婴儿,本身就存在对父母的极大怨气。放在别人家养,这份怨气会用来做事。但放在自己家,那就是引狼入室。一个恨你恨到极点的恶灵,会帮你办事吗?不把你直接害死就不错了! 这时候,明小姐突然呜呜的哭起来。她捂着脸,哭着说:“我不知道。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……我只以为什么都一样,用它炼小鬼,也可以留念……” “真是无知!”二叔说。 我瞪起眼睛,说:“不关明小姐的事情,是我没和她说清楚!” 二叔皱起眉头。说:“你少跟我胡咧咧,阿赞洞早就问过了,当时她说是请一位医院朋友帮忙弄来的,这摆明是在故意骗人,你还想帮忙遮掩?再说了,你不知道自己干嘛的?” 这话的意思是,好好做你的牌商,那只是客户,要你出什么头? 可我坚持认为,这并非明小姐的错,最起码,不全是她的错。现在事情已经出了,我们应该做的,是想办法解决这件事,而不是追究责任。可能对二叔来说,定好责任,能够更理直气壮的要钱。但我不想赚太多钱,明小姐已经够苦命了,何必再去逼她。 阿赞洞这时候开口,说这件事的原因已经弄明白了。明小姐把自己堕胎的孩子拿来炼干尸。偏偏为了加强效力,阿赞洞还特意用她的血喂过一次小鬼。所以,炼成之后这小鬼才会那么凶。 如果说一开始那些人的意外,只是小鬼在保护明小姐,因为分不清轻重,所以谁都倒霉。那后来的人,其实都是无辜的。因为这只小鬼和明小姐是母子,它有极强的占有欲。这种**越来越强烈,以至于别说跟明小姐举止亲密了,就算想带她出门都不行。 因为在小鬼看来。带走明小姐,就是要把它和妈妈分开,那它能乐意吗? 而明小姐后来自己想出门都受限制,也是同样的道理。占有欲越来越强的小鬼,已经不满足仅仅独占母亲,它更不想看到母亲离开自己所在的屋子。因为它已经死了,住在那具干尸里不能随意走动。即便灵体可以随着母亲行走,可精神上不能。 明小姐刚来泰国的时候对我说,她很怀疑自己会不会有一天被这小鬼弄死。现在看来,这事是极有可能的。倘若她没有来找我。说不定有一天,小鬼真的因为太想和妈妈在一起,选择把她杀死。 在活人眼里,这事过于离谱,但对不分善恶的灵来说,却很正常。 执念不仅仅困扰着活人,也同样影响着灵。 因为炼制的时候加入了明小姐的血,所以小鬼现在可以在明小姐和干尸中自由穿梭,不受任何限制。阿赞洞说,要解决这件事,有两个办法。 第一,是直接把小鬼灵给灭了。作为炼制这只小鬼的阿赞,他有这个能力。 得知自己所有的遭遇,都是因为孩子的占有欲,明小姐一阵呆愣。听到阿赞洞说要灭了这只小鬼灵,她下意识的喊了声:“不要!” 我以为她是害怕,便说:“没事的,阿赞有一百种方法能弄死它,以后你就安全了。” 谁知明小姐却哭着说:“不,我不想让它再死一次!它才是最无辜的!” 在明小姐心里,一直都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孩子。因为作为母亲,没有保护好它,以至于尚未降临这个世界,便惨遭毒手。那次堕胎,明小姐是被富豪找人下药,强行带去的。从本身意愿上来说,她是想要这个孩子。 众所周知,尚未得到便已意外失去的东西,才是最令人怀念的。哪怕我们之前并不一定真的想要这东西,现在也会想的不得了。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年轻人谈恋爱,被父母一搅合,越不同意,就越想要在一起的主要原因。 这也是一种执念,属于非理智的情绪。 见明小姐不愿意,阿赞洞便说了第二种方法。 这一种就比较麻烦了,因为小鬼灵现在跟明小姐几乎等于合而为一。如果不直接灭掉,就得继续供奉,否则别人也没办法养这小鬼。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: 即可访问! 第一百七十七章 酒色之地 因此,只有找几位高僧一起,强行化解这只小鬼的怨气。紫you阁 把它从小鬼,转为地童古曼。然后,明小姐继续供奉,但效果比起之间,就大大不如了。 并且因为这只灵与明小姐之间的关系,即便转化为地童古曼,也最好不要再随意许愿。老老实实供奉,把它当孩子养着就行。否则的话,万一哪天忘记还愿,说不定又得闹出事情来。 这种方法听起来有点用。但对明小姐是很不公平的。她炼小鬼是为了复出,是为了重新获得明星的光环,为此花费不菲。前前后后,掏了将近六十万。 不但如此,现在还得把它继续带回去当老爷一样供养,且不能许愿。我觉得,这对明小姐来说,实在不怎么适合。 可阿赞洞也没别的好办法,小鬼灵的怨气太大,而且已经产生了恶念。如果不灭掉它,就必须消除怨气,否则明小姐活不了多久。 二叔跟着说:“这种事情。最好听阿赞的,吃点亏没什么,有命活着,比什么都好。” 明小姐抽泣着点头答应,现在的她,已经不再想能不能继续大红。更多的,是想着怎么让孩子留下来陪伴自己。看着她那梨花带雨,惹人怜惜的样子,我唏嘘不已。倘若她当初没有执着的想嫁入豪门,也许今天就不用操心这些事情。 不过虽然阿赞洞说,可以把小鬼转化为地童古曼。可在此之前,还是得先稍微压制一番,以免怨气化解前,对明小姐造成威胁。 阿赞洞画了几条经咒,用经线捆绑在小鬼身上。然后特意制造了一个刻画着缚灵经,镇魂咒的小棺材,把婴儿干尸撞了进去。他告诉明小姐,这棺材内外都有经文的法力存在,一旦被破坏,小鬼就会立刻跑出来。因此在怨气彻底化解前,不要随意打开。 明小姐哽咽着问,去哪里能找到化解怨气的高僧? 二叔立刻接过话来,说他认识很多龙婆,事情交给他办就行了。不过嘛,龙婆超度加持也需要收费,看在你是“老客户”的份上,只收三万港币。 这个价格其实已经算很高了,正常情况下请高僧诵经加持,往往几千块就可以,最多不超过两万。二叔这小宰一刀,让我心中不快,但不等说话,明小姐就答应了下来。 他们一个愿打,一个愿挨,我只好闭嘴不吭声。 之后,二叔带着我和明小姐又回了大陆。他先是把阿赞平的头盖骨法器还了回去,然后才领着明小姐去寺庙。化解小鬼怨气需要不短的时间,再加上是在寺庙里,没什么危险,我就没跟去。 并且,胡小艺也打来电话。问怎么突然就回国了,也不跟他们说一声。 我跟他道歉,说有急事,来不及通知你们。这样,回头带你去芭提雅潇洒一番,就当赔罪了。 胡小艺和秦蓁蓁都听我说过芭提雅的风光,知道那是什么地方,两人一起呸了声,说鬼才去那。我哈哈大笑,说芭提雅可不仅仅是艳,很多泰国特色的表演那里都有,无论男女都可以去。就像大陆流行的一句话,不去长城非好汉。国土特色之地,不见识一下,等于白来。 恰好二叔回来家,听我说要去芭提雅玩,便嚷嚷着也要去。还说什么前二十年一直他买单,如今也得享受一下被人请客的快乐。我听的一阵无语,光是香港的房产就十几二十处,随便买一套,哪怕是地板价,也够你潇洒一段时间的。 但二叔不舍得,他坚持认为,经济会有复苏的一天,黑暗总会迎来光明! 我说你要去玩的话,明小姐怎么办? 二叔说:“还要怎么办?小鬼往寺庙里一放,过一个星期直接拿走就行了,又不需要在那里看着。你要是想让我每天给她当保镖,向导什么的也行,一天五万泰铢。” 我翻了个白眼,说:“你给我一万泰铢,我给你当保镖把。” 二叔一脸不屑,说:“就你这鸡架子,三个绑一块都不是我的对手,谁保护谁?行了别废话,赶紧出发。在大陆憋死我了。” 见他如此急迫,我只好给胡小艺再打电话,把他和秦蓁蓁喊回来,然后一起出发。 从曼谷到芭提雅并不远,开车的话,两个小时就能到。也许真的是憋太久,二叔一路成了话痨。 秦蓁蓁第一次来泰国,什么都不懂,问东问西,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。二叔告诉她,芭提雅以前是个非常小的渔村。越战的时候,美国大兵逗留在此。因为经常无所事事,又携带大量美金,所以很多投机者便来搞事情。 久而久之,这里就渐渐发展成酒色奢华之地。有美女,有海滩,所以又被称为东方夏威夷。 二叔带着我们到芭提雅后,直接入住一家名叫克里夫的海滩酒店。五星级,房间里各类设施应有尽有,简直就像国内精装修的套房。这是二叔来芭提雅玩的常驻酒店,有时他约客户也会在这里,所以已经是老客户了。 我们到的时候,酒店经理还特意来问好,并赠送一份水果拼盘和几根雪茄。 胡小艺不抽烟,偶尔喝点啤酒或者果酒,倒是秦蓁蓁对雪茄很感兴趣,缠着二叔帮忙切了一根,叼在嘴里吧唧一口,结果呛的半天都直不起腰。二叔哈哈笑。说雪茄和香烟不同,不能直接抽进肺里。要关上门窗,倒上一杯红酒,打开轻缓的音乐,再将之点燃。然后把烟气吐出,慢慢用鼻子去吸。才能体会到雪茄淳浓的香味。 秦蓁蓁抱怨的说,怎么不早告诉她,差点呛死人。 二叔本就是喜欢玩的人,虽然已经奔四,但跟年轻人很玩的来。对秦蓁蓁那没大没小的抱怨,并不是很在意。反而没事就调戏她和胡小艺,搞的两人一天到晚脸红心跳,恨不得把脑袋扎进沙滩里。 芭提雅最出名的东西,就是阳光沙滩,海鲜美酒,以及最富盛名的人妖表演。 这里的人妖表演,比曼谷的更好看,也更开放。秦蓁蓁很是羡慕,说这些男人比女人还要美,声音又那么好听,真是嫉妒死了。我笑着说,人妖表演的声音都是假的。医学虽然能改变性别,但很难改变声带。实际上大多数表演,都是用的录音带,人妖在台上对着口型而已。只是因为口型对的太好,一般人看不出来。 当然了,也有一些人妖天生声音比较细,后天再多加锻炼,才会比较像女声。只是人妖的舞台生命比较短,因为他们的美,是靠激素和手术。通常情况下,只会表演到三十岁左右。过了这个岁数,身材和样貌都会大幅度衰退,很难再吸引到别人。因此与其羡慕他们,倒不如庆幸自己天生是女人,不需要费尽心思去改变什么。 因为表演过于惊艳,即便是胡小艺这样的老实宝宝,都看的眼睛发直,惹的秦蓁蓁嘟嘴瞪眼直掐腰。我暗自吐舌。心想幸亏没带他们去海滨泳场,哪里有裸泳表演,如果让秦蓁蓁看见,还不把人给吃了! 之前胡小艺和秦蓁蓁说,来芭提雅没什么好玩的,都是好色之徒才会去。可真正到了这里,他们才会明白,为何这里每年都吸引上千万游客蜂拥而来。 一整天,他们就没停歇过,直到夜幕降临,真正的不眠之都觉醒。 二叔要去泡妞放松一下,其实我也很想去。但考虑到胡小艺和秦蓁蓁在这里人生地不熟,又不会泰语。如果让他们俩自己玩,一是没什么意思,二我也觉得过意不去,只好让二叔自己潇洒去了。 没了二叔,胡小艺和秦蓁蓁拘束感少了许多。我们找到一处室外酒吧。喝着果酒,看着表演,觉得很是惬意。 可能果酒喝多了,胡小艺要去上厕所,我也有这意思,便陪他一块。路上胡小艺问我,二叔是不是经常来这?因为一天下来,很多地方的老板都会来和二叔打招呼,似乎很熟悉的样子。 我笑了笑,说:“你要是一年往这扔几百万上千万泰铢,他们也会屁颠屁颠的来和你打招呼。” 胡小艺咂舌,说:“二叔这么喜欢玩啊!” 我说倒不是他喜欢玩。其实大部分时间,他都是陪客户来的。只有压力太大,或者很累的时候,才会选择来这里疯狂一阵子。 在我所指的的日子里,二叔一年起码有三百天在忙事情。他的潇洒,掩盖了自己的疲惫。外人眼里,他是个吃喝玩乐,又喜欢宰客户的奸商,只有真正熟悉的人才知道,这个男人多么辛苦。是他撑起沈家在大陆的所有生意,没有二叔,沈家早就在金融危机时失去了退路。 我尊敬二叔,不仅仅因为他见多识广,更因为他是个真正的男人!一个让人放心的男人! 解放了自己的膀胱,我和胡小艺直接返回,然而到了座椅那,却发现秦蓁蓁不见了。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: 即可访问! 第一百七十八章 自投罗网 四处看了看,没见到人,胡小艺有点担心。我说她可能也去上厕所,或者买东西去了,先等等吧,说不定过会就回来了。 可胡小艺却不那样想,他指着座椅,说:“我们走的时候,椅子不是这样的。之前喝剩下的果酒不见了,桌子上却有果酒倒下来的痕迹。就算他们收走酒瓶,也不可能把酒倒在桌子上。而且你看地上,还有杂乱的脚印。” 正常情况下。我只会认为他的这种心细,源于过分紧张。但在这陌生的地方,我能理解胡小艺的担忧。本着让他放心的考虑,我特意找来旁边的酒店工作人员,问他是否见过刚才坐在这里的年轻女孩。 因为来芭提雅的外国游客太多,所以在这里工作的人,大多听得懂中文和英文以及简单的日韩语言。在我的询问中,那名年轻的泰国男孩疑惑的看了看我和胡小艺,说:“她被朋友带走了,难道你们不知道吗?” “朋友?”胡小艺立刻急了,说:“我们都是第一次来,哪有什么朋友,是谁把她带走了?” 酒吧的服务生说,我们离开后不久,有四五个男人来到这,把那个中国女孩拉走了。她的态度有些抗拒,但哪里挡得住那些虎背熊腰的男人,还被打了一巴掌。然后。这群人就把她强行拖走了。 我听的一愣,胡小艺当即上前抓住服务生的衣服,大叫着说:“为什么不阻止他们!你看到她不愿意,为什么不拦着!” 服务生一脸无辜的说:“因为他们说是这位中国女孩的朋友,只是惹她生气,所以才不愿意。我们只负责提供服务,并不提供安全方面的保障。” 虽然这话听起来很没道理,但不得不承认,他说的也没什么错。开放式的酒吧,本就没什么安全性可言,除非闹的太狠了,酒吧才会出来管一管。我估计,秦蓁蓁的挣扎应该没多少力度,所以服务生才会觉得无所谓。 胡小艺急的都快哭出来了,来芭提雅的人,十个有八个爱喝酒。喝多了的男人,无缘无故抓走一个年轻女孩会干些什么,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。我心里发沉,问服务生那些人往哪里去了? 服务生指了一个方向,说去了那边,但时间已经过去几分钟,这里人又多,怕是不好找。而且他很隐晦的表示,抓走秦蓁蓁的人里,有一个是芭提雅本地势力的一员。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人,还是不要惹怒他们。 听到这话,连我都气的想抽他一巴掌。什么叫不重要的人?那是我的朋友,不管重不重要,跟我一起来这里玩如果出了事,我还有什么脸面对她? 上次老大张启超出事,就是因为我没有经验,带他们去了混乱的小酒吧。这次为了防止意外,不但和二叔一起住五星级酒店,还特意选择较为安全的地方。没想到,还是出了意外! 胡小艺抓着我的衣服,眼眶都红了。不停的问:“怎么办,怎么办,我们报警吧!快点报警啊!” 就算现在报警,也没什么用,等警察来了,该发生的事情早就发生了。我想了想,然后拉着他,说:“走,我们先去找一找,也许能找到那几个人。” 走在路上,我给二叔打了个电话,说秦蓁蓁被人带走了,现在不知去向,我们正在找。二叔心比较宽,说:“不用太担心,应该没什么事。来这的人都是喜欢玩,可能是开个玩笑。这样,你们先找着,我这就过来。” 从手机里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,和女人的娇笑声判断,二叔应该在某个酒吧。我不知道他是否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,只好再三强调快一点。 如服务生所说,芭提雅的夜晚,人实在太多了。人人都知道这是不夜城,夜生活才是这里的真正特色。我和胡小艺一路小跑,不停呼喊秦蓁蓁的名字。过了大概二十分钟,二叔找到我们。 此时胡小艺早就哭成了泪人,二叔皱起眉头,问还没有找到吗? 我叹口气,有些无奈的说:“人那么多,怎么找?” 二叔问我,是什么人把秦蓁蓁带走了?我说不知道,只听服务生说,和本地一个势力有关,其中有泰国人,也有欧美那边的。二叔推断说。这应该是某个势力成员在招待别人,见秦蓁蓁一个人,觉得可能是个单身女孩,所以才发生了这种事情。 胡小艺哭着说,都怪他不该去上厕所,如果留下来,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。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,最要紧的是把人找到! 就在这时,胡小艺突然大叫一声:“是蓁蓁!我看到她了!” 循着他的手指望去,果然见到一群人走动着。其中一个较小的身影有些模糊,但能看得出,她在挣扎。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秦蓁蓁。但既然胡小艺说是,自然只能死马当活马医。 不过那几个人上了车,一关车门走了。好在二叔也是开车来的,就停在旁边。我们赶紧上车去追赶,一路狂飙,最后在一处略微偏僻的酒店找到了那辆车。 二叔把车停下,带着我们走进去,问前台,刚才进来的人住在哪个房间? 女服务生很有礼貌的告诉我们,这是客户**,不能说。二叔也不废话,从钱包里掏出一沓子钞票扔过去。再问:“哪个房间?” 女服务生看了看台子上的钞票,过了几秒,她把钱悄悄的拿了下来,然后很小声的说了几个数字。二叔收起钱包,率先往电梯走去。 因为那个酒店并非很热闹的区域,再加上之前看到对方有不少人。我有点担心,问二叔要不要先报警,免得吃亏?二叔很有自信的说:“在这里,我还是有几分面子的,没事。” 见他这样说,我们只好跟在后面 上了楼,我们走到服务生说的房间号,二叔直接敲门。里面一直没有人回应,直到二叔不耐烦的开始踹门,房门才被打开。 一个身材高大的欧美人士皱着眉头看我们,用英语问:“你们是谁?” 二叔抬头看看他,回话说是来找人的。这时候,房间里传来女孩的哭声和男人的大笑,这声音很是熟悉,应该就是秦蓁蓁。胡小艺当即忍不住,就要冲进去。 然而他刚挤到门口,那个男人就突然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,嘴里还骂出声来。 见对方动手,我自然忍不住,冲上去就要跳起来揍他。不过这个男人应该很有技巧,他轻飘飘的躲开了我的拳头,顺势拉着我的衣服。我顿觉身体下坠,整个人像癞蛤蟆一样摔在地上。 二叔从小就护犊子,哪能见我受欺负。他也算打架斗殴的高手。一脚踹在对方的小腿上,然后一拳勾打在那人下巴。对方双手抬起护住面门,快速退开一段距离。 二叔把我扶起来,然后走了进去,嘴里骂骂咧咧的,说:“敢跟老子动手,知不知道……” 他话没说完,我就惊恐的看到,一根粗大的棍棒,直接从门后抡了出来。二叔猝不及防,被人一棍子打在脑袋上,轰隆一声倒在地上。 那一刻。我呆了,没想到房间里的人如此凶残,更没想到向来不可一世的二叔,竟然会被人轻易打翻在地。虽然这是暗算,可也足够将我震撼。 与此同时,房间里窜出几个人,把我和胡小艺拉进来,关上门就是一阵毒打。我想反抗,但刚挥几下拳头,就被人用棍子砸翻。胡小艺哭着喊着,被人打的到处乱爬。 他是个老实人,性格只比梁习略为开放一些。哪是这些凶神恶煞的对手。或许在他心里,这种被围殴的场面,只存在于电影和脑海里。 此时,我已经看到了秦蓁蓁。她被人按倒在沙发上,衣服撕裂,发丝凌乱。她看到我们几个人进来。眼里充满了希望和惊喜,但同时又充满了绝望。因为我们来到这里,不但没能把她救出去,反而把自己也给搭上了。 尤其是二叔,我被砸倒在地的时候,看到二叔的脑袋不断冒血。我心里无比的慌乱。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怎么样。哪怕当初知道二叔在柬埔寨被毒贩子用迫击炮炸伤,也没像现在这样害怕过。 我开始后悔,后悔为什么没有立刻报警。如果是和警察一起来,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。 可能我们几个的到来,让对方觉得有些扫兴。那个正对秦蓁蓁做禽兽之事的男人,有些不耐烦的放开手。他转身走过来,然后蹲下,抓起我的头发看了看,用一种陌生的语言说了几句。我听不懂,不知道是哪国话,更不懂他在说什么。 可周围的人,都在笑,是一种不屑的嘲笑。 我想,他可能在说,你们几个傻x,无缘无故跑来挨揍是什么意思,活腻了吗? 其中一人,从我身上翻出了签证。那人接过来看了看,呵呵笑起来,用生硬的中文问:“中国佬?”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: 即可访问! 第一百七十九章 豹子 旁边的一个人立刻接口,说:“no!支那猪!” 去你妈的!我真想爬起来把他的嘴巴塞进屁股里,但浑身疼痛不已,脑袋也晕晕乎乎的,根本无力起身。 . 那人笑呵呵的拍了下我的脸,把签证扔在地上,然后站起来说了几句。旁边的人立刻将我们像牲口一样拉起来,用绳子捆绑往外面拖。胡小艺大叫着秦蓁蓁的名字,他很清楚,一旦我们几个被带走,先不管下场如何,秦蓁蓁肯定会落到非常凄惨的境地。 这几个人都不是善茬。他们想做的事情,绝非一个正常女孩所能接受的。 我愤恨自己的无能,多希望现在拥有阿赞师父一样的力量。 等等……对了! 力量! 虽然身边没有阿赞师父,但我还有鬼仔! 我知道,动用鬼仔,会让我陷入非常危险的境地。阿赞昆沙已经警告过很多次,鬼仔吸走太多的血液,已经有所成长,不能再随便动用。否则一个控制不好,我就会被吸成干尸。 但现在,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。这些人的态度十分嚣张,从他们的表情来看,似乎不太把人命当回事。我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来历,只知道,绝不能让秦蓁蓁遭受那种令人绝望的过程! 我已经愧对老大张启超,倘若再让老四胡小艺也受到精神上的折磨,以后真的没脸见人了! 就在我心里默默呼唤着鬼仔,希望它能出来帮忙的时候。房门被人打开。一个泰国人走进来,看到房间里的情况,他微微一愣。正捆绑我们的人,跟他说了几句。这人点点头,很是厌恶的踹了我一脚。 这时候,他看到被翻过来的二叔。我想,这个人可能曾见过二叔,他面带疑惑,站在那仔细看了两眼,忽然像想起了什么。 他走过去,对那名抽着雪茄,等待事情办妥的欧美男人说话。不等他说几句,那个男人忽然很生气的叫嚷起来。泰国男人赔着笑,过了会,欧美男人很不高兴的哼了哼,摆了下手。 旁边几人纷纷停下来,泰国男人走来,用中文说:“你们走吧,离开这里,不要回来。” 我盯着他,然后望向秦蓁蓁,说:“我要带她一起走。” 泰国男人皱起眉头,似乎不太满意。但他又看了眼二叔,想了下,又返身去和那个欧美男人说。欧美男人更不高兴,气的把雪茄都摔在地上,大叫几句。两人一阵鬼叫,过了会,秦蓁蓁才被人推了过来。 她几乎快吓傻了,顾不上衣不遮体,抱着胡小艺就痛哭出声。 泰国男人很不耐烦的说:“快点滚蛋,不要再激怒我们!” 我抬起头,把屋子里的人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,然后没有说话,与秦蓁蓁一人扶起一个,带着二叔和胡小艺。缓缓离开了房间。 胡小艺伤的不算太重,被人打的时候,我一直把他压在身下。棍棒和拳脚,有一大半都落在我身上。相比之下,二叔伤的略重一些。那一棍砸在他头上,估计头骨都伤到了,后脑勺血流不止。 下楼的时候,服务生面无人色,捂着嘴一脸惊讶。 我找她要了快丝巾,帮二叔把脑袋包上。出了门之后,我开着车,去了医院。 经过检查,医生确认我和胡小艺都断了几根骨头。二叔是轻度脑震荡,后脑勺被打出一道小裂纹,另外又被人狠狠踹了几脚,肋骨也砸断了一根,恐怕要修养一阵子。秦蓁蓁倒还好,虽然被人占了些便宜,但最可怕的事情没有发生。 胡小艺包扎后,和秦蓁蓁拉着手坐在病床上。他们俩很是沉默,偶尔看向我时,也带着一些说不清的复杂神色。这件事严格来说,我也有错。是我把他们带到了芭提雅,所以才会遭遇这种意外,更使得二叔也遇到了危险。 我有给爷爷打电话的冲动,但又想起三叔对我的不满。他很讨厌我给沈家带来麻烦,这件事如果让三叔知道,肯定会使得矛盾更深。 到了后半夜,二叔迷迷糊糊醒了过来。他捂着脑袋喊疼,又叫着好渴,我连忙倒了点水给他。二叔接过水杯,刚喝了一口,就捂着肋部。他的第四根肋骨被打断,喝水时自然会疼。我又委屈,又心疼,不禁想要落泪。 二叔勉强喝了几口。看了看四周,发现是在病房里,问我怎么会在这? 我说你被人用棍子打晕了,后来一个泰国男人帮我们说情,否则的话,现在可能已经被扔进海里喂鱼。二叔这才想起来,他之前曾带着我们去要人。 他摸了摸自己脑袋上和肋部的绷带,问我秦蓁蓁和胡小艺怎么样了? 这两人就在隔壁床,只是被纱帘挡住。我把他们喊过来,二叔看着两人,沉默一会后,缓声说:“不好意思了。让你们受到惊吓。” 胡小艺低着头说:“没事的,如果不是你和老二,蓁蓁肯定……” 一说起这事,秦蓁蓁就直掉眼泪。任何一个女孩遇到这种事情,肯定都会被吓到。我完全可以理解,她一个人被带走,在房间里遭到轻薄的时候,是多么的恐惧和绝望。想当初,秦学姐也遇到过这一类的事情,但那也只是痞子学长一个人。而这次,房间里起码有四五个男人。 二叔只对他们说了这一句话,然后便转头看我。说:“怎么弄的跟个猪头似的,挨揍了?” 这是摆明的事情,还用问吗。我低着头,说:“是我没用,害的你也跟着受伤。” 二叔笑了声,但却牵扯到伤口。他倒吸一口凉气。阻止我要起身的动作,然后说:“是叔老了,年轻的时候,就那三五个人,根本近不了身。不过你小子也太嫩了,年纪轻轻被人揍成这样,以后不要说跟叔一块玩到大的,丢死人了。” 这话听起来像在开玩笑,我知道,二叔是觉得我们受到惊吓,想要让气氛变得轻松些。 可我没开玩笑的心思,说:“你别说话了,好好休息吧。” “休息?”二叔又笑了声,他让我把手机拿过来,说:“哪有时间休息啊,刚挨过揍,你能睡得着,我可睡不着。”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,二叔也没解释。他接过屏幕有些破碎的手机,翻来覆去看了眼,自嘲的说:“还好,没把新买的手机给我打坏了,不然又是一笔钱。” 他问我这是哪家医院,问清楚后。便开始拨打电话。每一个电话打通后,都只说了不到十秒钟就挂断。虽然听不懂泰语,但根据经验来判断,应该都是相同的一句话。 而其中一个电话,应该是打给某个中国人的,同样很简短,说:“来xx医院找我,现在。” 电话打了不短的时间,等他放下手机,闭上眼神似在休息,我问二叔,这都是打给谁?其实。心里当时已经有了答案,只是想确认一下。 二叔没有明说,他只笑着说了句:“中国人有句老话,礼尚往来,懂吗?” 我喔了一声,明白了他的意思。 二叔虽然一直在笑,但我知道,他心里很愤怒。 从我有记忆开始,敢对二叔发火的人不是没有,但没人敢对他动手。如果说爷爷是老奸巨猾的狼,那二叔就是豹子。有时候会玩点狡诈的东西,但更多的时候。却是凶猛。你可以得罪他,但必须有承受后果的准备。 因为豹子不会像狼那样隐忍,他会在最短的时间,向你发动最猛烈的攻击,直到把你变成盘中餐! 我不怕爷爷,也不怕三叔。但有时候很怕二叔。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,就跟你来真的。小时候被二叔揍过的次数,比爸妈加起来都多。 当晚,一片寂静,没有任何事情发生,也没有任何人来。我甚至在怀疑。二叔是不是打错电话了? 第二天一早,秦蓁蓁要去买早餐。胡小艺本打算跟她一起去,但我觉得,他还是休息下比较好,便陪着秦蓁蓁出了门。在推开门的时候,恰好有人要进来。 那个人我不认识,穿着短袖短裤,很休闲,还戴着黑色墨镜。他看到我时,微微一愣。我正琢磨要不要问他是什么人时,却听见二叔说:“愣什么,去买饭,我要饿死了!” 我哦了一声,连忙带着秦蓁蓁离开。 半路上,一直沉默寡言的秦蓁蓁忽然开口说:“沈忆,谢谢你。” 我转头看了她一眼,说:“你不怪我就好,如果不带你们来这,就不会出事了。” 秦蓁蓁摇摇头,说:“这不是你的错,我们来这玩的很开心,意外也不是你故意造成的。而且如果没有你,我可能已经……总之,谢谢你!” 我们没有再说话,买了早饭回去,进病房的时候,立刻惊愕的发现,里面已经挤满了人。就连胡小艺,都被挤到边角站着去了。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: 即可访问! 第一百八十章 请喝茶 最开始见过的那人站在病床旁。墨镜已经从脸上摘下,我看到他那斜斜的,自有眼角划下的疤痕。很深,以至于他的眼睛如死鱼眼一般,难怪要戴着墨镜。 房间里形形色色的人都有,有些看起来很普通,有些看起来很凶恶,还有一些身上带着若隐若无的阴气,似乎是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阿赞师父?让我意外的是,在这群人里。看到了混血黑巫师巴鲁难。他站在靠近床头的位置,面无表情,像一具僵尸。 二叔用泰语和这些人交流,我什么也听不懂,自然不敢随意插嘴。秦蓁蓁有些紧张,小声问我这些人是不是来找麻烦吧,腰部直接报警吧?我摇摇头,说这些都是二叔的熟人,不用担心。 秦蓁蓁瞅了眼病房角落的胡小艺,似乎想把他喊出来。但又不敢这样做。 这时候,二叔结束了自己的话语,房间里的人,有大半都离去了。他们在经过我旁边时,都微笑着打招呼,我连忙回礼。待人走的差不多,我把买来的饭放在桌子上,再看看剩下的四五个人,向二叔投去询问的目光。 二叔就像没看到一样,他把早饭拿过来,嚷嚷着要多吃点补身子,还招呼我们一起。 眼下明显有事情即将发生,我哪有心情吃饭。胡小艺和秦蓁蓁更没有,他们害怕了,甚至不太想继续呆在这个病房。因为从巴鲁难等人身上传递来的气息。令人感觉到压抑。 吃完了早饭,二叔拿起纸巾擦擦嘴,然后让我把他的风衣拿来。我问要衣服干什么?他笑着说:“走,叔带你去散散步。” 散步?我实在太单纯了,以为二叔真的只是想散步而已。 谁知出了病房,他就把我和胡小艺,秦蓁蓁一起带上了车。如果是散步的话,肯定用不着车子,我实在忍不住心里的好奇,问二叔到底想做什么。 坐在车里,二叔依然如沐春风,面带微笑,说:“被人揍了,总要有点说法才行,你不会真以为我要息事宁人吧。” 我问刚才来的那些人都是什么来头,二叔说也没什么,不过芭提雅周边地区的一些势力头目。都曾经和他做过交易,算有点交情,所以才来帮忙。二叔说的简单,可从我看到的画面中。那些人对二叔是很尊敬的。仅仅是生意伙伴,自然不会有这样的态度。 实际上我一直怀疑,爷爷说自己当年借头目之死脱离了黑帮,究竟是不是真话? 一个真正洗白了的人,敢拿着钱去买曼谷总警司的命吗?最起码在我看来,这种事不太可能发生的。只有那种仍然掌控着一些势力,不惧怕官方的人,才能做出如此嚣张的举动。 想到这,我不禁有些激动,也有些莫名的兴奋。 没人喜欢挨揍,我不喜欢,二叔也不会喜欢。但我们昨晚确确实实挨揍了,甚至险些命丧黄泉。耻辱和后怕,足以让人的愤怒在短时间内攀升到极点。以二叔的性格,倘若不报复,那才是怪事。毕竟,这是一位敢带着阿赞去柬埔寨跟毒贩子火拼的狠人!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,二叔没去找谁,而是让人把车开到一家酒店门口。 他带着我们进入贵宾室,经理端来了一壶茶,并用中文向我们问好。二叔介绍说,这是爷爷当年一位战友的儿子,数年来,一直保持着联系,算我们在泰国为数不多的亲朋之一。 这么一说,我对这位看起来很面善的经理起了好感,连忙站起来喊了声叔叔。 那位经理笑着摆摆手,让我不要这么客气。他似乎很清楚二叔为什么会来这里,所以聊了几句后,便主动告辞。 房门关上后。二叔给我们几人倒上茶,说:“尝尝看,专门从国内弄来的极品铁观音,香的很,一般人喝不到。” 我端起杯子闻了闻。香气扑鼻,喝一口,更是口舌生津。确实是好茶,比我爸买的二十块一斤的黄山毛峰好喝太多了。二叔哈哈大笑,说:“老大是苦惯了,二十块一斤的茶能喝吗。回头你带点回去,让他涨涨见识!” 胡小艺和秦蓁蓁坐在椅子上,很是拘束,他低声问我,到底干嘛来了?我也搞不清二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便说先喝茶,等等看。 一开始守在病房里的几人,此时也走了进来,一起坐在沙发上。其后,又有七八人进来。个个手持棍棒。他们浑身刺青,一脸横肉,看起来就不是好人。秦蓁蓁吓的差点叫出声来,一把抓住胡小艺的隔壁。 二叔摆了下手,让那几人把棍棒先收起来。说:“微笑,别这么凶,吓到小朋友了。” 那几人呵呵笑起来,把棍子往身后一藏,站在门口不动。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,房门被人敲响。随后,一名泰国人从外面走进来。一见到他,秦蓁蓁就尖叫出声:“是他!就是他带人把我抓走了!” 我也记起了这人,是他帮忙说情,让我和二叔等人得以逃脱。这人从没进门。脸色就有些难看,此时进来看到我们几个,更是面色阴晴不定。他看到房间里的十几人后,略微犹豫了几秒,开口说:“你好。请问……” “会说中文?”二叔笑起来,招招手,说:“挺好,来,喝茶。” 那个泰国人一脸迟疑,这时,门旁站着的大汉中走出两位,一人搭了一只手在他的肩膀上,沉声说:“请你喝茶!” 泰国人脸色一变,他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压力。知道如果再不听话,很可能没那么好运了。所以,他只好走过来,按二叔说的那样坐在椅子上。二叔既不问他的来历,也不说昨天的事,直接端起一个茶杯递给他,笑着说:“请喝茶。” 泰国人看了眼茶壶,似乎有些怀疑。二叔何等精明,笑了笑,端起杯子自己喝了一口,然后再递过去,说:“请喝茶!” 泰国人不再怀疑,如果真是投毒的话,二叔没必要以身犯下。他干脆利落的接过杯子,一饮而尽。杯子刚离口,正准备说话的时候,二叔便提着茶壶,再一次给他倒满,然后示意了一下,说:“请喝茶。” 泰国人微微一愣。却也没什么办法,只好再端起来喝。 一杯下肚,二叔立刻又给他倒满。也不发火,也不讲别的,翻来覆去。就是那一句:“请喝茶。” 一开始泰国人还能喝的下去,但几分钟后,他的脸色就变了。因为短短几分钟里,他已经喝了五人份的茶水。二叔提着已经空了的茶壶晃一晃,然后笑着让人再拿壶新的来。 新茶倒了,他依然给泰国人斟满,然后继续请喝茶。 如果说一开始是诚惶诚恐,不知所以然的话,渐渐的,泰国人已经看出些名堂。 一杯接一杯。一壶接一壶,二叔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,让人在平静中感受到了恐惧。我看到泰国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,他已经喝不下去了。可二叔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,这杯茶,你喝也得喝,不喝也得喝! 七八个大汉就站在旁边,泰国人根本不敢有所反抗。直到第三壶茶水喝光,他终于忍不住,刚喝完就放下杯子对二叔说:“沈先生?昨天的事情只是个误会,我并不清楚那位小姐是您的朋友,否则这点面子还是会给的。” 二叔提着茶壶的手顿了顿,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那泰国人,说:“这点面子……呵呵,谢谢你,请喝茶。”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: 即可访问! 第一百八十一章 算了吧 第四壶茶上来了,泰国人只能继续喝下去,但动作慢了很多。紫you阁 看的出,他很生气。我隐约觉得,这个泰国人或许并不清楚二叔的底细。也许他见过二叔,也知道这人是个牌商,但底蕴如何,很不了解。尤其是昨天晚上,虽然救了我们,可态度上。就像施舍一般。仿佛如果我们不识相,他随时会杀人。 看着二叔一杯一杯的给人倒茶,胡小艺和秦蓁蓁下意识瞅了眼面前的茶杯,然后很果断的拿开到一边。 又过了几分钟,房门再次被敲响,一行十几个人走进来。其中部分是我在病房里见过的,还有一些没有见过。而那没见过的人,在看到房间里包着绷带的我们时,脸色微变。 泰国人回头看了看他,然后把手里的茶杯放下。打算站起来。 二叔看他一眼,问:“让你起来了吗?请喝茶。” 也许觉得自家有人来,泰国人底气足了许多,他也不说什么难听的话,只是盯着二叔不吭声,也不去拿茶杯。从他滚圆的肚子,和铁青的脸色来看,这人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再想喝茶了。 二叔等了十几秒,见没人吭声,茶杯也没人动。他笑了声,把茶壶放下,轻声吐出一个字:“打。” 旁边早已等待多时的大汉们,立刻提起手上的棍子,冲着那几人狠狠砸过去。这些人都是打架的老手,手段凶狠。专挑你的关节骨去打。往往一棍子下去,人就站不起来了。 后面进来的那几人,当即被砸翻在地,他们可能还没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。 从请喝茶到揍人,二叔用了几十分钟,但给我的感觉,却像在一瞬间。他应了那句中国的老话,这人翻脸,比翻书还快! 更让人意外的是,后来的人挨揍,可没喝茶的泰国人,却没人去动他。二叔敲了敲桌子,对那个泰国人和颜悦色的说:“请喝茶。” 泰国人哪里喝的下去,无论身体还是精神上,他都无法再接受这杯茶。二叔等了会,见对方没反应,便叹口气摇摇头。他站起来,走到泰国人面前,问:“认识我吗?” 泰国人脸上带着难言的愤怒,咬牙切齿的说:“认识。但不清楚……” “那就够了。”二叔打断了他的话,然后转回头,冲秦蓁蓁招手。秦蓁蓁哪敢过去,那边已经打人打的血肉横飞。几个人躺在地上到处流血,血腥味弥漫整个屋子。胡小艺和秦蓁蓁吓的脸色发白,瑟瑟发抖,恨不得立刻逃离这里。 见她不来,二叔失笑,说:“你这丫头,怕我坐什么?说吧,想怎么惩罚这个人?” 听着二叔那轻缓的语气,我忽然想起老大张启超死后,爷爷让他抓来下降的阿赞,和总警司儿子的时候,也问了张启超父母类似的问题。当时他们没有意识到爷爷有多凶残,所以本着心里的恨意,说那人该死。 而后,爷爷便让人杀了他们。 如今,二叔也在这种场合下,问出几乎一样的问题。从他的眼神中,我看到了冷血与果断。可以肯定,如果秦蓁蓁说要这人以死谢罪,那二叔绝不会让人活到明天。 以前我说过,二叔在某些方面,和爷爷是很像的。虽然很多人眼里,稳重的三叔才是成熟男人的代表,可不得不说,二叔更符合我对男人的欣赏和审美。他继承了爷爷在战争中的铁血军人风采,同时又融合了现代商人的狡诈圆滑。和他作对,其实是很痛苦的事情。这一点,我深有体会。 在二叔问了三次后,秦蓁蓁才颤抖着开口,说:“算,算了吧……” 二叔颇有些意外。他看了眼旁边低着头不敢吭声的胡小艺,忽然有些恼怒的说:“那小子,你说怎么办!你女朋友差点被人轮了,难道不报复?” 胡小艺微微抬头,同样颤抖着说:“他,他……蓁蓁说算了……” 二叔气的一拍桌子:“你们这些年轻人,怎么一点火气都没有,好歹说句杀了剐了啊!奶奶的,喝茶!” 二叔端起杯子,递到那个泰国人面前。泰国人自然是不想接的,但二叔说:“喝了这杯茶,你和她的事情一笔勾销。” 听到这话,泰国人回头看了眼还在挨打的那几人,这才咬牙接过杯子。他真的是喝不下去了,小小一杯茶。足足从嘴角露了大半出去。就这样,还差点吐出来。 二叔随手把杯子扔开,说:“好了,现在和她已经没关系了,来算算咱们之间的这笔账。” 泰国人一愣。可能他以为二叔说的一笔勾销,是代表着整件事。实际上,以二叔的性格,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把事情揭过去呢? 他拍拍手,那七八个大汉立刻停下手,拎着染血的棍棒走到一边。二叔走到其中一人面前,抓起那人的头发,说:“把昨天的几个人交出来,你们现在就可以走。” 那人已经被打的不成样子,意识都不太清楚。哪还能说的出话。这时,手扶着肚子,已经被茶水憋成猪肝脸的泰国人说:“他们已经离开了。” 二叔站起身来看向他,说:“我不想知道他们去了哪,只要你们把人交出来。这件事就算过去了。” “事情和头目无关,是我负责招待他们……”泰国人说。 二叔哦了一声,忽然从旁边人手里夺过一根棍子,劈头盖脸朝泰国人砸过去。那人一肚子茶水,哪还有力气反抗,刚被砸的弯腰,就忍不住吐了出来。二叔一边打一边骂:“我的话有这么难理解吗?让你把人交出来!听得懂中国话吗?” 那人被砸翻在地,捂着脑袋痛叫。虽然看起来很解气,但我知道二叔有伤在身,实在不适合动粗。连忙把棍子从他手里夺过来抱住。二叔气喘吁吁的推开我,又踹了那人两脚。他把棍子扔在地上,捂着肋部,说:“妈的,疼死我了!” 我真的差点被他逗乐,打人把自己打疼的事情,还真是少见。 不过,我也觉得二叔举止欠妥。虽然这个泰国人先引起了纠纷,且没有对二叔有足够的重视,但你把人家头目喊来毒打一顿算怎么回事,简直就是无妄之灾。可二叔说的好,子不教,父之过。势力成员犯了错,不找掌权的,难道去找他妈算账? 这话实在有点不讲理,可又偏偏带着那么点歪理。我说不过二叔,只能劝他别再自己动手。 这时候,房门外又有几人走进来。其中有几个手里提着东西,他们进来后,对二叔说了几句。二叔气愤不已。骂那些王八羔子跑的快!随后,这几人把手里提的东西,交给了一直坐在沙发上保持沉默的阿赞师父。 极为阿赞师父分别取走一部分,打开看了看,然后点点头。其中巴鲁难。拿到的是几根头发。我立刻判断出,他们应该是要下降了。 想想也是,二叔的做事风格,向来滴水不漏。他应该考虑过那些人会离开的可能,所以才会派人去收集这些东西。 几位阿赞拿着东西离开了房间,估计是要找地方作法。二叔坐回椅子上,喝了杯茶。 房门被人关上,躺在地上哀嚎的几人都被扶起来。他们被挨个审问,昨晚的那些人什么来历,具体身份信息。 很快。答案出来了。这几人是国外一家武装势力的成员,不但有自己的军火厂,手里还掌握着毒源,跟金三角那边也有合作。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: 即可访问! 第一百八十二章 了结 芭提雅虽然表面看起来风光,实际上暗地里的勾当也有不少。幽阁有人寻欢的地方,就一定有毒品,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。而得罪二叔的这个势力,是芭提雅的其中一家。他们与那个国外势力有联系,所以每年都会招待对方一番。今年负责招待的成员,是近期才加入的,如我所想。他并不清楚二叔的底细。所以昨晚看到二叔时,虽然觉得熟悉,隐约想起在某个势力中见过,但并没太当回事。 所以,他说情让我带走了秦蓁蓁,却没有主动弥补自己的过错。 二叔和爷爷,向来奉行一个原则。你可以不认识我,如果真不认识。那没什么错,因为世界太大了。但如果你见过我,或者认识我,那就不能得罪,因为世界太小了。 这么不讲理的原则,偏偏被众人接受了,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,在于爷爷几十年前的一手黑枪,实在把人打怕了。二叔跟我说过,当年爷爷就是这样,谁得罪了他,偷偷摸摸就打你黑枪。一天打不死你。他一天不会露面。有时候为了埋伏一个人,他甚至可以藏在某个地方不吃不喝数天。 这种藏在暗地里的杀手行为,实在令人害怕。有很多人都想要爷爷的命,可他偏偏活到了现在,只能说,很多事情的结果,和你想不想无关。最重要的,看老天爷喜欢谁。 二叔的复仇,正如我所说的那样,是豹子一般的凶猛。在最短的时间里,他会让你付出最惨痛的代价。没有所谓的循循渐进,也没有什么先礼后兵。 就是干! 这家芭提雅的势力,在一天内,被二叔派人扫荡一空。所有的势力成员都被强行驱散,或并入其它势力。也许诸位看着觉得很不可思议,但实际上。这太正常了。 一座山,容不得两只猛虎。所有的势力,都希望自己能够独占山头。所以,那些不相干的家伙们死的越多越好,这样他们的利益才会更大。 二叔只是借着复仇的名义,给他们一个合理的动手机会,这些人当然不会放过。每年来芭提雅的游客上千万,就算一人只花几百块,也是几十亿甚至上百亿的大肥肉。能多吃一块,就可以肥的流油。 那个被摧毁的势力头目,毫不掩饰对二叔的仇恨。他不认为自己有错,只是手下人犯糊涂而已,二叔这样对他,太不讲道理。可对二叔来说,仇恨算什么呢。他连可以下降的阿赞都敢杀,又怎么会惧怕一个普通人。 只是,已经从泰国离开的那些人,二叔没什么好办法。 军火商,是比毒贩子更可怕的角色。同时,金三角的水太深,不仅仅有私人武装,甚至还有国家势力的暗中推动。想在那里搞事情,比在柬埔寨找毒贩子拼命难太多。 二叔唯一能做的,就是让阿赞师父下降。只要那些人对降头术了解不深。相信阿赞们可以让这几位得到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! 对于这件事,我心里是有些担忧的。如果那些人知道是二叔下的手,会不会来报复?二叔对此表示无所谓,因为他基本都呆在大陆。大陆是什么地方?大型的地下势力。能偷偷摸摸搞到几把猎枪和小手枪就不错了。 一般人想带武器来大陆,基本不太可能。这里是雇佣兵和私人武装的禁区,国家不会允许任何暴动的可能。当然了,你拿着菜刀和棍棒去搞恐怖袭击,那确实没办法。 而二叔身边,一边都有阿赞随行。阿赞身边,又带着能打的徒弟。在这种情况下想对二叔不利,只有小规模的暗杀。 不知道为什么,二叔并不担心暗杀,似乎有什么隐藏的保护手段。 这场轰轰烈烈的复仇行动,就这样简单的结束了。在我看来,可能有些简单了。因为我们只是坐在房间里。看着二叔不断请人喝茶,一言不合,便抡棍子揍人。 可实际上,他为了这件事。付出了很大的代价。 那些被请动的势力都不是善茬,谁也不会无缘无故就来帮你做事。这个世界如此的现实,没有金钱,没有利益,你连只狗都养不起。 快意恩仇的生活,是二叔的基调,听起来很潇洒,但我不喜欢。因为我没有经历他那些事情。也不想打破目前的平淡。偶尔冒险足矣,何必搞的血流成河。 这件事过去几个月后,二叔给我手机上发来了几张照片。我在上面看到了几具溃烂的尸体,有两个浑身破烂。流血流脓,有三个身上则爬满了各种毒虫。他们的身体被虫子咬穿,死的很惨,一如几年前的张启超。 我这才知道,阿赞师父们的作法成功了。 我问二叔,是不是想用这些照片来恶心人?他很正经的说不,而是想用这些照片告诉我,永远不要小看你身边的人。也许看起来很普通。但随时可能置你于死地。人的谨慎,不应该仅仅存于危险之中,更应该对平淡保持敬畏。 因为危险,往往就是从平淡中出现的。 之所以提起这个话题,只因为二叔说的话应验了。我在平淡中遭遇了危险,而且是令人哭笑不得的危险。 那个该死的花降! 芭提雅的事情结束后,胡小艺和秦蓁蓁没有再继续逗留的意思,他们实在被二叔吓到了。这种黑帮斗殴一样的桥段,是他们一辈子都没想过的经历。而且秦蓁蓁个人,对泰国也有很大的阴影。 我不禁苦笑,似乎每个跟我来泰国游玩的人,最后都要遭遇点什么。看来,我天生不适合做导游,否则非被游客抓起来绑上十字架烧死不可。 因为受伤,二叔觉得很丢脸,所以没有回家。直接飞去大陆。我本来想趁着暑期没结束,再去陪陪爷爷。虽然被他虐象棋很不爽,可老人家高兴就好。 但是,手机上连续接到几个客户的电话。使得我不得不提前回去。 另外,明小姐也给我来了电话,说小鬼的怨气已经彻底被高僧化解,从此之后,棺材里放着的不再是小鬼,而是地童古曼。我向她道喜,同时叮嘱说,即便是地童古曼。也有一定的副作用。所以平时供奉的时候多用心,不该犯的忌讳,同样不能犯。 明小姐表示明白,她还邀请我去香港玩几天,以表达谢意。能跟偶像一起游玩,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。可一想到三叔在那边,我这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。考虑一番后,便借着有客户找上门来的理由,婉拒了明小姐。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,我没再接到明小姐的电话,也很少见她在电视新闻上露面。似乎,她就像昙花一现,惊艳世间,再一次把自己雪藏。 我没敢问她是否还在拍戏,有没有代言什么广告,因为很怕会打扰她的生活。对明小姐来说,平静也许比复出更难能可贵,我希望她能明白这个道理。 回到大陆的时候,我按照手机上的信息,给其中一位客户打了电话。 这个客户,是我需要着重说的。因为他有个特点,那就是很不讲理,简直太他娘的不讲理了!跟他做生意,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霉!有时候我都怀疑,是不是芭提雅的夜生活把白榄佛牌的力量给冲散了,否则怎会遇到这么个混蛋玩意呢! 这个客户姓吕,是一个专职炒股的散户。他找我买佛牌的原因没别的,就是想赚钱。因为金融危机的关系,绝大多数股民都被套牢了,想翻身的人数之不尽。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: 即可访问! 第一百八十三章 老股民 我在一家咖啡厅见到了吕先生,他穿着一身灰色西装,看起来很古板的样子。脸上又大又厚的近视镜,更是让这个人显出几分书呆子气息。 坐在座位上,我问他具体想要什么样的佛牌?吕先生说,他就想让股票涨起来,没别的要求。 我呵呵笑着说:“这已经是很高的要求了,现在全世界的形势都不好,如果随随便便就能让哪个股飞涨,我还用卖佛牌吗?” 吕先生一脸平静的说:“就算形势不好。但每天依然有涨停的股票,还有不断上涨的妖股。这说明,趋势不能影响个体。再说了,你是卖佛牌的,怎么可以不拿自己的产品当回事!” 他义正言辞的,对我进行了一番教导,说想让人买东西,就得捧。你不捧,别人就不知道它的好,又怎么会买呢。 我不禁苦笑。还有乐意被人骗的客户呢,真是大开眼界。 吕先生告诉我,他其实从九七年就开始炒股了,当时投入了五万块,现在已经翻了一倍多!本来想拿出来投资点别的生意,谁知道直接被套牢了。说起自己炒股经历的时候,他一脸自豪,说很多人炒股都赔的倾家荡产,就他还稳赚。 我忍不住偷乐,九七年到零八年,十一年才翻了一倍多。而且九几年的五万块,在小城市都能买两套房子了吧?现在呢?十万块估计也就买个一居室,亏他笑的出来。 吕先生对此不以为意,在他看来,赚了就是胜利,多还是少,那是另一码事。从理性角度来说,这话是很正确的,只是很多人不能接受而已。 我对吕先生说:“现在形势不好,比较建议你割肉,实在不行就等等,也许会有反弹。想靠佛牌来翻身,可能性不大的。” 吕先生顿时不高兴了,拍拍桌子,说:“你这年轻人,怎么一点都不听劝!都跟你说了,做生意,就得学会捧自己的产品。不捧,你怎么卖的出去?我要真听你的了,佛牌肯定就不买了,还怎么翻盘?到时候你负得了这责任吗!” 我有点傻眼,这哪跟哪啊,你能不能翻身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吗?吕先生再次对我进行好一番教导,说:“你必须告诉别人佛牌有多好,就是能战胜大趋势。什么金融危机。有鬼神的力量强大吗?我跟你说这些,是为了你好,年轻人不懂得营销理念,这很正常,可你不能不听人劝啊!” 我哭笑不得的问:“您怎么就能确认,鬼神一定可以战胜大趋势呢?” 吕先生沉着脸,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:“看吧,看吧,刚刚才告诉你,不要总告诉客户悲观的理论,你还做不做生意了?以前有好多跟我一起买股票的人,就是不听劝,让他们别卖,非得卖。现在好了吧,手里一只股票都没有,还不敢买,只能干瞪眼。” 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,人家清仓了是好事啊,怎么到他嘴里就成傻x行为了。吕先生解释这个问题的时候,说:“你懂什么,只有手里有股票,才能看清楚形势。没有股票,你只能盲目的分析,那叫纸上谈兵,都没用!” 我实在受不了他的逻辑,便举手投降,说:“好好好,您说的都对。这样吧,我先介绍几种佛牌,但事先声明。如果不能……” “什么不能!”吕先生瞪起眼睛,说:“你应该说能!就是能!” 我被他打败了,只好顺着话说:“能,一定能让你翻身做主赚大钱!” 吕先生这才满意的点点头,听我介绍了几种佛牌。鳄鱼牌他不喜欢。觉得太凶,招财蜘蛛也不乐意,觉得什么玩意,蜘蛛也算鬼神吗?最后,要了个招财女神。 这种佛牌。都是正牌,一般不会参杂什么阴料。除非,特意请人往里面加财气塔固或其它东西。以我对吕老板的理解,他应该不会喜欢纯粹的正牌,所以在谈生意的时候。就明确的告诉他,会请阿赞帮忙加塔固和阴料,让招财效果变得更强一些。 吕老板没有异议,还夸赞我这样做生意就对了,有进步! 我失笑一阵,想着也就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。 招财女神不是什么特殊效果的牌,所以很便宜,就算加上别的阴料,我也只卖给吕老板一千五。 他拿走招财女神后,欢天喜地的离开了,还说等股票涨上来,要请我吃饭。 我可没报蹭饭的希望,国际形势一片大衰,很多人都把a股的底部看到大牛市刚启动时的一千点附近。而现在,股市还在两千多点徘徊。离底部远着呢。 本来这也就是个小生意,我并没有放在心上,甚至还觉得吕先生挺有意思的。他明显是个情商很低的人,又有些自以为是,用心理医生的话来说,这是一个活在内心小世界的人。什么世界观,价值观,都是以他自己的标准来衡量,完全不跟外界联系。 然而几个月后,我深切体会到,这种性格的人,究竟有多令人厌烦。 开学后不久,可能十月份左右,吕先生给我打来电话。 他很生气的质问我,为什么股票还不涨!我感到莫名其妙,股票涨不涨,我又不能左右。早就跟你说了,国际形势不好,根本不是佛牌能阻挡的。 吕先生根本不听这话,威胁说,如果过一个月股票还不涨,他就来找我算账!还要告我欺骗消费者。 我气不打一处来,谁欺骗你了!我说过买了佛牌,股票一定会涨吗? 然而吕先生根本不讲这个理,直接就挂了电话。胡小艺和梁习见我一脸不高兴。问怎么回事,谁打来的? 我气冲冲的说:“一个神经病!” 因为这个电话的关系,有事没事,我也会关注下股市。因为时间太久,实在记不清了。只知道吕先生再一次打来电话前的那段时间里,股市一直在跌。 越来越多的人,谈股色变,谁要在那个时候买股票,准被人骂成傻x! 而股市的寒风。也逐渐吹到了现实里。天气渐渐的变冷,有一天上午,我躺在宿舍床上看小说,梁习忽然跑进来,急匆匆的拉着我要往外跑。我说你干啥啊。外面有人撒钱啊?梁习说:“撒你个头,有个男的在学校门口闹呢,还拎着一桶汽油,说你欠他的钱,如果今天不还,他就要**!” 欠钱?我愣了半天,从小到大,除了二叔外,我没欠过任何人钱,倒是别人经常找我借钱是真的。 我说那家伙找错人了吧。还是你听错名字了?梁习说:“肯定没错,就是找你的。他说要找咱们学校一个叫沈忆的,卖佛牌,不上大三就上大四。你说说,还有别人吗?” 这么一说。还真只有我。可真新鲜了,无缘无故,谁来跟我搞诈骗? 带着几分疑惑,几分好奇,我跟着梁习跑到学校门口。那里已经围了很多人,因为在学校里卖了不少佛牌,所以很多人都认识我。他们议论纷纷,还有人开玩笑说:“沈老板,什么时候欠起外债了?缺钱找哥们要啊,一块钱利息随便借!” 我笑骂说:“滚远点,放高利贷的也没你那么黑,真缺钱了我就去卖血,实在不行就卖色!” 众人哄笑,还有几个比较熟的女同学起哄问多少钱。 正说着,系主任已经看到我,他跑来劈头盖脸就一顿训斥,说怎么欠钱不还,还让人闹到这来了,影响很坏的知不知道。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: 即可访问! 第一百八十四章 自说自话的人 我说根本没欠过谁的钱,连外面是谁都不知道。幽阁系主任也知道点我家的事,他同样有点纳闷。看我的样子不像说谎,他便拉到学校门口,指着外面提着汽油桶的男人,问:“真不认识他?” 我仔细看了两眼,这人穿着皱巴巴的西服,脸上架着又大又厚的眼镜,几乎是立刻就认了出来。除了上次找我买招财女神的那位吕先生,还能有谁? 我连忙对系主任说。确实认识,曾经找我买了块佛牌,但真没欠他钱。系主任说,不管怎么样,你先和他把事情说清楚吧。 无奈之下,我只好和门卫室的人一起走出去。吕先生站在学校门口,手里提着桶一直没放下。他早就看到了我,嘴里嘀嘀咕咕,不知道在说些什么。 我走到距离他不过几米远的地方停下,说:“没毛病吧。谁欠你钱了?” 吕先生瞪着我,说:“就是你欠的!” “简直就是放屁!”我气的骂出声来:“你这是诬陷,谁欠你钱了,我需要找你要钱吗!” 系主任也走过来,对吕先生说:“这位先生,如果沈同学真的欠了你钱,请拿出证据来。只要有证据,学校一定会秉公处理的。” 我翻了个白眼,说:“他能有个屁的证据!” “谁说我没有!”吕先生大叫着,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举起来,说:“这就是证据!” 很多人都看了过来,当见到那东西时,纷纷一脸疑惑。系主任同样如此,因为吕先生拿出来的,正是我之前卖给他的招财女神。系主任并不清楚这里面的事情,便问:“先生,您这东西是……” “是他卖给我的佛牌!”吕先生大叫着说:“他就是靠这个东西,坑了我十万块钱!” 系主任有些吃惊,看向我,问:“这东西你卖给人家十万?” 我差点没吐血,说:“真能把这东西卖出去十万的天价,我早就去大拍卖行当主持人了!这佛牌我只卖给他一千五,行价,一分钱都没多要!” 系主任哦了声,问吕先生是不是这样。吕先生点头说是,系主任就更纳闷了,说既然他只卖给你一千五,那你怎么说坑了你十万呢? 吕先生这才告诉系主任,他当初买走这块佛牌,是想让股票翻本。结果几个月过去,股票不但没涨,反而一个劲的下跌。就在昨天,他已经全部割肉,十万块的本,现在只剩一万多块。亏的家都找不着了。 所以,他才会来找我算账。 系主任这才明白真正的原因,他沉下脸,对我说:“沈同学,这就是你的不对了,佛牌是信仰的体现,怎么可以拿来骗人呢。” 我说:“谁骗他了,早就跟他说过,佛牌不能左右大趋势,只是帮你增强自身气运。但这不是真的佛,逆不了天!不信的话,你问他我当初说没说!” 系主任自然会问,而吕先生也没有否认,只是他又说:“可你告诉我,佛牌能让股票涨!” 我真想上去抽他两巴掌,说股票能涨,不是被你逼着说的吗!我说不能左右股票趋势,你就说我不会做生意,在那巴拉巴拉教训半天。不然的话,我怎么会昧着良心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! 吕先生瞪起眼睛,说:“没想到你不仅骗人,还不知道感恩。我那是教你怎么做生意,你不但不感谢我,还坑我!我不管,今天你必须赔钱,否则我就把自己烧死在这,做鬼也要缠着你!” 系主任揉了揉脑门,过一会,他可能弄明白究竟怎么回事了,便对吕先生说:“是你让他告诉你。股票能涨的,这怎么能怪沈同学呢。” 吕先生气愤的说:“你这个当老师的,怎么那么不讲理!我让他说,是为了教他做生意,可他不能骗我啊。不能就是不能。为什么一定要说能!这不摆明了坑人吗!你当老师的,怎么连这点道德观都没有!” 系主任脸都黑了,他拍拍我的肩膀,说:“沈同学,这件事。你得好好处理。” 说罢,他退开几步,一副不再管这事的样子。我气的牙直痒痒,怎么会碰到这么一个不讲理的客户,真是倒八辈子霉了。 吕先生的话。被门口看热闹的同学听见,所有人都在哈哈大笑。没有人认为他是有理的一方,但这些人的态度,无法对吕先生产生任何影响。我坚持认为自己没错,所有的过错,都在我身上。是我骗了他,那就该负责。至于我是否被他逼着讲出那句话,则是另一码事,不能混为一谈! 你娘咧,这叫混为一谈吗?根本就是同一件事好吗! 公说公有理,婆说婆有理,吕先生不肯离开,我自然也不会同意赔偿他的损失。僵持到最后,他竟然真的把汽油倒在身上,还掏出一个打火机。这可把系主任吓坏了。倘若让一个人**在学校门口,那学校的声誉肯定要受到极大影响。不管事情谁对谁错,他都不能让这件事发生。 因为僵持太久,学校的副校长也来了,他想请吕先生去办公室里谈,别总举着打火机,搞的人提心吊胆。 说实话,我那时真希望吕先生赶紧把打火机点燃得了。这样的人跟他讲个屁! 赚钱本来是很开心的事情,硬是被他弄的憋一肚子气。 然而吕先生根本不听劝,谁要想上来拉他,火机按的啪啪响。就他那一身汽油,稍微蹦点火星上去就能烧起来。这样一来,没人敢去动。吕先生说,他只给我五分钟时间,如果五分钟内还不认错赔偿,就立刻**。 副校长和系主任站在那,一脸阴沉,他们看着我,说:“沈同学,你看……” 我的倔脾气也上来了,说:“看个屁看,我本来就没错,凭什么认错。是他自己自说自话,和我有关系吗?” 校领导也没了办法,这件事。我确实没什么错。只是吕先生的观点,和寻常人不太一样,才起了不可调和的矛盾。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,学校外,也开始多了不少人围观看热闹。眼见事情越闹越大。几位校领导的脸色,快黑成炭了。 这个时候,一辆轿车停在附近,没多久,二叔从人堆里挤过来。巴鲁难和阿赞洞一左一右。像保镖一样随步而行。见到二叔,我很意外,他同样如此。走过来,问我这是怎么了,围了那么多人。又惹麻烦了? 我憋屈到了极点,便把吕先生的事情跟二叔说了遍。二叔听过后,转头看了看吕先生,然后直接走过去。 到了跟前,二叔先是上下打量一番,跟观赏大熊猫似的。吕先生一脸戒备,拿着火机的手往后撤了下,似乎在提防他把东西抢走,同时问:“你干什么?” 二叔说:“没什么,就是想问问。有老婆孩子吗?” 吕先生微微一愣,然后点头说:“有。” 话刚说完,就听见“啪”一声脆响。我都看呆了,因为二叔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在吕先生脸上。五根手指印,眨眼间便浮现出来。吕先生下意识捂着脸。一脸呆愣。 二叔根本不给他反应时间,又是反手一巴掌扇了过去,同时骂道:“有老婆孩子,不好好工作,跑来闹腾个屁!想死是吧,抱老婆孩子一块跳楼啊,看见你这样的男人就来气,吃什么玩意长大的你是?” 一边说,二叔一边拳打脚踢。吕先生本能的捂着脑袋,火机自然而然的掉在地上。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: 即可访问! 第一百八十五章 玉矿的后遗症 可二叔根本没看那火机,依然叫骂着殴打。幽阁吕先生被打的痛哭流涕,根本不敢反抗。 几位校领导看到这种情况,哪还忍得住,赶紧上去想把人拉开。可巴鲁难跟阿赞洞一左一右挡在那,他们俩浑身刺青,冷的跟冰山似的,足以吓退这些人。 最后,二叔冲躺在地上哭喊求饶的吕先生踢了两脚,才算作罢。他一脚把地上的火机踢开。然后走过来冲我脑袋就是一巴掌,说:“跟傻x讲道理,也就你们这些傻x想的出来。这样的人就是欠揍,揍一顿就老实了。” 这话,把几位校领导也给骂了进去,他们脸色一阵青一阵红。二叔懒得理会这些人,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擦拳头上沾的血。 他行事干脆利落,搞定了我们半天都没能解决的大麻烦。我佩服之余,又感到无语,二叔就不怕吕先生真的拿火机**? 对此。二叔解释说,就他那一脸怂样,敢死的利索点吗?就算真的敢死,一顿打,也能把这点勇气给打没了。所以说。你们这些天天呆在学校的人就是死板,一点都不知道变通。 我很怕他再说下去,回头校领导直接把我给开除学籍了……所以,连忙拉着他到学校里,问怎么会突然来这? 本来陌生人是不允许随便进入学校的,但二叔那一身混蛋气势,真把人给吓住了,谁也不敢拦。再说了,校领导又不是不认识二叔,否则的话,就他那态度,早被人训斥了。 围观的同学有的大声叫好,有的抛媚眼,二叔冲几个长相还算可以的女同学挥挥手,有些感慨的说:“难怪现在的小孩拼命想上大学,确实不错,瞧这一个个身材,长的多好啊。” 我气的肺疼,上大学是我们想上的?不是爹妈逼的吗? 等一等,能先回答我的问题再扯这些乱七八糟的吗! 二叔笑呵呵的说,他来这也没什么事,就是想看看我怎么样。这话我可不信,他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,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好心跑来看望我。更何况,身边还带着两位阿赞师父。 二叔笑了笑,没有说话。等到了较为偏僻的地方,他才问我,最近有没有感觉身体哪里不妥? 我说没有啊,都挺好的,吃嘛嘛香。一觉睡到大天亮。不过二叔这问题,显然有别的含义,我问他究竟怎么了。 二叔这才告诉我,他之所以来学校,是因为最近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。 不知道还有没有记得阿赞孟塔,就是花降事件里,在酒店负责保护我的那位降头师。上一次去缅甸,也有他。这位降头师很厉害,手里握着一位女降头师头颅做成的域耶,还有连体鬼胎,是降头师中的顶尖人物。 二叔说,他前不久因为一件事情,去找阿赞孟塔帮忙。结果到了那里才得知,阿赞孟塔最近情况不太好。他的身体有异,毛孔中经常会莫名其妙长出一些尖锐的石刺。很小,但很多,有时候一天下来,能从身上挤出一小堆。 二叔到阿赞孟塔家的时候,正见他抠着脸上的东西,一见面,就被吓了一跳。因为阿赞孟塔的半个脸颊,都被蓝莹莹的石头覆盖了。那一颗颗小石头,就像粉刺一样,轻轻一挤就能出来。可因为数量太多,所以阿赞孟塔的毛孔都被挤坏,半个脸近乎耷拉着。 二叔很是吃惊,问这怎么回事。阿赞孟塔也说不清楚,他把最近收集到的这种石头粉刺拿出来。二叔仔细看了会,忽然觉得,这好像在哪见过? 阿赞孟塔说。他已经找人看过了,是翡翠,而且是蓝花冰! 这么一说,二叔顿时想起这东西了。当初在缅甸的矿场深处,那块巨大无比的翡翠。不就是蓝花冰种吗?后来触摸翡翠的香港法师,那条废掉的手臂,也充斥着这种东西。可是,阿赞孟塔并没有碰那块翡翠,怎么会也长这玩意? 阿赞孟塔说不知道。他是最近几天才出现这种异状的。来的很突然,也很诡异,且无法通过作法消除。所以,他正准备找几个熟悉的阿赞师父一起研究,看看能否找出办法。 二叔虽然脾气暴躁。但实际上是个很心细的人。在看到阿赞孟塔的情况后,他二话不说,立刻又联系了几位曾去过缅甸矿场的阿赞。结果如他所猜测的那样,几位阿赞师父也都发生了同样的事情。 很显然,这不是偶然现象! 二叔忽然想到。那位手臂废掉的香港法师,不久前曾意外死去。他死的是那么突然,而且充满怪异。是谁杀了他,又是谁取走了那条手臂,胸口留下的图案文字代表着什么意义? 这些都不得而知。但二叔怀疑,香港法师可能真的不是意外身故或自杀。说不定,暗地里真有一股力量,正在冲这些阿赞师父伸出黑手。 因此,他放下手头的所有事情,把曾去过缅甸玉矿的阿赞师父们全部召集到了一起,打算共同探讨一下这件事。然而,有几位阿赞始终联系不上。当二叔通过其他人得到他们的消息时,才知道这些阿赞已经死了。 他们死的悄无声息,尸体残缺,有人从他们身上取走了不同的部位。可能是几块肉,可能是一颗眼睛,也可能是一整条腿。可是让二叔无法理解的是,这些阿赞的身体很干净。 所谓的干净,是指他们身上没有如阿赞孟塔这样的蓝花冰。 是被人拿走了。还是根本就没长? 这个谁也说不清楚,可这件事,已经引起阿赞们的恐慌。因为死去的师父,其中有两位在马来西亚,是某位老牌降头师的徒弟。连那位老降头师都无法护佑自己的徒弟。说明这件事非常严重。 二叔也没什么好办法,他只能先把阿赞们聚集起来商量,看看能否研究出身体的异样究竟代表着什么。同时,他想到了我。 去过玉矿的阿赞师父们都有轻重不同的“疾病”,我呢?听二叔说话的时候。我已经不由自主摸索自己的皮肤,很平滑,并没有他说的什么翡翠刺。 二叔来这最重要的目的,就是确认我的安全。带来巴鲁难和阿赞洞,也是这个原因。他请两位阿赞师父,帮我检查身体,因为很多古怪的力量,普通人是无法看到或感受到的。 阿赞洞和巴鲁难一前一后,在我身上摸来摸去,有时候,还会停下来诵念几句经文。过了几分钟,他们才停手,点头确认我很正常。 二叔松了口气,但还是觉得不太放心,便叮嘱说,如果平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,一定要立刻和他联系,不要大意了!这件事太过古怪,可能已经超出阿赞的理解范畴,我们这些普通人,自然要更加小心才行。 正说着,二叔的电话响起来。他拿起来接通,只听了几句,脸色就变了。 过了会,二叔挂断电话。他站在原地一声不吭,表情异常难看。我感受到了压抑的气氛,便问:“怎么了?” 二叔捏紧了拳头,一脸复杂的说:“有一个阿赞师父,突然在房间里消失了。” “啊?”我没太听明白。说:“什么意思?走了?是不是有事出去了?” “不。”二叔摇摇头,说:“所有的阿赞,都在同一个房间里。那位阿赞前一秒还在,可一眨眼的功夫,就消失了。没人看见他怎么消失的。一点痕迹都没留下!”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: 即可访问! 第一百八十六章 琐碎 二叔的话,让我很是吃惊,在很多人眼里,包括我在内,阿赞师父都是如同鬼神一般的超能力者,他们具备的法力,可以完成许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,曾被二叔带去缅甸玉矿的阿赞,可以说都是其中的佼佼者,哪怕是阿赞孟塔,在这堆人,也算不上最厉害的, 但就在不久前,一件接一件的怪事发生,可所有的阿赞都束手无策,如今,更有一名阿赞,在众人眼前无故失踪,我无法理解他是怎么消失的,因为连那些阿赞都想不明白,他们没有感受到任何法力的气息,也没有察觉到其它的力量存在过,可人就这样没了, 房间里平静的如同夜晚的星空,可越是这样,就越令人害怕,打电话给二叔汇报的那位阿赞表示,他已经感受到恐怖即将来临,不能再坐以待毙, 说简单点,阿赞们想再去一趟缅甸的玉矿,看看那块翡翠,是否和自己等人身上发生的异状有关,对此,二叔很是犹豫,那个玉矿太过神秘,是他无法把握的区域,虽说阿赞们想去,属于个人意愿,就算出什么事,也跟他无关,可二叔却觉得,他也曾去过玉矿,现在没出事,不代表以后不出事,因此从某种角度来看,我和二叔,跟这些阿赞师父都是捆在一条绳上的蚂蚱,真出了乱子,谁也跑不了, 比起让那些阿赞去“送死”,二叔更希望他们能把剩下的时间,放在解决身体的异样上,这样的话,如果出了什么成果,对我和二叔都有好处, 所以,二叔在电话里轻言细语,稳住那些稍有些激动的阿赞,表示会立刻赶回去, 挂断电话后,他犹豫了下,然后对我说:“你还是留在学校吧,记住了,无论出什么问题,都要立刻给我打电话,” 见二叔一脸凝重,我也跟着紧张起来,连忙点头, 随后,几人一同离去,二叔没把阿赞洞或者巴鲁难留下,因为现在发生的事情,是任何一位阿赞都无法独自解决的,哪怕拖延时间都不能,阿赞留不留在我身边,其实没什么区别, 看着他们匆匆离去的背影,我不由叹了口气,怎么好端端的,就出了这么一件怪事呢,转念一想,都是钱财惹的货,二叔当初没有任何把握,却仍因为巨额酬劳选择深查玉矿,如今发生的意外,和他的贪心有很大的关系, 人啊,果然还是不能太贪 正感慨着,系主任走过来,他告诉我,吕先生已经被带去办公室,一提到这家伙,我就头疼,好好一桩生意,硬被他搅成了老屎,现在弄的很多人都以为我是故意坑他,至于那些看的明白,听的清楚的人,只是一部分,他们跟我没太多的交情,自然不会帮忙解释, 系主任这次来找我,是想商量下,能不能把佛牌的钱退给吕先生,他也明白,股票市场上的赔本,是吕先生自找的,我没有义务也不可能去给他赔偿,但佛牌的钱,应该还不会触及我的底线, 所以说,人老成精,这话一点都不假,二叔说这些学校的老师都是呆头鹅,不懂得变通,但我觉得,他们比谁都精明, 说真的,如果能从头来过,任吕先生开出多高的价码,我都不会做他的事情,可世上没有后悔药,我只能认栽, 既然系主任开了口,我也不想驳了他的面子,便说退钱可以,把招财女神还回来,反正在他那也没什么用,系主任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,点头答应他会去找吕先生协商这件事,我说不是协商,而是必须,根本就不是我的过失,愿意给他退货已经很不错了,真当我可以随意捏扁搓圆啊, 之后我们没再多聊,系主任离开后不久,胡小艺和梁习过来了,他们是问我,吕先生的事情怎么解决,二叔来干嘛的,这两件事,我一件都不想谈,便说:“爱咋咋滴,无可奉告,” 见我莫名发货,胡小艺和梁习面面相觑,一脸纳闷,我闷着头往宿舍走,半路接到已经毕业的秦学姐电话,几个月来,她妹妹奇迹般的苏醒了,虽然不能动弹,可起码睁开过眼睛, 秦学姐把所有的功劳,都记在了我的头上,甚至邀请我去她家做客,说爸妈一直念叨着要感谢我, 她的事情,我本来就心虚,哪敢真把自己当功臣,所以一直婉拒,时间长了,秦学姐看出我真的不乐意,也就不再提,这一次她打来电话,除了例行问候外,还提起了郑学姐,说半年之期又要到了,希望我能帮忙找到胖道士马如龙,把魂换回来, 我纳闷的说:“你们也有他的号码啊,自己不就行了,” 秦学姐说:“我们倒是想啊,可已经连打几天电话,始终打不通,所以才来找你,” 我哦了一声,挂断后找到马如龙的号码拨过去,果真如秦学姐所说,手机里一直提示对方不在服务器,我嘀咕着说:“这胖子跑哪去了,总不会跑火星去了吧,” 再把秦学姐的电话拨通,她说,上一次轮换后,这半年里出来活动的是郑学姐的胞胎姐妹,那家伙,脾气臭的让人受不了,一会不看着,就很容易惹出乱子来,这半年,秦学姐可谓过的提心吊胆,生怕和郑学姐一起走在街上,莫名其妙就被人捅死了, 她很希望快点把那个自己熟悉的女孩换回来,这样心理压力也能小点,我没好气的说,你又不是她爹妈,管那么多做什么, 秦学姐有些不高兴的说:“你怎么能这样讲话呢,我们可是朋友,朋友需要帮助,能不管吗,” 我也明白自己说话欠妥,便说:“好吧,我道歉,但马如龙在哪,我真不知道,除了手机号码外,我也没有其它的方式,要不然,你们直接去往生山,看他是不是在那住着,” 秦学姐说,问都不问就跑过去,万一扑空了怎么办, 我一个脑袋两个大,扑空了就回来呗,还能怎么办,这女人就是事多,什么问题都得打破沙锅问到底,就不能自己动脑子想想啊, 最后,秦学姐也没什么办法,说她会再打几天电话,如果还是没人接,就带着郑学姐去趟往生山,她问我去不去,我满脑子都是玉矿和阿赞的事情,哪有闲心陪她们,便说很忙,没空,秦学姐有些失望的挂了电话,语气像被淋湿的天鹅,很不开心, 我的这种行为,换成现在,肯定要被人说成活该单身一辈子,但那几天,真的没心思想别的, 当天下午,系主任来找我,他手里拿着招财女神,一看这情况,我就知道吕先生那边已经说通了,也懒得多问,直接从钱包里掏出一千五百块递给系主任,一个学生随身携带这么多现金,在零八年是极其少见的,系主任颇有些意外,但想想二叔的存在,也就释然了, 拿过招财女神,我把它随手放在桌子上,没再去管,这东西不算危险,也不是什么顶级佛牌,哪怕被人偷了也不心疼, 大四的生活,是非常悠闲的,有志向的人,如梁习,整天忙着实习的事情,他想去大城市工作,北上广,哪里大就去哪里, 有理想的人,如胡小艺,整天忙着考托福,他告诉我,想出国,去意大利接受艺术的熏陶,我问他,秦蓁蓁怎么办,胡小艺笑着说,秦蓁蓁也在考,她可能会去意大利的某家艺术学院进修, 第一百八十七章 诡异的视频 一路有你我很是感慨,学习尖子就是不一样,出国跟玩似的,哪像我,从初中到大学,英语基本没及格几次, 最熟练的英语句子是,“yhelp,”或者“哪里有c,” 而最熟练的英文词是:“ohyeah,” 真尼玛丢人, 所有人里,只有我无所事事,我不想过那种早九晚五的生活,每天平淡的像在喝白开水,一点意思也没有,只要能拿到毕业证,回家光宗耀祖,就心满意足了, 过了几天,秦学姐给我打来电话,说依然不到马如龙,她已经买好车票,准备和郑学姐一起去河南看看, 我说:“祝你们一路顺风,” 秦学姐问:“没别的了,” 我想了想,说:“带点特产送我,” “去死吧,”她说, 挂断电话后,想了想,我给二叔打了过去,已经几天不,也不知二叔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,接了电话,二叔的声音有些憔悴,估计情况不太好, 果然在我询问后,他说,这几天又有一位阿赞消失了,不过这一次因为有所准备,所以找到一点点头绪,阿赞们正在研究,我问什么头绪,二叔说很难用语言解释清楚,还是看视频吧, 电话挂掉,他发来一段视频,我打开看了看,发现是一间房子,里面坐着很多人,基本都穿着衣,一个个浑身刺青,带着不同的饰品,一看就知道,这些都是阿赞, 在第一个阿赞消失后,为了提防这种情况的发生,二叔特意找人在房间里安装了监控摄像头,一共四个,把房间所有的边边角角都涵括在这,可谓没有四角,而这段视频,就是其中一个监控拍下的, 在视频中,阿赞们围成一圈端坐,如此一来,每个人都会时刻存在于其他人的视线当中, 在阿赞师父们的中心,放着一堆蓝盈盈的东西,虽然看不太清楚,但应该就是从他们身上剥下来的蓝花冰种翡翠,显然,阿赞们正在研究这东西的作用, 这时候,视频忽然微微一抖,一开始我以为是监控摄像头发生碰撞,但随即便察觉到并非如此,因为几名处于监控中的阿赞,身体都有些扭曲,我不禁倒吸一口气,因为画面中呈现出的景象,代表着空间发生震动, 突然间,一名阿赞消失了, 非常的突兀,让人来不及反应,我甚至在他消失后几秒,才发觉那个本该有人的位置出现了空白, 视频继续播放,但后面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了,所有的东西都恢复正常,唯有阿赞们惊诧和疑惑的表情显露出来, 我一阵愣神,然后又把视频从头播放一遍,在画面产生扭曲的时候,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,那位阿赞再次消失,这一次,我依然看不明白他怎么消失的,就好像画面扭曲的瞬间,他就不见了, 连续看了好几遍,眼睛都瞪的发疼,始终看不出头绪,我只好放弃自行研究,转而给二叔打去电话, 二叔问,看完视频了吗,我说看完了,但是看不懂, 二叔说,你要能看懂那才叫怪事,我们已经把这段视频翻来覆去看了几天都没搞明白, 我问:“那你刚才说已经有头绪了,” 二叔解释说,他所谓的头绪,是指画面中产生的异样,那种扭曲,显然不是监控摄像头的问题,而是空间发生了某种变化,在空间出现变化的时候,阿赞消失,能造成这种情况的可能并不多,二叔说,他们猜测的答案,是空间出现缝隙,把阿赞吸走了, 但是为什么会在这屋子里出现空间缝隙,就不得而知了, 更重要的是,画面中出现扭曲的时候,没有任何阿赞感觉到异样,哪怕同样身处于扭曲范围内的另外两位阿赞,也同样没发觉到, 这说明,空间缝隙的出现,是不会被人体所感知的,属于另一个层面的变化,而诱使这种情况出现的因素,很可能就是他们体内的蓝花冰翡翠, 阿赞们猜测,这种翡翠是不是有可能产生空间变化,使人能够如瞬间移动般的进出此地,他们正在对此进行研究,试图通过翡翠来证明自己的推论,而如果真的能控制空间缝隙的出现,就可以顺藤摸瓜,看看背后究竟藏着什么, 我被二叔说的脑壳作痛,这事太离谱了,真不是我这种普通青年有资格思考的, 二叔让我别多想这里的事情,他一定会解决的,这种盲目的自信,除了用来安慰我和他自己外,并没有其它的作用,但我也没必须拆台,谁不想活的乐观点呢, 挂断电话后,我躺在**上,本想休息一会,但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,脑子里,全是那诡异的一幕,折腾一会,又拿出手机打算多看几次,也许看的多了,就能找出什么线索来, 在看第三遍的时候,不知什么时候偷偷溜进宿舍的胡小艺突然蹦出来,一把夺过手机,大叫着:“让我看看你躲在这瞅啥呢,是不是岛国爱情片,哎,这是什么,纪录片,” 我坐起来,一把将手机夺过来,没好气的说:“神神叨叨的喊什么,没点老实气,” 胡小艺撇撇嘴,说:“不就看一下嘛,那么小气,” 我懒得解释,低头的时候,发现视频刚刚播放到画面扭曲的部分,因为手机夺过来时,角度和平时不一样,偏斜下一些,画面看起来很暗,我忽然看到,画面中闪过一道阴影,如同巨大的爪子将一位阿赞握住,紧接着,这位阿赞消失了, 我看呆了,连胡小艺喊去吃晚饭都没听到,他疑惑的过来推我一下,说:“干嘛,真生气了,不至于吧,” 我哪有心思理他,连忙把视频再一次重放,这一次,我依然保持着刚才的角度,果然,在播放到那一段时,再一次看到非常模糊,近乎透明的阴影,说不清出光线问题,还是画面扭曲呈现出的不自然,那巨大的爪子看起来很不真实,而且看的次数多了,便愈发觉得这是角度产生的光线折射现象, 一下午都在看这视频,搞的两只眼睛都干的发胀,我揉揉眼睛,把手机扔在一边,选择出去散散心,省的把自己看魔障了, 出了宿舍,胡小艺告诉我,现在大家都在谈论我和吕先生的事情,有些人觉得,吕先生是无理取闹,可也有人认为,我就是在骗人,不行就是不行,为什么要因为客户的几句话就改变,就跟一个笑话说的那样,顾客去理发店理发,让刮头发刮头发,让刮眉毛刮眉毛,最后让刮喉咙不敢了,结果人家客人不愿意付钱,说你把我眉毛刮了,理发师说,是你让我刮的啊,客人说,那我让你把喉咙割了你怎么不割, 这个笑话跟我和吕先生的事情,很是类似,都让人哭笑不得, 我没兴趣听那些傻x的议论,爱怎么说就怎么说,嘴长别人身上,我管不了他们,只能管好自己的耳朵和心, 为了缓解自己的压力,我拉着胡小艺跑到校外的饭店,点了一堆好吃的,还买了瓶酒,胡小艺不擅长也不喜欢喝酒,一顿饭下来,只浅尝几口,大半瓶都灌进了我的肚子里,晕晕乎乎回到宿舍的时候,胡小艺拿起手机,说有未接来电, 我的体质是那种醉的快,醒酒也快,通常五两酒就会发晕,但一斤的时候反而渐渐清醒了,所以到宿舍的时候,已经醒了大半, 把手机拿过来看了看,发现是个陌生号码,, 第一百八十八章 联系不上的人 那时候,还没有太多回拨号码就会被扣几万块话费的诈骗案,我回了过去,很快便有人接了。可是没人说话,只有粗重的喘息声,像一个疲惫时在大口呼吸。我喂了几声,都不见对方吭声,便没耐性的挂断了。 又过了几分钟,电话再次响起。我看也不看的接起来,张口便骂:“神经病啊,打电话又不吭声,电话费不要钱啊”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,说:“兄弟,你倒是给我机会说话啊,才刚接通就挨骂,冤不冤啊。” 这声音,是那个四分之一中国胖子班拉达的。我把手机拿开看了眼号码显示,果然是他,不禁歉意的说:“不好意思,还以为是刚才的骚扰电话呢。” 班拉达哈哈大笑,说:“这年头都有人用电话骚扰别人了真是不多见。” 我示意胡小艺倒杯白开水来,酒烧的浑身发烫,嘴里干的快要喷火了。接过胡小艺端来的水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,才问班拉达打电话干嘛。他说不干嘛,就是想我了,问候一下。我说放你大爷的屁,问候别人有大半夜问候的吗,有话就说,有屁就放,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。 班拉达呵呵笑起来,也不介意,说:“让你猜中了,确实有点事情。我现在在南京,有个人家里出事,想找人看看,你有没有兴趣” 南京我忽然想起三四年前陪着二叔做的第一笔生意,就是在南京,好像还是个老师不过那位老师最后的结局挺惨,戴了多年的绿帽子不说,一家人都死的七七八八,自己也疯掉了。换做往常,我可能还会跑去南京一趟,做生意的同时,再去酒吧玩玩。可现在,实在没那心情。 班拉达也不多劝,但又不挂电话,东扯西扯,说了半天没用的。我头有点胀痛,实在有些不耐烦,说:“你到底想干嘛没事我就挂电话了” “别啊”班拉达这才急了,磨磨蹭蹭一会,说想让我帮忙喊个阿赞师父来。 他以前的底子在泰国,离开泰国后,又只带了巴鲁难一个人。结果现在巴鲁难天天跟着二叔,他敢从公司门口抢客户,却不敢从二叔手里要法师。所以为了做成这笔生意,只好给我打电话,看看能否帮助。 这对我来说,只是举手之劳。帮别人就是帮自己,我爸经常这样说。 我说:“多大的客户啊,给多少钱,让你这么上心” 班拉达嘿嘿一笑,很有些得意的说:“没多少,他答应只要能解决,就给五万” 我也跟着笑起来,说等下找二叔要个号码发给你,不过酬金得分我一万五。班拉达急的嚷嚷,说你干啥了就要五万,抢钱啊我说没阿赞师父去,你一毛钱都赚不到,只要一万五,已经很客气了。你要不能接受,那就找别人吧。 说罢,就直接挂断了电话。 没过一分钟,班拉达又打了过来。我憋着笑,听他在电话里求饶,说自己已经七八天没吃饱饭了,跟个流浪汉似的。好不容易接了单生意,不能这样吃啊。我说你是,但我不,只是要自己应得的酬劳而已。 班拉达一阵磨,最后把钱说到了八千才算答应。 虽然比最初少了将近一半,但动动嘴皮子就赚八千,这种好事哪找去我忽然间明白,为什么传销会那么容易火。随便发展个下线,躺着就能拿提成,确实来钱快。不过对于那些底层的人来说,就真是入了火坑。 而后,我给二叔去了电话,找他要了一个在大陆的阿赞师父电话。二叔正忙着翡翠的事情,根本没心思管我找阿赞做什么事,很干脆的就把号码发了过来。我又给班拉达打电话,告诉他阿赞师父号码的同时,想起郑学姐的事情,便问他有没有马如龙的方式。 班拉达说没有,他们两兄弟多年不往来,很偶尔才会通话一次,每次不超过半分钟。而对话内容,一般如下。 “你好吗” “挺好。” “有空来泰国玩。” “好的,有空来大陆玩。” “好的,再见。” “再见。” 标准的横山字型聊天法,让人很是无语。不过秦学姐和郑学姐已经去了河南,从班拉达这要不到方式,我也懒得再管。让她们自己折腾去吧,反正那魂晚个一年半载不换,也不会有什么大影响。 挂了电话,我直接和衣而眠。可能酒意上头人自醉,一觉醒来,天已经大亮。胡小艺早就不见了人影,我揉揉眼睛,感觉脑袋还有点昏沉。起来洗把脸,拿起手机的时候,才发现秦学姐在凌晨的打来一个电话。不过我睡觉前喜欢把手机调成静音,所以没有听见。 这丫头,也不知道那么早打电话干什么,总不会是喊我起**尿尿吧。 回拨过去,却发现提示对方不在服务区。我真是乐了,河南有那么邪吗,谁去了电话都打不通虽然这样想,但也只当是个巧合,也许她手机没电了呢。 本来这件事在我心里,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。可几天后,郑学姐的父亲忽然给我打来电话。他说秦学姐和郑学姐一起去河南四五天,到现在也没个音信。这几天打电话,也始终打不通,问我是否和她们在一起。 我说没有啊,她们俩自己去的,我还在学校呢。 郑学姐的父亲很是担忧,这么多天不上,很怕会出什么差错。我安慰说,可能手机没电了,或者周围有什么干扰,过段时间再打吧。郑学姐的父亲说,他从几天前的早晨,分不同的时间段打过去,都是一个结果。如果她们真的在某个受信号干扰的地方,也不可能连续几天不走动吧。 这倒确实挺奇怪的,郑学姐的父亲希望我能想想办法,帮忙上这两人。 我有些失笑,心想你都不上,我还能有什么办法。不过忽然间觉得,这种嘱托,似乎有些熟悉。仔细一想,当初秦学姐请我马如龙的时候,不也是这么个情况吗,甚至连说法都差不多。 我猛然觉得,事情或许不是巧合。 马如龙不上,这倒不值得奇怪。但秦学姐那么胆小的一人,心又细,不可能让手机几天都不开机。正如郑学姐的父亲所说,哪怕信号受到干扰,她们总有离开那地方的时候吧几天不动弹,只有一个可能,那就是她们根本无法离开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,这几个人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理智告诉我,无关的事情,最好不要管。多管闲事,很容易把自己也搭进去。但是,秦学姐与我在学校相处了整整三年,我们虽然称不上生死与共,但也曾经共患难过。她需要帮助的时候,我去了。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,她也义不容辞。 我们的关系,不仅仅是学姐学弟的校友,更是朋友。甚至在很多人看来,倘若我能够主动一些,也许早就和秦学姐成了情侣。因为秦学姐对我有点意思,这是连梁习这个木头疙瘩都能看出来的事。 换成别人的话,我可能还会狠心不理会,但事关秦学姐,我不能就这样袖手旁观。 所以郑学姐的父亲挂断电话后,我立刻做出了决定,去河南一趟。如果秦学姐她们真在那里出了什么意外,我也有一定的责任,因为是我建议她们直接去往生山找胖道士马如龙。, 第一百八十九章 缺损的符咒 不过在去之前,我还是给二叔打了个电话,知会他,因为二叔一直嘱咐我,没事不要乱走,尽量呆在学校,这里人多,如果发生什么意外,就算自己喊不出声,也可能会被人及时发现, 听说我要去河南,二叔一开始是不同意的,一个人跑去外地,万一出了事情怎么办,我说有同学在那里走失,还有一位要好的朋友也在,必须得去,关于义气,二叔能够理解,他考虑一番后,问要不要带几个阿赞去帮忙, 泰国那边的事情,我一直都没能帮上什么,又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二叔,再说了,只是去往生山看一看,又不能确定真的出了事,何况阿赞擅长的是鬼神之事,如果遭遇绑架勒索,他们也无能为力,否则的话,何必辛辛苦苦找会打拳的徒弟来保护自己, 二叔见我心意已决,便没再多劝,他确实被翡翠的事情搞到焦头烂额,阿赞们研究了许多天,都没找出头绪来,他们已经商定好,倘若再发生有人无故消失的事情,就立刻启程去缅甸玉矿,二叔明白这件事情,他已经无法做主,事关性命,阿赞们不会再给他面子了, 嘱咐二叔自己也多加小心后,我离开学校,去了河南, 往生山,也就是落釜山,靠近河南平顶山市,这一代没什么景观可言,因此很少会有人来游玩,我到那附近的时候,周围渺无人,寒冷的冬季即将到来,人人都躲在温暖的屋子里,谁会闲着没事跑到这荒山野岭,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,信号是满格的,试着给秦学姐和马如龙打电话,都无法接通,看样子,他们不在这里, 我抬头看了看往生山,山顶上一片祥云,没什么不好的征兆,考虑了一会,最终我还是决定爬上去看看,不管能否找到秦学姐,最起码曾经尽力, 往生山虽然不高,但即便两三百米,也够人爬几个小时的,到了山顶,看见那破旧的道观时,我累的气喘吁吁,站在道观附近大声喊了几句,没有人理会,只是,木门大开,没有关闭, 我走进去看了看,里面空无一人,寂静的仿佛一处死地,满屋子逛了一圈,没找到人,我便打算离开,而就在这个时候,我看到那张连供品都没摆的桌子有些歪斜,上面放着的空碗歪七八扭,像被人打乱了一样,再看看地上,又意外发现有拖行的痕迹, 两条长长的拖痕,像有人曾躺在地上被人强行拉走一般,而从那不太规整的角度,和密布四周的手印来看,被拖行的人当时应该挣扎了,我几乎立刻就想起了秦学姐和郑学姐,如果这里有两个人被拖走,除了她们,实在想不出其它对象, 可是,谁把她们拖走了,这里该不会真的有抢劫犯吧, 很多犯罪的人为了逃脱刑罚,都喜欢往深山里躲,那么大的山,别说警察了,放几十条警犬进来都不一定能找的到人,她们遭遇歹徒的可能性并非没有,但长久接触诡异事件的我,首先想到的是非正常现象, 因为马如龙也消失了,即便不知道他的失踪与秦学姐两人是否有关系,但在我心里,宁愿把他们挂上勾, 顺着那不是特别明显的拖痕行走,我一路找到观外的空地,拖痕在空地处消失了,断的很突兀,就像两个人突然飞了起来,我纳闷不已,难道她们在这里被人扛走了,想了想,我开始在山顶四周寻摸,看看能否发现其他人来去的痕迹, 然而,枯败的草木,使得痕迹变得难以被发现,我找的天都快了,也没找到有用的线索, 这时候,手机响起来,我拿来看了看,是胡小艺打来的,接通后,胡小艺问我,宿舍里的招财女神牌怎么办,需不需要供奉什么, 我说:“那和你们无关,放在那不要动就行了,对了,你和梁习如果想要的话,也可以拿走,招财效果挺好的,” 胡小艺问:“是正牌吗,” 我说:“不是,是阿赞师父做的,加了一点点阴料,也不算太阴,” 胡小艺说那还是算了吧,他和梁习都对阴牌过敏,见了就浑身起鸡皮疙瘩,正说着,他的声音忽然中断,过了两三秒才恢复,我没听清他说什么,便又问了句,胡小艺刚要回答,声音又中断了,断断续续,根本无法正常通话, 没多久,电话挂断,等从耳边拿下来看时,才愕然发现,信号不知何时已经连一格都没了, 这可真是怪事,刚到道观的时候,我还曾掏出手机看了一眼,那时是满格,正因为这个原因,我才一直没怀疑道观有问题,因为秦学姐和马如龙等人的手机,一直处于不能接通的状态,倘若他们在道观附近,肯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, 可现在,信号竟然没了, 我忽然想起,脚下踩的空地,不正是当初马如龙做引渡法会的地点吗,根据他所说,这里埋了无数人的骨灰,他师父还曾抓来几只千年老鬼镇压在此炼化,关于千年老鬼的事情,我一直是不太信的,但地底埋了骨灰,我确实亲眼所见, 那几百只灵同时跟随魂灯投胎,场面十分壮观, 想到这,我下意识跺了剁脚,下面传来闷闷的声音,确认是木板无疑,我走到一边,找到木板的边缘,用力把它掀开,当初和马如龙两个人一起掀这木板还不觉得有什么,现在一个人干才发现,真他娘的重, 好不容易连挤带推,弄的一身土,才把木板掀开,它轰隆一声翻倒在地,扬起一片尘土,我连忙跑到旁边躲了会,等尘散尽才走过去,此时天色已快要完全下去,很难看清地上的东西,我沿着木板下的四方痕迹来回走动,仔细观察着,马如龙说,这里埋了很多骨灰,既然是埋,肯定有入口,以我对马如龙的了解,这里必然是一处地下空间,他绝不可能勤劳到每次埋骨灰都重新挖出个大坑来, 只是找了半天,却始终没找到能通往地下的入口, 忙活了大半天一无所获,我已经有些急眼了,肚子饿的咕咕叫,便想着先下山去弄点吃的再说,临走前,看到地上的木板,又想要不然把这东西重新盖上吧,省的出什么意外,因为木板上用金漆画了很多符咒,马如龙曾解释说,这是用来镇压恶鬼的, 然而,当我走到木板前,随意瞄了一眼,却惊诧的发现,上面用金漆画下的符咒,竟已消失了小半,在一片密密麻麻的符咒中,空白格外显眼,就像写满字的板,被人擦去了一部分, 我蹲在那空缺处看了看,发现缺的很自然,木板上没有被破坏的痕迹,就像符咒自动消散的一样,我有些搞不明白,只好更仔细的看着,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, 被龙虎山和茅山派高人联合弄出来的这块地方,不可能无缘无故出问题,尤其是这些金漆符咒,马如龙还特意强调过,是他师父付出很大代价才搞定的,到底哪里出了毛病,是因为符咒的问题,马如龙和秦学姐等人才会遭遇意外吗,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,脖子上的白榄佛牌,忽然无端端的震动了一下,这时候,我感觉后背有些发麻,就像有一根针即将刺过来,我猛地回过头,眼前空空如也,什么也看不到,但是心里那种慌乱的感觉,是骗不了人的, 第一百八十九章 见故人 我很确定,自己的眼前,必定存在着某样东西,但是无论眼睛还是身体,都无法触碰到它, 是什么,我的汗毛不由自主竖了起来,冷汗不断的流下来,汗湿了衣服,一阵寒风吹来,整个人都跟着瑟瑟发抖,白榄佛牌中,涌出一股股微弱的暖流,试图驱散内心的恐惧,我把它握在手里,希望这块被众多高僧加持过的佛牌,能够保佑自己的主人, 那种被人在暗地里窥探的感觉,一直不曾消散,我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,只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而压抑,天已经完全下来,伸手不见五指,好似连月亮都被这恐惧吓的躲起来,我真的很想立刻站起来往山下跑,但本能告诉我,如果真的这样做了,可能结果会变得更坏, 就像在森林里遭遇了野兽,转身就逃,它们便明白你是弱者,会立刻追上来将你扑倒并击杀,但如果你与它们对峙,甚至不断的大吼大叫,装作一副很凶悍的样子,也许它们会因为不了解你的底细而离开, 我现在就像遇到野兽的旅人,虽然没有转身逃走,却也没那个勇气喊叫出声,只能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,集中所有的注意力观察前方,过了大约十分钟,腿脚都蹲麻了,被窥探的感受终于逐渐消散, 我松了口气,正准备站起来的时候,忽然背后一阵阴风扫来,那风大的如同要把人卷上天,我不由自主向前倾倒,眼看着要摔在地上,下意识伸手要撑住,可紧接着,手掌碰触的不是地面,而是空气,下一秒,我的身体从两三米高的地方摔了下来,地面是柔软潮湿的泥土,倒不是很疼,却把我摔的有些懵圈, 因为我要摔倒的时候,与地面距离绝不超过一米,现在怎么会突然变的那么高,更何况当我爬起来看四周时,发现这里根本不是地表,上方是沉闷的泥层,不知有多厚,离我不远的地方,也是泥墙,很硬,和水泥差不多, 怎么会突然跑到这种地方来, 我感到莫名其妙,同时有些惊恐,又有些激动,因为在这一刻,我觉得自己可能猜对了, 秦学姐她们之所以一直停留在某个无法通讯的地方,并非是不想走,而是走不掉,她们很可能也和我一样,在道观外的空地上,突然掉到了这里, 我试着大喊了几声,没有人回应,只有自己的声音在通道里回荡不休,尝试几次无果后,我只能握着脖子上的白榄佛牌,拿着手机照亮,开始前进,这处通道并不长,没走多远,我便看到一个拐角,走过去的时候,突然感觉一阵劲风来袭,我下意识躲开,同时一拳打了过去, 哎呦一声痛叫,拳头打在了一个柔软的地方,似乎是谁的脸还是鼻子,那声音让我听着很熟悉,不等想起是谁,旁边又传来一声尖叫,同时脸色被人挠了几下,我又气又急,这什么鬼地方,不但有人偷袭,还跟个娘们似的挠脸, 正要反击的时候,却听见那个尖叫的人大喊:“救命啊,救命啊,我被抓住了,” 这声音无比熟悉,一听我就想起了秦学姐,连忙拿手机照过去,发现果然是她, 这真是令人惊喜的事情,可随后又想到秦学姐在喊救命,赶紧往旁边照去,发现一个胖子抓住了她的胳膊,捂着脸不知在做什么,我想都不想的一脚踹过去,那胖子再次哎呦一次,被踹倒在地,我一把将秦学姐拉过来,她的尖叫声在耳边响起,如要震破人的耳膜,那一刻,我真想把她的嘴巴封上, 平时说话慢声细语的,怎么害怕时声音那么刺耳, 为了自己不变成聋子,我连忙对她喊:“不要叫了,我是沈忆,我是来救你的,” 秦学姐的尖叫声又持续了一两秒,然后嘎然而止,她惊疑不定的问:“沈忆,你是沈忆,” “不要相信他,”那个被我踹倒的胖子从地上爬起来,很是愤怒的说:“这家伙肯定是假的,如果真是沈兄弟,怎么会对我下毒手,” 秦学姐深以为然,惊恐交加的退后数步,好似我是吃人的老虎,我这才发现,刚才踹的正是胖道士马如龙,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,我大喜过望,连忙对他说:“我真的是沈忆,不信你看,” 说着,还拿手机往自己脸色照,胖道士马如龙看清了我的脸,他微微一愣,可还是不信,说:“别以为用一样的脸我就会信,这样的招数,我们已经看透了,” 我回过头,见秦学姐也是一脸不信,便说:“真的没骗你们,我真的是沈忆,谁闲着没事会冒充我啊,” “当然是鬼,”胖道士马如龙冷笑着说:“第一次被骗,第二次被骗,我们都认了,可这一次,说什么也不会信了,” 我愣了神,被骗,难道说在此之前,有人冒充过我的样子来找他们,如果真是这样的话,那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,我正琢磨着是不是要学电影中,让他们问几个只有我们自己才知道的事情,秦学姐忽然开口,说:“他,他可能是真的” 马如龙很是气愤的说:“你傻啊,别一两句话就信他,” 秦学姐犹豫了下,然后说:“不是的你看,他拿着手机呢,那只鬼虽然能冒充别人,但它也没办法把手机变出来吧,我觉得,他可能真的是沈忆” 我和马如龙都一怔,没想到秦学姐会看到这个细节,眼见马如龙往手机瞅过来,我顿时高喊:“对对对,鬼是变不出这东西的,还有,我知道咱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学校附近的饭店,你当时还帮那老板驱鬼呢,” 马如龙咦了一声,迟疑片刻,说:“我还是不信,要不然你把自己的**交过来,然后告诉我密码,我看看你说的对不对,” “去你大爷的,什么时候了还这么贪财,”我气的大骂, 几句话后,马如龙和秦学姐终于相信,我真的是沈忆,能见到熟人,他们万分高兴,尤其是秦学姐,突然就冲过来抱住我直掉眼泪,我知道她一个女孩遇到这么古怪的事情,肯定害怕的很,而马如龙向来不是个能给人足够安全感的人, 轻拍着她的后背,安慰了几声,我向四周看了看,问郑学姐呢, 秦学姐哭着说:“她,她被鬼抓走了,” 我啊了一声,说:“那你们俩怎么没被抓走,” 马如龙哼了哼,说:“你小子还巴望着我们都被抓啊,果然不是个好东西,” “别说废话了,刚才喊你们半天怎么不答应,”我问, 马如龙回答说:“听不到才是正常的,别看只隔着一个拐角,可这里是用茅山术修成的,阵法密布,一个拐角,便是咫尺天涯,如果没走对地方,可能面对面都看不见人,” 还有这么神奇的地方,马如龙说这算什么狗屁神奇,根本就是坑人, 我说刚才在上面看到木板上的符咒被人擦掉了,是不是出了差错,我们怎么会都跑到这里来,该不会当初龙虎山和茅山派都弄的豆腐渣工程吧, 诸多问题,马如龙一一做出了解释,原来,这里确实是两大派共同修建的地方,就是为了超度亡灵,这种能够凝聚阴德的事情,谁也不敢做手脚,否则万一出事,老天爷都得算在他们头上,但当年的那些高人们,千算万算,也没算到,有一天这里会出现一个胖子,, 第一百九十一章 心愿 一路有你马如龙拜入师父门下的时候,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,当初他和班拉达兄弟俩因为父母离异而分开,这家伙从小到大就顽皮,不爱学习,就爱到处惹祸,等稍微大了一点,便偷了家里的钱,想着要出去闯一番事业, 也不知怎么的,就跑到这里来了,当时的道观里,还有一群人住着,马如龙来到这,看见一群道人打拳,画符,很是新奇,便缠着要入门,可他师父一看这还是个孩子,哪里肯收,便让他早点回家,别让父母担心, 马如龙最不喜欢的,就是被人教育,所以师父说了几句话,就把他气的掉头跑掉, 道观里的人以为,他是真的走了,可谁能知道,马如龙没有走,他躲在附近,琢磨着该怎么给这群坏蛋捣乱,也是凑巧,那天正午时分,师父带着徒弟们来到外面,掀开木板,利用阳气为这符咒加强效力,马如龙看了半天,一句也没听懂,他只知道,这符咒很重要,于是,他就想你们不是不收我为徒嘛,那我就把这符咒毁了,气死你们, 到了晚上,众位道人休息,马如龙便偷偷跑过来,他一个孩子,自然无法把整块木板抬起来,哼哧哼哧半天没掀动,只好放弃原先的打算,但既然来了,总不能就这样离开,因此,马如龙把带来的油漆,粪便什么的,直接倒在木板下,还顺便撒了泡童子尿, 然而坏事还没干完,恰好有人出来小解看到了他,马如龙正要撒腿跑,就被抓住了,他一个孩子,哪里是成年人的对手, 道观里的人,都被这事惊动,尤其是师父,当他出来看到木板上的符咒,被污物沾染时,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,这符咒是用来镇压恶鬼的,十分神圣,最受不了脏东西亵渎,又是屎又是尿的,还有半桶油漆,搞的一部分符咒根本看不见了,更别说起什么作用, 别看这木板不大,可师父为了把它弄出来,费了不小的功夫,请来的那些高人,个个都是当代顶尖人物,寻常人可能连听都没听说过,更别说见了,真正的高手,向来不见人,正所谓神龙见首不见尾, 现在符咒被破坏,过段日子的超度,很可能因此无法顺利进行,换做常人,可能早就被打死扔山沟沟里了,可马如龙多能耐啊,一看被人抓住,当场就满地打滚,哭的鼻涕眼泪一大串,他本来就是个孩子,又哭的歇斯底里,搞的道人们想动手惩治也下不去手, 最后还是师父做出决定,既然符咒是你破坏的,那就别走了,在道观里干十年八年的苦工来还债吧, 而那符咒,师父想了很久,最终决定再用金漆来弥补,虽然效果可能略差,但总好过没有, 于是,马如龙如愿以偿的进了道观,可惜的是,他不是徒弟,而是苦工,说到这的时候,马如龙还哼哼唧唧,说他师父那叫非法招揽童工,也就他心地好没报警,否则肯定早进局子里, 我听的失笑,心想也就人家脾气好,换成我,早把你大卸八块拿去喂狗了, 马如龙在道观里,一呆就是十年,从十几岁的孩子,到二十几岁的青年,在此期间,父母曾来找过他,但他脾气倔,道观虽然不把他当真正的弟子看,这里的生活,也并非他想象的那么美好,但比起离异的家庭,他更愿意呆在这里, 父母也没办法,只好让道长多加照顾,道观里的人都笑呵呵的说,一定会好好照顾的,等父母一走,转脸就让马如龙赶紧干活, 马如龙对此很有些怨念,因为十年来,道长从未教过他任何道法,只有众位师兄弟跟他相处时间长了,有时候被磨的不耐烦,才小露一手让他开开眼界,看的多了,马如龙也学会几招,但比起真正的道人,他只能算略懂皮毛, 我这才明白,为什么当初帮秦蓁蓁搞架子鼓里的恶灵时,马如龙一定要执意回去拿罗盘,因为他根本就不会驱鬼的道法,必须靠罗盘才能驱鬼, 第十年到来的时候,有一天,道长忽然把所有人都喊来,他对着供桌上的祖师爷上了香,三拜九叩之后,告诉众位徒弟,今日,他就要离开人世,位列仙班了,说简单点,马上要嗝屁着凉,所以来安排后事了, 徒弟们面面相觑,谁也想不到,师父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,尤其是马如龙,虽然道长一直不认他做徒弟,可平日里对他倒也算不上太差,有时候被师兄们欺负,还会帮他出气,所以说,这俩人名义上不是师徒,但在感情上,和师徒也差不多, 听到师父这样说,马如龙第一个不乐意了,说:“师父您吃饱了撑的吧,没事咒自己要挂了,” 师父过来就是一巴掌,瞪着眼说:“要不是你这娃娃十年前坏了金咒,我何必损耗自己的阳寿来做弥补,虽说佛道不同,但今日之果,确是昨日之因,我不收你为徒,你便坏我大事,真是报应,” 马如龙一愣,忽然鼻子一酸,跪在地上冲师父大呼:“我错了,” 师父叹口气,将他扶起来,说:“错也好,对也好,都不重要了,该发生的事情已然发生,我等自然要顺天而行,你虽不是我徒弟,但在这里也有十年之久,姑且站着听听吧,” 而后,师父说,等他死后,道观里的人可以随意去留,但无论是谁,只要留下来,就必须把引渡法会继承下去,否则的话,留在这里只有坏处,没有好处,因为这是往生山,是阴灵聚集之地,不时常处理的话,早晚变成祸害的源泉, 说实话,如我第一次来往生山时想的那样,引渡法会,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,说什么可以聚集阴德,可实际上,阴德只有死后才能享受,现在的人谁不明白活着最重要,只有活着,并且很享受的活着才是好,否则的话,那些古代的方士还追求长生做什么, 道长修道多年,他的眼睛,早已看透了人心,这些徒弟虽然平日里对他敬重,但也只是基于师徒之情,真想让谁干这种苦活,怕是没一个愿意,他很清楚,等自己死后,怕是真的要树倒猢狲散, 想到这,道长不禁脸色黯然,他拿出多年来为人解忧,信徒赠予的钱财,将之分给徒弟们,言明今后好自为之,便不再说话, 这些钱说多不多,说少不少,但也够一个人啥都不干活个好几年的,所有人中,只有马如龙一分钱都没有,但他也不介意,因为他只想知道,师父是不是真的要死了, 到了晚上的时候,天上乌压压的一片云,星星月亮全都看不见,徒弟们守在道观中,等待师父最后一刻的到来,马如龙也是其中一员,他很紧张,也很难过,从师兄们的表现来看,师父真的要走了,他不明白,为什么师父就能算出自己何时死,他只知道,如果师父今天真的死了,那就是自己的过错, 是自己年少无知的时候,用粪便害得师父阳寿大损, 当夜,一声霹雳划过天空,震动苍穹, 那一刻,马如龙的心,如野马一般躁动不安,他慌了,真的慌了, 当那雷声在耳边炸响的时候,他忽然冲进师父的房间里,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冲着**上静卧的师父大喊:“我愿意为道观而留,继承引渡法会,了师父遗愿,” 第一百九十二章 变化 对胖道士马如龙来说,十年的相处中,师父成了真正的师父,他没有教会自己什么,也没有给自己应有的钱财,但是,他教会马如龙,以天下苍生为重, 仅此一点,便值得人去尊崇, 那一晚,当雷霆在天空炸响,暴雨自苍穹**,师父离开了人世间,他躺在**上,望着跪在地上那个不是徒弟的徒弟,微笑着闭上了眼睛, 马如龙嗷啕大哭,他从未这样伤心过,师父的逝世,让他伤心到了极点,而让他意外的是,当徒弟们请动师父的遗体准备下葬时,发现他手里握着一个罗盘,罗盘上,压着一张纸,纸上写:“此罗盘,交予马如龙,务必匡扶天下,积聚阴德,” 显然,在逝世前,师父就想到马如龙会答应完成自己的遗愿,所以他给了那些徒弟们钱财,却把罗盘留给了马如龙,师父遗命,无人敢不从,当从师兄们手中接过罗盘的时候,马如龙再次大哭,对着师父的遗体三拜九叩, 几天后,师兄弟们办完师父的丧事,便各自离开了,他们向马如龙表示了关心,说今后倘若遇到任何困难,都可以来找师兄们,虽然师父从未说过要收你这个徒弟,但在我们心里,你就是小师弟, 之前马如龙对师兄们的离开,是抱有怨念的,他认为,师父刚走你们就散了,太没人情味,可听着师兄们异口同声的那句话,他一句抱怨的话语也说不出来了,能被道观承认,是他这辈子最想干的事,如今,终于达成了, 于是,落釜山上的这座破道观,真正的主人们离开了,一个外人住了进来, 他手握罗盘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兢兢业业的完成自己所发下的宏愿,而在一次次的引渡法会中,马如龙逐渐明白,师父留下这个罗盘,并非给他堪舆风水用,而是用来镇压那些穷凶极恶的鬼灵, 这不是道观中最强大的法器,但对引渡法会,却有无可替代的作用, 几年后,马如龙在道观闲着没事,开始尝试下山讨生活,以前师父在的时候,还有信徒上来送点吃喝和钱财,现在师父走了几年,信徒们见道观里只有他这个苦工,自然也就不来了,为了填饱肚子,马如龙不得不借着道人的名义帮人驱鬼, 无论龙虎山的符箓也好,还是茅山派的术法也好,马如龙都是一知半解,他最大的依仗,就是手里的这块罗盘,有罗盘在,他自信天下都可去得, 说到这的时候,我没好气的打断他,说:“既然罗盘那么厉害,你怎么不上天呢,” 马如龙被话噎住,一阵瞪眼后,很是沮丧的说:“被那鬼抢去了,” “啊,”我惊讶的叫出声来, 之前也说了,木板上的符咒,有一部分是师父后来用金漆弥补的,十几年来,一直没出过什么问题,马如龙也从未放在心上,可有一天晚上,他正在筹备引渡法会的事情,忽然感觉道观外阴气冲天,跑出去一看,顿时傻眼了,几只阴灵从木板下钻出来,看见他,便一溜的跑没影了, 被镇压在此地的阴灵,多半是凶恶的,师父遗命,所有作祟人间的恶鬼,都要被带来超度,务必还人间一个清静, 所以别说几只恶鬼了,就算一只跑出去,都可能闹的很多人不得安宁,马如龙又气又急,回屋拿了罗盘跑出来,想追那几只恶鬼,怕是来不及了,而且他很纳闷,有木板上的金咒镇压,恶鬼怎么跑的出来呢, 他想着想着,鬼使神差的蹲下来把木板掀开一部分,刚掀开没多高,便感觉眼前一,浑身轻飘飘的,然后砰的摔在地上, 罗盘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,马如龙抬头一看,骇然的发现,自己不知跑到了什么鬼地方,不等他爬起来,罗盘忽然被一阵阴风卷起不知去向,马如龙拔腿就追,结果在暗中撞了一头疙瘩, 他又慌又乱,在这里摸索了很久,最后隐约明白,自己似乎进入存放恶鬼的地底了,因为四周的泥墙和脚下,经常能摸到一些坛子,打开来探手进去,全是灰,坛子周围,还有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,很显然,这些都是骨灰坛和陪葬品, 马如龙彻底傻眼了,只不过掀开木板,怎么会跑到这里来, 他弄不清发生了什么,很想赶紧出去,然后把罗盘找回来,可不知过了多久,出路没找到,反而让他见着师父了,师父从暗中走来,喊着他的名字,马如龙多年不见师父,早就想念的很,当即跑过去,结果师父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,打完直接消失不见, 马如龙摸不清是怎么个情况,很是委屈,心想师父就算变成鬼,也不该打我啊,难道,他在气我把罗盘弄丢了, 正想着,又一个人走进来,不是别人,正是秦学姐和郑学姐两人,她们俩的遭遇,可比我和马如龙可怕多了, 这两位结伴而来,在道观中自然找不到马如龙,本来秦学姐想离开去山下住一晚,但郑学姐嫌爬山太累,说干脆在道观过夜吧,秦学姐本就是喜欢顺着人的性子,所以也没怎么反对,反正道观里有**有被,不至于被冻着, 睡到了晚上,道观里突然传来古怪的声响,秦学姐走到大堂一看,发现郑学姐正对着供桌磕头,她不明白怎么回事,便过去想喊郑学姐,可谁知郑学姐猛地回过头,一脸阴冷的把她推倒在地,然后往外面拖, 秦学姐吓的不知所措,只知道用力挣扎,可郑学姐的力气无比大,她哪里挣扎的动,被拖到道观外没多远,便感觉浑身一轻,然后也掉到这里来, 落地后,发现郑学姐已经不见,她在原地等了许久,才有勇气摸索着前进,然后,见到了胖道士马如龙, 两人见面后,都有些欣喜,可一互相打听,又都泄了气,同样的方式进来,谁都不知道怎么出去,更重要的是,还把郑学姐给弄丢了, 正说着,秦学姐忽然听见郑学姐喊她,拿出手机照亮,见郑学姐一脸柔弱的走过来,问这是哪,发生了什么事,秦学姐想着,她刚才肯定是着了魔,否则不会那样古怪,所以,便跟马如龙一起走过去,打算跟郑学姐解释, 谁知到了跟前,郑学姐突然一把拍落她的手机,然后冲着两人拳打脚踢,秦学姐倒还好,只是被推了几把,马如龙挨的比较狠,郑学姐的拳头全朝他脸上招呼,这俩人都弄不清楚情况,又不敢随意还手,挨了半天揍,马如龙也火了,说:“你再打,我就还手了,” 郑学姐发出极其古怪的声音,那根本不是她的嗓子,然后整个人就像雾一般消散了, 秦学姐吓的坐在地上,而马如龙则一愣,因为郑学姐消失的情景,与师父一模一样,这是巧合吗, 两人平白挨了一顿揍,都感觉莫名其妙, 又过了一段时间,从另一边走来一个人,从模样上来看,正是马如龙的一位师兄,那师兄一脸气愤,责怪马如龙怎么可以随意闯入禁地,马如龙从小就怕师兄们,所以弱弱的不敢辩解,没想到,师兄走到跟前,又是劈头盖脸一顿胖揍,打完了,再次发出古怪的笑声消失了, 这一次,马如龙终于反应过来,什么师父,什么师兄,全他娘是假的, 这里一定有个擅于变化的恶鬼, 第一百九十三章 蛟蛇灵 且这恶鬼有特殊的方法遮掩自己的阴气,所以才让人分辨不出来, 马如龙心里发狠,想着要再蹦出来个人,不管三七二十一,先打一顿再说,他刚这样想着,我就来了,于是,便发生刚才的那一幕, 我听的哭笑不得,心想来的还真不是时候,不过看马如龙和秦学姐这生龙活虎的样子,似乎没怎么饿着,我很是奇怪,秦学姐失踪,起码有四五天,马如龙的时间更长,按理说,他们早该饿的走不动路才对,怎么还有力气说话, 当得知自己已经失踪起码两周以上,马如龙大吃一惊,而秦学姐也很是讶然,他们俩都不觉得时间有那么长,肚子虽然有点饿,但似乎也只过去半天的功夫,怎么可能有一两周呢,我说这还能骗你们吗,不信看手机上的日历, 拿出手机给他们俩看上面的日期,这俩都吓坏了,活生生饿了那么多天,却没感觉到一点点异常,秦学姐甚至恐惧到几乎要哭出来,问她是不是已经死了,否则怎么会不饿呢, 最后还是马如龙提出一个可能,他说这里是茅山派的巅峰之作,除了镇压恶鬼外,还对空间做出了许多布置,很有可能这里的时间,与外界不同,所以他们才没被饿死,我听的不敢相信,你要说符咒僵尸什么的,我还能信,可一个地上一个地下,时间就差别那么大,实在难以置信, 马如龙撇撇嘴,说:“这算什么,没听乡野传说中,洞中方一日,世上已千年吗,” 这个传说我倒是听过,说的是一个猎户去山林中打猎,误入一个山洞,洞中住着一位老者,很是和蔼的招待他一番,还拿出许多果子给他吃,猎户吃过后,在洞中睡了**便道谢离开,谁知等打猎回去一看,家乡早已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, 别说自己的家人了,就连朝代都更替了几回,再一问别人,才知道离自己入山洞的时候,已经过去了千年之久, 这是传说,不太可信,但也不能说完全没可能,毕竟连科学家们都相信,世界上存在着空间缝隙,可以让人自由穿梭在时空隧道中,所以一日千年,也并非完全的空谈, 但人为的出不同的时空,这点太吓人了,马如龙哼了哼,说觉得吓人,那是无知,因为时代不同,科学占据了统治地位,道术早已隐藏起来,世人对道的理解,仅仅存在于一些理念之中,真正的道,包含宇宙万物,弄出不同的时空又算得了什么,要知道,当初参与往生山改造的人,都是不世出的高手,随便出来个跺跺脚,地球都得震一震, 这话当然是在吹牛,某位欧洲的大科学家还说,给他一个支点,能撬起整个地球呢,不过这里的时空如果真的与外界不同,那么当年来过往生山的高手们,确实了不得, 我忽然想起二叔正头疼的缅甸玉矿,阿赞们似乎猜测如今出现的异状与空间有关,倘若能请出几位道术高手,或许可以给他们一些帮助也说不定,想到这,我不禁兴奋起来,连忙问马如龙能不能上那些高手,想请他们去泰国给阿赞们帮忙, 马如龙说:“别想了,那些人个个胡子一大把,说不定比我师父死的还早呢,如今再想找到那样的高手基本不可能了,就算有,也不可能去泰国帮阿赞,在道术高手的眼里,东南亚的邪术都是小道,是从大陆偷偷学的皮毛加以更改而成,在他们看来,这是欺师灭祖,离经叛道的可耻行为,所以平时都看不顺眼,不找机会过去揍人就不错了,怎么可能还去帮忙,你有时间想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,还不如帮我们想想怎么出去,” 我被他打击的不行,翻着白眼说:“这是你的地盘,你都出不去,我能有什么办法,难道你在这呆那么长时间,一点头绪都没有,” 马如龙很是沮丧的摇头,说:“师父从没跟我细说过这里的事情,我也无能为力,要是罗盘在,说不定还有机会,” 我很是纳闷的问:“那罗盘到底是什么,之前你每次用,我都能从里面感受到一股阴气窜出来,” 马如龙犹豫了会,然后才告诉我实情,说:“罗盘里,是师父以前镇压此地的一只蛟蛇阴灵,法力高强,生性顽劣,曾经闹的一大片地方哀鸿遍野,后来师父把它抓来,本是打算炼化的,也不知怎么的就给塞进罗盘里用来护法,就是靠它,我才能镇得住这里的恶鬼,指引它们好好去投胎,” “蛟蛇,” “就是生出双角的蛇,已经有了灵智,现在难得一见,”马如龙解释说, 我哦了一声,明白过来,不就是所谓的蛟龙吗, 马如龙说,那蛟蛇其实也挺可怜的,在深山里修炼好好的,结果有个逃犯跑进去,也不知哪个傻帽出的主意,说放火烧山把人逼出来,结果这蛟蛇在山林里住着,等发现情况不对时,已经难以逃脱,蛇是冷血动物,本身体会调节就不是很完善,太冷太热都受不了,所以它被活生生烧死在山里,死后一口怨气出不来,就在大山附近各种折腾,弄的那边的人苦不堪言, 我很是吃惊,同时又觉得意料之中,难怪当初感觉那股阴气如长龙一般,原来是条蛟蛇的灵, 蛇本身便具有灵性,和猫一样,是很多降头师喜爱的作法“工具”,所以这条蛟蛇的灵能够帮马如龙镇压恶鬼,倒也不算稀奇, 我看了看四周,感觉这里空荡荡的,虽然用手机照亮,可以发现到处都是陪葬品,但却没想象中铺天盖地的阴气,马如龙也觉得奇怪,说他之前已经抓了不少恶鬼来这,按道理不该是这样,我问他,之前变化成熟人的那鬼什么来历, 马如龙摇头,说他也搞不清楚,几年来,引渡法会一直都是他负责,所抓的恶鬼,没有一个精通变化的,所以他猜测,这只恶鬼如果从外面跑进来的,就一定是在自己接手前便已经存在的,而师父离世前,曾做过一次引渡法会,之后没再抓恶鬼进来,因此这只恶鬼倘若真的存在那么久,就很可能是一只未被炼化的老鬼, 一听老鬼两个字,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,马如龙罗盘里的蛟蛇灵我可是亲眼见识过,连阿赞都需要辛苦作法才能灭掉的恶灵,根本不是它的对手,三下五除二就能轻松绞杀,而马如龙说,他从上面掉下来后,罗盘就被阴风卷走了,当时惊慌失措,也没察觉到蛟蛇灵是否抵抗, 但无论它抵抗与否,结果都不太乐观,因为罗盘被拿走,说明要么老鬼比蛟蛇灵厉害,要么它俩是一伙的, 我叹了口气,不听二叔的话,果然会吃大亏,好好的日子不过,跑来这鬼地方受罪,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出去,万一真在这老死了怎么办,或者等出去了才发现,二叔都成老头子了, 一直在旁边安静听着没说话的秦学姐,此时终于开口,说:“你以前怎么把陪葬品送来的,” 我一拍手,跟着说:“对啊,是不是有暗道能从外面通往这里,” 马如龙点点头,说:“确实有一条,但我在这里找了个遍,也没找到那门,我怀疑,可能是被茅山术骗了眼睛,” “那怎么办,你不是说自己跟着一个茅山派掌门师弟学过吗,该不会是骗人的吧,”我说, 第一百九十四章 陪葬品 马如龙讪讪一笑,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,而是说:“其实想破解倒不是太难,只要把罗盘找回来,我有信心找到那扇门,” “你简直就是在开玩笑”我说:“那罗盘要是能被找到,你还用为难吗,恐怕早就跑出去了吧,” 马如龙干笑一声,说:“不是没来得及嘛不过这真不是开玩笑,罗盘无论去了哪,都跑不出这里,因为,拿走罗帕的鬼,肯定也在这,” 我问:“为什么这么肯定,” 马如龙回答说:“因为阴灵需要依附品才能持续存在,没有哪只灵能独身存在太久,那只鬼如果真在这里住了很长时间,说明这里有它生前的陪葬品,我记得当初师父说,抓来的老鬼,都有各自不同的物件,只要我们找到这东西,应该就能找到罗盘,” 我大喜过望,问:“那老鬼是什么物件,” 马如龙说:“不知道” 我和秦学姐同时啊了一声,盯着他看了半天,马如龙有些恼怒,说:“看什么看,要是知道,我早就找着了,还用跟你们在这唧唧歪歪吗,” 秦学姐连忙打圆场,说:“算了,反正东西就在这,慢慢摸,总能找到的,” 我问她,这里到处都是骨灰坛,说不定还有恶鬼附在上面,你敢摸,秦学姐顿时吓的不吭声了,过了会,她弱弱的说:“那,那我站在旁边给你们加油好了” 我被她的语气逗乐了,说:“九十三号,加满,” 秦学姐没听懂,啊了一声,问什么意思,我笑了笑,没解释,然后问马如龙怎么找,他说这里就那么大一点,干脆一人一头,往中间汇合,有一点值得注意,那几只老鬼都是在往生山改造好之后就被抓来了,所以如果有东西存留,很可能在比较靠下的位置,除非他师父神经病,东西喜欢先往最高的地方放, 这也说不准,很多地方都有陪葬品放的越高越好的说法,我弄不清马如龙师父是什么性格,但又不想太打击他,想着那就先找下面,实在找不到再说, 于是,我们俩分开,以拐角为界,一人找一头, 秦学姐有点傻眼,问她该跟着谁,我想了想,马如龙虽然承认自己道法不怎么样,但他起码在这里呆过十几年,比我熟悉的多,真要出了事,他能起到的作用,也要比我大,所以理智点来说,还是让秦学姐跟着马如龙比较好, 听了我的分析,秦学姐也觉得有道理,但她可能觉得就这样让我一个人去摸索有些过意不去,便说:“那你小心点,如果发生意外,就大叫,我们会立刻去救你的,” 她完全忘记,那个拐角隔绝了两边,我在另一边喊破喉咙,她也不可能听得到,不过这是人家的好意,何必拆台搞的都尴尬,我笑着说了声谢谢,然后从拐角走了过去,过去之后,便再也听不到马如龙和秦学姐的声音, 说实话,知道这里有鬼,且又是一个人独行,心里怎么可能不害怕,但是为了能早点出去,就算害怕,也只能硬着头皮上, 好在地方不大,如果动作利索点的话,应该不到一个小时就能搜索个大概,我也不知道马如龙说的物件是什么,但那罗盘倒是见过,便想着只要是圆圆的东西,全给它掏出来, 弯腰从角落开始,一件一件的摸去,泥墙和地上,都埋藏着陪葬品,也不知这是什么习惯,直接扔在地上不好吗,还非得嵌进墙里,那么硬的墙,怎么塞进去的,不过在一阵摸索后我便明白过来,这墙上应该是早就挖出不同大小的洞,可以放骨灰坛,也可以放小物件,有些塞的牢靠,有些用手指扒拉下就掉了出来, 马如龙特意交代过我,那老鬼也可能用骨灰坛,所以遇到坛子,都得打开进去摸摸, 打开第一个骨灰坛,伸手摸到一把灰的时候,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,连忙默念阿弥陀佛,说:“不好意思啊,找东西心急,随便摸摸,你别介意,反正也不知道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少” 也不知道这骨灰的主人是否听得见,摸到底没找到罗盘,我赶紧把盖子盖上,手里一把灰,弄的人浑身都觉得别扭,可这里骨灰坛众多,不摸不行,我暗骂一声,早知道要干这么糟心的事,就不该让秦学姐来, 以前一直觉得,陪葬品应该都是梳子啊,酒啊什么的,可来到这里才知道,陪葬品真的千奇百怪什么都有,像**裤,香,玩具什么的,都算正常,如卫生纸,皮带,拖鞋,筷子什么的也有不少,最离谱的是一卷打包用的胶带,这家伙的主人生前干嘛的,竟然附在一卷胶带上,该不会是某快递员工吧 东西有的新,有的旧,从众多物品来看,马如龙平时确实够忙的,以前还觉得这人有时候做事不太靠谱,但现在看来,还是挺守承诺的, 虽然他不觉得有什么,可我却有些为他抱不平,这么好的徒弟,为啥不收啊,好歹教他点有用的道术,我们也不用被困在这里跟拾荒者一样到处翻找, 一边心里想着有的没的,摸到大概一半的时候,我忽然听到秦学姐问:“找到了吗,” 抬头一看,她不知何时走了过来,我低着头继续摸索,回答说:“哪有那么容易啊,估计这面墙的可能性不大了,对了,马如龙那边怎么样,” 秦学姐笑着说:“正要跟你讲呢,他已经找到了,让我喊你过去,” 我惊喜过望,连忙站起来,问:“找到了,这么快,” 秦学姐点头说:“对啊,可能运气比较好,你赶紧过去吧,” 我连忙应声,撒腿就往那边跑,秦学姐站在原地没动弹,就在我从她身边经过,马上要跑过拐角的时候,忽然感觉背上如被针刺了一下,紧接着听到一声有些恼怒的叫声:“你竟然有护身法器,还有个小家伙,不对,咦” 我愕然的回头,却见秦学姐一脸扭曲,然后如雾般消散,我愣了下神,忽然想起来马如龙之前说过,有一只鬼喜欢冒充熟人来暗算他们,而消失的时候,才会看出端倪来,我这才明白,秦学姐根本就是假的,那只鬼变化成她的样子,放出一个假消息想把我骗过去,然后趁机偷袭, 可他不知怎么的,竟然停手了,还说我有护身法器,什么小家伙, 站在原地想了想,我便明白过来,应该是身上戴的白榄佛牌挡住了它,连忙伸手拿出来看,但暗中实在难以看清佛牌是否受损,只觉得有些发烫,至于那鬼说的小家伙,思来想去,恐怕是指我体内的鬼仔碎片了, 这只鬼真是可怕,仅仅碰触我一下,竟然能察觉到深藏体内的鬼仔碎片, 看样子,它比想象中厉害的多, 我不敢大意,更不敢再一个人呆在这里,省的再被骗,跑过拐角,马如龙和秦学姐以为我已经找完了,还惊讶的说速度真快,我说快个屁,东西没找到,差点被鬼东西揍了一顿,马如龙微微一怔,然后哈哈大笑,问:“你也遇到了,” 我嗯了一声,说:“算了,咱们也别分开找了,就在一起吧,反正咱们三个人在一起,它也没办法冒充谁了,这样安全点,” 马如龙之前没想到这一点,现在得到我的提醒,自然同意,他已经连续挨揍好几次了,对此很有些阴影, 第一百九十五章 迷雾 一路有你刚商量好,附近忽然传来脚步声,我和马如龙对视一眼,都看出对方的想法,这只鬼也太不把人当回事了,竟然在这种时候还敢来捣乱,我们俩私欲一番,商定呆会等那鬼靠近,上去就是两巴掌,先还了债再说, 一旁拿着手机帮我们照亮的秦学姐,立刻把手机的灯光对准脚步声传来的方向,没多久,我看到一个女孩缓步走来,她的面容极为熟悉,正是之前失踪的郑学姐, 秦学姐惊喜的叫出声来,立刻就要跑过去,我连忙拉住她,说:“你忘记教训了,她可能是鬼变化的,” 秦学姐一怔,这才想起之前的事情来,下意识的退后两步,这时候,郑学姐忽然开口:“你们这几个小家伙,胆子真是不小,跟和我做对,” 她的腔调有些古怪,并不符合郑学姐之前的习惯,而且她所说的话,也让人感到莫名其妙,倘若眼前的郑学姐是阴灵变化而成,那她没必要用声音来暴露自己,所以只有一个可能,眼前确实是郑学姐,只是她被附灵了, 在仔细感触后,我在她身上察觉到了两股阴气,一股比较淡,另一股则比较强, 马如龙似乎没有发现这一点,大叫着说:“有本事就放马过来,装神弄鬼,算什么能耐,” 郑学姐冷笑一声,说:“是你们扰了我的安宁,还敢大言不惭,若不是看在你和那老头有点关系,我早就把你们全杀了,” 马如龙不屑的说:“要是能杀,你还会等到现在,还用那么下流的手段暗算别人,” “你不信,”郑学姐说话间,我忽然感觉到有无数股阴气同时从四面八方涌来,那些阴气来自地下的各种陪葬品,仿若出巢的蚂蚁,白榄佛牌不断的震动,仿佛也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,阴气来袭,把我们层层围裹,耳边传来骇人心神的嘶吼,低吟,呢喃之声, 马如龙也是浑身发颤,他惊慌的四处去看,不由自主与我更靠近一些,唯一不明白真相的秦学姐,打了个哆嗦,嘀咕说怎么突然那么冷, 可以想象,现在周围一定有大量的阴灵将我们包围,那只鬼说的没错,如果她想杀我们,早就可以动手了, 此时,郑学姐再次开口,问:“怎么样,现在还是不信吗,” 马如龙脸色有点发青,看得出,他有些惊惧,但不知为什么,即便两腿发软,依然梗着脖子说:“不就是区区几百阴灵吗,还不都是我抓来的,有本事就把罗盘还给我,咱们再一决高下,” 这话显然是在给自己长面子,实际上就算罗盘拿回来,蛟蛇灵也无法同时对付这么多阴灵,它们虽然弱,可实在太多了,质量上的差距,完全可以用数量来弥补,我不禁埋怨的对马如龙说:“你从哪搞来这么多阴灵,挖人家坟地了,” 马如龙也很郁闷,说:“每年我顶多抓回来一百个,其它的,都是凭空出现在这里的,你不要问我,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” 我心里微微一惊,这里竟然真的可以让阴灵出入,马如龙的话,让我很是怀疑,当初那位师父找来许多高人改造往生山,真的仅仅是为了超度亡灵吗,怎么现在感觉他像是在拿超度做幌子,用整座山在隐藏着什么秘密, 可惜马如龙虽然接受了引渡法会,却对其中的内情丝毫不知,问他也是白问, 眼下最重要的,是怎么度过这难关,从这短短几分钟的接触来看,这只擅于变化的鬼没有太多的恶意,她附在郑学姐身上来见我们,应该是有别的目的,想到这,我便对郑学姐说:“你确实很厉害,我们自愧不如,但是马道长继承师父遗志,为解救天下苍生超度亡灵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,咱们彼此之间也没什么仇怨,何必苦苦相逼,要不然这样,你放我们出去,这里随你怎么折腾,那罗盘我们也不要了,” “不行,我的罗盘”马如龙急忙要说话, 我冲他不停的使眼色,可是这里实在太,而且他也没心情看我的暗示,大叫着说要么还罗盘,要么同归于尽, 郑学姐嘲讽似的说:“要是那老头还在,这话我倒是信,可如果只是你这个小家伙,想跟我同归于尽还没那个本事,” 她左一个老头,右一个老头,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说马如龙的师父,只是看她虽然语气很冲,却始终没做出太坏的事情,我觉得有点希望,便说:“他只是饿坏了,所以胡言乱语,你就放我们走吧,我保证,出去后绝对不会再回来,” 马如龙大急,可我早有准备,在他想说话的时候,立刻捂住其嘴巴,马如龙拼命的挣扎,别看他胖,力气可真不小,我弄的一身是汗,差点就捂不住,这时候,郑学姐忽然说:“你们想离开倒不是不可以但是,得把我也带走,” “你,”我很是纳闷的看着郑学姐,附灵在她身上的鬼什么意思,她也想离开这,可是马如龙之前就说过,因为金咒破损,已经有阴灵从这里逃出去,如果她也想走的话,没人能拦得住,何必费这么大的功夫, 我很怀疑她是想设局坑人,便说:“上面的符咒已经坏了,你直接走不就行了,干嘛要拉着我们,” “那里只能让弱小的魂魄钻出去,我不行,必须打开封禁地的大门,才能出去,”郑学姐说:“不过,要是你们愿意帮我把上面的符咒全部抹去,倒也是个办法,” “绝对不可能,”马如龙用力挣开我的手,大叫着说:“师父说过,只有金咒才能镇压这里的阴灵,如果毁掉,往生山就不存在了,我不能让师父在天之灵难以安息,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,今天就算死在这,我也不会答应你的,” “什么狗屁往生山,堂而皇之的欺骗天下,那老头果然不是个好东西,”郑学姐突然恼怒的说:“总之你们要么抹掉咒文,要么打开这里的门户,否则的话,就等着一辈子困死在这吧,” 说罢,郑学姐开始缓缓后退,没多久便失去了踪影,只有空气中传来她的声音:“还有,不要再试图找我的东西,不然直接杀了你们,那条小蛇和我是老朋友了,在这里不会有事的,只要你们打开门户,我就把它还给你们,” “现在就还,没有罗盘,我开不了门,”马如龙大叫说,可是没有人回应,那只鬼似乎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多说一句话, 马如龙颓然的坐在地上,很是用力的拍了下地面,秦学姐用手机往那边照了照,确定人真的已经走了,才问我现在该怎么办, 我想了一会,然后低头看着马如龙,问:“这里好像不是你说的那样简单,是不是该说点实话,” 马如龙抬起头来看我,说:“有什么实话,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,难道你不相信,” 我说:“你纯粹是放屁,这里的阴灵可以自行出现,之前怎么不告诉我,那么多阴灵,从哪跑来的,引渡法会,真的是在超度亡灵吗,” “不知道,”马如龙很是气愤的站起来,说:“师父就告诉我这么多,其它的我什么都不知道,你不信就拉倒,别一副好像我跟那只鬼一伙的样子,” 见他是真的生气了,我知道自己的语气可能也有些问题,便说:“不是不信你,而是这里实在太古怪了,如果能弄清楚真相,对我们是有好处的,”, 第一百九十六章 破解之道 秦学姐也过来劝说马如龙别生气,她的语气比我平缓很多,过了会,马如龙渐渐冷静下来。他叹口气,说:“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,师父只给我留下那块罗盘,连引渡法会的举行,都是我靠着以前看他作法,慢慢自己摸索出来的。我也知道,师父可能隐瞒了什么,但他不说有什么办法?” 他的语气诚恳,不像是假话。想了想,我问他,如果真把这里的鬼放出去,会有什么后果?马如龙最受不了这个话题,一听见就蹦起来,说:“绝对不能放!凡是被抓进来的都是恶鬼,必须超度才行。否则一旦回到人间作祟,又不知有多少人会因此家破人亡!” 我说:“既然这样的话,那上面的符咒就不能抹掉了。那我们只有打开这里的门户,让附在郑学姐身上的那只鬼独自离开才行。” 马如龙说:“哪有那么容易,我已经在这里找几圈了,都没找到门在哪里。再说了,像这种擅于变化的鬼,放出去非天下大乱不可。” 我很不喜欢他这种突如其来的正义感,便说:“不管天下乱不乱,反正我不想死在这里。你是道观的主人,我也拿你当朋友看,但是,只有活着的时候,我们才能是朋友。所以,你必须找到门,并把它打开。否则的话,我就独自出去把符咒全部抹掉!” “你敢!”马如龙瞪起眼睛! 我看着他,说:“不信你就试试看,看我到底敢不敢。” 我们俩突然吵起来,让秦学姐有些不知所措,她只能在中间劝阻。可这件事情,马如龙有他自己的坚持,而我也有自己的底线。二叔曾经告诉过我一句话,人不管做好事还是做坏事,首先得活下来,否则的话,连被人骂的机会都没有。 又如那句话,除了生死,一切皆为小事。 所以,我对活着,是很看重的。 马如龙从我眼里看到绝不退让四个字,他很清楚,要么打开门户,要么就杀了我,否则木板上的金咒,绝对保不住。 是放一只老鬼出去,还是放一群恶鬼出去,这件事让他非常为难。这胖子长那么大,估计都没遇到这么难选的事情。我也不想为难他,可如果无端端的死在这,也太憋屈了。 过了许久,马如龙终于选择了妥协。因为这里的很多恶鬼都是他亲手抓来的,深知一旦全跑出去,会对这个世界产生多大的影响。至于那只老鬼,虽然变化多端,但最起码没看见它危害人间。从心理上来说,自然会有所偏向。 但马如龙也说了,这里是茅山派高人布置的,有奇门阵法存在。之所以找不到那门户,很可能是被阵法隐藏起来了。他对阵法一窍不通,所以就算想开门,也没什么办法。我耸耸肩,说:“那得,我还是出去找点狗屎什么的,在木板上抹一遍吧。” 马如龙急眼了,冲我叫嚷:“能不能有点耐性,给点时间让人思考不行吗!” 我本就是想对他用激将法,眼下效果有了,自然不会再过分相逼。说实话,我也知道一群恶鬼跑出去,确实是非常大的麻烦。之前见过被恶灵附体的人,一个个都没什么好下场。虽然不知道所谓天谴是否为真,但我也不想因为一己之私,害得无数人跟着倒霉。所以,只要那只老鬼不催,就多给马如龙一些时间吧。 在马如龙摸着墙壁嘀嘀咕咕,不知说些什么的时候,秦学姐拉了下我,问刚才那是不是真的郑学姐? 我点点头,说的确是真的,只不过被附灵了。 秦学姐啊了一声,很是担忧的说:“那如果我们出去后,它不愿把人还回来怎么办?” 我冷笑一声,说:“只要能出去,就不是它说的算了!到时候我找十个八个阿赞来,它就算有天大的本事,也翻不起什么浪。” 秦学姐一听我这样说,才算放下心来。不过我只是在吹牛,实际上阿赞能否对付这只鬼,谁也说不准。 这时候,马如龙忽然大叫一声,说:“有办法了!” 我精神一振,连忙问他什么办法?马如龙说,以前有位师兄曾经偷学过茅山术,他的那点皮毛,就是跟着这位师兄学的。师兄曾说过,奇门阵法,一般是以八门为基。其中有三道生门,三道四门,两道中门。这八门以八卦方位不断变化,只有懂得阵法之道,才能计算出具体变化,准确的找到八门所在。 按理说,从地表进入这里的门户,应该就是八门中的其中一门。因为它不断的变化,所以才无法从内部找出准确位置。以马如龙对阵法的理解,自然无法推断出所谓的变化,但他却知道,一切道术,都惧怕污脏之物,哪怕是阵法,也不例外。 所以他的意思是,假如八门真的藏在这地下空间,那么可以尝试把自己用最污的东西涂抹沾染,以此影响阵法运行。这样一来,倘若阵法能够短暂的停顿,便有机会找出门户所在。 要说天底下最污的东西,自然是女人的经血,尤其是姨妈巾。说到这的时候,我不由的看向秦学姐。秦学姐面色发红,低着头说:“我,我没来……” 我苦笑一声,说:“就算你有,仅仅一片能顶什么用。” 马如龙说:“我们可以上去找啊!” 我一听,顿时眼睛一亮!对啊,如果去外界搜集,自然能找到足够多的姨妈巾!可话说回来,我们能离开这吗?马如龙也不确定,那只鬼必须从正规的门户才能离开,但是否能让我们走捷径呢?这个问题,只有鬼才知道! 我忙冲着空气大喊,让那鬼出来。 过了会,郑学姐一脸冷漠的走出来,问:“鬼叫什么?” 我心想你他娘的才是鬼好吗!不过这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,把刚才和马如龙商量的事情说了一遍后,郑学姐说:“我也不能把你们送上去,否则的话,早就借这具肉身离开了。” 我顿时泄了气,出不去,还怎么找东西…… 这时候,秦学姐忽然晃了晃手机,问:“那能不能想办法让我们和外面上呢?” 附体在郑学姐身上的老鬼可能不太明白手机的原理,我和她解释了一遍,说亡灵散发出的气息,可能会形成一种看不见的磁场。这磁场会影响手机的通讯,如果能把这些魂魄隔绝起来,我们就可以和外界进行,请人把东西送过来。 郑学姐想了想,说:“这个倒是不难,让它们回到陪葬品,收敛阴气便可。” 过了会,她冲我们点头,说魂魄都已经收敛气息了。而秦学姐则高兴的冲我大叫,说:“有信号了!有信号了!” 马如龙跑过来把手机拿过去,看了下,也很是高兴。我没好气的把手机从他手中夺过来,说:“干嘛,抢劫啊!” 马如龙理直气壮的说:“我叫人不行吗!要不然你喊人来送!” 本来也没打算让他办这事。我直接拨通了二叔的电话,二叔很是不爽的说:“你小子干嘛去了,两天都不接电话,跑火星上了?” 已经两天了?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,与进来时相比,只过了几个小时而已。看样子,这里果然和外界的时空有些差异。我对二叔解释说,现在被困在一个非常麻烦的地方,需要大量的姨妈巾来破解阵法才能出去。二叔一惊,问:“你到底在哪?” 第一百九十七章 探水 手机的剩余电量并不多,我有些别的想法,所以没跟二叔解释太多。只告诉他,这里非常危险,你派人把东西送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战斗 放置在墙壁中的各类陪葬品,如一般飞了出去,两位阿赞纵然法力高深,可遇到这种实体打击,确实猝不及防 第一百九十九章 尊严 所以马如龙这样蛮不讲理的怒骂,倒也算不上什么稀罕事,和很熟的朋友互相开玩笑一样没区别。 虽然不能帮 第二百章 找一扇门 前车之鉴不可忘,否则结局必然是惨痛的。 阿赞师父也许是骄傲的,可在死亡的威胁面前,任何骄傲都无济于事。人,还是要识时务者,方为俊杰,方能活下来。好在他和阿赞洞一样,中文水平还算不错,沟通上并不是特别困难。不用多劝说,阿赞师父便明白了这个道理。 老鬼的要求,是解掉降头术,阿赞师父告诉我,他用的是血骨和尸降。很歹毒,一旦入体,想解掉会非常的麻烦。现在他手头上,没有足够的解降物品,最多只能拖延发作时间。我啊了一声,说怎么会这样? 阿赞师父也没办法,那具放在棺材里的白骨,是一具山精的尸骨。山精是泰国的鬼物,也有人说是古代遗留下来的一种另类侏儒,力量高强,如果炼制成了,比起域耶也不逞多让。但这东西和招财灵童鬼一样,很难控制,一不小心,连阿赞师父都会搭进去。所以一般人,是不会搞这玩意的。 而且,阿赞师父刚才为了加强效果,还特意用自己的血喂了尸骨。本来山精就很凶猛,现在喝了血,更是凶的可怕。否则的话,那只老鬼完全可以强行把它拽下来,而不是求助于阿赞师父。但现在,就算是阿赞师父,也没什么办法了。必须备齐东西,才能真正解降。 见他态度诚恳,我知道,这位阿赞师父不会平白对我说谎。他既然这样说,那 第二百零一章 性情中人 很多电影里的道士拿着罗盘,一旦遇到鬼,指针便疯狂转动,这并非纯粹的虚构,而是有真道理存在。整个地下空间,到处都是阴灵,罗盘在这里失效才是正常。如果它在某处静止,反而是异常现象。没想到,马如龙会以反向思维,利用罗盘上的指针来探查八门所在。 不过,虽然找到其中一个方位,可如何确定这是否就是那扇门,依然让我们为难的头疼。马如龙说,奇门阵法,会在空间上迷惑别人。我们现在看到的这面墙壁,并不一定就是这个方位的真实情景。所以就算找工具把这里挖出个大洞来,也于事无补。 唯一的办法,就是靠阴灵来试探。因为阴灵不会被实物阻碍,当它们穿过这片泥土,便能摸清里面到底有什么。但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,茅山阵法向来与驱邪杀鬼有关,尤其是三道死门,活人进去就得脱层皮,更别说鬼了。 所以一旦找错地方,进去试探的阴灵,很可能再也回不来。 我们没有本事驱使阴灵,这事还得找那老鬼才行。然而,当向老鬼叙说了发现和思路后,它直接否决了这个提议,说“封禁地被金咒连为了一体,任何魂魄都不能穿过去。否则的话,必定魂飞魄散。” 我们大为意外,但仔细想想,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。如果阴灵能够穿透泥土,还不早就逃走了? 马如龙 第二百零二章 自由来临 大约一个小时后,马如龙再次找到一个方位。不用他说,蛟蛇灵已经直接钻了进去。马如龙的表情很忧郁,因为连续多个方位探查下来,蛟蛇灵的阴气损失已经超过四分之一。可能有人会说,不是还有四分之三嘛。 人身体里的血也有很多,但损失超过一定比例后,便会死亡。完全失血,那叫干尸…… 鬼也是一样,阴气损失太多,哪怕不是全部,也会使得自身存在变得极其不稳定。稍微遇到点意外,都可能像尘土一样四分五裂。而力量大损的它们无法自行复原,与死亡无异。所以马如龙会担心,这是可以理解的。 但现在的情况是,必须有“人”牺牲,其他人才能活下来。 我安慰他说“只要活下去,它慢慢成长,总有一天还会恢复的。” 马如龙一脸阴郁,说“你懂个屁,它长成今天这样,全靠喝我的血。你知道得喂多少血,才能恢复吗!” 我大吃一惊,说“你怎么给阴灵喂血?这可是犯忌讳的啊!你就不怕它哪天反噬了?” 马如龙哼了哼,说“你讲的那是小道,都是泰国那边的说法吧?我这是大道,真正的道法,茅山正宗养鬼术,跟你那小鬼不是一个档次!” 平白被他羞辱一番,很是尴尬,要不是看在能否出去全靠他和蛟蛇灵,非劈头盖脸一顿揍不可,别以为胖就不打你了! 过了会 第二百零三章 出狱 我不懂门板上的符咒是什么意思,但却明白,它的作用是限制地下的阴灵逃脱,哪怕是可以轻易击败两位阿赞师父的老鬼,在这符咒面前,也不得不选择妥协,而那如飞蛾扑火一般的普通阴灵,只是它用来逃脱这里的工具, 任何一种武器,都有它的极限,就像一样,打完了,就只是废铁,符咒在这方面,和差不多,老鬼想用普通阴灵去消耗它的力量,然后借此获得自由,这是个好算盘,可它偏偏忘记,这里不仅有普通阴灵,还有我们三个, 在那铺天盖地的阴气,被金色烈焰灼烧,发出骇人心神的凄厉嚎叫声时,马如龙招呼我们,快速通过了那门户, 再一次呼吸到新鲜空气,感觉特别的舒服,可不等我享受几秒,突然听见秦学姐大喊:“你要干什么,” 我转头望去,只见马如龙双手抓住门板,正试图将其合拢,秦学姐急的大叫:“她还没出来呢,你等一等再关门啊,” “不能等,”马如龙冲她大吼:“符箓的力量就快消耗光了,如果让那东西跑出来,谁也负不起这责任,” 我这才明白,原来他早就做好打算,一旦从地下空间跑出来,就立刻关闭门户,把老鬼困死在里面,可是,老鬼现在附在郑学姐身上,把它禁锢住,就等于让郑学姐去死,也难怪秦学姐会着急,我犹豫了一下,没有立刻开口, 从理智上而言,马如龙的作法,无疑是最正确的, 虽说门上的符咒非常厉害,可在这几百只阴灵的不断冲击下,已经有逐渐衰弱的迹象,可以肯定的是,也许它能消灭许多阴灵,却无法困住所有,尤其是那老鬼,必定会出来,在马如龙心里,没什么比这件事更重要了, 他绝不会允许那老鬼跑出来的,否则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师父, 门户内的郑学姐,脖子上围绕的血骨更加艳红,她受困于金色烈焰,行进的速度非常慢,往往要许多阴灵在前面铺路,把烈焰压制下来,才能慢吞吞的走上一步,哪怕再努力,也不可能在马如龙关闭门户前就走出来,她狰狞的表情,令人心惊胆颤,那充满暴**绪的眼睛,死死盯着正不断合拢门户的马如龙,咬牙切的说:“小王八蛋,你敢耍我,” 马如龙回骂道:“耍你大爷,老老实实在里面呆着吧,” 已经理清楚状况的秦学姐当即扑上来,一边推打马如龙,一边试图在语言上说服他,秦学姐的意思很简单,只放郑学姐出来就可以了,她不能死在里面,但马如龙不为所动,他用力拉拢那两扇木门,不管秦学姐如何恳求,甚至怒骂,都充耳不闻,一副没得商量的架势, 可从情理上来说,我们与郑学姐的关系更近一些,如果让郑学姐在这种情况下死去,心里肯定一辈子都难以安宁,尤其是秦学姐,以她的性格,怕是永远不敢面对郑家,说不定还会产生心理上的疾病, 如果我聪明一点,就会支持马如龙,因为他在救世人, 可我并不聪明,就像在缅甸玉矿的时候,明知去探查那块翡翠,很可能出现极大的危险,但我还是义无反顾的陪着二叔去了,死并不可怕,可怕的是,你只敢懦弱的看着别人死,这样的人生,不是我想要的, 所以在犹豫几秒后,我立刻上前,用力推开那门,马如龙又惊又急,他肯定没想到,我会做出这种事,不禁气的大骂:“你脑子坏掉了吗,还是跟这个女人一样没脑子,你知不知道让它跑出来,会是多大的麻烦,你能处理吗,你负责吗,” 我处理不了,也没法负起这个责任,更可能会因为这件事,永远良心不安,但有些事情,有必须做的理由,我只能看着他,说:“如果有一天你是她,我也会阻止任何人关闭这扇门,直到你从里面走出来,” 马如龙微微一愣,手里的力气稍微松了些,我趁机用力,将木门彻底推开, 此时,木门上的符咒力量,已经减弱很多,金色烈焰比之前的势头低了将近一半,郑学姐缓步走来,她牙咬的咯吱响,浑身上下,都散发着寒冷的气息,仿佛有一股力量,正不断被逼出她的身体,而那寒气在烈焰中,连一秒钟都无法支撑,便立刻化为无形, 一个披头散发,神情阴冷,脚踏烈焰而行的女人,倘若这是一幅画,也许会让人觉得惊艳,可如果它是现实中所发生的事情,就只能让人觉得惊惧了, 马如龙愣愣的看着大开的门户,以及那近在眼前的女人,他脸色发苦,看着我说:“你真是害惨我了” “对不起”我低着头道歉,不敢抬头去看他, 大量的阴灵,不断牺牲自己的性命,用阴气来压制那烈焰,它们曾经都是如我一般活生生的人类,可现在,却沦落为一件工具,我挺恨这只老鬼的,因为它让我觉得,生命是如此脆弱和愚蠢,那些阴灵,为什么要听它的,难道它们不知道,这样冲上来,只有魂飞魄散一个下场吗, 没有人能告诉我答案,不久后,郑学姐的脚,踏在了门户之外, 她低下头,看着那平平无奇的土地,身后烈焰熊熊燃烧,大量的阴灵前赴后继,试图像她一样离开封禁之地,可是,连她都出来的这么艰难,更何况那些普通阴灵,郑学姐回过头,深吸一口气,然后缓缓吐出来,空气,都仿佛被这气息冻成了冰块,精粹的阴气,哪怕只是一丝,都让人骨子里发寒,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,紧接着,便看到她转身面向一旁的马如龙,用非常阴狠的声调说:“没想到,我真的能出来吧,” 马如龙面色惨淡,他看了我一眼,眼里尽是绝望与哀怨,我知道,是自己的不理智,让他陷入了非常危险的境地,仔细想想,表面上看救郑学姐是我很重感情,可实际上,这是非常自私的行为,因为马如龙已经得罪了那老鬼,一旦让这鬼东西出来,绝对会报复他, 所以,救了郑学姐,就等于把马如龙推入深渊, 可他们俩,我必须要有一个选择,只是不知道我的这个选择,是因为真觉得和郑学姐关系比较近,还是被秦学姐影响了, 这时候,郑学姐忽然伸出右手,抓向马如龙的脖子:“既然你这么想困住我,不如先死掉,然后去亲自尝一尝那种永不见天日的滋味吧,” 她的手掌很,不知是被降头术影响,还是被阴气入体导致的,寒冷的气息从手掌中散发出来,马如龙浑身发抖,可能已经没有半点抵抗之心,他甚至闭上眼睛,一副等死的样子, 我忍不住扭过头,不忍心看即将发生的惨剧,秦学姐在一旁大喊郑学姐的名字,但这有什么用呢,以前郑学姐两个魂魄争夺身体的时候,那是因为等级相同,可现在,进入她身体里的是一只修炼多年的老鬼,这样的高级灵体,绝非普通魂魄所能比拟,如果这老鬼愿意,甚至可以在身体里郑学姐的两个魂魄直接打散,然后彻底占据这具**,因此,哪怕秦学姐把喉咙喊破,真正的郑学姐,也无法对她做出任何回应, 我只能暗暗叹息一声,感觉对马如龙有非常多的愧疚, 是我害了他 对不起 第二百零五章 激战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马如龙必死无疑的时候,他怀中紧紧抱着的罗盘中,突然窜出一股强大的阴气。那阴气如长龙一般,将马如龙团团围裹,或者说,是在保护他。 之前为了通过这门户,马如龙让蛟蛇灵回到罗盘中。只有师父亲手的罗盘,才能让阴灵不受符咒的影响。而现在,蛟蛇灵再度出现,很明显,它不想让马如龙死。郑学姐的手掌,停顿在半空。她皱起眉头,望着蛟蛇灵,说:“你想护着他难道不知道,他是那老头的弟子吗这一脉的人都不是好东西,你应该和我一起走才对,如果有足够的机缘,或许有机会恢复真身。” 她的话,对一只阴灵来说,是极具吸引力的。人死了都想复活,更何况修行起来极为不易的蛟蛇。俗话说的好,蛇五百年化蛟,一千年化角龙,一千五百年化应龙。想成为能够呼风唤雨的真龙,没有一两千年的修行,是不可能的。 而这只蛟蛇灵好不容易修成蛟身,却无端端的死在人类手里。这无妄之灾,本应产生极大的怨气,使之死后祸害一方。只是道观的师父及时出现,将其捉了回来,又因为某种原因,把它安置在罗盘中没有炼化。 如今,这罗盘和蛟蛇灵,成为道观唯一的法器。只有拿着它,才能继续进行引渡法会。 马如龙说过,蛟蛇灵刚被抓来的时候,也曾放入地下进行镇压。再加上之前那老鬼的一些话语,通过这些小细节来判断,蛟蛇灵和老鬼早就相识。而这个猜测,让我更加惊骇。 因为按照马如龙的说法,往生山的几只老鬼,都被炼化了。可现在,又冒出来一只。之前做了那么多次引渡法会,倘若地下有老鬼存在,马如龙早该察觉到才对。这说明老鬼是最近才出来的,之前一直被封印在某一处无法感知到。 道观的师父,不可能让老鬼轻易跑到这地下空间露面,所以那封印可能也和地表的符咒一样,因为破损而产生缺口。换句话说,封印老鬼的地方,不再稳固。 我不知道那地方是否还有其它的强大阴灵,或许有,或许没有。蛟蛇灵一定知道那地方在哪,里面存在着什么。但是,它恐怕不会说的,否则马如龙不至于对此一无所知。 不过这些问题的答案,严格来说与我没有半毛钱关系。哪怕真有几只千年老鬼跑出来祸害人间,自然有高人去收服。华夏大地人杰地灵,我不相信除了当年的那几位高人外,就再没别的存在。 面对老鬼的语言**,蛟蛇灵似乎也在摇摆不定。马如龙紧闭着双眼,脸色发白,他不说话,也不动作,像在等待命运对自己的判决。 过了会,郑学姐的脸色更加难看,说:“你竟然为了它,甘愿放弃恢复真身的机会这小王八蛋有什么好,出尔反尔” 也不知道蛟蛇灵究竟和她说了什么,总之郑学姐很不爽。她盯着马如龙看了一会,然后缓缓把手收回来,冷哼一声,说:“算你命好,摊上这么一个小呆瓜,否则非把你脑袋拧下来不可” 说罢,她不再去看马如龙,转身要往外面走去。这时,秦学姐突然喊出声来:“你答应过我,会把她还回来” 郑学姐转头看她一眼,冷笑着似要说什么。可不等她说话,外面突然传来嘈杂声。紧接着,许多人跑进来,我看到,二叔跑在最前面。他手里提着探照灯,照射过来的时候,一眼便认出了我,大喊着:“娃仔” 我惊喜交加,冲他挥手,可随即便想到面前还站着一个可怕的老鬼,不禁惊恐的对着二叔喊:“不要过来,它很厉害的,有个阿赞都被杀了” 二叔既然带人下来,肯定早就从率先离开的那位阿赞口中得知事情的大致经过。对于老鬼的存在,他心知肚明,不用我多说,许多衣法师便冲过来,将郑学姐团团围住。他们手里拿着各类法器,虎视眈眈。 粗略数一数,今天来的衣阿赞,起码有八个以上,就连阿赞洞和巴鲁难都来了。估计,二叔是把公司里养着的阿赞全带来为我解围了。 这么多的阿赞,一般的恶灵根本来不及反应就会被打散。可老鬼不同,它没有半点畏惧,反而很不耐烦的说:“番邦小道,何时这番昌盛了连这中原之地,都被小道占据,难怪如今看守封禁地的,是一个连皮毛都不懂的小子。” 这番羞辱,让马如龙脸色很是难看。他睁开眼睛,紧握双拳,盯着郑学姐像是要咬人。 二叔哼了哼,说:“不管你是什么东西,老老实实呆在这里,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” “不客气”郑学姐呵呵笑起来,她忽然回头看了秦学姐一眼,说:“也罢,小王八蛋食言,我总不能跟他一样。这具肉身,便还给你们。” 说话间,郑学姐浑身的衣服都像被鼓风机吹动一样鼓胀起来,紧接着,一股无法形容的强大阴气从中窜出。蛟蛇灵的阴气已经足够粗壮,可它却比之强上一倍还多。如果换算成普通的阴灵,恐怕要几十只合为一体才能与之相提并论。 眼见有异状出现,诸位阿赞师父不敢怠慢,纷纷念起经咒,扬起法器。一具具干尸,棺材,灭魔刀,棺材钉什么的,都被他们掏了出来。巴鲁难的骨杖,特别显眼。他紧盯着郑学姐,像非洲草原上等待猎食的豹子。 然而,我们还是低估了这老鬼的强大。那阴气自郑学姐体内窜出后,变得更强,略显狭窄的地下通道内,顿时飞沙走石,难以望见东西。只听一个尖锐的声音在空中传荡:“离开了封禁地,就凭你们还想挡住我” 而后,几声阿赞的惨叫传来。我心里一惊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 惨叫声,怒骂声,经声,风声,混在一起,非常的杂乱。那强大的阴气如龙卷风一般四处肆虐,无人可挡。一把灭魔刀从暗处飞过来,与我擦肩而过,直接插在了泥墙上。我吓出一身冷汗,这刀子再偏离一点,就要插到我脸上了,也不知道哪个混蛋阿赞手那么不稳当,到处乱扔东西 可转念一想,灭魔刀是护身法器,阿赞不可能随意丢弃。唯一的可能,就是他自己都无法控制这法器了。 我立刻明白,八位泰国阿赞看起来人很多,但想对付这老鬼,还是力有不逮。二叔混在人堆里,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。我急的大喊,只听到二叔说:“娃仔,不要乱动,站在那” 他声音焦急,又带着一点慌乱。连二叔心若止水的性子,都有点失措,可想而知,事情到底有多棘手。 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帮他们,白榄佛牌在地下空间抵抗阴灵时,就被消耗的差不多了。现在哪怕我想上去拼命,也没有任何用处。 这时,一直握着双拳呆立的马如龙,忽然如风一样窜到门户前。他伸手便将门户合拢,金色的烈焰,与其中仍不断试图冲破封锁跑出来的阴灵,都被隔绝开来。关上门之后,马如龙又伸手摘下一张符纸。他盯着看了几秒,然后咬咬牙,抬头望向暗肆虐的地方,挥手将符纸抛出。 那符纸违反物理规律,迎着风便飘过去,仿佛其中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它。 在接触到一丝阴气的刹那,整张符纸便无火自燃。金色的烈焰,再一次出现。 半空中传来一声惊恐又愤怒的叫声:“你个小王八蛋,竟然把符用来对付我,早该杀了你” 马如龙面色阴沉的看着那个方向,没有做出回应。 烈焰沿着阴气灼烧,阴气越多的地方,它烧的就越猛烈。空气中,传来了一阵清香,如春天花朵盛开时的气息。 老鬼再次发出惨叫,它的声音尖锐又刺耳,难以分清男女,只能听见其怒骂着:“小王八蛋,这样糟蹋东西,你会被雷劈的” 这一次,马如龙不再沉默,而是做出了简单的回应。他冷笑一声,说:“倒要看看,是你先被烧死,还是我先被雷劈”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,老鬼的阴气已经被烧融十分之一。我甚至看到一位阿赞的身影,从模糊变得清晰。这位不知名的阿赞师父已经受伤,身上不知被什么东西割破,到处都血淋淋的。他扶着墙体,摇摇欲坠的样子,让人看的惊诧不已。 更让我意外的是,那金色烈焰在灼烧阴气的同时,也将他引燃。虽然不像对付老鬼那样猛烈,却也让阿赞师父非常难受。一丝丝气从他七窍冒出来,这位阿赞不敢在金色烈焰存在的范围内多呆,抱着脑袋就跑了出来。 而金色烈焰似乎只是顺带收拾他,并没打算追赶,离开那范围后,阿赞身上不再冒出气。他两腿一软,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气,脸色满是惊恐之色。 对一位长久被人尊崇的阿赞来说,可能会觉得世上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。可如今,他在大陆见到了顶级的阴灵,这是绝大多数阿赞都无法对付,甚至从未听说过的存在 所以,他的世界观被颠覆,这是很正常的事情。在这只老鬼面前,阿赞和普通人没太多区别,如果有的话,那也只是稍微强壮点的普通人。 好在有那金色烈焰在,老鬼也无法承受这东西带来的压力。再继续斗下去,也许它可以杀掉所有的阿赞师父,但自己怕是也要被烧成灰。 所以,它尖叫一声:“小王八蛋,算你狠,迟些再找你算账” 一声作罢,阴风呼啸,从地下通道朝外面冲去。沿途的东西翻滚着,发出破裂和碰撞之声。金色烈焰如跗骨之蛆,随着阴气而行,很快便不见了踪影。我不知道这老鬼能否摆脱金色烈焰的纠缠,但可想而知,这次它一定会实力大损。至于最后说的那句狠话,怕是没什么机会实现了。 当然了,这是乐观的想法。 老鬼在地下空间生存那么多年前,对这符咒也有很深的了解,否则不会对马如龙说出那样古怪的话语来。还什么糟蹋东西,鬼会觉得使用符咒是糟蹋吗除非它知道,这符咒有更重要的作用。 阴风消散,剩下的尽是一片狼藉。 我看到,那些刚才还威风凛凛的阿赞师父们,此刻大多躺在地上哀嚎。其中受伤最终的人,胳膊都没了,像是被利器斩断一般。想想擦着我脸飞过去的灭魔刀,估计是那老鬼操纵着某位阿赞的法器砍下来的。 而受伤稍轻的,便是第一个从金色烈焰范围内跑出来的那位了。他虽然浑身都在流血,可全是皮外伤,休养一阵子就能恢复。 我在人堆里,发现了二叔的身影。他被巴鲁难和阿赞洞护在身后,虽然脸上有几块淤青,但与这些阿赞相比,已经好的没影。我松了口气,连忙跑过去扶着他,问伤的怎么样。 二叔没有立刻回话,他扫视着地上哀嚎的阿赞师父们,然后看着浑身是血的阿赞洞和巴鲁难,最后咬牙切齿的盯着我,说:“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,没事往这种地方跑来做什么” 我知道,这次给他带来的麻烦,远超过以往任何一次。这些阿赞是二叔在大陆开展生意的根本,他要借此拓展国内的业务,为沈家创造更多的机会。可现在,所有的阿赞被一网打尽,能站稳的没几个,可谓损失惨重。尤其是那几个胳膊腿都折断的阿赞,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里,都不能为二叔服务了。 愿意来大陆发展的阿赞师父并不多,因为现在很多人都不缺那点机票钱。他们更希望借着找阿赞师父办事的同时,在泰国旅游。一举两得的事情,何乐而不为。再说了,骗子那么多,谁能分清楚真假普通人眼里,只有发源地的阿赞,才最可能是真的, 第二百零五章章 赔偿 但事实上,很多骗子都看到了佛牌的商机,所以他们开始在泰国自己盖寺庙,请来一些没名气的僧人冒充龙婆。这样的寺庙里,无论正牌还是阴牌都可以买到,是专门坑大陆人的。 有时候,我们很自豪大陆人多,但更多的时候,人多反而不是什么好事。 就像车子,有专门为大陆人的车型。不但配置阉割,连安全性都差很多。这样的车子,有一些甚至在品牌公司发源地,根本就不被算作正式产品!纯粹为了满足大陆人的需要,所以弄出来糊弄。 为了赚钱,商人们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,这就是奸商! 二叔责备式的问话,让我不敢解释。因为来往生山,只是为了秦学姐和郑学姐两人的安全。谁能想到,会牵扯到这么麻烦的事情里,搞的二叔损失重大。如果让他知道我是因为女人才以身涉险,挨揍都是轻的。 这时候,秦学姐冲我哭喊“沈忆!沈忆!你快来看看,她怎么了!” 我转头看去,见秦学姐抱着郑学姐在那蹲着哭,这才想到,刚才老鬼走的时候,把郑学姐的身体留下了。我咬咬牙,硬着头皮问巴鲁难和阿赞洞,谁还能跟我去看看?两人没有搭话,而是看向二叔。二叔一脸阴沉,他盯着秦学姐看了一会,然后又看向站在门户前,望着剩余的唯一一张符咒发呆的马如龙。过了会,他冲巴鲁难点 第二百零六章 陪伴 事情说到最后,马如龙没要太多补偿。之前的那些话,其实就是为了告诉我,欠他一个大人情。有时候,人情远比金钱更加重要。 不久后,两架直升飞机落在山顶的平台上。被我们扶出去的阿赞,纷纷上了直升机。因为人实在太多,一次性无法全部带走,只能再来一次。我问二叔哪来的飞机?他说租来的。一脸无所谓的样子,好似租直升机根本算不上什么事。 等待直升机往返的时间里,我问马如龙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离开这?他摇摇头,说必须留下来多呆一段时间。通往地下空间的门板只有一张符咒,普通阴灵应该是可以挡住的,但如果再遇到高级别的灵,不知是否会出意外。他想在道观里找找当年师父留下的一些古籍,看看能不能找到与之相关的线索。 另外,解决道观的事情后,他还得去把之前逃出去的几只阴灵都捉回来。 我问“那只老鬼你捉不捉?” 马如龙瞪我一眼,说“谁有能耐谁去捉!” 我干笑一声,心想那就让它随风而去吧……乐观点想,也许那老鬼已经被符咒烧的魂飞魄散也说不定! 几十分钟后,一架直升飞机返回。二叔带着剩下的两位阿赞上去,我没有跟他一起离开,因为郑学姐的魂魄尚未转换,需要在这里多留片刻。为了防止意外,我想陪着他们。二叔对此很不满意,可 因工作关系,暂时停更,请假! 因工作进行调整的关系,暂时停更,请假! 时间大概到六月中旬或月底左右,期间如果有时间可能会偶尔来更,实在抱歉。 关于更新! 工作调整完毕,预计明日开始更新! 第二百零七章 二奶奶 我下意识就想到二叔说过,爷爷的寿命所剩无几。这突如其来的打击,让人对那虚无缥缈的命理之说,从不愿意信,转变成不得不信。我在客厅见到了爷爷,他比上次见到的时候,瘦了太多。脸上几乎没有肉,看起来皮包骨头。这巨大的差别,让我很是吃惊,连忙跑过去。 爷爷早已知道我要来,他已经摆好了棋盘,见到我便拉着要下棋。看着他笑眯眯的脸庞,我心里难过,有种说不出口的无奈。 爷爷见我兴致不高,便笑着说:“干嘛垂头丧气的,看见爷爷不高兴啊。” 我盯着他,说:“您的身体……” “挺好的,吃了医生开的药,已经好多了。”爷爷回答说。 他的语气云淡风轻,仿佛没把心脏病放在心上。可我无法做到他这样,当即眼眶发红。爷爷一愣,随后笑骂说:“老二吓唬你了吧?别听他的,爷爷真没什么大病,好着呢。” “二叔跟我说,您年轻的时候找过一位算命先生,离那位先生说的日期,已经不剩几年。这突然就发了心脏病,我,我真的……” “算命先生的话能信吗?”爷爷说:“都是糊弄人的,做不得真。来来来,下棋。” 我知道无论怎么说,他都不会承认这件事,可有些事情,已经在心里憋的太久,便顺着这事一起提了出来。我告诉爷爷,想去看看**奶。爷爷把手里的棋子放下,他盯着我看了一会,问:“你真的想见见她?” 我点头,说:“虽然没和她相处过,但从名分上来说,她是长辈,我想拜祭一下。” 爷爷沉默片刻,然后说:“没有地方拜祭,我已经和你说过了,凡是与她有关的东西,都不存在了,连照片也没有。” 从爷爷的表情和语气来看,这应该是真话。我已经听过一次,可这次更觉得愕然。一个人在世上生活那么多年,总会留下各种各样的痕迹,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存在呢?我看向爷爷,问:“为什么?” “为什么?”爷爷苦笑着,他靠在椅子上,说:“是啊,为什么呢……” 我回过头来看端茶过来的盖,他冲我摇摇头,似乎是在提醒不要再纠缠这件事,又或者说他也不清楚里面的细节。但无论哪一种结果,都阻止不了我的好奇心。这时候,爷爷突然问:“你知道为什么咱们家佛牌,可我身上却一件都没有吗?” “因为佛牌会带来恶果?”我说。 爷爷摇摇头,说:“当然不是。真正的佛牌,只会给人带来好运,哪怕是阴牌,只要不贪心,也不会遭到反噬。我了几十年佛牌,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。真正影响我的,其实正是你**奶。她让我明白,自己与佛牌无缘,不应该再沾这种东西。” 在我的注视中,爷爷如天桥下的说书匠,把埋藏在心里多年的往事叙述出来。我这才知道,沈家风光的背后,究竟藏着多少的悲伤。 多年前,爷爷的佛牌生意已经做的很大。不仅港澳台,东南亚,连欧美区域都有涉及。而因为接触了很多有钱人,爷爷更是利用这些人脉,让沈家从华裔佛牌,摇身一变,成为佛牌界的国际金融大鳄。股票,房地产,各类实体业。 在金融危机前的那些年,沈家的产业得到爆发式的成长。巨大的利润,让沈家变得无比富裕。 而这些钱财,在让爷爷和二叔,三叔欣喜的同时,也给他们带来了隐藏在暗处的危机。 因为人脉太广,爷爷的佛牌生意几乎把其他牌商挤的无法生存。为此,这些牌商不得不起来,对沈家进行打压。他们调动手里的财力,买通阿赞,做假佛牌,故意陷害。又或者干脆让阿赞与沈家决裂,不再供货。 可是比钱,爷爷绝不会怕。你们敢砸五千万泰铢,我就能拿出一个亿!既然不让我好好活,那你们也别想过的自在。 这是最典型的复仇心理,爷爷没有退缩,他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,誓要彻底击垮那些下三滥的家伙们。双方在明争暗斗中,损失巨大。佛牌中的假货开始不断流入各个市场,从那个时候起,就开始有人借着他们争斗的空隙从中获利。 反正人人都知道,假货是牌商争斗流出的,有些人便自己做出假货借他们的名义去。一来二去,假牌商由此诞生,且愈发壮大。 爷爷在那场争斗中,投入了无数的钱财。他几乎以一己之力,抗衡大半个东南亚的牌商。虽说钱多,可这样斗下去,哪怕金山也要被磨光。这个道理谁都明白,然而爷爷是谁?他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军人,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恶鬼。 战场上有句话,叫狭路相逢勇者胜。 没有后退,没有投降,只有战胜敌人,或战死沙场! 曾做过逃兵的爷爷,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退,所以他打定主意,哪怕变所有家产,也要把这场仗打下去。双方,必须有一方服气才能算了! 爷爷有这样的想法,是基于军人本色。可牌商们不一样,他们是商人,更多的时候,会选择以取巧的方式来获得利益。 他们的损失,并不比沈家少多少,所以时间长,就很不耐烦。一开始还只是用钱和货来斗,等这些牌商失去耐性的时候,杀手就出现了。 在某天傍晚,爷爷的别墅门口来了一辆车,上面冲下来许多人。也不多言,进了屋就开,扔的到处都是。 爷爷反应快,看到这些人的时候,直接窜进厨房,拿出藏在里面的。可等他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,才发现**奶已经死了。她的身体被炸的支离破碎,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来不及说,便辞别了这个世界。 二叔和三叔当时不在家,所以躲过了这一劫。 杀手们似乎并不考虑是否能杀人,扔了扫光里的,转身直接就走,爷爷端着,大吼着扫射,却一个人都没能留下。 二叔和三叔回来的时候,看到家里一片狼藉。二***尸体,正被几位高僧进行诵经超度。 当时二叔刚刚成年,那脾气比现在火爆多了。看到自己亲妈离世,他气的发疯。从屋子里摸了两把扛在身上就要去杀人,结果刚出门就被三叔拦了下来。三叔的意思很简单,我们不知道杀手是谁派来的,你去杀谁? 二叔说,谁和我们做对过就杀谁,杀错了就再杀,全部杀光! 三叔说,那你就成了全民公敌,连政府都不能容你。 二叔哪顾得了这么多,幸亏被爷爷喊住,否则真不知道他当日会在曼谷做出什么事情来。爷爷之所以帮忙拦下二叔,并不是劝他忘记仇恨。他看着二***尸体,说:“仇,是一定要报的,但要和她一起。我不能让她就这样走,就算走,也得让那些人先陪葬才行!” 在爷爷的决定下,二***尸体,被黑衣阿赞做成了小鬼,连魂魄都强行召了回来入灵。爷爷说,他要**奶亲眼见证仇人的灭亡,不能让她死的那么糊里糊涂! 爷爷没有细说当时**奶被做成什么样的小鬼,但从只言片语中可以判断,应该是用骨灰和头骨和的,因为爷爷说他每天都随身携带。这只用亲人做成的小鬼,非常的强大,是几位黑衣阿赞联手的产物。 爷爷每天都很认真的供奉,并向它许愿,早日完成复仇。 也许**奶做成的小鬼,真的很厉害,连续几天里,几个和沈家做对的大牌商,都遭到不同程度的意外。轻的摔破脑袋,重的当场死亡。 趁着那几家动荡的时候,爷爷迅速出击,利用他们无法坚守的资源来攻击其他人。那几家牌商被搞的溃不成军,一败涂地。可是,仅仅在生意上整垮他们,并非爷爷的最终目标。他的目的只有一个,让这些人失败,然后死亡…… 所以,凡是已经承认失败的牌商们,最后的结果都只有一个,那就是死。 当然了,这些事情爷爷做的极为隐秘,很长一段时间里,没有人知道这些牌商的下落。更多的人以为,他们已经离开泰国,去别的地方休养生息。 也许是因为**奶那只小鬼的帮助,沈家逐渐占据了上风。虽然无法把所有人都立刻击溃,但最起码要比对方好很多。而就在这时候,爷爷遇到了一件事情。 那天晚上,他睡觉的时候做了一个梦,梦到**奶哭着说,她已经不再记恨,希望爷爷能够收手,不要再继续斗下去了。哪怕是在梦中,爷爷也不可能同意。他是个执着的人,认定的时候,很难被改变。 睡梦中,他并没有意识到**奶已经死去,反而与其发生了争吵。梦中的**奶一开始好言相劝,后来却突然大发雷霆。她指着爷爷的鼻子,破口大骂。说爷爷这样做,会让她的罪孽重到无可救药,也许永远都无法超脱。 第二百零八章 二奶奶(2) 说着说着,梦中的**奶七窍流血,忽然化作凶猛的恶鬼扑了上来,大叫着既然爷爷不让她好过,那就一起去死吧! 爷爷被掐住了脖子,无法喘气。那一晚,幸亏听见动静的盖冲进屋子里,把他的手拉开,否则爷爷很可能会被自己亲手掐死。 清醒后的爷爷回想起那个梦时,是有一些惊惧的。他很清楚,二***尸骨做成了小鬼,灵力很强大,完全有这个力量进行托梦。也许,她真的不想再报仇了。有那么一瞬间,爷爷想过放弃。但下一刻,他又甩开了这个念头。 这已经不是单纯为**奶报仇那么简单,现在沈家在泰国近乎成为牌商公敌,如果自己先退缩,且不说那些人愿不愿意放过沈家,就算面子上也过不去。 其实很多时候,人在做事的时候,都是为面子去做,而不是遵循自己的真心。爷爷也是一样,他认为,大老爷们说出去的话,就是铁板上钉了钉子,怎么能轻易收回来!因此,哪怕做了那么古怪的一个梦,他也依然没有放弃和本土牌商们斗。 在这件事里,有越来越多的人因此倾家荡产,甚至连命都丢了。爷爷供奉二***头骨时,也发现这骨头越来越黑,黑的像要把人的灵魂都吸进去。 盖曾把爷爷半夜惊醒的事情告诉过二叔三叔,二叔倒不觉得有什么。他的性子跟爷爷特别像,也认为既然报复,就要把对方彻底打服。再说了,那小鬼是自己亲妈做成的,灵也是亲妈的魂魄,怎么说也不可能对自己亲人做出什么事来吧。 三叔生性谨慎稳重,他觉得这个梦就是不好的预兆。现在牌商们已经力有不逮,可沈家也是一样,双方斗来斗去,已经是为了争面子。倘若有一方选择退却,相信事情可以得到很好的解决。他劝说爷爷放弃争斗,沈家已经得到够多了,也竖立了极高的威信,没必要再斗下去。 杀敌一千,自损八百,这是沙场大忌。 爷爷没有听从三叔的劝说,坚持报复下去。 也许是因为兄弟和父亲都不听自己的话,三叔的脾气慢慢也变差了。二叔本就是个暴脾气,说起话来也喜欢咋咋呼呼,跟个鸟似的不停嘴。有一次两人因为一件小事争论起来,三叔突然对着二叔就是一拳。兄弟俩当场打起来,谁都拉不开,甚至还拿出了刀子。 爷爷和盖在一旁拉架,却谁也拉不开。爷爷的脾气也不好,那天脾气更差,见两个儿子都不听话,当场掏出来,对着二叔就是一。 这一,打的二叔呲牙咧嘴,可他不但没害怕,反而咧开嘴笑起来。然后,拿着刀子就冲向爷爷,一副要杀人的样子。 这可把盖吓坏了,他在沈家那么多年,什么时候见过父子相残?现在三个人已经扭成一团,你开打我一下,我就捅你一刀,血流的满地都是。眼看着三人从轻伤到重伤,有要同归于尽的迹象,恰好几个被二叔召集来办事的黑衣阿赞及时赶到。 盖连忙招呼他们帮忙拉架,然而爷爷和二叔三叔,都像着了魔一样,不把对方弄死,誓不罢休。几位黑衣阿赞没办法,只好把他们先打晕。 等爷爷清醒过来的时候,已经住进了医院。他感觉头脑昏沉,手脚无力,像被下药一样。一位黑衣阿赞走过来,对他说:“沈先生,你被小鬼反噬了。” 爷爷很是愕然,他养的小鬼不多,但也有两三只。其中最厉害的,自然是**奶尸体做成的那只。黑衣阿赞把二***头骨拿来,问爷爷怎么小鬼怨气深的要吃人,你都不告诉我们? 爷爷哪知道头骨发黑代表怨气加深?他只以为这是正常现象,从没放在心上。 这时候,盖走过来,说二叔和三叔都抢救过来。二叔还好点,虽然被打了两,但都是不致命的位置,取出来休养一段时间就好。不过肚子上被刀捅了,怕是以后肠胃不太好。 至于三叔,伤的比较重。爷爷在混乱中,有一意外打中了他的下体。虽然抢救及时,可三叔的生育能力,就此丧失。至于被二叔捅在身上的几刀,哪怕有一刀伤到了肺部,可与这相比,也不值一提。 得知三叔伤的那么重,爷爷当场就傻了。他无法理解,自己怎么会开打自己的儿子!根据盖的形容,当时父子三人真像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,都拼了命的想杀掉对方。那几位黑衣阿赞晚来半分钟,可能他们三个就得进太平间了。 黑衣阿赞说,之所以会发生这种事,正因为小鬼怨气太深。爷爷三人常年与这头骨接触,自然而然被染上了怨气,遭到反噬。只是这反噬来的太凶猛,又那么突然,让人措手不及。 父子相残,这事给爷爷造成很大的打击。他想起那一晚做的梦,**奶曾化作厉鬼要他的命。现在父子三人被小鬼反噬,说明梦是真的。 黑衣阿赞在仔细检查那头骨后,说二***灵已经成为恶灵,十分的凶猛,已经无法度化。要么交给阿赞进行镇压,要么强行打散,否则留在身边,迟早他们还会性情大变。 爷爷做了那么久的牌商,哪会不明白镇压代表着什么。恶灵落入阿赞手里,通常不会有什么好下场。所谓的镇压,一般是以极其凶狠的手段来折磨恶灵,使之不敢反抗。这种灵魂上的痛苦,要比**强烈许多倍。 爷爷感到颓然,他去病房见了三叔。三叔那时还很年轻,可这么年轻,就失去做男人的权力。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,这都是无比巨大的打击。但是,三叔没有说出半句怨恨的话,即便知晓了自己的情况,且十分虚弱,他依然在劝说爷爷放弃复仇。 爷爷在病**前,哭的无法起身,他大叫着是自己对不起孩子,是自己拖累了这个家! 后来,父子三人被转入同一间病房。他们一起聊了很久,哪怕脾气暴躁的二叔,在面对三叔时,也有些抬不起头来。是他和爷爷坚持复仇,所以造成了今日的恶果。 三叔心平气和,说受伤没有关系,只要沈家还在就好。传宗接代,不是还有老二吗,再不然,大陆还有一份香火。 在三叔的劝说下,爷爷和二叔,终于放弃了复仇。他们向所有牌商发布通知,不再争斗,自愿让出部分地盘。 牌商们感到讶异,他们见识了沈家人坚韧不拔的精神,甚至早就有些无法坚持。若非人多,面子上抹不开,可能许多人早就选择转行了。而如今,以一己之力抗衡那么多牌商多年的沈家,竟然主动认输,这实在让人意想不到。 爷爷没有去解释,在退出争斗后,他招来很多高僧和阿赞,准备把二***事情解决。 也许因为生前活在牌商的家庭,二***灵似乎对于阿赞们准备怎么对付她非常了解。当时黑衣阿赞拿到头骨的时候,恶灵已经转移了。谁也不知道她转移到哪里去,唯一知晓的是,她肯定存在于某样生前熟悉的物品中。而倘若不能在短时间内消灭她,她就可以借着其它物品快速转移。 爷爷思考了很久,最终决定,收集所有与**奶有关的东西,哪怕是一张照片,一双袜子,全部都要找来。 一把大火,烧光了这些东西,也抹去**奶在世上留下的所有痕迹。 在大火中,高僧们诵经加持,阿赞们作法镇压。 火中显出了一张痛苦的人脸,那刺耳的嚎叫,让父子三人泪流满面。他们知道什么是对,什么是错。也许对抗牌商不是错误的选择,但是,让自己的妻子,让自己的母亲如此痛苦,他们错了! 二叔跪在火堆前,用力抽打着自己,哭喊着母亲。 爷爷和三叔并肩站立,望着火堆,默默流泪。 在那张人脸即将被打散的时候,爷爷恍惚间,仿佛听到了笑声。而那痛苦扭曲的人脸,似乎也变得轻松起来。 当一切烟消云散,他忽然明白,结束了。 对自己来说,争斗结束了。 对**奶来说,被打散魂魄,也是一种解脱。哪怕被做成小鬼,可她也不希望自己卷入这些血腥的事情里。反对暴力的执念,让她化作真正的恶灵,哪怕让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互相残杀,也要中止这件事情! 这就是**奶! 爷爷的眼泪,滴落在棋盘上,他颤抖着拿起一枚棋子,说:“是我对不起她,不仅没有让她安享余生,连一点痕迹都无法留下。” 我听的默然不语,难怪当初问起**奶时,二叔的脸色那么古怪。难怪**奶死的时候,爷爷没有让我来拜祭她。 这么丢脸的事情,以他的性格,自然不会轻易告诉别人。 可现在爷爷说了,因为他的心境再一次发生了改变。他不再是那个固执的老人,而是一个感受到死亡的威胁,知道命不久矣的老者。 人之将死,其言也善。 第二百零九章 二奶奶(3) 没有了佛牌和小鬼的帮助,沈家的生意“一落千丈”。欧美和东南亚的生意被让了出来,交给那些当地的牌商。这是之前冲突最多的矛盾点,没人喜欢自家院子里多出另一个主人。 可能很多人会觉得,爷爷怂了。是的,他的确怂了,因为他老了,也怕了。 三叔伤势愈合后,被爷爷送去了香港,就此离开泰国。名面上的原因,是要巩固港澳台的生意,但实际上,是送他离开这个是非地。因为即便爷爷认输,可仍有许多人不依不饶。要收拾这个烂摊子,绝非两三天就能完成。 无论爷爷还是二叔,都认为绝不能再让三叔继续受到伤害了,所以送他去香港是最好的选择。 三叔哪里会不明白这个道理,他没有反对,默默的按照父亲指示去做。而爷爷和二叔,则在泰国面对众多敌人的“追杀”顽强抵抗。争斗的余波,持续大约两年之久。而这件事的结束,并非敌人们撤退,或爷爷和二叔足够强大,而是因为有一队国外的雇佣兵偷偷潜入了泰国。 他们的本事高超,尤其是在杀人方面,堪称艺术家。 这队雇佣兵在短短几天里,杀死了很多牌商,而这些牌商,基本都是沈家的敌人。 他们杀人后,在墙壁上留下了血字:如果继续,只有死亡。 有牌商不服气,从金三角请来最恶名昭著的杀手。但在这些雇佣兵面前,就像孩子一样被杀死了。没人知道是谁雇佣了他们,只知道,这些人足够强。他们不但有极高的战斗能力,似乎对术法也有一定的抵抗力和非常深的了解。从某个角度来说,这些人就像专门针对黑衣法师来训练一样。 无声无息中,伴随着许多人的死亡,争斗悄然结束。 雇佣兵离开了,可三叔却没从香港回来,他在几年里,一直呆在那里。整个港澳台,被他经营的红红火火,为沈家相当多的利润。 也正因为如此,爷爷才会找算命先生,想算算沈家的前程。当得知自己的寿命有了一个期限,他再次收拢了泰国的生意,并把二叔派去大陆,自己则买了一栋小别墅,准备安享晚年。再然后,我才开始慢慢接触他们这个圈子。可以说,在我真正了解沈家的时候,危机已经度过了,剩下的只有和平。我所看到的危险,与当年爷爷他们所经历的那些相比,实在不值一提。 我现在才明白,为什么三叔那么不喜欢麻烦。因为悲痛的往事,让他心里始终有着阴影。 我更明白,当初去缅甸救阿赞洞,如此危险的事情,为何爷爷和二叔都从未想过让三叔出头。 因为他付出的已经足够多,失去的也足够多。 当年爷爷的那一,不仅断送了三叔的香火,更打出了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愧疚。 听到这的时候,我心里也很愧疚。因为不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,很不理解三叔,甚至对他有些怨恨。更可笑的是,我一直觉得三叔之所以讨厌我,除了我带来一些麻烦外,还因为我可能会夺走他的财产。 现在想想,自己真的很幼稚。 三叔能为沈家付出那么多,他还会在意这些钱吗? 人赚钱为了什么? 一是让自己享受,二是让家人享受。 三叔已经享受过了,而他的家人,仅仅是爷爷和二叔罢了。 他不会有后代,自然不会在意所谓的遗产分配。我很怀疑,二叔之所以至今都不谈婚娶的事情,甚至说打算一辈子都不要孩子,是否也因为怕刺激到三叔?也许他觉得,沈家有我传承香火已经足够。 这个看似风光的家庭,竟然存在如此多的悲惨与隐秘,实在让人想不到。 爷爷叹口气,从盖手中接过手帕,他擦了擦眼角的泪痕,说:“娃仔,你要记住,咱们沈家的人不怕死,但就怕做错事。有些事一旦错了,就永远无法回头。所以,你要记住这些,无论做什么,都要三思而后行。我们可以蛮横,可以无理,但绝不能做无谓的意气之争。要么不树敌,倘若有敌人,就一定要把他直接打死,不能留下任何后患!” 爷爷的话,让人一阵发愣,因为听起来很矛盾。 又让人不要争,又说要行铁血手段。 我听不明白,他似乎也没解释的打算,反而拿起象棋,邀我开始下。我心情沉重,拿在手里的棋子也仿佛有千万斤。 那一天,是长这么大以来,脑袋最混乱的一天。 太多的事情在脑海里打转,让人有些烦躁。 几天后,二叔从缅甸回来。他的脸色很难看,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。我从未见过二叔这般,不禁想问他发生了什么。 二叔抓着自己的头发,垂着脑袋,半天都不吭声。最后还是爷爷看不下去了,训斥说:“有什么事就说,耷拉个脑袋像什么样!” 二叔这才发出沉闷的声音:“死了……都死了……” 我一阵惊愕,因为之前便知道,他去缅甸是因为那些黑衣阿赞。阿赞师父们身上长出了翡翠,且不断有人消失,所以极力要求去缅甸的玉矿一探究竟。基于负责的角度,二叔选择和他们同去。这次回来,却张口说全死了。 是谁死了?那些黑衣阿赞? 爷爷似乎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,皱起眉头,问究竟怎么了。 二叔突然抬起手,狠狠的一拳砸在沙发上,大叫出声:“我就说了不要去!他们偏不听!为什么要去那种奇怪的地方!为什么!” 学过心理学或行为学的人应该都知道,人在大声喊叫的时候,无外乎两种心理。一是掩饰自己的心虚,二是威胁自己的敌人。前者是复杂的人类思想作祟,后者则是野兽的本能。就像丛林里的野兽,无论是否要攻击你,都会先咆哮几声,挥挥爪子。 我和爷爷显然不是二叔的敌人,所以他的大叫,是因为心虚。 他带着那么多阿赞去缅甸,结果一个都没回来,当然会心虚。这么大的事,怎么跟别人交代? 爷爷一阵愕然,他沉着脸,走过去一巴掌打在二叔脑袋上,说:“叫什么叫,好好说,到底怎么了。” 二叔这才把事情的经过,详细叙述了一遍。当听完整件事后,我感觉世界观都在坍塌。因为二叔在缅甸经历的事情,太过匪夷所思,无法用现代科学思维来理解。 不久前,二叔和十数位黑衣阿赞一起去了缅甸。为了防止意外,这次他们除了护身法器外,还带了许多科技设备。具体的就不多说了,因为很多东西我也不懂是做什么用的,只知道是三叔从国外买回来的。 本来二叔是想先一下矿场主,结果却怎么也不上。等带人到了地方才发现,这里已经空了。 所有人都消失不见,没有任何痕迹留下。 请记住,我说的是消失不见,而不是离开。因为二叔说,他到玉矿的时候,发现那里的摆设和以前一模一样,甚至还有机器在运转。但是,整个矿场找不到半个活人,四处一片寂静。 这么不同寻常的情况,让人心里发毛。二叔见惯了怪事,但类似的却没遇到过。更何况,他很清楚这里的玉矿有古怪,所以下意识怀疑,是否与那块翡翠有关? 他本想暂时离开玉矿,找找熟悉的人,询问这里是否发生过什么。可谁知开车往玉矿外行驶,没几分钟却发现,车子前方再次出现了那座矿山。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,明明是往外开,怎么又跑回来了?二叔不是第一次来这,他知道自己不会开错路,更不可能迷失方向。而接着尝试几次后,都是同样的结果。每次到离矿山一定范围后,就再次返回了原点。 三番五次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,二叔和阿赞们终于明白,这里真的发生了怪事,他们被困住了。 之前二叔带人来往生山救我的时候,了解到这个世界上有种力量,可以让空间发生变化。他把这个理念带回了泰国,并告知诸位阿赞。所以阿赞们在见到眼前这种情况时,很自然的便想到,是空间出现了异常。 前几次有阿赞消失,也是因为空间的问题,很显然,那块巨大的翡翠,真的可以改变空间。 几位阿赞师父利用手头的法器,尝试破解空间的封锁,然而并没有作用。玉矿的四周,已经成为一座牢笼。别说法器或人,哪怕是一颗普通的石头,都无法突破那个界限离开。阿赞们感觉到了沮丧和恐惧,他们虽然想来玉矿探查,但从没想过,来了就无法出去。 对任何人来说,没有退路,都是最可怕的事情。 有人说,没有退路,会激起人的勇气。这实在是一句傻话,真正的恐惧面前,再多的勇气也是白搭。 没有任何办法,阿赞们在商量一阵后,最后还是决定进入玉矿。无论这里发生了什么,变得有多怪异,都不妨碍他们完成自己的目的。二叔说,他当时很后悔。不是后悔陪阿赞去那么危险的地方,而是后悔没有早点弄清楚这里的情况。倘若提前得知此处的古怪,他肯定会带来更多的人和设备,又或者直接花钱找附近的军方势力,用火药把整个玉矿夷为平地。 第二百一十章 玉矿的异变 当然了,这只是无用的心理活动,不再多说。 空寂的玉矿入口,停着几辆车子,二叔上了车,发现钥匙还拧在启动的档位上。也就是说,这车子虽然没有启动,但实际上一直处于点火状态。只是因为燃油耗尽,才自动熄火罢了。这从侧面证明,玉矿里的人,的确是突然消失的,且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。 如果说之前这里只是一个难解的谜,那现在,玉矿就成了二叔心头的一根尖刺,让他十分的不安。 更重要的是,自从来到这里,阿赞们体内的翡翠产生速度,骤然加快。其中最严重的一位,已经无法行走和说话,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。 在二叔的默许下,几位阿赞将这位师父的身体剖开。师父人还活着,可身体被切开的时候,却没感觉到任何痛苦。因为他的血管和肌肉,都已经化作翡翠,就连神经组织,都僵硬的像铁丝一样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他已经死了。 这是二叔的说法,但实际上,他还没死。所以这种**解剖,显得很是残忍,如果我当时在场,说不定会阻止。可二叔不会,他已经预感到未来的黑暗,在死亡的威胁面前,容不得心软。现在他们最缺的就是线索,只有掌握更多的资料,才能让其他人变得更安全。 只是,当他们彻底撕开那位阿赞师父的身体时,忽然发现除了血肉变成翡翠外,这位师父的皮肤上,还出现了一些古怪的纹络。看起来像某种图案,又或者是一种文字。阿赞师父们仔细辨认后,立刻认出,这些纹络,与当初在那块巨大的翡翠上看到的一模一样。 更重要的是,一位从马来西亚而来,擅长灵降的师父察觉到,眼前被剖开的阿赞师父,体内有一股力量正顺着那些纹络消失。这力量是他的精神,也可以说是生命力。他的身体开始快速萎缩,很快便硬的像块石头。 最后,摆在所有人面前的,是一块用人皮包裹的人型翡翠! 眼睁睁看着一个大活人变成翡翠,这种事情太过离谱,哪怕见多识广的阿赞师父,也无法理解。他们之前曾设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,但等真正亲眼看到时,仍然难以接受。 阿赞孟塔当时曾私下劝说二叔,不要再跟下去了。就算无法离开这里,也没必要跟着进入矿坑深处。这是阿赞的事情,和其他人无关。二叔明白,这是阿赞孟塔的好意,但他不能接受这样的好意。既然来了,自然就做好同生共死的准备,怎么可能临阵脱逃呢? 在沈家的家训中,做“逃兵”是绝对禁止的! 从小被灌输这种思想的二叔,自然不会去做逃兵。他一直觉得,自己如果真的要死,早在多年前的那场父子相残中就该被打死了。这些年经历了无数危险和困难,他曾经怕过,可现在,有的只是困惑。 死不可怕,真正可怕的是不知道会怎样死。 见劝说无果,阿赞孟塔只好让二叔紧跟着自己,说无论如何,都会尽可能保护他的安全。 所以说,在外人眼里恐怖邪恶的阿赞师父,实际上是很讲情义的。只要你能真正获得他们的友谊,那真是人生中最幸运的事情。 在研究那具全身化作翡翠的尸体时,阿赞师父们发现,尸体正在不断缩小。那些翡翠随着马来西亚师父感受到的力量,不断消散于虚空之中。没人知道它们去了哪,只知道几个小时后,原本一米多长的人型翡翠,已经缩水到不足一半,且仍在不断萎缩。看样子,迟早会彻底消失。 身体化作翡翠,本就让阿赞师父们感到惊惧,现在发现就算变成翡翠,也无法留在这个世界上,他们就更加恐惧了。 也许恐惧真的能激起人的勇气,阿赞师父们决定不再研究,而是直接进入矿坑深处,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,又或者里面存在着什么。 抛下那已经比儿童还要小的翡翠尸体,其他阿赞师父们,开始向矿坑内部前进。 上次来的时候,他们知道进入矿坑一定深度时,会有绝大的压力,专门针对修行人。而这次,他们刚刚踏入矿坑,便感受到了那股力量。哪怕这里只是最外围,也比前一次感受的要大不少。幸亏在来之前,阿赞们准备齐全。在收敛自己的法力,并拿出诸多护身法器后,总算扛过了这股压力。 一路行走的时候,二叔看到矿坑内分散着许多蓝花冰翡翠。有大有小,有的贴在墙上,有的散落地面,看起来没什么规律。他不禁感到疑惑,现在所走的位置,是矿坑入口。这是一处老坑,外围基本不可能存在好货色了,哪来的蓝花冰? 整个老坑中,唯一的蓝花冰出产处,就是尽头的翡翠墙壁。难道说,在他们上次离开后,矿场主实在受不了利益的**,又让工人偷偷把翡翠墙壁凿开运出来?这不是没可能,那些矿场主花费巨资买下这处老坑,巨大的利益摆在眼前,谁能拒绝的了? 商人们不是法师,他们不懂什么是危险,只想着把利益揽在怀中。即便有二叔的警告,可如果矿场主真选择挖开翡翠墙壁,也是可能性极大的事情。 但还有一件事让人困惑,那些散落四周的翡翠上,都覆盖着衣物。各式各样,男男女女,就像一处旧衣服垃圾场。 如果说只有几件,也许还可以用工人们随手丢下来解释。但眼前所见的衣服都是成套的,上衣,裤子,鞋子,一样都不缺。从数量上来看,起码有上百套。工人们再奢侈,也不可能把那么多衣服扔进矿坑里。 那么,这就只有一个解释了…… 包括二叔,又或者其他的阿赞师父们,在查看几块裹在衣服里的翡翠石头后,都不由自主看向矿坑入口的方向。 他们想到了同一件事,那位在外面化作翡翠的尸体…… 尸体不断的缩水,翡翠也慢慢变小。怎么看,矿坑内的情景,都和外面那具尸体非常相似。 唯一不同的是,这里的翡翠缩水速度很慢,和外面那具尸体相比,几乎差了两三倍以上。而阿赞师父们,也在这里感受到了一股磅礴的生机。哪怕只是吸一口气,都觉得神清气爽,像是能多活几十年。 只是,这股生机正不断涌入矿坑的深处,估计用不了多久,就会全部消失。 看样子,所有的异常,都必须进入矿坑内部才能揭晓。 阿赞师父们不再去管那些翡翠,开始继续前进。这一路,他们见到越多越多散落在地的蓝花冰翡翠,几乎可以确定,这些翡翠应该就是矿场内的工人。他们被一股奇特的空间力量卷入了矿坑内部,然后化作翡翠,再以一种难以理解的方式转化成生机。 在这里,阿赞师父们的身体异变得到了缓解。也许是生机的作用,也许是那股压力的逼迫,总之,他们身上的翡翠产生速度变慢了。 这是好事情,可阿赞们却觉得好似一座大山压在了心头,所有人脸色都很难看。 不久后,他们终于走到了矿坑深处,看到了那块竖立在前方的翡翠墙壁。 让人愕然的是,翡翠墙壁中央,出现一个巨大的空缺。 纯黑色的缺口,如吞噬世界的黑洞,让人心里发寒。二叔看到墙壁旁停放的铲车,不禁骂了一句。果然如他所料,矿场内出现异状,正因为矿场主忍不住贪欲,把那块蓝花冰翡翠挖了出来! 上次是二叔冒着得罪矿场主的风险,用铲车把翡翠塞了回去,可现在,一切成了无用功。曾有一位哲学家说过,无论战争还是和平,都是因为贪婪。而只有贪婪,才能毁灭这个世界。他是对的,如果人不贪,世界上哪会有那么多的争斗。 黑色的缺口处,一片平静,没有想象中巨大的引力。只是,在缺口处可以模糊看到,一缕缕清气,正不断涌入其中。这些清气来自四面八方,在这里,阿赞师父所感受到的生机,达到了最巅峰,浓郁的像一碗汤。 阿赞们互视一眼,思考着现在应该怎么办。来之前他们想着,可以把翡翠炸掉,看看后面到底是什么。可现在缺口出现了,他们反而没有足够的勇气上前。 二叔是个暴脾气,一路走来,早就被无法理解的事情弄的不耐烦。见阿赞们不动弹,他直接掏出一颗,拉开保险栓扔入黑色缺口中。 几秒钟,几分钟,所有人都没有听到任何爆炸的声响,也没闻到硝烟的味道。那颗早该爆炸的,就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,不往这里传递半点讯息。 第二百一十一章 缅甸王 阿赞师父们互视着,没人敢第一个走过去。他们的勇气,只能支撑着来到这里。二叔考虑了一会,决定暂时按兵不动。他带着两位阿赞离开矿坑,在矿场内寻摸了一遍,试图找到那块被挖出来的翡翠石。可惜的是,矿场内没有任何发现,也许在翡翠拖出来的时候,矿场主就直接把东西送走了。二叔想借那块翡翠重新封住缺口的打算,只能落空。 而等他再次返回矿坑的时候,却看到令人惊悚又惊奇的一幕。 那黑黝黝的缺口处,竟然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。似是一个人躺在地上,不知性别,更不知是谁。空气中不断涌出的生机气息,正快速朝着那身体而去。二叔一阵愕然,连忙询问这是怎么回事。没人能回答的出来,因为那身影不属于任何一位阿赞。换句话说,这身影的主人,来自翡翠后的黑暗世界。 二叔忽然想起,当初那几位差点被吸入缺口的阿赞曾惊恐大叫,说里面封印着恶魔。难道说,这具身影就是造成一切异状的元凶? 二叔向来天不怕地不怕,别说可能是恶魔,就算真有什么古怪东西出现在面前,他也会先打一拳试试真假。所以,在问清这身影并非阿赞师父后,二叔立刻从包里掏出几颗,一块扔进了缺口。 奇怪的事情再一次发生,那几颗明明滚落在身影附近,可却立刻消失不见。谁也看不清它们是消失了,还是爆炸了。二叔有点不信邪,他招了招手,几位帮忙背着设备的阿赞纷纷取出携带的武器。 他们对缺口中的黑影是有畏惧感的,但畏惧,往往会使得反抗更加激烈。这几位阿赞在迟疑几秒后,都用力扣下的扳机。 两把,一把喷,在局部范围内,这样的火力可以说是相当强大。然而,所以的攻击,在进入缺口后都如石沉大海,甚至连一点浪花都翻不出。 二叔皱起眉头,示意阿赞们暂时停火。他在考虑,是否要亲自走上前去,查看那身影到底是真的存在,还是如海市蜃楼一般的幻影。 没等二叔做出决定,众人忽然听到了一个飘渺的女声。这声音有些模糊,给人飘忽不定的感觉。而她所说的语言,在仔细倾听后,二叔立刻断定,这是缅甸语。 阿赞师父们如临大敌,四处打量,试图找出隐藏在暗处的人。可无论他们怎么找,都找不出敌人。 那个女声再一次发出声音,虽然腔调略显古怪,与二叔所熟悉的缅甸语有少许不同,但还是能大致听明白,她是在说:“你们不该来到这里,离开吧。” 二叔也很想离开,但阿赞们无法接受。他们来到这里,是为了解决身体的异样。如果就这样走了,最终还是死路一条。而且到了现在,他们已经猜出,这声音,有很大可能就是缺口中的人影发出的。 人总是很奇怪,对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,十分害怕。可一旦见到了真身,哪怕再怎么凶恶,他们的勇气都会自动提升。 之前阿赞师父们小心翼翼,可现在知道那人影可以发声,甚至可能是活人,他们便胆子大了起来。一个个凶神恶煞般的说出恐吓言语,声称不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,绝对不会离开。 那女声沉默许久,空气中的压力,也随之增大几分。好在阿赞们提前收敛了法力波动,又用各类护身法器加持自身,对这股压力尚且可以承受。但二月隐约觉得,发出声音的人,并没有恶意。她如果真的想杀死在场的人,应该不会太困难。可她没有这样做,反而劝说众人离开。 这是一个好的开头,那么事情应该不会有太坏的结果。 想到这的时候,二叔心情放松了一些。这时候,那个女声再一次出现,她的第一句话,便让众人震惊。 因为她说:“我是缅甸王的女人……” 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,缅甸早在十八世纪就被欧洲国家纳入殖民地,直到一九四八年才得以独立。他们成立了缅甸联邦,后来又改成缅甸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。更在之后成为东南亚国家联盟成员国之一,所以说,所谓的王朝早就不存在了,现如今有的只是共和国制度。 那么,这个人所说的缅甸王,是谁? 二叔立刻发出了询问,那个女声说出了一个名字。很不常见,二叔搜遍脑海也没听说过,最后还是一位曾在缅甸生活多年的阿赞师父想到了,说这是实皆王朝的一位王。而实皆王朝,则在公元一三六四年就被阿瓦王朝替代了。换句话说,如果这个女声说的是真话,那她最少也是七百年前的人物了。 在中国古代的神话故事中,有一位长寿的人叫做彭祖,他活了八百岁,子孙多不胜数。若不是将长生的秘密告诉妻子,惹怒了仙人,他可能还会活的更久。 而在现实中,真正有记载,最长寿的人是清朝一位老中医。据说活了两百多岁,这已经足够骇人听闻了。 七百年的时间,整个世界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,真有人能活那么久? 二叔很自然的怀疑这个女声是在故弄玄虚,就连阿赞师父们也不相信。他们虽然身具法力,却不能比正常人活的更久。哪怕是大名鼎鼎的圣僧,多数也只活了七八十年。 面对诸多质疑,这个女声便告诉他们,自己真正的来历。 她说,自己的确是那位缅甸王的妻子,但却不是缅甸人。准确的来说,她是元朝的云南人,名叫张丽珠。她的家人,是大理很有名的中医,治愈了许多疑难杂症,深受当地人爱戴。然而名气大,也惹来了灾祸。 丽珠尚未成年的时候,有一次陪着父亲出行,意外被来云南的缅甸王看到。缅甸王惊为天人,誓要娶她为妻。可那个年代的人,对外邦向来是不感冒的。尤其缅甸这种地方,都被称作蛮横番邦外族。张医生自然不愿意闺女出嫁到那种地方,哪怕要娶妻的人位高权重。 缅甸王是什么样的人物?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,就是真正的皇帝。 虽然云南是元朝的领土,但距离中原太远,鞭长莫及,这里的政权向来不够坚固。因此,那位缅甸王便用强,把张丽珠抢回了缅甸。 等生米煮成熟饭,张医生就算不想答应,也没了办法,只好认下这个女婿。 好在缅甸王对张丽珠还算不错,无论什么要求,都全部满足,算得上**爱万分。然而好景不长,缅甸王突发急病,且已经完全没有治愈的可能。年纪轻轻就要守寡,这可能是最悲惨的事情了。 离缅甸王死亡的前十天,忽然有人来找张医生,告诉他要立刻去缅甸面见王上。张医生不明所以,收拾行礼去了才知道,缅甸王不知从哪找来了一个十分邪恶的续命方法。这个方法有一个必要前提,那就是无生无死之地。 所谓无生无死,就是人的意识存在,但肉身已经彻底坏死。有点类似现在所谓的活死人,不过更严重一些。 这样的地方,向来只存在于传说,没想到真被缅甸王找到了。 而他把张医生找来的原因是,需要靠医术,把自己的身体与当地的一种石头到一起。从石头中吸取生命力,也许久而久之,会有复活的希望。 张医生做了一辈子中医,可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。他不明白,石头里怎么会有生机? 很快,缅甸王拿了一块石头来。那石头翠绿翠绿的,很是漂亮,摸在手里,有清亮滑润之感,如同中土的玉石。可能有人已经猜到这东西的来历,没错,正是现在被大炒特炒,已经成了天价的翡翠。 翡翠中,确实存在一股生命力,张医生无法理解这个现象,但基于闺女的幸福,也只能尽力。 他想了很多办法,最后确定,想把石头里的生命力转入人体,需要一个“药引子”。这药引子必须是活人,且因为身体常年经受这些生命力的洗刷,很可能百毒不侵,长生不老。但是,他不能动,一旦动弹,整个转换过程就要中止。所以为了安全起见,需要把充当药引子的人手脚砍断,用钉子和绳索固定在无生无死之地的边界。 这个方法被缅甸王尝试,确定成功后,对张医生大赏一番。 张医生当时并没有想太多,只觉得虽然牺牲一人,但如果能把缅甸王救回来,总算没让女儿受苦。 垂死的缅甸王,被送入了无生无死之地,负责指导生命力转换的张医生也在场。当他看到那个双手双脚被砍断,浑身鲜血淋漓的药引子时,突然愣住了。 因为这药引子不是别人,正是他的女儿张丽珠! 这个美貌的年轻女孩,已经彻底成了废人,而士兵们很是无情的用粗长的铁钉,将她钉入地下。为了不让药引子在固定的过程中死亡,张医生还特意研发出一种能够短时间内激发人体生命力的偏方。 如今,他看到自己的女儿已经白发苍苍,浑身血肉萎缩,如步入老年一般,这正是激发生命力的偏方效果。 张医生千想万想,都没想到缅甸王会拿张丽珠做药引子。他更没想到,自己创造出的那种残忍方法和偏方,竟被用在了自己女儿身上。 当他愤怒的冲出去,试图救回女儿时,却被士兵们无情的击倒在地。刀无眼,张医生在懊悔和愤怒中死去。他死不瞑目,看着自己的女儿,流下绝望的血泪。 而除了药引子外,还有一件事,是张医生不知道的。 那就是这些充满生命力的翡翠来历! 这并不是真正的翡翠石头,而是无生无死之地的力量侵入人体后,产生的一种异变。那力量会把一切具备生命力的生物转化成翡翠,当初缅甸王拿给张医生看的那一块,便是用一个活人转化而成的。 缅甸王很无情,他不确定这个方法是否真的能让自己活过来。而且,他确实非常喜爱张丽珠,想着哪怕是死,也要有佳人陪伴。所以张医生提到药引子的时候,缅甸王已经在心里把张丽珠放在了上面。 当一切完成后,士兵们开始将偷偷绑来的无辜者送入无生无死之地。这些无辜者受到邪恶力量的入侵,很快便化作翡翠,然后由张丽珠吸收,再转入缅甸王体内。 很多古书上都说,人之生死天注定。古往今来,能死而复生的不是没有,但那都是仙人。哪怕是西方世界,能够复活的,也多半是耶稣基督这样的神人。 普通人死就死了,不可能活过来。 缅甸王的行为,无疑是在逆天而行。他要以凡人之躯,挑战只有仙神才能做到的事情。可想而知,这是多么的困难。 数百上千名无辜者被送入无生无死之地,化作翡翠供其吸收,可缅甸王的复活,似乎没有任何迹象出现。 多年后,实皆王朝被阿瓦王朝覆灭,一个新的王登基了。新王登基,自然会了解到以前不知晓的秘辛。当得知前朝尚有一位王存于世,且用十分邪恶的方法等待复生时,他很自然想要将之破坏。然而,许多士兵涌入那坑洞中,却都被无生无死之地的力量侵袭。不但没能破坏这邪恶的术法,反而成了生命力的羔羊。 那时的缅甸,也有很多修行的法师。阿瓦王朝的人,请来许多法师,想把这件事解决。可这些法师来看过之后,都纷纷表示,这件事已经不可逆转。要么成功,要么失败,人力是无法改变的。为了安全起见,最好把这里全部封死,不要再让人靠近。 如果没有人化作翡翠生命力,那缅甸王想复活,自然也就没了可能。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,于是阿瓦王朝动用许多力量,将无生无死之地彻底掩埋。一座山峰盖在了上面,除非老天爷作祟,否则谁也不可能发现地底的秘密。 随着时间的流逝,以及王朝的更替,这件事,逐渐在这个世界消弭。几乎没有人知道,缅甸境内的某座大山下,还有一个如此古怪的地方。 直到后来,缅甸的翡翠开始被众人熟知,越来越多的人对它追捧。许多人涌入缅甸,试图挖出更多的翡翠。一座座矿坑的出现,让缅甸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翡翠王国。 埋藏着无生无死之地大山下,也被挖出了一个矿坑。很多翡翠,从里面运走,在外面出了天价。 不久前,几位矿场主合资将这处老坑买下,并进行深层次的挖掘勘探。 无生无死之地,这才得以再现人间。 当年那上千名无辜的死难者,他们的生命力,化作巨大的翡翠墙壁。这是让人贪欲丛生的源泉,凡是了解翡翠的人,都无法拒绝这么巨大的**。二叔也是因为这个,才会来到缅甸。 不过,他没敢真的挖开这墙壁,反而警告矿场主一番后离开了。可惜的是,矿场主们忍不住。他们投下巨额资产,如果换不来回报,就只有倾家荡产。所以即便知道墙壁后有绝大的危险,依然让工人取出一大块翡翠运走。 没想到,那块被二次挖出的翡翠石头刚刚拿出来,缺口内就产生了无比巨大的吸力。 空间的改变,让整个玉矿都变成了灾难之地。凡是在这附近的人,都无法逃脱,全部被吸入矿洞中。无生无死之地的力量侵入他们的体内,将之转化为富含生命力的蓝花冰翡翠。 这就是张丽珠口中的真相,二叔听的出,她话里有着十足的真诚。 如果真按她所说,这个女人,无疑是可怜的。 好好的幸福生活,变的如此悲惨。很难想象,一个年轻的女人被砍断四肢,又用钉子固定住的时候,是多么的痛苦。不仅仅是身体上,还有精神上。因为对她这样做的人,是自己的丈夫!那个原本把自己捧在手心,万般**爱的缅甸王! 到了如今,阿赞师父们都已经明白,自己是受了无生无死之地的力量入侵。只是他们拥有法力,对这种力量有着很强的抵抗力,所以才能撑到现在。 二叔问,如果用东西把这缺口堵住,是否就能阻止无生无死之地的力量继续扩散? 张丽珠的回答是,不能! 她的答案令人惊悚,说:“缅甸王的部分灵魂已经离开,游离在这个世界上。他要拿回属于自己的权力,建立一个庞大的帝国。你们都将是他的臣子,无法逃脱。” 灵魂…… 二叔作为正统牌商,当然明白这东西确实存在。但张丽珠所说的话,太吓人了。她说的很清楚,虽然当初那上千名死难者的力量,无法让缅甸王的身体恢复。但无生无死实在是一个无法理解的神秘之地,这里的力量不仅影响人的身体,就连灵魂,也会出现异常。 缅甸王的灵魂,已经能够脱离肉身,且自行分散成许多份。说简单点,他就像现代仙侠小说里的神仙一样,可以灵魂出窍,还可以一心多用。更可怕的是,这灵魂中带有无生无死的力量,能够控制人的身体,把他变成缅甸王灵魂的傀儡。 听到这里,二叔不由自主想到了那个死去的香港法师。 香港法师死的非常蹊跷,曾被伤到的胳膊无影无踪,胸口还被人画出一个古怪的图案。而且,还有几位曾经参与过缅甸玉矿的阿赞师父,也遇到了类似的事情。 难道说,他们都是被缅甸王的灵魂杀死? 在询问后,张丽珠回答说,确实是这样。 那次来玉矿的时候,他们切开翡翠墙壁,惊醒了缅甸王的灵魂。无论精神上的恐惧和压力,又或者来自缺口的可怕吸力,都是缅甸王释放的。他需要傀儡,去为他找来更多的无辜者转化成生命力。 庆幸的是,二叔当机立断,把翡翠重新放了回去,阻绝了缅甸王的如意算盘。 但可惜的是,缅甸王似乎早就预料到会出现意外,他的灵魂已经借着无生无死之地的力量,钻入香港法师身体里。所以不管当初翡翠有没有被取走,只要香港法师活着离开了缅甸,对这个世界而言,灾难就已经开始了。 二叔和众位阿赞师父,听的一阵悚然。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,这么可怕又神奇的事情,竟发生在自己身上。 阿赞们擅长解决普通人眼中奇奇怪怪的事情,但对自己身上的事,他们已经感觉到无力。 这不是所谓的鬼神之说,也不是单纯的玄奇事件,而是诸多因素的混合体。光是无生无死之地的力量,就已经难倒所有人。 就连张丽珠都说不清,无生无死之地究竟是什么。她只知道,这里很神奇,也很空旷。四周一片空寂,感觉不到任何生机。明明就在这个世界挖出的洞,可又觉得离这个世界很远。 她奉劝二叔等人,最好立刻离开,永远不要再回来,更不要想着解决这件事。 缅甸王的力量,远超他们的想象,不是普通黑衣法师能对付的。 至于阿赞师父们身上的异变,张丽珠也无能为力。无生无死之地的力量,让她在这将近七百年里,四肢几乎快要完全复原。就连当初父亲创立的偏方,使她耗损生命力造成的**衰老,都在逐渐恢复。她很肯定,用不了几年,自己就能恢复原来的样子。 到了那时,只要能忍住痛苦,便可以拔出钉子,走出无生无死之地。 而只要她离开,缅甸王失去了“药引子”,自然再也无法复活。所以说,整件事情的关键,就是张丽珠,而非其他人。 阿赞师父们如果能撑过这几年,等她离开了无生无死之地,也许可以找到方法治愈。但如果撑不过,那就只能坐以待毙。 这个答案,显然不能令所有人满意。阿赞们交替开口,正当他们争论不休的时候,整个矿坑突然剧烈抖动起来。 张丽珠的声音,在这一刻显得有些惊慌,她大叫着:“快离开,缅甸王的另一部分灵魂也苏醒了!” 大结局 然而不等阿赞师父们做出反应,一股强大的吸力,便从缺口中涌出。这吸力让人无法抗拒,几个离缺口稍近的阿赞,直接就被吸入其中。紧接着,一张破碎的巨大脸庞在黑色缺口中若隐若现,它看起来是那么的恐怖,令人心惊胆颤。 二叔是普通人,对这些古怪的力量更难抵抗。危急关头,是阿赞孟塔破开自己的法器,利用那瞬间的爆发性力量,强行把二叔推出引力范围内。可没有众多法器护身的阿赞孟塔,也被吸力拉入缺口中。 二叔也想逃,但他迈不动步子。因为有一股力量顺着空气中的生机涌来,似要窜入他的身体里。 二叔本能的想到,这是缅甸王的灵魂。他要夺走自己的躯体,为其在现实世界里找到更多的献祭者。就在二叔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,那个女声再一次出现。她似乎很愤怒。二叔听的明白,张丽珠是在威胁缅甸王的灵魂。如果他要夺走二叔的躯体,那么张丽珠会拼尽全力,立刻断掉生命力的转换。哪怕身体残缺,也绝不会让缅甸王再有任何复活的希望。 在这种威胁下,即便是残缺的灵魂,可有复活的执念影响,缅甸王也必须思考一下。 趁此时机,张丽珠大叫着,让二叔快逃,不要再回来。 如此,二叔才得以逃脱那个可怕的矿洞。也不知道是不是张丽珠能够控制矿场内的古怪力量,先前被改变的空间,暂时变得正常。二叔逃离玉矿后,立刻返回泰国。他很清楚,凡是被缅甸王吸走的人,都不可能再有任何存活的希望。因为那个灵魂要的是生命力,而非傀儡。 二叔的话,让人无比的震惊,谁也想不到,世上还有如此神奇的事情发生。 更令人震惊的是,几天后,三叔从香港发来消息,说最近那边出了很多怪事。大量的人口失踪,海警曾发现有人试图偷渡大陆,但在拦截时遭遇奇异的力量。所有的海警失踪,仅仅留下一段监控影像。从影像中可以看到,当时偷渡船上走出几个人,其中一位是早在几个月前便已经确认死亡的香港法师。而那艘偷渡船里,则装满了之前失踪的人。 这件事,成了香港近些年来,最难以解释的神秘事件。要知道,向来只有大陆人偷渡到香港,很少有人反着来。除非是在香港犯下滔天罪行,不得不跑路避难。不过上了那艘偷渡船的人,有高级白领,也有普通工人,有犯罪分子,也有警察或政府公务人员。这么复杂的人员构成,很难想象,会在同一时期有如此多的罪犯选择跑路。 所以说,避难应该不是真正的理由。 很多人甚至怀疑,这些人是不是他国用来危害大陆的人肉一类?这个猜测,搞的大陆十分紧张。然而即便他们已经做足了准备,可仍然没有办法阻止偷渡船靠岸。 与香港海警一样,阻拦这艘船的人都失踪了,而偷渡客也失去了踪迹。 我和二叔一听到这消息,立刻便想起缅甸的玉矿。看样子张丽珠说的没错,缅甸王的灵魂确实打算弄些人来献祭生命。 二叔很紧张,他不知道作为唯一的生还者,缅甸王是否会来找自己。他的紧张并非是怕死,而是怕会连累到我们。尤其是爷爷,本来身体就不太好,若再遇到这样的事情,那就太可怜了。 为了安全起见,二叔强行把我送回了大陆,并嘱咐这件事没解决之前,我绝不能再去泰国。他让我没事多和马如龙,如果可能的话,最好借着马如龙的关系,看看能否找到茅山派或龙虎山的高人。能帮忙解决这件事最好,如果不能,便退而求其次,希望他们可以保护我的安全。 我知道二叔是好意,也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,没有选择的权力。但我希望他能和爷爷也来大陆,不管怎么说,这里在我心中,都比泰国更加安全。 二叔答应了,但在此之前,他需要把泰国的事情处理好。那些客户,阿赞师父,以及泰国的资产,都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整理。好在之前他在大陆已经有了底子,做起这些事情,倒也算不上多难。 大约一年多以后,我已经从大学毕业。二叔和爷爷,则从泰国搬来了大陆。我本想着,既然爷爷回了国,便可以与奶奶重修旧好。 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,向来身体健康的奶奶,在爷爷回国前的一天夜里,突发脑溢血。我们谁也想不到,她会出现这样的意外,等早上起来喊她吃饭的时候,***身体已经彻底僵硬。这件事,给我们家造成了无比巨大的精神打击。 胡小艺和梁习还有秦学姐等人听说这件事后,纷纷赶来吊唁。他们安慰我不要太难过,老太太已经活了七十多岁,也算喜丧,节哀顺变吧。 这样的话,我向来是不接受的。无论人活多久,死了就是坏事,何来喜丧一说?可胡小艺他们也是好意,我没办法发火,只好打电话给爷爷,告诉他这个消息。爷爷听说后,沉默片刻,然后说他第二天就会到大陆。 我不知道他是想来看奶奶最后一眼,还是凑巧,只知道在电话里对他埋怨,为何不早点来!虽然二***事情,让他对家庭充满愧疚,但就因为这个原因,导致永远无法见到活着的原配,这难道就是正确的事情吗? 爷爷说不出话来,我们在沉默中挂断了电话。 而后,由爷爷主持,***葬礼如常进行。下葬那天,他在坟场站了许久,最后抱着墓碑大哭一场。 听着爷爷的只言片语,我才终于明白,他其实并非全因为在泰国有了家庭,又或者二***意外不敢回国。他更多的,是怀着对***愧疚,觉得没有脸面回来。所谓近乡情怯,就是这个意思。有时候,我无法理解老人的执着,所以对爷爷的这种愧疚感,只能理解,却不赞同。 回到大陆的爷爷,没有选择和我们住在一起。他和二叔在附近买了一套房子住下,盖也跟着来了,每日照顾爷爷起居。 在二叔的活动下,公司经营的很是红火。金融危机已经过去,世界各地,再一次显出经济复苏的景象。二叔先前花费大量金钱,在香港买下的无数资产,如今每天都以令人心跳爆炸的速度增殖。哪怕二叔从现在开始不做生意,手里的钱,也足够他奢华几辈子了。 但是,这么多钱,却没让二叔安心或快乐。 因为缅甸王的事情,一直像定时,藏在他的心灵深处。 三叔没有回大陆,正因为需要靠他在港澳台那边查探消息。 这几年里,缅甸王总共从各地带回三批献祭者。这些人的数量多达数百,引起了国内的恐慌。很多人怀疑,有恐怖组织正在进行惨无人道的生化实验,所以需要活人。但不知为什么,三批人失踪后,缅甸王的灵魂没有再出现过。 我本以为,是张丽珠的身体复原,切断了转化过程。 可就在去年中旬,真正令人揪心的事情发生了。二叔在公司遇袭,一个来历神秘的人,毁了他的双耳,还留下一句话,不要再听不该听的事情。 当时在公司里的人,有一大半都受伤或死亡。要知道,能呆在那的,多半不是普通人。二叔近些年从泰国引来的黑衣法师,几乎全部都住在公司里。这么多阿赞师父,哪怕是天,都能捅破。可那个神秘人似乎并不惧怕术法,阿赞师父的手段对他几乎没产生任何作用。幸亏当日我和马如龙在一起,凑巧去公司参观。马如龙手里的那只蛟蛇灵,对这个神秘人的伤害,远超阿赞师父。有他在,神秘人最终才选择退却。 但从他的态度来看,似乎没打算放弃这件事,而是要彻底杀死二叔才行。 二叔的受伤,让我非常的愤怒。在我的恳求下,马如龙答应去找茅山派和龙虎山的高人,但不保证一定能把人喊来。 我很感激他,因为是他在最需要的时候伸出了援手。 几天后,马如龙带着三个老头来找我,在介绍中我得知,其中有两人,当年曾参与往生山的改造。而有一个虽然没参与过,但与这些人也算平辈中人。这三位老者,一个个年龄少说也在百岁开外,可看起来仍然生龙活虎。 若不是与马如龙熟悉,知道他不会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骗人,我肯定会怀疑他找来三个骗子。 带着三位当代几乎最强的大陆修行者,我和二叔一块去了缅甸的玉矿。 三位老者一到玉矿,便感受到无生无死之地的邪力。但他们没有惧怕,更没有担忧。 进入玉矿的时候,我没有看到那堵翡翠墙壁,只看到一大片的黑洞。黑洞中,一具躯体在半空起伏不定。可以看出,那是个女人。我知道,那就是张丽珠。可与想象中不同的是,她的四肢被人硬生生扯断,且用现代合金打造成的长钉,再一次钉入地面。 她很痛苦,也感受到我们的到来。 随后,缅甸王出现了,他尚未完成复活的过程,但灵魂已经完全苏醒。 面对这吸取了无数人生命力的“邪魔”,三位老者二话不说,与之大打出手。他们所使用的法术,远超我的想象,比起阿赞师父,看起来高级太多。 缅甸王的灵魂借着无生无死之地的力量,几乎立于不败之地。但三位老者有改造往生山的经验,他们很清楚如何封印一块邪地。早在来之前,便做足了准备。大量的金色符咒,从他们掌中拍出,一张张印在了山体上。 无生无死之地的力量,逐渐被压制,缅甸王的灵魂也随之衰弱。 它陷入了沉睡,如果无人打破封印,便永远无法醒来。 张丽珠恳求我们,帮她去掉铁钉,恢复自由。我有些犹豫,因为一旦中止生命力转化,她就永远是废人,再也不可能复原了。可张丽珠很执着,不久前,她的身体几乎已经完全复原,本可以自己中断这个转化过程。但一时心软,被缅甸王的灵魂趁虚而入,再次扯断了四肢。 她已经对爱人绝望,不想再过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。 见她如此,我哀叹一声,只好上前帮忙取下铁钉。 在恢复最后的那一刻,张丽珠没有离开无生无死之地,而是带着悲伤与绝望,投入这个邪地的深处。不再转化生命力,她也一样会被这里的邪力侵袭,从而化作一块翡翠。而这,将是缅甸王能够吸收的最后一块翡翠。 我突然明白,张丽珠原来是想借这个方式,永远的和缅甸王生活在一起。也许只有这样,才算真正的融为一体? 这是古代女子的忠贞和痴爱,哪怕受尽了折磨与伤害,依然不离不弃。 解决这件事之后,沈家便彻底脱离了牌商圈。我们不再接触这个行业,因为就像曾问二叔的那句话:你觉得,这一切的事情,都报应吗? 二叔则笑着回答:是不是报应,重要吗? 人的一生,活的如自己所愿,那就是正确的……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声明:本书为书 本 网(bookben.cn)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,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,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。